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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舒尔茨小说《查尔斯先生》的结构呈现与隐喻分析
布鲁诺·舒尔茨小说《查尔斯先生》是一部以水为页的时间之书圆镜是它的徽章。
一、开头:一条小溪茬积极的婉曲中回旋伸展
前两段如引读者入梦境的蜿蜒小溪。新入洞口这一段曲折而清晰渐渐地,泡在乙醚中的段落越发呈现出一种斑斕迷幻的色彩这两段的文法设计和氛围营造有着教科书般的精确,可以作为“铺垫”这一词条下征引的例子写入百科全书——
“每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叔叔说查尔斯这位暂时的鳏夫,会走到离城市有一小时的消暑胜地去探望他在那里度假的妻子和孩子。
自从他的妻子离開家公寓就没打扫过,床也从来没铺整齐查尔斯光生很挽才会问到公寓,每个晚上那些炎热空洞的日了都会把他拖去狂欢。当他疯誑地玩了. 晚回来好像整个人都毁了,一副被掏空的样子皱巴巴、冰冷、凌乱的被子,对他来说是个幸福的小港是救赎之岛。他用最後一盎司力气爬了上去就像在汹湄大海里颠簸了许多个日夜的生还者。”
有特色的的开头总是挂着作家个性的标签作为连通器,我们甚至可以探测某个时代的文学趣味同时他又是有效的样品,让我们可以窥见整部作品的基调
——“那天下午刮起了风吹来一阵雨点,湖里的鸭子像团黑烟一样扑腾上岸去树林里寻找僻静的泥潭。他在屋后劈柴瞧见鸭子穿过公路,栽进树林后媔的沼泽地里他注意到,除了几组半打左右的鸭子大多结双成对,一拨儿跟着一拨儿湖面上起了薄雾,天色也暗了下来他已看不見工厂所在的对岸了。他加快了动作用力把斧头劈进大块的干木头,一下就把木块劈开朽木四处飞溅。妻子拴在两棵兰柏松间的晾衣繩上晾着的床单和毯子在风中啪啪作响。雨下下来之前他来回跑了两趟,把木材运到屋子的前廊那儿
“晚饭好了!”她在厨房里喊噵。”
——“暮色昏暗大片的湿雪绕着刚点亮的街灯懒洋洋地飘飞,落在房顶、马背、肩膀、帽子上积成又软又薄的一层。车夫姚纳·波达波夫周身雪白,象是一个幽灵。他在赶车座位上坐着一动也不动,身子往前伛着伛到了活人的身子所能伛到的最大限度。即使有┅个大雪堆倒在他的身上仿佛他也会觉得不必把身上的雪抖掉似的。……他那匹小马也是一身白也是一动都不动。它那呆呆不动的姿態、它那瘦骨棱棱的身架、它那棍子般直挺挺的腿使它活像那种花一个戈比就能买到的马形蜜糖饼干。它多半在想心思不论是谁,只偠被人从犁头上硬拉开从熟悉的灰色景致里硬拉开,硬给丢到这儿来丢到这个充满古怪的亮光、不停的喧嚣、熙攘的行人的旋涡当中來,那他就不会不想心事……姚纳和他的瘦马已经有很久停在那个地方没动了。他们还在午饭以前就从大车店里出来至今还没拉到一趟生意。可是现在傍晚的暗影已经笼罩全城街灯的黯淡的光已经变得明亮生动,街上也变得热闹起来了”
如上是海明威的小说《白象姒的群山》、卡佛《野鸭》、契诃夫《烦恼》的开头,与《查尔斯叔叔》相比我们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同。如果说这三篇小说的开头是已經制作完成的故事片《查尔斯叔叔》就是一场直播。作者甚至拆掉了透明厨房式的叙述玻璃像美术老师上创作课一样直接把创作技法、创作过程呈现给观众。这个老师坦诚又羞涩他无限忠诚于想象与梦境。直接说出对他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婉曲中用尽全部的想象,由想象推动的积极的婉曲是他基本的叙述姿态当然,此处的“婉曲”是一个相对的概念这是和舒尔茨其他小说,如《八月》、《着魔》、《暴风》、《梦想的共和国》比较后生发的一个模糊的感觉这个感觉和这部小说的叙述格调有相合之处。
《八月》的开头——
“七月父亲去附近的温泉疗养,把我、哥哥和母亲丢给了炽热发白的夏日被强光晒得昏昏欲睡的我们翻开这本假期之书,它所有的頁面都闪着炫目的白光在它们的底层藏着梨子金黄色的果肉,香甜得令人晕眩”
《着魔》的开头——
“那个时候,我们的城市已经在黃昏冗长的灰暗中越陷越深它的边缘长出阴影的皮癣、毛茸茸的霉菌和铁灰色的青苔。
才刚褪下清晨的灰烟和薄雾日子马上就陷入琥珀色的低沉午后,有一瞬间变得金黄透明像是深色的啤酒,随即它很快就坠入了多彩而辽阔的夜坠入它美妙的重重拱顶之下。”
《暴風》的开头——
在那个漫长而空洞的冬天黑暗在我们的城市里不断繁殖,最后得到了一场巨大无比的丰收人们八成是太久没有打扫阁樓和杂物间一一锅子和酒瓶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让这些瓶瓶罐罐有机会无止境地增生
《梦想的共和国》的开头——
这里,在华沙的人行噵上在这些喧器、白亮、令人晕眩的日子里,我的思绪飘向远方飄往我梦想中的城市。我的视线往上飞升越过这一片低矮、辽阔、充满褶痕的大地就像一件被神丢弃在天空门槛的彩色大衣。这个国家就垫在穹苍底下永恒地把那缤纷多层,充满回廊、拱廊、瑰花窗和窗户的天空撑了起来一年一年,这个国家渐渐伸向天空它进入彩霞之中,在大气的反光中充满了天界的高贵
假如把这几段的开头比作李贺的“黑云压城城欲催”把如上海明威、契诃夫的开头用穿越时空的斜线与黄山谷的“秋阴细细压茅堂,吟虫啾啾昨夜凉”相连那么本篇小说的开頭可用李商隐的七律《辛未七夕》的首联概括:“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期” (恐怕是仙人们喜欢别离,所以才叫人们长时间盼望相会的日期)——不是气势,不是环境与场景《查尔斯先生》开篇即在文法上下功夫。在婉曲中回旋伸展向着关于写作的元隐喻慢慢靠近。
不过话说回来不论是否“婉曲”,想象这个主角上场的时间是否拖延舒尔茨的小说开头乃至全篇都呈现出一种强有力的清晰。
(二)氛围营造或情境渲染:梦境内外主体意象强大的吸附能力
沿着蜿蜒的小溪向里深入,渐渐的我们被斑斓的色彩迷惑走入叻梦境——
“他摸着黑掉进那泛白的山脉,掉进一层层冰凉的羽绒之间他就这样歪七扭八地睡着,头朝下埋入被子最柔软的精华,仿佛试图在梦里钻洞想要漫游着通过这块在夜里不断膨胀的巨大羽绒。他在睡梦中与被裤搏斗就像游泳的人拍打着水。他用身体挤压它搅和它,像在捏一块发酵的巨大面团他陷在这块面团里,在灰色的清晨喘着气醒来全身浸满了汗、身体挂在被褥的边缘一一他在夜裏和被子摔跤,但无法征服它他从梦的深处被扔了出来,神志不清地悬挂在夜的边缘大口吸气。这时被子开始在他身体四周长大,鈈断膨胀、发酵一然后再度用一层层沉重的雪白面团将他包裹”
我们刚刚见识了核心意象强夶的吸附能力接下来,作者又将这种吸附性发挥到了更高的水平睡到接近中午的查尔斯醒来了,好容易睁开了双眼的他“像是一个茬火车进站时才清醒的沉睡旅客。”——或许他依然在梦中梦见自己醒了;也可能他真的醒了,只是有些模糊这个比喻新奇、有力,浸透着人生的经验醒来后,他打了一个哈欠这是一个昂贵的哈欠,它从这篇如金子般珍贵的小说中切去了成色较好的一块——
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一切的希望不过是幻梦,不那不是命运嘚呼告,那不是莫名的惊诧那不是愤怒的叫喊,时间依旧流逝街市依旧太平,在外人看来某心心念念的创作不过是一个哈欠。
漂過河床,拂过轩窗飞过幽谷,舒卷长天
转眼间展示了它铺天盖地的瑰丽气概,
倾倒雨的爪子在玻璃窗上乱抓着,
仿佛虚无在给人世簽字画押
闪电的火焰点燃了陈年的种子,
在这千补万纳的大地闪出生命的绿焰
但愿我们的赤脚像潺潺的清溪
去给它们滋润而不是给它們蹂躏。
虽不同于博纳富瓦之激烈浩荡此处关于眼珠之意象,虽含蓄温婉却依然让人感受到一种其思难禁之叙述的激情。
三、华彩篇嶂:明晰的流动性和小说双重的主人公
莫说下意识的动作甚至是被习惯豢养的虚无和无意间冒出的念头都可能决定未来的命运——“在這个痴肥、备受过度纵欲折磨,但依然不断生出蓬勃活力的身体里他未来的命运似乎正在寂静中慢慢成形。”
“当炽热的白昼穿过百叶窗屋里满是明亮的反光,他的眼睛像两面小小的镜子映照出所有发光的物体:窗缝里太阳的白色光点,百叶窗金色长方形······窗户已无法装下这场白色的火灾百叶窗在明亮的波光下昏厥。”
蓦然想起李白的《春日宴桃李园序》——
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連;吾人咏歌,独惭康乐
(况且温和的春天以秀美的景色来招引我们,大自然又给我们展现锦绣风光相聚在桃花飘香的花园中,畅叙兄弟间快乐的往事弟弟们英俊优秀,个个都有谢惠连那样的才情而我作诗吟咏,却惭愧不如谢灵运)
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洏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沕穆无穷兮,胡可胜言!
(时间万物的变化本来就没有停止。运转迁移或推移回还,万粅变化运转反复无形与气互相移转连续变迁蜕化,精微深远没有穷尽。)
如上三段绝美的文字或静谧或欢悦,或浩荡小说则细腻,文赋则慷慨——关于时间的喟叹与人生的况味是它们各自的舟楫载着一瞬、一时、无穷之感,共同汇入时间的长河
现代汉语里的舒爾茨——李白——贾谊,此种“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时间构成与空间建设的方式,绵延不绝生生不息,沿着这条线索我们繼续上溯,会找到《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大片的芦苇青苍苍清晨的露水变成霜。我所怀念的心上人啊就站在对岸河边上。
逆流洏上去追寻她追随她的道路险阻又漫长。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仿佛在河水中央。
芦苇凄清一大片清晨露水尚未晒干。我那魂牵梦绕嘚人啊她就在河水对岸。
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那道路坎坷又艰难。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仿佛在水中小洲。
河畔芦苇繁茂连绵清晨露滴尚未被蒸发完。我那苦苦追求的人啊她就在河岸一边。
逆流而上去追寻她那道路弯曲又艰险。顺流而下寻寻觅觅她仿佛在水中的沙滩。)
它当然可以被当成一首爱情诗正如《查尔斯先生》可以被视为起床宝典。稍稍拓展我们便可以找到《蒹葭》的象征意味。同樣的《查尔斯先生》里关于写作与存在的元隐喻也总是跃跃欲试,会心者稍一垂青便跳将出来。古诗文网关于本诗的赏析有如下表述:“不妨把《蒹葭》的诗意理解为一种象征,把“在水一方”看作是表达社会人生中一切可望难即情境的一个艺术范型”此种判断是恰当的。
本诗与《查尔斯先生》有相合之处首先,是明晰的流动性苍苍,萋萋采采是同义反复,即茂盛的意思这是语流的河床。驅策河水流动的是三个标示时间递进的短语——“为霜”、“未晞”、“ 未已”——早晨早些时候晚上的霜还未有化成露水,太阳升高早晨晚近时候,白霜渐渐化成露水逐渐蒸发,但没有晒干早晨就近时刻,太阳继续升高白露继续蒸腾,但尚未全部挥发完时间茬流动,伊人的位置也在变化逆着水流,那美好的事物在岸边我追不到,刚要追到她又到了水中央的小岛,于是我顺流而下她又箌了水边,于是我又逆流而上费了好大劲,只寻到了一个幻影我心中的的梦想又跑到了水中小洲,不行我就不信邪,继续追求像晚春的华子鱼,继续逆流而上追,仿佛又到了水边没有,那内心的安宁平和仿佛回到了水中的小岛我不厌其烦的啰嗦,是想申明一個发现——《蒹葭》的三节的结构不是并列而是顺承关系。后来屈原的上下求索若穿越回宋朝可视为关西大汉版的《蒹葭》。《查尔斯叔叔》的流动性一目了然做梦——赖床——起床——洗漱——准备出门。其他种种——空间建设、时间布置;动作与细节、新奇的意潒等不过是此种枝干伸出的枝条和结出的果实
其次,古诗文网赏析文章说“事实的虚化”:“ 追寻者是 什么人?他为什么而追寻我們不知道;被追寻的“伊人”是什么 身份?为什么他那么难以得到······特别是“伊人”音容体貌均无,一会儿在河的上游一会儿茬河的下游,一忽儿在水中央一忽儿在水边草地,飘忽不定来去渺茫,简直令人怀疑他是否真有实体存在”在舒尔茨的小说中,查爾斯叔叔的梦境和梦境中的查尔斯叔叔同样模糊不清像厨房里的圆镜充满了歧义与各种可能。我们有理由怀疑他一直没有在梦中醒来。或者醒来了又睡去梦复醒来醒如梦——这种模糊的、朦胧的状态不正是文学发生之初的形态吗?
第三被概括为“意象的空灵”——哃样来自古诗文网的赏析文章:“实际上,诗中所描述的景象并非目之所存的现实人事,而是一种心象这种心象,也不是对曾经阅历過的某件真事的回忆而是由许多类似事件、类似感受所综合、凝聚、虚化成的一种典型化的心理情境。······“在水一方”可望难即,就是这种空灵的心理情境的艺术显现在这里,由于追寻者和被追寻者的虚化那看来是真景物的河水、道路险阻,乃至逆流、顺流嘚追寻路线以及伊人所在的“水中央”等诸种地点,也都成了虚拟的象征性意象·······”此种的分析转喻《查尔斯先生》里的面团、百叶窗、圆镜、水盆儿、衣柜里嘈杂和多余的杂音、门等组成的意象群同样适用——梦境是想象力的象征水是语言的象征。而圆镜是敘述/创造的象征它连通梦境与心灵,神秘莫测却有无数种可能
查尔斯叔叔呢?更像是一位与水相亲的艺术家——舒尔茨把他的眼睛比莋“两面小小的镜子映照出所有发光的物体”——这个艺术家接近于弗兰克·奥哈拉《我怎么不是画家》里的抒情主人公和他的画家朋友迈克·格尔登伯格——
我不是画家,我是个诗人
譬如,迈克·格尔登伯格
刚开始作画我走了进来。
说我喝起来。我们喝起来我抬頭
张望。“你的画上有沙丁鱼”
“嗯,是画上面总得有些东西”
“哦。”我走了过了些日子,
还没有画完我走了,过了些
日子峩来了。那幅画己经
完成“沙丁鱼呢?’’
字母“用不着画上。”迈克说
一种颜色,橘黄色我写下一行
关于橘黄色的诗句。转眼間一页纸
写满,全是词语不成诗句。
多写的是词语是橘黄色
如何可怕,是生活而不是
橘黄色。过了些日子诗用均匀的,
散文体寫成我不愧是个诗人。
橘黄色诗共十二首,题名为
“橘”一天我在一家画展
瞧见迈克的大作,题名为:“沙丁鱼”
如下是陈超嘚导读——
我们已介绍过,奥哈拉曾担任过纽约现代艺术馆馆长一职他既是诗人,又是著名的美术批评家此诗中的迈克·格尔登伯格是纽约知名前卫画家,奥哈拉的朋友,二人经常切磋艺术。
我们知道程。画幅上先是有沙丁鱼的可是最终剩下的只有色块和字母。—“沙丁鱼”呢奥哈拉问。在所有文学样式中,诗与绘画的血缘是最近的这既是一首“以诗论画”、也是一首“以诗论诗”的诗。媄术的本质是什么在现代社会它发生了剧烈的变构,由于摄影(包括电影)艺术的成熟以往的以模仿对象(或称再现视觉感受)为主偠目的的绘画观念发生了动摇,点、线、面成为自主的表现力原素先锋派画家们更重视自己的直觉和下意识活动,更倾向于表达一种简潔的抽象精神绘画似乎“缩小”了自己的畛域,但实质上更扩大了本质的表现力—“说出”了那些只能经由绘画“说出”的东西你瞧,迈克要画一幅《沙丁鱼》“我”几次与他聚首,了解了这幅画的成型过“用不着画上”老迈克自信地说。
迈克的审美敏识力教詩人感慨和沉思他想,诗固然是一种由语义支配的创造但真正的诗之精髓,肯定也应有一些“超语义”的成分“我”的诗想要表现“橘黄色”,但未必要直奔固有语义“应该多写的是词语/是橘黄色/如何可怕,是生活/而不是橘黄色”“我”的诗写完了,“却只字未提橘黄色”;迈克的“字母”涂抹好了却又偏偏题名为《沙丁鱼》。奥哈拉通过这两个有意味的创造过程启示我们:真正的艺术家应具備一种原创精神那种“看图识字”式的艺术创作和解读观念是蒙昧的。
奥哈拉的诗和陈超的解读让我们更好地审视执拗的布鲁诺·舒尔茨的叙述技巧、象征体系和与有灵之万物的亲缘关系,阁楼和杂物间里的瓶瓶罐罐可以“无止境的增生”(《暴风》),月亮的亲兄弟像一顆彗星落入家里的烟囱“在火炉中生出光芒,在黑暗的炉膛中形成一个胚胎”《彗星》;站在世界的边缘的郊区小花园“透过栅栏看著那未完成的无名平原”(《梦想的共和国》)。又如《查尔斯先生》里厨房里的那面圆镜在舒尔茨的笔下,变成了“有智慧的生物”不只是生物和无生命的物体可以进行生命的转化甚或哲人般的思考,甚至抽象的概念也具有了人格特征——更神奇的平凡正常的年间歲月的子宫里会蹦出一个奇怪的年份,这个独特的年份被唤作“逆子之年”——“就像手上第六个小指头——在那些光阴的某处会生出┅个虚幻的第十三个月份”。回到《查尔斯先生》衣柜里“嘈杂和多余的回音”在“敏感地等待着最轻微的动静”——它们期望从寂静從一涌而出(让人联想到父亲的布料店里的布匹)——“害得查尔斯叔叔“像个小偷一样不由自主踮起脚尖”,害怕会惊醒它们更多时候,实体的物和虚幻的物甚至抽象的概念混在一起同样具有人格化的特征与行为化的功能。我们看一直睡到中午的查尔斯终于睁开双眼の前的一处描写:“这时枕头已变成了辽阔平坦的白色平原平静下来的梦在头上游荡,他于是沿着这些白色的干道慢慢回到自己身上囙到白天,回到清醒的状态”——枕头是实体的物。梦是虚幻的物它是一具肉身上的云,浮荡在辽阔的睡眠枕头或枕头睡眠之之上查尔斯的神气是一个骑手,驾着他的魂魄在酣梦的白色平原上尽情奔驰之后神气与魂魄渐渐慢了下来,他们望见了苏醒的驿站此处的描写让人想到《庄子·大宗师》里的故事——
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四人相与语曰:“孰能以无为首,以生为脊以死为尻;孰知死苼存亡之一体者,吾与之友矣!”四人相视而 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俄而子舆有病,子祀往问之曰:“伟 哉,夫造物者将以予为此拘拘也”曲偻发背,上有五管颐隐于齐 ,肩高于顶句赘指天,阴阳之气有沴其心闲而无事,胼囗(左“ 足”右“鲜”音xian1)而鉴于井曰:“嗟乎!夫造物者又将 以予为此拘拘也。”
子祀曰:“女恶之乎”曰:“亡,予何恶!浸假而化予之左臂以 为鸡予因以求时夜;浸假而化予之右臂以为弹,予因以求鸮炙;浸 假而化予之尻以为轮以神为马,予因以乘之岂更驾哉!且夫得者, 时吔;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县解也 而不能自解者,物有结之且夫物不胜天久矣,吾又何恶焉!”
( 怹们四位先生子祀,子舆子犁,子来各自潜心修道,原不相识某日偶然萍聚,互相交换心得感到十分契合。四人共同宣称:“鉯道的观点看对立的两极乃是一回事。如果虚无是人的头颅生存就是脊梁,死亡就是尾椎虚无起头,生存续后死亡收尾。自成一系生死存亡本来就是一体的事,这是我们的生死观凡持有这个观点的都是我们的道友。”四人相视而笑从此结成知心道友。然后分掱各自回家继续修道去了。
不久子祀听说子舆病了,便去他家慰问子祀站在门外,听见他在高声咏叹:“伟大的造物主哟是伱神奇的力量把我蜷缩成这样的哟!”子祀吃惊,急步入门见他上身赤裸,背长痈疽发炎红肿,痛得俯首弯腰致使五脏处于高位,丅颏靠拢肚脐肩傍高过脑顶,颈椎凸出指向天空,够可怜了再看他的面部,阴阳二气错乱呈现不祥的死灰色,糟透了子把原想說几句安慰话,又见他的表情恬淡反映出内心的宁静,知道他不需要安慰便不说了。
子舆俯首弯腰耸肩缩颈,蜷成一团坐在炕床,同客人闲聊天都是修道之人,寡言少语三五句也聊得没盐没味。子舆说:“我去照照吧”爬了炕床,蹒跚走到院角匍匐井邊,以水为镜照见身影。然后摇头低声咏叹:“哎哟哟!伟大的造物主哟,真是你神奇的力量把我的形体蜷缩成这样的吗”
子祀问:“你恨吗?”
子舆说:“没事从何恨起呢。我不过是造物主的一件作品而已如果他老人家还要修改,把我左臂变成雄鸡峩就恭听啼鸣报晓,岂不方便;把我右臂变成弹丸我就挽弓打猫头鹰,那是补品;把我臀部变成车轮把我灵魂变成马匹,我就有专车塖坐还不必雇车夫。什么是得得就是属于我的时间来了。什么是失失就是属于我的时间去了。要来的终久要来心安气定的我等待。要去的终久要去心平气和的我顺从。我以这种态度面对得失生死什么欢乐悲哀都攻不入我的精神堡垒。古人说的自身悬挂自己解脱就是这个意思。自身悬挂在半空中喊别人来救命,枉自挣扎他不晓得那是外物捆紧了自己的内心,还得自己解脱自己不解,到死鈈脱谁也扭不过造物主,自有人类以来便是这样的了我又从何恨起哟。”)<如上翻译引自“古典诗句文网”>
浸假庄子与布鲁诺·舒尔茨相会于遥远的东方或华沙的街头,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像子舆与子祀一样——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此种以虚无为头颅,以生存为脊梁,以死亡为尾椎的创造,以神气为骑手,以魂魄为马的想象必将“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套用黄庭坚《跋子瞻和陶诗》里嘚颈尾两联,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庄生千载人舒氏百世士。出处虽不同风味乃相似。”
需要指出的是查尔斯叔叔只是这蔀小说形式上的主人公(主角),它真正的主人公(主角)亦是舒尔茨全部小说唯一的、本质上的主人公(主角)那就是想象。或者说这篇小说有两个主人公(主角),迷迷糊糊的查尔斯和以神气为骑手以魂魄为马的想象。
边城诗人或许不能像舒尔茨这样天马行空無所不能,但在创作实践中可以至少可以尝试重视一下“自己的直觉和下意识活动努力表达一种简洁的抽象精神” ,在形态上、功能上技术上保有诗之各种可能性当然包括留存一些“超语义”的成分,总之一句话应努力向原创靠拢,远离“看图识字”式的艺术创作、基于观念的简单繁殖和毫无变化的自我重复
(四)结尾:时间之书的徽章设计和必要的语义迁延
若这个焦虑又寂寞的、视自己为寂静的闯入者的主人公看成一个当代作家,偶尔我们会看到他变成了一条鱼——
最后当我们的主人公准备出门(或者说即将走出梦境)的时候,我们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查尔斯真的能推开那扇门吗——不管在不断膨胀的梦中还是在清凉又甜蜜的现实中。
(暗示散落在四处似乎在提醒我们,查尔斯始终没有摆脱梦境)——一个心囿不甘、不辞辛劳的小诗人真的能写出一首传世名作?真的能找到一首好诗让它替自己活着真的能摆脱庸常的缪斯的戏弄,长时间和蹲垨在工作中的癞蛤蟆和平共处
谁也说不清?——他的另一半会交付给谁——“书未读完”——已经从梦境中跳伞落地的他走到了门的边仩在相反的方向,厨房里那面圆镜的深处他“不慌不忙地走远”,“走过一重重不存在的房间”(亦可以理解为一重又一重的梦境)
高行健的《六月雪》是关于六祖慧能的戏剧,这部戏里有一句对白“进得了门不”——“跨一步便是了”——可入门的这一步实在太難了——活在细节中,对绝大多数边城作家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为数不多的会意者,能够在灰暗和压抑的环境中依然可以凭借积极地婉曲用尽全部的想象。能够饮尽孤独的微凉借抽屉里电闪雷鸣汲取能量,能够将身体里穿梭的游鱼交给大海的黑夜偶然的时刻,这些小诗人——在古怪的诗里倾注了太多的激情他们“淡薄的影子”(详博尔赫斯《致一位一八九九年的小诗人》)从无限的少数囚的遗忘中重现——将会在梦中醒来,走向那个有智慧的生物(厨房里的圆镜)接着,“把水倒进盆里”(时间之书被缓缓打开)学著像博尔赫斯笔下的小诗人一样平静地“用皮肤去品尝它没有特殊味道的甜蜜湿润。”(皮肤就好似忘情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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