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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精选23篇)

  认真读完一本著作后,相信大家的收获肯定不少,让我们好好写份读后感,把你的收获和感想记录下来吧。可是读后感怎么写才合适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

  今天,我阅读了宗璞的《好一朵木槿花》。

  作者宗璞在经受死别的悲痛与生之困惑之后,显得不知所措,陷入极度惶恐之中。最后作者见到木槿花面对困难不退缩,微笑面对一切的品质,从而变得勇敢面对抉择与挑战,投入到全新的生活中去。

  这木槿花在作者的眼中是平庸的,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作者改变了对它的看法呢?我可以用两个字回答:勇气。勇气是敢想敢干毫不畏惧的气概,它使人类创造了无数个奇迹。如果人类都胆小怕事的话,那么人类还能登上珠穆朗玛峰吗?那么人类还能进入南极中心吗?那么人类还能来到令人向往的月球吗?

  李宁曾经说过:“一切皆有可能”。不错的,如果你勇敢面对挑战,那么就有可能成功!木槿花不就是这样吗?假如木槿花没有勇敢面对难以逾越的困难,我敢肯定,木槿花绝对岌岌可危。去做才有可能成功,不做就永远成功不了;走路未必能走到目的地,但不走就永远到不了。勇敢面对抉择与挑战,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但不尝试,则百分之百不会成功。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难道还会成功吗?

  作者最后期待着那昔日的悲壮,虽然那木槿花一去不复返,但是它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社会上有些人,却恰恰与那木槿花截然不同。他们胆小懦弱,当别人勇敢面对一切努力向前冲时,他们站在原地,迟迟不敢向前;当别人冲破困难,获得成功时,他们被困难所恐吓,惶惶不安;当别人得到了想要拥有的一切时,他们一事无成,只能默默流泪,悲伤的叹息。我们应该学习这木槿花,勇敢面对一切,品味勇气的力量。

  木槿花的勇敢面对挑战,微笑面对困难是一种多么宝贵而又令人震撼的品质啊!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2

  读了宗璞的《好一朵木槿花》这篇文章,让我受到了很多启发,更是感慨万千,特别是木槿花那种顽强生存的精神深深吸引了我。

  这篇文章主要描绘了作者在悲伤失落之时发现娇嫩的木槿花被雨打湿、被钢筋、砖块压倒后依然坚挺屹立的风姿。作者被震撼了,我也被这傲然挺立的木槿花感动了。谁也不曾想到这看起来非常平庸的木槿花竟有这样坚贞不屈的品格。作者看着木槿花,想到自己,觉得自愧不如,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

  其实,在生活中,每个人都会像作者一样遇到挫折,也曾心灰意冷、斗志全失。但是,那看似娇嫩的木槿花都能在风雨侵袭下傲然挺立,我们在面对困难时,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战胜它呢?因此当生活的风雨来袭时我们要像木槿花一样正视现实,乐观面对,以积极的心态去战胜它,因为“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无独有偶,我在生活中也曾经遇到很多困难,特别是一次考试失利,曾让我万念俱灰。那次数学测试作为班里的“数学尖子”的我只考了73分,老师失望的对我说:“你最近怎么了,好好反思一下!”听完老师的话,我难过极了,放学回家后,我依然非常消沉,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手里随便翻着书桌上的书籍,无意间我又看到了《好一朵木槿花》这篇文章,我的心中豁然开朗。之后,我戒骄戒躁,勤学多问,争取把每道题都弄懂弄通。终于,在又一次测试中,我再次名列前茅,老师笑了,我也笑了。其实,一次成绩代表不了什么,关键在于坚持不懈、勇于战胜困难的精神。而木槿花不正是如此吗?

  读了这篇文章,我深深的体会到:木槿花是一朵催人奋进的花,我们应该像木槿花一样,坚持不懈的克服困难,战胜困难,做生活的强者。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3

  有的花在遇到困难时会凋零,有的花却可以在寒冬姐姐、大地阿姨的磨练下长大,这是为什么?

  刚刚看完一篇文章《好一朵木槿花》,感触很深。因为这篇文章讲了一朵木槿花在被泥土、砖块、钢筋、木条压着,土埋了大半截的情况下,还开出了花来。这说明这朵花多么坚强!多么勇敢!多么坚持不懈!

  记得一次傍晚,我和妈妈到外面散步,一个景象让我停住了脚步。一颗从石缝中冒出来的小草在寒风中摇曳,我不经呆住了。

  一颗小草在墙壁的石缝中慢慢钻出来,不怕没有雨水的滋润,不怕没有温暖的春风,不怕没有阳光的照耀,只为长出来,为挑战困难,为更好的生活下去。

  一个从石缝中艰难爬出来的小草,又将经历冬天的寒风,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一朵花、一株草在困难面前毫不惧怕,而是选择坚强,与困难抵抗,最终成功了,我能做到吗?

  初一的时候,体重就有九十多斤了,将近一百斤了,所以妈妈要我运动减肥,每天放学后,要跳绳。可跳绳很累,所以有时不愿跳,但也坚持几个月了,还是有收获的,减了一点肥,也长高了一点,所以我决定学习木槿花和小草的精神,继续坚持不懈的跳绳,继续加大困难级别,继续挑战更多的困难,要相信自己做得到。

  在遇到困难时摔了一跤时,学习遇到难题时,天气冷不愿运动时,我们是选择坚持还是放弃呢?

  在看了《好一朵木槿花》之以后,看到小草的坚强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4

  花开花谢,春去秋来,现已到了隆冬时节,不知那薄如蝉翼的紫色的木槿花可曾来过,现又去了哪里?读完宗璞的《好一朵木谨花》,我好像看到在木槿树下徘徊的身影,我也期待着自己能有一日去寻找那株震撼了我的木槿花。

  这座小园几经洗劫,曾经这里堆满了泥土、砖块、钢筋就连植物也难逃此劫。可在这凌乱不堪的土堆中,竟窜出一株紫花一朵紫色的木槿花!它那娇嫩的身姿,缀在如此凌乱的工地上,不畏艰险,依然顽强挺立着,伫立在寒风之中。行走在荒草没膝的小园中,只见那紫色的木槿花孤单地绽放着。她曾经历过多少磨难,克服了几重困难才挣扎着从土堆中钻出来,她的绿枝虽然被埋了大半截,却依然坚强地绽放出花朵这是一朵多么奇特的勇气之花!她开得那样俏皮,那样悠然自得,她的内心蕴藏着多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顽强生长,令人惊叹不已。

  在生命旅途中,我们也能像这朵木槿花一样顽强努力吗?想到平日里赖在被窝里抱怨天气的寒冷、走在回家的路上咒骂书包的沉重,遇到难题便牢骚满腹地打退堂鼓,考试考砸了便一蹶不振。困难来了,我害怕了吗?我逃避了吗?我尽全力与它殊死搏斗了吗?此时,我的回答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那用生命绽放的木槿花确释放出了不可阻挡的能量,用她的行动证明了她的勇气与坚强。土埋大半截了,还开花!土埋大半截了,还开花!我的心也震颤起来。

  如果在历史的行程中注定要遭遇各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和不幸,花开花谢连着命运的沉浮与漂泊,那我们就勇敢地面对它,拿出自己的勇气与决心接受挑战,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要付出艰辛和努力!不要因为遇到挫折而放弃目标,放弃理想,最终半途而废,一事无成。

  小小的木槿花带给我们内心的不止是震撼,更多的是感动。我为她坚定的意志、顽强的生命所鼓舞,她促使我更加拼搏进取,不管在学习上,在生活中,都有着一颗上进的心,就像那株美丽的木槿花,让美好的梦想充实着我们的生活,让风吹走悲伤,让梦留下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5

  今天课上,史老师便递给我们一片文章------《好一朵木槿花》。读完之后,我受益匪浅。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宗璞,讲述了她家园中,那偶然插入土中,又偶然生长起来的木槿的故事:当那木槿枝条插入园中满是荒草的泥土中时,它竟生长起来,并伴随着作者的惊叹第一次开了花。后来,在泥土、钢筋、木条等物品的重压下,木槿又再一次花发,着实令作者震撼了。

  而这一株木槿,又何尝不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呢?

  它虽然不像牡丹那样雍容华贵,不像玫瑰那样明艳动人,也不像水仙花那样清美秀丽,虽然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平庸,但是,在这百花凋零的秋至,在这钢筋木条的重压下,它竟能开出花来,而且开得这样美丽,这样令人尊敬,确又是怎样的伟大呢?

  一株木槿尚且如此,我们人类又是怎样的呢?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面对学习的问题,生活的压力时,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堕落与颓废呢?曾经看过鲁迅先生的《孔乙己》,文中主人公孔乙己是一个可怜更可悲的人物形象,他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但腐朽的封建科举制度使他热衷于功名,酿成了好逸恶劳、自欺欺人、自命清高等不良习气,如果当时的他能充分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替别人抄抄书、写写信等,脚踏实地地生活,而不是好吃懒做,也不至于沦落到靠偷盗来维持生计,最终被人打断双腿、屈辱地死去的悲惨结局。

  此时此刻的我,虽然生活在衣食无忧的年代,但在学习的过程中,也会有遇到困难、遇到挫折,却不想继续前进的时候,但是,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不经过严寒,如何迎来春天?只要我们能像木槿花一样,不畏严寒、不畏重压,又怎么不会成功?

  愿大家都能与这木槿花一样,相信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积极、勇敢地面对未来学习、生活中的风风雨雨,相信成功一定会属于坚持到最后的每一个人!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6

  那个秋季,阴冷的空气里再也嗅不到馥郁的花香,空留下泛黄的枝叶瑟索地抖落秋的根须。抬头仰望阴霾的苍穹,眼角咸涩的泪水却模糊了远去的归鸿那毫无留恋的背影。

  之前的一个秋季,作者经历了丧亲之痛,一家在xxx中,惨遭摧残。在这一个秋天,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特殊的东西却得全性命,震撼了作者的心。

  它便是一朵木槿花,一朵紫色的木槿花,一朵薄如蝉翼的娇嫩的紫花,它在绿叶丛中颇有些突兀,但它丝毫不知自己的奇特,更不知道自己对于作者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意味深重。

  作者先说木槿以前给“我”留下的印象是平庸,说xxx中许多花木惨遭摧残,它却得全性命,据说原因是它的花可食用,大概总比草根树皮好些吧,才留了下来。而紧接着描绘了这留下来的木槿两度开花的经历带给作者的深刻思考。于是,一朵在逆境下绽放的充满强韧生命的木槿花形象就一直在读者脑海里闪现,而那因寄托了作者的念想和意志的童话般的花朵也越来越显美丽,越来越有魅力。

  又过了一段时间,这朵木槿花又遭受了一次洗劫,园旁大兴土木,泥土、钢筋、砖块、木条全堆在园中。但作者已经习惯了,知道毁去了后,总会有新的开始,尽管等的时间会很长。出乎意料的是,那朵木槿花被土埋住了大半截了,还开花!它将自己那紫色的流光抛洒开来,笼罩了凌乱的工地,它冉冉升起,倚着明亮的紫霞,微笑着。

  作者园中经常出现如丁香、二月兰、木槿花等很平常的事物,并在作品里表现出了对这些平凡花草的特殊兴趣。因为它们不富贵、不骄奢、不夺人耳目,但自有一份清白、高雅、坦诚、温馨,一种坚实的甚至抗争的生命力。作者也正是从这些微小的生命中提炼出来那充盈其间的强大与伟力的。

  蓦然间,我感受到生命不可侵犯的尊贵。它只是一朵小小的花,一朵缀在不高的绿枝上的花。它只能汲取很少的养分,也无法阻挡其它东西自私的遮盖,却在觊觎中倔强地寻觅生的方向。它告诉我:每个生命都可以活得流光溢彩,无需在不幸中哀叹感伤,生命本就是拼搏。那是一朵童话中的花,拿着它,任何愿望都会实现,因为持有的,是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花的生命之旅也许并非一帆风顺,它和人一样,在历史的行程中注定要遭遇各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和不幸。花开花谢连着人类命运的沉浮与漂泊,花荣花枯胶结着社会的兴衰与变迁。或许,作者就是通过那朵木槿花告诉我们,人生遭遇到不幸的时候,不能被厄运压倒,要对生命的长久保持坚定的信念;厄运过后,不让悲痛长压心头,要面对新生活,振奋精神,投身到事业中去。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7

  “这是一座美丽多姿的散文王国,既有自然美景,又有真情故事,既有人生感悟,又有哲理小说……尽情畅游其中,我们能感受文字之美,散文之魅,收获感动,让心灵沐浴在阳光中,让青春展翅飞翔。”这是多么优美的一句话啊,无论谁看到这句话,都会被这本书吸引住。

  当夜晚降临时,周围很安静,拿起书来,周围的景色仿佛随着书中的内容而变化。感触最深的那次,就是我读到《秋雨中的草原》时。

  当时我仿佛真的身临其境:秋雨中的草原静的出奇,只有雨点的沙沙声。天空也变得很沉很沉。也很忧伤,让我的心中也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我最喜欢的还是那篇文章《紫色木槿花》,其中写了作者有一个妹妹,妹妹和作者是一对很好的朋友,可妹妹到4岁时作者到城市上学,可这一离开就是3年,在这三年里作者十分想念妹妹,一直和妹妹写信,从信中作者了解到老家的门口开了一种花,叫木槿,朝开幕落,开花时间十分短暂,却美丽无比。终于有一天作者在上课时,同桌提醒作者他的妹妹正坐在楼梯口望着她呢!作者看一次,妹妹笑一次,终于盼到了下课,妹妹一边跑着一边喊着:”姐姐,姐姐。”就跑进了作者的怀里,这一刻,作者已经等了三年……。可命运偏偏要折磨他们……。那时,花光了家里的钱也没有治好妹妹的白血病……作者想到老家的木槿花,就像妹妹的生命,短暂而又美丽。这是多么凄美的故事啊!

  这本书不仅让我在文字方面懂得了一些,也让我在其他方面懂得了许多,许多…。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8

  8月10号那天,我看了一篇短文《洁白的木槿花》。

  这篇文章主要是写“我”(小作者)的腿坏了,被妈妈带着去廖医生家看病,可是没有钱,还欠了廖医生好多钱,就不想再去看病了。谁知道后来有一天,廖医生竟然亲自找上门来,给“我”看病。他发现我家四周有好多木槿花,就跟母亲说木槿花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材,一两可以卖两元钱。于是母亲就摘下很多木槿花送给医生,现在母亲不欠钱了,一声还给她许多钱。知道最后医生去世,母亲才知道木槿花根本不是中药不能卖钱。

  这篇文章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是最后一段,因为医生不是把钱直接给母亲,而是让她付出劳动后再给,这样她心里就会好受一些。如果直接给她的话,那她就会感觉像要饭的一样了。上次我听爸爸讲了一个故事,说有个好心人的院子里堆放着一些木头,他经常让一些流浪汉过来,帮他把那些木头变换堆放的位置,然后付给他们工钱,实际上这些木头根本用不着搬来搬去,他是想帮助这些人,和这篇文章的道理是一样的。

  我想:我长大了,也要像廖医生一样,做一个乐于帮助别人的人。

  爸爸评语:对文章领悟透彻,虽然其中的道理你现在还不十分明白,但的确写出了文章的精髓所在。(爸爸在辅导你阅读习题时的讲解听得认真)结尾如果能再多一些感悟就更好了。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9

  好文章如酒,越品越醇香;好文章如曲,越听越优美。一口气读下来,让人感到来畅快淋漓,回味悠长。《洁白的木槿花》就是这样一篇好文章。

  文章讲述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小男孩儿生了病,妈妈带她去看医生,但却付不起医药费。一位好心的医生主动帮忙,为了维护母亲的自尊,他告诉母亲木槿花是药材,它可以收购来抵消欠下的医药费。就这样小男孩儿的病痊愈了。后来母亲才知道木槿花根本不是药材。

  文中的廖医生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在生活中也有这样善良的人――例如:我的妈妈。

  小时候,我爱吃鱼肉,可是妈妈也爱吃鱼肉。那一次,奶奶做了我最爱吃的水煮鱼,这是奶奶最拿手的一道菜,也是我和妈妈最爱吃的一道菜。当奶奶把这盘美味佳肴端上桌的时侯,水煮鱼的香气像一双无影的手,吸引着我来到了餐桌前。垂涎三尺吃的我准备大吃一场的时候,爸爸在餐桌下用脚踢了踢我,当我正想问她为什么踢我时,抬头却看见妈妈也盯着水煮鱼。我会意得夹起一块鲜美的鱼肉搁进妈妈的碗中,妈妈却说她不爱吃鱼,说着又将鱼肉夹回我碗中,不懂事的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妈妈眼中充满了慈爱……事后爸爸批评了我,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想着妈妈平日里对我的好,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对妈妈好;也对全家人好!

  洁白的木槿花在我心中种下了爱的种子,廖医生用善意的谎言维护了作者母亲的尊严,又医好了作者的病。我的妈妈为了让我多吃有营养和我爱吃的东西也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给予爱同样是一种幸福。人人都奉献一点儿爱,世界将会更美好!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0

  听来一个真实故事,很受感动。于是写就了一篇真情散文。

  我一直都很明白,我在怀念着那段清纯的日子。那种清纯,是木槿花的清纯,是带着淡淡芳香的清纯。那样清纯的日子里,曾有一股冽风吹过,洁白的花瓣儿片片凋落,在泥土中哀哀啜泣。淡淡的芳香也因了的撕裂而带了鲜红的血腥。

  放弃执着的同时,我也放弃了希望。只是,心底还是存在一股绵绵的遗憾。那段日子,那段真情被撕毁的日子,也因了这份遗憾而在流逝的岁月中变得美丽起来。

  曾经有一个阳光男孩儿,他的头总是抬得高高,他浑身充满了活力。木槿花开放的日子,他喜欢穿一件薄薄的白色毛衣,直挺的白色长裤,脚穿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靠在树干上,摊开一本大十六开的杂志,悠闲地翻着。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焕发着年轻的光彩;花香如梦一般在他身边飘荡,他的嘴边,便会露出微笑。

  在妈妈任教的大学校园里,这样的镜头曾经反复地出现。每欣赏一次,我的生命便多一份亮丽,便多一份渴望。

  有时,他也会和他的同学,几个男生或女生出现在木槿花下。在黑的蓝的,或红的绿的,庸庸俗俗的人群中,他一身白色便更突出着清新。以至于让我产生错觉,觉得他就是木槿花的一部分。他从不大声吆喝,也从不挥拳踢脚,他总是很温和地与他的同伴说话,阳刚而柔情。如果有老年人走过,他会侧身让步;如果有小孩子滑倒,他会把他轻轻扶起

  是的,木槿花下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好。我单纯地喜欢着他。在我的眼中,他就是阳光;在我的眼中,他就是春风。我暗暗地发誓,等我长大了,也成为大学生了,我一定想办法让自己成为他的女朋友。将来再嫁给他。一辈子与这样的人相依相偎,生命是温暖平安的。每每走过那片繁茂盛开的白色花朵,我就会想到高山流水的清丽,想到阳春白雪的明净,我的心中就会升起温馨。

  慢慢地,他可以和我打招呼了。那时候,每到周末,我家总是集聚了不少的人,总是很热闹。我便常常和楼下的一个女伴去妈妈的办公室写作业。如果恰巧他和他的同学走过,他们也会进来坐会儿。有时候,他还会教我们背唐诗,或者给我们画些卡通画儿。他还会唱歌儿。他的嗓子不是特别的好,但他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明朗。有一次,在他拿起笔来准备帮我解一道数学题时,我望着他坚挺的双肩,右臂的曲线,我竟然痴痴地看呆了。在他惊觉地望向我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我才记起要移开目光。讲完题,他侧着头,似在回味着什么,他的双眼竟然迸出两朵小亮花儿,灿灿生辉!我知道,他了解我的心事了。

  以后,他到妈妈办公室来的机会多一些了。而且,他一来,我的课本中,总会有人放进一朵又大又白的木槿花,香香的。他照样到木槿树下看书,与朋友同乐;我也照样到木槿树下散步,寻找一份好心情。见了面,我们笑着招呼一声,或轻轻点头。我们的日子,在有条不紊地延续着我单纯地喜欢着他,过着读书的日子。

  直到那个周末,在木槿花与妈妈办公室之间的那条小路上,我与他及他的朋友撞在了一起。我很自然地侧过身去,为他让路。他的朋友笑我:“哥哥爱护妹妹,应该哥哥给妹妹让路嘛!”我脱口而出:“妹妹给哥哥让路,也是一种爱嘛!”他的朋友开起了玩笑:“你就爱哥哥吧!你就爱他吧!”我用余光看到,他耸起身子,他的目光惊悚。我的脸红了,我飞奔着跑开了。

  他开始向我传情达意了。我相信自己爱上了他,但我从未想过现在会与他有什么发展。我好恨自己的不经意,恨自己无心的脱口而出。他已快大学毕业,可我还是个待升高中的小女孩啊!我没有勇气让老师知道这件事,早恋的学生会被开除的;我没有勇气让妈妈知道这件事,妈妈会被气死的。我不敢接受他的爱,我又放不下心中的感觉。我开始意乱情迷。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几年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也像他那么大,就算他有了女朋友,我也要把他抢过来。这样美好的一个人,我要他一生都属于我。矛盾的日子里,我无从选择。我只是悄悄珍藏起了他为我讲题时用过的稿纸,他为我画的卡通画儿,以及那一朵一朵又大又白的、已经干枯,但仍不失灵秀的木槿花。

  三个月过去了,木槿花也开始渐渐地无花了。看得出,他的心情在逐渐逐渐地低落。他明白我的心中有他,而他也意识到,如果要让我与他进入阶段,还是有困难的。其实,我并未冷淡他。我不逃避自己的感情。我只是觉得,我们每周都能见面,我们能做到心灵相通已经不错了。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向前迈进一步呢?真的,我真的很满足这个样子。他能辅导我的功课,我也可以精选一些优美的、能开拓人智慧的、提升人境界的文章,和他一起品读。刚开始,他还很喜欢。可慢慢的,他心不在焉了。他不满足于停留在这个阶段。有一次,他故意用手臂环住了我的肩,我递给他一本书,巧妙地避开了。从那以后,他炽热的目光开始游移着迷茫。尽管我极力地和他谈笑,逗他开心,他依然戚戚。他还是如原来一样,常到木槿树下走走,到妈妈的办公室转转,但每次都来去匆匆了。他给我的感觉,甚至是在用这种方式逼迫我前进一步。我不忍看他如此,有时便忍不住再走近他一些,故意找些理由在他身边多站一会儿。我用我的方式告诉他,我在爱着他。但是,他仍觉得不够。他怎么就不可以等我长大一点,他为什么这么急呢?

  他到木槿树下的机会渐渐少了,也不是每周,他都可以到妈妈的办公室来了。忽然有一天,妈妈的女学生向我提到了他,说他有了女朋友了。他每天课间都与她说好多的话。每天晚自习后,都亲自送她回宿舍。当时,我的感觉真是太意外了。我知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仍然不愿相信。在我心头反复跳跃着:我爱他,我爱这个人。

  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我亲自去验证过了。路灯不是很亮,校园的建筑、花草以及三三两两走过的大学生们,都显得有点儿朦胧。我看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裤的男生,拖着脚步,护送着一个女孩儿走到女生宿舍楼前。然后,他又拖着脚步缓缓离去了。我赶上那个女孩儿,我追问着她: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他?那女孩愣愣地看着我,瞪着漂亮的小眼睛说:是啊,是啊!

  往家走的路上,我最大的感觉就是:他碾碎了我的真情。我的爱这么真,我爱得心痛。他这样子,他一头拉扯着我,一头牵扯着别人,他这样子,我算什么?在情中痛苦,在情中挣扎颠沛着自己的心,却传来这样的消息。为了维持好两个人的关系,我一直小心翼翼,努力使两个人走在自然之中。努力做到心灵相通。我的努力全白费了。我面对的,竟然是这样的一种结果!我如何接受?!

  周末,他又到妈妈的办公室来了。是他一个人来的。也许是他的女友提到过有一个女孩问起他的事,他的面容讪讪的。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地往那天晚自习后的事上提,我却装作不知地回避了。我不想挑破。我的心已经够碎,我不想再让心碎下去了。我很客气地请他喝茶。然后我告诉他,我写作业很需要安静,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了。他怔了怔,然后他说,其实他也不想再来了,只是还没对我说,他说你倒先说出来了。

  他走了。我坐在大大的办公桌前,任凭泪水流得满脸。我把精心收藏的木槿花一朵一朵摆在桌上,正好十二朵。每一朵都很大,每一朵都很白,每一朵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的泪水滴在花上,花瓣重新恢复了滋润。风儿一吹,我似乎再次闻到了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我忽然觉得,我的爱依然洁白单纯。只是,这份爱被人辜负了。那一刻,我又想到我的誓言,我更改了誓言。如果我长大了,他一直没有女朋友,我也绝不会让自己嫁给他!什么都可以原谅,无法原谅的是感情的背弃!什么都可以原谅,无法原谅的是感情的不专!我们,究竟谁不懂得爱?!

  他不知道,他是如何碾碎了我的真情。他不知道,他让我失望的是什么,他给我的绝望是什么。风透过窗棂吹进来,风越来越大,木槿花在风力作用下飘落在地,在木质地板上瑟瑟发抖,让人不忍入目。好长好长一段日子,我不敢在木槿树下走动,不敢听人说起木槿开花,我一点一点地舔拭着伤口……

  后来,我听说,自他从我这里走后,他有一周时间没再送他的女友回宿舍,接触也相对少了。不管这一周后,他又怎样得轰轰烈烈,受了伤害的我,都算有了安慰。

  今天,我也成了一名大学生。走在自己的大学校园,也能坦然地面对洁白洁白的木槿花了。什么都在改变,不变的是洁白的素心。有时,我仍然会想起他来。一身白衣白裤的他,手拿一本大十六开的青年杂志,当年是怎样微笑地走过木槿花呀!而且,只要不是游戏感情,我已经可以原谅他的背叛,也可以原谅他的不专了。如果时光倒流,他拖着脚步护送女友的一幕重新回到我的面前,我还是会选择放弃。我不后悔。可是,我的心中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我明白自己不是在遗憾当初未能与他进入阶段,我却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在遗憾什么。我也不想追究。只是感觉那段木槿树下的日子,那段曾有过洁白清香,有过爱之憧憬,也有过冽冽寒风吹落花瓣儿,无情事实撕裂真情的日子,因了这份遗憾竟也值得怀念,竟也多了一份美丽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1

  随着《木槿》的完结,心底仿佛突然之间就长了一株枝繁叶茂的藤蔓,将哀伤包裹地密不透风,所以我想写点什么。

  这本小说搁浅了六年,以为就要被岁月荒废的时候,突然出了结局,我想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记忆呼啸而来,而记忆深处的那抹温馨和感动被不断放大。或许它不是文学巨著,但它陪我一路走来,让我想到自己跌跌撞撞的成长,让我在如今繁琐的生活中,想到自己当初心中执着追求的东西。

  《木槿》像一块璞玉,从开始的欢声笑语两情缱绻,到战争的波澜壮阔生离死别,再到武侠的奇诡惊险,最后到史诗般的风云突变勾心斗角。不得不说这本书人物的塑造是丰满的,以至于那些日子里,我睡梦中都是他们的笑,他们的哭,他们的无奈,仿佛他们的岁月在自己身上静静流淌了一遍。以至于在这么久之后,每当想起书中的人物,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同一个名字,段月容,段月容,段月容......那个浓墨重彩的角色。

  东庭末年,欲望,野心,杀戮,王位,权利,阴谋交织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弥足珍贵的友情,还有无奈的爱情。

  当我南诏的铁骑踏破了你中原的山河,我毁了你的家园,你的亲人,你所有美好的一切,所以我用八年的时间来弥补,用一生的时光来守候。你一直都不愿走出原家给你设下的铺天盖地的阴谋,所以我只能陪着你一起深陷泥谭,直到我的双鬓爬满华发,直到我的眼角染上细细的皱纹。木槿,一直以来,我只想和你一起坐在木槿树下,晒着太阳,闻着油菜花的馨香,为你吹那首《长相守》,一起看着我们的夕颜慢慢长大......

  《金陀遗编》提到,世祖大业六年殁之日天降大水,黄河决堤,淹死百姓无数,天下人人自危,皆传世祖乃白虎星君转世,如今星君归位,妖孽将重生。其时大塬刚刚结束突厥大战,国力羸弱,国库空虚,仍由于民间势力的影响,以君氏为首的大财阀的游说,大理首先伸出援助之手,恢复与大塬通商。君氏倾全部家财联合大塬及大理的商人捐出粮布,拯救大塬的百姓无数。然君莫问收养数百孤儿寡老恰在两国交界,黄河要口之宜宾,民间流传君莫问紫瞳夫人为救落水孩童而被冲入黄河,其水性极差,不复上浮,三日后其尸冲上岸。君莫问紧抱其尸三日,坐在木槿树下涕泣不已,口中时而痛呼月容,时而又呼朝珠,神志已不清,凄惨至极,闻者落泪。

  有人推测,花西夫人花木槿其实就是巨贾君莫问,而真正庇护了花西夫人的是大理圣武帝段月容。&rdqu;

  段月容是一个残忍的角色,他踏破了木槿的家园,杀害了她的亲人,用强硬的手段介入木槿的生命,但他却用他的方式来诠释着执着。面对这样的结局,仿佛心里被一把很钝的刀子捅了一个口,无奈无奈无奈。作者用轻松地语调来书写一个悲剧,用搞笑的情节来揭露一个一个阴谋,就像强颜欢笑一样,当最后的悲剧来临时,一切就显得更忧伤,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想起书中的小五义,木槿,锦绣,宋明磊,于飞燕,姚碧莹,五个孩子在这个乱世,搀扶着艰难前行,用瘦弱的肩膀来为彼此扛起一片天空,然而那些年一起在紫园度过的温馨时光,终抵不过命盘残酷的旋转,欲望,阴谋,权利,最终那些温馨和美好被蚕食地支离破碎。小五义一个一个倒下,火葬里有他们的相扶相协的友情,也有刻骨铭心的背叛,而他们临死所想不过是回到一起偷摘木槿花的岁月。

  碧莹,你说你想回家,你不是一个孤儿,你想要一个家......

  二哥,你说我们小五义终有一天会躲过峰火的乱世,我们要一起去过宁静的生活.......

  锦绣,你说花木槿和花锦绣要像小时候一样,永远在一起......

  当看到最后只剩木槿和大哥于飞燕站在江水之畔,将其他人的骨灰撒下的时候,我泪流满面了。乱世就像一个诅咒,将亲情,友情,爱情隔在生死的两岸,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回忆将人啃噬地遍体鳞伤。

  我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言语去形容原非白,我一直都不喜欢他。如果说段月容用他一生的守候来弥补他的残忍和血腥,那么原非白就是用他的死亡来赎罪。他以天人之姿出现,用最温暖的笑容陪着木槿度过了那孤单而伤痕累累的少年时期,让木槿一度以为他就是她今生活下去的支柱,让她放弃了她在八年中建立在大理的那个温暖的家。然而当所有阴谋被揭露的时候,木槿才发现那个白衣的少年竟是所有悲惨命运的主谋,他是一个阴谋家,是一个恶魔,让她众叛亲离,让她一生都无法得到那些为她而逝去的生命的原谅。而更悲哀的是,等她发现的时候,他早已死去,我只能说原非白也是悲哀的,当他发现自己的心最终也被算计入他的阴谋,他只能用自己的死来祭奠这段在阴谋上搭建的爱情,用死亡来赎罪。当看到木槿最终在棺木中看到了少年时期的非白留下的那张纸条:&ldqu;原非白爱花木槿一万零一年&rdqu;时,我突然觉得心底的哀伤就像不断蔓延的藤枝,深深扎根,猜的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岁月早已让人分不清真假,而那些所谓的阴谋终敌不过人心底的爱。

  这本书,书写了一个又一个连环的阴谋,就像一张张血盆大口吞噬了希望,又在下一个清晨还原希望,在周而复始的循环里,让人看到希望与光明从来不曾离开,因为有爱,有梦,哪怕我们已经伤痕累累,我们依旧可以在新一天到来的时候,为了心中所执着的东西坚定地走下去。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2

  “如果你用心感受,一定能收获知识与力量、快乐与美好,获得拔节成长的智慧与能量。”我非常喜欢徐玲阿姨的作品《最香的木槿》中的这句话。

  故事是这样的:青霓和若离是好朋友,学校开展“书香家庭”的评比,但是青霓觉的,如果是评选“酱香家庭”,她们家绝对当仁不让。一家五口人全家都打麻将。但是,若离和缪尔东想去青霓家闻一闻青霓家的麻将味儿。青霓说:“得了吧!满屋都是麻将味儿!”青霓一说有“书香家庭”活动,全家都决意改变麻将冲刺的生活,让书香代替“将香”。即使青霓说过程很困难,爷爷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积极的参加评比活动。

  当读到这里,我思绪万千,亲人总是无怨无悔、质朴无私地爱着我们。我不禁想起了我那勤劳又能干的外婆。每逢假期,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外婆家,她每天都辛劳地为我们准备丰盛的三餐,任劳任怨。当我随口说一句喜欢吃什么,外婆都会给我马上“安排”。那每一顿精心准备的饭菜,都是外婆沉甸甸的爱。外婆的爱那么朴素,那么真挚,让我更深深懂得亲情到底有多朴实、伟大!是的,无论我们在何方,无论我们在何时,怎么也走不出亲人的关爱与牵挂。我以后一定要常常来看望外婆,多和她聊天,多陪伴她!

  读过这本书,给我的最深的感受是,亲情永远都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以后我要多理解爸爸妈妈对我的用心良苦。作为新时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我们一定要认识到读书好,多读书,读好书,在丰富知识的同时,也开阔我们的眼界,请你也读一读《最香的木槿》吧!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3

  或许花的本质就是大红大紫,美丽耀眼,但有种花受时光雕琢,却不被时间腐蚀,这种花才是真正的美,独一无二的美,举世无双的美。可惜世人都不能理解这种不同寻常的美。这种花正是木槿花。

  木槿花,花木槿。单薄的花,单薄的人儿;忧郁的花,忧郁的人儿。寂静的早晨,木槿花纷乱凄凉跌落满地;平静的上午,花木槿如同一只大鸟,飞了起来,离开了这座城市。

  巧妙的构思,但仅此而已吗?远远不止如此。这本书是需要一边读一边品的,就像咖啡,越品越苦涩,越品越回味。直到最后你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使咖啡与它浑然一体,有了浓重的咸味,不待喝完,又已泪如雨下。它便有这样一种魔力,一种使人心碎的穿透力,使你每每想起这个情景,就觉得有莫大的伤痛席卷而来。似乎每一句话都蕴藏着残酷的真理。

  花木槿,我最爱最爱的木槿表姐。她是一个热爱艺术,热爱自由的人,热爱就是她的生命,自由就是她的呼吸。她原本在群艺馆有固定的工作,却突然辞职,她认为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浪费生命,是腐烂,她宁愿肢体饿死,也不要精神的死亡。于是,她一个人去了丽江,每天按照自己的想法,绘画,摄影,插花,旅行。

  她只画水墨画,而且只画花,清淡素雅的花,单调寂寞的花,在宣纸上飘飘欲飞,很出世,很空灵。但却为了生活,给一家酒店画大红大紫,千姿百态的花儿,她的表妹不解问“不是自己的写意,不是内心开出的花朵,还是艺术么?”木槿自嘲地说“艺术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嘛,姐姐也是人,也要穿衣吃饭,要活命嘛!”

  若平常,听到这话,我一定会讽刺,讥笑。而今,我的笑凝固在嘴角边了,呵,木槿不是贪图名利的人,否则,凭着她的画功,相信多接几笔生意,就可以过上优越富裕的生活,高枕无忧了。可她没有,她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做违心的事。总而言之,一切罪在这个残酷,犀利的现实社会,这个不给人留太多幻想的,将人的棱角一层层磨平的现实社会,磨灭了心中的梦想。

  她说,自己的前世是一只神鸟,一只要冲破束缚,飞上云霄的鸟,所以她选择从高楼坠落,在今生用前世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前世。把滞重的肉体抛在地上,灵魂高高飞向天空。再也不被这世俗羁绊所困扰,勇敢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画遍所有素淡的花儿,走遍左右的古城!她的一生都在画花,到最后,她用生命画自己。现实和艺术混淆了,没有了界限,她成为自己画里的花,绝望的花,凋零的花。她终于,盛开在自己的世界里,飞翔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其实,《前世》系列国画的创作,似乎就是一种预言,一个征兆,那些梦境,那么幻觉,美好的背影,古老的事物,神秘,诡异,幽深,暗蕴一种忧伤而神圣的归属感,显露出悲剧的端倪。前世情结一直深深潜伏在木槿的灵魂里,从而蒙蔽了她的眼睛和心灵,让她忽略了今生的苦乐,更切断了对来世的期盼。她说,我想回去。回到哪里去呢?一定是那美好纯净的前世吧?

  木槿香消玉殒了,她留给世界的震撼与思考却再也抹不去了,她留给我们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心再也忘不了了。不必哀伤,亲爱的木槿表姐一定得到重生了。她已经来到一个完美的世界,不用为生活烦恼,不用被一切困扰,尽情地泼墨丹青了。

  那么,祝你快乐,木槿。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4

  世界上有许多种花,可是在我心中。有富贵的牡丹,有傲雪的梅花,芬芳的郁金香,香气扑鼻的栀子花,都比不上我唯独喜欢的木槿花。虽然,没有牡丹那么艳丽,也没有桂花那么芳香,更没有水仙具有的那一身独特的香味。但是,它的寿命比其它花儿都长,这表示它也具有梅花那种,顽强不屈,坚韧不拔的精神。

  木槿花的叶子,特别奇怪。有点像菱形,有的又像圆形,特别像扑克牌的黑桃。在木槿花没有开的时候,叶子特别的嫩,是翠绿色的,但是经过一个漫长的夏季,才算是墨绿色的。

  木槿花的花蕾可好玩了,小小的,一些具有魅力的粉红紫!一片片叶子,把它的下半部分包住,就像一个个小火炬。在太阳的照射下,会变的特别亮,有一点点的微光。

  木槿花一共有十多个花瓣,最少有十个,最多的有二十个以上。它们和在一起,组成了一朵朵艳丽的木槿花。一阵阵风吹过,它们好像就是在跳舞似的。

  木槿花开放的时候,可漂亮了!一片片桃红色的花瓣,组合在一起,就像舞女的裙子,随风飘动。它的'枝条弯弯的,好象特别谦虚,对路过的人鞠躬。

  我爱木槿花,爱它的模样,也爱它的颜色,最爱它那顽强不屈的精神!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5

  是夜,天空中月儿高高悬挂,星星点缀似的贴在空中,一切是那么宁静,一切却又那么喧闹。街上的人还在走动,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大街小巷随处可见都是人的身影。

  我沿着街边慢慢走动,我看向四周,有的家长抱着孩子在路边散步,有的人抱着手机在忙业务。或许人们的感情互不相通,此刻的我只觉得他们十分吵闹。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好像飞来了一架纸飞机,我心头一震,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玩纸飞机的孩童了……

  如今人们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一切都在飞速发展,不知是否记得,以前的孩童玩的游戏常常是踢毽子、踢沙包、跳皮筋……而如今确实电子游戏,例如王者荣耀、英雄联盟……我低下头看了看街边的霓虹灯,思绪让我飘向了远方……

  阳光下,两个孩童,两把椅子,两颗弹珠。他们一会儿看一看地上的昆虫,一会儿赛一赛弹珠,一会儿嗅一嗅旁边的木槿花。他们无忧无虑,仿佛天上的鸟儿一样,可以自由飞翔。那时候啊,他们天天都是快乐的。

  长大后,他们因为上学的原因,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也因为学习的时间紧,见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九月初,正是木槿花开花的时候,花香满枝头,阳光倾斜,我看到她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又那么虚幻……那一次,我们在木槿花下拍了照片,并洗了出来,她告诉我,因为家庭原因,她不得不去外地上学。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一丝温热的液体滑下,泪水模糊了视线……

  后来,我们加了微信,经常在微信上聊天,放假时也会约着出来聚一聚。因为科技的发展,我们现在联系十分方便,不像以往,只可以电话联系。只是想念,依旧在。

  又是一年,我想,木槿花的香气会把我对你的思念带过去的,对吧?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6

  十分寻常的木槿花,常常被人遗忘在角落。论高贵,它不如国色天香的牡丹;它坚强,它不如日日开放的太阳花;它洁净,它不如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但它,却有一种平凡之美。

  远看,它十分平常:略显凌乱的枝叶,轮子似的花,并没有什么看头。而近看,木槿花那平凡之美就显现出来了:椭圆形的叶片,正面粗糙,反面光滑,叶脉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叶片上。正是下雨的时候,雨点“啪啦啪啦”地打在叶片上,给它添了几分柔弱。它的花骨朵是绿色的,可以说是上面尖尖,下面圆圆。而它的花呢,尽管生长在同一株上,却有四瓣的,也有五瓣的,有两朵花还凑在一起讲悄悄话呢!花蕊的粉红色向周围染开去,花瓣上就有了淡淡的粉红色。

  木槿花是如此娇弱,连一个人从它旁边快步走过,它都会摇曳起。一阵风吹来时,它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敢跳舞的小姑娘,拼命往舞台边上退。

  木槿花,虽不被赏识,但却静静地在角落开着……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7

  关于“美”的本质,我一直不太清楚。今年六月份的一次语文考试,作文题目是“美”,我没能写出来。我本想写一个生活中的故事,关于美德的,可如何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好久的,我陷入了窘困。

  后来,这件事情渐渐淡忘了。7月的一个周末下午,我去北京语言大学自习,漫步在花草树木中,猛然看到了十几朵非常熟悉的花儿,喔!这不是木槿花吗?我停住了脚步。白的、粉的、红的在葱葱茏茏间尽情绽放着,好美!其中比较让我感觉美的是那朵白色单瓣红心的。洁白的花瓣,五片儿,边儿压着边儿,开出钝五角星状;每片花瓣的根部都沉积着红色,犹如在花中央点了胭脂一般。

  好久没有为美的事物发出赞叹了,没想到这一刻,美的感受竟如此的强烈!

  欣赏了一会儿,有一种疑惑悄然爬上心头。周围别的品种的花也很美,为什么独独这木槿花止住了我的脚步,让我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美?

  思量片刻,答案渐明。这美的感觉来自于瞬间闪过我脑际的几个熟悉的颜色,那就是冬雪的干净、太极旗底色的圣洁、红色则让我想到美丽的胭脂。在我心中这些颜色是熟悉的、美的、也是神圣的。看来,颜色这一纯形式的美也并非是无根无据的,实际上它是与某种内在的东西相关联着的,我想,正是这内在的东西主导着“美”的感受。

  我想证明我的思辨是正确的,于是在脑海里搜索例子。我想到了那句韩国俗语,“鲜亮的野山杏,徒有其表。……”是啊,吃起来又苦又涩的山杏有谁认为它美呢?我又想到了毒蘑菇,毒蘑菇大多色彩艳丽,然而有谁会认为它美呢?也许会有极其短暂的视觉美,但那是瞬间即逝的错觉,当你一想到它是毒蘑菇,艳丽的色彩反而会成倍地增加恐怖的指数,令人不寒而栗。

  思索着,天色渐晚,我离开了花丛。回到寝室上网查阅了一下有关木槿的信息,这一查,不禁让我大吃一惊,原来木槿有那么多用处。在古代的朝鲜,木槿树是稻农栽在田埂用来招引益虫――七星瓢虫的。花和根能够入药,花和嫩茎还能够食用,这些,古人早已受用了。我想,我一个现代人仅仅由于洁白的雪、神圣的太极旗底色、美丽的胭脂就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了木槿花与纯美、圣洁等理念的链接,那么韩国的古人呢?千百年来,木槿树和花儿给他们带去那么多益处,想必这宝物在他们心目中该有多美!多神圣!

  我想到了人。有些人心灵美丽,因此即使她(他)外貌平平,人们也会却认为她(他)挺美;有些人内美外美兼具,因此人们认为她(他);可有的人,十足美人胚子,心却阴暗、肮脏、贪婪、甚至如蛇蝎般恶毒,因而我们认为她(他)很丑陋,甚至很可怖。

  渐渐地,关于“美”的本质我开始有了一点点领悟……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8

  门半开半闭,如秋之眸。

  林木深处那一阵阵南风,撩动大地绯色的裙裾,呼呼吹过盛开的木槿花,木槿花开,纷纷如雨落,色泽鲜艳,烂漫如锦,于是遂想起――你,恰若一部读不尽的书。

  红尘路漫漫,人生路迢迢,灿烂有时终会归于平淡;繁华有时终会归于寂寞,夜在喧嚣中沉默,人在寂静里行走,一如你走过烟雨红尘走过悲喜人生。

  作为韩国前总统的长女,花样年华,你本有过鲜花般绚烂的童年,却不想命途多舛,你遭遇了父母双亡,落井下石,众叛亲离。霎时,所有的苦难都堆在你的身躯上,苦难的岁月里唯有默默承担默默忍受。恰若《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无奈之情正如春红了吧。“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孤独之情譬如飞花吧。“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绝望至此!但你没有轻言放弃,正如你说的,生活在绝望中,绝望的人生,或倒下,毁灭;或者站起,重生,你选择了后者。

  生命的颜色,或凝重,或鲜艳,或暗淡,或沉郁。这只是某个季节的渲染,你包含世间冷暖陌路沧桑,却在最后能心向阳光木槿花开。在那个苦难的岁月里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了?你说是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改变了你的人生。哲学哺育了你,你在哲学里重生。在慢慢困厄的十八年里,你在孤独中思考,在痛苦中追寻。不管这个世界是如何布满荆棘和痛苦,你所看到的都是幸福明亮的一面。

  我想你宁静致远,你有一颗胸怀国民并心系国家的心,那是赤子之心。在遇到如此之重的痛苦,你咬牙坚持下来,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考虑国民。在国家遭遇困境,你义不容辞决定重返政坛,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岁月在流逝,年华在老去,如谁所言“很多菩提树,很多尘埃,左眼看来很逍遥,右眼看来很寂寥。”站在一方蓝田之上,你回望自己的一生,已是沧海桑田一场。儿时曾以为自己是庄胜梦里的蝴蝶,在繁花似锦的梦程里飞奔,在经历变故后,已醒来,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的庄生,梦醒了人也倦了。倦在这喧嚣的尘世中罢,苦痛的经历已逝去。如今缱绻的是一方宁静致远,岁月静好的闲情雅致。

  闭上眼仿佛又看一花一世界,一念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似木槿花开。

  风过,黄花堆积满地,宛如流光的印记。半开半闭,你如一部读不尽的书。

  好一朵木槿花读后感 篇19

  老家院门口有一株木槿,花开花落二十载,早已成了碗口粗的树。在它的脚下,美人蕉、菊花和苕花都曾葳蕤繁茂过,却终究没能在贫瘠的泥土上熬过葱茏岁月,成了院前匆匆的过客。

  只是,如霜如雪,盛景繁花,开在濡湿烦热的夏天,如它的俗名――米汤花所预示的一样,从未引得主人侧目,终是无声无息,飘落尘土,被竹叶覆盖。

  搬到小镇后,我养了许多花,却从未想过养一株木槿。即使在老家,即使没在意过,也叫拥有。已然拥有,就无须重复累赘。不过,丰富的生活总把原则冲击得七零八落,唯有感慨不已。

  去年冬天,路过农贸市场,见一老者卖的梅花树,花苞饱满,根须发达,就买了八株。为何买这么多?其实,我只种了两株,其余的都发给学生做奖品了。

  其实,街头流动商贩所卖的花大都是骗人的。我的梅花也着了这个道,一个冬天毫无动静不说,花苞还渐渐干瘪。到了春天,先生一狠心,把花苞与根茎接缝处的泥巴剥开,才发现花与茎完全是两回事。我气愤地把美人瓶里的一株拔出来,打算让它腐烂做肥料。放了一天,见根须还有些湿润,不忍心,又重新栽了回去。不过,恨意难消,我又在这两个花盆里种了小米辣,希望用喜欢的花朵来遮掩一下上当的滋味。

  没过几天,美人瓶里的枯树却发出了两个芽,绿绿的,嫩嫩的,在褐色的茎上格外醒目。后来,塑料盆里的也跟着发芽了。虽然不可能是期待中的梅花,但终究是有了希望,我的心也随之步入了春天。

  紧接着,小米辣探出了头,怕幼苗遭到鸟雀的糟蹋,我赶紧把两个花盆移到了室内。不知是暖和的室温起了催化作用,还是要把憋了一个冬的怨气泼洒干净,叉开的两个嫩芽几天就抽成了半个手臂长的绿条,用张开的绿叶宣告了它的名字就是木槿。这样,小米辣单薄矮小的身子在它的面前显得太可怜了。

  可是室温的相对恒定,生命的成长也有了限度。当外阳台上的海棠在风吹雨打中完成一次生命轮回了,室内的木槿和小米辣却不见变化。我只得把美人瓶往内阳台的阳光处搬,把塑料盆搬到了外阳台。

  树终究是树的风范,木槿站在高高的外阳台上,很快就以一枝独秀的方式,冲着天空的方向,一路风雨兼程,以一寸茎、一片叶的劲头笔直地向上。一个夏天,当别的花儿们在炽热的阳光下饥渴难当,四处张望时,它还在向上,似乎在寻找那个春天失去的梦想。这样的势头,恐怕只有昙花有得一拼。

  不过,放在内阳台的木槿就不一样了,它完全还是春天的那一副模样,偶尔能在枝头看到一两片嫩绿的新叶,却也在时间中老化,对整株木槿的成长毫无意义。

  一株恣意生长,一株徘徊不前,不同的天地竟然造就了两种不一样的生命状态,遥想到老家那一株自顾繁茂的木槿树,“命运”二字的含义似乎更加清晰明朗。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出版

故事一开始发生在校园中,外表温柔安静的苏韵锦在高中同学程铮的深情追求下与之相爱,感情却因两人生活与性格的迥异出现裂痕。

于分手之际苏韵锦意外怀孕,好强的她并未告知程铮而执意留下孩子,不料横生变故,失去孩子的同时也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几年后,苏韵锦与程铮重逢,仍未将对方放下的两人想爱却又怕过去重演,他们的爱情最终能否开花结果?

青春文学领军人物,被誉为“暖伤青春代言人”。北京白马时光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旗下签约的金牌作家。

其所有作品皆被影视公司签约改编拍摄成电影或电视剧,她被媒体和读者追捧为华语界的新感动天后,也是最值得期待的影视剧作家。

第一章:终有一日狭路相逢

苏韵锦这天下班后没有在办公室流连,她在洗手间补妆,遇上了话痨的实习生陆路。

“苏姐,你今天有事?这条裙子好漂亮!待会儿你要去见客户,看朋友,约会,还是相亲?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但是你默认的是哪一个?你倒是告诉我嘛!见客户?看朋友?约会?相亲……摇头?不是见客户?不是去看朋友?不是约会?不是相亲……”

如果不打断她,苏韵锦相信身边这个人会翻来覆去说到天荒地老也不会罢休。她合上粉盒,言简意赅地说:“我去参加婚礼……旧情敌的婚礼!”

说完她不顾陆路凄惨的呼唤声扬长而去。有什么方法能惩罚一个八卦的话痨?很简单—告诉她一个秘密,却又不告诉她全部。

婚礼被安排在郊区的一个度假酒店,一路上非常顺利,一个绿灯接着下一个绿灯,几个出了名的堵塞路口都出奇地顺畅,苏韵锦为今天的好运气感到惊讶。然后她把自己的小宝来开进露天停车场,眼尖地发现有个绝佳的停车位在朝她“招手”。看来好运气还在继续,她打着方向盘准备倒进去,突然间一辆黑色的庞然大物直冲了过来,抢先一步蛮横地塞进了那个车位,险些撞上她的后车灯。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正在按部就班地倒车,不太容易动气的苏韵锦也有些恼了,按下车窗就要和那个不讲理的车主理论,开卡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好车未必能和好人画上等号。然而下一秒,她忽然感激自己车上有些迟钝的电动车窗,因为她看到有人从那辆车上走了下来,绕了一圈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扶下了一个年轻的孕妇。

假如换一番心境,换个场景,苏韵锦会觉得眼前的这对男女构成了一幅很悦目且和谐的画面,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小鸟依人,从他举手投足之间看得出对身边人的呵护,两人显得情意缱绻……不对,他们应该是一家三口,因为还有年轻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第2页 :第一章:终有一日狭路相逢

这一刻,黄昏时分,苏韵锦坐在封闭的车厢里,感觉天色一点一点地暗下去,这黑暗吞噬天地,吞噬她,铺天盖地,将一切揉成灰烬,只余车外一对璧人。

不是没有想过终有狭路相逢的一天,她以为自己已经先一步放下了,再不堪,也能平静地含笑以对,原来竟没有一丝可能,此刻,身上的每一寸血肉仿佛都不属于她,她就那样硬生生地坐在那里,看着他锁车、和那个女人低语、含笑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两人相携走远。

隔着一道车窗玻璃,他没有看见她。

苏韵锦一动不动,好像和座椅长在了一起,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敲着她的车窗,她一惊,发觉是酒店的保安,挥手示意她把车摆到正确的位置。她机械地听从保安手势的摆布,熄火后只觉得手脚俱是冰凉,一种苦涩而酸楚的滋味从胃里翻涌上来,她赶紧推开车门,趔趄地冲到一边,单手扶着一棵观景用的棕榈树,俯下身不住地干呕。

她闻声抬起头,看到一双任何时候都是桃花荡漾的眼睛。那是她的老同学周子翼。这副样子若她说自己没事,三岁孩童都不相信,何况是人精一样的周子翼。苏韵锦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感激地笑笑,才发现自己的额际手心均已是冷汗津津,脸色也一定非常可怕。

周子翼笑着喟叹:“好歹你和孟雪也算爱过同一个男人。这副样子来参加她的婚礼,你未免也太谦虚了。换作我是她,不战而胜的感觉一定很糟糕。”

“我大概是吃错了东西。”

周子翼眯着眼睛笑,“嗯,你吃错的东西叫‘故人重逢丹’,要是我忽然咽下去也会觉得非常恶心。走吧,我不介意扶你一把。”

苏韵锦见他笑得开心,忽然想起一件事,她今天之所以来参加这个婚礼,一方面是新娘子孟雪在下请帖时就撂下了狠话,仿佛她要是不来,就是还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另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她的好朋友莫郁华言之凿凿地说,她不想看到的那个人出差去了,绝对不会出现在今晚的婚礼上。她怎么就忘了,郁华是不会骗人的,但给她消息的人就未必了。而关于那个人的消息,莫郁华得知的途径只可能来自身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她甩开周子翼“好心”的搀扶,心想自己这时候撤退还来得及,孟雪的嘲笑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周子翼却远远地朝门口迎宾的新郎新娘挥手打招呼,新娘惊喜地回应他,苏韵锦仿佛已经看到孟雪脸上促狭的笑容。

她认命地和周子翼一块走过去,门口站着好些人,让她绝望的是老早就离开了停车场的那一对竟然还在和新郎新娘笑着寒暄。她一走近,就听到孟雪急促又轻快的语调。

“……对啊,我那时真的很喜欢他的,只可惜他不喜欢我……不信你问我老公,这些他都知道……你问我为什么?因为王子心有所属呗……哎呀,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是我们当年的灰姑娘吗?”

孟雪和苏韵锦打招呼的时候眼睛放光,如果不是她一副恶作剧的表情,苏韵锦会衷心认同她是个漂亮极了的新娘,浑身笼罩着幸福的光芒。当然,这光芒大部分来自她身边的新郎,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在自己婚礼现场上演了一场让老同学都精神一振的精彩好戏。看着苏韵锦吃瘪,孟雪也算出了一口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浊气,虽然如今她们早已不再记恨对方。

“程铮,你不向晓彤介绍韵锦?你不会从来没有提起过她吧。”孟雪把婚纱裙摆一撩,几步上前将苏韵锦拉了过来,热络地扮演介绍人的角色,“晓彤,这就是程铮以前爱得死去活来的人,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韵锦,我说得对吧?”

苏韵锦强笑两声,正好对上新郎宋鸣无奈的眼神。孟雪可不理会这些,挽着苏韵锦的胳膊就招呼婚礼摄影师,“师傅,麻烦给我们拍一张照片。喜欢过你的人、前女友、现在的女朋友,各种时态都具备,程铮,今天我结婚,可是我看你才是最圆满的人!”

闪光灯亮起,苏韵锦下意识地回避那道光,视线正对上孟雪身旁那个一直含笑不语的人。这一幕应该也是他所乐见的吧,否则以他的脾气完全可以翻脸走人,可他竟然如此耐心地任由孟雪折腾。想当然的,他们都是胜利者,孟雪找到了自己相伴终生的良人,他也有了自己的另一半,让大家看笑话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差不多就行了。”宋鸣笑着劝自己直率而任性的新婚妻子。

孟雪也觉得自己心愿已了,不好太过,招呼着程铮那一对和周子翼进去就座,然后挑眉对苏韵锦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你的气色不太好,不会是因为程铮吧……韵锦,你不肯正视,这一页就翻不过去,这是我这个过来人的血泪箴言。你们分开多久,三年还是四年,不会一直都没再见过吧?”

“好了,我也进去了。祝你们幸福。”苏韵锦回避了这个问题,朝宋鸣笑了笑,走进了婚礼大厅。她和程铮分开了多久?没有人记得比她更清楚,到这一天为止,正好四十一个月。她其实已经很少想起这个人,却惊讶于自己对这段时光的记忆如此清晰。

谢天谢地,她的好朋友莫郁华已经提前到了,并且给她预留了位置,苏韵锦总算不用硬着头皮在周子翼的招呼下和程铮坐到同一桌。

莫郁华见苏韵锦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她递了杯温水给苏韵锦,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说他今天不会来,你也……”

“跟你没关系。一个城市就这么大,我回来了,他也在,迟早会见到,这也没什么。”

莫郁华岂能不知道她说的是违心的话?再云淡风轻的旧恋人重逢,但凡曾经爱过,难免会有种今昔错位造成的撕裂感,何况苏韵锦和程铮有过那样一段。而且两人首度重逢,他身边竟然是已经怀孕的女朋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击碎人心中的最后一丝念想呢?现实在用最残酷且直面的方式提醒苏韵锦,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地和她没关系了。

“没听说他快要做爸爸了呀,周子翼倒是说过程铮这几年有一个女朋友,好像姓郑,叫什么彤……”

“郑晓彤。”苏韵锦想起孟雪刚才叫的那个名字,抬头朝莫郁华一笑,眼里全无半分情绪。

她一旦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时候看上去就会分外淡漠,莫郁华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心里有些不忍,于是劝道:“你是明白人,应该比我清楚,都分开四年了,这种情况是难免的,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狼狈?”

“你说得对,我不是没有想过,他凭什么要为我守身如玉。可是心里想通了和亲眼所见真的是两码事。郁华,我是不是很可笑?今天以前,我也开始觉得自己过得很不错了,可是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我觉得好像又被打回原形一样,我……我用了整整两年才说服自己我的男朋友已经不叫程铮了……他和我没关系了,他是他,我是我,各自结婚、生孩子,那是很正常的事。对,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这几句话起初是对莫郁华说的,后来又成了自说自话的自我催眠。莫郁华很难不想起曾经的苏韵锦也流着眼泪反复说着这样一段话。

“该死的周子翼,要不是他骗……对了,周子翼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骗我?他和程铮的关系那么铁。韵锦,你说该不会是程铮……”莫郁华谨慎地提醒道,她是个不相信巧合的人。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除了炫耀自己情场得意。”苏韵锦叹了口气,又说起刚才在停车场发生的那一幕,程铮在孟雪面前看到她的时候委实太过正常,苏韵锦现在有些怀疑停车之前他就知道坐在另一辆车里的人是她。

“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上辈子谁欠了谁的。”莫郁华摇头。

“反正我不欠他的。”苏韵锦毫不犹豫地说。

“放心,他不是当初那个程铮,我也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事只会打碎牙往肚子里吞的傻瓜。”

谈话间,婚礼仪式正式开始,在舒缓而庄重的婚礼进行曲中,孟雪微笑着将手交到宋鸣手中。她曾经在程铮身上执着了那么多年,最后决然转身,反而觅到了自己真正的伴侣。

婚礼前,孟雪曾在电话里问苏韵锦是否还怨恨自己导致她和程铮分手。苏韵锦对她说,其实自己和程铮的决裂完全与她无关,她从没有记恨过孟雪,这是她的真心话。一路走来的老同学能有几个,做不成知心朋友,那份同窗情谊还是在的,这也是她赶来祝福孟雪的原因。

司仪号召大家共同举杯。

“真好,我挺羡慕她的,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听说肚子里也有了宝宝,一个女人再强悍,但总要这样才算完整。”莫郁华有些艳羡地说道,话出口之后顿觉失言,不禁看了苏韵锦一眼,看她面色如常,才暗自放心。

苏韵锦点头,“是啊,这也是种福分。我妈现在催得频繁,好像我再嫁不出去就要和我拼了。”

“你妈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是该找个人了。徐致衡他对你还不死心?其实他也算不错。”

苏韵锦苦笑,“有时我想,不调回来还好些。都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是我上司……我现在一看到他心里就打鼓。他确实帮了我很多,这样我更是进退两难。”

“办公室恋情也不是没有。”

“问题是我都不知道他和前妻到底离婚了没有,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在人家夫妻之间横插一脚,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我们医院倒是有几个未婚的男医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忍痛介绍给你。”

“好啊。”苏韵锦有意无意地看向另一桌,程铮正伸长了手给女朋友夹菜。他也慢慢学会照顾人了,时间真是无所不能。她笑着对莫郁华道:“有什么可忍痛的,好东西大家分享。”

“绝对让你满意,你说个时间,我替你安排。”

“你先说说是什么样的人。”

莫郁华想了很久才说道:“嗯……绝对称得上是我们医院的‘第一把刀’。”

“你说的话让我瘆得慌。”

两人说笑了一阵,苏韵锦心头那阵难以挥散的乌云才淡去了一些,友情果真比爱情更安全也更长久。她想起莫郁华现在也是单身一个,不由得也有些感慨,问道:“你出去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莫郁华所在的医院在都柏林有个合作诊所,今年她的外调申请批下来了,可苏韵锦一直没听她提起出发的事,说起来,还真有点舍不得。

莫郁华犹豫了一下,对苏韵锦说:“我暂时还没想清楚。”

她不说,苏韵锦也知道理由。不远处周子翼逗得他同桌的陌生女孩巧笑嫣然,他倒是离婚了,可这样的人,几时才能安分下来?

“唉,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们都蹉跎不起,是该为自己打算了。”苏韵锦轻声道。她能想到的,郁华又怎么会不明白。人都是这样,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道理想通简单,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新郎新娘敬酒完毕,苏韵锦和莫郁华就提前离席了,再坐下去对她们而言都不是件享受的事。两人道别后,苏韵锦没有回家,而是返回了公司,她想起白天有份会议记录还没看完。工作和恋爱一样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很少辜负努力的人。

第3页 :第二章:我希望他不幸福

第二章:我希望他不幸福

公司的格子间还亮着灯,苏韵锦走进去,发现陆路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陆路是新来不久的实习生,分在市场部打打杂什么的,正好在苏韵锦麾下。小姑娘人很机灵,虽然话出奇的多,但并不让人讨厌。

今天她上班又迟到了,这是本月以来的第二次。苏韵锦不是个严苛的上司,她很少训斥和干涉下属,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可是谁勤勉踏实谁浑水摸鱼谁能干谁平庸她都看在眼里,奖惩自有决断,不过对于陆路这样古灵精怪的新新人类,她下意识地给予了多几分的宽容,只要大的方面没捅什么娄子,偶尔的小失误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羡慕陆路这样无所顾忌的青春,她也有过这样的年纪,可是当时的苏韵锦是什么样子的?敏感、晦涩、孤僻、沉默。她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怎么会如此别扭,就连一场爱情也没有改变她的自卑—所以她失去了它。

是不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无谓的感叹就越来越多?苏韵锦上前推了推沉睡中的陆路,她的动作并不激烈,而陆路惊醒过来时脸上流露出的极度恐惧让她很是吃惊,有什么能够把青春飞扬的女孩子吓成这样?

“是我。你这个时候还留在公司干什么?”

“苏姐……你不是去参加旧情敌的婚礼了吗?我,我在加班!”陆路眨着眼睛说道。

苏韵锦看着她刚才趴在上面的文件夹上的口水,选择对她的回答持保留态度。

“那现在你该‘收工’了,不早了,回家吧。”

“回家”这个词让陆路有短暂的失神,很快她换了一脸的严肃表情,对苏韵锦说道:“苏姐,我觉得我们今晚应该找个地方喝两杯。”

苏韵锦有些好笑地等着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果然,陆路又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大好光阴不能浪费在睡眠中,至于你呢,苏姐,你参加完旧情敌的婚礼就没点感触?情敌都结婚了,你还单身。既然单身,就更不能独自度过漫漫长夜,你知不知道寂寞是女人的天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

“停!”苏韵锦打断她不伦不类的论调,看来她平时的确太纵容这小姑娘了,才让她这么疯疯癫癫,可是细想她说得也不无道理。苏韵锦忽然觉得,喝一杯要比看会议记录更有吸引力,也许她真的需要适度的放松。

陆路带苏韵锦去了一个叫“左岸”的地方,据说她上学的时候在这里做过服务生。其实苏韵锦对“左岸”并不陌生,这些年来,她渐渐地也不像跟程铮在一起时那么与世隔绝,下了班之后也会偶尔地跟几个老同学、朋友流连于这城市的各种娱乐场所。“左岸”是这一两年来比较新锐的一间综合性的娱乐会所,设计颇有格调,价位偏中高,比较迎合白领新贵们的喜好,最重要的是,它是章粤名下的产业。

跟程铮分手后,苏韵锦和程铮的表姐章粤基本上也没有了联系,但章粤的丈夫沈居安还是她的朋友。苏韵锦很清楚,沈居安这样的人,爱上他很容易受伤,但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与他交往,他会是一个最完美不过的知己。长久以来,沈居安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程铮与她分手后的只字片语,苏韵锦也很少过问他和章粤之间的分分合合。

陆路这小丫头几杯酒下肚就High得不行,脸蛋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却比上班的任何时刻都要亮,雷达一般地在扎堆的红男绿女中搜索帅哥的影子,还一惊一乍地摇晃着苏韵锦,“苏姐,快看,那边有个帅爆了。”

这时苏韵锦刚接了徐致衡打来的电话,背景声很嘈杂,对方问她在哪,苏韵锦直接告诉他自己在“左岸”,她知道徐致衡不会过来,听说他的前妻带着女儿从台湾过来看他,他虽对苏韵锦有意,但想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妻女。

苏韵锦调回总部之后,徐致衡对她的心思越来越明显。说实话,苏韵锦也在接受与拒绝之间摇摆不定。接受的话,她总觉得这个台湾男人和前妻之间藕断丝连,唯恐自己不明状况一头扎进去,白白虚掷感情。可是若明着拒绝,对方毕竟是她顶头上司,这些年不管愿不愿意,自己在他的关照下受益良多,想要彻底斩断这点暧昧,除非她离开公司另谋高就。可是她并没有说走就走的资本,工作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在这份工作上她投入了太多,说抽身,并非易事。

她无心和徐致衡多说,借口听不清他说话,很快把电话挂了,然后朝陆路说有帅哥出没的方向望去,群魔乱舞的,哪里分辨得出有谁帅到“爆”了,于是不甚感兴趣地说道:“不会又是你喜欢的那些男女不分的‘花样美男’吧,我已经消受不了那样的重口味了。”

陆路想必再看过去时她自己也找不到人在哪里了,懊恼地说:“真的是帅哥,有型又有气质,怎么不见了?”苏韵锦暗暗觉得好笑,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居然还可以发现对方很有“气质”。

陆路察觉她的意兴阑珊,不服气道:“苏姐,你才二十九岁,就对帅哥不感兴趣了,这样是很可怕的,女人不能没有爱情的滋润,你看你,面无血色的,绝对是阴阳失调。”

“胡说八道,我只不过是今天有点不舒服。”苏韵锦笑骂道。

陆路笑嘻嘻地说:“参加旧情敌的婚礼,会舒服才怪。”

她眼尖地发现苏韵锦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本是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因为苏韵锦平日待她一向亲厚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上司并不喜欢跟人谈论自己的私事,不禁自悔失言,偷偷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想转移话题。

让她意外的是苏韵锦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陆路愣了一下,顿时感觉到自己可能挖到了什么猛料,忙揪住苏韵锦的衣袖,八卦地追问道:“苏姐,是不是遇到以前的男朋友了?告诉我嘛。”

“你不是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苏韵锦笑道。

陆路更为兴奋,“原来你以前真的有过男朋友呀,我就说嘛,像苏姐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恋爱的经历。‘以前的男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分手,你那么好,一定是因为他太坏了,所以你才离开他对不对?”

陆路一放开说话的时候苏韵锦就头晕,不过此时此刻有这只聒噪的小麻雀在身边却没有那么糟。她喝了几口酒,有些出神地对小麻雀说:“不,他一点都不坏,相反,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我想也许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爱我了。可能是我们没有缘分,而且各方面都不适合对方。”苏韵锦也惊讶于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丫头片子说这番话,也许和程铮猝不及防的重逢让她变得脆弱,急需找个听众,哪怕这听众看上去不怎么靠谱。

“那你一定很想念他吧?”陆路专注地听着,还不忘同情地问道。

苏韵锦摇头,“其实这些年来,我很少想起他。这个城市也并不算大,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今晚遇到他之前,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他了。”

陆路睁大了眼睛,“我想象不出,假如是我遇到了曾经爱过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过很多次,如果和他重遇,我唯一的心愿是—我希望他不幸福,至少不要过得比我幸福。”苏韵锦晃了晃杯中的酒。

陆路哪里听过这些,呆呆地问:“为什么?”

苏韵锦垂下眼睑,“因为我还没有放下。很多时候,我都恨他……可是更多的时候,我爱他。我这么想是不是特别恶毒?”她自我解嘲地笑,“所以恶毒的人是会遭报应的。今天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很幸福,远比我幸福。”

“苏姐,我不懂。如果你放不下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不管怎么断了音信,两个相爱过的人,又在同一个城市里,一定能找回对方。”陆路不解地问道。

苏韵锦的话带着点怅然,“前一两年的时候,我不愿意去找他,因为放不下自尊,也忘不了当初的伤害,总想着就算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又能怎么样,从来就没有人逼我们分开,是我们自己不知道怎么去爱对方。我跟他分手,不是误会,也不是巧合,是迟早的事情。后来,我渐渐想通了一些事,但已经回不了头。我不敢去找他,害怕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害怕他离开了我却找到了幸福。我们曾经亲密得像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而如今他在我的视线里,却在我的生活之外,成为别人的男朋友、丈夫,别人的爸爸,光是想象这一点我都觉得受不了,还不如不见,至少可以自欺欺人。习惯了,没有他,我照样会有自己的生活,说不定也能找到另一个男人,一起结婚、生子、变老。人的一辈子不会因为缺少了某个人而过不下去的。”

“可是,我总认为相爱的人应该排除万难在一起。”没有恋爱过的年轻女孩固执地说。

“也许是的。我是个反面教材,不该影响你对爱情的憧憬。”

两人正说着,苏韵锦的手机忽然又响了,却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接起来,对方好像和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样混乱喧嚣,没有人说话。正有些纳闷,一个年轻女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不是苏韵锦苏小姐?”近看之下那女人的年龄应该已经在三十岁开外,但是妆容精致,服饰考究,声音带着宝岛特有的软糯口音。

苏韵锦顿时有些警惕,可是见对方举止文雅,谈吐得体,自己也不好失礼,便点头道:“我是,请问您是……”话还没说完,陆路搁在吧台上的半杯杰克丹尼就全部被泼在她的脸上。陆路惊叫一声,旁边各自寻欢的客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苏韵锦轻轻拭去泼到眼睛上的酒,看着那只拿着酒杯的涂着红色丹蔻的手,其实心中已经将对方的身份和来意猜到了八九分。

“我先生姓徐,你可以叫我徐太太,幸会,苏小姐。”那女子说话的口气温文尔雅,如同闲话家常。

一旁的陆路这才反应过来,忙给苏韵锦递上纸巾。苏韵锦接过,徐徐擦拭着头发和脸上的酒液,整个人慢慢地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缓过来。这一幕似曾相识,她记起自己曾经泼过程铮半杯冷水,原来液体从头顶滑落面颊的感觉是这样的。

“徐太太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独树一帜。”

那个自称徐太太的女子抿嘴笑着打量苏韵锦,语气却刻薄,“长得不错,倒也不像下三滥的女人,徐致衡的眼光有进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大陆的稍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巴望着做二奶。”

苏韵锦脸上的酒已经擦干,她拨开湿透了粘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也笑着回答道:“我也一直很困惑,为什么你们宝岛的女人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就只能做弃妇,然后整天寻找假想敌撒野。”

“过分!”徐太太再也撑不住笑脸,一双漂亮的玉手用力地扇了过来。

苏韵锦一把抓住,语调变冷,“徐太太,我不管你真的是徐太太还是前任徐太太,也许你觉得这个称谓对你很重要,但在我看来未必。”

徐太太无力地放下手,咬牙道:“你知道什么?我和他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夫妻十年,你是个只会乘虚而入的小人!”

“我和徐致衡之间什么都没有,你有气,应该去找他发泄,因为离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他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离婚!”

一个女人到了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所有的疲态老态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

“我再说一遍,这和我没关系。如果我是你,与其在这里大打出手,不如把那个心思放在你丈夫身上,而不是放任你们的感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相信这会比你现在做的事更能够留住他的心。”

“你别对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敢不敢发毒誓,你绝不会和我老公在一起?”

“我发誓!”苏韵锦顿了顿,又继续道,“我和你丈夫不会有除了同事之外的任何瓜葛,否则……否则让我一辈子得不到我爱的人。”

她说完后,忽然觉得可笑,这个誓言对她来说有什么杀伤力可言?

徐太太闻听此言却怔了怔,本打算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偃旗息鼓,她本来就不是个泼辣的女人,“好,你最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在眼泪掉下之前她甩手而去。

“哎!你这个女人,撒完泼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陆路不服气,还想叫住她。

苏韵锦一把拉住陆路,说道:“她毕竟是徐总的太太,得罪她对你没好处。走吧,还嫌观众不够多?”

她带着陆路,假装看不见周围看好戏的人,匆匆离开。

直到上了车,陆路才犹豫地问她,“苏姐,你和徐总……”

“我和他……”她本想说自己和徐致衡之间没什么,但临出口前却自己先怀疑起这句话的真实性。他们确实未曾发展到实质性的阶段,但她必须承认自己动摇了,就在前一天,徐致衡信誓旦旦说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给她一个未来时,她几乎想要妥协,尝试着给两人一个机会,只不过始终下不了最后的决心,现在看来谨慎并非坏事。“我们不是他太太想得那样。”

“但是我觉得徐总很喜欢你。”陆路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苏韵锦有些愕然,难道徐致衡对她的心思,还有他们之间那点确实存在的暧昧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我猜的。开会的时候他经常看着你。我倒茶的时候看见过。”陆路强调,“我还听说他是离了婚的,如果你爱他,大可不用管那个女人的!”

“也许症结就在于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

徐致衡英俊、体贴、风趣且事业有成,这些年在工作上他给了苏韵锦许多帮助,虽然并非全然不计较回报,但他确实是个让人心动的对象。她没有接受,是因为强大的道德观在起作用吗?苏韵锦有个疯狂的念头,她试着想象程铮松开女朋友的手朝她走来,即使他女朋友大着肚子,即使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然而她可耻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定,这个结论让她无比惊恐。

“苏姐,我真的对你和你男朋友过去的事很好奇,求求你和我说说吧。”

苏韵锦看了陆路一眼,问道:“你听说过灰姑娘的故事吗?”

“当然,仙蒂瑞拉穿上水晶鞋,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说的是在这之后的事……他们幸福地过了几年,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争吵,最后用水晶鞋当作武器打了一架,两个人都头破血流。”

陆路惊讶地张大了嘴。远处高楼之间的缝隙中闪过一道紫色的光,紧接着雷声隆隆,苏韵锦不急着去说那个颠覆了小女生童话梦想的故事,抬头看了看天色,夏天的雨总是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忽然来袭,宛如一场重逢。

第4页 :第三章:高树下的蛹

属于他们的故事从夏日开始,至夏日结束。每当苏韵锦回头望,仿佛都可以嗅到往事里燠热且湿润的气息,好像藏着一场永远下不了的暴雨。她是蛰伏在泥里的幼蝉,心烦意乱地听着远方滚动的雷声。

微秃的中年男子背手站在她的面前,那是她当时的班主任。

“……我看了你摸底考试的成绩,你有没有想过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

苏韵锦垂头的姿势仿佛要把自己的脖子折进胸膛,那样才好,既可以逃避班主任身上的汗味,更能藏起自己脸上的羞赧和惭愧。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老师的言外之意—眼看高三就要到来,像她所在的省级重点高中对大学升学率有严格的标准,她成绩实在不怎么样,而艺术生对文化成绩要求得相对较低,老师是在委婉地提醒她不要拖学校的后腿。

苏韵锦是转学生,来自省城附近的一个郊县。她父亲就是县中学的生物老师,母亲曾经是某个工厂的会计,前些年下了岗,不得不成为家庭妇女。由于父亲身体不好,经常出入医院,他们一家的生活算不上宽裕,但父母对她这个独生女儿还是极尽宠爱的,所以苏韵锦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在父亲执教的县中念完高一后,她父母有感于当地教育水平的落后,为了让女儿考上好的大学,动用了一个教书匠家庭所有的积蓄和人脉,将她送到了这所全省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

对于父母的安排,苏韵锦起初并不情愿。一方面她不想离开父母身边;另一方面,那昂贵的择校费让她每每想到便心疼不已。当然,她拗不过父母,也不忍拂了他们的期盼,一心想着为他们争口气。可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即使她在原本的学校里成绩名列前茅,但“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转学后的第一次小考就让她感到了残酷的差距,按照综合成绩排名,她竟然是班里的倒数第五名。

这对于一贯要强的苏韵锦来说无异于是个沉重的打击,高二整整一年,她憋足了劲奋起直追,虽摆脱了“倒数”的命运,但也始终在中下游徘徊。为此,她不知道躲在被窝里哭了多少回,根本没有勇气在父母面前提起自己的学习情况。现在好了,班主任一番委婉的话语让她的心彻底凉透。父母倾尽所有将她送到这所学校完全是个错误,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对不起他们辛苦积攒的血汗钱,更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艺术生需要更多的金钱投入,且不说她在艺术方面毫无天赋,仅仅是她这样的“朽木”脾气,也不值得让她原本生活就紧巴巴的家为此增添负担。

就这样,无论班主任如何劝说她走艺术生途径是明智的选择,她始终咬着下唇低头一言不发。如果她真的有蛹,最好藏在里面,腐烂在泥土里,树梢的阳光根本就是场梦。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第一节晚自习结束了。

老师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天热得厉害。他向这看上去十分内向的女学生摆了摆手。

“你回教室去吧,好好想一想我的话。对了,下学期就要文理分科了,你考虑好了没有?”

苏韵锦摇了摇头。她语文成绩不错,历史却极烂,物理倒是她挺喜欢的科目,然而数学和化学成绩不佳,英语、政治均是平平,所以在选科上犹豫了很久,迟迟没有做决定。

“我个人觉得文科更适合你。当然,这个你也可以和家长商量一下。”老师说完转身离去。

苏韵锦愣了愣,一种淡淡的苦涩涌上喉间。她的班主任是教物理的,如果她选择了文科,势必不会在他负责的班级里,那也就不会给他们班的成绩拖后腿了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动了动酸麻的脖子,身边忽然嘈杂起来的环境提醒着,她身上既没有包裹着蝉蛹,也没有掩饰的泥。刚才,就在这教室外的走廊上,确切地说是隔壁班的教室后门外,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单独找出来谈话,谁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那些坐在教室里上自习的同学们指不定怎样看着这场笑话呢,她胸前好像挂着一块牌,上面有两个醒目的大字—“差生”,还打了个红叉。

其实在转学之前,苏韵锦性格文静却算不上十分内向,可忽然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成了群体里忽然闯入的那只黑羊,身边都是比自己优秀的城里同学,她一时很难融入其中,没有知心朋友,成绩又一落千丈,总觉得抬不起头来,自信荡然无存,话也越来越少,恨不得有个壳能让自己躲在里面,或者化作谁也看不见的影子。

课间的教室走廊通常是男生们扎堆“放风”的场所,很快四周站满了人。苏韵锦本想悄悄撤回自己的座位,但她随即又意识到,不管多么沮丧,她依然无法打消去一趟洗手间的念头。

教学楼的洗手间设在走廊的尽头,意味着她必须穿过那道男生成堆的人墙。过去,苏韵锦也常为此感到不自在,少女的敏感和羞怯让她总觉得手脚都不知如何摆放,这时更感拘谨,只得低头加快脚步。

前方一小簇隔壁班的男生在大声说笑,相互推搡嬉戏闹成一团,其中一个笑着躲避同伴的肢体动作,往后退了几步,正撞上刚走了几步的苏韵锦。

好在相撞的力道不算太激烈,苏韵锦只觉得肩膀一麻,对方也立刻转过身。她好像听到了一旁传来的笑声。

这本是他们不对,可她当时窘得顾不上理论,往一旁挪了挪,便要绕过身前的“障碍物”。不料面前那个人大概也存着这样的心思,也朝同样的水平方向跨了一步,依然挡在苏韵锦面前。无奈之下,苏韵锦闪向另一边,对方却也平移了过来。

那走廊原本就不宽敞,两边都站着不少人,实际上只留有中间窄窄的一个通道供人穿行,施展不了多大的动作。苏韵锦气急,干脆顿了顿,站在原地等那人先挪开,心中默数两秒,见他没有动静,这才再次绕开他想要继续前行。天知道那人是否也是做此打算,两人再次重合,苏韵锦已是往前走的态势,险些踩上了对方的脚。

周围一阵哄笑,再普通不过的一次冲撞在这见鬼的“默契”下活生生地成了一出闹剧,苏韵锦难堪得满脸通红,尽管她十分恼恨对方不识趣,可也没好意思开口,视线平视的前方是对方胸口的校服口袋,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的淡蓝色,只不过被汗水微微打湿了。

对方好像也感到莫名其妙,发出一个不耐烦的单音节。苏韵锦本就羞恼,听到后更是一阵火起,明明是他先冒冒失失撞到了她,不道歉也就算了,现在竟好像是自己挡了他的路一般。她急于摆脱那些看好戏的眼神,慌张中也没想太多,低头伸手将那人往旁边一拨便匆匆走开。

苏韵锦在洗手间里磨蹭了一阵,但怎么来的还得怎么回去,除非她不怕下一节自习迟到被抓个正着。再次经过隔壁班门口时,她目不斜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幸而这一次没有出现任何状况,她顺利走到自己的教室门口,这时一句话顺风飘进她的耳朵。

“……废话,我又不是读死书的女生,也不是混不下去的差生,干吗要选文科?”

紧接着又是好几个男生夸张的笑声。嬉笑、哄笑、嘲笑、傻笑……好像除了这些,他们青春期荷尔蒙过剩的脑袋里就容不下别的事。

那笑声仿佛灼痛了苏韵锦的某根神经,她脑子里轰的一声,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说话和发笑的人未必就是针对自己的,但今晚班主任带给她强烈的挫败感和转学以来的自卑、压力像是瞬间找到了一个决堤口。是,她是准备选文科了,她不就是他们嘲讽的那个“读死书的女生和混不下去的差生”吗?可她的想法并没有碍着任何一个人啊!苏韵锦终于抬起了头,恨恨地往回看了一眼,那里仍然是一大片穿着相同淡蓝色校服、剃着寸头的男生,在她看来毫无分别,她根本无从得知口出狂言的到底是谁,倒是好几道异样的目光因此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能怎么样,冲上去质问“到底是谁”吗?真要那样的话别说是其他人,就连自己恐怕都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再说别人说的又有什么错?尊严从来就不是靠别人给的。

就这样,高二结束的前夕,在最后决定“文理”意向的时候,苏韵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理科,就连班主任收到表格时那一瞬间的皱眉也没有让她有丝毫的动摇和后悔。她想,也许是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丁点骄傲在驱使自己做这个决定吧。

第5页 :第四章:坐在后排的那个人

第四章:坐在后排的那个人

高三伊始的头一天早上,苏韵锦独自走进新教室。她被分到了理(四)班,一眼看去,教室里快要坐满了,但熟悉的面孔没有几张,而且基本上都是男生。原本的班级全被打乱了重组,她之前都没有特别亲密的同学,站在讲台附近停留了片刻,一年前刚转学时那种面对陌生环境的不知所措好像又回来了。

由于来不及编排座位,所以先到的同学也都随意找位置坐下,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找空位的过程中,苏韵锦看到了之前和她同班的孟雪,正靠在一张课桌旁和周围几个男生熟稔地说笑,犹如万绿丛中一点红。孟雪在她们之前的班级里担任班干部,很是活跃,但苏韵锦和她并不算熟,没说过几句话。从身边经过时,孟雪看到了她,挥手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也选理科。听说以前我们班的女生里就咱俩分到理(四)。”

苏韵锦没说什么,朝她笑了笑,心里光顾着懊恼自己在宿舍整理床铺耽误了时间,现在教室里连空位都不剩几个了,只得边走边左顾右盼。

孟雪也没有入座,她倚着的那张桌子旁并排有两个空位,但她并没有邀请苏韵锦坐下的意思,打过招呼后扭过头继续和那几个男生聊了起来。

苏韵锦也不做那不识趣的事,很快眼尖地发现在后排的角落里有一张空桌子,忙不迭走了过去。

她身旁坐着个女孩子,身材微胖,面孔平凡,身上的校服衬衫和苏韵锦一样,也洗得发白了,正在低头默写单词。勤奋的同学苏韵锦见过不少,可开学第一天,在闹哄哄的环境里还能争分夺秒学习的着实不易。她觉得这女生有点面熟,恍然想起好像昨晚在新宿舍里见过她一面,于是有些羞涩地主动搭话:

“莫郁华。”那女生回答,连手里的笔都没停。苏韵锦以为自己已算寡言,现在发现居然有人比自己还要惜字如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别人学习。

这时已经进入早读时间,可迟迟不见老师进来,苏韵锦沉默地坐着,不由自主想起昨天爸妈送她上车来学校时的情景。妈妈舍不得她,眼圈都红了,爸爸一个劲地叮嘱她认真学习,好好照顾自己。暑假里,她向他们坦白了自己糟糕的成绩,爸妈都没有过分责骂她,爸爸更是找她长谈了一次,说把她送到省城读书不容易,让她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丧失了信心。看着爸爸消瘦得厉害的面颊,苏韵锦想要转回县中学的念头怎么都没有勇气说出口。这次回去,她发现爸爸气色越来越差,人瘦得都快脱形了,她和妈妈都想让他到省城的大医院做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爸爸没有同意,他说没必要,在家吃吃中药就好。苏韵锦知道爸爸是怕浪费钱,总想着还要攒钱给女儿上大学。爸妈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如果她进入高三后成绩依然如故,那就真的再也没脸见他们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难过,暗自寻思着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说服爸爸去医院看看,还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

苏韵锦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不觉间,教室安静了下来,原来是老师出现了。他们的新班主任姓孙,是个大学毕业不到五年的年轻人,教的是数学,看上去比之前那个秃头的班主任要和蔼得多,脸上始终挂着笑。他简单地介绍完自己,便扔出了一个有些新奇的决定—让大家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座位,自由组合,美其名曰“以人为本”。位置确定下来之后,如需调整,只要征得调换双方的同意即可,不需经他同意。按他的说法,这样可以在黑色高三紧张的气氛下创造相对人性化的学习环境。

苏韵锦觉得这新班主任的做法有些扯淡,大家都是在旧班级里打乱了分过来的,刚开学第一天,彼此都不了解,又能“自由组合”到哪去。然而她想错了,就在孙老师话音落下不久,挪桌子、人走动、相互召唤的声音便开始此起彼伏,好一派热火朝天的场景。她发现大多数人之间并没有她想象中陌生,他们兴奋地你朝我招手,我朝你走来,很快教室里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就连身边的莫郁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单词默写,收拾东西抢先在第一排占了个位置,只留苏韵锦悻悻地留在那里。

很快,有几个看上去很闹腾的男同学大呼小叫地来到她所坐的角落。

“你能换一下位置吗?”其中一个问。看来这最后一排在某些人眼里也是块风水宝地。苏韵锦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他们,反正她也没有特别熟悉的人,这么大的教室总有容纳她的地方吧,不如等到大家都各归其位,她再随便找个空位坐下就好。

等到混乱渐止,大多数人都坐定了,供苏韵锦选择的座位也不太多了,而且几乎都在后排。她惊喜地看到倒数第三排正中央有个空位,坐在旁边的是宋鸣,她认识的为数不多的老同学之一。宋鸣是个深度近视的小个子男生,以前坐在苏韵锦前面,人挺好相处,话也不多,而且成绩不错,英语尤其好。假如同桌是这样一个人还真是不坏的选择。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苏韵锦走过去,试探着问宋鸣。

“啊?”宋鸣的反应有些奇怪,他愣了愣,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空座位的后排已经坐了人,是个男生,苏韵锦并不认识,这时他正在收拾自己的课桌,连头都没抬。

过了几秒,宋鸣才迟疑地开口,“应该没有吧。”

苏韵锦松了口气,打算就此安营扎寨。她刚坐下,就听到后面有人大声提醒道:“喂,刚才孟雪过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不让女生坐你前面?”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位置又不归我管。再说,这附近有女生吗?”接话这位的声音倒没有刻意压低,说得理直气壮。

苏韵锦起初只觉得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细细一消化,又觉得他的话怎么听上去这么不对劲?她不明所以地转身。

坐在她身后的人正好也有意无意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程铮,你睁眼说瞎话吧。她不是女生?”说话的是苏韵锦后面那人的同桌,长得还挺周正的,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我怎么没发现她是女生?”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疑惑,现在苏韵锦基本确认对方嘴里那个“她”指的就是自己。

她莫名其妙地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那个叫程铮的男生满脸无辜。

就算是苏韵锦这样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都有些生气了,她完全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根本就没有接触过的新同学,并且招来这样的嘲笑。

“我怎么不是?”她憋着一口气瓮声反诘。

“你要证明吗?”对方靠向后面的桌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他的同桌,还有附近好些男生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苏韵锦头一回发现,一张人模人样的脸也可以让人如此生厌。

她冷冷回答道:“我是不是女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到座位格局基本已经定下来,孙老师用粉笔擦在讲台上敲了几下,“同学们静一静,我再说几句。接下来一年里,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了,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互认识一下?我建议从第一排起,大家轮流上台做个自我介绍。”

这下苏韵锦的不安压倒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站在台上她总觉得特别别扭,可是也没有办法,前面的同学陆续走了上去向台下的人介绍自己,表达的方式各有不同。像莫郁华,依然是言简意赅地报出自己的名字了事;而孟雪这样活泼的姑娘则活灵活现地说了个关于自己名字来由的小段子,逗笑了不少人。苏韵锦坐在后排,越是惴惴不安,就越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宋鸣就从讲台上回到了座位,她甚至都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下一位同学。”孙老师提醒道。

她认命地走上讲台,深吸了口气,竭力装作台下空无一人。

“我……叫苏韵锦,来自……”

“等等,我想问你名字里的那个‘韵’字怎么写?不会是怀‘孕’的‘孕’吧?”

又是一场大笑,苏韵锦轻而易举地从讲台下的好几十号人里辨别出那个声音的来源,又是他!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不知所措地扶着讲台,那些笑声就好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

“程铮,说话要注意点!”孙老师皱眉呵斥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学生。看来老师之前是认识他的,大家都认识他,唯独她这个倒霉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个瘟神。

程铮闭嘴了,然而苏韵锦的自我介绍也没法再继续了,她顶着发烫的脸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宋鸣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自我介绍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被打断。他说他是“程门立雪的程,铮铮铁骨的铮”。看来他不仅浪费了一具好皮囊,还浪费了一个好名字。果然,人的表象和本质是有差距的。而他的同桌,那个笑起来最卖力的“帮凶”叫周子翼。

等到一轮介绍终了,临时的班干部协助老师把新课本发放完毕,早读时间也结束了。苏韵锦回到位置后想了很久,能够得出的唯一解释就是程铮不高兴她坐在他前面。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鼓起勇气一连问了好几个同学,可是没有一个愿意和她交换位置,包括孟雪在内。孟雪听到她的建议只是撇了撇嘴道:“那位置有什么好,我才不稀罕。”苏韵锦又不愿意为了这种事情去麻烦老师,一时气结,只能说服自己忍耐。

可有人好像看不得她片刻安生,她才刚回到原位,认命地抽出下一堂课的课本,忽然发觉有人用笔一个劲地戳自己的背,一定又是他。苏韵锦扮作浑然未觉,可他的笔却更加不依不饶。

“干吗!”她咬牙转身。

“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个座位,大不了我跟你换?”程铮握笔的手都没收回去。

苏韵锦冷冷道:“用不着,坐在你后面天天看着你我会想吐。”

“想吐?是因为你名字里有个‘孕’字?再说你干吗要天天看着我?哦,我知道,以你的身高,坐在我后排恐怕连黑板都看不见!”

“程铮,我没得罪你吧?”苏韵锦的脾气终于被激起,她用力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怒视程铮。她只是想有个安安静静的学习环境,从不愿意惹是生非,难道真的是越想避开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碴?

程铮坐着,仰头看她,过了一会儿,露出个嫌恶的表情,“你那是什么口音,我不叫‘陈真’。”

容易省略掉后鼻音确实是苏韵锦老家那个郊县的口音,平时她已很好地纠正了这一点,只不过一着急,自然就管不了那么多,活该又多了个惹他嘲笑的借口。

苏韵锦轻声说:“你不配叫陈真,他是个英雄,你是小人!”

不管苏韵锦如何为不小心坐到程铮前面而追悔莫及,她的高三生活仍然就此拉开了序幕。别人常说花季灿烂,雨季朦胧,苏韵锦的花季雨季都是乌云蔽日,遇上了程铮更像无端被雷劈了一般。从新学期开学第一天起,两人就结下了梁子,苏韵锦尽量不理会他,可程铮并未就此作罢,捉弄她、找她麻烦仿佛成了他最热衷的课间调剂。

很多时候,苏韵锦也想不明白程铮为什么特别针对自己,难道只是因为她坐在了一个不该坐的位置?他要是个惯于惹是生非的人也就算了,可大多数时候他正常得很,至少在别人眼里称得上动静皆宜的好学生。老师都因为他成绩拔尖对他另眼相待,在同学里人缘也不错,虽然难免有一点小小的清高,但基本上属于那种你不打扰他,他也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类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别处都无可挑剔的人偏偏对她那么毒舌,动不动就无事生非地挑起事端。

“偏偏对她”,这真是个暧昧的词组。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心中都藏着一个童话般的梦。午夜来临前,白马王子不就是在众人中“偏偏”牵起了灰姑娘的手?可苏韵锦不喜欢这样的故事,王子已经够有钱了,所以他才不需要身世同样显赫的公主,自然是随心所欲地追求漂亮的姑娘。而灰姑娘是什么,是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有的女孩,就连脚都比普通人小几码,可她苏韵锦有什么呢?她和灰姑娘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样穷。很多次,看着自己那身洗得又薄又褪色的校服和镜子里那张寡淡的脸,她自己都说不出有什么引人入胜之处,再加上性格别扭,成绩平平,就算王子从身边经过也只会想要她帮忙提鞋。再说,任何一个故事也没提到王子会折磨他喜欢的女孩。程铮的一言一行流露出来对她的厌恶是那样明显,他们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别说她心里有数得很,周围也没有谁会误会程铮针对她的举动是出于一个男生对女生的特别在意—如果一定要说特别,那就是他特别不喜欢她。

在宿舍里,苏韵锦也逃不开这样的冷嘲热讽。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周静不止一次暗示她“故意”坐在程铮前面是自讨苦吃,连孟雪都被程铮说太吵,被赶到前面几排,她那么不识趣地贴上去,怪不得别人讨厌。

苏韵锦心想,在选择那个位置之前,天知道程铮是谁,孟雪又有什么样的小心思。可她不愿在周静面前辩解。

周静和苏韵锦、莫郁华一样都是周边郊县和乡镇来的学生,她们班和所有理科班一样“阳盛阴衰”,总共八个女生,其中五个家在省城。本地生源鲜少住校,简陋的学生宿舍里住着的多半是沉默而用功的学生,她们没有城里女生那么活跃,也没有她们见多识广。每当那些走读的城里女孩兴奋地说起电视剧的精彩情节和各自偶像的最新MV,讨论着某家服饰店里的漂亮裙子,或者和男生们讨论当天的体育新闻时,她们只能静静地听着,插不上一句话。她们在那些精彩的世界之外,每天晚自习结束只能回到仅有床和墙壁的宿舍,最熟悉的也只是半夜或清晨从被窝里透出打着手电苦读的光。

莫郁华看上去是个眼里除了学习之外容不下任何事的人,解题和背单词于她是跟呼吸一样本能的事,平时不苟言笑,但并不算难相处。周静却不一样,她极度热心公益,班里的活总抢着干,喜欢在老师面前跑动,也爱在那些城里女生聊天时搭话,却往往不得其要。她更喜欢围着孟雪套近乎,哪怕孟雪对她不冷不热的。在周静的逻辑里,程铮离她太遥远,可孟雪明明和程铮那么熟都没能占到那个位置,凭什么轮到苏韵锦?

苏韵锦试着理解周静急切与班上最活跃的女生拉近距离、融入那个圈子的迫切心情,人各有志。可她受不了对方俨然一副孟雪看家狗的态度。且不说程铮在她看来根本没什么好的,她明明提出了交换位置,可没有一人理睬。何况那个座位是学校的公物,没写着谁的名字,老师说大家自由选择,别人可以坐,她也可以坐,程铮管不着,更和孟雪没半点关系。

苏韵锦这个人看起来斯文内向,但心中很是要强。她反复忍让,程铮却一再得寸进尺,再加上周静之流的煽风点火,反而激起了她的倔脾气。程铮有什么资格那么霸道,她偏不怕他,就算如坐针毡,她也横下心不走了。

第6页 :第五章:你会为什么事掉眼泪

第五章:你会为什么事掉眼泪

自习前,教室里的电视机照例应该播放《新闻联播》,这天又被几个男生偷偷换成了足球直播。苏韵锦走近自己的座位时,孟雪正坐在她的凳子上和程铮说话。

“哎呀,刚才那个球明明是进了嘛,裁判怎么回事!”孟雪皱眉抱不平。

程铮不以为然,“你知道什么叫越位吗?”

“你又没告诉我。”孟雪发现了苏韵锦,讪讪地站起来走了。

苏韵锦对球赛毫无兴趣,坐定就闷声不语地做她的化学题。过不了多久就要迎来高三上学期期中考试,化学是她的软肋,当下她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成绩提高,让病中的爸爸感到些许安慰,如果成绩依旧徘徊在下游,她就彻底没救了。

教室天花板上的风扇在咿咿呀呀地转,她拼了命地想:上课的时候老师是怎么说的来着,笔记里又是怎么记的?明明好像有印象却似是而非,任她想破了头,眼前那道化学方程式怎么都写不全。电视里的球赛正进行到酣畅处,不知道是哪方进了球,四周一片低声欢呼,苏韵锦脑袋像要炸开一样,那一丁点可怜的化学思维也在离她远去。她将手中的笔用力扔回笔盒,身体往后一靠,崩溃似的长吁口气。她终于发现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是多么愚蠢,她根本不是学理科的料。

“你抽风啊,动作轻一点会死是不是?”

那个不耐烦的声音于身后传来。苏韵锦差点就忘了自己后头还埋着个火药桶。

程铮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那种人,他自己动不动就用笔戳苏韵锦的背,还常把脚伸到她的凳子下晃个不停,有事没事就引来一堆人围在旁边叽叽喳喳,可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苏韵锦稍有不注意就被他大肆抨击。她同他讲理时,他说吵到他学习了,不理会吧,又会被他笑作是哑巴。

苏韵锦没心情跟他浪费时间,不管怎样,是自己没注意“惊扰”了别人,她小声地道歉。

可程铮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借着身高的优势他微微抬起身子,瞄了一眼苏韵锦桌上的化学题,恍然大悟般说道:“我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刺激,原来是写不出作业,我看看是什么超级难题。”

他趁苏韵锦不备,探身一把抽出她的草稿本,捧在手里端详片刻笑了起来,“这么简单都不会,不会吧你!”

“还我!”苏韵锦又羞又恼,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本子,程铮往后闪开,晃着手上的草稿讥笑道:“喂,你脑子拿去干吗用了?里面装的是草吧。连这个都不会,就你这智商还选什么理科!不如回家放牛好了!”

苏韵锦仿佛被人戳到心里最痛的地方,涨红着脸朝他怒目而视。程铮才不害怕,他像是打定主意,不好好讽刺她一番誓不罢休。很快他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凑近苏韵锦的草稿本念道:“‘知耻后勇’……什么意思,你的座右铭?你也觉得羞耻?可我没发现你勇在哪里。”

如果她足够“英勇”,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大嘴巴子抽在他那张让人讨厌的脸上,然后看着他自命清高的神情在自己面前变得粉碎。苏韵锦暗暗攥紧了垂在身后的拳头,程铮依然好整以暇地扬着头,欠揍地似笑非笑,好像在无声地挑衅说:“来呀,你敢怎么样?”

他猜对了,她不敢怎么样。苏韵锦并不软弱,却不想惹事,唯有强迫自己深呼吸,从一数到七,眼眶却在这个过程中慢慢泛红。

这时姗姗来迟的周子翼走过来,放下书包,唯恐天下不乱地问程铮:“你在干什么?又把我们的‘小芳’弄哭了?”

“你哭了?”程铮身子前倾,专注地盯着苏韵锦看,仿佛她有没有哭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重要的事,他困惑地在苏韵锦强忍泪光的眼睛里找寻自己的倒影。

苏韵锦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和他计较,自己的失态只会让他称心如意,对付他这种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漠视他,他越挑衅,她就越是不理会,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她极力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我才不会为你这种人掉眼泪。”

“那你会为什么掉眼泪,为考试不及格?告诉你,方法不对,你把头敲碎在桌子上也还是不会。我看你不光脑子不够用,嘴巴也哑了,不会做你就不会问?”

这时苏韵锦已经背对着程铮,他话说完了,她像没听见一般,程铮也觉得有些无趣。

自习开始快十五分钟,苏韵锦的草稿本才被人从脑后扔回桌上,她翻开来,发现空白处多了几行陌生的笔迹,上面是那道化学题的详细解题步骤。

次日,轮到苏韵锦和宋鸣值日,由于正值酷暑,教室里的开水也喝得快,每天早上和中午上课前,值日生都需要去打水。下午那一次正赶上太阳最大的时候,宋鸣虽然是个男生,但手里的力气也没比苏韵锦大多少,两大桶开水提到教室门口,苏韵锦已经汗流浃背了。

教室里的人蜂拥而出,抢着往杯里装水,苏韵锦几乎是最后一个。她才接了半杯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程铮一下子抢到她身前。

“你是值日生,应该礼让三先才对。”他大咧咧地将她挤开。

“和女生抢,没风度。”苏韵锦没好气地讽刺道。

他一定又是趁午休时间去了球场,全身上下像被水洗过一样大汗淋漓,浅蓝色的校服被汗水晕开,贴在背上。苏韵锦起初离他太近,一股汗味扑鼻而来,她皱眉后退几步,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也被程铮看在眼里,他不怀好意地转过身,笑道:“你要什么风度,这样好不好哈?”他一边说,一边故意用力甩头,这下苏韵锦就更遭秧了,汗水星星点点地洒溅到她身上,来不及盖上的水杯也中招了。

“你有病吧!”苏韵锦气愤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看着自己杯里的水忽然有些作呕,好容易收起把热开水往他身上泼的念头,冷着脸在角落里将水倒了。

程铮看着她的举动,阴阳怪气地说道:“浪费!哦,我忘了,你们村口就有条小河,难怪没有交水费的概念。”

他话里有话。周子翼常常借着那首叫《小芳》的歌奚落苏韵锦是村里来的姑娘,程铮以前倒是从没参与过,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好像身为城里人就高人一等。

“你比我倒掉的水还恶心。”她看都没看他,径直上前继续装水,没料到开水桶里的水已见底,程铮打到的正好是最后一杯。

苏韵锦一言不发捧着空杯回了教室。

没水喝的夏日午后并不好过,熬到第二节课结束,苏韵锦的喉咙干得直冒火,只得去找莫郁华借水。莫郁华杯里也没剩多少,虽给了她一半,也不过两口。

苏韵锦本来已经渴得有些难受了,背后再被人用笔戳来戳去简直让人发疯。不理他,就是不回头,不让他找碴得逞,这简直成了一种艰难的催眠。可他还在戳,还戳!苏韵锦终于破功了。

“你到底想干吗?”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堪称狰狞。

周子翼不在座位上,程铮将自己的杯子往前推了推,里面还剩半杯水,他表情古怪。

“要不要?”印象中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压得如此之低。

“不要!”苏韵锦想也没想地拒绝了,谁知道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里面没毒!”程铮又恢复了恶形恶状。

“可是有你的口水。”苏韵锦这句话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后耳根才有些发烧。

程铮也呆了一下,随即拧开杯口,咕咚咚地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开水事件”之后,程铮莫名地消停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期中考试在即,他顾不上搭理苏韵锦。总之苏韵锦是求之不得,颇享受了一段消停的日子,正好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复习中去。唯一烦恼的是,程铮虽然不再找麻烦,但是他把脚伸到苏韵锦凳子下方晃啊晃的坏毛病一点没改,严重时,颠得苏韵锦像坐轿子一样。不过他难得闭嘴了,苏韵锦也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实在受不了,她就做了自己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向老师打小报告。

她趁班主任老孙到教室检查时把这个情况反映了上去,老孙马上找了程铮问话。可程铮一口咬定他不是故意的,还把责任都归罪于课桌太矮,排与排之间行距又太窄,导致他的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他说得诚恳,老孙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对他俩都说教了一番,无非是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相互理解,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程铮在老孙面前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一般,苏韵锦却气愤难平,她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他那副得意的嘴脸。果然,除了老孙在场的时候他稍稍收敛之外,一逮着机会又故技重演。

数学期中考试那天,按学号排座程铮还是坐在苏韵锦后面。他完成得早,考试结束前二十分钟就在座位上无所事事了,偏又不肯交卷,于是苏韵锦的凳子又颠簸了起来。那时,卷子上的应用题她连一道题都没写完,急得满头大汗,早餐又没吃多少东西,被他晃得差点吐出来。她回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没料到他夸张地做了个把试卷遮挡起来的动作,使得监考老师反过来给了苏韵锦一个警告。

苏韵锦气得不行,偏不信收拾不了他,抓狂之下也就豁出去了,她悄无声息地翘起自己的凳子腿,对准他大大咧咧的脚压了下去。

这回程铮的脚猛地缩了回去,不过嘴上却没有发出声响,苏韵锦知道这一下不可能一点都不疼,想必在考场上他也不敢做得太出格。这样的教训还真有效果,考试结束前,他的脚都很听话。

第7页 :第六章:求求你,问问我

第六章:求求你,问问我

事后,苏韵锦静候程铮的报复,以他一贯吃不得半点亏的脾气,不找她算账才怪。她想好了,要是他做得实在过分,自己也没必要继续和他较劲,直接去找老孙,说什么也要把位置给换了。第二天早上物理考试前,看着程铮走进考场时有些不自在的脚,苏韵锦心中大快,就算他也给自己脚上来这么一下,她都觉得值了。

诡异的是,直到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程铮依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有一天苏韵锦听到周子翼问他的脚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说是自己踢球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周子翼纳闷地问,踢球怎么会有挫伤,程铮急起来,说自己爱怎么伤就怎么伤。

他这么沉得住气,苏韵锦反而有些不安,总疑心他会忽然使出什么损招。可是很快她就顾不上为这事担忧了,她的期中成绩排名还是很不理想,好不容易在新学期树立起来的勇气,又被强烈的挫败感击碎了。

恐怕这下程铮更有了看不起她的理由,苏韵锦再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是存在差距的,大家坐在同样的教室,听同样的课,效果却是天差地别。程铮不是莫郁华那样恨不得每天创造二十五个小时来读书的狠角色。正常的课业之余,人家该玩的一点也没耽搁,除了隔三岔五地偷偷去踢球,听说下了晚自习之后回去还要玩一会儿游戏。

周子翼的成绩比苏韵锦还差劲,他和程铮不一样,程铮该用功的时候还是不敢马虎的,周子翼的整个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整天吊儿郎当,不过他是没什么所谓,班上谁不知道他有个有钱的老爹,每次学校有需要,他老爹就慷慨得很,所以就算他上课的时候也在玩游戏机,老师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考不考得上大学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家里有的是路子,实在不行还能往国外走。

程铮的家境苏韵锦不是很清楚,他倒不像他的好哥们一样满身纨绔习气,但吃穿用度也都不算差。周静说孟雪的父母和程铮他爸在一个单位上班,以孟雪的做派,想必他们都算是小康人家的孩子。苏韵锦不能和他们比,就像莫郁华说的,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高考是唯一的出路。可她这么不争气,一旦名落孙山,她能往哪里去?

最近她和家里通过一次电话,得知爸爸的病况又加重了,最严重的一次去县医院住了几天,花去的医药费近一半不在学校的医疗保险之内,所以他又急急忙忙地出了院,现在在家休养,正常的授课也没法保证了。前两天学校又让交了一笔参考书的钱,虽然在别人看来不算多,但苏韵锦不愿向家里开口,原本就紧巴巴的生活费就更加少得可怜,她必须费尽心思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用剩余的伙食费撑到月底。学校食堂的饭菜虽然都不贵,可眼前也成了奢侈,最后她从莫郁华那里学到了一个办法。

莫郁华家里也很困难,她的晚餐基本上就是两个馒头,最多配点老家带过来的咸菜。苏韵锦的窘境被她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但至少咸菜还是愿意拿出来分享。于是苏韵锦也是每隔一天就吃一顿馒头就咸菜,反正管饱。

学校有个私人承包的面点摊,开在小卖部的门口,下午下课以后,苏韵锦洗了头,又提了瓶热开水,慢腾腾地朝小卖部走去。

小卖部在宿舍的另一边,一路上要经过操场和运动场。每天这个时候,这一带都热闹非凡,不少本地的学生不回家吃饭,就会在球场上消耗自习前的时光。走过足球场时,一个球滴溜溜地滚到苏韵锦身旁,要是往常,她或许还会好心地将球抛回球场,可此时正心事重重,也没心思理会。很快球场里跑出个人,追上来把球一脚踢了回去。

“苏韵锦,你是游魂还是什么?一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球返回了球场,追球的人却还没走。

苏韵锦故意看了眼他的脚,看来那点伤并不足以影响他,那么快又生龙活虎地杀回了球场。

她不想和他废话,继续走她的路,程铮却叫住了她,不怀好意地凑近。

苏韵锦疑心他又要把满头的臭汗甩到自己身上,警惕地退了两步。

“看看你脸上的晦气,披头散发的,像死了爹妈一样。”

说者无心,这话在苏韵锦听来却无比刺耳。她想找出同样恶毒的话来咒骂他,憋了许久,最后才冒出一声,“呸!”

“你这是去哪里?”程铮好奇地问。

“关你什么事!小心我告诉老师。”她指的是他踢球的事,进入高二之后,学校已经明令禁止课余时间踢球,怕他们玩野了,上课的时候心收不回来。他这是明知故犯。

程铮嗤笑道:“没见过比你还没劲的人。”

这时球场上传来了不耐烦的催促声,她这个没劲的人才得以脱身。走到小卖部门口,苏韵锦拿了两个馒头,刚掏出饭票,又听见有个声音在不远处说道:

“老板娘,给我一瓶水。”

苏韵锦瞥了他一眼,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

果然,他看到她手里拿的馒头,又大惊小怪起来,“你晚上就吃这个?”

苏韵锦脸一热,回道:“跟你没关系。”

“就你这样还减肥?我看你是吃错药了。”

“我还偏就爱吃这个。”她心中恼火,拿出其中一个馒头,当着程铮的面咬了一大口,拎起热水瓶就走。

过了几天,苏韵锦买馒头时又撞见了他,这次她压根就不打算和他说话。

程铮拿了瓶水,又买了个面包,当场拆开包装袋闻了闻,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个味?”

他大声叫着店主:“老板娘,你这里的垃圾桶在哪里?”

小卖部里胖胖的老板娘一脸无奈地指了指垃圾桶的位置,程铮作势就要扔,嘴上还说着:“现在的东西是越来越不能吃了。”

苏韵锦实在是看不惯他这副德行,本来还以为他比周子翼好那么一点,谁知道也是个被宠坏了的家伙,不识人间疾苦,好端端的面包说扔就扔,旁人看了都心疼。

“你要不要那么浪费!真该把你这种人送到穷地方饿上几年。”她拿着两个馒头气愤地责备道。

程铮没好气地说:“这面包有股怪味。”

老板娘张了张嘴,没有作声。

“怪你个头!”苏韵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有本事你给我吃一口看看!”程铮蛮横地把拆了封的面包塞给她,好像她是个行走的垃圾桶。

苏韵锦咽不下这口气,夺过来就把面包往嘴里送,她用力地嚼了嚼,只尝出了面包的香甜味,如果换作是他吃馒头吃到想吐,想必也会觉得吃什么都是美味佳肴吧。

她想到这里,忽然迟疑了,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赌气的咀嚼也慢慢停了下来。

“这面包根本就没有问题。”她看着程铮说。

程铮一愣,扬着下巴耻笑道:“吃惯了馒头的人就是不一样。”

苏韵锦把那个面包放在一边。

“对不起,我吃了一口。扔不扔随便你。”她低着头,“程铮,我再说一次,我吃我的馒头,跟你没关系。”

古怪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下了晚自习,大家都收拾东西离开,程铮忽然踢了踢苏韵锦的凳子。

苏韵锦半信半疑地低头看脚下,自己的桌子底下竟然有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元纸钞。她当然不会认为那是自己的—自从把身上的钱都换成了饭菜票之后,她身上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十元以上的整钱了。

“不是我的。”她面无表情地说。

程铮皱眉道:“那是鬼的?”

“程铮,走啦!”周子翼在教室外等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他眼尖,刚靠近视线就锁定了地板上的某一处,“咦,地上有钱。”

“又不是你的。你没见过钱?”程铮脸色不好看。

周子翼却好像没发觉一般,歪着脑袋思索道:“我想想,我说这两天怎么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把钱塞哪里去了……”

程铮用力推着他的肩膀和他一块往外走,“行了吧,你的钱都塞到网吧小妹的口袋里了。”

“那地上的钱是谁的,你们都不要?”周子翼笑着说。

程铮漠不关心地说:“关我什么事,谁捡到算谁的。”

第二天下午,老孙在上课前提起,昨天班上的苏韵锦同学在教室里捡到了五十元钱,是谁丢的可以到他那里领回来,如果无人领取,钱将充作班费。他还重点表扬了苏韵锦同学拾金不昧的精神,号召大家都向她学习。

苏韵锦并不习惯被当众表扬,低着头,仿佛老师嘴里说着的事和自己全无关系。

那天傍晚,她吃过饭和莫郁华一块提前到教室看书,一打开自己的课桌抽屉,好几张饭菜票从缝隙里掉了出来。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弯腰一张张捡起来整理好,收在笔盒里。晚上,她正看着英语书,很少多嘴的宋鸣忽然问:“这一页的内容有问题吗?”

“你两节课都没有翻页。”

放学后,苏韵锦独自在教室磨蹭了一会儿,值日生把灯关了一半,说:“苏韵锦,你还不走?”

“哦,马上。”她好像下定决心一般,锁好抽屉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沿着通往校外的方向一路小跑,最后,在学校的自行车棚前停了下来。

程铮正推着车走出来,今天周子翼没有跟他一起,同样推车和他并肩的人是孟雪。

他看到苏韵锦时明显一怔,但很快又装作没她这个人一样,一边和孟雪说话,一边从她身边走过去。

“程铮你等一下。”因为紧张的缘故,苏韵锦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要尖厉一些。她说完这句话,程铮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他和孟雪低声说了一句话,孟雪便回头看了苏韵锦一眼,默默推着车走开,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等着自己的同伴。

“你是在叫我?”他明知故问。

苏韵锦见他不肯走过来,便自己走近了一些。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掏出那一小叠饭菜票递还给他。

“你干什么?”程铮没有接,双手紧紧地握着自行车把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谁告诉你这东西是我的?”

苏韵锦不再开口,伸出去的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车棚前灯光昏暗,不时有人从一旁经过,他们站立的姿势都显得十分僵硬,离得这么近,对方的面孔却那样模糊,说的话也是鸡同鸭讲。

程铮忽然极度讨厌那只固执的手,比讨厌它的主人更甚。

他率先沉不住气了,夺下她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花圃里一扔。

他的语气格外恶狠狠的,苏韵锦沉默片刻,低头从他身边走开。天气已经入秋了,一入夜就有些凉,她身上的长袖衬衣显得有些单薄,他却还是一身夏天的打扮。裸露出来的脚踝上方有浅褐色的阴影,那是上次被她的凳子脚擦伤后留下的疤。她当时是怎么下的重手?心要有多硬才能在别人疼的时候毫无知觉。

走过孟雪身边时,她们都刻意没有看对方。苏韵锦加快了步子,可她有一种错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跟随着自己。

期中考试的再次失利让苏韵锦意识到不讲究方法的埋头苦学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从那以后碰到弄不明白的题,她开始壮着胆子单独去问老师,有时也请教她的同桌宋鸣。

宋鸣教她的一些巧记单词的技巧的确派得上用场,但是在她最弱项的数学和化学上,他讲解起来也相当费力。苏韵锦很惭愧,自己一定是基础太差了,理解能力也不行。幸而宋鸣是个心眼不错的男生,并不因为她的笨拙而嘲笑她,有时间就尽可能耐心地给她慢慢讲。

他们的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可是仍然有人觉得自己被打扰了。程铮不止一次当面说他们“叽叽咕咕”,吵得他没法专心学习。苏韵锦也按捺着性子给他道歉,后来就只在下课的时候才向宋鸣请教,以免又落了话柄给别人。

那天宋鸣正在和苏韵锦讨论一道几何题。

“你看,我们可以在A和M之间画条虚线,想要证明MN垂直于SC,首先,SA垂直于面ABC……”

正讲得头头是道,后面忽然有人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别理他。”苏韵锦低声说。

宋鸣迟疑了一下,“哦……也就是说SA垂直于……”

“你用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笨方法。”程铮听不下去了。

宋鸣无辜地看着程铮,“可是这样也没错吧,还能混一点步骤分。”

“狗屁。哪里用得了那么复杂,你就不怕把她有限的脑细胞搅糊了。”

“这个……我是想AC之间相连,假如AMC和SA……”

“这道题明明考的就是线面垂直的性质定理。要证明MN垂直于SC,可证SC垂直于面ANM,已知AN垂直于SB,所以你只要证明AN垂直于BC不就行了,说那么一大堆,不知所云。”他皱着眉一脸较真的神情,好像必须证明他说的是真理。

“我先去趟厕所。”宋鸣果断尿急。苏韵锦置身事外一脸茫然。

程铮受不了地说:“你张着嘴的样子像个白痴。我刚才告诉你的方法记住没有?”

苏韵锦讶然,“你刚才是对我说话?”

“我在对猪说话。你到底听明白没有?”

“你说得太快了。”苏韵锦脸一红。

“就你这智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低头在自己的稿纸上利索地涂画了一阵,气势汹汹地拍到她桌子上,“拿去,懒得看你那副样子。”他匆忙走了出去,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对方。等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他从走廊回来,就看见苏韵锦扬着手里的稿纸不知道想要对他说什么。

“你别想多了,我没那么多工夫瞎好心,纯粹是受不了别人那么笨。”他赶在她开口前抢白。

“我看是你想多了。我就是想问这中间一行是什么意思?”

“明明你的字太潦草。”

“哪里?”程铮接过稿纸仔细地看,“说你笨还不承认。还傻坐着干吗?你不回头我怎么说?”

宋鸣在一旁忽然笑了起来。

程铮纳闷地问:“你笑什么?”

周子翼代替宋鸣回答道:“他是想说,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一点都不吵。看我干吗?继续继续。”他说完接着看自己的杂志,宋鸣也笑着把心思放回自己的功课里。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坐在他们周围的同学都惊讶地发现,程铮和苏韵锦的关系有了微妙的改善。程铮不再像过去那么厌恶苏韵锦,也不再频繁地找她的碴。苏韵锦遇到不明白的题目,除了英语会问宋鸣之外,其余的都会回头低声求助于程铮。他虽然每次都是满脸被打扰的郁闷神情,但解释起来却唯恐不够详尽。

程铮脾气大,又没有什么耐心,苏韵锦的基础不行,多问几次他就会生气,一边骂她笨一边咬着牙继续讲。苏韵锦偶尔也会受不了他的态度顶撞几句,两人一言不合,程铮就会跳脚。苏韵锦则鲜少与他争辩,一来二去之间,她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气,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铮铮如铁,宁折不弯,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动听的话,还不如用那工夫说服自己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可他人不坏,一如大多数家庭幸福的孩子那样心思单纯,只不过被宠得有些骄横,但喜怒都写在眉眼间,至少她可以一眼看穿。

所以,程铮实在过分的时候,苏韵锦最多冷着脸背对他,任他发脾气。他的脾气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通常不出半小时,就可以看到他用笔戳戳苏韵锦的背,主动说:“哎,你怎么了?我刚才还没讲完呢。你过来,我继续给你说……你这人脾气怎么就那么大呢?”

程铮诲人不倦的方式虽然粗暴,但不可否认他的解题思路往往是最简洁有效的。在他过于积极主动的帮教之下,苏韵锦也逐渐被他骂出了一些窍门。当然,数理化这玩意想在短时间内实现分数的突飞猛进是不现实的。但期末考试前的几次测验,苏韵锦的成绩逐渐有了改观,数学和化学也在艰难地朝着及格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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