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时医生为什么要挠我的脚底板?我是女生,医生有男有女

蓬头垢面在小区里做核酸,捅嗓子眼的医生竟然是前男友,被我渣过的前男友。口罩一摘,他嗤笑一声,「呦,现在都混这么邋遢了?」小区业主群里临时通知做核酸拿通行证,不然就不能出入小区。即便是急忙下楼,前面也是大排长队。我顶着四天没洗的鸡窝,棉睡衣外套羽绒服,拖鞋里穿红袜子。扣着口罩戴着耳机,一整个怡然自得,被疫情磨炼出的脸皮,是东北凛冽寒风也无法穿透的存在。熟练地扫行程码,仰着脖子张开嘴。却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何田田?几年不见,混这么拉了?」透过一层层防护,只看着那双眼睛我也认得出。这人是我那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的前男友,闹得全校人尽皆知,人人都骂我的那个,被渣的前男友,卢荻。我翻了个白眼,「在家坐月子呢。」卢荻拿棉签的手微微一颤,随后满眼讥讽地,用马桶搋子通马桶的力度捅我的嗓子眼,恨不得一签子捅到我脚后跟。成功地把我,捅yue了。我眼泪一下涌出来,恨恨地盯着他,「怎么?过去八百辈子的事了,卢大校草对我还是这么念念不忘?还是记恨我当初说你,牛子跟心眼一样小?」当年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我可都记着呢。果然他眼神刀一样射过来,咬着牙说,「怎么会呢,老同学。一会我上楼去看看你跟孩子,问问妹夫知不知道你那些陈年旧事!就是你可别不敢开门。」我心想整个小区这么大,你能找到老娘的门才怪了。「好啊,我就在家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你来不来?不来我是你爹。」我把口罩戴上,趾高气扬地走了,没想到他在背后轻笑道,「我也住这栋,业主群里,我还跟你说过话呢,13层的何业主。」虽然脚底下腿软,但是气势不能输。回家以后我马上洗个澡,化个妆,把我的战袍穿上。等了半天,他也没来,我想到底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倒也不至于真的找上门来跟我打一架吧?所以我就放松警惕,煮了碗螺狮粉,吃一半呢,那边门响了。开门一看竟然是个女医生,对方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拿着检测核酸的道具,「你好何女士,有人反应您这边瞒报了居家人数,所以我们上门来核实一下,现在疫情紧张,希望您配合。」我一下愣在当场,有些慌张地把门打开,「那个,您可以进来核实,我们家确实就我一个,没有瞒报。」女医生穿上鞋套,进来扫视了一圈,然后很客气地说,「核实完毕,没有瞒报情况,感谢您的配合。」这边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医生走远,刚想把门关上,门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握住了门。「啊,不是坐月子吗?妹夫呢?」卢荻脱下防护服,穿着便装,挑着眉看我。我站在屋子里跟他对峙,「松手。」他不说话,也不松手,满脸玩味。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了,我就当没看见那只手似的,直接把门合上。「喂喂喂!!你有病吧!手啊!!痛啊!!开门开门!!!」打开门看着他捂着手吃瘪,让我心情很是舒畅。随后他趁我不注意直接迈步进来紧挨着我,还随手把门关上。他比我高出整一个头,肩膀直接磕到我额头,把我差点弹飞出去在我摔一个狗吃屎之前,他伸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压在怀里,上下瞄我一眼,「吃胖了?身材比以前好了啊。」他呼吸打在我脸上,太久没见,陌生地让我心慌。所以我一脚跺在他脚背上,把他推开,「臭流氓!」我以为接下来可能会上演一段全武行,你扯我头发,我扇你耳光。没料到,卢荻就这么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我颤颤巍巍地过去探了探鼻息,「哈?不是吧?没气了??」吓得我差点也一口气背过气,赶紧拍了拍卢荻的脸,把他从地上翻起来,照猫画虎地按了按心脏,「醒醒啊,卢荻,醒醒,你要死了我怎么办啊!!」卢荻这厮悠悠地睁开眼,「这么紧张我?」气得我站起身踢了他一脚,「你要死就死远点,死我家我怎么办!晦气。」他翻了个白眼,虚弱无力地说,「有糖或者巧克力什么的吗?我低血糖了。」把他扶起来,灌了一大杯红糖,他靠在沙发上逐渐恢复过来,拿着那杯红糖水左右看看,「这是啥?还挺好喝的。」「痛经宝颗粒。」「???」把杯子接过来,指了指大门的方向,「走吧,送客。」他倒是不急不慢地躺了下去,「田田,我好饿。我一天没吃饭了,胃里直恶心。」过去三五年了,这套对我来说早就不管用了。所以我过去揪着他的领子,「那就滚回家吃,干我什么事?」他还是笑嘻嘻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用手拍了拍我的胳膊,「轻点,疼。」我本来想反手给他一巴掌,却瞥见他手掌在防护服里憋得肿胀发白,抽起一道道纹路。想到他们医护人员在外面风吹日晒,衣服一穿就是大半天,连带着对他也有点心疼。「那你想吃什么?」他又晃悠悠地倒下去,上下打量我一通,眼睛眯起来笑得格外开心,「想吃你。」本来油然而生的那点同情心瞬间被他打灭了,我抡起靠枕拍在他头上,「马上给我滚出去。」卢荻这会儿倒是不耍赖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扭曲气得快爆炸的我,「我最讨厌看你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就喜欢看你生气,恨不得撕了我。以前是我不得要领,现在我知道怎么做了。」他往卧室里看了一眼,正瞥见我卧室里架着直播的道具,又看见我现在身上穿着的修身露肩的衣服,嗤笑起来,「怎么?在现实里勾引男人还不够,要去网上捞了?看来当年没从那个大款身上捞到钱啊?」真有意思,我不跟你计较,你倒是跟我较上劲了。「是啊,我就是个捞女,当年想捞你,可是也没什么油水啊,那就只能换个人捞了。勾引男人是我的强项,当年你卢大校草周围美女环绕,不也是被我迷得要死要活吗?怎么,现在还会给我偷着写诗,边写边哭吗?」他果然气急败坏起来,强忍着怒火,「何田田,你真是不知羞耻,是我看错你了。」我笑起来,用手指戳他的肩膀,一下一下地点,「你当年来者不拒当中央空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不知羞耻?跟人家去喝酒,让女生躺你怀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她不知羞耻?」卢荻的脸涨红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脸皮薄,胆子小,遇到事只敢偷偷哭,从没跟他当面对质过。现在我还怕你?所以我看着他,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你一向自视甚高,不过也就只是个围着富家女打转的,被人家当玩物罢了。我当玩物是我自愿的,我乐得当,我乐得捞,好过一片真心捧给你,你拿我当备胎舔狗大傻子。」他撇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是吗?」紧接着他搂上我的腰,把头埋在我脖颈,「那你捞我吧,我可比你想的更有钱,我包你。」结果就是我薅着他领子,把他扔出去了。「滚滚滚,用你包?我用蛋黄包,都不用你包。」他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很多他的事。我跟他在同一个高中读书,他家世好,长得好,学习也好,偏偏脾气也很好,凡是课间有人问他题,他从来没拒绝过。但是他妈妈管他很严,严禁他谈恋爱。更是找来过我们学校,说要是被她知道谁再缠着他儿子,耽误他儿子前程,别怪她闹到学校去,把双方家长都请过来评理。高中的女孩,脸皮薄,谁也不敢再去亲近他,都绕着走。他妈妈这么一闹,不仅女孩子远离他,就连男孩子也觉得他是个妈宝男,不爱跟他一起玩。我原本从不敢跟他讲话,因为我那时候胖胖的,土土的,戴着塑料眼镜,梳着厚重的齐刘海。可一看见他形单影只的落寞身影,我又觉得心疼。所以我要主动跟他说话。那时已经一周没人问他题了,高中的孩子,最喜欢抱团在一起三五成群,你不理我也不理,渐渐大家都不理他,他孤身坐在那像有一层结界。我一直很怯懦,唯独那天勇敢了一次,鼓足勇气抱着练习册,把排练了一天的话说出来,「卢荻,你有时间吗?能打扰你一下,帮我看看这道题吗?」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想不到我这个班级里跟他从没有过交集的隐形人,竟然是第一个愿意跟他讲话,打破僵局的人。所以他有些吃惊地愣了一下,随即很阳光地笑起来,「可以呀。」打那以后,我每天中午都会在午休结束问他一道题,不多不少,只一道。除了问题以外,我再不会去主动找他。这样一直过了大概三四天,大家看他妈妈并没有来发火,女孩们的心思慢慢活泛起来,一个两个地又来找他。我看他又恢复了原先的光彩,就默默地回到隐形人的位置,再也没去找过他。再后来就分了文理班,我们不坐在一个教室里了。但他始终是我生活里最璀璨的那抹光,我追随着他的视线,凝视着他的背影,无论是明月还是彩霞,他都始终端正地挂在那个自卑又敏感的少女的全部青春期。毕业那天,告师会,全校的学生都聚在操场上,跟喜欢的老师合影拥抱。人群嘈杂,有人哭有人笑,我们挤在短暂又热闹的青春里,怀念共同奔赴人生最大战场的沸腾时光。他悄无声息地排在我后面,「何田田,你为什么没有再问过我题?」记忆就停在这,屋子里的灯光闪了闪,然后传来什么轻轻的爆破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渣男,真是晦气,他来过的地方就没个好!」屋子里一片漆黑,手机里的电也不多了,小区隔离,电工无法上门,只能在业主群里求助物业。可能是太晚了,物业已经下班了。业主群里七嘴八舌,有说可能是跳闸的,有说灯泡爆炸的,众说纷纭。我打开手电筒满屋子翻找电箱,这时门咚咚咚地响起来,吓得我把手机丢出去,「谁啊?!」门口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大叔,他手里好像还拎着工具箱,「姑娘,我看见你在群里说你家电没了,我家正好有工具,我帮你看看?」大叔看着面善,犹豫间还是开了门,「谢谢您了,但是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我明儿请物业吧。」那边大叔还坚持着说帮我看看,面对着大叔的热情,我有点骑虎难下。「大哥,我下班回来得晚,我女朋友有点着急,我回家修就行了,您工具借我一下不介意吧,我到时候给您送回去。」卢荻穿了个睡衣,急急忙忙地过来。那大哥可能真是好心,看见家里有男人回来就乐呵呵地走了,还把工具借给我。进了屋子,他横我一眼,「大半夜让陌生男人进门,你胆子够大的。」虽然心有余悸,但我还是梗着脖子,「那你不也是陌生男人?再说,我看那个大哥不像坏人才开门的。」他拎着工具箱恨不得给我一锤子,「那坏人还能都写在脸上啊!!你一个小姑娘独居可长点心吧!」「用不着你在这假好心,能修就修,不能修赶紧滚,我着急直播呢。」卢荻把箱子往地上重重一放,「直播直播,你还惦记直播,穿得衣不蔽体在那扭来扭去,你还要脸不要!」我抱着胳膊冷眼看他,「我不直播,你给我钱?我公司前一阵倒闭,老板跑路了,现在一个月三千的房贷,你给我?别在这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有钱,你清高,你站在道德高地上对我指指点点!你算老几?」他闭上嘴,自觉理亏,拎着工具箱找电箱,看看是不是跳闸了。屋子里绕了两圈,终于找到电闸,但是闸却拉不动。「看来是哪条线路烧断了,别动了,等明儿物业给你找电工修吧。」我手机里的电不多,开着手电筒,很快就提示我电量过低无法开启手电筒。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我吓了一跳,忍不住抖了一下,正靠在他身上。卢荻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我突然想起,卢荻说他小时候看见过脏东西,所以特别怕黑,在漆黑的环境里会手脚发麻,呼吸急促。大学以后有一次我们俩去看电影,正赶上电影院停电,他浑身冒冷汗把我吓了一跳。回去以后我送了他好些各种会发光的东西,让他挂在钥匙上、包上,寝室里家里摆了好多我给他买的小夜灯。想到这,我在黑暗里抓到卢荻的手,「别怕,深呼吸,把眼睛闭上,我去找手电筒。」「别走。」他伸手抱住我,喘着粗气,手心里细密地起了一层汗。我拍拍他后背,轻声地安抚他,「没事,别怕,我在呢,你手机在哪?我把手电筒打开。」因为紧张,他手僵硬地厉害,伸手在兜里摸了几次都没拿出来。「我拿吧。手机在哪?在裤兜里吗?这是吗?这不是手机啊,这是啥?」黑暗里我顺着大概的方向,摸来摸去也没摸到手机。他一把按住我的手,有些发颤地说,「别瞎摸。」无知者无畏,我顺着裤兜的方向又摸了几轮,终于摸到掉在掉在沙发上的手机。打开手电筒的那一刻,我们俩眯起眼睛,他松了口气。他接过手机瘫在沙发上,「你还记得我怕黑啊。」我不想回答,只站起身走到一边,避免挨他太近,「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可是你手机没有电,没有灯,也煮不了饭,洗不了澡。」我撇过头,「不用你管,我自己想办法。」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歪着头盯着我,「你有什么办法?我倒是有办法,你去我家吧?我家有电有水有饭,你去充个电再走也不迟啊?」我本来想一口拒绝,但是手机电量低的提示音一响,好像也别无他法,心一横,「那就去呗,对了你把饭也给我解决了。」他家在十四楼,在我的正头顶,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我竟然跟他挨得这么近。而且缘分有时候还是挺奇怪的,我搬来半年了,一次也没在电梯里遇见过他。「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有轻微的洁癖,刚才出了一身冷汗,想必这会儿还没干透,湿湿嗒嗒的不舒服。「好。」我拿着充电器找了个插座,在沙发上充电,想着充完电赶紧回家。冲浪翻了一会,他手机在外边响了。我本来想当没听见,但是那个这个铃声格外顽固,一遍接一遍地打。我心想怕是有什么急事,就拿着电话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卢荻,你电话响了,好像是急事。」里头哗哗的流水声,「我洗头呢,你帮我接一下。」电话屏幕上只有一个姓氏,我不好意思贸然接通,「你还是自己接吧,我给你放门口。」「你帮我接一下,估计是我同事说明儿排班的事,你说我洗澡呢,马上给他回过去。」我拿着电话犹犹豫豫,按了接通键,那边的女声抢先一步,「卢荻,你干吗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人家担心死了。我听说你去做核酸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女声听着莫名地有点耳熟,我就按照卢荻的吩咐,「卢荻现在有点事,没法接电话,他让我转告你,他马上给你回过去。」那边的女孩子沉默了两秒,我以为她应该是要挂电话了,没想到那边有些疑惑又惊异地喊出了我的名字,「何田田?」「啊,你是?」听到了肯定的答复,那边的女孩一下炸了,「何田田!!你为什么在卢荻家?!你们俩怎么会又在一起了?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好啊,我以为你死了心了,没想到这些年暗地里又回来找卢荻!你别做梦了!你这个贱人!」听到这熟悉的辱骂,我一下想起了这莫名的熟悉感是从哪来的,「陈书涵?呀,是陈学姐吗?真是好久不见啊。」说起这个陈书涵,那真是气得我满口牙根一起施工,痒痒地恨不得拿电锯磨一磨。我跟卢荻高考以后上了同一个大学,又是老同学又是同乡,我们俩的关系走地也就近了些。卢荻在新生入学的仪式上,担任新生发言人,穿着白衬衫,拿着演讲稿,俊秀挺拔。他为人和善,脑子灵光,长得又好看,是以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他,人缘很好,很快就进了学生会,当了个什么副会长。那个时候,虽然感觉卢荻跟谁都好,但是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他对我是有些不同的。可我太自卑,太懦弱,所以卢荻对我一次两次的邀约,善意的示好,我都龟缩回避不敢回应。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位陈学姐,来主动跟我交朋友,并且日久天长地打击我。「卢荻肯定是喜欢漂亮女生吧?像你这么质朴可爱,他拿你当亲妹妹似的。」「卢荻说他喜欢跟自己同行的,比较有语言。」「他说喜欢活泼开朗外向的。」......当然了,我也得感谢这位学姐,没有她,也逼不出今天这样的一个我。今天你送到我手上,那就算是你倒霉。「啊,卢荻正在洗澡呢,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挂了。」她果然更生气了,几乎是破口大骂。那边卢荻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谁啊?」一听见卢荻的声音,她像听见救星似的,「卢荻,你接电话啊,她骂我!!她非要抢了你电话,说她跟你现在谈恋爱呢,卢荻你说话啊,你怎么能任由她欺负我。」卢荻一听,皱着眉头过来想把电话接过去,「谁啊?书涵吗?她打电话干吗?」我这一听,好啊,原来搞了半天,陈书涵最后也没跟卢荻在一起,折腾半天给别人做嫁衣呢?那我就更高兴了,「哎呀,宝贝,学姐跟我叙旧呢,说很想我呢。但是今儿太晚了,你洗完澡我们俩还有事呢,就不陪学姐叙旧了是不是?」「哎呀,宝贝,你别挂电话啊!你急什么啊?你瞧你这个猴急的样子,昨儿不是刚来过吗?哎呀,别扯我衣服。」卢荻愣在一边,眼看着我抱着电话自己表演,那边学姐已经气得背过气了。电话一挂,我把手机递给他,「不好意思,积怨已久,发泄了一下,你不会介意吧?介意我也没办法。电充好了,我走了,拜拜。」我起身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扯住胳膊。他满身的水气,贴着我,「走?往哪走?你不是说我们俩还有事要办吗?」他的头发都被抓到后面,湿湿的,露出整个额头,发丝还滴着水。我被他逼到角落,紧贴着墙,「我开玩笑的。」「玩笑?我可不觉得是玩笑。陈书涵这会儿,肯定已经到处宣扬我们俩的事了,你这样毁我清白,不给我个交代?」不提清白还好,一提这个,我的火又蹭蹭蹭地往上冒。我转过头,紧盯着他,一点点拉进我们的距离,质问道,「清白?你原来也会在意清白?那我当年被造谣,被人翻白眼,被人骂傍大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意我的清白?」卢荻的眉眼也渐渐染上些怒气,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又把我抵在墙上,「我是你的男朋友,你遇到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求助我?要自己出去抛头露面陪酒陪笑脸?!我是死人吗?我没有自尊心不要面子吗?」我的后腰被磕在旁边柜子的凸角,传来一阵刺痛,但还是咬着牙,「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爱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想我?!你就听她们的也不听我的!」他尽量压抑着怒火,但还是语气中透出森冷,「我看见的,我亲眼看见的!我看见你从豪车上下来!醉醺醺地进宿舍,他还扶你!我看见的!」青春年少也并不全是闪光如黄金的日子。贫穷像是刻在肌肤上无法抹去的刺青,可少女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使我无法向心爱的人,尤其是始终如骄子般不识人间疾苦的心上人开口。重男轻女的家庭,爸妈在我上了大学以后,就很少再给钱了。我为了赚生活费,打过很多工。尤其是为了靠近卢荻,靠近陈书涵嘴里那个理想型的卢荻女友,我更需要钱。我去肯德基打一个月的工,为了买一根大牌的口红,一双好看合脚的高跟鞋。甚至我去餐饮店当服务员,端菜洗菜倒苍蝇缭绕的泔水桶,为了能去学街舞,变得自信大方,热情开朗。我大学是学法律的,当时的专业课老师觉得我成绩还可以,就任命我当课代表。他知道我缺钱一直打零工以后,很心疼我,就给我介绍了朋友的公司当临时的法务助理。我当时大三,课没有那么多,正好有时间。这份工作不仅给得多,而且还是个宝贵的实习经历。那个老板看我不仅工作努力,长得也还行,谈合作的时候拿得出手,就偶尔会带着我当秘书。谈生意,难免会喝一点酒,我酒量差,一杯两杯就晕乎乎。但那个老板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从来没有灌过我酒,也没有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的事,反而是像看女儿一样照顾我,我是很感激他的。所以他有时确实是看我回学校太晚了,会送我一程,但是也仅此而已,绝无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打的这些工,都没有告诉过他,我知道一旦告诉他,他就会不许我去打工,而是直接给我钱,但是我不想这样。那是圣诞节的前一周,我在新公司的工作稳定了下来,想拿着存的钱,给他买一个礼物,送他一个圣诞惊喜。可能也就屈指可数的几次,被他看见了,就认定我陪酒傍大款。「我已经跟你讲了很多遍了,我跟他只是上下级员工关系,我拿的是应得的报酬,我没有陪他,也没陪任何人,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下撇过头去,看我一眼,耳朵微微红起来,「可我亲眼看见了,很多人也这样说,而且如果只是寻常工作,他怎么会给你那么多钱。」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但是这样一来一回,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吵架的时候。我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他,「滚,赶紧给我滚,我就是跟他睡了!我这些年睡的人可多了!」说完我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是腰刚才被嗝了一下,疼地我一下跪下地上,捂着腰半身没起来。他本来还在生气,见状连忙过来扶我,「你怎么了?」我拍开他的手,「滚,别碰我,我看你都觉得恶心。」卢荻抿着嘴,还是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软声道,「那吃点东西再走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吵架。」我斜他一眼,看见他垂着头,有点可怜的样子,就不做声地靠到一边去。没想到他想了一会儿,问我,「你跟他,真的是,那样吗?」我咬着牙看着他,「圣诞节那晚,还不够清楚吗?」他低着头用浴巾擦擦手,「那,那不是喝多了吗。」「喝你妈个头。」腰被硌得太重,我瘫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动弹。他换了睡衣去做饭,给我拿了个靠枕垫在腰下,「很快就好,你家里没有电也没法做饭,吃饱了再回去。」以前都是我为他鞍前马后,现在看着他照顾我,我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快乐,「好啊,那就做吧,我要吃肉,米饭煮硬一点,我不吃香菜。」我躺在沙发上,颐指气使,指点江山。他忙进忙出,冰箱厨房两头跑,隔一会儿还往我手里塞个橘子或者苹果,再接杯热水,「烫啊,烫,吹吹再喝。」想起过去的事,我硬着心肠冷眼看着他,但是却瞥见客厅角落,有一个眼熟的小东西。我定睛看了半天,还翻开手机淘宝仔细对照了一下,是我当年买给他的小鸟夜灯,甚至都有些褪色了。他端着菜出来放在我面前,「吃饭了。」我们俩沉默着相对而坐,他夹着菜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些年变了很多。」「人慢慢长大总是会变的。」他抬头瞥了一眼我的衣服,是一件齐肩的包臀连衣裙,我化了妆,还卷了头发。「你以前不会穿成这样,也不会去直播。」我一听就把碗和筷子重重一放,「卢荻,我劝你摆摆清自己的位置,你算老几?在这指指点点我怎么生活?」他吸了口气,抿着嘴,把脸转向一边,「大不了,我给你拿房租好了。」「你给我拿房租?好啊,那你现在马上给我打一万块钱过来。说话跟放屁一样,你但凡要是说话算话是个爷们,我们俩也不会走到这步!」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反驳我,「你,我怎么了?我对你什么时候不是尽心尽力的?你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好啊。」说着我站起身,指了指我自己,「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你不如去问问你那个陈书涵好学姐啊?」他拧着眉头,也把碗筷放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你跟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了?「就是你这个好学姐,说来跟我做朋友,没日没夜地打压我,说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会到处打工学化妆,买衣服,逼着自己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来讨你的欢心啊。」我把那些年的林林总总通通给他讲了一遍,听得他脸上五颜六色好看的厉害,憋了半天他问我,「那你当时动不动就隐身不接电话,还突然有钱买这买那,打扮变好看,都是因为我??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啊?」我站起身真想贴着他的脸喷,「我怎么跟你说,我说我熬夜通宵去打工住员工宿舍?还是说我去后厨刷碗倒泔水?说了你还能让我去吗?」听我说完这些,他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后悔还是心疼,「你干吗要去委屈自己做那些事啊?你缺钱我可以给你啊。而且我根本也不在乎你有没有那些东西啊。」「我也有自尊心的。你那么优秀,仰慕你的女孩子那么多,她们那么漂亮,家世又都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说我去打工做服务员,那就更配不上了你。」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卢荻轻轻地坐过来,捡了件外套想披在我肩上,我嫌恶地躲了一下。「别动!」他强制地把衣服包在我的肩膀上。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因为刚才我动作幅度太大,衣服掉下去一些,险些走光。连忙转过身去把裙子往上提了提,把他给我披的外套,紧了紧。他瞥我一眼,「现在知道了?这要是你直播的时候掉下来怎么办?要是被别人都看见了怎么办?」我把外套一把扯下来丢给他,「看就看,我就乐意给他们看,我就是吃这口饭的。」卢荻的脸又皱起来,咬着牙把外套再给我披上,「你给我穿好!」我冷笑着站起来,把外套丢下去,「不劳你费心,我又不是为你活的,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当年明明就是你非要来撩拨我,我躲你几次你都不死心。」「我早知道我们那样不匹配的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落得风言风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不信,你说你不在乎。结果呢?结果你果然是不在乎,你不在乎风言风语,因为你也不在乎我!」他捏着衣服的手,一点点攥紧,猛地站起身,「好啊,好,既然你是这样以为的,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算我贱!」「哼,就好好当你的少爷不好吗?别许那些你办不到的承诺。有意思吗?就按部就班地做你妈的乖乖儿子挺好的,娶那个你妈喜欢的儿媳妇,别来招惹我!」我起身绕过茶几到门口穿鞋。「何田田!」他抓着衣服又追过来,看着我,凝重又纠结,「以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跟我在一起会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我也不知道你背着我受了那么多苦。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法看着你作贱自己。别去直播,我不许你去!」卢荻赤着脚走过来,把衣服给低头我穿上,「冷。」「可是你又是我什么人呢?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呢?」他想了半天,「我,我养你,我包养你。」???「哈?包养我?什么叫包养我?」「你别管那么多了,总之就是在疫情解封前,你找到正式工作以前,我花钱买断你的直播,我给你还房贷,这总行了吧?」我抬头盯着他,嘲讽道,「当然行了,就是不知道,您包不包得起啊?我不便宜的。不知道您一个月赚多少啊?」没想到他倒是不怒反笑,向前一步,扶着门框,低下头凑近我,「多少钱都行,我把我工资卡都给你,只要你乖乖待着,听我的话。」其实我的存款已经被疫情消耗得所剩无几了,房贷生活费水电钱,只要喘气,每分每秒都要花钱,而我已经快两三个月没收入了。幸好之前做美妆小博主积累了点粉丝,一个月还能接个千八百的小广告撑一撑,不然下个月吃饭都要成问题。当务之急只要下个月房贷的窟窿填上,不然逾期了就麻烦大了。我扬起头朝他笑了笑,「好啊,只要钱到位,别的都不是问题。」卢荻转身从口袋里拿了张卡出来,插在我胸前的口袋里,倾身过来,把我挡在门和墙之间的夹角里,「现在钱到位了,你什么时候到位?」本来屋子里一片光亮,他人高马大一遮,我眼前一下黑了下来,呼吸间都是洗澡后身上潮湿清新的皂香。「啊,啊,那个,我,我准备一下。」「准备?有什么好准备的?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我耳朵热地发烫,一把推开他,又羞又恼,「你胡说什么?!」他用手搓了搓鼻子,低低地笑起来,「你想什么美事呢?明儿过来给我做早饭,我六点要去出勤。」一听这个时间我忍不住张大了嘴,「啊??六点?那我得几点起来给你做饭啊?五点吗?那也太早了?」他听完以后,挑了挑眉,「噢?起不来?那就住我这算了,我叫你起床,别回去了。」「不不不,我还是回去住回去住。」「明儿记得准时来,不然我可不给你我卡的密码。」认命地回到家,摸着黑卸妆换衣服,定了个五点钟的闹钟。结果一觉睡到五点四十五。我急忙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就往楼上跑。敲了门,卢荻已经醒了,甚至都穿戴好了,倚着门框看着我,「今儿迟到,扣五十。」???「凭啥啊!!我定闹钟了,我真的定了!下次我肯定早点来!」他挑了挑眉,「你向来没有时间观念,我才不信你的。」「那我不干了!」我甩手就想走,没想到他也没拦着,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好啊,那把卡还给我吧,三千房贷,两千餐补,那五千就别要了,省了。」一想到下周的还款日,我马上换上谄媚的笑脸,「你看,我这不是第一天上班吗?扣吧,扣,不就五十吗?给您扣。」你等我找到工作的,我一定要把你给我的这些钱都换成现金狠狠地甩回去。他假笑一下,搓了搓我的脑袋,「今天没洗头,形象不好哦,再扣五十。」???「我不干了!我肯定不干了!」「哈哈哈哈,逗你的,进来吃饭。」我气呼呼地进屋,发现他已经做好早饭了。很简单的一餐,豆浆,面包,煎鸡蛋。我是个没有吃早饭习惯的人,因为起不来,也因为懒。坐下以后忍不住念叨了一句,「看着不错哎,我好几年没吃过早饭了。」他听到以后抬头瞪了我一眼,「为什么不吃早饭?非常不健康,胃会出问题的。」我瞥他一眼,「要你管。」「钱别要了。」「吃吃吃!!!吃早饭!!不就吃早饭!!!」饭很快就吃完了,他把碗和杯子都收到厨房,「那我就要去上班了,你帮我把这些简单刷一下,等我回家再跟我吃晚饭。」结果他一回头,看见我在餐桌边已经昏昏欲睡了。实在是太早了,五点多就起床,起床就吃饭,我这会儿又困又撑,靠在椅子边就想睡觉。卢荻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田田,起来,去床上睡。」可我眼皮困地都粘在一起,本来昨晚就失眠到一点多,这会儿正是困的时候。所以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啊,嗯,好。」但是身体像是陷入深度睡眠似的,一点也不听使唤。很快我就感觉到我整个人被凌空抱起来。「下次不叫你来这么早了,但是早饭还是要吃的,去床上睡,这样睡对颈椎不好。」一接触到柔软的床,我一骨碌滚进被窝里,就地入睡,完全不挑床。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好像看了我好一会儿。随即响起轻轻的一句,「那我去上班啦。」这一觉我睡得倒是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一看手机,十一点了。我吓得一激灵翻身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有点陌生的环境,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卢荻家。卢荻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实习,自愿去做抗疫的志愿者。他住在这个小区,就被就近分配在这个社区做核酸了。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喂?」结果竟然是卢荻,声音还意外的温柔,「田田,起床了吗?有没有吃午饭?」背景声音十分嘈杂,他这一嗓子把我搞的措手不及,我就愣头愣脑地,「嗯。嗯?」他还是很温柔,温柔地甚至有点腻歪,「那你帮我把家里的衣服给我拿一件好不好?我晚上可能要去别的小区守夜。我就在小区里的中央喷泉,下楼的多穿点衣服啊,宝贝。」????你没事吧??没等我出口成脏,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我一边纳闷,一边给他找衣服,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哪件,找来找去最后给他拿了个毯子下去。抱着毯子,戴着口罩,我穿着睡衣就下去了。远远就看见捅嗓子眼的队伍排得老长,想着那就正好一起把今天的捅了吧,不然码就变黄了。排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排到我。「诺,我找不到你要的衣服,给你拿个毯子吧。」他没说什么,笑吟吟地接过去垫在屁股底下。但是我却觉得这个核酸检查地非常别扭,因为旁边负责扫码的女孩子,不看着我的绿码,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末了还问了问卢荻,「这就是你女朋友?你前天还没有呢。」卢荻低着头撕了一包酒精棉片擦手,然后拿棉签,一边捅我一边说,「是啊,突然就有了,所以就不能收留你在我家住了,真是不好意思。」???好家伙拿我当挡箭牌呢???那姑娘的眼睛冷得像激光雨,「可是是阿姨让我去住的,你跟阿姨说吧,她还不知道你谈恋爱的事吧?」10卢荻的脸色也一下沉下来,看着我柔声说,「你先回家,我晚上回家自己拿衣服。」另一边转过头对那个女孩子说,「我谈恋爱还需要跟你报备吗?我自己租的房子,还需要我妈分配吗?」我看他们俩好像要吵起来了,后面排队的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就打了个圆场。「如果志愿者没地方住,也可以住我家的。」那女生朝我翻了个白眼,「谁要住你家。」我还以为是志愿者没地方住,我好心给你提供个地方住,你还凶我??没等我反驳,卢荻笑着接话,「田田深明大义,那易甜你这回有地方住了,田田住我那。」然后我抱着毯子,一脸蒙地走了。我的本意是,我可以跟那个女孩子一起住的。大不了我睡客厅给医护工作者睡床嘛,毕竟她们成日成夜地工作很辛苦,不能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我回家以后,得到物业的消息。电工被隔离在家了,进不来,得再等一天申请居委会领通行卡才能进来。没有电,我百无聊赖,在家扫扫地拖拖地,干嚼了一包方便面。到了晚上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一看是拖着行李箱的卢荻。「你来干吗???」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一张脸疲惫地泛着灰色,一只手拽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夹着枕头。「让我先进去坐一会儿,我站了一下午,腿疼。」我看他满脸的疲惫不堪,就让他先进来。家里没有电,开了一盏充电式的小台灯。一进来他就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但是好像又睡得不踏实,几分钟就惊醒了。醒了以后他迷茫地看了看,搓搓眼睛,「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饭。」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方便面袋子,「我吃了方便面,你饿了吗?那我给你找点东西吃。」他又把眉毛蹙起来,虚弱但是略带生气地说,「你怎么生活习惯这么不好啊?这么大的人了,不会给自己做饭吃吗?一天早饭不吃,晚饭就糊弄,你那个胃吃得消吗?」一边骂我,一边站起身去开冰箱,打开一看里头几乎是空的,更生气了,「你都不在家囤点菜吗?你一天到底都在吃什么啊?!」我带着他去厨房,「诺,我囤了好多速食面,有方便面,螺狮粉,挂面,还有鸡蛋。」肉眼可见,卢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你就回家啊!家里有好吃的就回家吃啊!你来我这干吗?!我还不欢迎你呢!」他瞥我一眼,「还不都怪你!」「怪我?」正巧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一接通,那边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通,「易甜多好的姑娘啊!长得漂亮,学历高,她爸爸还是你实习医院的院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人家心还好,主动去做志愿者,没地方住,住你那怎么了?!你还跑出去了!这不是存心给人家姑娘难堪吗!」卢荻用手捏着太阳穴,刚开始还能好言好语地说,「妈,你就别再操心了行不行,她是好,可是我不喜欢。再说了,一个姑娘家的,动不动就住到男同事家里,这好吗?这传出去对她也不好吧?您就别再瞎掺合了!」他妈妈的声音一下拔高八度,「你就是惦记着那个什么何田!书涵都跟我说了,你又跟那个女孩子搞到一起去了!我早说了那不是个好女孩!你不信!当年被人家甩了,现在又屁颠屁颠沾上去,你还要脸不要!你敢跟她在一起,我一百个不同意!」我觉得听人家家务事很尴尬,更何况是骂我的,所以就自觉地走到卧室里把门关上。「妈!别再管我了!你管我一辈子了,难道我连喜欢人的自由都没有吗!你们所有人都在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告诉我什么是好的,什么才是适合我的!我在你面前连穿件衣服都得听你的!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傀儡!」卢荻的妈妈是退休教师,因为貌美体弱被卢荻爸爸宠了一辈子。卢荻是老来得子,她对儿子的控制欲高到很多人觉得离谱的程度。客厅里恢复安静后,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去,给他接了一杯水,「是不是因为我白天跟女医生说话了?」他喘着粗气,头发抓得乱七八糟,衬衫的领子扣子都扯松了。卢荻在外面总是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对谁都是春风拂面的。好像总是在我面前,他才这么狼狈不堪的。他把水接过去一饮而尽,「不怪你。她们都觉得我就应该娶易甜,门当户对,他爸爸对我又有助力,简直是天赐良缘,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坐在一旁,听着他说,默默点头,这可不是天赐良缘吗,「嗯嗯。」他瞥我一眼,「你也觉得是天赐良缘?那我现在可是撇下她在楼上,过来找你了啊?」我想了想,歪着头小声询问道,「那你一会回去?」卢荻好像气笑了似的,「我回去以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不然呢?」他笑着站起来,躲着脚,咬牙切齿的,「好啊,好,真是好啊。我放着要我的,我不要。不要我的,我巴巴地赶来。好啊,真是好。我拖鞋呢!」我乖巧地从地上捡起来,递过去。他抢过去,啪地一声甩到地下,拖着箱子愤怒地开门穿鞋。可能是他开门开得太使劲,把我摆在门口玄关的全家福震落在地,玻璃碎了一地。气得我推他一把,「你有病啊!」他弯腰把照片捡起来,指着照片上一个年轻男孩,「你,你,你跟他结婚了??!你结婚了?!你怎么会跟他一起拍全家福?!」看着看着他又觉得不对,「不对啊,这岁数不对啊,你这个时候几岁?」我在一边抱着胳膊看着他,「这是我表哥,我二姑家的儿子。」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格外精彩,黑夜好像舒展起来发光了似的。「那你后来根本没有谈恋爱是吗??你也从那以后,再也没谈过恋爱吗?田田?是不是?你回答我啊?!」「不是,我谈过一百个。要走赶紧走,快滚。」11倒也不是真的要为他守身如玉。毕竟都什么年头了,贞节牌坊也不能劈了当柴火烧。我主要是真的没遇到。遇见他以前,我又土又黑,难看得没有男孩子愿意多看我几眼。离开他以后,我一门心思扑在赚钱上,钱赚了一半就遭遇到疫情,三天两头被隔离,上班的公司都倒闭了俩,我连个活物都见不到,更别提谈恋爱。卢荻倒是很痛快地滚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痛快地让我目瞪口呆。但是他箱子却没拖走,我开着门,对着楼道,气得爆粗口,「把你箱子一起他娘的带走!」结果楼道里黑洞洞的,连个鬼影都没有。这么大个箱子,放在楼道里怕被保洁阿姨拖走,拿进来又怕他一会儿来跟我扯皮。我站在门口犹豫又犹豫还是骂骂咧咧地把箱子给他拖上去,丢在他门口,拍了拍门,「我把你箱子放这了!丢了别让我赔啊!我可赔不起。」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门从里面打开,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和蔼的阿姨,「你好,你就是何田田吧?进来坐坐?」卢荻的妈???我可惹不起这尊佛。「不了不了阿姨,家里还炖着汤呢。」我摆摆手要出去,那边卢荻抱着被子和枕头追出来,「田田,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那边阿姨的眼神比大润发杀鱼的菜刀还冷,拉着我的手直接把我拉进屋子里。好家伙,够热闹的。白天的女医生,卢荻的妈,还有卢荻,再加上我,一个小客厅挤得满满当当。「阿姨,你们家的事,我就不掺合了吧,我只是来顺路送东西的,没我的事,我就先告辞了。」阿姨在沙发上端坐下来,亲热地搂着旁边的女医生,「易甜啊,你就放心在这住下。我都答应你父亲照顾好你了,阿姨把菜都买好了,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荻荻可会做饭了,你们俩还能一起上班。」???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以前我是卢荻女朋友,我还能敬你几分,现在你算老几,跟我在这甩脸子。我听完以后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就走。「你站住!」阿姨一看我是个厚脸皮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们易甜跟卢荻已经是订了婚的,他们两个住在一起是小夫妻提前适应,门当户对,是最合适不过的。」还没等我说话,卢荻终于从被子堆里伸出脑袋,「谁说订婚了?谁同意订婚了?」他妈妈一听,急地站起身,把被子抢过来,拍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糊涂了?上个月,我们跟你易伯伯吃饭,你不是亲口答应的吗?」「谁答应了?!」我暗自感叹,这易甜到底是富家千金,底气十足,遇到这场面,还是翘着腿端坐着,脸上的颜色一点没变,抱着胳膊冷眼看着我,淡淡地开口,「你为了这么个女生,把自己的大好未来放弃了,值得吗?听说她还出轨给你戴过绿帽子,让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卢荻妈妈马上横了我一眼,指着我的鼻子,「何田田,我真是小看了你。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勾引我儿子,大学的时候他就为了你跟我大吵特吵,好不容易你放过他,现在又巴巴地找过来,你要不要脸啊!?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绝不可能嫁进我们家!我只认易甜这一个儿媳妇!」我听得直烦,回头跟卢荻说了一句,「我念在这是你妈妈,你的未婚妻,我给她们留点面子,你也给我省点心,听见没有?以后别来找我,打发你一个都不够烦的了,还要打发这些个牛鬼蛇神。」阿姨一听见我这样数落她的宝贝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护短,还是先护自己,指着我,「你,你,你敢这样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有杀伤力的话,说话间就要伸手来推搡我。「像我这样的小门小户,实在理解不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往儿子的怀里推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现在直接推到床上了,你是真觉得他是皇帝,你是太后?怎么着?你们家要复辟帝制啊?」我看着阿姨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又对着易甜,「好好一个白富美,这么怕嫁不出去?非要上赶着倒贴?怎么着,家父是什么跨国集团总裁?害怕政治联姻把你卖给阿联酋挖石油?」阿姨气得说不出话来,过去安慰易甜千万别跟我一样见识。倒是易甜,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握住主动权,跟好男人结婚,跟考上名牌大学一样,都是一种需要争取的珍惜资源,我不觉得主动就是倒贴。与其守株待兔从我瞧不上的男人里挑一个,我更喜欢主动出击,用我手里握着的资源去抢一个。他长得好,学历高,能力强,负责上进,有很多富二代没有的优点,我喜欢,我就想要。正巧,我也有他需要的一切,他迟早得认清现实,主动走到我身边。」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在这种尴尬情况下见面,我倒是十分欣赏易甜。这样的女人,清醒理智,偏偏又握着最优质的资源出生,与喜欢相比,她可能更在意合适。卢荻的爸爸是经商的,家里有钱,算是门当户对,但是没有易甜爸爸重点医院院长这样极高的社会地位。而且卢荻也是医生,婚后在医院里,难免仰仗岳父提携。所以卢荻在家世上永远会弱她一头,就好拿捏,婚后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卢荻本人长得好,脑子好,这样的基因对下一代也有好处。这样的结婚对象确实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最优解,比随便嫁给一些富二代要稳妥得多。卢荻倒是义愤填膺,拉着我的胳膊,「你们一个两个算盘倒是打地响,问过我同意吗?你们凭什么替我作主,安排我的人生?你们把我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独立的人了吗?妈,我不会再事事如你的愿了,我不会娶她。我不是你们捏在手里的玩物,也不是一块塞到哪里都合适的拼图。」那边卢荻的妈妈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卢荻的鼻子骂他不孝顺。易甜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卢荻,「青春叛逆期还没过是吗?我给你时间,让你看清,是事事顺着你心意的,谄媚你的女人适合你,还是我更适合你。生活不是过家家,你最好把心擦亮了。」别说卢荻,连我听得都频频点头。卢荻脸色沉地黑压压一片,举起我的手朗声道,「我会娶她,跟她结婚。我不需要你的时间,我的心始终都看得清。」我把手往下抽,拍拍他的胳膊,「啊?我觉得她说得很对啊,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呢?再说了,我没说要嫁给你啊?」12但是卢荻放了狠话,也只能拧着脸拉着我回家,回我家。我们俩打着小台灯,坐在黑了咕咚的客厅里,面面相觑。他坐沙发的一头,叉着腿,我坐在另一头,搓着手。沉默中他突然开口,「当年我年轻气盛,敏感多疑,不肯相信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赌气,同意去喝那场庆功酒,照片不是我想拍的,我当时喝多了,完全不省人事了。但是还是我的错,我不该去的,我也不该跟你赌气。」我看着他,想起了当年藏在心里的那个太阳,那个我需要日夜兼程才能追上他脚步,勉强触碰到他的太阳。「我知道的。」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清楚,他不是那种愿意把自己陷进泥里的人。他只是生活在妈妈的控制里太久,无法反抗,无处发泄。我是他唯一让他感觉到安全的人,所以他把一切都分享给我,也把所有的柔软和孩子气都翻出来送给我。他讨厌我对他隐瞒。但其实我也一样,我讨厌他对我的怀疑,质疑我对他的心意。少年人的心思,别扭又奇怪。我们总是希望对方在爱情里能够完全坦诚,渴望无条件的偏爱。再赤诚的爱,只要掺杂了一丝杂质,我们觉得那大概就是背叛了。还是太年轻,只是太年轻。懂事的大人已经习惯从那杂质里,找出那一丝爱意,然后自欺欺人的生活。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我为了配得上他,瞒着他消失了近两个月去打工赚钱,学习化妆打扮。因为怕他不同意,也因为不愿意暴露出自己家世的不堪,所以选择隐瞒。他发觉我的改变,但是不知道原因,一直到看见我被送回学校,猜疑爆发。在猜疑的期间,他跟我赌气被人拉去喝酒,拍下跟其他女孩的合照。我们本来就是不被看好的一对,照片一出,流言蜚语就出,冷嘲热讽也出,我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他以为我会去质问他,我以为他会来救我。结果都没有。所以我一气之下,为了逃避周围人的眼色,顶风公布了一个假男朋友,以此来找回我并不是被人抛弃的那一个。我们就这样分开,一直到今天。「可是我还是觉得,你不够爱我。」他垂着头,脸上有些落寞,「我以为,我总会忘记你,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我总会忘记你。甚至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你了。可是没有,那些细枝末节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我不止一次做梦梦到你。我做得不够好,我很幼稚,可是,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这种恋爱中小女生的问题,我一次都没问过,一次都没有。因为我不敢听到答案,因为我害怕我听到的,不是我想听到的那个答案。到今天,我终于再也不会因为某个我觉得很优秀的人喜欢我而觉得惶恐了。我再也不会觉得我不配。「可是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对你的喜欢表现的惶恐不安的我了,卢荻,一切都变了。」他听完以后释然地仰着头笑了笑,「是啊。你再也不是那个躲在我身后随时会朝我笑的小丫头了。但是也很好,你现在这样很好。」我在黑暗里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别说了,我给你拿被子,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离开,我要去支援重症区的方舱了,那边缺医生。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来了,这些话如果不说,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别瞎说,现在死亡率很低的,你不会有事的。」他站起身,走过来试探着伸手轻轻地抱住我,「田田,看见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比我自己过得好还开心。」第二天等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给他拿的毯子被整齐地叠起来放在沙发上。餐桌上有他做的早饭,一碗白粥,两个鸡蛋,旁边放着字条,「记得吃早饭。」我拿起碗,发现底下还压着一张卡,是我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这个嘴硬心软的傻子。真是个傻子。你倒是把密码也留给我啊,你光留个卡,我怎么花啊!13总之卢荻去支援方舱,我接着做我的直播,美妆直播。我除了上班做法务,下班了偶尔会出于兴趣爱好拍拍美妆和穿搭的视频。当年被陈书涵PUA以后我大力钻研了一下,然后对美妆的兴趣延续到今天,做了一个小博主。也幸亏有这个爱好支撑,我疫情在家待业的时候才能接点广子,有点千八百的收入。疫情始终不见好转,方舱那边的压力越来越大,患者们生龙活虎,医生们倒是因为连轴转倒了好几个。自从他去了方舱,我一闲下来就会搜那边的消息,虽然看不到他,但是好像多看几眼就会安心一些似的。这天我刚躺下,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你好,是卢荻家属吗?」已经是夜里了,那边的背景音十分嘈杂,我的心也不知怎么,一下就揪起来,紧张得要命,「是,我是。」「卢荻医生两天没休息昏倒了,考虑到他身体状况,我们希望他能回家休息。但是他本人坚持不愿离岗,我们也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所以希望家属能劝劝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毕竟还这么年轻。」一听到他昏倒了,我立马坐起身,「他昏倒了?心梗吗?人还活着吗??」那边急忙安抚我,「没有没有,只是劳累过度,人好好的。」挂了电话以后,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毛毛的,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他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躺下以后也睡不着,我起来简单地打包了几件衣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夜打车赶去了方舱医院。自打知道他昏倒以后,我好像就有些失去理智,脑子里头六神无主,只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他,一定要见他一面,我非要看见他才能安心。可稀里糊涂到了方舱外头,我又有点愣神。我这样愣头愣脑地来了,也进不去啊。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方舱附近好像还是灯火通明的,旁边工地上还有挖掘机在作业。我吹着冷风,站在外头,突然看见大门口好像贴着告示。招募方舱志愿者,一天三百,供吃供住。我想都没想就打通了电话,本来还以为这么晚了,电话会打不通,没想到接地很快。那边的工作人员嗓子哑哑的,听见我来应聘志愿者,很高兴的样子。要求也很简单,接种过三针疫苗,14天无发热病史,48小时核酸绿码,行程码无中高风险地区旅居史。都符合以后,很快就放我进去了,给我发了隔离防护服和口罩面罩,安排了住的简易宿舍。我本来还以为里面会死气沉沉,阴森恐怖,没想到倒是干净整洁,其乐融融。志愿者和医护人员都井然有序,特别和善热情,但是几乎是脚不沾地,十分辛苦。二十四小时工作制,大家都已经尽了最高的工作热情去面对每一位患者。倒是里面的患者看着比我们家小区里的人还要阳光些。因为我没有医护资质,所以分给我的活主要是分发物资,给大家拿饭,倒垃圾。但是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饭已经发完了,志愿者的小组长给我找了个明天领着我的姐姐,让我明天跟着她适应。工作分配完,我跟组长才提出,我能不能去见个人。「啊?你男朋友在这啊?哟,你们俩感情真好,快去吧。」我顺着她指的路一路找到卢荻休息的宿舍,一打开门看见他蹙着眉,苍白的脸,我一路提在嗓子眼里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但是眼泪一下涌出来。我从来没告诉过他,跟他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他。他说他总会梦见我,可我又何尝不是。从高中到大学,整整七年,我的全部青春里,有关于爱情的一切都是他。七年,我的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如果不是这个电话,我可能不会知道他在我心里的分量,竟然有这么重。王小波说,我觉得我爱了你了,从此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对你无动于衷。你好像就是那个,我永远也不能无动于衷的人。我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瘦了很多,眼下深深的乌青,头发也长地乱七八糟,嘴唇干地起了一层又一层皮。他不舒服,翻来覆去地扯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眼瞧了瞧,看见我以后,吓了一跳,「田田?!你怎么来了?!」卢荻哑着嗓子坐起来,「你怎么来了?」「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快死了,让我来看看你。」他先是挠挠脑袋,紧接着爆了句粗口,「他娘的,肯定是老张那个孙子。」然后他又看着我美滋滋地笑,「你是不是担心我才来的?」我从口袋里拿了张卡甩到床上,「才不是,我为了赚钱来的,志愿者一天三百。还有,你少在这给我假惺惺,银行卡给我,密码呢?!」14他倒是痛快,马上把密码给我发了过来,把卡又塞回到我手里,「以后给你保管,我所有东西都给你保管。」知道我当志愿者以后,他倒是不太高兴,觉得太危险,想让我早点回家。「怎么?就你有奉献精神,我没有?你能做,我为什么不能?」拗了半天,他说服不了我,小声嘟囔,「早知道给你多刷点礼物,让你在家直播。」「你说啥?!」我把他手机抢过来,发现一直以来给我刷礼物的榜一大姐,美丽女人,竟然是卢荻。「你有病啊!!你一个大男人天天看化妆直播?!看胸贴广告?!你是不是变态啊你!」不仅如此,他还注册了好几个小号,分别给我刷消息。他咳了两嗓子,别过脸去,「那还不是看你那直播间人气太差了,除了我都没人搭理你,我不是怕你伤心吗。」他是在某一天在同城推送里看见了我,隐姓埋名关注了我一年多。「那你还装成离异单亲妈妈来找我诉苦?!!卢荻!你丢不丢人啊你!」我拿这个离异女人当真心姐姐,跟他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卢荻老脸不红不白,「我那不是怕你被那些老男人骗了吗,底下那么多骚扰你的,你要是误入歧途了怎么办。」我一想到我跟他说过的那些话,甚至连我月经不调都跟他探讨过,气得我恨不得捶死他。「你可真会装啊,老婶子,生完孩子以后痛经是不是?还胸下垂?可真会装啊,你给我看看你那块痛经?是不是宫寒?我给你送两箱七度空间?!」他脸一瞥,倒是理直气壮,「我可是查了好多资料呢。你说你痛经疼地进医院,我不想个由头,怎么给你邮那些红糖。那还是我托人从村里淘的呢。」我冷眼看他,他就渐渐有点心虚,耷拉着眉头,扯扯我袖子软生讨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我们俩会再遇见,我想着等你找到男朋友就再也不跟你说话的。你别生气了。」他看我不说话,又来晃我胳膊,「求你了,求你了,别生气了。」话说到一半,外面有男人推门进来,「哟,我们卢大医生还有这一面呢?我求你了,呦呦呦。」卢荻的脸一下羞地通红,马上松手躲进被子里,「老张,是不是你给田田打电话的?你有病啊,这是什么地方你让她来。」叫老张的男生戴着口罩,站在床边,「我可没叫人家姑娘来,我只是想让她劝你回家休息,别累死在这,是人家姑娘担心你,非要来的。这不正好?省得你拉我喝酒,要死要活的。你不是想知道人家还喜不喜欢你吗?我看人家姑娘对你,正经是情深义重呢。」卢荻的脸彻底是挂不住,拿着枕头砸过去,「你给我滚!」老张嘿嘿一乐,把枕头又丢回来,「我走我走,来了女朋友不要好兄弟,我不碍你的事。」我也觉得坐不住,就起身准备走,「那你在这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卢荻面色一紧,老张按着我的肩膀又把我按下去,「你们俩多聊聊,久别重逢,你让他给你讲讲这几年是如何的不近女色,我们还以为他是gay呢。」老张一走,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我们俩都低着头翻手机。卢荻嗓子干,不住地咳。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保温杯,我倒了些在盖子里递给他,「喝点热水吧,润润嗓子。」他手没拿稳,热水洒出来些溅在我手背上。「没事吧?我看看?」他把水杯放在一边,把我的手拉过去,左看右看,末了说了一句,「你手变肉乎了。」气得我把手抽回来捶他,「闭嘴吧,流氓。」他也不气,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手从被子里摸摸索索又伸出来,一点点覆在我手上。「你跟易甜订婚了?」他一下把腰杆挺直,「没有,绝没有,是他们长辈在饭桌上的一句玩笑话,我绝对没有同意。」我垂下头,看着他的手,「我是没有易甜那样的爸爸的,你可想好。」卢荻张开手,把我的手攥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我要是那种需要什么都靠岳父的窝囊废,就不值得你喜欢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再也不会松开你了。」他手上用力,把我拉到他身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枕头,「来。」我脸一下羞红,推了他一把,「干吗呢,这是在方舱医院,回家的。」他也不说话,歪着头盯着我,脸上满是玩味,「怎么了?我想你躺下休息一会,怎么了?你在想什么?」神色坦荡的好像我才是那个图谋不轨的。我偷着掐他,「我走了,不想理你。」他厚着脸皮,置若罔闻地贴过来,把头枕在我腿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节日吗?」「什么?」「圣诞节。」说完就盯着我定定地笑。他捏着我的手心,或轻或重地摩,「那也是我的第一次。」说完把头整个埋进我怀里,抱着我的腰,深深地吐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真好,我好想你。」我摸了摸他的耳朵,捏了捏他耳垂上那颗熟悉的痣,「我也是。」「咱们结婚吧。」「我可没说嫁给你。」(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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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今天我跟她闹。我挠她腰 她脸特红。然后使劲推我 她说有摸女生腰的吗? 我看她像是急眼了 就没跟她再闹。之后我问她急眼了吗。她说没有急。 你说她到底急没急。 那以后改怎么跟她闹啊。???

女生害羞了。内心又没有责怪你。可见女生对你是有一定的好感的。男女生之间的交往把握好尺度。喜欢她的话你可以继续跟她闹,不喜欢的话就保持一点距离追问

你挠人家腰啊帅哥。女生的身体能随便让你挠吗

她对你的好感有可能仅仅是好感还没到喜欢那一步。关键在于你要把握好距离

榆木疙瘩不开窍啊。女生如果很讨厌你。你挠她腰直接就跟你翻脸了。还能跟你闹吗?你们现在有可能就是好同学的关系。这里的好感仅仅可能只是不讨厌。你也别想多。跟女生闹着玩的时候注意尺度。

是害羞,那你别挠人家腰不就好了,腰部比较敏感本回答被提问者采纳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男人头女人腰吗男人的头不能摸,女人的腰不能挠

没急,安分做你自己,别去闹了

无聊至极 学生不好好学习 谈恋爱还太早

去看过,确实是阴道炎,以及宫颈轻度糜烂,医生让我做了一段时间的臭氧后和一个宫颈的小手术后,就不太挠了,清洁度也恢复为正常女性的了,两个月可能有几次而已,但是最近特别频繁,没去看医生前,特别痒,还很臭,现在我也不觉得痒,而且没有异味,但是晚上睡觉后手就不自觉的去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早上起来看自己指甲有一点脏,这怎么回事呀。治疗后没发生过性生活,而且每天都洗澡,内衣每天换。我可以选用洗液清洗看看吗?

肥城矿业中心医院   副主任护师 擅长: 药物流产,早孕先兆流产,宫颈糜烂,功能性子宫出血, 帮助网友:8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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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市第一人民医院   副主任护师 擅长: 孕期检查,产前产后护理,妇科各种炎症的护理 帮助网友:21570称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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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不要用洗液洗外阴的,建议你再去医院查个阴道分泌物,看看是否有异常,还有对你养成的习惯,建议你可以采取晚上快走运动,晚上你会很快进入睡眠,顾不上用手挠了,祝你健康快乐!

医师 帮助网友:22681称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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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宫颈糜烂其实是慢性宫颈炎的一种常见表现。大多数慢性宫颈炎宫颈糜烂常合并有细菌、病毒或衣原体感染,把握好用药时间。最好选择晚上入睡前用药,以便药物能够充分得以分解与吸收,从而发挥出最大疗效,海南碧凯保妇康栓以传统的中医中药理论为基础,主要用于湿热瘀滞所致的带下病,如霉菌性阴道炎、混合性阴道炎、宫颈糜烂等,疗效显著,值得推荐。
      以上是对“22情况下,岁女生晚上睡着后总是挠下边什”这个问题的建议,希望对您有帮助,祝您健康!

平时最好穿宽松透气的衣裤,避免紧身裤、牛仔裤等衣着。此外,内裤最好是棉质的,洗后在太阳下晒干。

阴道炎即阴道炎症。正常健康妇女阴道由于解剖组织的特点对病原体的侵入有自然防御功能。如阴道口的闭合,阴道前后壁紧贴,阴道上皮细胞在雌激素的影响下的增生和表层细胞角化,阴道酸碱度保持平衡,使适应碱性的病原...

  好发人群:育龄期女性 常见症状:外阴肿胀、瘙痒、烧灼感、尿急、尿痛、白带 是否医保:医保疾病 治疗方法:局部用药、全身用药、男女双方同时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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