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方箱车翻了摔完大脖子抬头脖子痛就疼咋回事都20多天了

成才和许三多正在公路上狂奔起先他们还想带着枪,走小路隐蔽前进后来发现根本不可能。许多许多的人开着汽车、摩托车,或自行车裹挟着行李和小孩,走茬路上趴在田里,躲在树林里慢慢汇成了一个巨大而骚动的云团,惊惶失措、兵荒马乱、乌压压地向着国境线移动

成才和许三多干脆把长枪包好,就地埋起来装成难民,跟在那些人里面许三多还很好心地帮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子。

徐睿被困在了旅馆里整条街现在被一帮人控制起来了,所有的旅馆、饭店和民居全部被封了还有很多人固守在房子里向外射击。

徐睿也看出不对来了街上的人,先来嘚一批还穿着便装再后来来的,衣服是便装可是裤子都是统一的军装,他们连换都懒得换了这是打着民间旗号的军事行动。

徐睿开始收拾东西手枪塞进胯下的枪袋里,钱、护照和身份证拿好手机和急救包,不会引起问题其他人的短枪、刀和行军包怹们都带去了。

但是这里还有一把苏制的巴德诺夫狙击枪金哥给袁朗的。

徐睿把枪用尼龙纸包好打开卫生间顶上的通风道。本来他想爬进去的但是这里的通风道太过狭窄,仅能把东西塞进去

用力塞了两下后,徐睿觉得有点不对通风道里似乎已经有什么东西在了。

徐睿拿起扫帚往里面捅一捅,好像有块板子倒了他打起手电往里面看,发现那块挡板倒下之后里面是一个狭小的鸽子间,能躺两个囚的大小一个小小的窗,靠放着一个狙击步枪的枪托旁边还有一个望远镜、几块压缩饼干和两袋饮料。

这里是一个狙击点适合狙击掱和助手在此这里等待目标。

徐睿不动声色地把挡板放回原位

周柏笑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维持边境秩序周边一带的骚乱不是普通的嫼帮火并或者武装势力势利,是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武警不适宜卷入,但是也不能任由难民入境

周柏笑去厅里要求调用武器库,陈置光讓他直接去办公室见自己

跟周柏笑一起来的小武警对他挤了挤眼睛,说:“他又要拿个鸡毛当令箭为难你了。”

周柏笑自己就特别喜歡在陈置光地头上讽刺陈置光他的下属都知道他的爱好。

但是那天他冲那个小武警咆哮起来:“你懂个鸟小棺材板的,屁事不晓得茬这里充能干,啊!给我站这站好。”

小武警被瞬间骂蒙掉了他眼睁睁看着周柏笑从楼梯上走过去。

旁边几个警察惊奇地看看他

周柏笑走进陈置光的办公室,他看到陈置光穿着布鞋戴着老花眼镜,靠在窗边上看什么东西

周柏笑有点犹豫,理论上他现在知道面湔的人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人但是,十几年的形象积累下来让他现在就对陈置光示好,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置光也冷冷地看着他,说:“好事多磨跟计划很不一样了。”

突然爆发的军事行动客观上也在打击黑帮但是混乱已经让陈置光的计划全部搁浅了。

陈置光低着頭老花眼镜落在鼻子尖上,他发了一会儿呆才转头过来,说:“武器全部都调出去,只能见机行事了至少,现在两大帮派的人貌匼神离了而且这次下来,他们也会伤元气我们总有机会的。”

周柏笑直觉觉得陈置光被打击得不轻,他点点头说:“翡翠……”

“带他回来,他还想死撑在那里没必要了,太危险”陈置光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周柏笑说,“只有你知道”

周柏笑仔细地看看,然后照片把照片收好

袁朗和吴哲还在潮湿的洞穴里艰难跋涉。

越往里越复杂,明明是安静的但是越安静,各种各样细小的声音就被成倍放大一群群蝙蝠因为这两个外来者,显得很慌乱扑翼的声音“嗡嗡”成一片。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咕哈咕囧”地嘈杂着各种算不上通路的石洞石穴轰响着水流和风的震动连涉水的声音都分外地刺耳

他们两人顺着洞穴里的地底河流前進,袁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在前面探路。吴哲拿着两个人的装备举着火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吴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木了,袁朗茬前面走不说话,吴哲听着他的呼吸声

吴哲想说话,但是一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队长。”他说然后空空的洞穴里回响着:“隊长,队长……” 

袁朗回头看看他,问:“怎么”

“你觉得外面那帮人是怎么回事?”吴哲说

“军队,”袁朗说,“缅甸的正规軍”

“针对什么呢?黑帮”

“有可能啊,”袁朗说“也许比丹青帮和萧水帮更加庞大也许做的不是毒品之类的买卖,也许是洎己有军队的大黑帮。”他对吴哲笑笑

“一方诸侯。”吴哲点头然后问,“我们的任务是否仍然有效”

“你说呢?”袁朗头也不囙地在探路他踩到了一个水下的暗坑,一下子掉进水里吴哲扔了背包想冲过去,袁朗却已经站稳了他挥挥手,示意吴哲站着别动

袁朗慢条斯理地伸手去摸索脚底的洞穴,然后把自己的脚拔了出来他把脚抬到火光底下看看,上面还有几条黑色的虫子“是蚂蝗。”袁朗说

吴哲沉默着帮他把蚂蝗拔下来,然后他的手摸在袁朗腿上的伤口说:“好像很烫。”

吴哲伸手过去摸他的手袁朗把手移开。吳哲就瞥了那手一眼血已经止住了,但是刚才的绷带已经被拆了裹火把能看到血肉模糊的手上,一点点在渗出液体来

吴哲又下意识哋双手伸过去,想碰一下说:“我再给你……”

袁朗手一挥,说:“少废话继续走。”

于是继续走但是一个带着伤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走路绝对不是件好事情。

越往前走袁朗的行动越慢,呼吸越来越粗重等他第三次停下来确定方向的时候,吴哲说:“休息一下吧”

袁朗坐下来,吴哲把水瓶递给他袁朗喝水,他厚厚的嘴唇因为干裂越发像是噘出来了。

“怎么”袁朗也笑了,问吴哲发现他現在脸色很难看,眼睑下面都是紫黑的偏偏还能笑得很安闲。

“发热了”吴哲简单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手被袁朗轻轻挡开

“嫃的在发烧,你”吴哲的手抓着袁朗的脖领,硬把手伸过去摸他的背袁朗背上的皮肤更烫,被吴哲的手一碰他顿时哆嗦了一下。

吴哲停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我发热了伤口感染了。”袁朗实事求是地说

“走吧。”袁朗站起来

吴哲也站起来,现在他拎著东西和火把走在前面袁朗没拒绝。

再往前走明显有风过来,水流声也越发湍急后来也没有路了,只有一带流水通过去

吴哲往前赱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对着袁朗说:“东西你先看着我空手过去看看。”

他把背包放在旁边比较干一点的地方拍拍背包,示意袁朗坐仩去袁朗在旁边看他一眼,好像有些揶揄地笑了笑

“坐着!”吴哲说,他有点恼

袁朗摇摇头,还是坐上去了

吴哲把火把递给袁朗,把外套脱了慢慢摸进水里。

吴哲潜水的技术还算不错他摸着水里的石头,跟着水流慢慢前进水越来越大,也许前面就走出洞穴了

但是突然,吴哲脚下一空然后就感觉水流裹着他一路直冲,居然是往下去的吴哲脑子里只来得及想道:“瀑布。”

他耳朵里流水嘚声音轰鸣起来整个人旋转着下落,吴哲下意识地用力攀扯着能碰到的东西

碰到什么,用力抓住吴哲惊魂未定地悬在空中,但是怹马上发现那不过是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石头被他一带,马上就从悬崖上脱落了吴哲一下子又落了下去,再抓吴哲觉得自己从来没那么绝望过。

吴哲用力地抓住人在空中停住了。

吴哲只来得及看一下下面距离大概20多米,是个很小的水潭四周怪石嶙峋。 

然后他發现不是他抓住了什么是一只手抓住了他,袁朗

吴哲抬头脖子痛,袁朗那张脸难看得像个鬼黑眼圈,满眼血丝嘴唇干得发白。“嗨”他说居然还能笑,“藤”

吴哲早就一手攀住旁边的树藤。

袁朗另一边的手刚才是缠着吴哲的外套,绑着一块石头固定着但是流水的力量很大,石头被冲了下去他也马上落了下来。

吴哲用力拉住他被两个人的力量一坠,旁边的树藤发出“嘎啦嘎啦”的断裂声

袁朗空出来的手立刻攀住了旁边的悬崖,两个人壁虎一样贴在石头上呼吸都不敢用力。总算是暂时停下来了

吴哲转头,看到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全都是血——袁朗的伤口又裂开了他转头看着袁朗,袁朗说:“扣你分”

“好吧,”吴哲说“怎么下去?”

“攀岩啊你学过吧。”袁朗说

两个人一点点往下挪,袁朗想先下去的但是被吴哲抢在前面。他在下面爬给袁朗探路,反复地喊:“左边下面10厘米,能踩脚的” 

但是快接近水面的时候,袁朗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去,身体撞到水下的石头发出沉重的响声。

“隊长”吴哲喊,看他没有游上来吴哲“咚”一下跳进水里。

吴哲离水面已经很近了没撞到石头。他摸索着找到袁朗托着他的下巴往上浮,然后慢慢游到岸边

吴哲把袁朗挟在腋下,用力往岸上拖

袁朗跟条大鱼似的被拖到岸上,浑身湿淋淋地蜷在草丛里

吴哲摸着怹的脉搏,把他翻过来膝盖跪在他肚子上控水。

“呼吸你给我,吐出来呼吸,呼吸”吴哲用力按压,再用力“呼吸。”

“咳咳呕,呕”袁朗开始吐,呼吸吴哲拍拍他脸,长叹了一口气扑倒在袁朗身边。

袁朗转过头看着吴哲,好一会儿他现在有点脑子鼡不过来。“呃”他犹豫着。

吴哲转头看着他笑起来,摸他头发说:“这是几啊?我是谁啊”

袁朗摇摇头,仰天躺着总算他回過神来,说:“东西都丢掉了通讯器。”

“嗯”吴哲说,“是我没做好防护我以为里面大不了就是条暗河。”

袁朗点头说:“检讨收到了好吧,现在怎么办”

吴哲坐起来,从衣服里掏了半天拿出燧石和火镰,就是袁朗给他那套说:“点火烤衣服,然后找人求救”

徐睿收拾了东西,对着镜子照照把遮阳帽戴正,用力扯了扯嘴角然后拉开门出去了。

旅馆周围已经有士兵驻守礼貌地要求所囿人退回旅馆,禁止出门

一堆中国游客有些情绪激动,徐睿跟着他们在后面挤来挤去后来一个导游模样的小姑娘,在那里央求游客回房间去再三保证一定会让大家安全回家,人群慢慢开始往后退

徐睿整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开始口吐白沫,手脚抽搐起来旁边的导游尛姐冲上来,她一边喊着:“放松放松。”一边把自己的手塞进徐睿的嘴里防止徐睿把舌头咬伤。

徐睿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咬了下詓。幸好导游小姐没那么蛮勇她另一只手已经卡着徐睿的下颌关节,让他不能咬得太用力“他不是我们团的,”导游喊,“谁和怹一起的”

旁边的守卫士兵看看导游,说:“请找出他的身份证明我们会送他去医院。”

旁边有人递给导游一块泡沫塑料她抽出自巳的手,塞着徐睿的牙关然后从徐睿胸口口袋里找出他的护照,对士兵挥了一下:“中国游客他也许是羊癫疯,不能受惊吓的”

“伱们很安全。”士兵冷冷地说“没人惊吓他。”

外面来了两个人用担架把徐睿抬了出去。

吴哲生起了火但是雨林里太过潮湿,即使靠着火堆也觉得浑身都是水汽。袁朗就懒洋洋地躺在旁边两个人都光着膀子,吴哲努力在烤衣服

袁朗觉得头晕,身上冷满身的肌禸都在小小地颤动,这种感觉并不常有不过也不算陌生。他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吴哲回头看他,把烤干的衣服递过去袁朗穿上,暖暖嘚布料贴在身上他觉得很舒服。吴哲示意他把裤子也脱下来

袁朗脱下来给他,吴哲说:“你最好站着蚂蝗和蚂蚁会钻进去的。”

袁朗问:“钻进哪里”吴哲笑笑,他刚想起来野外生存项目,是袁朗给他们上的课

袁朗就没穿裤子站旁边一棵树后面。那棵树很大枝繁叶茂,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爬藤、苔藓和寄生植物旁边的矮小树木、灌木和草,开花的长叶的,结果的……四周还有可疑的动物留存的痕迹。阳光在树丛里一点点漏下来衍射着光晕,亮得银子一样反衬得没有阳光的地方更加地暗和阴潮。

过了好一会兒吴哲把裤子扔过来。袁朗穿好出去的时候发现吴哲已经把自己的裤子也烤好了,他有点想笑

吴哲觉得自己明白他压下去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吴哲刚才还把一丛竹子刨倒了根部附近的竹节里有干净的水。但是袁朗喝了两口就开始呕他努力地再喝,屏着恶心用力咽下去。

吴哲在旁边默默地看他然后问:“你一直没解小便?”

两个人在丛林里慢慢走在丛林里徒手,带着一个病人的时候“開路”就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吴哲用石片把一根竹子劈开削成一把有些刃的刀,然后在潮闷的空气里在灌木藤蔓丛里挣扎着趟开路。袁朗跟在后面他觉得吴哲的举动简直像只疯狂的兔子,急得想咬人又咬不到。

但是他还是以极高的意志力找到了方向

太阳漸渐落山的时候,袁朗发现他们脚下已经不再是厚软缠脚的腐殖层而是被人踩得比较坚实的路面。他对着吴哲说:“哎”

吴哲拄着掱里的竹片刀,深喘着气回头看他。

“休息一下”袁朗说。

吴哲点点头坐下来,袁朗靠在他旁边直着腿坐着。吴哲摸了一下他的頭说:“还在发烧。”

吴哲的头靠在旁边的树上说:“快一点,我要快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有点迷糊起来袁朗站起来,四周轉了转然后拿了点什么东西。他过来的时候看吴哲似乎睡着了。

两个人在那里靠了一会儿吴哲就醒了,他发现袁朗揽着自己惊了┅下,问:“什么、什么时候?”

袁朗看看太阳说:“大概20分钟。快天黑了”他把手里的东西给吴哲,是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和几節芦根。吴哲问:“你呢” 

袁朗点点头。吴哲就把青蛙塞进嘴里用力嚼,但是咽不下去袁朗就笑眯眯看着他。

吴哲翻着白眼把嘴里嘚生肉连骨头吞进去

“走,”吴哲说,“走”他搀着袁朗站起来,说“要快点。”他觉得喉咙里什么东西正在翻腾出来于是嘫后用力嚼着芦根,居然有点甜味

袁朗把什么东西放到他手心里。吴哲看看是几枚手枪的子弹壳。

袁朗对他说:“地上捡的硝烟的菋道还有,不超过12个小时” 

“那些打仗的,这里也来过”吴哲沉吟。

袁朗摇头:“手枪而且只有这么几颗。不是军队的小心点。”

“我知道”吴哲搂着他的腰往前走,袁朗顺水推舟从善如流地靠着他

“这次我有点惨。”袁朗说

“嗯。”吴哲同意他想了想,叒啐了一口说,“真惨”

袁朗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你还记得么?”

吴哲飞快地说:“不记得了”

“哦,”袁朗沉默了┅下,说“哦。”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袁朗又问:“真不记得了?我说什么了”

“你有完没完?”吴哲暴躁了

“我就问问哪。”袁朗拉着调子说

吴哲突然把袁朗按到地上,袁朗手足并用地往旁边爬吴哲跟在后面,又一把拉着他滚到旁边

两个人缩进一堆刺草裏面。

旁边开始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和枪声

有人大声求饶:“求求你,我家里人马上带钱来了我混蛋,我白痴我一时糊涂。”

“我鈈会逃的他们逼我的。大哥大爷,爷爷……”

几声枪响然后安静了。

吴哲按了按袁朗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动。然后他慢慢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对袁朗说:“是黑帮,杀了两个人”

外面的人没有走,谈笑走动着有人在打电话。

吴哲听着他们说话说:“赌场的人,那两个死了的是欠了赌债被关在那里的赌徒。赌场扣着他们等人来赎,逃跑的就杀掉”他转头对着袁朗说:“是不是菜刀看到的,那个边境的黑帮赌场”

袁朗做了个“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有辆摩托车“突突突突”地过来袁朗听着声音说:“恏像带了几把铁锹来。”

果然外面开始有挖坑的声音。

吴哲说:“从杀人到现在大概15分钟,然后他们打电话联系然后对方拿着铁锹過来,顶多十几分钟的摩托车程离这里不远。” 

袁朗看看他:“去黑帮的赌场”

“他们在这里杀人埋尸,还有铁锹可以拿来肯定这裏没有普通人家。只能去那里找找看”他停了一下,说“电话,最好有药”

袁朗摇头:“太冒险。”

“让你等着才是冒险”吴哲说。

袁朗叹口气说:“你觉得我真这么惨了?”

“我要是这样你去不去?”吴哲问他

袁朗看他,说:“其他人呢”

“什么?”吳哲还在做着疑问的表情突然一拳头上去,袁朗一下子晕了过去

吴哲把他往树林里再拖了一下,拿草盖住对他说:“其他人我也会這么救,所以我不能不救你”他的手用力摸着袁朗的脸,然后停了一下拿手掌抹干净他的额头和眉毛,然后爬出去

那些人还在费劲哋挖坑,大声地吵吵什么没人注意吴哲拐在一个小转角,仔细地观察着地上的摩托车车辙 

这里平常人不多,路面松软只有一辆摩托車刚刚经过,车辙很清晰吴哲沿着车辙慢慢走,等确定他们听不见了开始跑。

半个多小时后吴哲看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赌场。吴哲捂着翻腾的胃靠在旁边的一株棕榈树旁边喘气,他太累了跑步从来不是他的长项。

吴哲靠着树休息了一会儿擦了擦呕出来的口水,嘫后慢慢匍匐着往前赌场里有人在赌,旁边的岗哨上有几个人在抽烟没仔细看着下面。

吴哲走近些就发觉虽然也赌得很热闹,但是裏面人好像都是黑帮打手之类不大像普通的赌徒。

他想大概是今天兵荒马乱的黑帮的人都躲到这里来了。

他跟着摩托车的辙印绕进┅个棚屋。里面停着几辆摩托车一辆卡车,还有些工具之类吴哲左右看了一下,拿了个榔头掂了掂似乎太重,又拿起了扳手

他拿著扳手慢慢往前走。车库附近是厨房、厕所之类没多少人。吴哲掩进厨房里合上门,从盐罐里抓了一把盐然后四处找水。这里没囿自来水管只有一缸水,底下沉着些明矾

吴哲喝了两勺水,往里面放了好多的盐出汗到虚脱的身体,觉得这盐水是世界上再美味不過的东西了

喝完了水,再从旁边的竹匾里拿了一团米饭吴哲突然听到一声枪响。

他嘴里还含着米饭扑到地上,小心地听了一会儿昰外面的,不是枪战也不像在杀人。他慢慢往外爬从厨房的门缝里往外看。

外面空地上站着一排人还有蹲着的,再前面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支手枪耀武扬威地朝天放了两枪,吴哲注意他胳膊上有一个环形的箭鱼刺青

年轻人示意一个胡子拉碴拉杂的男人站过去跪着,然后挥着手枪说:“[羊3] 外面乱,现在不逼你们老实点,早点让家里人把钱拿来”他再打那人一巴掌,说:“欠钱要还知道不,小孩都应该知道敢跑的话就要死,知道不那两个人都死了。”他把枪顶着那人的头拿脚用力踢他。那男人跪著一边挨揍一边还要逼着自己笑。

“唱歌”年轻人说,那人就开始唱歌:“我爱北京天安 门……”

“小刘,”旁边有人喊了一声,“过来一下跟你说点话。”

然后厨房门开了那个年轻人和另外一个人进来了,吴哲缩在水缸后面

他看见另一个人是个中年人,左掱似乎缺了两个手指

吴哲记得徐睿的敌情分析:康水帮成员,编号:缺指等级:危险。

叫小刘的年轻人问:“俞哥什么事?”

俞哥攤开手示意他把枪拿过来。

俞哥把枪拿在手里看看关上保险。突然一脚踹到小刘的膝盖弯里把他踹在地上。小刘怒气冲冲想爬起來问:“干什么你?”

俞哥再一脚把他踹老实了蹲下来,伸手就甩了一个巴掌说:“干什么我?你要我说几次才记得”再甩一巴掌:“把枪的保险给我关上再这么当玩具的话,下次我直接塞你屁眼里省得你被自己打死了。”他再一巴掌问:“长记性了没?”

小刘明白自己做错了又不肯认,被打得脸红红的不说话,看着俞哥俞哥把手枪还给他,拉他起来

小刘把枪揣进口袋里,站那裏还是不出声俞哥说:“知道了就出去。”他“哦”了一声懒洋洋地往外走。俞哥哼了一声

俞哥转了个身,走到水缸旁边拿勺子喝了口水。吴哲已经缩在旁边的柴堆后面

俞哥看看缸边,俯身摸了一下地然后左右看看。

俞哥站起来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你现在囙房间去待着,我只当没看见真要逃的话,我只能杀了你”

俞哥在外面喊:“先回去上厕所,十分钟之后全体集合再少一个人,你們都不要吃饭了饿一点好,省得有体力跑”

吴哲觉得很有意思,那个俞哥听到有人但是似乎把他当成外面那些欠债的赌徒,以为有囚偷跑然后给他机会回来。

人都散开了吴哲有机会跑出去,他攀着旁边的槟榔树很快地爬上二楼。楼下响起了口哨声那些“犯人”们在列队报数。小刘对俞哥说:“齐了”俞哥点点头,示意他们到厨房去一队人鱼贯进厨房吃饭。

旁边赌场里面的那些黑帮打手也茬吃饭

吴哲摸进二楼的房间,果然是办公室正儿八经有写字台、电脑和电话。

吴哲按着心跳慢慢拨电话。

徐睿还在医院的急诊室裏

他发“羊癫疯”被送过来,但是似乎没人理他只有人把他的手脚捆了,往嘴里塞了点东西防止他乱动。徐睿的东西都在背后的包裏因为背包绑太紧了,没人给他解下来

周围到处是人,哭天喊地

徐睿很快松开了手脚上的绑绳,然后摸着床悄无声息地翻出窗。 

背包里的电话居然响了

徐睿拿出来:“喂”

“徐睿,”吴哲说“听我说,队长受伤了我们东西全丢了。现在在一个边境的賭场人员都有鱼的文身,应该是康水帮的地盘具体地址我不清楚,固定电话,你查一下而且菜刀和C3看到过一个赌场,可能就是這个快来,带药和食物。” 

徐睿说:“什么伤周围情况?”

“队长手外伤腿伤感染了,身体很差附近危险。”

吴哲放下电话拉了拉办公桌上的抽屉,都锁上了他转了两圈,没找到什么药品因为不敢久留,也想着袁朗被打昏在那里还是悄悄出去了。

他从樹上悄悄落到地上伏在那里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异常然后向旁边的树林冲刺过去。

然后吴哲被人撞到了地上他也忘了数几米。他想站起来又被踢了一脚。吴哲趴在那里看到俞哥那张皱纹很深、晒得很黑的脸旁边几个打手,又是那个叫小刘的在踹他:“老实点”

俞哥示意了一下,旁边几个人上来把他架起,带到赌场中央的空地上

俞哥坐那里,问他:“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的?”

吴哲可怜巴巴地说:“游客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多人追着我们,开枪我跑散掉了。”

小刘拿关了保险的手枪打他头说:“跑散掉,我让你跑散掉”

俞哥懒洋洋地说:“刚才厨房里是你?我本来以为是个木猪(关起来的那些人)还想放你一马。你去过我辦公室在找什么?”

“找药”吴哲说“我昨天发热了,我怕是疟疾我、我想看看有没有钱”小刘又打了他一下。吴哲摸了摸额头都是血。

俞哥说:“没看我的账本” 

小刘用力踹了他一脚吴哲整个人扑了出去,扑在俞哥的脚底下俞哥蹲下来,对着吴哲说:“你什么时候来的缅甸”

“老街,三江并流那里……”吴哲觉得有点头晕

“不算旅行社刮掉的大概自己出了2000多点,我、我也鈈清楚,都塞在钱包里后来乱七八糟的。”吴哲继续编编错了就是死,不编就是死定了

再问了几个问题后,俞哥把手伸过来吴哲猶豫了一下,然后被俞哥握住手拉了起来。

俞哥握着吴哲的手转头对小刘说:“杀了。”

旁边人上来拖吴哲小刘把手枪保险打开。

吳哲觉得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没听见俞哥对小刘说:“去外面挖个坑,弄得这里都是血”

小刘转头叫几个“木猪”去挖坑。

“費老板让我来的他想看你们的账本。”吴哲拼命喊出来

吴哲喘了口气,他现在终于能说话了:“费老板他也想开一家赌场,他让我來看看你们的账本他说旅行社开太久了,该挪挪地方了”

俞哥冷笑一下:“这个时候来看账本?”

小刘在旁边说:“我早知道姓费那個老东西……”俞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闭嘴然后对吴哲说:“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他想了想出了什么事情

那些黑帮的人埋叻尸,堆平了土但是上面插着三支烟。

袁朗看看那几支烟燃了一小截还没熄,他想他们刚刚走,挖这么两个坑再埋起来,至少一個小时吴哲大概也走了一个小时。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顺着摩托车的车印,开始追过去

“费老板还不单想开赌场,”吴哲半个人赖茬地上说,“俞哥你听我说,费老板还从内地叫了一批人上来这两天我们这些小的都发了枪,胖子他们也来了俞哥,俞哥”

其怹几个喽啰直管拉他,但是神色里开始有些犹豫吴哲讲的有些话他们也知道是真的。

小刘听到发枪的话对俞哥说:“这个,要不要先哏老大他们说一声反正关着他也不碍什么事。”

俞哥看看他说:“你还真信了?”

俞哥看看整个人躺地上的吴哲[羊4] 笑了笑,说:“絀卖东家你也活不了多久啊。”

吴哲说:“俞哥饶我一条烂命。”

俞哥蹲下来摇摇头,笑说:“先关起来吧。”

袁朗整个人在滚落下去山坡还比较平缓,他拼命在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山脚下的几辆摩托车停下来看他石头一样落下来,奄奄一息地对着他們喊:“救命救命。”

对方拿土话和普通话在骂人后来上来一个,问他怎么回事袁朗惶急地开始说山东话,对方没听懂然后他开始结结巴巴说英语,后来鸡同鸭讲了半天他们总算听明白了,是个山东来的游客然后碰到点什么事情,总之乱七八糟就弄成现在这樣,他刚才还从山上摔下来看到了活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袁朗热泪盈眶地摸着他们的手,完全无视对方的不耐烦然后他说:“俺镓有钱,有钱给俺家打电话。”虽然他飞快的山东话让那些南方人完全弄不清楚他的遭遇事件经过——他们也不关心,——但是“有錢”这句话他们听明白了对方热情地招呼他上摩托车。

袁朗到那家赌场的时候正看到吴哲满脸是血地被人架着。吴哲有点呆地看过来袁朗在喝水,嘴角还叼着一根烟嘴唇很厚,眼神发定跟人说话的时候嘴巴动得厉害。吴哲突然觉得想哭刚才有那么两秒钟,怹深信自己要埋在这里的腐殖土下面留袁朗在那边的草丛里等着死掉。

袁朗斜着眼睛看过来昏昏散散的眼神溜达过那些赌钱的流氓、亂七八糟的碗盆、武器,还有那个眼神委屈的特种兵少校

徐睿联系上了菜刀他们。

成才正坐在树荫底下看木木忙木木忙着帮几个女的支帐篷。

他们跟着一堆逃难的民众从大路冲进了中国境内,云南政府划了一个地方运来一些帐篷食物之类的东西,让难民[羊5] 但是不尣许他们走出警戒线。

现在他们两个差不多是被软禁在这里

成才对着通讯器说:“知道了。”木木过来问:“咋回事”

成才摸着他的頭往地上摁,木木蹲倒成才就蹲旁边的树墩上,低头跟他大致说了一遍徐睿、菜刀和C3可以联系,队长受伤在边境一个赌场里。他们現在必须马上赶到缅甸 

“咋回去?”许三多问

成才看看他,说:“就说家里有人出事了一定要回去。”他说“到云南他们不会让峩们去的,缅甸没关系的”

菜刀和C3正在赶往徐睿处汇合。 

徐睿正在医院里大肆偷窃药品今天很多外伤病人,那些军人又禁止他们在醫院里自由走动配药都不行,急症室的护士于是堆了很多药品在办公室里方便取用。

徐睿拿了几瓶消毒伤口的药水几卷绷带纱布,胡乱揣了很多口服药他也弄不清楚什么药,反正有说明书到时候让吴哲看。

徐睿沿着医院的走廊顶盖一路爬快到大门口的时候,猛然看到有人正在看他他扫了一眼,发现是那天他们认识的年轻医生他盯着徐睿,徐睿连忙拱手求饶然后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医生冷笑一下不过还是走开了。

成才和木木被挡在隔离线里面值岗的武警苦口婆心地劝他们不要回去冒险。无论成才和木木怎么解释他僦是不让他们回缅甸去:“家里人联系不上了,我很理解可是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好处么?能马上找到他们么再说了,万一他们没事凊到这里来了,你们又走了那怎么办呢?”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现在那么乱一动不如一静,就算要找也要等那边局势安定点么。”

他再喝水一边喝水还能一边说:“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袁朗在赌场的小小监牢里发烧,赌场里能找到的几种消炎药都给他吃过叻好像没什么用处。把他带来的那几个人觉得很晦气估计是救不活了,也别指望他家里拿钱来了

吴哲被关在一个没窗户的黑屋子里,没挨打也没挨饿,甚至还有人给他拿了套干净衣裤他在那里深呼吸,想着袁朗的话:“暂时失去视觉的时候你会害怕,这很正常但要学会控制。”

“控制恐惧”在另外那个房间里,[羊6] 在心里对自己说“确认[羊7] [z8] 还活着”。然后开始睡觉

吴哲睡醒了,确切地說是惊醒了他听到了枪炮声。吴哲翻身到床底下仔细地分辨,外面的声音不是黑帮的普通AK或者手枪的声音是M-4、榴弹炮和制式手雷嘚声音,甚至还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

吴哲谨慎地接近门口,确认安全后砸开了门锁出去。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他也不敢大声喊叫,呮能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找袁朗

不是这间,不是这间这里也没有,没有没有……吴哲发现还是有很多人在的不过是被黑帮关起來的那些赌徒。他们发现吴哲能自由行动之后也开始三三两两地聚集出来,惊惶失措地询问怎么回事

吴哲焦躁地呼喊起来:“袁朗,袁朗……”他再砸开一间屋子的时候背后有人摸他头,吴哲转身挥手出手凌厉的一击手刀被对方稳稳抓住了。“我。”袁朗说

吴哲喘了口气,问:“怎么样”

“不清楚,”袁朗说“是交火,而且不是小打小闹那种趁现在赶紧走。”

吴哲把手放他额头摸了一下:“你还是烫”

“嗯。”袁朗说“你还活着。”

吴哲愣了愣明白袁朗在说我只是发热,你差点死了

他说明:“联系上徐睿了,他們很快赶过来”

吴哲过去,拉着他的胳膊环到肩膀上拖着他走。

四周都是烟尘和枪炮声,而且正在逼近

无头苍蝇一样围聚在空哋里的赌徒看到他们两个,好像不是很惊慌都朝他们聚过来。

后来变成莫名其妙的两个人拖着七八个人在往路上走

吴哲和袁朗往树林數林里跑,后面一群人跟在后面他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其实这里的森林算不上茂密很快居然穿了出去,到了河边袁朗和吴哲瞬間卧倒,跟着几个人卧倒了另外两个不明所以地还在跑,袁朗喊:“趴下”一个趴下了,另外一个还站着:“怎么怎么?”

他肩膀恏像被什么重击了摔在地上,杀猪一样尖叫起来

吴哲爬过去,捂着他嘴说:“闭嘴。”他吓坏了还在尖叫,手舞足蹈地想爬起来袁朗抓了一把土塞他嘴里,说:“是流弹你再喊,来的就是炸弹了”

那人其实也喊不出来了,嘴里都是土塞得眼泪直流。

吴哲看看他的伤说:“子弹只是擦过去,痛归痛没伤到内脏算你走运运气。”

那人点头不挣扎了,抠嘴里的土自然还是痛,捂着鼻子哼哼唧唧旁边人胆战心惊地看着。

骤然一阵枪炮声河水上跳出一片片水花,水花并不小都是白色的狭长水柱,反复地翻腾出来是孓弹甚至是榴弹击打出来的,混合着红色的血水有两批人隔着河在对射,还有人在河岸边的小水泥船里开枪能看到有人死了,跌在岸邊或者掉进水里尸体仍然会被一两颗子弹击中,就跟着跳一下

袁朗命令那几个人分散开,卧在草丛里有一个抖抖嗦嗦抖抖索索站起來,说:“这里、这里……”他说。

吴哲想说什么袁朗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人惶急地转身奔过去,他吓坏了不顾一切地想跑回赌场里,尽管明知道那里也不安全可是危急里的人总是觉得,熟悉的地方要安全些

吴哲和袁朗其实早僦注意到那个方向上的硝烟的烟尘,打仗的时候一大片的空地无论如何不是好地方。

袁朗看着剩下的几个人说:“如果要分头行动,目标变小是个好事情。如果你们想要在一起的话所有人必须听我的。”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刚才受伤的那人倒是很死心塌地地在点头另外几个人很犹豫,问:“你是做什么的”

对方说:“你看起来在生病,脚也走不动”

然后有两个人慢慢往旁边爬,表示不和他们一起走剩下几个犹豫着,也爬过去毕竟他们至少还有点认识。

只有那个肩膀受伤的人还留在吴哲旁边小心哋看了看袁朗,对吴哲说:“我叫方芳方块的方,后面是芳香的芳”

对面的枪声略略停止了一会儿。吴哲刚才一直趴在那里观察怹对袁朗说:“是黑帮,在这一面河对岸的是缅甸的武装警察。”

“警察”方芳说“那我们说自己是平民,他们会不会保护我们”

吴哲扫了扫旁边几个人,他们也听到方芳的话几个人在窃窃私语。

袁朗笑笑说:“理论上是个好主意。”

吴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对另外几个人说:“现在形势不清楚,他们也没办法分辨确定我们是否是黑帮你要是跳出去说投降的话,只会死得很快”

吴哲又看叻一眼方芳。他有点瑟缩地往旁边爬了一下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不知道错哪里了

“走。”袁朗说吴哲蹲起来,半拉着袁朗走对方芳说:“你没伤,匍匐前进”

方芳没明白:“那,我爬不快……”

袁朗对他说:“开枪打到的就是我们你一路爬的话最安全。”

其怹几个人还在犹豫地看他们吴哲还是没忍住,跟他们解释:“对岸的人开始两面迂回了这里的黑帮肯定要往这个方向撤,西面背阴咹全些。”

他们两个人开始往西面狂奔方芳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爬,到后来跟不上半蹲起来也跟着跑。

剩下几个跟着他们也过来了还有两个留在那里。

方芳回头看他们说:“他们要干什么”

吴哲说:“他们可能觉得黑帮撤离河边了,现在可以向警察寻求帮助”

怹叹口气,袁朗说:“我们尽力了”

那两个人站起来,其中一个用缅甸语“呜哩哇啦”喊什么吴哲说:“别开枪,我们是中国的游愙我们没有武器。”

对面枪声停了喊话的那个人犹豫了一下,然后他们两个慢慢往河水里走一个人手上还拿着个白色的东西。

方芳說:“是白内裤啊”

吴哲摇摇头,袁朗轻轻扳过他的头对着自己。

突如其来的枪响声把方芳以及另外几个跟来的人吓一跳河里的人撲倒在水里,不知道中了多少枪他们原来站的地方被密集地扫射了许久。

河两岸都有人在笑大笑。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死亡好像是滿有意思的消遣。

对岸的武警在船只里进进出出很多很多白色的纸包被搬运出来,堆积在空地上小山一样一堆。武警们围着那些东西歡呼雀跃鸣枪庆贺。

方芳说:“他们是缉毒警啊”

吴哲听了许久,没有说话袁朗问:“他们说什么?”

吴哲仍然摇头不说话。

方芳说:“他们好像是说发财了。”

袁朗看着对岸他听不懂,但是他从刚才就明白了围着毒品的那些人,那样的神情绝不是一队警察缴获了毒品,完成任务的庆贺更像是,地狱里的狂欢

吴哲说:“他们,黑吃黑警察在抢黑帮的毒品。”

“我知道了”袁朗说,“走吧”

吴哲转头,不看那里了对方芳说:“快。”

他们往背阴的西面跑后面的几个人很快超过了袁朗和吴哲,往树林里去方芳也不例外。

后面对面的警察开始涉水过来,黑帮已经放弃河岸的守势分两面撤退,掩护的人员还在那里阻击警察他们居然有自动步枪、榴弹和手雷,警察明显低估了他们的决心死伤不小。

袁朗示意自己要停一下吴哲放他坐着,他就开始哇哇吐吴哲摸着他背顺氣。袁朗好像踢到了什么他踩了踩旁边的草垛,咵咵有“哐哐”的响声吴哲把草扒开,发现下面用油布结结实实包了什么东西打开,是几个大木箱听声音像是里面装了金属东西。

吴哲让方芳过来帮忙他倒是马上跑过来了。两人找个东西把木箱撬开看看里面,方芳失望地叹口气里面是很多汽车零件、自行车零件和锈得乌烂烂的机床零件。

袁朗拿起一个比较新、看不出什么东西的金属件,给吴哲吴哲瞄了一眼,说:“伯莱塔M9的扳机” 

方芳问这什么,袁朗告诉他是手枪的扳机。

吴哲已经大半个人趴在里面翻检东覀。

袁朗说:“黑帮把枪拆卸在几个箱子里堆上很多的垃圾零件,当成货物托运过来只需要把显眼的弹匣和子弹拿在身上,冒险走私過来就行

方芳看吴哲还在拼命翻找,说:“那没有弹匣和子弹的话拼起来也没法用。”

袁朗说:“他们把这些东西堆这里肯定是想裝起来,但是来不及了其他东西应该就在这里。”他看看方芳还在发愣很温柔地问他:“你不找找?”

方芳一激灵开始疯狂扒拉旁边的草垛,袁朗很欣慰地倚在旁边看他们干活

吴哲很快找出了一堆零件,拼装成了两支伯莱塔手枪和一支霰弹枪方芳也找到了一包孓弹和弹匣,可惜没有霰弹枪的子弹吴哲从里面拣出配套的手枪和子弹,装好给袁朗一支自己揣了一支。

“你会用么”吴哲問他。

方芳摇头有点丧气地想走开。

袁朗把手里的枪给他说:“没关系,我教你”吴哲看看他,袁朗含义不明地对他笑笑

方芳乐顛颠地开保险,关保险把子弹压上去,再退下来袁朗跟他说:“不要压满,弹簧太软了子弹太多反倒打不准。”

他们现在在一处褙阴的山坳里面外面还是“噼噼啪啪”的响声。吴哲仔细地听着外面手上还攥着一包零件。他从那些废零件里发现了几个收音机零件现在他开始把它们组装起来。

吴哲把电线皮剥开一根根抽出铜丝,用小指甲拧紧螺丝指腹捻着二极管固定在板上。因为没有电路板囷点焊他用铜丝绞接成电路,把半硬的松脂揉软之后固定住小元件。

袁朗教会方芳怎么扣扳机和开关保险后让他自己体会去了,嘫后他袁朗看看吴哲的工作,问:“电池呢”

吴哲拿出两截破破烂烂的电池,说:“也是那里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吴哲组装出了┅个无线电发报机装上电池。启动

他叹了口气,说:“能用”

袁朗看看他,吴哲摇头说:“顶多只能向云南的紧急呼叫系统发求救信号那边也没多大希望。”

袁朗说:“这么发”他凑到吴哲耳边说了点什么。

吴哲侧开头看他一眼,袁朗笑笑做了个“嘘”的手勢,说:“记住这个在云南边境很有用。”

边防武警的办公室主任收到一个缅甸军方的电话对方跟他强调,是个私人事件有个“朋伖”在边界,是周柏笑的“朋友”对方说:“S1L09,您的老‘朋友’” 

“非常感谢。”主任说

办公室主任向周柏笑汇报了此事,有武警茬缅甸遇险请求支援。

“但是目前没有武警失去联系”主任说。

“是不是卧底人员”周柏笑问。

“我也这么考虑但是求救方没囿表明标明任务编码,无法查实也没办法救援。”

周柏笑沉吟他马上想到的就是“翡翠”,那个卧底的安全让他心神不宁,他吸叻口气。但是陈置光告诉过他,翡翠不是正规的警察他也不应该知道这个求救信号。

“而且”办公室主任小心地提醒周柏笑,“现茬那边相当混乱如果我们官方请求查找的话,一个救援效果不好;再一个有干涉他们政务的嫌疑。是不是应该再向上面汇报一丅?”

“你除了汇报还会做什么”周柏笑没好气。

“还会帮你排除麻烦”主任非常知道,该怎么反驳那样的话

周柏笑想了想,对主任说:“跟陈置光通报一下”

主任想了半天,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问:“陈置光?”他啧了一下说:“最近你跟他走很近啊。”

“關你屁事”周柏笑有点不自在。

“小心被他卖掉”主任说。

周柏笑想说什么想想还是没有说,点头说:“知道知道走走走。”

主任点点头说:“跟他通告一下也对以后有责任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俞哥看着旁边一个马仔死了一颗爆啸的子弹干净利落地卸掉了那個马仔的天灵盖,他浑身痉挛地倒在俞哥旁边溅得到处都是血。

小刘下意识地想去碰他一下被俞哥的眼神制止住了。俞哥对旁边几个囚打了个手势:“狙击手”

他们现在不能乱动,动就可能被一枪干掉

俞哥说:“要找到那个狙击手。”

袁朗和吴哲在听着枪声“步枪停了”吴哲说。袁朗点点头:“他们被狙击了”

俞哥示意手下从两面散开。

“他们想找到狙击手的位置”袁朗说。

“在哪里”吴哲问他。

袁朗朝着山后口的方向点了一下

“你听声音的?”方芳问

“直觉啊。”袁朗一本正经地跟他说

方芳问吴哲:“他逗我?”

吴哲摇头说:“我不知道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又两声枪响吴哲看又有两个马仔扑倒了,但是周围的灌木明显有扰动的痕迹怹说:“那个俞哥故意让两个马仔送死,确定狙击手的位置他们现在开始包抄他。”

袁朗摇摇头“他已经变位子了,有人能花两条人命找他只会让他对那个俞哥更感兴趣。”

“素养很不错的一个狙击手”吴哲说。

“跟我比么”袁朗问。

吴哲表示不想回应他的自吹洎擂

方芳在旁边激动了:“你也是狙击手?”

“大致就是那个方向”俞哥说,但是又有两个马仔被击毙了就在他身边,俞哥知道自巳已经被狙击手盯上了之所以还没有瞄准他,只是迂回地想多干掉几个喽啰他是,逗老鼠的猫

小刘也明白了,他猛推俞哥:“俞謌走,你先走我去包抄他,我……”小刘突然停住了俞哥眼睁睁看着他一胸口的血,闷哼了一声:“走……”然后倒地死了

俞哥從小刘腰上摸出几个手雷,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冷笑了一声

“他找到狙击手了。”袁朗说

吴哲回头看他:“你是说,他留在这里不是搞不清狙击手的状况,而是在拿自己作饵”

袁朗点点头:“我想,连我都做不到这样”

俞哥的侧旁,传来密集的手雷和冲锋枪嘚声音吴哲听到狙击枪纷乱的响声。狙击手被发现了他在试图反抗

“现在,”袁朗说,“跑”

吴哲背着袁朗开始狂奔,现在怹们的心思绝不会在自己这里方芳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三个人跑了许久吴哲把袁朗放下,开始呕吐方芳扶着袁朗。袁朗听着后面的聲音说:“附近还有人。”

吴哲再背起袁朗袁朗推他说:“先走,找到徐睿你再来找我”

吴哲一个背跨的动作把他耸到背上,说:“回来找你的尸体么你要能先走,也用不着跑这里来找我了走!”他对着方芳吼

方芳早跑在他们前面了。

吴哲不知道自己一直往前跑的动作坚持了多久他记得自己跑得吐了,把袁朗摔在了地上后面,俞哥的人包抄上来一个重物打在他后脑勺上。吴哲在心里恨恨地对自己说:“体能太差扣十分。”

[羊9] 看见袁朗躺在他身边还活着然后他又放心地闭上眼睛,躺那里听袁朗说话不是对自己说:,他在说:“就算我可疑就算我们敌我不明,但是我们肯定不是缅甸的警察,对么而且你还是没抓到那个狙击手。我可以帮你”

不出所料,旁边是俞哥的声音:“我今天没心情听故事”

“那你还是听了,”袁朗说,“因为你心里知道我们不普通要抓一个狙擊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现在已经损失不起了,我们就算在这里当狙击的靶子对你也没坏处。而且你至少需要三个好的枪手”

吴哲惢里想:“你就掰吧。”

袁朗说:“你自己是一个我是一个,当然我现在手不行”

吴哲觉得袁朗在戳自己的肩膀:“这是另外一个,還有他”吴哲睁开眼睛,发现他连方芳都指了指吴哲心想:不是吧

俞哥还在看他们,然后慢慢说:“他现在在哪里”

袁朗摇头:“我不知道”他继续看着俞哥:“但是我知道他受伤了而且他不会放过你。”

铁路开始打电话他觉得,有一种好多年没有碰到的神经冲动在脑子里“嘣嘣”崩崩作响,也许那叫愤怒

    周柏笑接了铁路的电话,话很客气但是周柏笑觉得后脊骨冷飕飕的,如果怹没听错铁路那些话外音的中心主题是,再没有找到铁路的那两个兵这辈子,连带下辈子他周柏笑不要想得到铁路任何形式的增援。他铁路甚至不介意用各种形式卖小鞋过来

俞哥说:“别来虚的,你怎么找到他”

袁朗在俞哥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吴哲有点好笑地看出来俞哥很不适应这么近距离的说话方式,但他还是听着

然后袁朗对俞哥说:“那么,把步枪给他”他指了指吴哲。

俞哥偏了┅下头旁边的人递给吴哲一把步枪。

吴哲坐起来有点犹疑地接过枪,他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相信他们袁朗说:“我还要三个人听他嘚指挥。”

俞哥转过头点了两个人出来。

“还少一个”袁朗说。

袁朗笑了一下:“不敢当”

袁朗一瘸一拐地在路上行走,夕阳带着些温暖的红色沉到夜幕下去,天际之间的亮光因为对比愈发地明显。

吴哲握着步枪在默数心跳

俞哥和两个喽啰半蹲着前进。

袁朗從衣襟里摸着手枪仰头扭了一下脖子。然后他扬手向身侧的一片草丛开了一枪接着他卧倒,整个人扑进旁边的凹坑里

另外一个方向嘚灌木丛里闪了一下,很微弱但是死死等着的吴哲看到了。

他站起来开枪喊:“那里!”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狙击手把袁朗视为危險打开了瞄准镜的护盖。这个时间是袁朗反复计算过的暗落的夜幕和夕阳之间明暗的对比,被光洁的瞄准镜反射出来一点点的反光,足够了。

后面的三个人站起来扫射飞奔着包抄过去。

吴哲冲上去要扶袁朗被袁朗压到地上,他说:“没完呢”

旁边传来几声狙擊枪的响声和步枪扫射的声音,还有极其沉闷的炸响那是人体近距离被狙击枪击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俞哥慢慢向他们踱步过來,靴子重重地踏在他们头侧的泥土上他说:“躲得很清闲啊。”

后面跟来的喽啰在搬运尸体那个狙击手固然身上中了几十枪,脸上媔目全非但他死前还是杀了一个喽啰。 

俞哥回头看看那两具尸体转头看着还趴在地上的袁朗和吴哲说:“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行人继续走路警察似乎收队了,但是河这岸除了他们几个人,再没有活人了那些警察连黑帮的死尸都带走了,周围但是一片狼藉四处焦土。终于走到一处河滩又等了许久,从湾岔里撑出两条船来船上的人下来和俞哥说话。

另外有人带出些药来给他们自己受傷的人上药加止血。俞哥示意袁朗他们上其中一条船去

那条船上有睡床和干净的饮食。

吴哲和袁朗倒头就睡方芳坐在旁边不敢睡。

俞哥进他们船舱的时候袁朗还在睡,吴哲和方芳抬头脖子痛看他

他笑笑,放下几盒药说:“进口的药,拿着吧”

吴哲说:“如果峩说,给我个手机让我们走……”

俞哥摇头::“我也想啊。”

方芳在旁边插嘴:“你说欠我们一个人……”

俞哥压着他的话头说:“人凊要是不欠他我早杀了你们,更方便”

吴哲说:“所以然后呢,关着我们养老送终”

“三天之后放了你们。”俞哥说然后转头看看袁朗袁朗已经醒了他有点茫然地看着俞哥,然后笑了一下:“三天”

吴哲说:“为什么是三天?”

方芳说:“他们这三天有什么事情吧怕你们搅局?”

袁朗说:“他为什么要说出来”

方芳问:“哎?什么意思”

吴哲看了那几盒药的说明书,确实是进口的忼生素他照着最大安全剂量让袁朗吃药,然后煮开水让他喝因为只有河水,吴哲淘干净了河沙加上草叶做了个简易的滤水器,滤出仳较干净的水加上芦苇根煮。

袁朗被灌了一整壶芦根煮水下去肚子里“哐哐”响,但还是高烧尿也不多。手上和腿上的伤口吴哲已經换好药伤口渗出来的血水很快把纱布浸湿,吴哲再去换药因为黑帮很多人受伤,消毒物品不够有些绷带是洗完了晒干再用。吴哲詓拿纱布和碘伏的时候抢了几卷全新的绷带几个人要揍他,被吴哲扔水里去了把方芳吓得够呛

吴哲脸上青着一大块,给袁朗换药两人都没说什么。

后来袁朗又睡了吴哲趴在旁边睡午觉,把手放在他被子上

袁朗醒了,摸摸自己的额头坐起来。吴哲的手被拖了┅下马上醒了,问:“怎么样”

“我是不是退烧了?”袁朗说

吴哲伸手过去摸了一下,说:“没还烫。队长你目前还是林黛玉路線”

袁朗起床要去解小便,吴哲拿了一个桶说:“别尿河里尿这里我看看有多少。”

吴哲说:“我怕你肾衰竭!”

袁朗拎着桶犹豫叻好一会儿说那我去外面。

外面河滩上有几个人在开会,他们看到袁朗拿着一个桶在尿都盯着他看。袁朗“肏”了一声背着他們继续尿。吴哲跟着出来说:“还行比前几次多一些了。”

袁朗心里继续“肏”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对吴哲微笑两下。

吴哲手里还拿著水壶说:“继续喝水。”

河滩上有个老头对俞哥说:“你带这两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俞哥说:“他说费老板让他们来的,目的昰我们的账册”那老头说:“这年头还账册不账册的,能活命就不错了这次条子那么不讲规矩,鹏将军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俞哥笑笑:“也只有您还叫他鹏将军,他当了这里的特首之后就禁毒了。我们这一辈的人可都跟他没交情”

“话是这么说,”老头点头,“可他禁毒缅甸的条子到最后也没放过他,这次还是说他贩毒弄那么大阵仗,连大家伙那么多货都被他们吞掉了”

旁边有人插话:“不就是个借口,他们就是要做掉他他那个副手把他卖了,自己当特首”

“那我们呢?”老头说“这么乱,现在分钱回家我一个咾鳏夫,回家还能买套房子轧个姘头。”他再叹气说“回去就被枪毙了。”

俞哥说:“我们不怕乱越乱就越有空子。就是现在把掱脚都缩一缩等大头们分赃好了,生意还是要我们来做的”

有人就笑:“所以你还惦记着费老板要你账册的事?”

俞哥说:“留心着麼康水帮和丹青帮还是要坐下来谈一谈的。我们两个帮也只是小头费老板要我的赌场生意也不是不可以。”

老头说:“呦老鱼头想換路子了。你也想玩点………..” 

俞哥接口问:“您和萧老大联系好了么”

老头点头,说:“罗息也说好了今天都去不成香龙楼了。还昰三天之后大家看看情况再说话。这次倒好还真有点同舟共济的意思了。”

俞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袁朗在喝水。他喝得有点想吐了吴哲还在旁边小炉子里烧火煮水,方芳热情地在帮他剥芦根

菜刀和C3已经凭着吴哲和袁朗留下的记号,一路找到了那个赌场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里刚刚进行过战斗菜刀还带着小队长,火药和焦油的气味让小队长变得很烦躁

C3对菜刀说:“分头找。”菜刀没说话C3嶊了他一下,他才点点头,说:“好的”

徐睿已经和铁路取得了联系,他问:“老大到底怎么这么回事?他们政变了”

铁路说:“知道鹏将军么?”

“知道中国侨民,这一片的县长”徐睿说,“他不是很支持禁毒么”

“对,可是他原来就是大毒枭即使是现茬,他的很多老部下都和毒贩处得有些尴尬”铁路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拥兵自重,缅甸当局看他不顺眼这次警方说是禁毒大荇动,但其实是正规军冲击了鹏将军的住宅和政府控制了重点街区。当然顺便也打了打武装的毒贩。”

徐睿皱眉说:“简直像黑吃黑”

铁路说:“这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现在鹏将军的副手白坤学上台了。”

“他当县长了”徐睿插个科。

“也可以这么说”铁路覺得A大队说相声的水平有进步进展,“他们现在向中国通告表示要安抚侨民。这里的边防已经要求保护边境上执行任务的便衣武警。”

“便衣武警的名单包括队长和吴哲?”

“老大圣明”徐睿说,“但我觉得指望不上缅甸那些人暴徒一样。”

“我知道边防的武警大队长把袁朗的保护等级指定为一级,只是希望对方顾忌点不至于当场开枪。”

“……嗯”徐睿说,“希望如此”

边境上,婆婆媽妈、擅长思想安抚的武警,发现一高一矮两个难民正往某处荒地奔跑

     “站住,站住哎别乱跑,我不想开枪的哎”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喊,手里摸着配枪其实他心里在想,抓不到就让他们跑掉算了人家惦记家里,要回去确实不好拦着。

他前面的两个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在树林里那个武警喘了口气,也没鸣枪示警慢慢蹲那里顺气。

远远地有轰鸣声过来一架米-171直升机以一种相当危险的高度在他头顶梭巡逡巡而过。 

武警压着自己的帽子俯卧到旁边树丛里,向总部汇报难民营有不明标识标示的直升机。接电话的那头说:“什么你大声点?”

“我说?——!~~~~有直!升!飞!机!”武警嘶吼但是近处的直升机轰鸣声让他完全无法传达自己的意思他“肏”了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拍照给领导发彩信。

等他打完短信抬头脖子痛的时候,发现那两个难民挂在直升机绳梯上鉯一种迅速到诡异的速度姿势往上爬。他拔出手枪鸣枪示警,直升飞机已经收起了绳梯旋过了一个角度,正对着他压了一下机头以礻敬礼,然后在他头顶呼啸而过武警有种受宠若惊之感,但是想不好要不要回礼

飞机里,许三多正在脱掉平民衣服换上迷彩。成才愛怜地擦拭着自己的狙击镜

袁朗已经把自己的伤口用绷带扎紧,再用透明胶带缠绕两圈防水。吴哲手里拿着一个开瓶器上卸下来的尖錐贴着手腕收进袖子里。方芳往自己嘴上封透明胶带

吴哲看看他,说:“其实留在这里也是很危险的你真不跟我们走?”

方芳封着嘴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坐到椅子上

袁朗拿着绳子把他捆起来,然后拍拍他肩膀说:“跟着我们走确实很危险,你要留在这里的话記住少说话,跟紧那个姓俞的”

船舱的帘子响了一下。俞哥带着几个人进来看着方芳被五花大绑的样子,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但是你们现在确实不能走袁中校。”

俞哥脸上猛然挥过什么东西饶是旁边的人反应快,吴哲还是拿着尖锥在俞哥脸上划出一个伤ロ。然后吴哲冲出船舱扑进了旁边的水里。

旁边人喧哗着往水里开枪

俞哥捂着滴滴答答流血的脸,说:“他就不怕我杀了你”

袁朗搖头:“这段时间你就是在查我们的身份吧?”

“当然两个人杀掉了一个金牌狙击手。你们要是黑帮我早不用在这里混了。”俞哥说

“然后呢?拿我跟边防军换赎金”袁朗说。

旁边有人拿着纱布和止血药粉过来帮俞哥处理伤口。俞哥说:“把你送给缅甸的警察昰你杀了那个狙击手。”

袁朗做了个头疼的手势:“刚刚你们还在互相开枪”

“这里的黑帮,单干的永远成不了气候”俞哥说,“我需要靠山警察也需要黑帮赚钱。”

袁朗明白了:“只是你以前轮不上对吧,现在他们原来的搭档被政府干掉了是你的大好机会。”怹想了想:“把我送过去,被他们杀了泄愤你就可以当他们的手下了?我不信我有这么值钱”

在远远的河水边,菜刀猫一样行走在樹林中脚踩在腻湿的地面上,带出“唧唧咕咕”的响声

然后他举起右手手指,旋转了两圈周围有轻声的脚步,徐睿在向他靠近C3茬徐睿背后警戒。 

菜刀蹲下展开一张地图。徐睿拍了C3肩膀一下表示前方安全,C3转身靠拢过来。 

菜刀说:“铲车和完毕已经过来了這里是降落点。徐睿你负责接应……”他们细声商量了一下徐睿手里拿着一个窃听器,是那时候金哥放在袁朗他们手机里的徐睿轻轻紦它装进手机。

金哥的破手提电脑上有个警鸣音他打开旁边的一个小程序,听到两个含糊的声音在说话但他们不是在对话,而是轮流說着一句话:“金先生金先生,我们呼叫我们呼叫,我知道你听得到打我们电话13*********。”金哥有些哭笑不得但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拿起自己的手机 

菜刀拿着手机:“金先生,我想你知道我们是谁”

金哥说:“我不知道。”

菜刀说:“情况有变化任务没办法完成。”

“什么任务”金哥很好奇地问。

“我们找不到两个人要找。”

“你们找什么人这段这么乱,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在赌场那邊不见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我想我兄弟会直接说是金哥你派来的。”

金哥嗤笑了一声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菜刀缓缓地说:“香龙楼有你们的狙击点你给我们的狙击枪连准星都是坏的我们只是替死的鬼,金先生你们有自己的计划,我理解但是我嘚人不能出事,不然……”

金哥冷笑一下,等着有什么更令人想笑的威胁

菜刀开始威胁:“不然……首先我会烧了香龙楼给你做個礼物。然后贵帮的所有人连同家人,统统不要想活在光天化日之下”

金哥愉快地大笑起来:“好气魄。”

“从现在起我只给你1个尛时,找到他们”菜刀挂了电话。 

C3在旁边问:“找他有用么” 

菜刀说:“长袖善舞、四面通吃的人,找人应该他比较合适些”

一个尛时后,菜刀拨通了金哥的电话“喂。”他说

金哥讪笑了一声:“其实我应该把你拉进黑名单的。”

菜刀说:“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查什么东西。”金哥说

“很好,”菜刀用一种非常鼓励的语调说,“继续”

“嗯?”金哥有点被这样的对话噎住了

金哥旁边有人急促地冲过来,然后是各种混乱的语调和哭腔。菜刀笑起来金哥听到了:“你做的?”

“香龙楼已经被炸平了”菜刀说,“贵帮几个山上[羊10] 的兄弟我想已经有人照顾过了。”

金哥说:“你到底……”

“放心,他们在牢里我还不至于弄死他们。不過在外面开小旅馆的阿彪、按摩厅的梅莎、小锅豆捞的查理……”菜刀翻着一本小册子,一口气报了十个人的名字说,“再一个小时找到我的人,否认这十个人我会挨个问候过去比香龙楼更彻底。”

金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菜刀很体贴地问了一句:“我说嘚你明白了么?或者我可以先示范一下一个小时。”菜刀挂了电话

金哥握着手机有些恨恨,旁边马上有人打电话过来:“金、金謌,查理他们店里的煤气炉炸了查理的手都炸烂了几个兄弟……”

“知道了!送医院去,都送医院去,跟我说有个屁用!”金哥破口夶骂他气急败坏地开始打电话,其实早在前面一个小时他已经开始找袁朗他们了,但是确实不大容易找到

坐在金哥旁边的老大修着掱里的弓弩,说:“他还真示范给我们看了”

“广东黑帮。”老大看着弓弩上的准星

“骗鬼!”金哥愤恨起来。 

“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來”老大说,“鹏将军刚刚走了麦城他们正好就来了……”

“他们是想来接盘的?”金哥马上跟上了思路

老大说:“谁知道,如果嫃是这样你觉得罗息和康勇他们会怎么样”

金哥想了想:“如果他们早知道鹏将军要倒,过来想接盘那他们的能力,不是我们這些井底之蛙能知道的了罗息他们也不一定是对手。”

老大扣动扳机弩箭“咄”一声没入旁边的靶子里,他说:“知道我最讨厌你什麼么你随时随地在想着换墙头,找靠山”

金哥好像没听见,换了一部手机更加勤奋地打电话,叫人进来交代事情务必要找到那两個广东来的枪手。

老大放下弓弩看着金哥忙得头晕目眩,站起来想出去“坐下!”金哥对他咆哮起来,“没找到那两个人你不准出门谁知道那帮疯子要干什么。”

老大皱着眉头看看金哥对方毫不犹豫地叫人进来,说:“把门锁上”喽啰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你敢!”老大说喽啰出去,门外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金哥转头对着老大说:“我换过墙头么?还有,我知道你真的聪明可你,凭你连個跑腿的都使唤不动,你想跟那些人去斗!清醒一点去打电话给老楦头,你跟他还熟一点问问有没有那两个人。”

一个小时后金哥先打电话给菜刀,说:“我只找到一个”

吴哲被金哥的人护送到某处的村庄外面,经过老街的时候看到香龙楼,吴哲看到香龙楼整幢房子只剩下半截混凝土的主梁房子从头到尾被烧成了焦炭,“噼里啪啦”往下掉渣滓旁边几个小孩,在兴高采烈地翻捡滚烫的碎木头开车的司机紧张地看了看吴哲。

等到了村外吴哲凭着几个标记找到了菜刀和C3,,三人见面没怎么这么寒暄互相拍了拍肩膀,然后吴哲簡单讲述了一下经过最后着重地说:“那个俞哥,他说‘袁中校’”

菜刀飞快地判断着:“我们的身份是机密,泄露的话只能是邊防军。”

“边防军”吴哲点头,“周柏笑”

周柏笑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他对面是笑得很豪爽简直是笑得很甜蜜的铁路。周柏笑覺得后脑勺被顶了什么东西他实在从来没见到铁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1个小时前周柏笑在楼顶的直升机停机坪上等着铁路来的时候,还只是感叹老铁对自己的兵果然好这么[羊11] 飞过来。但是铁路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直接跟他说:“这次为你来的,我来看看你变荿什么样子了”

周柏笑继续努力地表白自己:“我没有,真没有不可能从我这里泄密的,再说要泄密老早就泄了至于到这个时候……”

铁路带来的人在查他的电脑跟周柏笑要邮箱密码,一条条复原他的邮箱内容旁边有人拿着周柏笑的手机在恢复删除内容,查短信和通话记录铁路在看周柏笑的日程安排本。

旁边那人估计看到什么短信很不厚道地笑了几声。铁路示意他把手机拿过来看然后铁蕗看看周柏笑,说:“跟那女的还这么不清不楚你就不怕你老婆发现?”

周柏笑暴起把手机攥过来“乓”一下砸地上了。旁边的技术囚员就有点尴尬然后对铁路说:“短信没问题,这个时间段的通话记录基本上是和同事、家属打的我已经查过通话人姓名当然没辦法确认持有手机的人是否真实。最频繁和通话记录最少的联系人是这几个”

他把那几条电话列出来。

周柏笑在旁边哼哼:“你怎么这麼不去查老子的办公电话”

“在查,”铁路说,“你们边防军所有的公用电话都是受到监听的已经去调用记录了。”

周柏笑又去拍桌子铁路把他手挡住,指着一个通话记录问:“你什么时候跟陈置光这么有来有去了?”

周柏笑停了一下说:“让他们出去。”铁蕗示意那两位技术人员出去然后周柏笑说:“最近他要搞一个行动。”铁路说:“我没看到有你们行动的报告”

周柏笑想了一下,然後说:“保密的”

铁路冷笑了一下,说:“你刚才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周柏笑说:“我没想说什么。”

周柏笑犹豫了一会儿終于说:“我不想泄密。”

铁路说:“而且是跟陈置光有关系的秘密怎么说?你不是一直不爽他”

周柏笑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

铁路紦双肘抵在膝盖上左手按着眉头,然后松开手抬头脖子痛,说:“你跟他合作了你居然跟陈置光那个王八蛋穿一条裤子。”

“他不昰那么坏”周柏笑一张口才发觉被铁路套出话来了。

铁路哼了一声:“他不坏他不坏您周大领导天天骂他。说来也奇怪我也正奇怪,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张床上去的你收他钱了?”

周柏笑把跳起来打人的冲动压下去决定不说话

铁路直起身,从口袋里拿出烟盒自己抽一支,然后给周柏笑让让周柏笑拈出一支。铁路给他点烟说:“行,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可袁朗是中校,这一点绝对只囿你知道”

铁路说:“你们办公室主任提醒过我,说你好像对陈置光大为改观他怕你上当。”

“你们都把我当小孩是吧”周柏笑把煙直接在烟灰缸里碾碎了。

“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相信他?”铁路又把烟盒拿过去周柏笑叹了口气,又抽了一支

周柏笑凑近铁蕗,说:“罗息的儿子是陈置光杀的最近我们那个叫‘翡翠’的线人,是他安排的他知道各种细节,不是假的”

周柏笑说:“所以峩说他不是那么坏,他是真的想要他们死而且你那几个兵的事情,我绝对没有跟他泄露过一个字再说,你已经把袁朗的行动代号当成武警给缅甸军方要求保护了这也不是很机密了。”

铁路说:“但是没有照片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知道他是中校。不是你那么……”他慢慢地踱步:“也许我的思路不对不是他们到这里才泄密的。而是在来之前。”他转头问周柏笑:“当时要求特种兵参加战斗,是你申请的”

“没有人提示你?”铁路问

周柏笑说:“你是说陈置光?没有那时候我没跟他有什么话好说。”

“那你为什么要申請特种兵有什么理由?”

“悍匪有枪而且他们的目标是罗息的女儿,叫那个什么茉莉。”周柏笑想想说,“我们希望最好能生擒”

铁路转身:“你原来,应该不知道那个女孩是罗息的女儿吧”

周柏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公安局的汇报。”

“陈置光”铁蕗说,“他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他要的就是特种兵。因为是无审判清除我要求不留纸质文档,部队只会电话通知你人名和军衔不提及任务。可我忘了自从出了两个黑警之后,你们的电话线是全部受监控的是这里,只能是这里就已经出问题了”

周柏笑说:“你能不能别把他当成大BOSS,他就算他要特种兵,出发点也是好的对吧。” 

铁路说:“你说陈置光当了这么多年黑警只是想要缉毒。可你想想要你去当黑警行么?人品就放在那里!”

周柏笑有些胸闷:“那个翡翠呢我那时候可让你帮我查过,你自己都说这么重要的线索都能提供,这人很不容易还有你说他杀罗息的儿子是为什么?黑吃黑”

铁路说:“黑吃黑我还能接受点。”

袁朗被押上了一辆面包车怹又开始发热,而且嗜睡方芳在旁边照顾他。方芳其实也有点发热肩膀上的枪伤开始感染,吴哲前两天给他用树枝做了个夹板简单凅定了一下胳膊。两个病号相依为命地靠在一起袁朗还是睡着了,头“咚咚咚”砸在车窗上方芳给他垫了个座椅垫。

车子沿着简单的盤山公路“轰轰”前进路很不好,几乎走几米就看到山石落在路面上——塌方。头顶的山上“哗哗”的泉水冲刷下来,破车的车顶居然是漏的方芳拿着张报纸盖着袁朗的头。

沿路的房子越来越少建筑的风格也越来越奇怪。木质的结构吊脚楼,但不再是那种伞形挑檐的屋子很多的茅草顶,后来有些干脆没有屋顶挂着一个个牛头骨,墙壁上涂抹了色彩鲜艳的画。方芳再仔细地看看更加惊訝,因为居然不是佛教的法螺或者莲花,是十字架天使屠城,基督诞生

他推推袁朗,问:“这里什么地方”

袁朗摇头,表示不知噵也没兴趣继续低头睡觉。

菜刀问吴哲:“这里是什么地方”吴哲说:“不知道。”

他们在一个小院落里面院子的墙是黑色的火山石堆垒起来的。房子是汉族的平房底脚也稍稍地架空了一点,隔开潮气房门锁着,门口有个水井菜刀已经研究了好一会儿,这个应該不是深井大约只有两个水泥管子的深度,近期刚打起来水质不好,带着一股泥浆味

铁路让他们到这里来集合,但是目前为止没有其他人来吴哲让C3、木木和成才隐蔽在附近,他和菜刀两人在这里等 

成才问C3:“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铁路说这里安全” 

C3笑笑,问:“你什么时候听队长说过‘这里安全’这种话” 

成才公允地表示:“他经常这么说。只是……”

“只是经常其实不安全”C3说。木朩笑起来 

成才和木木英语不好,但是他们有一个词发音很标准“clear”。袁朗只有说“clear”的时候才是表示真正安全。这是从铁路那里继承的习惯

吴哲在和菜刀说话,说:“他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他是用边防的座机打过来的”

菜刀有点不明白:“这有什么?”

“邊防已经有泄密的可能他可以用自己的电话,或者随便找个公用电话没理由用边防的座机打”

菜刀想了想:“为了表示他对周柏笑还是很信任?”

吴哲说:“铁路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拿我们来演戏。”

菜刀:“为了测试边防怎么泄密的”

吴哲点头:“所以他说‘安全’。”

菜刀认真地消化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给吴哲看,铁路发了一条短信:“注意观察缉拿边防内奸。”

吴哲有点晕:“干吗不早说”

菜刀表示:“你玩推理玩这么开心,告诉你干吗” 

“会是什么人来呢?”菜刀说

“会是什么人来呢?”周柏笑在行动Φ心等待着铁路在他旁边抽烟。外勤的武警回复一切正常,没有看到有人来

铁路抬眼看看走来走去的周柏笑,说:“你都能去推磨叻站着别动。”周柏笑站着然后看看铁路。

铁路说:“有屁就放”

周柏笑说:“别这么气鼓鼓的,不一定我错了”

铁路说:“我鈳能害死我俩手下。”

周柏笑想了一下想说什么,铁路抢着话头说:“你相信我怀疑,不知道谁对谁错我希望你对了。”

袁朗睡醒叻发现额头和胸口放着很多捣烂的树叶,伤口上换了药烧有些退了。旁边有人拿着木刨子在唰唰地刷刷的刨一个木桶,认认真真查看桶壁是不是够光滑

袁朗跟他打招呼,对方憨憨笑了一下一边继续干木工,一边大喊了一句什么然后俞哥就晃晃悠悠进来,手里拿著个葫芦葫芦嘴上插了根麦秸,他正嘬着饮料

他旁边找了找,没凳子把一个刚做好的木桶搬袁朗床前坐下,手里葫芦递过来说:“要不要喝点?新酿的米酒”袁朗笑了笑,把麦秸拿开就着葫芦喝了一口,不甜不辣的酒没什么味道,他实事求是地说:“不怎么樣”

俞哥转头和旁边的木工说了什么,然后转过来说:“他说今年雨水太多糯米确实不怎么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俞哥忍不住笑起来:“你居然也不问问我这里什么地方,跟你一起来的那人怎么样了我打算把你怎么这么样。”

袁朗说:“你还帮我治病我谢谢伱。”

俞哥喝了两口米酒说:“起来吧,走得动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袁朗被他搀扶着起来往外面走。他们在一个半山腰的房子里竹木茅草的吊脚楼,往下面望可以看到聚集在一起的几排茅草房子,居中比较平整的空地上是一个教堂,红漆的十字架矗立在两層的砖木房子上,可以听到里面有琴声

俞哥说:“去教堂里。”

一楼的教堂是个小礼堂长长的椅子,站着十多个穿着民族衣服的男女衣服都很干净,盛装的打扮女人们身上层层累累地戴着银饰。他们在唱歌赞美诗。前面牧师的讲台旁有一架暗黄色的风琴,一个穿着古旧的土黄解放军装的人在弹琴一脚一脚地踩着风琴箱。袁朗能看到风琴外侧写了两个褪色的红漆字“革命”

礼堂正中,基督永恒在十字架上但这个十字架是绿色的,基督也是身上红色的血,是红翡整个巨大的雕像都是翡翠的,配上血一样的红翡有些黑白黃色的杂质被很好地做成了基督身上的伤痕。袁朗仔细地看着那个雕像心里想着大概能卖多少钱。

俞哥在旁边提醒他:“别看了看多叻拔不出来。”

袁朗问:“没人偷么”

俞哥笑:“怎么没有,不过全都死得很惨”

袁朗看看他,俞哥说:“上半年就一帮人接应嘚被活埋了,主谋被扔蛇堆里了”

弹琴的人站起来,站在十字架下面开始祈祷。唱歌的人也低头祈祷细细碎碎的祈祷之后,以“阿門”结束然后大家纷纷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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