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看过没。。。
见过孕夫的多的是,你见过孕鬼吗……
林百是个鬼,是个魂,而且还是个带着肚子的,失忆的半死不活的魂,
林百作为一个没有记忆,毫无工作经验的鬼,决定跟着自称做了好几百年鬼的老鬼学习,去投胎。
阎王爷说了要投胎,嘚先把孩子生下来,要生下孩子,还得找到孩子他爹了却前缘,
林百为了结束鬼生,踏上了寻夫路,更确切的说,是寻找孩子他另一个爹的路……
古怪的阴阳祭师,自称死了几百年的老鬼,权倾朝野掌控皇帝的将军,懦弱阴冷的禁脔皇帝,
这四个古怪的人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不断冒出来的一个个熟人,让林百对自己曾经的人生充满了怀疑,他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怎么才能超生……
内容标签:生子 种田文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百 ┃ 配角:任凌天,野鬼,屠升天,宋泉
1、奉天之有神就有鬼 ...
天地初开,宇宙更新,男耕女织,阴阳平衡,五国鼎立,宋国为尊……
数千年来都没有任何大灾大难的世界,却突迎来了灭顶之祸,虽说世事无常总有变化,但这一百年来男女比例失调,逐渐变成了五国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出生的女婴成活率飞速下降,男女比例比例从一比三,三比一,十比一,降到二十比一,三十比一逐渐比例越来越大,若是再过百年恐怕这五国的人数,都会所剩寥寥。
这民“生”问题,可愁坏的五国的国主,大难当前五国国主摒弃前嫌,聚在一起斋戒焚香,向上天祈祷,终于在第五天情感动天……
天降祥瑞,金云漫天,一曼妙女子从天而降,此女子一身华衣,雪肌童颜,右眼眉角有一金痣极为耀眼,此女名为奉天,乃是掌管世间繁衍之事的神祗。
五国国主向奉天女神恳求,还五国阴阳平衡。
奉天苦叹,此乃天意,五国的水土都不适合女性生存。
五国国主,齐悲,莫非天要亡我。
奉天摇头,其实还有一线生机,吾可改变一些男子的体质,使其可以生育,但外表依旧保持男子之身不知国主是否愿意。
五国国主,思索半晌,最终也只得,千恩万谢的应下。
奉天含笑,道:“吾所改变之人右侧眉边皆有一痣,可凭此处分辨。”说罢,扬手洒下一抹金光,金光逐渐扩大蔓延,覆盖了整片大陆……
十年之后,这世界上眉角有痣的男子,便被唤作哥儿,身体较正常男子,纤弱,多数都貌美阴柔。
哥儿眉角的痣,也分为两种,红色和金色,红色便是一般的哥儿,金色的,便被唤为奉天,数量极少,万种才有几个。
五国人口,从此生生不息绵延万世……
奉天出现之后,人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又真的有神,那么相对的,这个世界也就有鬼,有魂……
人死了之后也就变成了鬼,鬼有千种万种,但是他们的归宿大多只有一个,那就是投胎,但是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有一部分的鬼是不能投胎的,那些鬼有的放弃了投胎,浑浑噩噩飘荡在天地之间,成为野鬼魍魉,也有的在为了摆脱鬼身,努力的奋斗,有的去做好事,赎罪,有的在四处找寻找重生的机会……
日落红霞,白雾缭绕的一座城市,很多人在城内游荡,有的聚在一起交谈,有的在城内漫无目的徘徊,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脚不沾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且面无表情对一切木然,而且这些人都在躲着那红色的夕阳,似乎那淡薄到光芒温度的会烫伤他们一般。
这城市的占地似乎极大,进入其中却是一眼就能从东望到西,城内空旷无比。
这座城的城门,有两个一个是往生门,一个是魂安门,两门一东一西,一大一小,大的是东侧的魂安门,十米宽六米高,城门青砖巨石,威严肃穆,透着一股森严的气息,反观西侧的往生门,则只是个供一人通过的石砌拱门,时而有几个“人”在门口徘徊却,都没有走进去……
时间推移,太阳从西门隐没,明亮的月光照射在城内,苍白的光芒照射在东侧的城门上,魂安门的门匾上,还有另外斗大的三个字,酆都城……
安魂门的门口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群 “人”,那些“人”垂着头,有年长有年少。
迈着步子往城里飘,这些“人”之中,有很多身上都挂着一些异状,有的头上或身上带着血,有的脖子高高的仰着,脖子下面有着深深的红痕,有人的抱着双肩瑟瑟发抖,有的按着身上的某个部位,呲牙咧嘴似乎正在承受痛苦,但是当这些人走过安魂门的时候,他们身上的那些异状都全部消失,身上各式的衣服变成了白色的古朴服装,而所有人后自动自觉的凑成一排,有秩有序的朝着在城西的往生门走去,他们似乎都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才是他们的归宿。
一直徘徊在城里“人”开始驻足在那队伍的两边,专注的看着,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期盼羡慕,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队伍,每天傍晚都会出现,但是他们这些旁观者,不能随着这些幸运儿一起离开。
人满为患的安魂门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人,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锦袍,腹部微微凸起,看起来是身怀六甲的样子,说他和周围格格不入是因为,别人都在埋头往前飘,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在意,这个人却走几步,就驻足在原地,四处张望,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好奇的很,而且他真的是用走的,脚踏实地的走,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的“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灵动的光芒,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初入人事对一切都感兴趣的婴孩一般,单纯的渴望了解一切。
那孕男走了几步再一次站在了原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黑山,枯木,了无生机的一切,丝毫都没有被周遭诡异阴森的氛围吓到,反而尧有兴致的伸手拉住身前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老人家,这里是哪啊,你们这都都要去哪?”
老人对孕男的提问仿若未闻,头也没回继续往前飘,被孕男抓在手里的衣服,也像是无形的空气一般脱了手。
孕男看着老人不应自己,也不恼,因为之前他已经遇到了几回这样的事,拍了拍手孕男撅着小嘴,继续脚踏实地的往前走,和众人一起穿过安魂门,奇异的看到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身白衣,自己还是那身装束,惊异的抓耳挠腮,又抓住身边一个大汉提问,那大汉和那个老人家一样,鸟都不鸟他继续向前飘去,孕男前后左右的看了看,看着身边的人都麻木的匆匆前行,不禁就转身朝着主干路的另一边走去,一脸笑意的去问那些看热闹的人,连着问了几个人,都没有得到回应,被他问的那几个“人”都诧异的盯着孕男的脸,和他的肚子,还有他的那一身装束。
孕男像是个滑溜的泥鳅一样,见人不理他就转身跑到了另一边,这会站定在一个身穿这和所有人一样的白色布衫的白面英俊青年,一脸笑容的问着刚才的问题,“小哥你好,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些人是要去干吗,他们为什么走的那么急?”
白面青年看着孕男,脸上的表情诡异非常,惊愕,诧异,惊慌,眼里还有着一种,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感情。
孕男看着白面青年似乎和刚才那些人一样,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话,就转身想要问下一个人。
在孕男转身欲走的时候,青年伸手抓住了孕男的衣袖,“这里是酆都城,是鬼魂通往地府的必经路。”
“鬼魂!?鬼魂……”孕男惊讶的大叫了一声,身体颤抖的看了看白面青年,有看了看身边的所有“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皱着眉古怪的垂着头。
“你,你没事吧?”白面青年担忧的看着孕男,俯下身想要看看他的表情,就在他低头去瞧的那一瞬,孕男突然抬起了头,吓得白面青年向后闪了一大步。
孕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前的男人被自己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男人一脸恍然大悟的道:“那么我也死了吗?”
“……应该是,”白面青年皱着眉盯着孕男,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而道:“活着的人是不会到酆都城的。”
孕男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自言自语的道:“原来我是死了啊,那我是怎么死的呢?!”
“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白面男人看着孕男,惊讶的问。
“不记得……”孕男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努力的想,但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再用力想,脑袋里突然一阵闷痛,牵连着浑身都疼了起来,感觉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要裂开一样,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闪过,但是却什么都抓不住,孕男恍惚的向后跌倒。
白面男人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把男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看着变得虚幻的脸,急切的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孕男靠在青年男人怀里,“想的,想的头很痛!”
白面男人看着孕男的脸变得虚幻透明,声音急切的道:“头痛就别想了。”
孕男靠在白面青年的怀里,莫名的觉得安心,晃了晃脖子,感觉疼痛消逝,抬起手摸着额头,道:“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想不起了,我只记得,我,我叫林百……”
林百还靠在这个白面青年的怀里,两个陌生的鬼魂相偎在一起,在稀疏的人群中他们的亲近,显得是那么的特殊,但是却根本没有任何人,不没有任何鬼在意……
其实人有七情六欲,但是鬼只有魂和执念,对任何不在他们执念之中的东西,都不在意,他们大多听不到其他的声音,除非……
林百被青年高分贝的话吓得挺直了背,半天才小声的道:“我,我,不做鬼,但是我要到哪去投胎,是和他们一起走吗?”
青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似乎吓到了林百,顿时缓下语气,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不能和他们一起走……”
林百是个聪明人,刚才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人的反常,迷茫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的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青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欲言又止半天才出声道:“我,嗯,你愿意听我的吗,我或许可以帮你。”
林百看着青年,和眼前这个男鬼聊了这么长时间,林百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的感觉,琥珀色的眼眸满是纯粹的干净,眼里毫无城府,脑海里一点记忆都没有的他,此刻像是一张白纸,但是白纸也是会思考的,只是现在林百的脑海里的想法,却像是孩童一般让人无奈,单纯的没有任何污染的眼眸,突然冒出了古灵精怪的探究,挑着眉道:“你死了多久?”
“啊!”青年没想到林百会问这个,狐疑皱皱眉,“问这个干什么?”
“你刚才说这里是酆都城,没有人,那就是你是鬼,我也是鬼,那如果我要找鬼帮忙,一定要找一个死的久一点,做鬼做的时间长一点的鬼,如果你才做了几天的鬼,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拿什么来帮我?”
“呃……”青年这一下子又被雷到了,目瞪口呆了半天,垂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还这么麻烦……”
“你说什么?”林百看到,青年嘴在动,却没听出他在说什么,疑惑的道:“你再说什么?”
“没什么!没有!”青年有些慌张的抬起头,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是说我活了呸,我是说我是个死了一百多年的老鬼了,我什么都知道,你听我的没错!”
“是这样啊!”林百笑嘻嘻的看着青年,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闪着让人动容的光芒,一把就抓住了青年的手臂,“你做了一百年鬼,那你一定很有经验,我就听你的了,你要怎么帮我。”
青年侧过头看向林百抓着他胳膊的手,眼里闪过一种古怪的东西,想要说话却被一脸兴奋的林百打断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叫什么?”林百看着青年好奇的问。
这个看似很正常的问话,却把青年问的脸色一边,开口就变得吱吱唔唔了起来,“我,我叫,我叫,叫……”
“嗯?”林百看着青年吱吱唔唔说不出所以然,眉头一挑,鄙夷的道:“嘿,你该不会和我一样什么都记得了吧?!”
“我,我才没忘记……我什么都记得,我叫……”青年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倍,但是说道名字,却又停住了,顿了一下才道:“我叫野鬼!”
“野鬼!”林百皱着眉头小声道:“这名字好奇怪……”
“奇怪,”野鬼看着林百,知晓眼前的人和一张白纸没什么两样,不禁嬉笑着打趣,“名字就是人叫的,哪里奇怪了。你到是说说看,这名字奇怪在哪?”
“反正就是奇怪。”林百的脸上露出一股憨态,皱着眉认真的思考了半天才道:“野鬼,野鬼,野鬼不就应该指鬼,名字应该在你还是人的时候有的,人的名字应该是父母给取的,你父亲再怎么不喜欢你,也不会给儿子取野鬼,这么一个名字啊。”
“……”听着林百逻辑性十足的话,野鬼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和你说了,我已经死了一百几十年了,人的名字记了也没什么用,也没有人叫,我双亲也早就超脱了此番轮回,我就自己改了现在的名字,好记就成!”
“野鬼,野鬼……”林百念了两遍,笑着道:“别说,这名字到真的好记。”
野鬼见林百没有再追问,转身坐到了林百身边,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停在了林百的肚子上。
林百的脑袋里没有什么念头,心里很平静,静的毫无波澜,只是沉默的盯着眼前不断走过的白衣鬼,过了一会,林百的脑海里浮出了刚才和野鬼说的话,“你说要帮我,你打算怎么帮我?”
“要说怎么做,先我还真要好好想想,”野鬼摸着下巴看着林百,“按常理来说经过安魂门,在阳间残留在魂魄上的,衣物,死状,和一切多余的痕迹都会消失,恢复到初始的状态,那经过安魂门正常亡魂,换上的白色衣服,俗名叫做魂衣,经过此门的常魂,都会穿上那身衣服,你看我不是也有,而你……”
“我,嗯,我没有换衣服,所以我不是你说的那种常魂。”
“对,你不是常魂,”野鬼一脸凝重的道:“别的还在其次,你身上最反常的你的肚子,有孕的人死后会一体会分出两魂,绝不会像你这样,到现在都带着孩子。”
林百听了野鬼的话,再一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对肚子鼓出来的这一块,是孩子的事,心里觉得怪怪的,心口和头都隐隐作痛,有一些东西从眼前掠过,但想要仔细去琢磨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再仔细去想的时候,又是一阵头痛,林百疼的抱住头发出一声痛哼。
“你怎么了?”野鬼注意到林百的异状,皱着眉侧头询问。
林百摇了摇头,等着疼痛过去,道:“我刚才头痛,现在没事了,你这个老鬼,是不是想到办法帮我了。”
野鬼眉头紧皱着看了看林百,看着林百似乎恢复如常了,才松了口气,“办法我没想到准确的,但是阳间出门问路办事要问地头蛇,父母官,这阴间也是一样,你现在找到了我这个地头蛇,也就是有路了,等到黎明,阴魂走到最后,我带着你一起进往生门去找阎王和判官,看看你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到底能不能投胎转世。”
林百转头看了看野鬼,有看向那一排往往生门进的鬼魂,疑惑的道:“为什么要等到黎明,我不能和那些人一起进去吗?”
“你虽然魂有异状,但是你可以进往生门,不能现在进去的是我。”
“为什么?”林百转过头看着野鬼。野鬼苦笑了一下道:“这夜里是亡魂轮回最多的时候,也是轮回殿开门的时候,但是我的执念太深,不能接近轮回门内轮回坛的轮回光,只有在黎明轮回门关闭,我才能进入往生门,而你虽然看起来和所有亡魂不一样,但是应该也算是未分配的亡魂,未分配的亡魂进了酆都城之后,就再不能见阳光,见了阳光就会灰飞烟灭。安全起见,你要和我一起进往生门只能趁着日升之前,轮回殿关门之后的黎明的这断时间进去。”
林百点点头,“那我们就等好了,你不能出危险,我也不想灰飞烟灭,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野鬼侧过头看了林百一眼,“离黎明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快了,找到阎王,就知道你能不能投胎……”野鬼的话说到这,声音就开始小了。
林百只听到了前半句,后面完全没听到,也就没察觉出,野鬼的不对劲。
林百干坐了半天,百无聊赖的探出头,看向屋檐外的星空,漆黑的磨盘上满是光点无数,一种用言语不能形容的静怡涌入心肺,林百不禁赞叹出声,“好美!”
“什么?”和林百并肩的野鬼转头看向林百。
林百没有移开视线,望着天空道:“好美,这星星好美。”
“星星?!”野鬼也把头伸出了屋檐外,仰着脸看着天空,转头有看了眼林百,看到林百眼里的闪着的光,嘴角带上一抹笑容,那笑意里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苦涩,随即附和着道:“是啊,这星星真的好美。”
两只鬼坐在屋檐下看着天上的繁星出神,对周遭的一切都全不在意,林百的心思全都在天上的星星上,时而指着天空,对身边的野鬼说,那是什么星,什么星图。
野鬼都是点头,丝毫都不吃惊,林百这个失去记忆的人,对星星的认知那样的精深,特别的是野鬼和林百的每一次对视,野鬼的眸子里都是深邃的看不到边的汪洋。
时间推移,几个时辰过去了,黎明将近,星光开始暗淡,林百真的和一般的鬼,不一样,这样的几个时辰坐下来,林百的精神差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到了野鬼的肩上打起盹来。
野鬼看着往生门的门前出现了几个阴将,开始驱散亡魂,知道黎明马上就到了,有些不忍的推醒了靠在自己身上的林百,“醒醒,时候到了。”
“嗯!”林百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醒了过来,站起身和野鬼一起朝着往生门走。
两个人走到往生门前的时候,穿着白色魂衣的亡魂,已经停止了进入往生门的步伐,被阴将带领着朝着四周分散。
林百和野鬼没有被阴将阻拦,直接越过了往生门,来到了所谓的地府,林百一跨进往生门就觉得身上的困倦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但是身体没来由觉得发虚,走路都觉得吃力,双脚没办法像在酆都城一样脚踏实地,林百就只能靠在野鬼的身上,让他带着自己走。
林百和野鬼先是走过了一条十分开阔地隧道,然后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视野开阔,林百的正前方是一块由树桥连接的空地,空地的其他四面都有由石桥连接,到另外的地方,正前方通向悬空的大殿,和正规的殿宇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阴森了一点,右边是野鬼说的轮回门,左边是惩治罪魂通往地狱的路。
林百和野鬼先上了石桥踏上悬空的空地,接着直接走上了通往殿阁的问尘桥,林百看到了主位上,高悬着一块牌匾上述三个大字,阎王殿。
野鬼这个自称死了几百年的鬼,为什么会主动帮助林百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特殊的鬼,他的这种热心,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林百又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忘魂会和其他的鬼不一样,为什么他肚子里怀着的孩子,没有在他死的时候和他分离,这奇奇怪怪的现象,阎王的到来,又是否就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野鬼扶着林百走上问尘桥,林百的视线突然被桥下波光粼粼的水吸引住了,不自觉的就停住了步子,侧头看着桥下的乳白色的水。
野鬼见林百停住步伐看着桥下,也侧头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水,怎么是乳白色的。”林百幽幽的开口。
野鬼看着桥下乳白色的弱水道:“这个叫弱水,环绕整个地府,传说弱水奇毒无比,生人沾上一星半点就会变成亡魂,反观魂魄弱入水中,就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这么严重,但是这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啊,和牛奶差不多。”林珂并没有被野鬼的话吓到,反而尧有兴致的向桥边走了两步,双手撑着桥边的扶手,向下张望。
“别靠的这么近。”野鬼说着,把林百拉到了自己身边。
林百不以为意,但还是乖乖的站回到了野鬼身边,侧过头看着野鬼的脸,“你说是传说,为什么还要怕,传说不一定就都是真的,说不定只是危言耸听。”
野鬼抿了抿嘴,眼神炯炯的看着桥下的水,道:“有些传说是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水能不能使鬼魂飞我不能确定,但是这水能够使人断命倒是真的。”
“嗯?”林百狐疑的看向野鬼,“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世间有一种毒药,叫断魂,那种毒药炼就的方法,就是这弱水。”野鬼的话,说的十分的古怪,林百并不信,他的潜意识里知道,人和鬼应该分是两界,弱水是鬼界的水,怎么可能流到人界成为催命的毒药呢,林百在质疑野鬼的话的同时,也听出了野鬼声音里的变化,林百听出了惆怅沧桑,侧过头想要问个究竟,但是还没开口,一个守在阎王殿的鬼差,走了过来。
鬼差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上身还有一个铠甲编织的背心,一脸的凶相,等着眼睛看着野鬼和林百喝问:“你们不在今天的生死簿上,你们是谁,来阎王殿所为何事。”鬼差说着话,视线就在林百和野鬼的身上游走开了,当视线扫到林百凸出的腹部时,那张平板的脸不禁变了变色,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在林百的脸上停驻。
林百被鬼差看的浑身不舒服,也不禁开始打量鬼差的脸,看了几眼林百就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惧怕,不由自主的就往野鬼的身后退了一步。
野鬼看着林百的却懦的样子,向右边闪了一步,把林百完全挡在了身后冲鬼差道:“我们有事求见阎王大人,请鬼差大人通禀。”
“你们到殿前候着,我去请阎王。”鬼差看到了林百身上的异状,没多说什么,就转身化作一缕烟尘冲到了阎王殿的后殿。
林百从野鬼的肩膀露头看着鬼差离开,长长的出了口气。野鬼感觉到了林百的举动,侧头看着趴在自己肩上的林百,“怕他干什么,不过是个鬼差而已。”
“不知道,看到他的脸就觉得怕,”林百说着话从野鬼的身后走了出来,看着闪着幽绿色光芒的殿阁,若有所思的道:“是不是有人说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会怕可能是因为我以前做了亏心事,所以才……”
“不会,”野鬼激动的道:“谁说你做了亏心事!”
林百被野鬼激动的样子下了一跳,哑然的看着他。
野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连咳了几声,道:“走吧,到大殿里面等。”说完就抬脚走下了问尘桥。
林百狐疑的盯着野鬼的背影看了一会,撅着嘴也跟着走下了问尘桥。
林百和野鬼走到了殿堂中间,并肩站着,安静的等着阎王的到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枯燥的,林百百无聊赖的四处看,把整个大殿看了个遍之后,抬起头看向正上方桌案上面,写着阎王殿的大牌子,大牌子边上有着两盏绿色的古灯,初始林百并没觉得什么,但当他想看清那闪着绿色荧光的灯笼的时候,眼睛顿时疼了起来,林百闭上眼睛迅速的低下头看着地面,那疼痛才逐渐消退。
野鬼也注意到了林百的动作,眉头皱了皱脸上难掩担心,却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空旷的殿堂上,除了林百和野鬼多了另外一个灵体,这个灵体身穿这一身黑色的古朴官服,头上带着黑色的乌纱,衣角帽檐有着一些金色或银色的纹路,衣服的胸口有着一只用闪着光芒金线绣成的异兽,似龙,又像虎,威风凛凛,透着那么一股威严的正气,那张脸黑如锅底,剑眉虎目,英气十足,在那张脸上最显眼的就是那眼白,其次就是他额头上那个小巧突出的月牙,这灵体不是别人正是,这阎王殿的阎王。
阎王从阎王殿的后殿缓步走出,每一步都掷地有声,林百和野鬼自然听到了两个人一起抬头向阎王望去,林百看着那黑面黑衣的人,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错愕的站在原地,野鬼拉着他跪下,他才回过神来,那穿着官服的阎王,已经坐在了桌案后面,眼光炯炯的看着他。
林百感觉自己被那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看了个透,脑海里一阵的发虚,软趴趴的想往后倒,意识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半晌那种虚弱抽离,林百喘着粗气,心里恐惧,却不知道从那来了一股勇气,挺直了脊背,抬起头迎上了阎王的目光。阎王看着林百的变化,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嘴角尧有兴致的上扬了一下,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惊堂木,重重的一拍,喝问道:“下跪何人?所为何事?”
林百抬起头张嘴才要说话,就被身边的人抢了白。
野鬼双手抱拳,抢先一步开了口,“禀殿下,在下酆都城孤魂,带着亡魂林百来求见殿下。林百身为亡魂,入城门未配魂衣,身有六甲,婴魂未和父体分离,异状明显,恐不能入世重生,特来此,请殿下指点去路。”
阎王的目光在林百和野鬼的身上看了几眼,开口道:“尔等先起身,林百的事本王已经排了判官去差,稍后便能得到确切消息。”
野鬼点点头豪不客套的,先站了起来,然后把林百也扶了起来,林百从地上站起来,那股子勇气不知道怎么,就消退的一干二净了,看着阎王那黑面黑脸,怕怕的往野鬼身后挪了挪,把自己大半个身子藏了起来。
野鬼愣了一下,随即莞尔,察觉到了上方阎王打量的眼光,也抬起头和阎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错开视线,野鬼侧头安慰林百,“不用怕阎王殿下,最是公正严明的,咱们是来找他助你,你没什么亏心的,别怕。”
林百看了看野鬼,又看了看黑面阎王,还是没有一点底气,摇了摇头,横挪了一点,把自己完全隐在野鬼身后,背靠着野鬼站着。
野鬼侧过头看着林百的发顶,嘴角上扬起一个弧度。
阎王那漆黑的眼眸,此刻又停在了两人身上,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银光。
野鬼的很高,七尺有余,而且在阎王殿里也是脚不沾地,林百本来就要矮一些,此时脚踏实地的站着,才到野鬼的肩膀而已,把林百显得更娇小了,两个人就这么背靠背的站着,一个白纸一张目空一切,一个一滩深水暗潮汹涌,堂上坐着的阎王,是否真的就能旁观者清……
空旷的阎王殿里,只有林百百无聊赖的敲地声,和弱水流淌时发出的水声,这样的气氛除了用寂静来形容,再找不到什么别的形容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王!”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俊逸男人,出现在了阎王的桌案前,这人举手投足都透着那么一股儒雅的书生气,眉宇间却带着那么一分傲然。
野鬼抬起头看向那凭空冒出来的儒雅男人,林百也好奇的从野鬼的身后探出了头,看向那个男人。
“你来了,”黑面阎王,侧头看向白衣男人,“东西看到了吗?”
“看了,”白衣男人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林百侧耳想要去听,但是男人的声音却一下子就没了,林百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嘴唇在不断的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是他动的太快了,林百根本就无法分辨他在说什么。
野鬼则专注的看着白衣男人的唇形,似乎看懂了些东西,在那白衣男人说到最后的时候,野鬼突然浑身一震,看向了身边一脸稚嫩的林百,眼里满是疼惜,和心痛。
“王,就是这样。”白衣男人再次把话说出声音,说罢双手抱拳,向后退了一步。
“没有其他的了?”黑面仰望一脸凝重的问。
“没了。”白衣男人简洁明了的吐出两个字。
“你坐吧,我把这事处理完之后一起回去。”黑面阎王说着一抬手,大桌案的右侧,凭空出现了另外一副略小的桌椅。
白衣男人也不客套,看似只是一个转身的动作,人就已经坐到了那略小些的桌案前了,眼神落在了站在阎王殿中央的两魂身上。
黑面阎王看着白衣男人坐下,就把视线转向了林百和野鬼,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林百,你不能轮回。”
林百听着阎王的话,心头顿时一紧,下意识的踏前一步,“为……”
“为什么?”林百的话一出口就被身边的野鬼再一次抢了先。
“因为,他根本就没死。”黑面阎王看着挡道林百身前野鬼,严肃的道。
“不可能,他没死怎么可能魂魄离体?”野鬼大声的喝问,脸上满是激动的情绪。
阎王没有因为野鬼的不敬生气,皱着眉道:“他确实还没死,你刚才也说了魂魄,你回过头,好好的看看他。”
野鬼听了阎王的话转过头看着林百,身后阎王再次开了口,“魂魄,魂魄,魂魄俱全才能是魂魄,亡魂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黑面阎王说着扬手一挥,一道白光冲进林百的身体,林百身体瞬间闪起了多种光芒,林百惊慌的抬起手,看着自己透明的闪着光芒的身体,不知所措。
林百身上的光芒仔细一数共分有两组,一组是林百身上的六色,另一种是林百的腹部,一个类似球形的光团,那光团有八色……
野鬼看着林百闪着光芒的身体,仔细辨别神色一变,看出了端疑。
“你看出来了对不对?”黑面阎王叹息着道:“七魂赤橙黄绿青蓝紫,三魄,黑白金,他色身上,缺了金黄绿青。你应该明白,只有这三魂七魄汇聚在一起才是亡魂,林百现在只有天地二魂,命魂,气魄,力魄,中枢魄,都不在,应该还都还在他的身体里,所以他现在并没死。”
野鬼的嘴唇有些发抖,他非常清楚,这魂魄分二的严重性,转过头看向阎王,“没死,没死为什么,魂魄还会出鞘?还有那孩子,怎会和林百一起离体。”
阎王看着野鬼,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解说,“林百这样半生半死,或者说死的不干净的,会魂魄离体来到酆都城,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想让他死,而他和他腹中的孩子都想活,凭着那股执念命他和孩子的魂魄一部分留在了身体里,成了活死人。另一种是他一心求死,而有人想让他活着,或者是想让他的孩子活着,就把他的命魂,和那三魄困在了身体里。”
野鬼的脸色变了,“那他最有可能是哪种情况?”
阎王看着野鬼,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野鬼明显是听到了回答浑身一震,向后推开一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百,张了张嘴半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阎王看着野鬼的神色大变,眨了眨眼,向后靠了靠,正襟危坐,手向后一收,林百身上的光芒瞬时消逝。
“我不懂!”一直没说话的林百走前一步看着阎王。
“你不懂什么?”阎王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百。
“野鬼说我来到这里我就是鬼,我死了,我应该轮回,重新再活过。但是你说我死的不够干净,我是不是就不能轮回?”
“对,是这个意思。”
“那我懂了!”林百摸着下巴道:“如果我想要轮回,是不是就要死的干干净净了,才可以。”
“这个可以这么说,但是……”阎王听了林百的话有点挠头,想要把话说清楚的时候,林百却开口把阎王的话给堵了回去,“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死的干净,我想轮回。”
林百的话听的黑面阎王判官和野鬼都惊了,三个人,不对三个鬼都看向了林百。
野鬼看着林百的背影,轻声呓语,“林百,你……”
阎王侧过头看向自己右边的白衣男子,两人对视一眼,阎王方才开口,“林百你为何直接问死,不问活。”
林百看着阎王,思量半晌,突然另一种无力感侵袭脑海,林百不由自主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活,怎么活?既然我都死了一半了,还为什么要再活,既然死了之后就要轮回,轮回就是重新开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重新开始对我来说应该更好。”林百清冷无力的声音,此时是却显得干干脆脆,仰着头看着阎王,毫无惧色。
“林百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你还不懂得轮回的道理,轮回便是一切重新开始,你有可能重新转生成人,也可能成为飞禽走兽。”阎王看着林百那单纯不懂事事的样子,细心的教导。
阎王的话林百听懂了,好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思考了半天,才道:“那如果我想活,要怎么活?”“林百,你可以活,也可以轮回。”
阎王看着林百丝毫都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像普通长辈一样,慈祥的道:“你的命格不在我的生死册上,你也就,不在我的管辖之内,你的路必须自己去走,自己选择。”
“……”林百低下头沉默了,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若有所思。黑面阎王没有吭声,野鬼站在林百的身后灯光很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咳!”坐在阎王下手边的白衣男人,咳了一声打破了这静寂。
黑面阎王看了白衣男人一眼,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连咳了几声,抬起手拿起惊堂木猛地一拍,把殿下的两个人都惊得站直了身子看向他,威严的声音喝道:“生魂林百,你现在必须回到阳间去,地府和酆都城都不留生魂。你或生,或死还是轮回,都要靠你自己去选择,但是关键是你腹中孩子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你腹中的孩子现在是四个月,如果六个月之后,你生产之时,你回不到你的身体,或是找不到孩子的父亲,那么你和你腹中孩子的魂魄,都会灰飞烟灭,淹没在凡尘之中。好了你现在属于阳间,我这个阴间的阎王,没什么可以帮你的,趁着天还没有完全大亮,酆都城的城门未关,你走吧,等到你真正死了的那天,你还会回到这儿。”
阎王说着站起身,冲白衣男子道:“走吧!”
“等等”林百看着黑面阎王要走,忙出声留人,“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是死个干净重新开始容易,还是继续活着容易。”
黑面阎王停住了步伐转头看着林百,“在你不怀疑我的公正的前提下,我可以告诉你,对你来说,死和生,死比生更好。”
林百愣了一下,虽然他现在对生死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被阎王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一阵落寞,“那,为什么?”
阎王看着林百,沉吟了半天,冷声道:“像你这样的情况,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你却是我遇到的最麻烦的,你少的那三魄促使你没有了往昔的记忆,命魂与天魂地魂分离过久,你重新魂魄归体,身体必定会有遗患,会多大会有多严重,我不能预测,所以对你来说死比生好。”
“我信你!”林百几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相信阎王的话,那清澈的眼里闪过一抹光芒,一脸希翼的看着阎王道:“阎王大人,你说我的事是阳间的事,你管不了,那您能不能指点我,什么人能够帮我,我没有记忆,天大地大如果没有人愿意帮我,别说六个月就算是六年,我恐怕都找不回我的身体。”
“帮你……”阎王看着林百,皱着眉做思考状,他虽然是阴间的王者掌控所有亡魂的生死,但是对于阳间的事情并不通晓,要找一个能帮林百的人,还真是要好好想想。
阎王冥思苦想的档口,一个相对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去找天宗的现任天师,他能帮你!”
林百循声望去,看到的是那个白衣男人,正一脸淡笑的看着他,林百愣了一下仔细辨别之后,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没有恶意,林百再一次相信了,“那请先生指教,林百要到哪儿,找那个天师。”
“这个,”林百的干脆的回答,赢得了白衣男人赞许的目光,白衣男人笑着给出了回答,“你身后的孤魂可以帮你。”说着眼神瞟向了林百身后的野鬼。
林百转头看向很久都没有说话的野鬼,还不等他开口问野鬼愿不愿意帮他,野鬼已经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向,立在白衣男人身边的黑面阎王,“我不能离开酆都城。”
白衣男人侧头冲黑面阎王,道:“黑炭……”
“我明白!”阎王看了白衣男人一眼,伸手入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令牌,手轻轻的向上一抛,一抹金光飞向野鬼,“这令牌你拿着,可以出酆都城,你再记下这咒语,令牌还能让你以肉身显型,但是记住每十天才可用一次,一次最多两个时辰,如果超出限制,后果……”
“我知道!”野鬼打断了阎王的话,“殿下请把咒语告诉在下。”
林百的眼睛盯着野鬼,一种奇妙的感觉从胸口炸开,但是林百却辨别不出那是什么,又酸又涩,喉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难受至极。
阎王深深的看了野鬼一眼,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嘴唇开始上下抖动,一抹银光从嘴角飘出,落到了野鬼心口融入。
野鬼闭了一下眼睛,过了半晌闭上眼睛踏前一步抱拳道:“陛下,判官,在下这就带着林百离开酆都城,就此别过!”说完走到林百身边,拉起林百的袖子,“走吧,现在不离开,今天就走不了了。”
林百看了一眼野鬼,看着那双黑的看不到眼眸,不由自主的被牵引了进去,点了点头,弱弱的应了一声,“好!”接着转头学着野鬼的动作和口气,拱手道:“阎王陛下,判官大人,林百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就要跟着野鬼转身离开。
“等等!”这一次是判官叫停了林百。
林百转过头看着判官,“大人还有事?”
“我这也有一块令牌,我与你有缘,送你。”白衣男人笑着右手虚空一滑,一块银色小巧的令牌凭空出现在了林百面前,看着林百伸手把令牌接下,判官才继续道:“这个你带在身上,晚上就可以显出肉身,百日也可以不畏阳光,白日若想现身也有一则咒语,那咒语在令牌的后面,你一看即懂,再者你虽然是生魂,肉身还活着,但是你比一般的亡魂更怕开过光的圣物和邪物,如非必要,否则不要和那些东西正面冲突,魂魄若伤了,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判官指教!”林百受宠若惊的把东西收好,双手抱拳谢过白衣判官,没料到这个冷面的白衣人会对他这么好。
“不用言谢,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判官淡笑着一扬手,林百和野鬼瞬时被一股白烟笼罩包围,腾入半空消失在了阎王殿内。
空旷的殿阁上就只剩下了黑面阎王和白衣判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为何还会这么干脆?”黑面阎王看着空空的大殿,自言自语的道。
“他是个聪明人,即便没有记忆,也依旧知道什么可行,什么是徒劳。”白面判官伸出隐在宽大袖子里的白皙手掌摊在眼前。
“或许吧。”黑面阎王侧着头黑色的脸上露出了皎洁的笑容,“阿策,你不是说不做好事了吗,今天怎么还……”
白衣判官侧过头一个阴狠的眼神,看的阎王浑身一抖止住了话头,白衣判官慢无表情的平视这黑面阎王,“说啊,怎么不说了?”
“咳!”黑面阎王窘迫的向右边挪了挪,“我什么都没说。”
“说吧,我听着呢,”白衣判官横移几步走到了阎王身边,一脸坏笑的道:“卓儿都两岁了,我看也该给他添了弟弟了,一会……”
“别,别,”黑面阎王向后退了几步,把手挡在胸前,“不要了,昨天,昨天不是都……”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走吧咱们回房……”
“不行!我,我,我今天,今天还要给和寇准他们开会,我……”黑面阎王却懦的拔腿就要走。
白衣判官轻笑了两声,抬手一扬,一条白色的绸带,准确的缠在了黑面阎王的腰间,手腕,和脚上,看着被束缚在原地,一脸窘相的阎王大人,闪身来到他身边,从身后圈住黑面阎王的腰,在黑面阎王的耳侧留下一串湿吻,细语道:“开会什么的,今天我代你,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给本判官大人我,再生个儿子……”
只见某阎王的黑面瞬间变成了红褐色,白烟再一次在阎王殿飘起,这一次随着白烟消失的,是阎王陛下和判官大人……
话说林百和野鬼被判官大人的白烟一路送出了地府,等到白烟散去,他们已经来到了酆都城的城门口,身后是敞开的酆都城大门。
林百神志恍惚的站在那,有点发蒙,手抓着刘海,好看的眉头皱着,那双大眼睛四处的张望,“野鬼这是哪儿啊,怎么那股烟一散,阎王殿就变样了?”
野鬼转头看向林百,眼里满是笑意,“这已经不是阎王殿了,这是酆都城城外。”
“城外!”林百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四下看了一圈,“我说怎么有点眼熟呢?”
野鬼看着林百那一脸俏皮的小样,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林百望着周遭的风景,野鬼站在林百的身侧看着他,两人的身前是从地面升起,金灿灿的光芒照耀了整个大地,不知道两个鬼是谁先注意到了那美景,同时目视前方,被那充满朝气和希望的景色,赚去了全部的精力……
当那金黄色的圆轮整个露出地面,林百和野鬼身后的酆都城黑色的城门合上了,那好似轻不可闻,又震撼魂魄的声音,让林百和野鬼同时从眼前的美景抽身回头。
黑色的酆都城城门在照样的映照下颜色逐渐变淡,透明,最后消失,林百惊讶的啊了一声,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狂野,“这,这,这是……”林百哑口无言的看着,消失的酆都城。
“白天是不会有酆都城的,只有在晚上酆都城才会出现,而且他无处不在。”野鬼盯着空空一片的狂野,漠然的道。
林百侧过头看着野鬼,惊叹,“好神奇!”
野鬼转头看了看一脸天真的林百,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这是生死阴阳的定律,据传人走东,魂走西,每一个魂魄离体之后,都会从他们所居住的成镇乡村的西门或者西侧,在鬼差的指引下,离开他们的居住地,当他们跨出那个城镇的界限之后,就会踏上渡魂路,来到酆都城,有老人说夜里不能走西,就是因为这个。”
野鬼说着冲林百一笑,“你昨天应该也是一样,你撞到的那个黑衣的就是鬼差,他看你能看到他能碰到他,以为你一定不是人,就把你指上了渡魂路。”
“哦,是这样啊,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林百挑了下眉,一脸求知若渴的看着野鬼,“野鬼,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懂很多,这酆都城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吗?”
“酆都城的传说,很多,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酆都城安魂门的城门,是上古的神兽鲲的一个鳞片,拥有神奇的力量,能够安抚魂魄,让新亡的冤魂淡却心中的阴暗,和执着。”
“那管用吗?”林百听着稀奇,就一脸兴奋的问野鬼。
“我也不知道!”野鬼苦笑着抬起头,忘了一眼西面还残留着的淡淡的黑暗的颜色。
林百撇撇嘴,对那些东西想要知道的更多,不禁希翼着到:“野鬼,你能不能多教教我,多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总觉的我应该知道很多东西,但是脑袋里和心里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野鬼看着林百的眼神,眼里露出一抹疼惜,笑着点头,话出口又转会了话头,道:“判官大人和阎王准我出酆都城就是来帮你的,你有什么事都大可问我,只要我知道的定然知无不言。”
林百的嘴角顿时弯成了九十度,抬手江湖气十足的拍上了林百的肩,“野鬼,认识你,认识你,真是我,真是我做鬼以来最幸运的事,等我……”
野鬼听着林珂无厘头的话,摇头打算林百的话,“得了,你还没死呢,不算鬼。”
“对哦!”林百摸着头傻笑,转瞬再次哥俩好的拦住了野鬼的肩膀,“总之不管怎么样啦,我都感谢老天安排我认识你。”
“是吗……”野鬼脸上的笑意沉了一下,声音也暗淡了下去。
林百像是并没察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野鬼你说你死了那么多年,你肯定比我年纪大,我叫你大哥怎么样,咱们素昧平生,你愿意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名字吧,那样怪怪的!”
野鬼愣了一下,沉着的脸,瞬间就冒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古怪,唇动了动微不可闻的念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林百看到野鬼的嘴在动,却没听到说话不禁奇怪。
“没什么!”野鬼笑着抬起头,看着林百,“没什么你愿意叫就叫吧。”
“大哥!”林百不疑有他笑盈盈的看着野鬼,干干脆脆的叫了一声,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林百虽然全没有了记忆,但是他对事实还是有看法的,野鬼和他是素昧平生,林百最初愿意相信他是相信他,是直觉,但是听阎王和那个判官那么一说,林百清楚他无论是要死还是要活,都难比登天,野鬼这个陌生的鬼,现在能帮他,能不能帮他到底林百不知道,这样大哥大哥的叫着至少能把关系拉近,以后的事情怎么样,只能是船到桥头了。
林百的这一声大哥,野鬼听的浑身一震,侧过头正看到了林百那透着狡黠的笑,嘴角也不禁轻轻的上扬,那笑容带着复杂到,让人分辨不出是不是在笑。
“走吧,我带你去找天宗山,找天师。”野鬼的声音毫无波澜的吐出一句话,便抬脚朝着前方太阳的方向走。
林百正想的出神,等到回过神来,野鬼已经飘出去十几米了,“大哥,你等我啊!”林百叫着追了上去。
林百拖着个小肚肚,脚踏实地的跑着追到了野鬼身边,扎着野鬼的衣摆,道:“大哥咱们去的地方,你认识吗,我可哪都不知道。”野鬼转过头看着林百,“你和我走就是了,我不会把你待丢的。”
林百点头,笑嘻嘻的道:“大哥我到哪都是两眼一抹黑,你就是把我带丢了我也不知道。”
“不信我。”野鬼似笑非笑的看着林珂。
“不”林百看着野鬼,斩钉截铁的道:“大哥,我现在就信你,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那就走吧,大哥绝对会帮你到底,走吧。”野鬼看着林百信誓旦旦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在心里默念,“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野鬼又照着刚才的速度开始往前飘,林百一路小跑着一路紧跟,迎着初升的晨曦,林百和野鬼离开了正式离开了酆都城,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天宗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人能够帮助林百,林百并不知道,但是他也还是选择,朝着那地方赶,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好去了,不去天宗,难道要让他漫无目的不人不鬼的游荡六个月,然后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灰飞烟灭,林百不晓得他自己,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从前的他会怎么选择,反正他现在并不想,浑浑噩噩的等待结果……
转眼三天过去了,林百和野鬼来到了目的地,天宗山……
高耸入云的天宗山位于天宗山脉,是整个群山环绕之下,最高的一座山峰,常年云雾缭绕不散,其内奇花异草数不胜数,珍奇异兽亦不少见,从山底向上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参天古树,其中多数世人都不知其名,但却把天宗山衬的更显其庄严、巍峨、却也平添了更多的神秘,天宗山又多溪泉,故而不乏灵秀缥缈的奇景。
天宗山山脉位于大陆五国的正中间,国土不属于五国任何一人,这里的权利最高的人,就是天宗的宗主,历代的天师。
天宗是整个奉天大陆,最另类的地方,凌驾于江湖各大门派之上,甚至凌驾在五国国主之上,天宗在五国每一国国主更替的时候,都会派一位国师随帝王上任,护其十载。
大陆之上,五国偶有争端,每到大战爆发之前,天宗就会闭宗封山,等到天宗山再次撤销封山指令的时候,天下不出十日一定会天下太平,有人说是因为天宗的宗主在中间调停,也有人说是天宗的宗主,算神机妙算预料到了开始和结束。常言道世间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但是奉天大陆的五国均分,上千年都虽然纷争不少,却从来都没有国家被真正的破过,这一切不可不说都和天宗有着一定的关系。
再者天宗对平民们,都十分照拂,每当大陆上有天灾,天宗的人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平民们身边,人若遇大祸,求助于天宗,救人扶伤,天宗从不吝啬。
平民们说天宗是整个大陆最接近神一群人,因为他们确实晓得天机阴阳,也有人直接就把他们当成神,因为他们是总是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愿意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9、天宗山 ...
“大哥这就是天宗吗?”林百山下,仰望山顶,满心都是对眼前这美景的惊艳。野鬼仰起头忘了一眼天宗山,他的视线要看的更远,他看到了山顶那渺渺烟云之中天宗的高塔,神情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变化,“上面就是天宗,这儿就是天宗山。”
林百抬起手到眼前,想要看的更远些,但是还是只能看到望不到顶的山景,“大哥咱们现在就上去吗。”
“现在就上去,”野鬼隐去了脸上的阴沉,看着林百道:“咱们两个都不是人,晚上到这种名门玄宗,恐怕面子不好看,咱们现在去就上去,光天化日正大光明,也衬得咱们磊落。”“哦,好!”
林百十分的认同,随即侧过头,脸上又露出了窘况,“大哥,我自己走吧,我感觉好多了,这山应该不难上。”
野鬼看着林百脸上的窘况,“还不好意思,你既然叫我大哥,和我见外什么。”
林百垂下头看着地面,继续窘。
野鬼看着林百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以我的速度要上到山顶也要半个时辰,你要是走上去恐怕要两个时辰,到时候就天黑了,咱们可就要等到明天了。”
野鬼说着走到了林百身前,半蹲下来,“好了,快上来我背你。”林百嘟着嘴看着林百宽阔的背,轻叹一声还是爬上了野鬼的背。
野鬼侧过头和野鬼四目相对,看着林百红着脸躲开了野鬼的视线,野鬼看着林百的耳朵都变成了桃红色的耳朵,没出声挖苦只嘱咐了一声,“抱紧,我要上山了。”
“嗯。”林百的手挪了挪,把脸埋在野鬼的肩头,闷闷的应了一声,继续窘。
野鬼抿嘴一笑,背着林百,向上飘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有人会疑问,为什么林百会被野鬼背着走,其实问题是这样的,林百和野鬼开始赶路的那天,林百和野鬼就发现了问题,林百不能飘像野鬼一样飘,而且很容易累,严重甚至还会腹痛,除了不用吃东西之外,和一个正常的人没有什么区别。为了林百的身体,为了两个人赶路的速度,野鬼从那天中午开始就背着林百赶路。
林百这三天一直在羞涩,他一个大男人让人家背着,实在是丢脸丢到了家。不过林百也承认野鬼的速度确实快,林百有大概的目测过,野鬼的速度他默数十下野鬼就能飘出三百多米,这三天都是野鬼背着他不分昼夜的赶路,带着他飘虽然一路走的都是山路,没见到城镇,林百也对路程没有太大的感念,但是林百也晓得野鬼带着他肯定,走了很远很远。
林百趴在野鬼的背上,别扭了差不多几分钟,才缓过劲来,从野鬼肩背上抬起头,脸上虽然还是红的,但是都两天了,他要是再计较,就太小家子气了,大男人敢作敢当,这种小家子气,不可太长时间。
因为是山上的路长,山路崎岖多折,野鬼飘得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快的速度,林百抬起头之后就开始,侧过头来回的看着两边的风景,还看到了一些奇怪的动物和鸟,林百美景奇兽当前,林百的心情跟着完全平静了下来。
时不时的问野鬼一些问题。野鬼见林百不在拘谨,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和之前的两天一样。
突的看到前方的树下,一直浑身闪着银光的动物,一尺来长,浑身银闪着银光的小兽懒洋洋的卧在树下,看起来像是一只狗,但是那尾巴,却是上翘着的,而且尾巴要比身体还要长。
林百这一路过来看到的动物也不少,什么老虎,兔子,松鼠野猪,梅花鹿,他都看到过,但是在太阳底下能泛光的动物,他从没见过,一下子注意力就全被吸引过去了,林百捏了一下野鬼的肩膀右手指向那个异兽,“大哥,大哥,你看,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野鬼顺着林百的手看过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那是魂兽!”
“魂兽!”林百重复了一遍,看着把头探出野鬼的脖子,“大哥魂兽是什么?”
野鬼皱了皱眉,戒备的向后退了几步,把林百放下,道:“魂兽是上古神兽,在千年前地府曾经饲养他们那是时候他们被人叫做法兽。”
林百被野鬼拉着不断向后退,不禁也紧张了起来,扯着野鬼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大哥你,你好像很怕,你说魂兽又叫做法兽,他不是应该是很正义的那种动物吗,你在怕什么?”
野鬼连着退后的十几步确定和那个东西拉开了,才继续道:“我刚才说了千年之前,这古怪的东西现在早就不是法兽了,千年前之所以把他们叫做法兽,是因为他们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辨别出鬼的好坏,罪责,而且重刑犯由他们负责惩罚审判。”
“审判!”林百看着前面那闪闪发光的毛茸茸的小东西,虽然不愿意相信那么耀眼纯洁的小东西会可怕,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哥,审判是什么意思?”
“十恶不赦的会被他们吸收,比魂飞魄散还……”野鬼怕林百受不了没再说下去,“千年之前的一天地府的所有十六只魂兽不知道为什么一夜都疯了,不分善恶,吸取了三十几个亡魂,具体原因没人知道,只是最后的结论是,四殿阎王把魂兽放出了地府,从那之后对这种魂兽的风评就变了,他们变成了恶兽,所有的亡魂都视他们为禁忌,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没有谁希望自己被吞掉。”
“那我们怎么办?”林百有点怕怕被吞掉,永不超生,这个死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上来,我带你换别的路走。”野鬼弯下腰,释义林百快上来。
林百窜上野鬼的背,两个人落荒而逃,野鬼和林百都没发现他们离开的时候那只银色的小兽懒懒的转过了头,看到他们在之后,四蹄发力,跑上了山顶。
野鬼背着林百钻进了林子之后,横移了两三百米才继续向上攀登。
林百对那只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神圣无害的小家伙,居然会是一个那么残忍的审判者的事难以相信,不由的就问起了关于那个魂兽的事,“大哥那个小家伙真的那么厉害吗,他们真的吃魂魄吗?”
野鬼摆着林百抬起头,一边仔细的辨别了方向,一边道:“他们确实吃魂魄,传说在更早之前他们是专门吃亡魂维生的,被他们入腹的亡魂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因为魂兽繁殖很困难,从来都没超过过二十只,恐怕这片大陆上就会只有他们了。”
“那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进入地府的?他们是怎么变好的?”林百已经听那个法兽的事,听的入迷了,无心再去看什么风景继续追问野鬼。
“我在古籍上看到过,他们是被一位得道的高僧还是道长收服的,但是那位高人不忍心,把魂兽这整个种族覆灭,就把他们就被送进了地府,驯养成为当初的法兽。”
“哇……那个高人可真厉害,大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这个我还真的就没研究过,差不多是万年以前的事了,也没留下什么史料。”“那大哥,你知不知道那个魂兽,为什么会发狂?”
“这个留下的说法很多,一样没办法考证。”林百有些失望的道:“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居然那么危险,我要是能摸摸他就好了,他的皮毛闪着光,一定手感很好。”
“你喜欢小动物?”
“好像是……”林百不确定的嘟囔了一句,懒懒的趴在野鬼的身上,不知道怎么心里空牢牢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小不点的样子。
野鬼看着身后的林百情绪的变化,神情也跟着变了变,却也没说什么,林百和野鬼丙没有沉默太久,一声似狗似狼的嚎叫迎面传了过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一团银色的光芒在太阳下闪烁着……
逆光的视线,是一团刺眼的银色光芒,在金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刺目。
林百用手挡在额前,勉强看清了那一团银光的里面的小家伙,“大哥,是不是那个……”
“是,”野鬼不等林珂林百说完,就已经给出了答案,野鬼再傻也不会以为这是有一个巧合,或者是山上还有另外的魂兽,以他的目力他看得到也分得清,这是同一只,野鬼把林百上相提了提,声音有些发颤的嘱咐林百,“抱紧我。”
听了那个魂兽的事,林百再看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不怕才怪,但是听了野鬼的话,林百突然不怕了,双手紧紧抱住的野鬼等着和野鬼一起逃命。
“嗷汪,唔汪……”就在林百想要向后退逃命的时候,他们上方的那只魂兽再一次发出了嚎叫,那声音刺耳至极,野鬼从那声音里听出了危险,看也不看那光团向后飞退,看也不看身后也不转身,因为他一转身,身后的林百就曝露在了危险之中,但是这样的倒退速度明显不够快,猝不及防,一团银色的光芒直接朝着他面门扑了过来,野鬼伸手向前挡,那毛茸茸的东西被挥退了,但是野鬼却在山路上失去了平衡,向后栽倒。
失去平衡的瞬间,野鬼怕压到林百,在半空翻了一个身自己趴在了地上,头整个埋进了土里,幸好野鬼是鬼,不会痛,也不会吃土,要不然肯定鼻梁骨会塌掉,吃吐吃灰吃个饱。但是野鬼这样的牺牲,他身后的林百真的安全吗,恐怕……
眼前的景物翻天覆的一顿摇晃,晃得林百眼前发晕,大概知道他和林百都摔倒了地上,还不等他感觉自己的位置,身后一个东西就扑到了他的背上,这是林百这几天来,第一次感觉到除了野鬼,之外的其他东西的碰触,那感觉说实在的很沉,林百动了动想把那东西从自己身后弄下去,但是那东西却像是紧紧贴在他背上一样,林百想起身但是手臂压在了野鬼的身下,林百只要从野鬼身上稍稍的起来一点点就能把手抽出来,但是他身后那东西却像是把他定在了那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起不来。
“林百你怎么了?”野鬼也和林百的情况一样,怎么都动不了,感觉林百一直压在他身上不动,“能不能起来?”
“大哥,我动不了,我身上有东西。”林百感觉到那东西在他背上动,已经来到了他肩膀,想起刚才的野鬼说的魂兽的事,林百的声音不自觉的有点发颤了。
“别乱动,拿东西不惊动他,应该”野鬼听到林百的声音都变了,连忙提醒,“啊!”才想嘱咐下一句的时候就听到了林百的尖叫,“怎么了,林百你怎么了?”
“唔,呜呜。”野鬼没听到林百的回话,只听到了身后林百发出的唔鸣声。
“林百,林百,你怎么了!”野鬼焦急的叫着,却依旧没得到回应。
野鬼急的眼眶都红了,猛地想起了阎王交给他的那个令牌,猛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咒语,打算使用第一次变身。
就在野鬼的咒语完成的那一瞬,野鬼身上的那身白色的魂衣,变成了透明的,露出野鬼蜜色的见状身躯,也就在这一瞬,野鬼重新迎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埋在草皮里的脸感觉到了久违的窒息敢,野鬼猛地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秒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并没有多感叹恢复人身。野鬼猛地翻了一个身,看见了林百的头和脖子,被一团闪着银光的毛球,缠了个严实,野鬼怒喝了一声把那毛球从野鬼的脸上,抓了下去扔到了一边,一个鲤鱼打挺抱着林百从地上站了起来,接连的向后退,林百也被他挡在了身后。
被野鬼扔出去的那团毛球,狼狈的向后飞了一段,却在半空稳稳的转身落在了地上,立刻就进入了备战状态,四肢绷直,脊背也挺了起来,浑身上下那闪着光芒的毛毛都站立了起来,看起来像是痣刺猬,但是杀伤力明显比刺猬高,两只前爪露出了锋利的凶器,冲着野鬼呲着牙又是一顿狂吠,凶相毕露。
野鬼戒备看着那个兽,摆开架势,冲身后的林百道:“听着一会我叫你跑,你就一路往下跑别回头。”
林百踮着脚从野鬼的肩头看到了那个小兽可怖的样子,恐惧爬上心头,整个心都乱了,却也没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我跑了,你呢?”
“我现在是人身,他奈何不了我,我说跑你就跑。”野鬼眯起眼睛盯着,几米外的炸毛的小东西,虽然和小恩说的干干脆脆,但是心里并没有底,他这个人身到底还是和真身还是有区别的,能不能拼过这个传说中的恶兽谁都不知道“嗷唔!”小魂兽嚎叫了一声,四蹄用力,像火箭一样朝着野鬼的面门就射来上来。
野鬼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吼了一声“跑”,靠着惊人的目力,双手一抓稳稳的把哪个炸毛的小兽抓住了,手掌也被那炸起的毛扎了个透,也不管疼,直接就把那团刺猬,按到了地上,刺眼的鲜红从野鬼的手上漫开,那被他抓着的刺猬却并没有被知府,在野鬼的手里不断的扭动,想从野鬼的手里逃脱出去,野鬼咬牙切齿只能紧紧的抓着那刺猬不撒手,手早已经被那和针一样的毛扎得的麻木了,皮肉应该都已经翻了,他就是不放手,他在等林百跑开,但是就在他以为林百已经抛开很远的时候,林百的身影却在耳边响起。
“大哥!”林百惊叫着,被那猩红的颜色刺痛了眼睛,林百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扑到了地上,抓着野鬼的手臂,惊叫:“大哥,你快放手,放开……”
“你快走,你回来干什么?”野鬼的脸上满是汗,看着林百大叫,他刚才感觉到了林百跑来,心里发空,这会儿看到林百跑回来,野鬼的心在发颤喉咙发紧,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
“我不走,”林百看着野鬼的手血越流越多,也深受去抓那刺猬,一股奇痛让林百眼前发白,身上的力气好像瞬间就全部被抽空,林百却倔强的坚持着,“大哥我帮你,你快放开,快放手,你的手!”
野鬼林百还是个魂,他在这个怪兽实在太危险,野鬼想也不想,猛地抬起手甩开了把,把林百甩了出去,“快走!”
林百之前就没了力气,这会被野鬼用力一退,非出去了几米,狼狈的爬在了地上,想要起来却没力气。
林百刚才确实跑了,他跑出了十几米还是二十几米之后,胸口狠狠的一痛,之前三天野鬼的样子出现在眼前,野鬼的话响在耳边,几乎是立刻就跑了回来。
野鬼那边的战况也变了,原本抓着小东西的是两只手为了推开林百,抽出了一只手,那刺猬状的小怪兽也抓住了这个机会,翻身扑在了野鬼的胳膊上,野鬼的胳膊被他身上那些刺毛扎的鲜血淋漓,野鬼痛的大叫了一声,抬起手臂朝着地上猛地一砸,把小东西从自己胳膊上摔了下去。自己一个腾身向后几个空翻撤到了几米之外,小怪兽被野鬼那么一砸,在地上爬了半天才跳起来,愤怒的冲着一身狼狈的野鬼嘶吼,又朝着野鬼的面门扑了上来,野鬼则注意到了林百的异样分了神,抬起手要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看着那团刺猬扑上野鬼的面门,林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发生什么,也无力去接受将要发生的事,浑身瘫软失去了意识……
“孽障你够了!”就在迟那是快,就在野鬼的脸被那团刺猬刺伤的同时,林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肃穆的身影,接着一根金色的长线,从几米外飞来,缠在了那刺团身上,那小东西身上的刺,瞬间软化变成了顺从的毛毛……
林百和野鬼赶了三天路,终于来到了天宗山,但是他们还没上到山顶就遇到了大麻烦,一只传说中吞魂摄魄的魂兽,野鬼本来想躲过去的,但是有些东西越想避开,就越避不开,野鬼和林百还是在上山的路上和那魂兽遭遇了,魂兽到底有什么能耐野鬼和林百都不知道,欲要再逃,却被魂兽扑倒定在了原地,野鬼被逼无奈使用了阎王赠与的令牌,化成人身,解除了定身,把被魂兽缠住的林百救了,魂兽却被被激怒了,它的再一次变化,让野鬼乱手足无措,只能选择牺牲自己让林百先跑,他告诉林百叫林百往西一路跑,林百抛开没多远却就又回来了。
林百回来转变了战况,野鬼原本抓着小东西的是两只手,为了推开林百,抽出了一只手,那刺猬状的小怪兽也抓住了这个机会,翻身扑在了野鬼的胳膊上,野鬼的胳膊被他身上那些刺毛扎的鲜血淋漓,野鬼痛的大叫了一声,抬起手臂朝着地上猛地一砸,把小东西从自己胳膊上摔了下去。
那浑身带刺的魂兽被野鬼这么一甩,砸在了一个树上,那浑身的刺,把树穿了无数个窟窿,自己也陷在了树里,野鬼那一甩的力度有多大不言而喻,小怪兽身上的“毛刺”再这样的撞击下,没有这段而是深陷其中,也足见他的坚硬程度。
小怪兽再树干上,嗷嗷叫着蹬着四蹄,想要从树里抽身出来。
野鬼狠狠的瞪了一眼陷进树里的“刺猬”,转头看寻找林百,看着林百趴在地上,没有血色的脸上,五官扭曲着,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转身正要朝着林百跑过去,那怪物噗通一声从树干上掉到了地上,激起了一片烟尘,野鬼也停住了脚步转头盯着那小怪兽,愤怒的冲着一身狼狈的野鬼嘶吼。
小怪兽身上的毛刺竖起来,整个是一个球形,从树干上掉下来,是背冲下,像是个翻了壳的乌龟,四个毛茸茸的蹄子仰天乱踢,野鬼看着那小刺猬滑稽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林百也以为消魂兽没有攻击力了,双手撑着地想要从地上起来,手掌却丝毫都吃不住力,一股奇痛侵袭,林百哀叫着又摔回了地上。
“林百!”野鬼看着林百的异状,转身朝林百跑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划破了山林的寂静,那小怪兽在嘶吼声中腾空一个反转,朝着野鬼的面门扑了上来。
野鬼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分了神,抬起手要挡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刺团已经再眼前了,林百绝望的声音响在耳侧,野鬼那刚刚复生的身体里的心脏,狠狠的一痛,无力的合上眼眸,最后他还是不能帮助他,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眼泪里包含了遗憾,和其他的东西。
就在林柏和野鬼都绝望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那声音让野鬼浑身一震,睁开眼睛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那只刺猬,已经变成了软毛乖兽,正站在一个一身道袍的少年身边,那兽面上都是心虚和讨好,和却懦,全没有了刚才的凶横。
那少年道士,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眉间衬着那么一股凛然的正气,无处不昭示着过人的气质,此刻他只是静静的立在,和野鬼对视,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那双星目却泄露他的内心。野鬼也看着少年,良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微微侧头看着林百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识,才感慨的开口,“真没想到,我们,居然,又见面了。”
“我也没想到,会再这么短的时间,再见到你。”少年看着野鬼,两人明显是旧识,却丝毫都没有热络,声音里满是清冷。
“惊喜吗?”野鬼玩世不恭的挑眉。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少年摇头,道:“你的孽障还未消。”
“这我也知道,”野鬼听了少年的这句话,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无踪,漠然的道:“我是来找你师傅的。”
“我师父?”少年皱着眉看着野鬼,“为什么,你难道还不死心,你已经死了,阳间的事已经和你无关了,不应该再……”
“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自己,”野鬼转头看向林百,这“是为了他……”
少年顺着野鬼的目光看向林百,神色一变,一个闪身来到了林百身前,俯下身只看了一眼林百的情况就已经了然于胸,抬起头看着野鬼,“他还没死,怎么会……”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野鬼不知何时也已经来到了少年身前,俯下身把地上的林百抱了起来,“带我上山,他的时间不多……”
“好。”少年干脆的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站起身,就转身往山上走,身边还跟着那只魂兽。野鬼看了一眼昏过去的林百,轻叹了一声,跟上了少年的脚步,和少年并肩,转头看了眼地上的小东西,问少年,“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这孽障是我养的,我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这孽障肯定又……”
“你怎么养了这么个怪物?”野鬼大叫着打断了少年的话。
乖乖的跟着少年身边的小兽,听到野鬼的怪物两个字,十分不爽呲着牙想要扑上去,被少年一瞪才又低下头,少年冲野鬼道:“自来的,他在上山就认我,我就养了他。”
“他是你养的,你这个主人就嘚对他造成的后果负责,”野鬼看着少年,也不管还抱着林百,就把自己满是血的手往野鬼的身上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手,我这胳膊,还有我的脸,我都破相了我。”野鬼炸毛的冲着少年乱叫,全没有了刚才那清高的架势,整个人像是个无赖。
少年连连往躲,闪开野鬼那双手,鄙夷的看了野鬼一眼,摇头道:“每次遇到你,我的道心都会失守,你真是个……”少年合上嘴,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祸根,”野鬼坏笑着道:“我知道,你说不出口,我帮你说。”
野鬼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继续往少年身上抹,“你嘚对我负责,我这手快给我治好了。”
少年继续向后闪,以免身上的道袍受污染,“你是鬼,一会视线到了,肉身就没了,治它做什么。”
“我不管,你快点,一会我上去,就要见你师傅,鬼也是有尊严的,你痛快的。”野鬼继续往少年身上抓。
“好了,好了,我治,你别往我身上抓。”少年妥协了,他抬手,嘴里默念着什么,一抹白光飘向野鬼的手,手臂和脸,等到白光隐去,野鬼手上和脸上的伤口,都不翼而飞了。
野鬼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还有衣服上的血迹都都没了,满意的点点头,也不管少年的鄙视,和抽搐的嘴角,笑呵呵催促,“走啦,走啦,快上了山。”
上山的路还是很长的,野鬼似乎很兴奋遇到了少年这个熟人,喋喋不休的和少年,聊天调侃,其中有几组这样的对话,“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回来。”
“我是出家人,对俗事不干兴趣。”野鬼听着少年的话,一脸惋惜的把林百的事情说了一大半,在少年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道:“我本来想告诉的,但是你对俗事不感兴趣,我就不说了……”
这话一说出来,少年那淡漠的脸,变得扭曲了,强忍着想要把野鬼暴打一顿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野鬼似乎特别喜欢看少年吃瘪的样子,站在一边哈哈大小,爽的不亦乐乎。在少年的崩溃中,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天宗山的山顶,天宗的大门前,少年再天宗的身份似乎极高,带着野鬼直接就来到了天宗的大殿,一直也没被守在各各位置的门人拦截。
“我师傅就在里面。”少年站在大殿的门口,看着野鬼,声音能听出那么一种悲意,不舍。野鬼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看着少年点了点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头也不回的进了大殿……
看着野鬼的背影,少年空荡荡漠视一切的眼眸里,再一次涌上了情绪的变化,天宗的人修的是心,入门的第一步,就是忘却凡尘,平视众生,对所有的一切,都保持平常心,无欲无求,没有人的情绪,也就是少年说的道心。
野鬼却能轻而易举让少年动摇,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野鬼抱着还在昏迷中的林百,走了出来,看着少年,咧嘴一笑,“你师傅叫你,快去,我在这等你……”
少年看着野鬼,嘴动了动欲言又止,转身和野鬼擦肩进了大殿。野鬼没有回头看少年,径自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屋檐的阴影边缘,把手张开,感受着阳光的温暖,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在阳光下逐渐消失,在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才把视线停在了林百的脸上,痴迷一般的看着那再太阳下变得透明的脸庞,一字一顿的道:“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火红的太阳,隐进了山谷的那一头,能看到的尽头,云被烧成了火红色,山的另一边月亮爬了上来,斗大的圆盘不知道被谁咬了一口美中不足的缺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这似乎也并不影响,他的光彩,等到那月光升到半空,太阳留下的红,已经不复存在了……
天宗山的后殿,名为天缘的一处厢房内,一人一鬼正坐在屋内的桌子上,等着一个不是人也不是鬼魂体,醒过来。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百,林百从下午再林子里晕过去之后就一直都没醒,野鬼找天宗的老天师看过,据老天师所说,林百是被魂兽身上神赐的毛刺刺伤,导致的魂体虚弱,当野鬼被告知那魂兽的毛刺,是神赐的之后,立刻就反问了老天使,那破刺是不是圣物,老天师给出的答案是当然。
野鬼为什么会问那刺是不是圣物,是因为判官之前提醒过林百,他的魂体比一般的魂体更怕开过光的邪物和圣物,诸如此类的东西。
野鬼在三确认,林百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之后才带着林百来到这里,那个天宗少年的厢房。
野鬼时不时和少年调侃上几句,动摇动摇可怜小道士的道心,并不是他有意要那样,而是因为看着林百睡觉,实在不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只会让人觉得恐怖,林百的脸还是那么白,没有一点血色,因为根本不用呼吸,胸膛也没有起伏,简直和死尸没什么区别,试问这样的睡颜,即便是那张脸再美,谁还会喜欢看呢。
终于在野鬼就快忍受不了的时候,林百的睫毛轻轻的颤了几下,呻吟了一声,“好痛!”野鬼浑身一震,转过头看到林百的身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影子逐渐现象了出来,一个转身就来到了林百的床边。
凭小道士的眼力,也只看到野鬼从凳子上起身,等到他再看的时候,野鬼已经到了林百床前,那速度当真是肉眼难辨。
“林百,”野鬼拉起林百的一只手,“你醒了?”
林百挣开了眼睛,睁大眼睛看着野鬼,直到看的野鬼不自在,才哽咽着大叫,“我还是在做梦吗?”
野鬼之前被林百看的浑身不自在,猛地听到林百的这句话,野鬼愣了几秒,就知道,这个小迷糊一定是没看到他得救,笑着看着林百,“不是梦,我没事,那个小怪兽的主人,救我了。”
“你没事,没被吃掉。”林百看着野鬼,手紧紧的抓着野鬼的袖子,那样子像是个小朋友。
“你能摸到我,还是冰…呃……”野鬼握着林百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抹,林百却突然从穿上坐了起来,抱住了野鬼的脖子,哭了起来,野鬼手足无措的木囊了半天,才扬起嘴角,抬手再林百的后脑上轻拍,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你这样子太像小孩子,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会笑话你的。”
林百哭了一会也察觉到了自己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摸了一把脸看着野鬼,声音带着哽咽的道:“你说呃,我们得救了,谁救了我们!”
“那不重要,”野鬼松开握着林百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儿疼?”
“手!”林百把手举到眼前,那上面都是一个个红色点状伤口,一动就像要流血一样。
“那只怪兽,我早晚要把他烤了!”野鬼看着林百手上那伤口,咬着牙骂了一口,转头看着身后坐在桌子边看戏的少年,“嘿,过来!”
少年已经换下了中午穿的那件蓝色的道袍,此时身上穿的是一件,白底金纹样式相对华丽的天时袍,右手随意的搭在桌上,左手落在身侧,道骨仙风的气质里,多了几份特殊的洒脱,野鬼所有的话他都听见了,此时听着野鬼那明亮的口吻,很不满的挑了挑眉,“小道不重要,尊驾可以当小道不存在。”
“嘿,臭小子你在和我闹情绪吗?!”野鬼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少年,“这是你那只小怪兽闯的祸,别忘了你师父说,要把那个小东西交给我处置。”
“哼!”少年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了野鬼身前,和中午一样,默念了几句什么,抬起手一团白光落在了林百身上,白光散去,林百手上的伤口奇迹的愈合了。
林百看着自己的手,惊讶的张大了嘴,抬起头看着少年的眼神里满是钦佩,“你真厉害,这是怎么弄的!”
原本一脸不满的少年,听到林百的夸奖,很满意的笑了笑看着林百正要说话,却被野鬼打了叉,“感觉怎么样,手还疼吗?”
林百看向野鬼,摇头,“不疼,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身体感觉怎么样,要是没其他不舒服,咱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野鬼伸手理了理林百前额的刘海,“去宋国的京城,天师说你的真身在那。”
“天师!”林百惊讶的问野鬼,这才倒出时间看身边的环境,也才发现早就已经不在他刚才失去意识的地方了,“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天师,我们不是应该还在山里吗,不对啊,这是哪?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是天宗山,天宗内,你现在待的地方是这个小天师的房间,至于时辰现在已经过了戌时,应该有三刻左右了,在你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去见过天宗的宗主灵空老天师了,他拍了他的徒弟,”野鬼用手拍了拍身边身穿白色道袍的少年,“天佐小宗师来帮咱们,他说你的身体应该,就在宋国的京城,或者是宋国的京城有人知道,你的身体在那儿,总归契机是在京城,怎么样能出发吗?”
林百没想到会这么快搞定这事儿,思考了半晌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乎点头,“我没事,能出发,现在就走吗?”
“那好那咱们现在就走。”野鬼看着林百微笑,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道士,“这位小宗师,劳驾去套个马车。”
少年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野鬼一眼,嘟囔着转身出了卧室。
林百把少年的几个表情尽收眼底,本来想这个小宗师肯定会,什么都不做的,撂挑子不干,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听野鬼的话套车去了,不禁对这个人和野鬼的关系十分感兴趣。
野鬼看着林百表情古怪的盯着小道士离开的方向,对林百异状的原因了然于胸,半晌才打断了林百的沉思,“林百,那个家伙去套车了,咱们也该走了,我带你去马厩,正好能看看天宗的夜景,在山顶上看夜色可是别有一番风味。”野鬼说着冲林百伸出手。
林百把手搭在野鬼的手上,借着野鬼的力气坐起来,神经猛地一跳,反握住野鬼的手,挑眉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景色好,你来过?”
“咳,我……”野鬼被林百问的哑口无言,连咳了几声才找到了个牵强的理由,“我,我那个,我,你大哥我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地方没去过,高山大川去的多了,一般高山看夜景总是好的,这里也一定很好。”
两个人迈出了屋子,野鬼看着林百还是不怎么信的样子,抬起手指向漫天星斗,“不信你看。”
“哇!”林百顺着野鬼的手看向天空,看到的是浩瀚深邃的黑色,那浓墨上的点点光芒,耀眼璀璨,像是抬手就能触及一般的真实,林百情不自禁的抬起手,眯起眼睛抬起手幻想着触及到那灿烂的光彩,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半晌触到的只是虚幻,不禁失望的把手收了回来,“这看起来像宝石一样,可惜摸不到……”
野鬼伸手揉了揉林百的脑袋,“谁能摸得到那么醒醒,真不知道你这个小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虽说我不在乎那个小子高不高兴,但是毕竟你的事以后大半都要靠那小子帮忙,还是不要太怠慢的好!”野鬼说着,自顾自的向前走,也不管林百跟没跟上。
林百也很纳闷他为什么会有那么文艺范的念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跃下门廊的台阶追着野鬼往前走……
夜色的山林中,一脸带着金色纹路的马车驶出了天宗山的范围,驾车的是一个长相俊朗,气质极佳的天宗少年宗师,少年宗师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怨气,这似乎和天宗修心的宗旨背道而驰。
马车的车窗边趴着一个一脸好奇的俊俏哥儿,小哥儿对眼前不断向后掠去的风景,非常非常的感兴趣,丝毫都不困倦,不时的朝车厢里的另一个人问一些问题,孜孜不倦的交谈声,让前面心不甘情不愿驾马车的少年,嘴角疯狂抽搐,却也莫可奈何……
月色撩人的深夜,一辆惹人瞩目的马车驶进了热闹的小城,一个长相俊俏的哥儿抱着双腿,和一个赶车的小童并肩坐在车辕上,那俊俏的哥儿朝着热闹的大街张望,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的小摊子,这不是别人正是在夜里恢复人身的林百。
林百三人已经从天宗山出来六天了,原本赶车的小宗师任凌天换成了现在的小童,着小童也不是一般人,是天宗在青云城奉天庙的一个神仆,是个有阴阳眼的能人,他能看到野鬼和林百。
带着这个小童的原因,是因为任凌天宗师,撂挑子不想驾车,要说这驾车前两天真是难坏了任凌天任凌天会驾车是不错,但是他的技术不怎么地,走着走着就往坑里沟里掉,每每事故任凌天就会和野鬼大吵一架,任凌天每次都撂挑子,说他不干了,让野鬼赶车,但是天知道野鬼是只鬼,他虽然可以赶车,但是吓坏人谁负责。
之后的两天他们去了六个大小城镇,不断的再寺庙和天宗宗徒中寻找能够给两只鬼驾车的人,但是天知道这种人觉得是可遇而不可求,好不容易他们才绕了一段路从青云城,找到了小童这么一个特殊体质的人,来代替任凌天赶车,而且不会被野鬼和林百吓到。
说起来小童也是个可怜人,他从小被家人抛弃,不会说话,十八岁了身材还瘦小的和十四岁没什么两样,虽然是个哥儿,长的也不错,却一直没人敢娶他,因为他的不能说话,也因为他的体质。
林百一直对小童的身世唏嘘不易,常常和小童说说话小童总会报以一笑。
林百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冲小童道:“小童这地方好热闹啊!”
小童转过头看着林百,笑着点头。
林百转头冲身后的车厢道:“大哥,这好热闹啊,怎么都晚上了,还有这么多人在街上?”
一个穿着白色魂衣的男鬼,从车厢里探出身,坐到了小童和林百中间,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道:“这是岑辉,宋国京城的陪都,宋国贸易流通的最关键的几个枢纽之一,这四通八达,每一个城门出去不过百里都能到达另一个大城。这里的繁华丝毫不必京城差,城门几乎全年不关,每天这样的夜市,差不多都会一直开到早上,这条主干道上各种店铺,也差不多是彻夜迎客,因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商人,旅行者会在各个时间从这里经过去往别处,所以这个岑辉也叫做不夜城。”
这个款款而谈的男鬼自然不是别的鬼,就是帮助林百的野鬼是也。“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的人一定很富有。”
“对,这里的人,即便是只开一个小食品摊,每天也能赚上一般小城镇同样的摊子,半个月的收益,因为……”
“因为这里流动人口多。”林百准确的接住了野鬼的话。
“说的没错,林百你还真有点经商的脑筋,”野鬼点头,看着林百的目光多了几份赞许,转而看向远处的店铺又道:“这里之所以繁荣,靠的就是流动人口多,虽然这种地方是寸土寸金,但依旧有很多生意人,都愿意往这种地方砸钱,因为资金回流也极快。”
林百点头显然对野鬼的见解很认同,林百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沿街的路人。野鬼见林百不和他说话了,从车辕上一个跃身跳到了驾车的白马的背上,居高临下的四处张望。
不多时林百的眼神突然变得呆滞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不远处,不断出现的一个个的小吃摊,连着猛咽了几口口水,冲着前面马背上的野鬼叫到:“大哥,我是不是,应该也可以吃东西?”野鬼从马背上回过头看着林百,有些没听清林百说的是什么,“你说
希望尽量做到无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