一个女医生嫁给老人是军区首长中央首长,丈夫怀疑她与前恋人有染,要求她清除子宫里的孩子而且还割肾救助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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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价聘金:校草的66日恋人
者:沐流歌
态:已完结
更新时间: 7:01:21
“上官辰风,你滚开……”“你想的那个他都不要你了,你除了要我,还有其他的选择,嗯?”一场邂逅让他们本应平静的生活彻底打乱。情动之初,狭路相逢,却不想交心之后,便是万劫不复。当她独自带着孩子前往莫斯科时,他却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回国。“上官辰风,莫斯科的雪很美,你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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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集《8首长诗和46首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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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第一辑 漂流瓶漂流瓶(长诗)地铁(长诗)第二辑 上海染缸上海染缸(长诗)鹏程公司(长诗)第三辑 大海与药药(长诗)大海(长诗)第四辑 魔镜时代(短诗)莲塘鹰潭远方湖畔人行天桥在这座子宫般的南方小城魔镜悲歌“防跳网”祭“301”死难者黄山光明顶即兴口占冰山猫日光之下约瑟夫.布罗茨基自10月25日始夜游赣江吟留别七月十四夜风雨大作一只蟋蟀诗人三月十九与建平同看画展日出步行街鹰邻家老太二月初七往生戏服莲波动检测仪南昌南昌驳子俘虏门而我也将消逝喜悦中关村的早晨未名湖畔的礼堂良乡长阳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缘起性空无我万物第五辑 弹簧屠宰场的弹簧(长诗)引力波(长诗)第六辑 实验室实验室1号实验室2号实验室3号实验室4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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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瓶(长诗)
人是一只漂流在命运之河的瓶子。
上阕:伤心地
“土拔鼠的樱花开了:天使的翅膀已经坠落在人间……”
——让•弗拉基米尔•陶利诗《伤逝》
1、 (华侨大厦) :王府井之瓶
一场宴会包含了多少血泪。
我不知道。盘旋的楼梯
扑向石砌的天堂。诗人背诵
上帝撰写的台词。在圆桌拼凑的悬崖间
没有回音。
百岁山:一只水瓶盛着多少安宁。
落地窗,连接着通往祭祀的
云梯。我的帽子
睡在地上。生命始于
无始以来——鸽子的血
在掠夺者的肩胛流淌。钢琴
以多变的名义,指向
秋天废弃的铁轨。
时间始于人的气味。
病史——如书一页页翻过。
请把我盖紧。
我只是一片虚空。
2、(康泽河畔):蜗牛壳& && &&&
我在一只蜗牛的壳上耗尽了一生。
椭圆形的天空:在乌云与绹套之间爬行。
望尘莫及的兜鍪,临摹之淖——曩者
无多:楠乃舟之前世。馕:嘴为我执之源。
我在一只蜗牛的背上
细数黄昏。为一条皮鞭的恩惠
辗转难眠。凉亭的尴尬
在于泥塑玩偶——积重难返。
我在一只蜗牛的壳中
酿酒:美歠逴踔——惙身鹑衣。
病窭:危险的玻璃。铩羽之鸟:少女的港湾。
我在蜗牛的壳中漂流。异香荟萃的泮池
如鱼食饵——蜻蜓的纰漏。
蹉跎的鸵鸟:艳羡鼍龙的妥协。
沿着蜗牛的足迹跅弛——在纷飞的萚叶中
在教堂的钟声之外。
3、(大兴):隐形的锁孔
“我的眼泪啊,滴滴洒在自己掘下的坟茔……”
“富贵闲人啊,您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一铲一铲为自己挖坟?”
惊恐者在梦的边缘。行人在沉睡。等待一支笔涂抹
暴风雨。烈日陈列在博物馆。书籍的足迹
夹杂声声喊叫:“主啊……”
大街涌向奇迹:
隐形的锁孔旋转。河夫的影子
画出黑暗,谛听漩涡中的心脏。几颗星星
冷冷垂望。静止的盐。难民。簇拥着树冠,阳光撒下
火烫的梯子,蘑菇轻唱自由的曲子。黄叶在慌乱逃窜。逃亡的泉
哀歌若隐若现。毁灭的水母。飞进喇嘛寺。岛屿!流泪地看着溺水者。
无望的墙壁如同深渊上空。断翅的鸽子抓住滚烫的石头。漫游者忽然石化
刽子手举起的刀,也石化。就义者石化。橡树环绕的城堡也石化。永生
蝙蝠酝酿冬日的雪。蜿蜒、湍急的河流满是从上游飘来的巨木。
波浪中的山猫寻觅栖息之地。空气稀薄——命运之神
威胁海鸥。马绑在悬崖上——举起野草,一如睡去。
4、(大士院):夜雨
回家——梦中的砍刀。
房前芭蕉——伤痕累累。
伤怀之蚱蜢——人穷菊花落。
夜雨:思乡。
旅行箱——仅仅留下孤单。
回家,惊见梦中的砍刀。
鳄鱼的丝袜——只剩疲倦。
没有力气爱恨情仇——废弃的马达。
书籍——私密的催眠师。
并非慰藉——可有可无的膏药。
还在等待——为挤干的牙膏补钙。
总得为虚空做点什么——校对一遍生字典。
割韭菜下酒——为老树针灸。
总得为膏药做点什么——修剪一下形状。
大地只是为了转动。
5、(和平里):行囊
丑能避邪。
来自千里之外的海风:拂面。
我们最后在树上相聚。
已白发苍苍。
隔夜的果酱:青苔在看不见的地方蔓延。
流水抓狂:夜空的星光
轻如鸿毛。葡萄:酸的轮子、甜的轮子。
岛礁:喂海糖果。洋葱:把自己卷成秘密。
一生:一滴泪
从眼眶抵达地面。
行囊——只装着黑暗。
6、(西直门):茑萝
地下室:没有白狐的信号。
生活:无盐苦汤。
红色封面:毛毛虫空出倥偬之孔。
蜱披霹雳:枇杷毗貔。时间寔虱:鸡窝飞出
蒌蒿。螺蛳、草龟置身同一容器——蚌剥去壳
浮出风韛中的老鼠。斑马:线条的羁绊。抱住一只水瓶。
豹子:背井离乡。鳆鱼无旧居。鹎乃昆虫墓。
弱柳戏荷:蕗独慌乱。乔木翘棱,襁褓若劁骟。
雀群远去。
平地上剩我一人。
碾子:共同的命运。入夏后
获得驱赶乌鸦的臬。开红花的茑萝
变成食菽兽。谬嫫墨锭——后患无穷。
竹笋:熊猫的愤怒。巨蒟踽踽——伤心地。
7、(扬子洲):鲜花的敌人住在春天里
枯叶:撕裂、风干的心脏。亲戚们奔向
屋顶的阳光:悲痛的公羊。
逃亡的蘑菇:夜神的豁口。模糊的爪子
粗暴地抓住墙壁:光滑的梦游者。
优雅的皂角树:卑微的悲恸。瓠瓜们滑向
皮囊的破绽:棕榈的障眼法。
吊床的体温:整个春天。野猫的风月
啃噬爆米花:蜗牛嘶吼出群星。
海鸥:熟悉的锦囊。雪花们朝觐
殉情的风帆:彩虹忽视了蛇。
肉身:一幅画的颜料。杂草流淌
覆盖咳嗽的城堡:鹰投下黑影。
骨头:隐匿者的钥匙。箭竹的忧郁症
传给蚍蜉:花籽腐烂——一场杀戮。
把妻子折叠放好:我们共用的躯壳
弥漫着乙醇的气味。雱:一株泡桐
抛锚路边。水仙脚镣般纠缠。
票匦:迫使大河改道。刺猬的
词语无穷尽。
鲜花的敌人住在春天里。
8、(海府大道):生锈的泪滴
蜘蛛不筑巢
布圈套。流星坠海
成了海南岛。椰树
专注于上天
忘记祈祷。
人的万花筒。
我骑过的小红马
堕为风尘。
铁链:生锈的泪滴。
淫雨蹂躏的黄昏:虫蛀的苹果。
湖心亭的嘴唇:鲫鱼的噩耗。
狱卒:晨光的背影。
9、(北象山居):陀螺
喇叭裤晃荡成云彩。
80年代的舞台布景。
父亲从未年轻:往桌下扔着鞭炮。
我担心房子会烧着。
母亲忍着泪水:被迫与儿女分开。
疼痛使心识觉醒:我还活着。
透过泪水:天依旧蓝得
安详。一如
母亲缝合的旧衣。
车站:拥挤的藕塘。火种
来自梨花的前世。龙卷风
使脊背腐烂。我把自己钉在
一只陀螺上。面容因旋转
隐没云端。
10、(双港村):饥饿丛林
黑的车吐出红的胆汁。秋风:一生
眺望。撒落一地的碎屑。外婆把我捂紧
在沸水中。抱着一根排骨。吞咽的牙
坠向深渊。日光折成几张白纸
白得酸楚。油腻的梳子。畅快地吸血
流水洗刷沙子的暴力,鱼被辣子
盖住罪恶。豺狼被咀嚼。分解。排泄
黑屋。抚摸水牛和寄生虫。炊烟的陷阱
在苦楝树上磨蹭。公鸡袒露新鲜的绿汁。
外公晚年:为血统赎罪。被殴打。脖子上挂
一块比粮票大很多的土地。手臂的丛林。挥动
谁割肉,都淌血。有的红。有的黑。有的白。
腔腔愤怒。汇成斧头。在白茫茫的月光下
万恶的地主。被全村人切块分食。解决了饥饿。
11、(鱼目山):葡萄
医院:丁香的残忍。
蒙昧:奶瓶中。
躲藏着一个恶魔。
飞翔的臂弯:事物的眼泪
值得品尝。窗帘的缝隙:胎记唾手可得
无趣的指针。骑上一地露珠:甲虫看见灰烬。
葡萄脱下夜衣:吸引蜜蜂回到尘世。
晚霞的收割机:蝙蝠迷失了洞穴。
樱桃的酸甜:时光机穿梭
散漫的群山
露出青面獠牙。储白菜:斗髑髅。
临水双山:鲤鱼之目。
檞树的枝叶:模拟鸟的飞翔。
标尺:死亡之水日夜上升。如春阳
在饕餮的庭院移动。盉盒何阖:貉荷翮合。
下阕:补特伽罗
譬如有童女,夜卧梦产子,生欣死忧戚,诸法亦复然。
——《三摩地王经》
匝哦降生于专司赴海取宝的家族,母亲担心他出海取宝丢失性命,就骗他——没有明说他的种姓。后来,匝哦通过其他途径知道了自己的种姓,准备离家前往大海。临走前,母亲哭着舍不得他离开,他生气地说:“为什么临走你要说些不吉利的话?”边说边用脚踢母亲的头。后来他在大海中,因船只毁坏遇难,匝哦因不孝堕入地狱,感受铁轮在头上旋转的痛苦,脑浆四溢纷飞。这时他想:世上肯定还有许多像我一样用脚踢母亲头的不孝子来这里受苦,愿他们的痛苦由我一人来承受,愿他们获得快乐。在如此殊胜发心之下,铁轮自然腾空,他马上转生到兜率天。
海:命运的魔术师。
血,流出来。
血液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刀子。
血,犁过田野。
血液中栖息着一个巨鸟的巢。
怀孕的鱼在寂静中。
你在砧板上想起
最初的鳞。
一只倒扣的锅汩汩地
煮着心痛的往事。
桂花的香气:鴳之餍。
兰花在栅栏内观赏。
几根缆绳:鞭子的雏形
悬挂在襁褓上方。
马蹄欢快地践踏白骨。
荻花:风之疮。
荒野攥紧空空的水槽。
窗前的杯子碎裂
雨后的漶书。
海:地母体内的血。
鸽子:流淌。
麻雀:喧哗。
这么多笑脸。
奔向自己的果报。
二、裹尸布
梁武帝的原配郗夫人妒忌侧室,动念说话有如毒蛇,30岁时忽然夭亡,后被梁武帝追崇为皇后。有天晚上房顶出现一条丑陋的蟒蛇,以人语对梁武帝说:“我是郗夫人,我生前嫉妒成性,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脱离这样的恶趣?”说罢不见了。梁武帝遂召集宝志禅师为主的高僧大德,制忏悔文十卷,请僧众礼忏。法会方毕,有一位天人出现在梁武帝面前,谢道:“我现在已脱离恶趣,转生到天界,特来答谢。”这是现在佛教界通用的《梁皇宝忏》的来源。
塔:登天之梯。
桥上的人们
吸食着鸟粪。
月光:温暖的咒语。
为女人镶上一条
银边。路灯
流下骷髅的秘密。
流水比比目鱼的生命长久。
有时,我的工作
是把狼的牙齿磨得更锋利。
“地狱众生最大的渴望
是死亡。是超拔。”
熟睡时保持
老鸨持刀的姿势。
乌鸦饮下羞愧。
夜莺在浴盆中晃动。
有时,我的工作
是割下脊椎动物的舌头。
“植物学家执着椿树或香或臭——这不重要。
我更关注卧室双人床的朝向。
记住,别闯祸!春天的红唇别乱咬!
雌黄不是用来修改大嘴。戳脊梁——不可轻视。
如同名贵瓷器坠地碎裂则无可挽回……”
无数新衣——旧成裹尸布。
小溪在密林中隐身。
蜜蜂是“无记心”的中介。
蝎子用脚交配。
花投入火炉避免了枯萎。
碎石容易形成道路——相对于高山。
向日葵胜在抗热性强。
最后的世界是干燥的。
人的侧影粘贴在夕阳后面。
阿底峡尊者对所有的大乘经纶全部通达,他前世当过五百世班智达,有一次,他边观修菩提心,边转菩提迦耶的塔,当绕到西边的时候,西边的石佛像竟然对他说起话来:“你如果想快速获得佛果,就一定要修持菩提心。”他绕到北边时,北边的度母像把头转过来,也对尊者作了一些教诫。这尊度母像现在还在。1990年法王如意宝去的时候,把自己的念珠供养给了这尊“说话度母”。
“极限运动”。
全城体验“极限运动”。
在显微镜下,两只相握的手
实际上并未接触到——其间的缝隙
至少可以繁殖上亿只微生物。这容纳了上亿生命的
硕大空间——如同一个独立的星球。所谓的
手之相遇未曾发生,故曰:“不生不灭”
——故曰:“不增不减、不垢不净”。
一位哭泣的夫人——脑子里塞满了稻草。
假如不结婚——她不会来到南昌。
假如不出生——世界不存在。
为一根鸡心项链——工作50年。
为一瓶粘合剂——丢失性命。
一条粉色头巾——依附着不甘心的孤魂。
我柔软的身体撒下几张黄页。
一台装订机——半生刹那装订成册。
看见什么——繁殖什么。
所有人——在一个细小的盒子里。
被麦子劫持。被花布强娶。
滑翔在床上——抱住灶台和茶壶。
在木屋中睡去。在雕像中醒来。
河流:隐形人在轰鸣中飞驰。
有位阿罗汉从印度来到汉地,途中看到两位童子在虚空示现神变飞行,他便以神通将他们定住,并问他们到哪里去。童子答:“中国有华严菩萨,我们准备取出他的两颗牙到印度的文殊讲堂供养。”言毕,阿罗汉就放了他们。后来阿罗汉来到长安,当时皇帝的国师清凉国师已经圆寂。据有关记载,清凉国师有四十颗牙齿,阿罗汉到棺材里一看,两颗牙不见了。于是后人皆称清凉国师为华严菩萨的化身。
鱼缸中,女人剥着扁豆。
鳄鱼奇怪地离开水面。
一幅千年壁画
缓缓脱落。
彗星说话间飞到很远。
鱼缸后面,广场发出各种颜色的光。
我的人生:无期限苦役。
“问我对于红尘的看法
答曰可笑真可笑
多数人执着于淫
少数人执着于禁淫之功德
不过是执着于不同的事物
皆是执着当然执着于善法
乃是修行次第之先
如同先认同单空
最终证悟无比殊胜的大空性。”
把我的杯子倒空。黑暗中:小小的身体能装下铁锚。
雨后。光滑的垫脚石:秤着魂魄的重量。
鱼:水的量杯。
槐花酿蜜,白马跌落高山。
小巷深处的琴声,被火锅的香气葬送。
云雀飞入树林:不规则形状的恩惠。
雾中的种子。
天上的珍珠。坠地的月牙。
石雕的天鹅后面,芦苇摇晃。
在鸟的眼中——山水没有分别。
这就是一切。
五、水手的梦幻
当时摩邓女特别贪恋阿难,佛陀问她:“你为什么喜欢阿难?”她说:“阿难鼻子好看、眼睛好看、耳朵好看、身体好看,走路的姿势也好看。”佛陀说:“你觉得他眼睛好看,眼睛里有眼泪;鼻子好看,鼻子里有鼻涕;耳朵好看,耳朵里有耳垢;身体好看,身体里有不净物……”宣说了这些教言后,摩邓女对身体的本质生起了真实智慧。
相同的两堆骨头:国王和乞丐。
我们做的事、说的话、起的念头:都会留下痕迹。永不消失。
风眠。花未眠。
一只鲸鱼浮出海面:凶手的肖像。
冰山下面:有蓝色藻类。
有海鸥(莫名尖叫)。
有蚁群(终日爬行)。
有田鼠(发出磨石的声音)。
有飞蛾(散发腥臭)。
是否有必要——探究乳鸽的泪痕。
祖传的美食家。花生吃出了硝烟的味道。
是否有必要——给生活加一点墨汁。
“如影诸法,可见而不可捉。”
“如影诸法,可见而不可捉。”
削皮器的情怀:通过食物
传达至全地。
孤星坠落。
在看不见的远方。
六、一堵孤单的墙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己,寂灭为乐。
1)渡轮:有个人把一个凡夫误当成阿罗汉来供养,由于他发心清净,后来同样获得了供养阿罗汉的功德。
2)心跳:僧安禅师是位了不起的大德。他在王屋山给20多位僧众传授《大涅槃经》,当时有一只野鸡,经常在那里听法。僧众吃饭时,它就在那里觅食,由于《大涅槃经》比较长,它就跟僧众共住了很长时间。后来讲到还差三卷时,野鸡没有来,此后再也没有见到它。僧众们觉得很奇怪,僧安禅师对大家说:“野鸡已转为人身,你们不必奇怪!”过了几年,僧安禅师率徒众行头陀行,路经一户人家时,忽然说:“野鸡应该转生在这里。”一进门就有个女孩出来,看到僧安禅师,觉得似曾相识,便以欢喜心顶礼膜拜。女孩父母甚感稀奇,遂请他们入内应供。僧安禅师问:“此女叫什么名字?”家人回答:“叫野鸡。”“为什么取这个名字?”他们说:“孩子出生时,头发如同野鸡,故唤为野鸡。” 僧安禅师闻言大笑,于是对他们讲述了前世因缘,女孩听后非常感动,哀求出家,父母也同意了。出家后,僧安禅师为其讲《大涅槃经》,前几品一闻千悟,一点不费劲就能了达,而到最后三卷时,因前世没有听过,所以茫然不解。女孩到14岁时,即可讲经,远近很多人在她面前皈依、听法。
3)纪念日:南宋时期,有个叫刁端礼的文士,因事路过浙江境内的一个村庄,看见一个没有头的老人在打草鞋,动作十分利落。刁端礼感到惊奇,就上前询问。房里走出一个壮年男子,说:“这老人是我父亲,宣和庚子年(1120年)逢战乱,被斩首。我在死人堆里找到父亲的尸体,他的手和脚还能活动,我们不忍心把他安葬,只是把他的头埋在屋后,又用药敷在他颈脖的伤口上。后来创口痊愈,中间喉管处可以发出啾啾的声音,我们从这孔窍给他灌粥汤,竟然一直活了下来,至今已有36年。他70多岁了,还能干活。” 刁端礼听后,惊讶不已。
4)人造卫星:清末明初的国学大师章太炎,在一段日子里,晚上一睡觉就被两个鬼抬走,到东岳大帝那里帮忙处理案件。整个地狱的情景,他了解得比较清楚。他听说有一种“炮烙”之刑,觉得这太过残忍,就跟东岳大帝建议废除。东岳大帝吩咐小鬼带他去刑场,他到那里后什么也没看到,当下明白“一切唯心造”的道理,若未造此业,就没有这种刑场。
2014.10北京华侨大厦——2015.4北京安定门
地铁(长诗)
我们留连于大海的宫殿,被海妖以红色和棕色的海草装饰,
一旦被人声唤醒,我们就淹死。
——艾略特《普鲁弗洛克的情歌》
<font color="#、双港
摇晃的血。带来全部的谎言。
塑料的雪,飘落。
垂柳在胸口温柔。
山羊的背影历尽沧桑。
书籍惹祸。
老鼠失足。白猪在狂奔。
仇恨吸干理智,子弹瞄准
后脑勺。虱子贴着日子吸血。
墙外的天空
漆黑。口渴的孩子听不见星空的暴力。
血太烫,不能喝。抖动的火苗
烧毁乘车指南。酒清算
蛆滑稽。滑稽的蛆
滑稽的蒹葭。
菜场的沸水婆娑于树林深处。覆盖水獭的旧巢——黑暗清洗寂静的缫。
阑干的钥匙在光阴中遗失。
有灰烬、庙宇。
蜡烛融入风的肌肤。罱鱼的声音:寂静的风暴。——隐者是归程,也是启程。
月光是头脑
静静的沉默。飞蛾的盲目意味着消失。蜗牛的
日子,托付于牙缝。
母亲的温暖是唯一的诗。
放大镜徒劳地对抗:金钱的胳膊。白白的牙齿咬断蜡烛施暴者的夜晚熄灭。
“我是雨中的伤口,相信秩序、灵魂和夏天。”
真相:火焰的形状。
峰顶:夜晚的一丝凉意。
远方:午后阳光照耀下的瓶子的局部。
一粒麦子的偷窥:深渊从时间的顶端滑落。
众生:庞大的监狱。
体内的黑暗。
消毒水敞开胸怀浸泡哑巴的哭喊。惨白的月亮。
客厅的拘谨:人生是一条褶皱。痉挛的拖拉机
搬走灰蒙的相框。蚂蚁的夜晚明亮的苦闷。
废旧的街市夜雨中呼喊。陷入
钢筋丛林。隔着千里触摸狂犬的倒影。一群笼中野兽。
眩晕的码头航行的
宇宙。不属于谁的一滴泪水。
燕子哀嚎。蝴蝶的心跳听不见。天一黑
世界安宁。庞大的监狱:众生在流血。
<font color="#、珠江路
一根柱子,击碎了光线的饥饿之梯。无声的号角。疼痛的工具淹没脚裸。
这些非常时刻的鲜花,是对
生存之战的礼赞。
潮湿的号角吹落
镂空的馒头。
锁:把门槛抬上峰顶。坠落的云朵。在午夜攀登雪中的经文。
铁杵用一盏灯来隐藏内心的乌鸦:夜被你蒙蔽。绝望的池水埋在悬崖。
油灯的爱情源于孤寂,黑色的咏叹曲。时代的盆景屈从酒精。天空,这个深渊太深还是太浅?
<font color="#、庐山南大道
墙:一群硕大的影子
相互攻击。巨兽向着一个黑洞飞奔。
黑暗的楔子
掩盖了哭泣的琴。
大海在弹奏
在风镌刻的礁石上
月亮无声。
最湿的骨头来自低处。
代替虫子疼痛。
春天敲打真理的卵钻出地面。雨歌颂胚芽。
野果哭泣着在蜜蜂沐浴后离去。
硫磺熏过的的葬礼。
殚精竭虑的一生。
积攒了针尖大的一点毒素的一生。
治愈了风湿痛的一生。
未曾过足烟瘾的一生。
刻画时代之目的一生。
背后有一颗子弹的一生。狼烟的一生。火炬的一生。佛前香火的一生。
被窝有跳蚤的一生。着魔的一生。
剑拔弩张的一生。一条金光闪闪的河的一生。心无旁骛的一生。一无所获的一生。
文盲的一生。干枯的叶片的一生。
500米草丛的一生。哨兵的一生。燃烧的一生。
小皮囊带妻子来到
苏打水的市场。驯兽师脸庞浮肿。伪劣艺术家的胃溃疡
源于乡愁。
粮食不是神的启示。而是苦痛。一棵树木
在大地上失踪。
曾与我们一起赞美天空。
棉花的柔软,雨水的茫然喧嚣的蛛网。趋之若骛的的陷阱。高悬在上帝头顶上
迷雾中的岐路。
带一粒盐出发,拖着
咸涩的影子。从海边回到苹果的怀抱。妩媚的瀑布
害羞的满山的葡萄。颤抖的枝桠。飞入云端的地窖
藏着一座寂静的孤岛:只有两个人。
锚:掀开隐匿的面纱。
——缄默的尘土。
云的伤痕。磐石刺痛磐石,訇然倒塌的是窗棂的天使。
空想的蜗牛在某处爬着。夏天之外小宇宙的酒馆
厚重的玻璃。旋转的欲望
在无声地抽穗。
花丛中的云霄。梦幻。沉寂。孤独。
心思。戏闹。无奈。兜圈。牢笼。缝隙。
尘世的露珠:粗鄙的欠缺。
懵懂的渴望:神秘的瞬间。贪婪的给予。
惨象环生:物欲横流,冒烟的世界。干燥的苍穹。
知了:暑气包裹的人生。云层:裹挟大地的欲望。影子:没有光的时候,狂风背着你远去。流星:慷慨的街衢。
灰尘:蛇缠绕脖颈。红蚯蚓:仇恨的快意。
田野:雷声让它怀孕。土地:鸟儿随风而去。酒:骨骼和闪电反复撞击。
蜗牛:寻找一条缝隙。
<font color="#、地铁大厦
我们在栅栏外飞驰……一边诅咒
那廉价的冰凌。出城二十里黄沙吞噬白发。流泪的大地,三千个避风港
同时飞入大海。
大雪漫步在桂圆的宫殿。腐鱼的气息袭击
白马奔驰在灯笼里。
饿殍的旗帜遍地。
百合花的光
照耀桃花……零落。
幽暗的陶器。
我们看见孕妇想重新投胎……魔鬼浮现出苍老的面容——那死者的符咒。
<font color="#、秋水广场
弥漫的喜悦,在树下剥开海的骨头
翻晒体内的水。
10、滕王阁
桔梗占据的虚空。
悲怆的博弈,在夕阳的轨道。
史学家的虚妄。解不开的线头。
石榴的将军
饮马山颠。
阳光的凶器被云雀带入远方。
邮差的祷词寄托着枯骨的线索。
收拢的落日
徒劳地浸泡在海水中企图映照真理,发现太多化妆师涂抹沉疴蹩脚的火锅。
<font color="#、万寿宫
沉船、鱼尸和一些不曾知晓的秘密
穿过了喧嚣的码头,粘在报纸上
一个人死后变成锚,打捞
迷乱的星光闪烁在头顶,袒露夜空的命运。
时间改写谜底。欲望捡拾时间的票据。
露珠撕裂伤痕。
鱼群呼喊河神。秘径融化
冬日天空。
12、八一馆
靠近码头的乌鸦。俯看
波澜不惊的海面,皱纹在长出和消隐。尸体的磨砺在挂满奖章的胸前时间嘲笑掌声。
听听看,彗星在敲击什么
一条共同的皮鞭。时代的幕布后面,滑稽的游戏无边无际“拯救者”沮丧空虚。
13、八一广场
蝼蚁蓄积了足够的苦难、恐惧和无聊。
秋风中的衰草,代替了松垮的堤岸。睡去的渔火靠近灯塔通红的睡眼
夜潮悄然涨起。
孤独的水鸟在拥挤的礁石中寂寞打磨内心的块垒。
在夜晚,流浪的人海
颠簸的水手开始测量水温,剪断海的脐带。
14、丁公路北
飞驰在城市中央。发现有铁屑、水果和鸟翅。
或悲或喜的脸谱下面露出黑色的足印。
远山灰蒙,枯枝回避往日情怀。
一种形而下疼痛练习雨水,如打磨瓷器时光:甜蜜的珍珠在岩石与鲜花之间,在秋天愚钝的爱,稍纵即逝。
一个人的抽搐。嘴唇的影子。
碎片中的房间。尘埃的羞辱当作幸福。咖啡馆。淹没在沉闷的蟑螂和头痛的幽灵中。风琴
播撒晶体。岩层溶解罪恶。
洞穴折磨黑暗。幽灵测量疾病。
罗盘校对焦虑。钉子终止风暴。
翻飞的纸片
吃发糕的行人
昏暗的拐角
谈论屋顶上的阳光
短暂的夏天
失业让人寂寞
鹰盘旋在病床前挽留绿度母
青铜、荒甸、磷光
囚徒、豹皮大衣、干涸的河床怀念焦虑、烘烤面包
怀念一本翻开的书
想起一次革命
黯然神伤丁公路魂丢在那里。
15、师大南路
火光中少女弹着三弦琴。猎狗长着翅膀。几株木棉战栗。桥梁泡胀的海绵,吐出一座荒原。无形的镣铐拎住蛛网。沙漠里的行者,习惯于在废弃的博物馆
眺望。骨肉分离的嘴巴腐蚀石头又将天空烧烂苦涩的飞翔。
<font color="#、彭家桥
巨碗装着诗人。如鸟的巢一寸寸剥离。蝙蝠的迷雾
遮蔽翅膀。击打黑夜残片踪影全无,隐匿证据。蝴蝶振翅使每一个
成为局外人。
图书馆是一匹黑布。旋转成黑洞
吸附无数物体,吞噬一个世界。幽暗的水底。海藻纠缠,蚕食
蜘蛛织出一张大网逮住物证,和起诉书。
蓝天簌簌响动。鸡飞向墓地。翅羽艳丽、实用。
一台挖掘机不吃粮食吐着磅礴的心事。
<font color="#、谢家村
蚂蚁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公鸡小腹的肿瘤意味着什么。
天蓝得让人发抖意味着什么。章鱼的胸口有一条黑斑意味着什么。
一件衣服被人穿过,这就是一生。小树林曾有人跳舞,意味着什么。罂粟红。菊花黄。月光皎洁。意味着什么。
她们不是来自空中。茅屋被风吹动。秋虫吟唱,此起彼伏。意味着什么。
一只被人忽视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意味着什么。一群石头围绕一棵古树祈祷。意味着什么。一群女巫践踏野草。意味着什么。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被人穿上。意味着什么。
一团白雾被重新命名。意味着什么。
<font color="#、青山湖大道
独生独死。独去独来。
犀牛为了一个花环。犀牛为了一个幻影。融进耀眼的光中。
她体内没有铁树。花不会开出声响。
不要赞美,或惩戒。
新娘不踏田埂,初夜没有教科书转眼,皱纹上身化为灰烬。
嗜好中找不到天堂。
天使没有脸孔。独生独死。独去独来。
<font color="#、高新大道
雪不包含火焰。想法无颜色。想法未曾产生也谈不上丧失。
世界不是你理解的。
“不生不死,不垢不净”。没有真实的赴约。未曾相聚,何谈分离。
没有塑料袋。没有手套。
真是这样。
你推开,就是关闭。你向东,就是向西。
你来,就是你去。
20、艾溪湖西
那人没走幽谷不见野藤
溪涧非自山间涌出,道路荒废不似数学谜题
你不为她醉心,不为她——渴饮西山不秀,五老峰高居其左
无爱的戏仿可解心魔
21、艾溪湖东
戏访花园,沿无名小路
不进无情花园
近山不长身体,世界无核心
短椅上,瘦鸟不乱枝头
千言万语,除了
“溃散”。溃散的是宇宙的
垂钓者——也被人钓遍地皮囊,皮囊遍地
花园非别离的别称。
<font color="#、太子殿
化妆间:事物的命运。色彩的困境,如同孤独的猛兽圈养在体内。风的剪辑师寻觅替身。迷途的玩具
帮助我们成长,如同露水的理想。
星空的巨手,从破裂的地图中,模仿喧嚣。
遗像:幼时的木马。
舞台上,一株枯枝抛向观众。糖果
取悦游戏的主人。惊鸿的表演。绚丽的房间潜入溪流。倒映着天空高悬的奖赏。
舞台上回避了生活的危险。趋于完美的
春天的葬礼。万物浑浊的真相。
影子的喷雾机稳住雾霭,我们得以喘息
观摩者等候药丸灯光盗取尘世的秩序像一个玩笑。疏导
悲凉。新鲜的剧目走进幻象。掌声托起针尖。消逝的平衡
——虚妄的狂欢。
<font color="#、奥体中心
浓雾下,光滑的动物异常凶猛。
渺茫的蝙蝠、夜莺
令人失眠。迷失的河流映着星光的脸。
暮色的膝盖压迫芦苇。消失的墙壁。夹缝中的生存。邻人咳嗽惊扰山重水覆。
苍老的医院,警惕镣铐。
你已苍老,诡异、扭曲的脸。
你已苍老,迷失在受难的溪边。
羽毛柔软,如梦
疼痛的村庄,散落的坟茔。一条小溪在蠕动。战栗的桃花,经年镌刻五色土
盗墓者期待的安宁。
隐晦的河流追问皓月,泥土复活缭绕看不见的一切。墙壁上的苍穹凭添额纹。
<font color="#、瑶湖西
我们在栅栏外飞驰。挽歌缭绕伤口——纪念碑矗立在飘动的风筝下面。
在垃圾桶旁边,夏天流逝。
携手经历冰雪的缝合。
尘世的漩涡蜜蜂抱我住进一朵花中。
疾驰的星空:用来
扑向墓碑的圈套。
燕子的拥抱。如腐肉被烤熟。
玻璃隔开了水。梦杀死了遗忘。沉默的气球满是损害。
手指落泪的词,狰狞的身体。
离开影子污水的阴影膨胀于虚空。
过客:命运在体内。像一件披风。
梦游者冲出栅栏。乌云装上翅膀。
一截闪电的灰尘。
石头躺在麻雀的羽翼下乘凉。野花爬到树梢。一群野鹤飞过
没有痕迹。
万物聚集山巅。
本帖最后由 陶船 于
17:50 编辑
一堆破烂的偶像,承受着太阳的鞭打枯死的树没有遮荫。
蟋蟀的声音也不使人放心,焦石间没有流水的声音……
——艾略特
人群中大地睁开了双眼。江风、海风——这两个蒙面魔袭击了每个人。危险的瞳孔
坠落于暮色中。河上的鸟群
深入青苔的黑暗。
长满青苔的锁,如同蜻蜓的自助餐。世界在一堆牛粪上。重复着黑暗绞杀白昼的过程。
在空虚中发绿的草爬过寒冬的翅膀。蒲公英的蛋
留恋城堡的废墟。危险的瞳孔坠落于暮色中。楼群遮蔽番茄汁涂抹的夏天。
难以界定类别的肉体放置在浓缩世界的盒子里。我在盘子边缘呕吐。未被邀请的枯叶在星光下回到尘土的故乡。
在春暖花开的废墟中。狼群陆续腐烂。污染的水库
鹰和马匹在透明的电梯中堕落。萤火虫打破一百个偶像。
2) 城隍庙
蓝色的鱼在昏睡的淤泥里。
狼带来另一只狼的消息。
血向一块红布表达敬意。
语言的军队暴露狰狞的牙齿。服役的
笨拙的鳄鱼指认山巅的积雪。
<font color="#)马桥
海螺的光影将他包围。甲板上海鸥刺伤了
烟囱的平静。
心脏的裂缝溢出苦难的酸汁。人生在盒子里在灯影的黑暗处。他在手中轻盈地拆开黄昏的浮标。露珠的旅途淹没在月亮的盔甲中。统治者的网打破了试卷的平静。
<font color="#)静安寺
一个又一个
完整无缺的夜晚。
锚的价值不是对抗风浪。锁孔献媚于砧板。艳丽的绣榻在沟渠边缘裂开。
池塘承载昏暗的灯光。
细雨毁掉了字典的目录。
原野在喜鹊身后消失。
小草衔起骨头。
流逝的书页像尘埃。
为了做一枚螺丝钉,
我隐没在雾中。
天空象岩石一样冷酷。
粗糙的肩膀
散落在草丛中。
那深不可测的高处
夜雨慢慢变成一根绳索捆绑
街道,为了熄灭
湖水的涟漪。草尖流淌
苦涩的汁,堆积在湿漉漉的床单上。
货轮点亮布满污垢的天空。
<font color="#)杨浦
尖锐的冰块
穿透船坞。
苍白的肉体。悲切的琴声像一只鸟飞向远方。
如同一朵花的生活
从蜜蜂开始。
岩石的飞翔受时间的约束。陌生人的泪水像腐烂的布匹。
<font color="#)宝山
人肉胶囊在张先生的私人药品柜里永久地存放着。海边的钢铁积年累月运往仙人的洞穴。一只毫不起眼的苍蝇终止了舞台中央的固定演出。野兽生活在族长的遗忘中。餐桌上方巨大的深色屋顶剧烈地晃动。报纸上荒诞的脸孔被每个人熟悉。一个个众人参与的游戏被赋予一个神奇的寓意。
<font color="#)浦东
逃犯像野外的芦苇,缺乏寄居之所。老鼠的思考未曾记录在案。一只鹦鹉逗留在无人驻足的角落。事故在窗外苦难在窗外闹心的纠缠也在窗外。春装的花朵等待着秋天的零落。
<font color="#)松江
晨露消失。乳白色的雾气消失。克隆的蝴蝶消失。一个巨大的活动在风中消失。一本画册消失。隐秘的嘴唇在瓦罐中像羽毛一样轻。鲜血晾干变成一团黑色的颗粒。
它的主人早已在去年消失。自由的闪电击溃了蚁群的温暖。
鹏程公司(长诗)
——献给雷洋
他是一个被富人遗弃的儿子……
——维克多·雨果《悲惨世界》
蜻蜓穷尽一生探索不到池塘的水底。所有泪痕都会风干。——题记
<font color="#,制度
“公司制度第一条,每周吃一次火锅……”梁副总笑眯眯地介绍公司的制度。他诡异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明天,谁将成为大家口中的菜?吃人是常态,面上不说,大家心照不宣。关键是,下次吃谁?按照规定,被吃的都是公司的同仁。本周选择伙伴中的一位,下周扔进锅里吃掉。——延续了无量劫的制度。得知吃来吃去皆是吃同伴的骨头血肉之后,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一天深夜,面对镜中肥胖的自己,我操起刀子,费劲地割下了一块腿部肌肉,就是俗称的“提花”吧。那种锥心的疼痛使我晕厥了。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迹。我知道,体内的血本质上是同伴的血。喝着同类的血长大成人。也将喝着同类的血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第二天早晨,我在血染的床单上醒来,发现血是黑色的,气味腥臭,令人作呕。从此落下了呕吐的毛病。见到人我呕吐,见到其他的动物不会。
<font color="#,饥饿的发卡
“血流得越多,土地越肥沃。”老板说话慢条斯理。任何人听他说话都会出现瞬间或长期的脑中一片空白。屋子里烟雾缭绕,看上去老板的大脸盘子飘飘欲仙。密闭的房间里有风浮动,这风是哪来的?请教同仁何丽,她告诉我,“那是仙风,老板不是一般人,实际上老板就不是人,是第73重天的贵仙。”她的话让我似懂非懂。想了几夜没明白。有一天,何丽被我们食用,而且是“光吃”(公司专用词汇,意为吃得所剩无几)锅台旁边,何丽常年使用的粉红色发卡,发出一种惨白的光。当时没吃出是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后来知道,是人吃多了,吃麻木了,吃习惯了,吃出了一种对同类的“生理性饥饿”。想起老板说过:“制度是不可变的,除非重新回到猴子。”作为“第73重天的贵仙”,老板的话不是我们凡夫能消化的。何丽是我的初恋,但是竟然成了我的美餐,而且被我吃得津津有味,没有一点不良反应。在人世间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爱上了一个同类。但是我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甚至把炖得绵软的骨头掰开,吸食里边的骨髓。“这骨髓补钙呢。”“板狗”对我说。“板狗”也是公司专用词汇。就是老板的狗。老板的心腹,得力助手。“板狗”是公司的“副高”职称,仅次于“板卫”(老板卫士)。我珍藏了何丽的粉红色发卡,长时期抚摸、把玩,发卡变得刀一般锋利。有一次,我割下手臂上的一块肉。用来喂发卡,我知道,永远不能让发卡挨饿。
<font color="#,勋章
陆小明给我看他的“板卫忠诚勋章”,镀金的,上面老板的雕像凹凸有致、栩栩如生,确实漂亮极了。不光外表漂亮,最重要的,这是公司最高荣誉勋章。那种荣耀感,幸福感,满足感……没有体会的人是感受不到的。吃他的时候,我一直纳闷。为什么要吃他?为什么他也要被吃?巩副总告诉我:“他是主动要求被吃的,原本到7月份才吃他。”“为什么?”“最近的‘板告’没看吗?”巩副总天天吃人,门牙已经有一半伸到了嘴巴外面。说话时,能看到昨天未曾吞咽的黑色碎血块。“春天被吃者能提拔到第8重天。”巩副总的话我不能完全领会,但我知道了,原来,还有强烈要求被吃的。后来知道,<font color="#处的小毛和76处的老万曾经为竞争谁先进火锅打过一架。要弄明白的事情看来还有很多。寒风吹来,公司食堂的火锅传来阵阵火锅料的香气,沁人心脾。路过的燕子有时排下粪便,但是无足轻重,在公司巨大的火锅料香气覆盖下,人人皆能仅从感官上就感受到巨大的幸福感、存在感。况且,公司允诺我们:人人有一个远大的前程。
<font color="#,远大前程
鹏程公司在用工合同上就写着,每个进入公司的人都有一个远大的前程。“鹏程万里呀,”梁副总对新进入公司的人说。“大家跟我来,先去食堂闻一下火锅的香味。”那些疲惫的,沮丧的,失意的,忧愁的,苦逼的新员工们,刚才还无精打采,去了一趟食堂后,立刻变得容光焕发炯炯有神,神采飞扬。远大前程,加上可闻可触的实时幸福感,使鹏程公司在招聘时所向披靡。我们也逐渐习惯了公司的制度,只要自己不被吃,别人的疼痛真的感受不到。只要自己不被吃,一切万事大吉。只要自己不被吃,公司就是一个伟大的公司,老板——我们都知道是——“第73重天的贵仙”。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这是公司恩赐的,老板恩赐的。我们常怀感恩之心。有什么烦恼没关系,去食堂闻一下火锅的巨香,幸福感立即降临。上周的肉特别鲜嫩,一问,才知是一位新员工,去年刚大学毕业,老吃货甚至能吃出他是个处男。“肉特别有弹性,入口绵柔,不用放太多罂粟壳,放一点花椒,枸杞也可放一点……”<font color="#处的蒋处长是50开外的老吃货,谈起吃火锅,如数家珍。但是他的眼睛瞎了。有一次吃火锅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眼珠抠出来扔进了沸腾的火锅里。“留着也没用,不如煮着吃了。”蒋处长说,“吃眼珠子可补充WSH元素,将来去35重天可走近道呢。”
<font color="#,幸福生活
见到8处赵处长我立刻就跪下了。<font color="#处又称计划处,主管吃人名额的分配。我给他倒茶、揉背、淘耳垢。秦经理是北方某省的大区经理,管着几千号人,人高马大,风流倜傥;连他见到赵处长也立马跪下了,还主动帮赵处长脱下裤子,用舌头舔其肛门。“求求您!别吃我……”第二天中午我听见秦经理虚弱的呼喊。当时我路过公司走廊,那声音使我好一阵战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轮到自己怎么办?吃别人的时候,不管好不好吃,总和自己隔着一层。问题是轮到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公司走廊两边是高耸入云的院墙,每天要粉刷,所以看上去无限白净。那是被粉饰后的干净。每天都有人在上面涂写反标。上面沾满了死者的鲜血、反抗者的泪水。由于勤快的粉刷工每天忙于粉刷,所以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美好。当我们闻着食堂的火锅巨香,看着那洁白无瑕的墙壁,面对公司电视台的采访,我发自肺腑地说:“公司是最干净的公司。我们都很幸福。”
<font color="#,禁忌
装修房子的切割机的喧嚣时不时传来。但是我们都不知来自何处。我只知道公司每天都有房子在装修。管理层的财富未必体现在工资上。我知道,不允许谈论管理层的私生活的。偶尔谈及管理层,必须毕恭毕敬。捂住自己的胸口,神情像病人。“当存敬畏之心,须知自己之位。”老板说。有一个上个月刚应聘进来的小马因为妄谈管理层被拿下,上周被提前吃了。据说小马进锅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因为舌头被割下了,说不出话,但嘴巴始终一张一合。他在公司的白墙留下了一句话:“轮到你的时候,你就全明白了。”为了怕自己被吃,我对别人提防着;别人自然也提防着我,因为谁都不想被吃,至少不想当下被吃,拖一天算一天,越晚越好;出于自保的心理,发现别人有什么犯规言行会立刻向上级汇报;所以公司人人自危,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你说我的坏话,我说你的坏话;人人都是迫害狂,虐待狂,杀人狂;人人都是精神病人,幻想狂,喜笑无常的忧郁症患者。人人都感觉公司制度不合理,但谁都不敢说破,说了立马被吃。只得醉生梦死,过一天算一天。每天光想着怎么样不被吃,表面上还交流着吃火锅的愉快感受。公司的火锅确实很好吃,香喷喷的。春天的阳光照射在公司洁白无瑕的高墙上,午睡时间,甜美酣畅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大地上的花儿几乎全开了。姹紫嫣红,春意盎然,一个完美无缺的美丽世界呈现在我们面前。
<font color="#,彩云
炎夏之后,传来一个消息:老板是永生的。我很难判断,这是一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坏消息。天空蓝得让人哭泣。同一科室的小王轻声对我说,“下周吃你。”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口吐白沫。窗外,太阳出来了。寒冷彻骨。风压低了声音,仿佛说着谁的坏话。世界如同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来自北方的鸟儿发出几声哀鸣。落地窗帘像丧服。灯光黯淡。公司仓库里堆满了凌乱的骨头。那些骷髅在夜里相互厮杀。如同恋人纠缠。一个新入职的小姑娘哼着小曲从走廊飘过。像一朵彩云。我从梦中醒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几个黑衣人拖着一条湿漉漉的长裙走过,仔细看,是那个新入职的女孩子,她已经僵硬,拖着一条长长的血水。像一朵彩云。像一朵彩云。吃火锅的时候,牙齿有点发酸。吃起来自然不是那么香甜。竟然被同一科室的小凤发觉。她起身缓步走进处长室。我知道,倒胃口是被吃的前兆。按照规定,这是一种变节行为,且不可原谅。人人皆可上报,人人皆可诛之。几天后的一个早晨,隔壁科室的老吴心不在焉地对我说:“昨晚洗澡没有?”(一般来说,入锅的菜一定要洗涤干净。卫生处的同仁赏罚分明、明察秋毫。)
<font color="#,团圆
看见真相的人已经发不出声音。天上的人回望大地的肮脏,蚂蚁们回归尘土。海边的白马全是假象。报纸像逝者的魂魄。汽车是铁质的棺木,在浓雾和尘土间飞翔。两个大的硬币,一个小的硬币。放在座位旁边。“选硬币吧。”一个黑色蒙面人说。这是刽子手的娱乐。杀人车间和普通厂房没什么两样。透过窗帘的缝隙,一根烟囱刺向天空,但是无法触及,如同狂风没有伤口。
无数树叶发黄、腐烂、消失。整个人生、整个世界皆是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蜻蜓穷尽一生探索不到池塘的水底。所有泪痕都会风干。莲花的形状对蜜蜂来说毫不重要。为河边的泥土白操了一份心。蒲公英们在水边重逢。所有泪痕都会风干。
本帖最后由 陶船 于
23:27 编辑
——总结我的单身生活
来自深圳的一项调查显示:三个人中有一个是精神病倾向……
在这里,我尝试为时代作一次临时诊断……
结婚以后,产生了对单身生活
进行总结的冲动。也许是为了摆脱
生活中不着边际的无聊。我和王江搬到一块住了
也许,唉,“是为了——
使共同的日子不落窼臼”——这是张萍的话
“你仍然不知进退,不修边幅,不知所措
不学无术……如同苏醒于花天酒地之夜后的早晨”
唉,我并不想重蹈覆辙。每年重阳登高时
才重温旧梦,重新坠入抽水马桶之上的岁月
又一次恐惧得重足而立,四肢和脸面都抽搐起来
——不妨称之为“抽象抽风”
     二
生活——道貌岸然——不是道听途说的纛。说到底
对于太年轻的我,日子是断断续续的:断简残篇
细想一下,也许只有到耄耋之年才能明白盗亦有道
不可能一下子就茅塞顿开——泖——年轻的象征
缘此,我不明白恋爱也应量力为出,量体裁衣
回想与李芬在一起的岁月,真是太挥霍无度了
感情好比一杯水可以用于解渴,但切忌
一口气喝干它。美好的时光也是一样。在残酷尚未露出
獠牙之前,你不能带着心病,提前进入疗养院
想起来,真是令人大吃一惊,我竟然与李芬说了那么多的
废话,其价值仅在于一定程度上,抓住了时光的寿礼
李芬去了另一个城市。炎热的夏天不再成为“燃眉之急”
之后。我轻而易举地与《染缸》相遇。这本
厚如砖块的书从一开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月后
它彻底掏空了我,也怪我当时体内空空
也许一直就期盼“一个世界”把我的空心填充?唉
这本书“非情节化的情节和非叙述性的叙述”深深
吸引了我。主人公罗影始终染指于生活,却又不能深入其中
只剩一双干涸的眼睛——上面沾满记忆(意识)的
碎片。我就是罗影——一度这样认为——索性彻底
这样认为——《染缸》后来完全“融化”了我。有一段时间
我很想去舟山群岛或西沙群岛度过一生,就像
罗影一样,终于没有成行——确凿无误的记忆是
我模仿罗影去了一趟沙漠。我留起了长发,脑后
扎了一条马尾似的长辫——“你飞奔时如一匹马
更像一个女孩子”李芬的话使我暗自窃喜
哦,我是多么喜悦!此前,一个行踪不定的月老
把李芬介绍给我,她的男性化装束
使我一见如故(我好像有点晕头转向?)
在李芬终于答应称呼我为罗影之后。我带她
去了一趟赟岛(地心引力导致的房事)
       四
鬼使神差,我把《染缸》寄给了远在南部沿海的
王江。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大约半年后
他写信告知我,他患了“缺乏高薪综合症”
我不知道得了这个病意味着什么。为此
我翻阅有关资料得知这是一种绝症
但短期(30年)内不会丧命。几个月后他又来了信
一反上回的悲观、绝望,变得异常兴奋——
“前不久,我如愿以偿患上‘文学病’,它在治疗
我的综合症上有奇效,以毒攻毒嘛……”
他的来信冗长、晦涩。长达三万余字。使我一头雾水
不知为什么,我一连数周做了恶梦
有一段时间。我对照镜子上了瘾。好在
不堪忍受的母亲一气之下把家中所有的镜子
击成了碎片。许多时候手捧王江的来书
端坐于灵应湖畔或秋水河边发呆——
信中的一半内容使我百思不得其解,并逐渐
导致一种癫狂。就表面症状来看,它和失恋
有几分相似。但仅是表象,我已经很久没跟
女孩子接触了。现在的难度在于,很难
再爱上一个人,甚至很难拥有一个说得过去的
爱好,我似乎对什么都产生不了良好的兴致
王江把我骂得狗血喷头。却令他自己吐血了
我给他吃了一棵定心丸竟然歪打正着,使他
重新站了起来。在蒲公英公园,烈日炎炎的假山后面
有时候我会对他谈起李芬(不再有她的任何消息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大迁徙时代嘛。问题在于
她怎么撇得下一度拥有的全部生活?直到很久以后我才适应
李芬作为一种遥远的记忆而存在。时间会使一切疑窦水落石出
我逐渐适应了生活中水性的一面。我不再为远行者送行
因为很可能类似于送终。我忽然想到,李芬不叫李芬
她是另一个名字,我称她为李芬是陷入了罗影的遭遇,还有王江
甚至王江的“原型“根本没给我写过信,天呐,这才是真正的廋!)
问题出来了。不仅是因为一本书那么简单。也许
还应注意到,我在这个城市生活得太久了。一个惊人发现
证明了这一点。我走在街上,发现来来往往的人都像
在哪儿见过。我经常在路上认错人,后来发展到无以复加的
程度。不仅给我带来很多麻烦,而且还出了几桩事。一度
令我心灰意冷。够了!生活!……生活!够了!……
每天服用定心丸,一日三次,一次五粒
三年后这种主治“填充心室空洞”的良药
对我失效了。我猜测体内可能产生了抗体
奇怪的是没有产生药物依赖。这正是令人
伤心欲绝的。此外,我还产生了“间歇性
障碍性反弹性色盲”。也就是说,世界并不
总是多姿多彩的。它不完全来自于所谓的
心理作用。我酸溜溜地称自己为“感觉素食主义者”
张萍劝我“缩头缩脑缩手缩脚过日子”,因为这样
可以减缓“后现代工业气压”的摧残
——我未置可否(摘自《染缸》)
张萍的财富因为股市下跌而大为缩水,我
建议她也来一次“四缩”政策,她竟然
气得脸蛋通红。谈到钱她容易激动,一直如此
见怪不怪。这个“异性挣钱机器”只要亏了钱
就会来找我“蝶泳”——如果她
长时间不来找我的双人床,我就知道
她“牛市”着。受我的影响
她也在服食新一代定心丸
我父母非常喜欢张萍,称她为
“有为青年”,号召我向她学习
还逼迫我娶她。我未加思索就同意了
父母为此高兴了一整天。母亲开始联系购买新家具
父亲费尽心机弄到一张可以打8折的
婚纱摄影优惠劵。我想对他们哭一场
结果却笑了。之后我坐下来给远在
西藏的王江写信,此信要点如下——
1 粉墨登场的“宠物”市场鳞次栉比,我临渊羡鱼
2 融入媒体虚拟的“时代脉搏”,我指的是那些“六神有主”的人
3 马革裹尸者看见幸运儿搞的“新垄断主义”气得站了起来
4 一次轰轰列列的敲锣打鼓意味着另外一些人遭殃
5 轮流坐庄,伦理学究紧随量刑标准的变更,马不停蹄的落差
6 磨嘴皮子的纠缠者(推销者无所不销)和磨洋工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7 我把公寓装扮成一个洞穴,我是终日蜷缩其中的“爬行动物”
8 我不敢出门,电话购物帮了我大忙,电话万岁!
9 这个城市随时都可能下雨(染上性病);神经衰落和失眠互为因果
10 他们送来我朝思暮想的防弹衣,我在睡洞中付了款
11 破坏狂盛行,如雨后春笋,却打不着预防针
12 他们有时不是为了你的钱包,只因为酒足饭饱
13 警犬般警觉,仍应付不了飞来飞去的虐待狂和受虐狂
14 新一代定心丸上市了,我购买了一盒,疗效不显著
15 到处都是陷阱,那些陷阱使人忘记悬崖,赆
16 因为怕脏经常反复洗手,不能控制自己,常有不安全感
17 缺乏信心,神经过敏,对某些事物特殊惧怕
18 犹疑不决,忧郁症,信息错乱症,便秘性多动症,“空亡”边缘
19 厌恶食物,反复洗涤后仍怀疑有细菌,独自发笑
20 阅读巨著《漏》,有一度以为艺术能拯救发生幻觉和狂想的症状
21 艾建军去了越南做生意,一举治愈了他的思想、感情和行为不协调
22 以挣钱的名义消磨时光,父母庆幸我走上了正途,甘苦自知
23 豪华装修导致精致的非人生活,波霸吃香,护肤王脱销
24 妹妹搞起了传销,父母亲友紧随其后,我年迈的父母重焕青春
25 无事空忙,无忓的失业生涯,每日乔装改扮应付敲门者。百忙
26 在我认识的人中,数吴鸟根的野心最大。他企图为时代把脉。他的诊断结论是“次生障碍性贫血”——他现任市民间笑话收集站长(副厅级)。他自称是“非肉体性独身主义者”
       七
思念王江和遥想他的“随心所欲的生活”成了我唯一的
精神寄托。物欲已经蒙上了时代的眼睛,私愤的我
缺乏对象。王江,你曾说过我如“一个思凡却又
冲不出寺墙的和尚”。冬天我在莲塘推销定心丸,没想到
购买的人那么多。我发了点小财。幸亏这些年有了一点钱
才有闲暇泂酌其它,譬如对“内心巨大黑洞”的观望和窥视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靠推销定心丸为生
幸好“需要填补内心空洞”的人多如夏季蚊虫。实际上
早就不相信电视广告中,定心丸的自我吹嘘——
世上无难事
只要定心丸
填补心中洞
唯我定心丸
说到底,定心丸只是一味治标不治本的药,它有
极大的副作用。人们只是万般无奈之下才使用它
那种“无肉体的痛苦”折磨得患者死去活来,旁人无计可施
定心丸趁虚而入,他只是暂时止了痛,却在不知不觉中让你
上了瘾。从此你得连续不间断地服用它,它像
短效止疼药。明知有那么多的副作用,你却不得不使用它
恰如我们面临的生活。我简称“空而未亡”。唉,这
抽水马桶之上的岁月,何时是尽头?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啊,我多么想你!我闻到了咸甜的海风……我多想拥抱你!……
父母一度以为径情直遂:因为我答应
娶张萍。后来他们终于不抱任何希望。母亲
常常看着我发呆,眼中噙着泪水。父亲
更加沉默了,他常常一整天一言不发,看见我
偶尔会痉挛。直到他们同时迷上邪教,大约
两个月后,他们向我宣称:他们不再是凡人。从此
他们不再过问我的生活。照理,我应该感到解脱了
我收到了王江从黒龙江中俄边境寄来的长信
他自称已经过上向往已久的
“拥有救生圈”的“可靠生活”
——我大惑不解
有一天,我正在阅读“形式主义革命”巨著《漏》
(现在这本书取代《染缸》成为我的精神食粮和日常生活兴奋剂)
——王江来了
正是夏季,蝉在梧桐院中声嘶力竭,水泥路面被烈日晒得冒烟
——王江来了
他忽然出现在院门口的梧桐树下,他背着一只破破烂烂的
麻袋。我坐在窗前把埋在《漏》中的头抬起时
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憔悴了很多,依然帅得令人无法抗拒
然后,我们前往咖啡馆长谈——
莎士比亚、文坛的“政治局常委”等等——
夜里头枕《漏》同床睡到天亮——
翌日醒来发觉:我们都离不开对方——
然后,我们开始筹备我们的婚礼。我粉刷了房子
购置了一套古典式家具。当然
我必须向父母亲友隐瞒真相。我想
在30年以内,父母不会赞同我们,也
不能理解我们的幸福所在。王江借助
《万年历》挑选了一个吉日,这天阳光明媚(气温偏高)
我们举行了隆重而秘密的婚礼
告别了“抽象抽风”,我们开始了笔直的
没有疯狗纠缠的幸福生活
——和杨炼《大海停止之处》
五百年,这是我们与天堂的距离,面对上帝的承诺
抱着足够的耐心,等待上帝建好足够的动物园
建好足够的铁笼,森林般的铁笼,用以关闭狼群
隔着铁栏杆,我们与狼群亲密接触,朝夕相伴
黑夜与白昼的衔接才能像大海的怀抱一样温暖
如春,春天的鸟群在海面上自由地飞行,无边无际
一 、 灯塔旧址
废弃的灯塔还在原地
守塔的老人消失了。孤零零的岛屿
在海潮中摇晃,不胜悲伤的我
系好了马匹
空旷的海滩上,翠绿的竹林
被窗户装订成册——发黄的旧照片
一切都已结束。只有寒鸦在海风中呼喊
像垂死者乞求上帝,归还他丢失的岁月
二、吉祥角
时间一样透明的雨滴,终于化为相思
垂放在空旷的屋顶。我像逃离自己
逃离偏僻的村庄,头顶上大雁北飞
耳濡目染,在城市的霓虹灯中
我的面孔忽明忽暗,变成一面镜子
映照着日夜轰鸣的城市战车,每时每刻
耳目一新,世界每一秒都面目全非
我们居住在殡仪馆隔壁,每天看见送葬的队伍
亲人的悲哭和孩子降生的哭泣没有什么不同
在一支支出嫁的车队中,我只是在走向落日
我只是流行歌曲传唱的一个音符
在吉祥角变成一只鹰。汽车在高架桥上
一闪而过。所有的蝴蝶飞逝一空
冬季的森林一片死寂。火车究竟开走多久
没有人追究。那些独特的方言被时间风化
变成盐粒,出售给远方陌生的家庭主妇
而被阳光照耀的脊背,将温暖传递给
每片海域,我只是在走向落日,在吉祥角
被无数人的感受掀起波澜,面目狰狞
大海比传说更不能证实。我不承认海市
以及被转述的时尚,被吹嘘的天堂
像美女瞬间衰老。耳闻比想像更虚幻
我的血扬起了风帆,枫叶看上去不像谎言
珊瑚礁在地图中时隐时现,老鼠
在诅咒中才显得卑鄙,像伤口
提醒黑暗存在于每一寸空间
从高处俯视,城市中一切物体
都是鲜血的颜色,村庄在远处
绿叶一样陪衬时代的洪炉。洪水退却后
人们发现了以往用于祈祷的大钟
还有木鱼,香炉盛着璀璨的星空
厚云终于降落大雨。护城河的长命龟
华美如一件皮衣,黎明也降落到这个角落
三、 画饼充饥
在漫无边际的花丛中,我战栗了
直到在花径中找到你
你总是使我感动。在你的波光中
激起大起大落的潮汐,触目皆是
惊心的悬崖峭壁,在顶峰
红蝙蝠——太阳的碎片,掏空身体
脱离彻骨的寒冷
走吧,在清晨出发,任由柳条抽打
只要你在头顶上空盘旋,让苦难
变成虐待狂的欢乐,通往天堂的光明旅程
望梅岂止止渴,在绝境中还能听到上帝的声音
光明加身,工蚁一样在终日劳作中
获得解脱,像葵花,醉心于太阳的光辉
蛟龙愁失水,鹰隼盼高秋。在春天
你的嫣然一笑,漫山的桃李显得粗俗
我在竹篱间夜夜口吐桂花,十里飘香
风暴总是终结于床第之间。苦难
低估了布谷鸟的承受力。群山之上
太阳撒下你需要的银币。在劫难逃
酷热的风,这黑夜的女儿
面目竟是如此的恐怖,在孩童的练习簿上
书写罪恶,风暴加深了对于天堂的想像
想像人行道就是大海的边缘,从乡村迁徙来的麻雀
沉浸于生活的人认为它们死不足惜
冤冤相报何时终结?什么时候季节不再轮回?
从踏上征途的第一天起,光明在手掌上升起
为了与黑暗对峙,但为什么不让黑暗中止
难道像上帝说的,黑暗真的是光明之母?
我曾经彻夜歌唱朝霞和落日的余晖
向湖水中的月影顶礼膜拜,认定玫瑰
就是爱情本身,我曾经为燕子
写下感人肺腑的诗篇,对更卑微的生命
视而不见。是春鱼与寒风合谋
遮蔽了孩子们的视线
现在依然不能指出真相。不能讲述魔鬼
为了孩子顺利成长,将闪电说成星光
永远不能说出真相。黄色只能在成人中传播
孤独地行走在黑夜中,想像自己是大海中的船舶
岛屿只在心中浮现,唯一的温暖——足够
支撑我与黑夜较量,将一切看作洗礼罢
为了晋见上帝,并与之同行
这必须的代价——是值得的
六、 铁马冰河
狼出没在人群中。邪恶的牙齿
和天使同样美丽。我们没有枪
只有宽阔的胸膛,只有忍耐与等待
就像期待泡影般的理想,幸好黑夜与白昼
会像车轮一样转动,直到上帝被惊醒
“如果缺乏难度,游戏的乐趣将丧失殆尽”
上帝的声音掠过田野,我仍然流下了泪水
我获得了超升,一如狼群使我警惕与疲倦
一如报应与罪恶同样残忍,好在我获得了超升
上帝的安排使人感恩,又使人忧伤
鸽群排下子弹般的粪粒,刹那间,我获得了超升
我看见了大海,但没有歌唱
只是感到安宁,莲花在大海中绽放
时间仿佛停止了计算尘土,合唱的歌声四起
歌声——包含了暴雨、湖光、落叶和花香
在人间,时间只是为了计算尘土飞扬的频率
灵魂不会随着肉体化为尘土,这是常识
把狼群关进铁笼,比杀死它们更有效
这是上帝的声音,我们靠近大海时获得了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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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时代(短诗42首)
人头攒动的
街市:高速旋转的
装满喜怒哀乐的
房屋,在雨中
将寄居一夏的树
视作怨敌。
滑翔的云彩,桥的影子
在江水的梦中
在生长,为了挑落
老人在鸟笼中
被一只绿毛斑鸠
千疮百孔的
假山,风过后
满头白发。
穿校服的学生,玩得
很快活,一边喝着
母亲的血。
在一个装满鲜血的
翩翩起舞。
书本从图书馆飞出
心脏向教堂深处跳动。
生活停留在
快速旋转的方向盘上。
至于早晨飞舞的
扑鼻油墨香的蝴蝶。
自身的翅膀。
灵魂的记录簿上
海水咸涩。
至于从天空
撕下的几张面具
中午打着饱嗝。
有一种令人惊悚的
——题杨佴旻国画《远方》
在光的映衬下
如引人探究的典故。
我时常忘记
尸体堆砌的墙。
通过一整夜铁皮
黑屋的囚禁
来到天安门旁。
它只是冷酷石头
垒成的看台。人世间
值得眺望。
午夜的地铁车厢:一个
睡姿博物馆。
王府井。三十年辛酸打碎
在一只酸奶瓶中。
面具们在葡萄藤上
像蒸发的露珠。
——疾驰的列车
如躲在一旁的命运。
掷向何方?
东湖:一张流泪的脸
时刻变换表情。我试图读懂
——如同星的微光
丈量宇宙。柳树用春风梳理长发
日夜垂向湖水。它绿意盎然的宗教。
——梦使人安宁。凉亭用尖顶刺破天空
花是绽放的血。小路飞奔——
向密林深处。鸟儿追随
——它们没有远方,没有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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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天桥:一只钢铁的巨爪
抓住了大地的衣领。像一个复仇者。
——我们能清算什么?
母亲的账单叠成了临终前的咳嗽
——血淋淋的利爪撕心裂肺。
人行天桥:一只怪兽
趴在十字路口,野蛮的大风终日骑在它身上。
和发呆的学生,敏捷的快递员,被巨狗拖得踉踉跄跄的贵妇,
被相机的绳索四处绑架的游客……人行天桥在爬动中吮吸尘埃。
——彻夜忙于行走,
忘记了黑夜中谁一直在背负我们。
人行天桥:折翅的天使。
在尘埃上漂浮。
地球是一颗青果,苦涩多于甜蜜。
重绘的斑马线异常清晰,它将尾随
道路前往何方?
行道树传递着暗绿的火炬,
最后——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出发地。
在这座子宫般的南方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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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是一副假牙
秦始皇在上面吃人
孟姜女在下面吐血”
太远。在这座子宫般的南方小城
孕育了太多不幸
席卷拖鞋、浴袍
把天空撕成
一张张惨白的石膏
不安的街道
在紧张地撤退
辨认着尸体
盘旋在空中。
帝国的收税员
在缓缓上升的烟卷中
黑暗。却消逝于
黑暗。疲倦的
又一次未通过检票。
橱窗、胡须和行李
心脏、胆汁
箭镞般划破河流。唯有
一小片树林
逃避了蒸发。光线
暗淡。向往
即奢侈。纸鸢
陶醉于飞翔
(上)三世张生:放生、洞房和掘坟
这样庞大的南昌城,几百万人
被大雨横扫,饮弹而归或落荒而逃
我不知道该逃向何处。折入
路边的一家美容院,前台——
绝色的你正在照镜、描眉
从你手中那面魔镜中,我看见一千年前
你是深山中的一只银狐
我从猎人手中把你救出,你奄奄一息
掬一捧山泉给你,你才苏醒过来,临别时
你仔细看了我一眼
八百年前我是进京赶考的张生,带着
一点盘缠、几本圣贤之书,背着
一把祖传的宝剑,在一个荒村投宿
走进一座被你由荒冢幻变的豪华宅院,和一个由狐穴
幻变的花香四溢的闺房,我们共度了一个洞房花烛夜
但那一世我福薄,第二天就不幸夭亡
这一幕被法海的一个师兄看见,怨你恩将仇报,愤而替天行道
把你镇压在一张黄纸符咒下,足足一百年
战乱和饥荒的五百年前,人民朝不保夕
你是荒野上的一具女尸,被占山为王的强盗杀害
还扒走了遮羞的衣裙,第一个男人路过
看见你,漠然走开——他这一世是住在我家楼上的
老王,生生世世与你陌路,互不相干;第二个男人看见你
捡了几张荷叶为你遮羞,盖住了你的身子
为了报答,这一世你和他谈了一场恋爱
他就是住在我家楼下的小李
此时正因与你分手而想不通
第三个打你身边路过的人是我
我就地挖了一个坟,把你深深掩埋
(下)千年银狐:山泉、符咒和勾引
你知道吗?张生,你完全没有注意到
死去的我,在入土的一刻,流着感激的泪水
今春这场雨为什么下了足足一个月?那是我向龙王
恳求,当你出门时雨总是特别大,为了令你
到我的小店避雨,让你看见我娇美的容颜
今生我在你家附近开了一家美容院,日日夜夜为你揽镜画眉
为了让你惊艳
恩公,把魔镜借给住在你家楼下的小李看看,这些天
他天天哭天抹泪,他曾经用莲叶为我遮羞
所以我和他谈了一场恋爱,但也仅此而已
属于他的女孩三年后会来,不是他的何必强求
我曾经变成一棵银杏,在你家门前守了五百年
这一世,只为和你相遇,把你深深迷住
与你白头携老,满心欢喜
生活是一只轮子,不
我是蒙面驴推着磨盘滚滚向前。
在一条皮鞭下面。在原地打转。
轮子与大地摩擦产生的尘土飞扬
像泡沫般的荣耀在日光下闪着光。
它使我激动。为苍老的日子涂上口红。
我必须相信一些概念
在命运的笼中。被一只巨手推动
参与翻新习俗,缓慢又迅速。
人头攒动——发酵的广场
为嘴端上空空的酒杯,为主席台上几只头羊
系上领带,人群像风中的麦子整齐地弯腰起舞。
逃回家中。家具们在惊吓中喘息。
吊扇是天花板伸出的哀求,低沉的呻吟。
“防跳网”
(富士康“13跳”之后,诗人钻石受命去安装“防跳网”。)
网状的天空,
张口捕获第13个生命。
我受命去安放一个上帝,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上方。
我受命把天空肢解成
一块一块,喂给饥饿的寒冬。
我受命把冬夜切割成
一片一片,出售给绝望的麻雀。
固定最后一颗螺丝后,我看见
血仍在每个黑暗的角落——喷涌。
祭“3·01”死难者
——和偶乃客、蟋蟀
黑T恤装满丘壑。
忙于攀登。
报童手中的血案
伸出长长的舌头
打量行人。
忙于攀登。
山路捆绑它的母亲
独钓蓝天。
橡树做着白云的梦。
裁剪着天空。
蝴蝶在溪水上面
留下扭曲的倒影。
城市像个哑铃
鼓起刽子手的肌肉。
鸟鸣宛如祈祷
清洗伤口。
我看见流血的车站
化为尘土。
忙于攀登。
遍地血的足印。
黄山光明顶即兴口占
黑夜举起月亮。大风焚烧
花丛。苍老山路
在接近星空的地方
怀念行囊。
峰顶有松涛
有神穿行。满目
春天喷涌的
浓绿相思。无限渴望
长此安住。
坐化的水仙:
“我爱这离泥土越来越近的脸庞。”
吹向空中。
他在画布上
溺于海中的灵魂。
恋人们茫然无助
把房子搬向
沉睡的站台。
沙漠的引擎
虚空的胃。
拧紧的发条,一同进入
起伏的梦乡。
倾斜的屋顶
黑暗的轮廓。
邪恶的太阳
吸干蜡烛们
托盘上的泪水。
来自欲望,被刺穿的蜻蜓
墙壁尽头落满
掷向黑鸟的
他企图打开
密闭于书籍的
海岛——迅速消融的冰山。
偿还。觅食
缘于消化。
母亲生下你
为了揪心的遗弃。
往昔曾是国王的女儿。
只愁漫长时光
如何打发。
因此耽著邪淫。
如今成了旁生。
坐人大腿。
天天洗脸。
……堕为猫
“一失人身
万劫不复。”
曾经仰望的地平线
一一坍塌。
引发我们振翅的百合
东风吹起悬浮的
在水鸟的怀中
我们执着于一只
妊娠的水杯。
桉树抖落的相思。
贩卖毒蛇的爪子
向下生长的日光
生铁的鞭子。
血染的黎明。
约瑟夫.布罗茨基
<font color="#
一只只狰狞的
变形的眼睛
来自密不透风的穹顶
血腥的诗句
刺向阴森的夜色
流放的蜥蜴爬行
在幻想变成煤的树上
我被迫沉默
身旁的苹果树成千上万地
死去,尽管它们
日夜劳作,不像“寄生虫”①
饥饿的山谷,苍鹰啄食
遍地死尸。当风吹过冬季
大地又爬满青苔
晨风中飞鸟衔来
金色的阳光
在时间的舞台上
我照常升起
和坠落。心
伴随舞台布景的撤换
蝉鸣赶走了夏天
仍在海中穿行
脱下燕尾服②
词语的马车跑得更快
北美洲的蝴蝶
把我的头颅
(感谢诗人钢克)
1)布罗茨基曾因“寄生虫”的罪名流放。
2)布罗茨基曾获198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一般会穿燕尾服领奖。
自10月25日始
(十四行:赠诗人湘西刁民)
像受了蛊惑的淘金客
在茫茫沙海中
徒劳了一生。
打了鸡血的暮色低垂
我将前往何方?
野兽的嚎叫
习以为常。尖刀般的风沙
击溃了容颜。疲惫的绝望
黯淡的孤程。我多想拾捡
一地的怨魂。
一滴水因融入河流
而逃避了干涸!
在我和世界崩溃之前
传来你悲伤的呼喊。
夜游赣江吟留别
(赠“赣江诗会”的诗友们;我在会上朗诵了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之后即兴口占。)
没有无缘无故的嗜好。
没有无由的相聚。
皆是前缘。
皆是乘愿再来。
江风:河神的手臂燠热,
它凭什么抚摸我?
“小李白”:“我们艰辛地度过一生
究竟是为了什么?”
建平:“一息尚存,我就要画画、写诗。”
“金猪”:“今天错过了瑶湖饭局,
明天——赴汤蹈火。”
河神抽回了伸向人间的手。游轮上
杯盘狼藉——无数旁生的地狱。
一张张诗稿,张牙舞爪。
曾经纠缠李白的月亮,
被我一饮而尽,和着生活的辛酸泪。
像宇航员初到陌生的星球,
我们步履艰难回到岸上。我只在诗中
沉醉,却向自己的影子挥手道别。
七月十四夜风雨大作
远方来的电话
像伸出水面的求救的手。
我乘上火车,通过一个
随时可能吞噬我们的铁盒
向你靠近。没有人恐惧
人们在操心会议室的茶叶
是否够用。
独裁者的著作
被热烈地传阅。尽管它
是为了奴役我们。火车在雨中飞驰
像我无法阻止——时光流逝——
像一个共同的骗局。
我赶上了姑妈的葬礼。不用追赶
它在追赶每个人。唯一的对手
是自己,自己的影子。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在最后,我们向唯一的中心
(和诗人炎子《一只蟋蟀》,兼致诗人蟋蟀)
夜的黑布。
牵牛花奋力
在天空的悬梯。
爬行在月光下
像接受神父的洗礼。
落日打开窗户。
一只死亡的昆虫滑入
我的地洞。
也许,我能
捱过今冬。
路过的上帝。脚踩在
我身上。不让我
继续歌唱。
讴歌悬崖,即便下一刻坠入
其中。赞美黑夜,因为它
吞噬光明。隔壁的蟑螂
彻夜修筑工事,为了
死在战壕中。雨是屠刀
天亮时,厨房扫出
无数小动物的遗体。
每时每刻,在死神的阴影中
还要歌唱?下一刻送入屠宰场
还欢快地吃食。雪花飘落
为我们穿上孝衣
一张张脸孔
变得狰狞。
短暂的一生
像一场喧闹的葬礼。
不停看表,废寝忘食
为了在镜中像另一个人
粘贴假睫毛
为了一次约会
心多跳五百下
为了看星星,幻想自己是一只鸟
为了捡拾一片落叶
杀死整个秋天。
为了看一部连续剧
抢坏三个遥控
还在儿子脸上
留下一枚手的印记
为了地球另一端的杀戮
在广场打了三天地铺
那些冤魂,带来寒意
为了让风停下
钻入一个漆黑的洞中。
为了花儿永远不谢
蒙上眼睛,不
最好挖去双眼
为了书中一段感人的话
诅咒了半生
为了一只鸽子的叫声
错过了一顿午餐
为了使躺椅舒适
学习做一个木匠
为了出席一场冗长的葬礼
人们穿上孝服
一张张脸孔,宛如鬼魅。
也许,我们能
捱过冬季。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十二起源。无始以来
源于光明藏。
炊烟在眼前飞逝而过
一下午飞逝而过
一生飞逝而过
中阴身寻找新的胎儿
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在共同的大梦中
做着自己的春梦
陌生之地。似曾相识
我来过这里,在这里生儿育女
带发修行。窥破六道轮转
想出离。求解脱。当我从梦的轮回中
惊醒。瑕满人生。发菩提心
佛法难闻。庆幸
善知识引领
因已而起的幻觉消失
是非恩怨转头空
水中月。倒映天上月
真空妙有。
一只蟋蟀,念诵:
阿弥陀佛。悲欣交集。
我曾经发愿要擦干所有善良燕子的眼泪
结果只是加深了自己的苦难
寒风冷雨总是无视燕子的无辜
但就是弱小、无助的她们
使我们相信人世间还有春天
“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
都和我有关”,当我烤火
温暖来自无数火热的灵魂
诗歌是我们对世界的印象
真理使母语愈发崇高
当我歌唱,天使就会降临
当我打开石头的窗户
梧桐树用宽厚的叶子托起了未来
太阳也在上升。苦难原来只是云彩
为了衬托阳光的辉煌。在绚丽的世界
我开始发光
三月十九与建平同看画展
雨水的墨汁。渲染着
城市这张苍白失血的宣纸
五彩的世界。隐藏着
交易与罪恶。每棵树的绿荫深处
都被凶残的猫头鹰占据
我们无处栖身。像竹子的
何止是空空的行囊
只能蜗牛般自惭行秽
一节、 一节地向太阳靠近
山头主义和裙带至上
是中国艺术的硬伤
猫头鹰的过度榨取
是内伤。绝望的不是独自醒来
而是如何面对一个漆黑的早晨
我总是面临绝境
当你凄楚的微笑
变成湿漉漉的紫花
盛开在我的伤口上
走吧,火车开过之后
永远没有尽头的——锈迹斑斑的枕木
不会通向天堂,只会像我的心一样
在雨中腐烂。你发现了
我的爱情,这难以言传的忧伤
暂时抵御了步步紧逼的苦海
狂风吹响了比哭还难听的喇叭
我爱上了你
像初升的太阳
亲吻着绯红的云彩
在夜里,呜咽的寒风
企图把你吹灭
你是一支小小的蜡烛
当我把你点燃
你总是一边流泪,一边温暖着我
但我忘记了感恩,你说
“会有一天,苦难的火焰烧成了花朵
但那时——我们都已化成了灰”
一条我们每天都在走的街。
它的尽头是一座教堂。
起点是一家包罗万象的杂货铺。
和一家尺码齐全的服装店。
衣服们每天守在产房门前,
等待新生的人类,
把他们包裹、囚禁。
然后我们被编号、命名。
盖上闪着红光的印章。但
绚丽的并非都是黄金。
斑马线。地球被漆成一个铁笼。
一个女孩长久地把玩一只粉红发卡。
在发卡的笼中度过整整一个下午。
牛排店。隐约听见牛的哀嚎。
给牛喂激素能长得更快。
把刀磨快能杀得更多。
瘦小的自行车驮着壮妇
一边叫疼。应和着升向天空的喧嚣。
一条我们每天都在走的街。
绚丽。幻灭。觉醒。
叫卖声。到深夜能传到月球。
女人被衣服
掏空。外公被
烟斗。我被
僵硬的手掌
在人影的缝隙。
我所能听见的蛙声
神的低语。
树林的寂静。
我被一匹马
掏空——一颗陈年茶叶
邻家老太二月初七往生
一根草绳,一朵纸花。
亲友们游向对岸。
她被放入黑色盒子。
从此无处不在。
春日留不住一朵云。
寒风拥有全部的雪。
敲过的钉子生了锈。
收养的花猫在叫春。
天亮了:带刺的盆景花停止生长。
下雨了:城市的马达整夜轰鸣。
飘动,不要观众。肥胖的书诱惑
你打开,然后合拢。叶子护花开放
又目睹它凋谢。
我们生下来
领到一件戏服。像一张皮
包裹着骨头。像一面小旗
绑架导游。
我们的身体
是我们的敌人。
从未倒下。
偶尔摇晃。
想无处不在。
须一尘不染。
活得挣扎。
心在滴血。
肉身装着海水。
苦难熬出结晶的盐。
呼啸的钥匙逃向教堂边缘。
时刻忙碌——排除躯壳的危险。
波动检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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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这把庞大、负重的梯子
把我托起……在铝合金的窗前,猝不及防的
水来自宇宙。耳朵能听见2万赫兹之内
吸水纸的脸孔照耀着
被冰凌刺痛的风。
腐烂的色彩使人感动,音乐使人入睡。
火补充了……丧失已久的幸福。
此外,书籍在雪中被翻阅,
恰如台灯打开了黑夜之门;
此外,陷落的沙发
透支了最后的伤情,在扑腾的灰尘中
揿动时间快门。
此外——停车场上空的乌鸦
逗留在餐桌上,
吹灭蜡烛……一群花朵
在公交车上学习飞行。
……霞光万丈,瞬间消逝。
绚丽的、荣耀的……一切瞬间消逝。
……醒来,又一次发现
青春的葡萄园
已经风干成一只干瘪的皮鞋。
——在葡萄酒杯中
找到体制之外的波动检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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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这样卑贱的生命
也拥有丰富的感受和高贵的灵魂
生活是多么广阔。人迹罕至的地方
脚无法抵达。钢铁开花的时候
只有为数不多的见证人。神明的奇迹
来之不易,那是五百年漫长的期盼
大地回春。空气是污浊的
我才知道和这个城市结缘很深
为什么有这么多苦难
为了百炼成钢?百折不挠的背后
斑斑伤痕,像刽子手狰狞的肖像
像一只驳船,被命运拖拽
我曾经追求波澜壮阔的美丽
却错失了最平常的牧歌
在漆黑的夜里,黑蝴蝶的舞蹈
被忽略的意义。在宇宙中
也许存在着一种大记忆
连我这样卑贱的人
生命也可以一次次重来
像阅读小说的孩子跳过许多生字的障碍,他一直活到
35岁的一个早晨,起床时发现妻子去世了
无缘无故……他的好眼像被戴上了老花眼镜
到晚上家里拥满了亲友,妻子躺在中间
像一个战俘,被命运蹂躏。她的死
仿佛和周围的人有关。昨晚还活蹦乱跳的妻子
不见了。像上帝手中的一滴水,消失在风中
30岁的妻子无疾而终。仿佛叼在嘴上的香烟
被一只虚无的手夺走,突如其来,无处申辩
亲友们,像大海上起伏的波浪
像一个人成长,他需要一个过程
来习惯残缺的生活,需要等待
需要流逝的时光安慰,他无所指望
像一把磨损中的电动剃须刀,嗡嗡作响
你看,总有不堪重负的街道,酸痛的手指向车辐,车辙深深
必须小心雨伞、脆薄的杯盏,以向上的规格,透过生活的日期向下显扬
都市像村庄,其中吞噬多少庄稼?修身的人看到飘飘扬扬的风筝
逝者信守平安的承诺;恢复岁月的箭矢,鸿毛们乐在其中,忙碌吧
发光吧,抓住一根未倒的支架,围绕菜地上升吧,给予无辜者一块钢吧
大车像脱缰的野马,冲入终极的黑暗
菊,我在向北,寻觅一只红色栏杆,将途经猎鹰的水潭
金光闪闪坚硬的宜善河,碎纸搭成的鼠窝
途经瓦片搭成的屋顶,其上的梯子能容纳几人?
我将在宜善河边打下第一堆粮食,回报所有的恩情
来吧,突破横行四方的危影,盛世的卧室朝向东方
运载春天的航班,准备就绪,来吧,刻下潮水中的标志
菊,我看到体内桔黄色的门开了
翻开夜天鹅的版图,紧张的家庭生活
守望儿女的归期,杨树、樟树、椿树的墓地
生命的背离,休闲的禁忌;涅磐的霹雳,庭内的天台
对珠宝的热爱,使都市的睫毛抖落霜雪,在电脑时代
谁信守祥和的生计,谁怜悯超凡脱俗的美,谁钟爱田园
谁在护佑共同的生存,谁在倾听小兽的惊悸,谁在雀跃欢呼
菊,一种缘,使我看到体内桔黄色的门开了
大雪落下一片片桃花,水中的奇树长势喜人
一封信使我飞到家乡,加深对大火和冠冕的印象
菊,我一直没有放弃梅花的坚贞,沉沉的十字架使人清醒
而我也将消逝
深刻的尽头是虚无。需要一点俗世的
温情和浪漫,来打发漫长的岁月。毕竟
日理万机不是每个人的机缘。在天上
云彩的无常谁能把握?谁记得
流星刹那的光彩?尽管它曾经
照亮我们的脸庞
而你也将消逝。苦难和幸福
像书页,翻过去也就无影无踪
过去是不存在的,心弛神往的未来
不会到来,现在永远隐藏在飞速旋转的
秒针后面。如果你拥有一朵桃花
足以忽视整个春天
到处是伤痕。痊愈
像绝境后的转机
比一成不变的健康更喜悦。多么幸福
还能痛哭。泪水像十年前一样咸,泪水
像二十年前一样甜
双手被烈日晒成树枝,至少还有树枝
可以向天空表达愿望
人生不过是品尝。不必
羡慕巨星的光芒,迷恋
柳絮的翅膀和蒲公英的远方
多么喜悦,九死一生
之后的日子都被酒浸泡
争分夺秒——听音乐、喝茶、下棋
欢笑、奔跑和拥抱,争分夺秒
中关村的早晨
早晨的巨人。蝴蝶之翅
彻夜扇动。终于停歇
在路灯的挽联上。月亮
如一张等待填写的
我们整日忙于
支付。汽车时而爬行
时而歇息。车灯
闪烁。为了支付
千万只甲虫
被城市战车
碾成粉末。蜘蛛布下
大网。等待谁来
麻雀叫醒早晨的
巨人。为每份账单
填上千差万别的
未名湖畔的礼堂
生存的意义
被一只麦克风捧住。未名湖畔
掌声的海浪,托起一颗颗
钻石。在一束
企图照亮所有人的灯柱下
被刀切割的痕迹。
人人想象中
有一个对鞋子饥渴的
舞台中央。所有人的言行
像车轮驰过铁轨
没有误差。
在特定时间抵达。
斯诺在礼堂
星空的天花板上方
眺望。寻觅熟悉的身影
在黑暗中扶持一把
准备给谁一记耳光。
四十年,一个白人的倒影
在校园流浪。
李大钊用胡子、毛泽东用蒲扇
拂来一阵热风。
是否能给礼堂的
谁带来什么。曾经
为此忙碌,或丧失头颅。
过往都曾播种
自会结出果实。如同雨的浇灌
一定与龙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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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家具,显得
空旷,我租住的没有窗户的
地下室,如一句沉闷的笑话。
九月廿六的聚餐
一定有什么
触动我,餐桌的旋转改变了
生活。尽管我无法真切地记起
一只酒杯的轮廓。
故别虽一绪
事乃万族。来北京
无所谓对错。如临渊的蚂蚁
从一棵稻草,爬到另一棵。
地铁属于我,通往黑暗的
湿滑铁轨也是我的所爱。
属于良乡镇的,除了雾霾
还是雾霾。
我一个人的
北京,从天安门到落叶
被一层忧伤覆盖。
长虹大道:脚还在
通向天空。刺猬河边
母鹿昂首时
前世的猎人。
尽管我无法记住
一只玩具气球的轮廓。
一座小镇是一粒沙,
一粒沙也是一座小镇。
鱼生于水中。
猴子学会作揖。
老虎毙于苍翠的山林。
毒蛇的微笑是一道闪电。
从地铁到地下室,人间……暗无天日。
从南方到北方,人群
血流不止……我们皆堕落
在假面舞会之后。
一地孩子。
击败了嘴。凶手
在瞳仁深处
跋涉。发型吸引了过多的
灵魂。酒替代折扇
炫耀于空中。厨师的酒窝
绑架牙齿。长颈鹿的左腿
有蛇的凶残。马桶人所共知
忍受了太多
重负。为了给世界留下种子
黑色西红柿。
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
世界并非平的。行囊
千差万别。有的装满
冰凌,那是射向别人的
寒箭,返回自身。有的鼓满
风,过去曾经
有的装着地球,曾用微弱的火
照亮天穹。过去撒落的
种子,次第成熟
出发之地,迥乎不同
无法罗列。
掌声在领奖台喧嚣时
懒汉在午睡。
皇帝请他当女婿
但他不愿收回
长长的涎水。
你在峰顶,我在峡谷
都是在别人的梦中。
无所谓高潮、低潮
所有的路,都是平的。
那些诱人的曲线
产生无穷的错觉。
我们在幻觉中
如同端上一笼
热气腾腾的包子
抽筋的胃顿觉饱胀。
需要一个容器
盛装泪水。
如同需要一把刀
切开苹果。
夹竹桃的花
女人是一种
企鹅的太阳
带着寒意。我们的祖先
寿命短暂。相隔五条河流
我们说着各自的方言。
一对老夫妻在树上刻下:
“来世再见”。出生不久的小狼
亢奋起来。露水像观光客
每片树叶。牙医
不取悦牙齿,但
相信疼痛。我服下药片
就着一杯清水——
感谢万物。称之为必然的巧合
和称之为巧合的必然,如同大地
没有缝隙。笑容在灌木丛后面
时隐时现。被风吹走的天使
何时再相见。在终点站
不觉孤单。一生换一个
舞伴。一对小夫妻各自
背着一把剪刀
在檐下筑巢。云朵四散
在我们头顶上方,无数次爆炸
又无数次愈合的
被过度仰望的天空。
本帖最后由 陶船 于
10:12 编辑
屠宰场的弹簧(长诗)
有个富翁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是资质鲁钝又笨拙的弱智儿,富翁非常担忧。一天,有个道人来他家化缘,看见富翁的儿子便摸摸他的头说:“好一个相貌堂堂的孩子,可惜杀业太重,无法开窍啊!”富翁听了,觉得很害怕,难道杀生真的会有这么大的业报?于是通令全家,以后不要再买动物来宰杀煮食。某日,富翁在路上看见有个乞丐抓了一条花蛇,因为身上没有带钱,就劝一个熟识的布行老板买蛇放生。那天晚上,富翁梦见有个花衣人来向他道谢说:“今日承蒙您的搭救,为了报恩,我特别来帮助您的公子考取功名。”第二天,他的儿子突然从口中吐出数斗的黑水,脑袋也跟着变得灵光了。后来经过一番苦读,果然不负众望地考取了进士。
沉重的淤泥塞满了船舱。像小鱼小虾的痛苦无人清理。
海边的沙子一如别处被波浪裹挟。
这世界没有想去的地方。
爬过峡谷的螺蛳如今只剩一个空壳。
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初悟道时,有一段日子身穿俗人的衣服,混居于猎人队中生活。由于他不愿随着猎人们外出狩猎,因此猎人们经常要他帮忙看守猎网,然而慧能大师每每看见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误入猎网,都会冒着被杀的危险放了它们,就这样子过了十六年。后来他终于见性成佛,广度众生。 回廊上贴满了脸庞。
被污染的水库喂养卑微的藤蔓。
老妇人填平了心酸的鱼尾纹。
在某个时刻蟋蟀踩响了疼痛的马达。
那场雨淋得毫不值得。
对桑叶着迷毫不值得。
为一次咀嚼神经质毫不值得。
有个修行人名叫无畏三藏,他平日虽然饮食不净、言行粗俗,但是心地却十分光明。因此他的师父很疼爱他,只可惜他的行为不洁净,乃命他睡在门外。某日夜里,他的师父抓了一只虱子丢在地上,无畏便在门外大喊:“跌杀佛子啊!”师父听了很惊讶,便叫他进来问。无畏回答:“凡是生物皆为佛子,皆具佛性,就算是微小的虫子,也有生命,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都有声音。我们凡夫愚昧,由于无法辨认而任意残害。殊不知他们在喊救命时,诸佛菩萨都听得很清楚,而且很不高兴呢!因此这样杀生的果报和残害佛门龙象无异啊!我们对各种生物有聪明或愚痴的分别,但在诸佛菩萨眼中是一律平等的,对他们的慈悲心也是一样的。刚才您所丢的那只虱子,已经摔断了左边第三只脚而痛得大声地呼喊,却只有我听到而已。”大家听了都不相信,便拿烛火来,仔细一看,果然看见虱子左边的第三只脚已经折损了,因此都惊讶得面面相觑!从此以后,僧人们都互相告诫千万不可杀害小虫。由此可知,想要修行证悟,对万物的慈悲心是很重要的。
窗外属于马的世界那么荒凉。
老虎称王仅仅是一瞬间。
灿烂的烟花找不到一点熄灭的线索。
我哭泣的时候桂树还在赞美月光。
这不值得——海平面会上升浮桥将在火焰中断裂。
这不值得——青蛙喝着雨水幸福中化为灰尘。
永明延寿禅师,丹阳人。他原本是余杭县的官吏,由于时常取用库钱买物放生,把公款都用尽了。后来被人发现他监守自盗,因此被判斩首死罪。当时的吴越王钱镠,听说过他放生之事,便嘱咐行刑者注意观察他的辞色,再回来报告。到了要用刑时,他一点也没有哀戚的样子,还对人说:“我曾经救过数以万计的生命,今天就要到西方去了,真是高兴啊!”吴越王听到他的话,就将他释放了。后来他便舍俗出家为僧。曾经梦见观音大士以甘露为他灌口,后来智能日开,著有《镜宗录》、《万善同归集》等书数百卷,九十八岁才在永明寺坐化往生。
我——是谁的港湾?
曾在委屈中吞下多少生锈的铁钉。
在一个熟视无睹的孤岛度过一个个枯败的枫叶点缀的梦中的黄昏。
我吐出猩红的舌头。
有一位祥峰和尚,初出家时住在香积寺。他生性爱好生灵,每次经过一家门口放着一缸活鳝的面店,总是徘徊不去,口中还说着:“打杀、打杀。”店主不了解意思,还以为他是疯子。某日他又来到这家店前,忽然大叫:“打杀也,顾不得了!”店主看惯了,也没理他。这时,和尚突然抱起水缸往河边跑,不一会就把鳝鱼都倒回河里去了。店主看了非常生气,便把他殴打了一顿,围观的人都说:“打了也没用,叫他赔钱!”后来和尚突然开悟,此后若有人生病,让和尚以手抚按,病就会痊愈了。
沉重的果子在地上滚动像你的手。
春天抵达杭州给你写了一张便条。
走吧……一年前在青岛搁浅的鲸鱼重返岸边。
有一种声音穿过幽深的湖面。
老人在厨房费劲地吃一块豆腐。
天空……是褐色的。
一只红苹果滚落在一块肉色大理石上。
有一年,巢城这个地方的江水暴涨,不久江中有一条重达万斤的大鱼浮出江面,盘旋三日而死,全城人都争着抢食这条大鱼。只有一个老婆婆不忍心吃这条大鱼的肉。一天,她忽然遇到一位老人告诉她说:“这是我的儿子,不幸遇难,唯有您怜悯不食,我会好好报答您的。如果您看到东门石龟眼睛变红,就赶快出城,因为此时城就快要塌陷下去了。”老婆婆因此每天都前往东门看石龟。有个小孩对老婆婆每天来看石龟的行为感到奇怪,就追问原因,老婆婆就把实情告诉了他。这个小孩想戏弄老婆婆,于是就偷偷用红色涂料将石龟的眼睛抹红。这一天,老婆婆来看石龟,见到石龟的眼睛红了,就急忙出城,途中遇到一个青衣童子说:“我是龙子,请随我来。”于是,带着老人登上附近的高山,此时城果然塌陷下去,渐渐成为一个大湖。
时钟在墙上在原地流浪。
一把剪刀飞向黑暗的墓穴。葡萄的手臂缠绕在阳光的夹层。湖水给薰衣草留下了溺水的隔离带。在一首诗中消瘦或有意义。一只麻雀的绞刑架竟然是一堆未干的沥青。
我曾经存在在一张唱片的细纹中。黑天鹅的疼痛在黑色的羽毛下面。金融家的走私船被艺术家描绘得格外诱人。有人在杀猪后的冻结的血盆中捞出了一个地球仪。
金陵的朱之蕃,在考试前,梦见神对他说:“今年的状元本来应当是镇江的徐希孟,但是他与一女子私奔,因此除名。按照顺序,应当轮到你来做状元。但是,徐希孟家三代不吃牛肉,尚有阴德,而你父子都尚未戒除吃牛肉,如果能悔过发誓不吃牛肉,还来得及。”醒后,朱之蕃将这个梦告诉了父亲,父亲不信。这天晚上,父亲也做了同样一个梦,于是大惊失色,全家发誓再也不吃牛肉。那一年,朱之蕃果然中了状元,而徐希孟只考了个二甲第三名。
风埋葬了路人的拐杖。一个神父在一件红衣下面剧烈抖动。摄影师不善于使用毛笔却划亮了中世纪的火柴。
我存在于一台油迹斑斑的车床中。在文献中意外获得斯大林清洗对手留下的匕首。
我毫无价值像导盲犬颈脖上的铃铛。
在一个庞大的宫殿中放置着记载生平的私人图册;青铜的巨人在瞭望台上快速翻阅。
富阳这个地方有一个叫董昭之的人,过钱塘江时,看见一只蚂蚁在水中芦苇上爬行,董昭之想要把这只蚂蚁救上船来,船上人害怕蚂蚁上船之后繁殖,咬坏木船,都不同意。于是,董昭之就用绳子把芦苇系在船尾,让船拖着芦苇前行,通过这种方法芦苇上的蚂蚁渡到了岸上。夜里,他梦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感谢他说:“我是蚁王,不慎落江,蒙您救渡。您以后如果有急难,可来告我。”过了十多年,董昭之因为被诬陷为盗贼而入狱,眼看就要被处死。他在狱中痛苦万分,忽然想起蚁王的梦,但不知怎么送信。有人对他说:“为什么不从地上取两三只蚂蚁,放在手掌中告诉他们呢?”董昭之就这样做了。夜里果然梦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对他说:“快逃到余杭山中,可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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