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蒸汽熨斗能杀死螨虫吗差不多能把人弹起来的恢复心跳的仪器叫什么?

打完两百发空枪击发的晏子殊,戴上深褐色的护目镜,俐落地给P226警用手枪装上弹匣,开始实弹射击。
  空旷的射击训练室里只有他一人,他身材高挑,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斜斜地打在坚硬冰冷的花岗岩地板上,也勾画出他那头黑玉般的长发,笔直地垂到腰间,因为空调的微风,发稍微微飘动着。
  护目镜下的脸孔,也是叫人一眼见到便印象深刻。他常年奔波在外,皮肤却仍然白晰,眼睛就像是黑色的水晶,直接,凌厉,毫不掩饰内心的想法;他的鼻梁坚挺,嘴唇薄而坚毅,不苟言笑!
  他是一个超级模特外貌的国际刑警,隶属刑事缉捕组,手下有十二个警员。“夜鹰”是他的绰号,因为他有像动物一样的敏锐直觉,嫉恶如仇,也有人觉得他像是一块顽固不化的铁板,冰冷又自以为是,组员们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
  这个集冷淡、俊美、能干于一身的男人,是中心局里女士们的最爱,情人节那天,他收到了三十四份巧克力、五份水果派,还有宝石领带夹、派克钢笔等贵重的礼物,而整个中心局,总共也只有四十位女性雇员。
  这些食物有一半是他的组员消化的,而另外一半,在他从办公大楼回公寓的途中,送给了为慈善基金会募捐而忙碌的孩子们。
  他住在中心局给单身警员准备的公寓里,一居室,一厨一卫,墙壁刷成浅蓝色,家俱是SELVA
藤制品,铺着蓝色竖条纹的软垫,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靠近浴室,临窗处则放着一张书桌,上面堆满了资料夹和杂志,轻轻一碰就会坍塌下来。
  藤制的床头柜上放着电子闹钟,还有砖头般厚重的《世界名枪图鉴》和一迭尸体检验报告。为晏子殊开车、打扫房间的年轻员警杰米,完全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把这么恐怖的照片放在床头边..
  但是,除了书堆得乱了一点,为人冷淡了一点,说话刻薄了一点,杰米还是很喜欢这个上司的,至少他没有“官腔”,不会装模作样,卖弄才能,杰米特别喜欢晏子殊毫不拖泥带水的表达方式。
  “砰砰砰!”
  硝烟弥漫,淡灰色的烟雾缭绕在前方,三百英尺的距离,十字靶心看起来就像豆子那样小,晏子殊低头瞄了一眼电脑显示幕,第一枪和第二枪的间隔时间是零点二秒,十五发子弹打出了十二个十环,应该是很不错的成绩,可是他的表情依然是满怀心事,紧锁着眉头。
  “喀嚓!”俐落地退下空弹匣,出神地看着没有装弹匣的手枪,让晏子殊如此困扰的原因是─一个不该想起来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兰斯.冯.卡埃尔迪夫,以一双眼睛为代价,究竟想证明什么?
  “子殊,我这一生都会保护你..”
  晏子殊狠狠地甩了甩头,可是回忆却像海水一样猛地吞没了他,咸涩的海水冲进了喉咙,涌向了肺!疼痛难忍!
  无论伸手向哪一个方向,似乎都逃不开回忆的折磨..
  晏子殊的额头上渗出汗珠。在梦中,他看见自己朝步步逼近的卡埃尔迪夫开枪,可是眨眼间,那个中枪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惊惶之中,他绊倒在地,再次抬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抵上了一把枪,卡埃尔迪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是那样冷酷,而每当枪响的一刻,他就会从睡梦中跳醒!
  卡埃尔迪夫的眼睛,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也磨光了他的耐性和理智,他宁可一切都回到原点,宁可自己在那场大爆炸中丧生,那样就会轻松许多,不用去想一个人在黑暗中该怎样生活..
  “X的!”发现自己的思绪又围绕着卡埃尔迪夫旋转,晏子殊恼恨不已,再这样下去他会发疯!就算看不见了又怎么样?
  卡埃尔迪夫财力雄厚,根本不需要他同情!
  晏子殊绝不承认那是爱情,一瞬间,也只有那一瞬间而已,他确实动摇过,在那温柔的怀抱里迷失过,但是..那不是爱情!
  晏子殊装上新弹匣,举起枪,深深地呼吸着,黑色的人形靶子看起来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手臂肌肉凭直觉瞄准了靶心。
  “砰砰砰!”又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响,几乎要掀翻楼顶!却让晏子殊冷静了下来,虽然表情看起来,依然冷峻!
  “啪啪..”
  身后突然响起了洪亮的掌声,晏子殊放下枪,转过头去。
  ─是西蒙.迪克森,上个星期才从国际刑警总部公干回来,一个风度翩翩,冷静睿智的男子,他学的是法医,但是特别擅长情报收集,是国际刑警界的精英分子,和晏子殊不同的是,他同时也为卡埃尔迪夫工作。
  “看你开枪真是一种享受!”西蒙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走到晏子殊身后,低头看着电脑显示幕,“全部十环!我就知道!”
  “你也可以做到。”晏子殊答道,收拾起桌上的子弹匣和枪。
  “不,”西蒙大大地摇头,“这和绘画一样需要天分,就算我的训练量和你一样,每天跑三英里,做三百个俯卧撑,两百个仰卧起坐,还是只能打七环。”
  “在警校训练中心的时候,十发子弹,我有四发都打到了墙上。”晏子殊拿下护目镜,“所以这和天分无关,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是试过才知道啊!”西蒙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看得出他为提高射击水准花了不少心思。“对了,子殊,我来找你是因为..”
  西蒙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自杀了。”
  “什么?”晏子殊像没听懂一样地睁大了眼睛。
  “俄国国防部封锁了消息,所以我们现在才知道。”西蒙的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不满,“他们明明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个案件,却守口如瓶!”
  “涉及到国家的军火贸易机密,还有高层军官中的F·B,这是丑闻,他们当然会小心谨慎。”晏子殊说道,思索了片刻,“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是跨国军火走私案的重要嫌疑犯之一,如果他死了,就没有人证了,其他嫌犯就会被释放..彼得洛夫少尉呢?”
  晏子殊说的弗托理亚克.列.彼得洛夫少尉,是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的准女婿,调查显示,彼得洛夫少尉和维赫里中将走得很近,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队,他们见面的次数却很频繁,电话录音记录显示,彼得洛夫少尉知道许多军火走私的内幕。
  俄罗斯警方没有逮捕彼得洛夫少尉,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因为国际刑警组织交给他们的枪枝样本和大量的加密电子邮件显示,他们抓到的鲍尔沙克.维赫里,只是军火走私案中的一个环节,实际涉案人数,可能超出他们的想象。
  “彼得洛夫少尉呢?”见西蒙没有说话,晏子殊再次问道,心中突然升腾起不安的预感。彼得洛夫少尉是他们继续调查的最后希望了。
  “很不幸,”西蒙沉重地叹了口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份折迭起来的报纸,“鲍尔沙克.维赫里中将自杀的当天,他们也..”
  晏子殊满怀忐忑地接过报纸,是《新闻报》,他不懂俄文,可看得懂阿拉伯数字日期和放大的彩色照片。
  这是一场惨遭屠杀的婚礼,花园栏杆上、婚庆大蛋糕上、椅子上,到处是血,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新娘倒在新郎的身上,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晏子殊神情严峻,他看过上百张枪杀现场的照片,这张尤其让他震惊,婚礼是神圣的,这些刽子手却在神的面前把婚礼变成了葬礼!
  照片中,新娘戴白色手套的手还抓着百合捧花,浅褐色的眼睛圆睁着,像是难以相信突然降临的灾难,无声地控诉着..
  晏子殊“啪”地合上报纸,把它塞还给西蒙,有些怒气冲冲的。西蒙很了解他,这件事确实惨无人道。
  “除了新郎和新娘,这次枪杀还造成了九人死亡,二十五人受伤,死亡名单中有四个是孩子,这些杀手目的明确,手段也很残忍,俄国警方怀疑是黑手党下的手。”
  苏联解体以后,失业严重,俄罗斯人迅速成长为世界黑手党的新生力量,他们用二十年就走完了西西里人用一百年时间走完的路,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俄罗斯黑手党就发展出众多的帮派,从事贩毒、赌博、色情和军火走私交易。
  而俄罗斯黑手党一进入世界,就以大规模的绑架、暗杀、爆炸事件,给人们留下恐怖的印象,为了几公斤的毒品,坦克也会成为他们的运输工具。
  “是哪个家族?”对俄国黑手党家族的情况,晏子殊不是很清楚。
  “这个我们还不知道,可能是昆沙,他是军火走私的老大,也可能是冰原狼。”西蒙一筹莫展,“员警根本找不到杀手,婚礼现场有十多个陆军官员,佩戴着枪,可是他们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晏子殊一言不发,西蒙盯着他的脸,揣测他的心思,“你想去莫斯科吗?”
  晏子殊的回答让他意外,“不..只是有些介意..”
  “什么?”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西蒙糊涂了,“什么啊?”
  “不知道,等一下..啊?”冷不防地,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划过眼前,晏子殊想起了那栋屹立在莫斯科郊外的别墅。
  这是一栋充满田园气息、木制结构的建筑,在暴风雪中,就像在圣诞水晶球中那样耀眼,细语声,窃笑声,暖融融的客厅里,还有巴西雪茄的烟味和欧洲古龙水的味道,这些财大气粗,双手沾满血腥的黑手党头目聚集在一起,难道只是为了庆祝新年?
  不..卡埃尔迪夫也出现在那里,绝不可能是单纯的新年聚会!
  “子殊,”西蒙打断了晏子殊的回忆,“你想到什么了?”
  “军火走私案的案发时间。”晏子殊喃喃自语。
  “案发时间?”西蒙睁大眼睛,完全跟不上晏子殊的思绪。
  “美国海关发现第一批走私军火的时候,是几月?”
  “去年五月。”西蒙想也没想,十分肯定地说:“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破译了接头密码,不过枪枝的数量不多,总价值还没有超过三十万美元。
  “但是第二次,他们就在玉米集装箱里,发现了五把新型的SVDS狙击枪,和SVD狙击枪比起来,它有折迭式枪托、新型枪口制退器,更重要的是,还没有量产化配发给军队。”
  五把开发中的新枪,却流入了走私市场,这让俄国军方和国际刑警组织大为震惊,Interpol
总部立刻成立了专案调查小组,伊恩.亚伯特上将是负责人,自然而然地,晏子殊带领的刑事缉捕小组,是调查主力。
  虽然发现枪械走私是在五月和九月,可是真正的调查是从十月开始的,除了国际刑警,还有一名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和两名俄国军人,由于立场不同,各执己见,组员之间矛盾不断。
  但是到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他们发现了走私的军火都是被盗窃的,而这个位于莫斯科郊外被盗的军火仓库,由陆军直接管辖,平时戒备森严,很显然是有内鬼。
  尔后,他们又发现还有六个军火仓库被盗,那批军火包括可携式对空导弹、GP|25枪挂式榴弹发射器、SVD狙击枪、OC|11突击步枪等等,价值一亿六千万美元,需要两辆大卡车才可以运走,而这批军火,除了电子监控录影上显示,由两个伪造军方证件的俄国人运走以外,就下落不明了。
  这批军火的下落一直是调查重点,所以十二月末是风声最紧的时候,晏子殊思忖着问道:“西蒙,如果你手上有一批已经被国际刑警注意的军火,武器上每一个号码都被记录在案,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尽快脱手了!”西蒙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过这种情况下,很难找到买主吧?因为如何通过海关是一个大问题。
  犹如茅塞顿开,晏子殊心里的疑问全部串联到了一起,他相信自己没有猜错。
  晏子殊紧盯着西蒙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去莫斯科是为什么?”
  “公爵?”西蒙整个楞住,他一点都没有联想起来过!
  “你说卡埃尔迪夫找你,是为了让你调查一个人的背景,我在那个宴会上看到乔.让里─拉丁美洲的毒枭,还有迭戈.特奥杜洛─西班牙的军火商人,他们聚集在一栋别墅里,只是为了庆祝新年吗?”
  西蒙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不会做卡埃尔迪夫要求外的事情,所以他只调查了“宴会主人”的背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聚会。
  如果做多余的调查,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有千百种折磨人的,让人悔不当初的方法!
  西蒙的脸色有些灰白,因为他想起了公爵让他调查的人是谁。经晏子殊这么一提醒,他恍然大悟,将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
  那是军火拍卖会,那批走私军火现在是在..公爵手里?
  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也已经是“逾职”,西蒙突然乱了方寸,很想赶紧离开这里。
  晏子殊抓住了他的手臂,逼问道:“你知道谁是卖家,是不是?”
  西蒙避开晏子殊的注视,“我不知道。”
  “西蒙!你是员警!”
  “不错,我是员警。”
  西蒙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和逃避,晏子殊从未见过的这样的西蒙.迪克森,怔住了。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就等于自己打开窗,从这里跳下去,没人能背叛公爵,”西蒙认真地说:“子殊,别的我可以告诉你,只有这件事..不行!”
  从好友的神情里,看到了无法说服的坚决,晏子殊慢慢地放开了手。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追查下去。”
  在莫斯科郊外,那样华丽的住宅,要查出它的背景并不难,西蒙也只是拖延了一时而已。
  西蒙叹了口气,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犹豫着,“然后呢?你想逮捕公爵吗?”
  “难道我不应该逮捕他吗?”
  “从立场上,你是员警他是罪犯,可是从感情上..”西蒙突然住口,晏子殊迸发的怒气,就像两把利刃,割得人脸颊刺痛!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晏子殊恼怒地否认。
  “可是你不能否认,公爵对你有特殊的感情,子殊,你不能逃避─”
  “我没有逃避!”晏子殊怒目而视,那咬牙切齿的眼神让西蒙后背发冷。
  可是正因为如此,西蒙倒冷静下来了,他注视着晏子殊,心平气和地说:“那就注视着公爵的眼睛说话,子殊,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能坚持已见,我才会相信你。”
  晏子殊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子殊,不是闭上眼睛,就能否认心中的感情,别急─”见晏子殊又想反驳,西蒙抢白道:“就算我是错的,你也该亲自确认一下,不然,永远会这样心神不宁吧?”
  由于一语破的,晏子殊的气焰一下子委靡了许多,心乱如麻,他不想见卡埃尔迪夫,这几个月来,卡埃尔迪夫也一直音讯全无,可是..
  “他在哪?”晏子殊暗哑地问。
  “你想以什么身分见他?”
  “那要看他是什么身分。”晏子殊语气冷淡,言下之意,如果卡埃尔迪夫是那批军火的买主,作为一个国际刑警,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要一直和公爵作对吗?西蒙很想这样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晏子殊固执的性格,他十分清楚。
  “他在哪里?”见西蒙不说话,晏子殊再次问道。
  “二月十四日那天,他不是送你卡片了吗?”
  晏子殊的脸色很难看,仿佛想起了很糟糕的事情。
  二月十四日的早晨,晏子殊收到了一张十分精致的卡片,封面的景色是一座古老的城堡,边缘烫金,底部印有家族封蜡,晏子殊没有看卡片的内容,直接扔进了碎纸机,因为卡片封面上的古堡,就是曾经囚禁了他两年,让他恨之入骨的“奥汀”。
  因为这张卡片,他又梦见了奥汀城堡外的悬崖,又记起了锁链冰凉的触感,还有卡埃尔迪夫近在耳畔的嘲讽,淫靡的爱抚,
  身体变得诡异起来,就像沉迷于致幻药物,晏子殊害怕自己变成那样。
  “子殊?”
  “我扔了。”晏子殊冷淡地说。
  西蒙难以相信,“什么都不看就扔了吗?那可是公爵的信!”
  “我又不为他工作。”
  “算了,我告诉你吧,不过我会通知公爵,说你将去找他。”西蒙看着晏子殊,说道:“他在‘先知之地’。”
  晏子殊皱起眉头,先知之地?
  “你懂拉丁语吧?”西蒙提醒他。
  晏子殊恍然大悟,脱口而出,“梵蒂冈?”
  Vatican
在拉丁语中的意思,就是先知之地,这个面积只有零点四四平方公里的国家,却是全世界八亿多天主教徒的信仰中心。教皇是梵蒂冈的首脑,由红衣主教三分之二的票数选出,终生任职,红衣主教团是教皇的咨询机构。
  卡埃尔迪夫在梵蒂冈?晏子殊想不出他去梵蒂冈做什么,如果那里有他想要的艺术珍品,早几年他就动手了。
  “不要问我公爵去那里做什么?”西蒙看出晏子殊的疑惑,摆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子殊,有件事我要告诉
  你,公爵已经..看不见了。”
  西蒙的声音轻得就像耳语,却带给晏子殊无比巨大的冲击,虽然知道失明是无可避免的,听到事实时仍然难以接受!
  几乎无所不能的卡埃尔迪夫,失去了视觉,就好像拔掉了利爪的猛兽一样,会变成怎样?晏子殊不敢想象。
  “公爵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西蒙说道:“我只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感情,你觉得这几个月你过得好吗?”
  西蒙停顿了一瞬,拍了拍晏子殊的肩膀,“我去给你订机票。”
  看着西蒙迈步走出去的背影,晏子殊扪心自问,过得好吗?不..他借工作发泄心中的烦躁,时常大发脾气,实际上,他气恼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埃尔迪夫失明的事实,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梵蒂冈,教皇宫邸─
  已是黎明,东方透出最初的曙光,像巨剑的锋刃划开黑暗,迸射出庄严肃穆的明亮光辉。
  铺着红色天鹅绒地毯的室内,暖气机偶尔发出极短的噪音,室内依旧暗沉,密实的法兰绒窗帘旁边,一个男人坐在一张金色的樱桃木扶手椅里,交叉着架起修长的腿,双手搁在扶手柄上,气质如水,就像生于黑暗中那样,完全融入了那片黑暗里。
  男人的斜对面,是一张路易十五时期的四柱床,床边点着一盏十分昏暗的灯,照亮床上一张枯朽的、饱受病痛折磨的脸,睡眠也无法抹去他的痛苦,老人紧皱着眉头,嘴唇呈暗紫色,下巴僵硬,像是仍要和人辩论什么一样,不时蠕动两下。
  “弗罗因..”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就像水珠滴落,划开了整夜的寂静,“我该走了。”
  老人睁开眼睛,望向那片黑暗,似乎想努力看清楚黑暗中的人,那个被天主眷顾,几乎得到了一切的男人。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他也看不清男人的身影,浑浊地叹息着,望向四柱床的顶盖。
  一阵衣物摩擦的细微窸窣,是男人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答应我..”老人在做最后的努力,大口呼吸着,“不要让它重返人间。”
  男人走到华盖床前,他的脚步悄无声息,像夜行动物一般轻捷。
  柔和的灯光照出了男人脸部的轮廓,造物主引以为傲的杰作,男人的俊美让人联想起壁画上的炽天使,耀眼的金发自肩膀倾泻而下;眼睫很长,亦是淡金色的,睫毛下,那不可思议的,淡紫色的瞳孔,像水晶一样明亮清澈,却让人发自肺腑的恐惧,
  老人常常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呢?
  ─对了,因为这双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感情。
  老人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感觉清晨的寒气透过了厚厚的砖墙,渗入到了华丽的寝室里头,他苍老枯瘦的手放在厚重的被面上,仿佛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我下次再来看你。”男人嘴唇微抿,露出温柔的笑容,恐怕天使的微笑也不过如此,可是老人很清楚,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天使。
  “答应我..公爵。”老人微弱地执着地乞求。
  男人优雅地弯下腰,亲昵地吻了一下老人手指上四方的渔夫戒指,那象征着教皇的权力!
  在阳光彻底击退黑暗之前,男人离开了卧室,没有做任何承诺。
  第二章 冰原狼
  美国三藩市,国际刑警中心局,资料室─
  这是一个耗资一百万美元的电子资料档案库,里面存有这二十年来的刑事犯罪案件资料,罪犯的档案、照片、指纹等等,也有一些新刑侦技术的介绍和新闻剪报。它庞大的主机不仅连接着位于法国里昂的国际刑警总部资料库,还连接着GPS卫星
  定位系统。
  晏子殊在微软键盘上输入国际刑警组织专用的密码,电脑显示幕上,滑鼠符号闪动了两秒,便跳出了整张世界地图。
  西蒙.迪克森为他订了前往梵蒂冈的机票,他却不急于赶去那里,因为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决。
  晏子殊点击了欧洲地图,又点击了义大利那酷似长靴的板块图,随着滑鼠飞快地连续点击动作,梵蒂冈城越来越清晰地出
  现在他面前。道路、广场、教皇宫白色的屋顶、机场,晏子殊一一审视过它们,猜测着卡埃尔迪夫去梵蒂冈的目的。
  可是如同大海捞针,他看不出梵蒂冈有什么值得卡埃尔迪夫注意。
  等一下!晏子殊的目光集中到教皇宫,难道是为了最近突然抱病,让欧洲媒体万分关注的教皇─弗罗因.隆萨?
  晏子殊的食指下意识地敲击着键盘,虽然不知道卡埃尔迪夫的宗教信仰是什么?但肯定不是天主教!
  因为卡埃尔迪夫的许多行为,都是违背教义的。
  究竟为什么..
  皱了一下眉,晏子殊存下梵蒂冈城的卫星地图,然后打开另一个档案夹,他已经查到莫斯科郊外,那栋豪华别墅属于谁的
  它是尼古拉二世时期〈俄国末代沙皇〉,一个俄国贵族打猎用的庄园,莫斯科发生骚乱以后,几度易主,还曾遭遇大火,一九九二年的时候,被它现在的主人─汉莫克.沙夏买下,并且重新修建了别墅。
  汉莫克.沙夏,是沙夏家族的创始人,沙夏家族是俄国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兴起最快,也没落最快的黑手党家族。
  汉莫克.沙夏四十五岁的时候,在一次枪战中被员警击毙,他的妻子,人称“黑蜘蛛”的柳德米拉.沙夏,接过了丈夫的位子,支撑起整个沙夏家族。
  柳德米拉.沙夏比她的丈夫更狡猾,也更冷血,她制造了四起谋杀案,亲手将亡夫的两个私生子扔进了鳄鱼池,其中一个孩子才出生一周。
  柳德米拉.沙夏因犯多宗谋杀罪、贩毒罪、虐待儿童罪,被判终生监禁,囚禁在新西伯利亚群岛一个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里,与世隔绝。
  柳德米拉.沙夏入狱以后,大家都认为沙夏家族已经结束了,因为沙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莫拿.沙夏,是一个因患脊髓灰质炎症,而导致左下肢瘫痪的残疾儿童。
  国际刑警组织也认为这个孩子不可能构成威胁,然而,这是一个十二岁就掌握微积分基本原理的天才少年!
  他没有上过一天学,在家庭教师的帮助下,完成了哈佛大学数学系和化学系的全部课程;在家族事业上,他行事更谨慎,
  秘密培养了一个杀手组织,等国际刑警组织重新关注起他的时候,他羽翼已丰,虽然至今也只有十八岁。
  莫拿.沙夏的绰号是“冰原狼”,美国中央情报局透过卫星,拍摄到他度假时的照片,是一个金发碧眼,像少女般秀气的美少年。
  一想到这次的对手,是一个坐在电动轮椅上的孩子,晏子殊心里就不是滋味。
  “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呢?”晏子殊扯开领带结,拿起黑咖啡喝了一口,却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继父的拳头。
  叹息着,揉了一下眉心,他不想为这种事伤神,丢掉捧在手里的石头,人才能走得更远。
  晏子殊一口气喝尽咖啡,关掉了电脑。
  四月十七日,傍晚六时─
  梵蒂冈的面积,不到纽约中央公园的八分之一,可是它沉淀了历史,积聚了人类的艺术才能与激情,让人深深为之感动。
  夕阳的余晖落在瑰丽的圣彼德堡广场上,像火一样的颜色,晏子殊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着教皇办公室的方向。
  他刚刚从瑞士侍卫营里出来,因为教皇病重,这里聚集了成百上千为教皇祈福的信众,还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国的电台媒体,瑞士侍卫队的卫兵们个个严阵以待,随着教皇病情的大起大落,人潮的汹涌,媒体的猜疑,他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断裂的边缘!
  他们一点也不欢迎晏子殊的到来,认为国际刑警组织的出现,只会引起媒体更多胡乱的猜测,身体一向健康的教皇突然病倒,原因未明,不排除中毒的可能,光这一点,就足够引起宗教震荡了。
  “除了红衣主教,教皇阁下从三月分起,就不再接见任何客人了!”侍卫队的司令官,以很不友好的口气,回答晏子殊的
  提问后,就把他请了出去,“非常时期,请您见谅。”
  晏子殊吃了闭门羹。这并不意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见到教皇,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疑问。
  既然教皇从三月分起就不见接见任何客人,那么卡埃尔迪夫来到梵蒂冈,是另有目的?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梵蒂冈虽然小,可是卡埃尔迪夫在哪里呢?
  梵蒂冈博物馆?圣彼德堡大教堂?还是在阿比西尼亚神学院?
  这无疑是像没头苍蝇般乱转,晏子殊从风衣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卫星地图,看了一会儿,正想重新放进口袋里时─
  从高耸入云的方尖石碑方向,涌来一群手里拿着统一交通册子的亚洲客人,晏子殊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为了保持安静,梵蒂冈现在禁止飞机降落,交通工具只有火车和汽车,火车站在梵蒂冈城的西南角方向,班车和靠站的时间,都有记录可查。
  那么卡埃尔迪夫,会使用汽车,还是火车呢?
  在这个草木皆兵的非常时刻,卡埃尔迪夫会用蓝旗亚、宾士、克莱斯勒这些豪华轿车,出现在梵蒂冈街头吗?
  不仅如此,一大群穿黑衣的保镖前呼后拥,一定会引人侧目,更何况卡埃尔迪夫又是那么引人注目的男子。
  晏子殊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就是一辆黑色的装甲列车,车门处标有银色的剑与百合花形状的家徽,在凌晨大部分旅客还在睡觉的时候,悄然地驶进梵蒂冈火车站。不用说,卡埃尔迪夫又使用了特权,那就是─大量的金钱与家族声望。
  只要到火车站,查询列车靠站的记录,那么就可以知道卡埃尔迪夫打算在这里逗留多久,也可以知道他离开的时间。
  想到这里,晏子殊紧紧地攥了一下拳头,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广场外的计程车站。
  气势恢宏的大理石柱廊,总使人显得渺小。
  梵蒂冈火车站─
  偌大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年轻的调度员正坐在满是按钮和仪表的操作台前,调度指挥每一辆即将离站,或者进站的列车。
  墙壁中央有一幅巨大的电子交通地图,左面是站长办公室,从右面的窗户可以看到火车站月台,有辆特快列车正在上下乘客。
  铁路对梵蒂冈来说十分重要,因为这个国家没有工农业生产,也没有军队,一切生产、生活必需品,包括燃料及电力等,都由义大利供给。
  而梵蒂冈火车站,通过八百六十二公尺长的铁路线联结罗马城内,就像运输氧气的动脉血管一样,给梵蒂冈带来活力!
  站长在一辆制动系统出了问题的列车那里,听到有国际刑警找他,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外面还罩着一件满是污渍的长大衣,两手戴着粗线手套,也是沾满机油。
  他一边大汗淋漓地脱着手套、大衣,一边好像还在寻思着该怎么开口。
  晏子殊给他看了自己的证件,然后问道:“你会说英语吗?”
  在梵蒂冈,绝大部分人说义大利语,其次是拉丁语。
  “我会。”站长把大衣递给值班员,喘过一口气来,“我们这..有人犯事了吗?”
  “不是。”
  “那是..”站长明显地松了口气。
  “我在找一辆列车,这几天有没有奇怪的列车停靠过这里?”
  “奇怪的列车?”站长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比如说装甲列车。”晏子殊仔细观察着站长的表情。
  “噢..”站长大声沉吟着。
  “有吗?”晏子殊急切地问。
  “好像铁甲克虫一样的列车,从萨莱诺来的,我猜是军方列车,可是上面没有国旗。”
  萨莱诺?那是个港口城市,晏子殊思忖着,问道:“你看见车上的人了吗?”
  “没有,它是凌晨时分到达的,而且我们接到命令,这辆列车进站的时候,月台上必须空无一人。”
  “所以你们都没有看见?”
  “从控制室里看见列车了,但是没看见人,车上是什么?”站长突然惶恐起来,“不会是核弹头吧?!”
  “我倒希望是核弹头。”晏子殊自言自语,卡埃尔迪夫如果想做出什么来的话,破坏力不会小于核弹头。
  “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说接到命令?是谁的命令?”
  站长紧张地擦了擦汗,但实际上,他的汗水早就被空调吹干了。“这个..”
  站长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晏子殊呆立在原地,觉得手脚冰凉,他才去过那里,怎么会..
  而且─弗罗因.隆萨,作为梵蒂冈城国最有权势的人物,全世界天主教徒的精神领袖,怎么会密令一个火车站的站长,让
  他放行一辆什么证件都没有的列车呢?
  “那辆车现在在哪里?”晏子殊向月台看去。
  “今天早上开走了。”
  “哎!已经开走了?”晏子殊大惊,因为站长一直用现在进行式〈注一〉说这件事,而且也没说过列车已经离站!
  “它去了哪里?”晏子殊冲动地拽住男人的肩膀。
  “罗、罗马。”站长吃痛地说,这人的手劲就像要杀人似的!明明很瘦的体型,怎么力气那么大?
  晏子殊放开他,转头看着墙壁上的电子交通地图,罗马的方向,一个红点正在闪烁。从梵蒂冈到罗马,列车大概只需要一
  个小时,但是,那会是卡埃尔迪夫最终的目的地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时,晏子殊看了一下手表,卡埃尔迪夫可能在罗马停留,也极有可能继续前行。他咬了一下牙关,看来免不了东奔西走了。
  对了,西蒙!
  晏子殊想到了现在唯一能帮助他的人,抬头看着站长,“国际长途电话在哪?”
  “这里就有。”害怕晏子殊的怪力,站长后退一步,指着操作台前的白色电话机,“您要做什么?”
  “截停火车。”晏子殊用拉丁语说,目光炯炯地盯着电子地图,这是他送给卡埃尔迪夫的“礼物”!
  黑黝黝的山谷,杳无人烟,一辆通体黑色的装甲列车,沿蜿蜒绵长的铁轨,呼啸着飞驰。
  哪怕是导弹也无法打穿它黑亮的合金金属外壳,它就像是来自地狱,有着死神的颜色和令人不安的冰冷。
  列车内部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色,每节车厢都是一个独立的豪华套房,有单独的温控和通讯系统,胡桃木的桌子,柔软舒适的白色沙发,墙壁上悬挂着印象派大师莫内的真迹,靠墙还有一架玫瑰木钢琴,来自十九世纪的欧洲宫廷。
  这是一座铁轨上的行宫,光是基础保养,一年就要花费两百万美元,可是对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来说,只有想起来的时候才会用它,而且这个想起来,通常是不经意的,心血来潮的!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象牙琴键,一曲萧邦的《夜曲》结束,卡埃尔迪夫的面前,出现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和冰块折
  射着枝型吊灯的灯光,看起来那样柔和,卡埃尔迪夫接过它,喝了一口,“Premier?”〈酒名,尊爵〉
  “一九八八年的珍品。”
  “谢谢,芙瑞。”卡埃尔迪夫淡紫色的眼睛凝视着杯中佳酿。
  芙瑞.隆萨,教皇的侄女,一个有波姬.小丝外貌的超级模特,将白晰的手臂环绕上公爵的肩膀,诱惑着,“只有谢谢吗?兰斯?”
  涂抹着玫瑰色指甲油的手指,拿走了玻璃杯,放在了身后的钢琴盖上,卡埃尔迪夫一动未动,任由芙瑞.隆萨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将火热又性感的红唇,贴在他的胸膛上,轻舔着,又缓缓移到上方。
  嘴唇交迭在一起,激情澎湃的深吻竟然得不到回应。
  “兰斯!”芙瑞.隆萨深褐色的眼眸微怒地眯起,指甲紧掐着卡埃尔迪夫的后背,充满了野性,“你好冷淡,我记得你不是禁欲主义者!”
  卡埃尔迪夫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芙瑞.隆萨嗔怒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然后又滑到那双红润的嘴唇,手指伸了进去..
  芙瑞.隆萨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将身体更紧地贴住卡埃尔迪夫结实的胸膛和大腿,“兰斯..你是恶魔..啊!”
  卡埃尔迪夫抚摸着芙瑞.隆萨浓密卷曲的棕发,像是很喜欢它柔软又滑顺的触感,他抬起芙瑞.隆萨形状姣美的下颚,与
  她接吻,但是,不是芙瑞.隆萨想要的那种欲火焚身的吻!
  “够了!”芙瑞.隆萨坐直身体,揪住卡埃尔迪夫丝绸衬衫的衣领,像女王一样地怒气冲冲,“我有什么不好?兰斯,我是你的情人!”
  “情人之一。”卡埃尔迪夫淡淡地补充。
  “你!”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她唯一想要征服的男人,却只将她当作情妇!为什么?
  她可是芙瑞.隆萨!罗马教皇的侄女,鼎鼎有名的隆萨家族的继承人,论出身,她高高在上,论外貌,更是让男人们神魂颠倒,她有哪一点还不够格?有哪一点比不上别的女人?
  紧紧地抱住卡埃尔迪夫,芙瑞.隆萨一边幻想着将其他女人碎尸万段,一边拼命地吻着卡埃尔迪夫的嘴唇,但是卡埃尔迪夫温柔有余、热情不足的回应,让她怒火中烧!
  “咚咚!”
  突然,车厢桃红色的木门被人敲响了,卡埃尔迪夫冷静地说了一声:“进来。”
  一个身材高@,面容英俊的青年,推开门走了进来,“主人,打扰了,我们接到了西蒙.迪克森先生的电话,要接进来吗?”
  “从哪里打来的?”
  “三藩市联合广场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青年停顿了一瞬,“要派人找到他吗?”
  卡埃尔迪夫轻轻地摇了摇头,“接进来吧。”
  “是,主人。”青年走到胡桃木桌子前,拿起防窃听的无线电话机,拨下密码后,恭敬地递给卡埃尔迪夫。
  芙瑞.隆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依旧坐在卡埃尔迪夫的腿上,像是在宣示自己的特殊地位,卡埃尔迪夫也没有阻止她,径自接听电话。
  “..是吗?我知道了,”卡埃尔迪夫突然笑了,连芙瑞.隆萨都觉得惊艳,“就让他们截停列车吧,我搭直升机走,对了,你告诉他,我在..等他。”
  卡塔!听筒里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什么截停火车?”芙瑞.隆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卡埃尔迪夫看起来那么高兴呢?
  “这辆列车没有入境许可,”卡埃尔迪夫温柔地解释道:“因为得到了教皇阁下的庇佑,才可以一直畅行无阻,但是在义大利就不同了,芙瑞..”卡埃尔迪夫轻柔地说:“我们的旅行要结束了。”
  “不行!”芙瑞.隆萨火冒三丈地站了起来,“我才见到你!兰斯!”
  “那就下次再见吧。”卡埃尔迪夫站起来,毫不留恋地走向桃红色的车厢门,青年已经拿好了他的大衣,这辆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停着私人直升机。
  “你会后悔的!兰斯!”芙瑞.隆萨失控地砸碎酒杯,酒液四溅!
  卡埃尔迪夫回头看着她,“芙瑞,”他亲昵地叫着,“有件事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一个禁欲主义者,相反..”
  卡埃尔迪夫没有说完,转身离开了。
  芙瑞.隆萨呆站在原地,写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她明明听见,卡埃尔迪夫口中的“我在..等他”,是他而非她啊!
  半夜十二点,晏子殊接到了西蒙的电话,告诉了他卡埃尔迪夫指定的见面地点─佛罗伦斯。
  从罗马到佛罗伦斯有三种交通选择,晏子殊选择了飞机。在候机室里休息过后,晏子殊搭空中客车直达佛罗伦斯的阿美利戈.维斯普奇机场。
  拿着简单的行李,横穿过机场大厅,晏子殊远远地看见了卡埃尔迪夫的司机科林。
  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浓密的深棕色鬈发,长脸,臂膀肌肉结实得就像钢铁,此刻,他如牢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般,站在机场大厅的主要出口处,米色夹克衫的口袋鼓起着,应该是手枪。
  科林妨碍了其他行人的进出,机场保安员在离他两公尺的地方徘徊不前,晏子殊看到保安员拿起对讲机,连珠炮似地说着什么,可能在请求支援。
  为避免更大的骚动,晏子殊大步流星地走向科林,科林朝他点点头,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然后转身大步地走出机场大门。
  晏子殊只得跟在他身后,现在是上午十点左右,阳光亮得炫目,在白色停车线的一边,典雅而高贵的蓝旗亚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烫金的徽标在阳光下十分引人注目。蓝旗亚,亦是罗马教皇和义大利总统的座驾。
  科林拉开后座的车门,请晏子殊坐进去,依旧一句话也不说,晏子殊暗暗纳闷,不过科林能带他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卡埃尔迪夫在的地方。
  随着汽车V6发动机的启动,晏子殊转头看向车窗外,思绪万千。
  佛罗伦斯..义大利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也是欧洲文化的发源地,这里,几乎每一座建筑物都是精雕细刻而成的艺术品..
  这个城市的古老,让晏子殊想起了捷克的首都布拉格,他只去过布拉格一次,并且总是下意识地避开再去那里,因为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他遇见了卡埃尔迪夫─完全是偶遇,却改变了他生活的方向,记忆里..乍见卡埃尔迪夫时的震惊是那
  样地鲜明。
  只是现在与九年前有很大不同了,这里不是捷克,时间让世界,也让他们发生了改变,唯一不变的是那份不肯认输的心情。
  不..就算十年后、二十年后,卡埃尔迪夫,我也不会向你低头!
  不知过了多久,蓝旗亚轿车在一栋白色的,七层楼高的巴罗克式建筑前停了下来,晏子殊下了车,抬头看着这栋简洁雅致,装饰不多的建筑,觉得它不像一个恐怖分子的秘密基地,倒像一个度假酒店。
  “主人在后花园。”科林终于开口了,他的英语非常糟糕,“不要让主人久等。”
  晏子殊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可是发现科林脸上既没有仇视,也没有鄙视的神色,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晏子殊没有搭话,走进拱形的白色大理石大门。和外观相比,大厅显得无比宽阔和富丽堂皇,可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走在光可鉴人的拼花木地板上,看着那些富有传奇色彩的大师们的油画,晏子殊疑窦顿生。
  没有护卫?实在不像是卡埃尔迪夫的风格。
  晏子殊横穿过大厅,走过装饰着天使雕像的大理石阶梯,来到科林口中的“后花园”,可实际上,这一个被整栋建筑物包围住的中庭,碧草如茵,风景宜人,只是..安静得可怕!
  没有一点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气息,就算是明媚和煦的阳光,也无法驱散晏子殊心中的疑惑,太不寻常了!他小心翼翼地走进花园,草坪像地毯一样柔软,风轻轻地吹着面前茂盛的树篱,冷不防地,一道光线刺进他的瞳孔,让他疼得眯起眼睛。
  晏子殊抬起胳膊,挡住了那些刺目的光线,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光源来自庭院里的白色大理石泳池,有一个男人在躺椅上小寐,他紧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水波在他耀眼的金发上,撒下斑驳的倒影。
  晏子殊的心脏像受到重击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双腿似乎凝固了,而肩膀肌肉绷得很紧。
  “卡埃尔迪夫..”晏子殊低语,灼然的眼神就像逮到了猎物一般,可是也有一丝犹豫,因为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注一:现在进行式,英语语法。
  第三章 谈判与交易
  四周空无一人,晏子殊十分地紧张,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底膨胀开来,只要一枪,一颗子弹,就可以结束一切!
  眼前出现了重迭的影像,心跳得越来越快,思想也越来越乱,他抑制不住多年以来想要报仇的愿望,这种愿望在他的血管里急剧涨大,好像堵住了心脏一般,让他呼吸困难,可是..
  大脑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卡埃尔迪夫是不可能那么大意的,可又有一个声音说,周围确实没有人,卡埃尔迪夫在睡觉,没什么可担心的..
  猛力跳动的心脏发出鸣杂讯,晏子殊一步一步地走向毫无防备的男人,幻想着卡埃尔迪夫嘲笑他的模样,晏子殊眼神一凛,悄悄握住藏在西装下的手枪,科林竟然没有搜他的身?
  然而就在晏子殊拔出手枪的那一刻─
  “乒!”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发,射中他脚边的大理石地砖,火星四溅,晏子殊瞪大了眼睛,冷汗一下子渗透背心,从哪里?!他看不见狙击手,但是可以确信的是,下一次开枪,被击中的将是他的脑袋!
  “对你真的不可以掉以轻心。”沉稳而独特的迷人嗓音,躺椅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眼眸是那样地美丽、剔透,也异常地神秘。
  晏子殊盯着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道那批军火在你手里。”
  “知道?”卡埃尔迪夫毫不留情地讥讽,“只是‘猜测’而已吧?”
  “我会找到证据的。”
  “是吗?”
  卡埃尔迪夫突然沉默了,那种宁静令晏子殊全身发怵,他研究着卡埃尔迪夫微垂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吗?晏子殊还是难以置信!
  “过来。”
  “什么?”晏子殊一惊,警戒起来。
  “这里很热,我想进屋里谈。”卡埃尔迪夫抬起头来,似乎从晏子殊说话的声音,才确定了他站立的方向,“扶我一下,我不想摔到泳池里去。”
  晏子殊蓦地陷入两难的境地,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卡埃尔迪夫的眼睛,想判断真假,可是胸口郁闷得紧!呼吸也急促起来。
  “怎么了?”卡埃尔迪夫敏锐地察觉到了,揶揄道:“你在为我难过吗?”
  “我没有让你救我!”晏子殊口气很硬地说,但正是这种强烈的、责怪似的语气,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卡埃尔迪夫默默地笑了,晏子殊觉得血气涌上脸颊,耳根竟烫得厉害!
  “你还是那样可爱啊,子殊。”卡埃尔迪夫十分愉快。
  晏子殊气得转过身去,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卡埃尔迪夫叫住了他,“鲍尔沙克.维赫里不是自杀的,你不想知道原因吗?”
  晏子殊停住脚步,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可是..鲍尔沙克.维赫里竟然不是自杀的?怎么可能?一切证据显示,他明明是畏罪自杀..
  “可恶!”晏子殊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转身重新面对着卡埃尔迪夫,冷冰冰地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交换情报?”
  卡埃尔迪夫优雅地交握起十指,搁在膝盖上面,“第一,我想喝杯香槟酒,我渴了;第二,我想听李斯特的钢琴曲,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让你弹的。”
  晏子殊的太阳忒忒抽搐着,因为他的音乐很差劲。
  “第三..嗯,等第一和第二个要求完成后,我再告诉你。”卡埃尔迪夫慢条斯理地说着,“你的回答呢?”
  “第三个要求..”晏子殊艰难地开口,心脏怦怦直跳。
  “嗯?”
  “不可以是身体接触。”别开脸,晏子殊看着远处的树林。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怔,旋即笑出声来,晏子殊气得咬牙切齿!
  “好,我答应你。”卡埃尔迪夫从躺椅边拿起一根银色的盲人手杖,站了起来,“我们进房间里去吧。”
  ..晏子殊跟在卡埃尔迪夫身后,心情复杂地看他使用盲人拐杖,一步步有些迟疑地走过花园,几次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不是我的错。”晏子殊在心里默念,可是看到卡埃尔迪夫险些撞上楼梯扶手时,还是觉得十分痛苦。
  “看不见,是什么滋味?”一路上,晏子殊有上百次这样脱口而出的冲动!
  “你是在指责我吗?!”他也想这样咆哮!
  “我没有让你救我!是你自己多管闲事!”更想这样振振有词地辩解,可是最后..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别墅十分寂静,仿佛只有他们在走动,晏子殊更加地沉默,他厌恶这种喘不过气来的气氛!
  终于,他们到达了一间会客厅一样的宽敞房间,布置极尽奢华,像是国王的住所,墙面以高贵的宝石蓝为主,辅以精美的装饰和古董挂画,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灯,大概重达半吨。
  晏子殊有些眼花撩乱,也再一次领略到了卡埃尔迪夫的富有,卡埃尔迪夫生来就拥有一切,而且习惯被人服侍。
  桃花木扶手椅的对面,是一张洛克克式的圆形桌子,上面摆着一盘未下完的国际象棋,两只银质郁金香型高脚杯,一筒冰块,里面有一瓶墨绿色酒瓶的Dom
Perignog 香槟酒,瓶口的铁丝已经拧开。
  站在圆桌前的晏子殊,回头看了一眼卡埃尔迪夫,心中充满疑问─
  两只酒杯?还有已经打开的酒瓶,毫无疑问,这栋别墅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以前大不相同的是,卡埃尔迪夫的管家和保镖们都退到了暗处,这也和卡埃尔迪夫的失明有关吗?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拿拐杖的样子?
  晏子殊摇了摇头,他想得太多了..
  从冰桶中拿出酒瓶,紧皱着眉,倒上极品香槟酒,晏子殊走到卡埃尔迪夫面前,把高脚杯递给他。
  卡埃尔迪夫接过酒杯,靠着软垫扶手,问道:“你要一杯吗?”
  “不要。”晏子殊干脆地拒绝,径自走到留声机前,那里摆放着黑胶唱片架,大概有几百张,晏子殊按字母顺序翻找出弗伦兹.李斯特的音乐集,轻巧地抽出唱片,放在转盘上,压下金色唱头。
  钢琴曲《梅菲斯托圆舞曲》从花瓣状的大喇叭里响了起来,晏子殊转过身,双手怀抱胸前,提高音量冷冰冰地说道:“好了,你的第三个要求呢?”
  卡埃尔迪夫优雅地呷了一口香槟,抬头看着他,“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谁紧张了?”晏子殊反驳。
  “那就不要一副马上要逃走的模样!”卡埃尔迪夫站了起来,循着留声机的声音走向晏子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就离我远点!晏子殊皱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碰到了放黑胶唱片的木架,发出细微的声响。
  卡埃尔迪夫在他面前站定,晏子殊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与他对视。
  卡埃尔迪夫“注视”着晏子殊,用那双已经看不见的眼睛,这让晏子殊忍无可忍,用力地推开他,想从他身边走开。
  卡埃尔迪夫迅速地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做了一个相当冒昧的举动!
  “你干什么!”晏子殊怒斥,卡埃尔迪夫竟然把酒泼在他身上?看着湿掉的西装和衬衫,晏子殊十分恼怒!
  没做任何解释,卡埃尔迪夫扳过晏子殊愤怒的脸孔,直接吻了下去!
  “唔!”完全没有设防,想要咬紧牙关的时候,舌头已经窜了进来,疯狂地扫略着他的牙齿、舌叶,激烈的法式热吻,晏子殊拼命推着卡埃尔迪夫的肩膀,可是后者根本不动摇,紧紧地压着他。
  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膛,血液急速地涌上面颊,“你这个..混蛋!”晏子殊怒不可遏,一边竭力闪躲着卡埃尔迪夫的吻,
  一边抬起膝盖狠狠踹了上去,卡埃尔迪夫似乎早有防备,避开了这一击,并且─“砰!”
  “啊!”晏子殊的身体被重重地推撞到了唱片架子上,黑胶唱片哗啦地掉了下来,卡埃尔迪夫却理都不理,抓住了晏子殊的左右手腕,硬生生按到架子上。
  论臂力,晏子殊敌不过卡埃尔迪夫,实际上,没有人能敌得过卡埃尔迪夫那怪物般的力气,晏子殊仍不死心地挣扎,又踢又踹!唱片架剧烈地晃动,那些已经绝版的唱片被踩成几段!
  “放手!”晏子殊的咆哮声盖过音乐,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
  卡埃尔迪夫没有一点放手的迹象,缓缓地压下身子─
  “不..唔!”又被强吻了!
  火热的舌头一强行进入,便霸占了他的口腔,像要吸走他的呼吸一般,辗转换着角度纠缠!舌头在湿润而又淫靡地厮磨,不放过他口腔内的任何一个角落,晏子殊皱起眉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卡埃尔迪夫狡猾的舌尖,轻轻地划过他的上颚粘膜。
  下腹似有一阵电流窜过,晏子殊狼狈不堪,又恼怒地瞪着卡埃尔迪夫,那眼神就像被激怒的野兽一般狂暴无比,不过毫无效果,卡埃尔迪夫根本看不见。
  但是他的愤怒通过毫不配合的接吻,清晰地传递给了卡埃尔迪夫,当晏子殊再一次扭开头,躲开他恣意掠夺的嘴唇的时候,卡埃尔迪夫停了下来,低沉不悦的声音,“不要拒绝我。”
  “你说过不会做什么的!”晏子殊咬牙切齿地说,狠狠地瞪着他。
  “不错,”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又说道:“可是,我只答应你第三个要求不做身体接触,没说前两个要求不包含身体接触啊,而且..”
  卡埃尔迪夫嗅着晏子殊衣服上郁馥的香槟酒味,嫣然一笑,“我不是说,我渴了吗?”
  “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这样强词夺理!晏子殊怒容满面,恨不得扑上去猛揍他一顿─当然这只是想象而已,他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
  “妈的!给我滚开!”
  卡埃尔迪夫用膝盖顶开晏子殊的双腿,紧紧地压着他的身体,这个姿势,让晏子殊的脸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给你一个选择,”卡埃尔迪夫在晏子殊的耳边暧昧地吹气,“是坚持反抗,在这里被我上呢?还是去卧室,老老实实地做爱呢?”
  “谁要和你做爱!”晏子殊大吼,这叫什么选择题,结论根本是一样的!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咬住晏子殊发烫的耳垂,感受他突然颤栗的身体,“如果你选择第一个,那么刚才在花园里,你想杀我这笔帐,我会连本带利地和你计算清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这完全是威胁!晏子殊气得说不出话来!愤怒地瞪着卡埃尔迪夫!
  “如果去卧室,你又肯配合的话,我就会忘了花园里的事情,如何?”
  温柔又优雅的笑脸,究竟有多少人被他的外表蒙骗?晏子殊没有答话,因为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卡埃尔迪夫执着坚定的眼神,根本不容他拒绝!
  一步步,掉进了他设计的圈套里,晏子殊已经是欲哭无泪。
  卡埃尔迪夫在他的眼睑上印上一吻,像是某个誓言,慎重,温柔,又亲昵,柔软的嘴唇压着晏子殊的睫毛,停留了许久..
  这个出乎意料的亲密动作,让晏子殊的心脏像被电击一般,扑通,扑通..跳得剧烈,身体僵硬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实际上暴怒过后,有那么一刹那,晏子殊反而看清了自己的心情。不错..对于卡埃尔迪夫为救他而失明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在懊悔罢了,这份人情太重了,沉重到他无法接受!
  可是..却还不掉,已发生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他恨卡埃尔迪夫的狡猾,恨卡埃尔迪夫给他那么重的枷锁,纠缠..
  变成一辈子了。
  “哗啦!”卧室里,巴伐利亚蓝的落地窗帘被卡埃尔迪夫一把拉开,明媚的午后阳光,霎时洒满这间豪华的主人卧室,这
  里每一样家俱都充满了贵族气息,晏子殊看到了那张带蓝色丝绒帷幕的古董床,忐忑地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要拉开窗帘呢?对卡埃尔迪夫来说,无论怎样都是看不见的吧?
  晏子殊正走神的时候,卡埃尔迪夫的手臂伸了过来,摸索似地划过他的脸颊,落到西装的沙砾色钮扣上面。
  晏子殊强忍住夺门而逃的冲动,看着卡埃尔迪夫修长的手指,一一解开他西服的钮扣,柔软的外衣带着一定重量滑落到地
  毯上,这让晏子殊神经紧绷。
  卡埃尔迪夫的手指,抚摸着他柔滑的头发,“我想看看你。”
  晏子殊迷惑地眯起眼睛。
  “用我的手指,嘴唇,感受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卡埃尔迪夫温柔地说着,“所以,不要拒绝我。”
  意识到那是什么样的画面,晏子殊觉得身体渗出了汗水!
  卡埃尔迪夫拉过他,覆住他的嘴唇,白晰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他的发窝,揉搓着,加深吻的力度,晏子殊第一次回应了他,犹如燎原之火,情欲一爆发便不可收拾!
  舌叶激烈地纠缠摩擦,连嘴唇都感到麻痹,晏子殊抓着卡埃尔迪夫的手臂,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楚方向!
  “唔..”他的舌头一次次被卡埃尔迪夫捉住,给予激烈的爱抚和挑逗,晏子殊发现卡埃尔迪夫很喜欢接吻。
  他也并不讨厌,只是不喜欢被男人如此浓烈地吻,像是在宣示着什么一样,或者说,想抓住什么。
  “我不想沉沦下去。”晏子殊在心中如此大喊,他不要沉醉在快感中无法自拔,这会让他堕落的,不..是吞噬,他会被卡埃尔迪夫吞噬的。
  然后..
  会变成怎样呢?
  卡埃尔迪夫轻轻抚摸着晏子殊绷紧的背部,顺着光滑的衬衫衣料,一点点往下滑去,扣住皮带的部分。
  重迭的嘴唇终于分开,晏子殊气喘吁吁,卡埃尔迪夫扳起他的下巴,蜻蜓点水似地亲吻着那里,从微微颤抖的下巴到喉结,冷不防地咬了一口,像吸血鬼一样吮吸着,在脖子处留下鲜明的玫瑰色印迹。
  “住手!”晏子殊忍无可忍地推开他,可是紧接着白色的衬衫就被粗暴地扯开,晏子殊心跳急剧,还来不及说什么,衬衫就已经被剥离肩头,“咔哒!”随即又是金属皮带扣被解开,晏子殊一下子手足无措。
  “站不住的话,你可以靠着窗户。”卡埃尔迪夫含着他的耳垂低语,一手轻柔地解开皮带和长裤的搭扣。
  晏子殊已经没脸再看了,不一会儿,他感觉到阳光直接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再私密的地方也一览无余!
  卡埃尔迪夫是看不见的,不过正因为如此,晏子殊尴尬得很,在如此宽敞的空间和如此明亮的光线下,晏子殊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暴露狂,由于强烈的羞耻心,身体微微发抖,脸颊火烧般烫!
  卡埃尔迪夫没有给他动摇的时间,一边确认似地抚摸着晏子殊相当结实的胸膛,一边吻着他,吮吸,轻舔,逗弄,似乎要在每个地方留下印记,晏子殊被他撩拨得很痒,一种又酥又麻的快感窜上神经末梢,在血管内急促攒动的细小电流让他呼吸紊乱。
  卡埃尔迪夫湿润的唇舌移到了左胸口那小小的尖端处,毫不犹豫地含进了嘴里─
  “唔!”晏子殊的身体大大地震动了一下,汗水滑落脸颊。
  卡埃尔迪夫的舌头缠绕着乳尖,挑逗着它,牙齿合拢,轻轻地一咬,感觉它立刻充血硬了起来,自己是多么熟悉这个身体,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换作嘴唇细细抚慰着乳尖。
  晏子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背部弓起,他不知道自己的意识还能保持多久,汗水淋漓而下,卡埃尔迪夫知道如何让他兴奋起来,而且对于攻占他的弱点处,从来是毫不留情。
  “啊..不..够了!”晏子殊慌张地想要推开卡埃尔迪夫的头,卡埃尔迪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开,顺势跪了下来,将那半勃起的欲望中心,纳进口腔里。
  “啊!”晏子殊抑制不住地呻吟,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好像要融化了一样,火热的,温柔的,极致的快感不..
  卡埃尔迪夫不紧不慢地吞吐着,舌尖勾勒着每一根胀起的血管,感受着晏子殊的热血沸腾,并给予更深更激烈的刺激,深深地将它含入咽喉深处,摩擦着,又缓缓地吐出来。
  勃发的前端渗着小小的水珠,卡埃尔迪夫用舌头卷住,轻轻舔去,晏子殊溺水般低吟了一声,猛地抓住卡埃尔迪夫的肩膀!
  实际上他已经站立不住,汗水不断滴落在地毯上,他的手指深深掐进入卡埃尔迪夫的衣服里,又微微发抖。
  想要射精的欲望是那样强烈,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刺痛,粘糊糊的热气密实地缠绕着身体,好热..名为情欲的热气,炙烤着他,迷惑着他,晏子殊急促喘息着,呼出的气体烫得吓人!
  然而卡埃尔迪夫却放手了,毫不留恋似的,松开手站了起来。
  在高潮即将到来的瞬间爱抚突然停止,晏子殊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卡埃尔迪夫,那淡紫色的双瞳里,流动着非常温柔的光彩。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他解放?晏子殊不明白。
  卡埃尔迪夫的手指压着他的嘴唇,然后又低下头来,猛烈地吻住他,好像这才是他们今天第一次的接吻,晏子殊被他的狂野逼得透不过气,脚步一直后退,直到撞上了被太阳晒得发烫的落地玻璃窗!
  “不要这样!”卡埃尔迪夫把他压在窗玻璃上,挤进他身体的大腿,有意无意地磨蹭着一触即发的昂扬,晏子殊快要疯掉!
  从耳朵到嘴唇,从锁骨到乳尖,连发抖的手指都被卡埃尔迪夫含进嘴巴里,不痛不痒地,细细地爱抚,“饶了我吧!”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晏子殊真想这样大喊出来!
  卡埃尔迪夫在晏子殊的手腕处,覆上嘴唇,像是在感受晏子殊急速跳动的脉搏,同样地在那里印下吻痕。
  晏子殊快要爆炸的昂然瑟瑟发抖着,前端溢着哭泣似的小小水珠,卡埃尔迪夫的手背摩擦过晏子殊的大腿根部,不管不顾那血脉贲张的性器,晏子殊大汗淋漓,身体的力量已经完全倚靠到窗玻璃上。
  已经没有余力去考虑是否会被其他人看见,晏子殊的脑袋嗡嗡炸响,卡埃尔迪夫不断地以唇舌挑逗他,吮吸,舔弄,轻咬,大腿内侧的肌肤一片湿润,晏子殊紧闭着眼睛,难以忍受情欲煎熬..
  “不要..再这样了。”晏子殊的声音带着哭腔,卡埃尔迪夫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重点部位,轻轻地含入。
  “嗯..唔..”沙哑地呻吟断断续续地泄出喉咙,十分煽情,卡埃尔迪夫淡淡地微笑着,他是支配者,陡然加大了爱抚的力度。
  “啊─”晏子殊弓起背,像是要从没顶的快感中逃走,心跳声震耳欲聋!
  “不..住手..啊..呜啊!”
  卡埃尔迪夫的舌尖紧缠着晏子殊亢奋的性器,从下往上舔舐,晏子殊的身体越绷越紧,就弓弦一样绷到了极限,他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走,可是越反抗,就越被情欲的漩涡吸卷进去,全副身心的沦陷!
  什么抵抗都没有用,晏子殊低低地啜泣着,在让他无所遁形的激烈爱抚中,喘息着达到了高潮!
  “呵..”双腿软绵绵地,为了支撑住身体的重量,膝盖颤抖得厉害,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晏子殊的眼神有些恍惚。
  卡埃尔迪夫的手指伸进了他激烈喘息着的嘴里,缓缓搅动着,晏子殊被动地接受,并没有难受的感觉,他的心跳仍然剧烈!
  卡埃尔迪夫抽出了闪着湿润光泽的手指,靠近晏子殊,循着晏子殊的气息,吻住了那甘美无比的嘴唇,比任何美酒却让人沉醉,比任何迷药却让人疯狂,温柔地吮吸着,伸入舌头,轰鸣的心脏叫嚣着更深入的接触,卡埃尔迪夫情难自禁地加深了吻。
  “唔..嗯..”
  手指沿着晏子殊结实的手臂肌肉往下滑去,探入那紧实的臀部,指尖在紧涩的入口处徘徊,安抚着因为抗拒而显得十分僵硬的臀部肌肉,试着刺入一点,果然,那里完全处在拒绝的状态。
  晏子殊不安地推着卡埃尔迪夫的身体,手指却被握住,卡埃尔迪夫诱人地微笑着,“我说过,要确认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
  晏子殊无言以对,实际上已经被巨大的羞耻心彻底打倒了,连眼睑都是淡淡的绯红色,如果不是卡埃尔迪夫一直抓着他,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
  他极力忽视面前的一切,把自己游离到性爱以外的地方去,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卡埃尔迪夫不容许他逃避!
  “子殊,手放在这里。”
  颤抖的手臂支撑着玻璃窗,阳光的照射使晏子殊的视线更加朦胧,他无视背后又痒又怪异的感触,卡埃尔迪夫正吻着他毫无赘肉的背,并沿脊柱一路往下,煽情地挑动他的情绪,尔后..渐渐没入那结实的双丘之中。
  晏子殊的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好像被逼到了某个绝境的边缘,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牙齿用力地咬着嘴唇!
  柔软的湿润的舌头,一点点地接近那秘密的谷地,挤入,掀起巨大的震撼,温柔地展开羞涩的褶皱,舌尖轻轻地抽动着,高热像火焰球一般在晏子殊的体内疯狂穿梭!迸裂开来!
  卡埃尔迪夫的手指也加入到了爱抚的行动中,指尖握住了前面的性器,晏子殊的喉咙深处,发出了绝望似的咕噜声。
  “不要逃,子殊。”卡埃尔迪夫低吟,“不要避开我的注视,不要拒绝我的拥抱,我只想要你,就算只有一瞬间..”
  想拥有你而已..
  第四章 失落的文明
  身体的热度节节攀升,大腿内侧的血管忒忒胀疼,晏子殊气喘吁吁,偶尔发出的呻吟,刺激着唯一听众的亢奋神经,卡埃尔迪夫站直了身体,单手按着晏子殊汗湿的背,那浮显著血管的雄伟,抵住了双丘之间柔软的部分!
  晏子殊似乎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向玻璃窗,那当然不可能拯救他什么,卡埃尔迪夫强悍的手指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腰,拉近。
  “呜..”润湿的坚硬的前端挤了进来,晏子殊失声哀叫了出来,狭窄的肛壁被强行撑开,臀部肌肉不禁收紧,紧紧地绞住了那炙热的昂扬,吐息的瞬间,又被他攻进几许。
  “啊..”膝盖在痉挛着,内壁吃力地吞下巨物,情欲和恐惧交迭缠斗,激昂的烈焰吞没意识,似乎在挣扎,又似在逃跑,
  复杂的情绪完全表现在晏子殊的脸上,卡埃尔迪夫的手指移到前面,缓缓摩擦着晏子殊的性器。
  “..唔..啊..”
  低低的呻吟,因为极度的兴奋而眼角泛红,卡埃尔迪夫的指尖缠绕着前端溢出的水珠,轻轻地,温柔地,在晏子殊忍受不住地微微痉挛时,出其不意地挺腰进入!
  “啊─”一阵强烈的晕眩,晏子殊站立不住,那炙热的坚挺完全进入了他的身体,窒息般的慌张感,只是将那性器夹得更紧,热..
  晏子殊汗如雨下,手指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在窗上摸索着,卡埃尔迪夫抓住了那慌张的手指,温柔而坚定地握住。
  被占满的感觉冲击着晏子殊的神经,滚烫的后庭痉挛着,泫然欲泣,等待了片刻后,卡埃尔迪夫开始抽动腰部。
  “啊..啊..嗯..”
  抽插虽然缓慢,但那目的明确的猛力撞击却让晏子殊抓狂,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想逃也逃不掉,急促的喘息声中似带着呜咽。
  插入,抽出,深入内部后缓缓地摩擦,淫靡的折磨人的快感,因为得不到满足,晏子殊竟然觉得火冒三丈。
  尔后,完全是突然的,卡埃尔迪夫深深地贯穿后,猛力地往上一顶,凶猛的性器完全没入后庭,晏子殊无声地尖叫着,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撞击,身体一阵战栗!
  抽插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强,似乎已无法顾及到晏子殊的感受,炙热的雄性凶器猛烈地撞击着柔软的内壁,掀起一阵阵激流
  般的热潮,可是却不轻易解放,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技巧高超又激烈的抽送,晏子殊无力地呻吟。
  “啊..嗯..”
  炙热的喘息交迭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浓烈的爱欲气息,阳光十分耀眼,空气似在沉淀,晏子殊的意识逐渐远离,身体被动地摇晃着,因为内部一直被横冲直撞,一簇簇激越的电流窜上脊背,前面也变得十分兴奋,晏子殊又弄湿了卡埃尔迪夫的手指。
  “啊..”像要把晏子殊迷离的意识拉回来似的,卡埃尔迪夫慢慢地抽出了性器,那种缓慢的摩擦简直是酷刑,晏子殊的低吟像猫叫似的,很快他又面红耳赤地咬紧了牙关。
  “很舒服吗?”卡埃尔迪夫轻笑着,拉高晏子殊的腰部,将那灼热的硬挺重新送进晏子殊体内,这一次没有受到阻碍,伴随着湿润的声音直插到底部,然后,抓着晏子殊微微发抖的腰,又开始律动起来!
  “你..唔..”
  不断变换角度地深深贯穿,像要夺走一切,晏子殊无可奈何地承受着,被反复摩擦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交织着无与伦比的甜蜜、灼热与疼痛感,嗓子干涩沙哑,渐渐地,身体仿佛再也承受不住情欲的煎熬,精神几近崩溃。
  “不..放开我..”晏子殊挣扎着,用力地摇着头,“卡埃尔迪夫..放开我..”
  “这样就不行了吗?”卡埃尔迪夫抓住晏子殊畏缩的肩膀,压到热烫的玻璃窗上,一边还吻着晏子殊汗湿的背部。
  “你住手..呜!”
  双腿被更大地打开,卡埃尔迪夫的手指紧紧扣着晏子殊绷紧的大腿根部,将它往上推,加深两人的契合度,在那不断抽搐的后庭急促进出,集中攻击着内部的敏感点,晏子殊的反弹相当之大,不顾一切地挣扎反抗,但是都被卡埃尔迪夫硬生生地打压下去!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因强烈的欲望而战栗,眼睛前面一片水雾朦胧,卡埃尔迪夫的手指温柔地,残忍地,淫邪地爱抚着晏子殊的性器。
  “你那么兴奋呀..”沙哑地耳语,卡埃尔迪夫微笑着,“子殊,叫我的名字。”
  “唔..”
  “叫呀..”
  “嗯..啊!”一下被进入到最深处,措手不及的叫喊冲破喉咙,晏子殊狼狈不堪。
  “还想固执到什么时候啊?”卡埃尔迪夫抚摸着晏子殊灼烫的嘴唇,连接在一起的地方,猛烈而又深入地摆动着。
  “不..我..啊!”一切矜持和自尊土崩瓦解,晏子殊自暴自弃似的,断断续续地低咛,“兰..兰斯。”
  深情地微笑着,卡埃尔迪夫抱紧了晏子殊,淡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强烈的欲望,视觉、语言、未来..都不重要了,原来心跳也可以这样剧烈!体内产生的高热,仿佛要炸裂开来似的,连灵魂也深深地战栗,“我爱你..我爱你”
  发自肺腑的告白,也许会被身下的人一笑置之,可是他不在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有了比地位、权利甚至生命更重要的存在,就算永远也得不到回应,他还是会说:“我爱你..”
  无论多久,无论多少次..
  “子殊..”
  “啊..啊啊啊!”热汗淋漓,晏子殊的身体激烈地颤抖起来,射在了卡埃尔迪夫的手心里,随后,感觉到了卡埃尔迪夫释放在了他体内,下腹部微微抽搐着..
  “呼..”胸口急促起伏的晏子殊,像失去支撑的娃娃一般滑倒在地,可他还是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卡埃尔迪夫一眼,眼睛里冒着恼怒的火光!
  “混蛋!”咬牙切齿地骂着,晏子殊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扶着玻璃窗框,勉强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卡埃尔迪夫困惑地问,视线似乎没有具体的焦点,因而也就显得更加无辜。
  “你真是..”晏子殊猛地咬住牙关,脸孔蓦地烧红,实在说不出口,低头看着地板。
  “什么?”
  “..算了。”晏子殊叹了口气。
  卡埃尔迪夫凝神思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明白了,是觉得我让你难堪了吗?”
  晏子殊情绪激动地转过身体,“不是!”
  “每次总是处在被动,而且论技巧远不是我的对手,常常让你无地自容,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吧?”卡埃尔迪夫露出看起来十分善解人意的微笑,“这不是你的错,子殊。”
  晏子殊的手指关节捏得“劈啪”响!真想一拳把那张得意的脸揍扁!不过,他怎么会和卡埃尔迪夫讨论起这种话题?晏子殊觉得自己的脑壳大概都被情欲腐蚀掉了!
  “不过..”卡埃尔迪夫沉吟着,很温柔的声音,“是配合度的问题吧?也许多做几次会有所改善。”
  “你住口!”晏子殊恼怒地喝斥,弯下腰想去捡地板上的衣服,却被卡埃尔迪夫拦住,“等等。”
  “什么?”晏子殊不耐烦地问。
  “不是说配合度的问题吗?”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抓住晏子殊的手腕,虽然看上去只是轻轻地握住,但那力道清楚地告诉晏子殊,卡埃尔迪夫并不打算放手,“不想试一下吗?”
  “如果我说不行,你会放手吗?”晏子殊冷眼瞪视。
  “不会。”
  半晌,晏子殊才发出像是被深深打败的声音,“..你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你怕了?”卡埃尔迪夫低声调侃。
  “别胡说!”我会为这种事情害怕你吗!
  “那么,就到床上去吧。”卡埃尔迪夫走近一步,像是在渴望情人的接触一般,从背后环抱住晏子殊的身体。
  比起被强势地压倒,晏子殊更害怕卡埃尔迪夫这种过分的温柔和亲昵,这会让他陷入迷茫,看不清楚现实,他们..不是
  情人!
  像在催促晏子殊回应自己,卡埃尔迪夫抬起他的脸,吻住了他。
  嘴唇温柔地重迭在了一起,齿列被轻轻地舔舐,伴随着仍然高热的体温,舌头也缠绕到了一起。
  “唔..”卡埃尔迪夫总是很快就能挑起气氛和感觉,晏子殊深深皱着眉头,手指紧紧地抓着卡埃尔迪夫的手臂,越来越迷乱的吻,濡湿淫靡的声音让人心跳急速!晏子殊慢慢地放松了抵抗的力道..
  可是心却依然迷惘,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同情呢?还是太好胜而已?
  身体追逐着最原始的快感!晏子殊很主动,上了床后,一鼓作气地压上卡埃尔迪夫的身体,狠狠地吻住卡埃尔迪夫的嘴唇。
  当然,晏子殊的心跳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怦怦地震耳欲聋,脑袋里也有许多杂念,紊乱不堪!热烈的亲吻,大胆的爱抚,这负气似的亲昵行为,到一半便进行不下去了。
  “怎么了?”卡埃尔迪夫优雅地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继续啊。”
  晏子殊满脸通红,僵硬着身体。
  “不行吗?我可是很期待的..”卡埃尔迪夫撑坐起赤裸的身体,金色的头发滑下宽阔的肩膀,落到厚实的胸膛前。卡埃尔迪夫的身材很好,孔武有力,十分匀称,不像是只在健身房里锻炼出来的。
  冷不防地,想起刚才卡埃尔迪夫是怎样拥抱他的,晏子殊仓促地转开了视线。
  “你啊..还真是纯情。”卡埃尔迪夫轻笑,“不管嘴上怎么叫嚣,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吧?”
  “闭嘴!”晏子殊的眼睛里盛满了怒意,一把推开卡埃尔迪夫!
  “哇!”他刚想下床的时候,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急遽地扳了过去,定睛一看,卡埃尔迪夫已经压到了他的上方,淡紫色的眼眸,非常温柔地看着他。
  “我说了不..唔!”
  突然被吻住的嘴唇,感受到了卡埃尔迪夫澎湃的欲求,慌张、抗拒、怒骂,渐渐地被越来越高昂的快感代替,呻吟声支离破碎,双腿被紧紧按住,有些反应的性器被卡埃尔迪夫含进嘴里的时候,晏子殊只能以咬出血的嘴唇,表达自己的不满!
  卡埃尔迪夫抬起身体,抚摸着晏子殊发烫的脸颊,然后舔去他嘴唇上的血腥。
  “不要..呜..滚出去..卡埃尔迪夫!”
  滋..毫不费力地插入,或深或浅地律动,听着身下的男人发出窘困又无助的喘息,卡埃尔迪夫更用力地压下身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唔..啊啊!”刚开始还可以忍耐,但几次之后已经控制不住声音,意识又被拖进熔岩般高热的漩涡里,瞬间湮灭!
  “啊..唔..”无尽的喘息和让人捉狂的兴奋!
  “子殊..”呢喃着,按着晏子殊结实的肩膀,卡埃尔迪夫遒劲地晃动着,贪恋那带给他极致愉悦的身体,进入到深处后,出其不意地用力地一顶!感受那火热滚烫的内壁剧烈痉挛着,将他绞紧!
  “嗯啊..”重迭在一起的身体,掀起一阵阵迷醉而狂烈的热潮,晏子殊绷紧全身的肌肉,弓起背,已经完全沉醉了进去,一阵猛烈地冲刺,下半身无意识地迎合,激昂不已地攀上一片雪白的顶峰..
  “唔..”朦胧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点,蓝点逐渐扩大,意识也恍恍惚惚地浮上水面,晏子殊低低呻吟着,终于看清那抹蓝色来自床顶─那厚厚的丝绒帷幕。
  视线沿着帷幕往下,他看到了精雕细琢的床柱,白色的被褥,和那个穿着蓝色睡袍,安静地坐在壁炉旁边下棋的男人。
  像一幅唯美派的油画,他的气质与容貌,让人想起《天鹅湖》中的王子,金色的头发柔软地披在肩头,摸索着棋子的手指也是那样白晰而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难以置信,这男人可以折断钢铁的臂力,究竟是从何而来?
  没忘记两人之前做了什么,晏子殊想快点从床上起来,可是头痛欲裂,腰部又酸又麻,那个地方更是..
  什么东西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滑到了他的大腿根部?湿湿粘粘的,晏子殊的脸孔腾地涨红!越是想无视,身体内部就越燃烧起来,甚至是很深的地方,也残留着疯狂后的麻痹和肿胀。
  晏子殊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褥,像要把那柔软的被褥撕裂!
  “你醒了?”听到响动的卡埃尔迪夫抬起头来,看向他,“还好吗?”
  晏子殊的太阳处,青筋鼓起着,怒不可遏,“你再敢那样对我,我一定会宰了你!”
  两人再次达到高潮后,趁着晏子殊意识迷离,完全使不上力气,这个一脸从容冷静,口口声声说着“我不会怎么样的”的男人,翻过他的身体,按着他的背,再次进入他体内,而且狠狠地折腾了他好几个小时,直到他再也挤不出一滴精液,而后面完全麻痹了为止。
  “对不起,”卡埃尔迪夫道歉,可是眼睛里没有丝毫地愧疚感,“我最近有些欲求不满。”
  “你有那么多情妇!”晏子殊嗤之以鼻!“难道只是装饰?”
  卡埃尔迪夫只是微笑,目光似水温柔,“你说呢?”
  这种溺爱的眼神让晏子殊非常地不舒服,虽然它不含可怕的欲望,可是..简直就像深情凝望着情人一般,晏子殊的心脏
  怦怦跳动着,烦躁地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
  “是啊,”卡埃尔迪夫离开棋盘,轻声叹息,“你不会知道..”
  卡埃尔迪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杯,走向晏子殊,从壁炉上方百合花型的石英钟看,现在是凌晨五点左右。
  晏子殊接过水杯,因为喉咙干渴得像火烧一样,他一口气喝干了。
  “说吧,”他放下杯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卡埃尔迪夫,“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卡埃尔迪夫至今未说出他真正的要求,晏子殊相信,卡埃尔迪夫绝不只想要做爱而已,他的动机不可能那么单纯!
  “我要你陪我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卡埃尔迪夫慢条斯理地说:“去找一样东西。”
  “为什么是我?”晏子殊大惑不解,卡埃尔迪夫身边能人无数,而且如果有需要,他甚至能找到一整个军队!
  “因为我只相信你。”
  “什么?”晏子殊觉得可笑,反唇相讥,“我想你最不信任的人,才是我吧?”
  卡埃尔迪夫没有说话,换了一个话题,“我知道你很介意上次沉船的事情,你在调查失落的文明,西蒙.迪克森在你的电
  脑里,找到了详细的调查记录。”
  晏子殊很不高兴地沉下脸来,西蒙.迪克森又一次背叛了他!
  “你不用生气,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是我给他的任务。”察觉到晏子殊的愤怒,卡埃尔迪夫的声音异常温柔,“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晏子殊怒火中烧,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混蛋!
  “如果你对失落的文明─亚特兰提斯大陆感兴趣,我这里有很多详尽的记载,你可以使用这里的藏书室,另外,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在寻找什么,还有那批军火的下落,这样的条件如何?”
  晏子殊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卡埃尔迪夫居然会这样坦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欧洲和美洲的报纸上,魔鬼重生、世界末日的报导很盛,难道卡埃尔迪夫也受了影响?
  不..卡埃尔迪夫不是迷信的人!
  “你的回答呢?”等了很久,晏子殊都没有答复,卡埃尔迪夫轻声追问。
  “我不相信你,”晏子殊一针见血地说:“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想亲手剖开你的假面具,你最好小心一点。”
  卡埃尔迪夫笑了笑,“悉听尊便。”
  迷人的俊颜让人心跳停顿,温文尔雅的气质总是很轻易就能敲开人的心房,只有不了解卡埃尔迪夫的人,才会被他迷惑,为他神魂颠倒,晏子殊很清楚卡埃尔迪夫的本质,他绝非善男信女!
  “你别得意得太早!”晏子殊冷若玄冰,逼问道:“为什么选择我?如果这个答案让我觉得讨厌,我还是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因为我只相信你。”
  居然还在开玩笑,晏子殊恼怒地一把掀开被褥!
  卡埃尔迪夫急忙拦住了他,“我说的是实话,我需要你。”
  晏子殊等待着下文。
  “那是一个沉睡了八百多年,被世界遗忘的地方,我需要一个能让我信任的人,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在危急的时刻能冷静思考,最重要的是..”一个我爱的人。
  “嗯?”
  卡埃尔迪夫放开晏子殊,改口道:“一个有强烈直觉的人,而你的直觉向来敏锐。”
  “就这样?”晏子殊狐疑地看着卡埃尔迪夫,可是那恳切的目光又不像在撒谎..晏子殊还在犹豫,另一方面,也被勾起
  了好奇心,心痒痒的,“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转身走向桃花芯木圆桌。惊人的记忆力,晏子殊暗想,卡埃尔迪夫似乎能记清楚房间内每样东西的位置。
  卡埃尔迪夫弯下腰,从茶几上拿起什么,然后重新走向奢华的大床,一边问道:“你对吴哥了解多少?”
  “吴哥?”晏子殊略一沉吟,接过卡埃尔迪夫递给他的东西,是一张黑白的卫星地图,上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繁密丛林,晏子殊看了一下地图右上角的经纬度,这片森林在东南亚,可是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我知道吴哥是宗教建筑物群,属于高棉人,你要去的地方是吴哥?”晏子殊又看了看卫星地图,“那是旅游胜地吧?”
  “我要去的地方和吴哥城有一定联系,”卡埃尔迪夫说道,拿回地图放在床边,“是相同的建造者,我必须要去那里看看。”
  “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晏子殊忍不住追问。
  “现在还不能,但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卡埃尔迪夫温柔地说道,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我们先从吴哥的建造者讲起,我希望你能多了解一些印度教和符号。”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见。”坏坏地一笑,卡埃尔迪夫的手溜进了暖和的被褥里,直接摸上晏子殊的双腿之间。
  “你干什么?!”晏子殊大吼,整个人几乎跳起来!
  “想让你躺进去一些,时候还早,我想再睡一会儿。”从容不迫地说着,卡埃尔迪夫脱下蓝色睡袍,露出刚健完美的男性躯体,躺到了华盖大床上。
  晏子殊目瞪口呆,只能尽量地将身体挪到另外一边,卡埃尔迪夫的手如果再敢伸过来,他肯定砸扁它!
  将两个白色羽绒枕头垫在背后,卡埃尔迪夫舒舒服服地靠着床头,开始详细讲解,晏子殊却觉得这个气氛诡异透了,满怀戒心!
  “吴哥是一座都城,一段历史,一方崇拜..”卡埃尔迪夫的声音低沉而充满魅力,“它的建造者是西元一一一三年即位
  的高棉王苏利耶跋摩二世,占地极广,至今仍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寺庙湮没在丛林中,国王的名字─苏利耶的意思是太阳神,子殊,你联想到什么?”
  “太阳系中心。”晏子殊不假思索地答道,他对神佛之类的崇拜不感兴趣,尤其是十五世纪时就已经消失的宗教。
  “不错。”没想到卡埃尔迪夫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它就是中心。”
  晏子殊一时无语。
  “吴哥,Angkor Wat
的字面意思是城市似的庙宇,它是太阳系中心的城市,高棉人在那个年代崇拜的是印度教,主神是毗湿奴,祂是保护宇宙之神,祂入睡时,宇宙会缩小成一粒种子,醒来时,宇宙再重新从种子中诞生,传说祂有十个化身。”
  卡埃尔迪夫难道要和他说什么神话故事吗?晏子殊不屑地皱了皱眉。
  “毗湿奴神第三个化身是..拯救沉入海底的大地。”
  晏子殊浑身一震,沉入海底的大地?那不就是..“亚特兰提斯大陆?”晏子殊脱口而出,瞪圆眼睛看着卡埃尔迪夫。
  卡埃尔迪夫微微一笑,反问道:“你相信它真的存在吗?”
  亚特兰提斯大陆,神秘又辉煌的史前文明,距今约一万二千年前的时候,因火山爆发而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晏子殊看过所谓的“亚特兰提斯岛的电脑模拟图”,其市中心有主宫殿和供奉守护神波塞冬的壮丽神殿,神殿是由黄金、白银、象牙或者如火焰般发光的金属装饰的。
  岛上所有的建筑物都以当地开凿的白、黑、红色石头建造,既美丽又壮观,在首都波塞多尼亚的四周,还建有双层的环形陆地和三层的环状运河,最外侧的运河宽达五百公尺,此外,岛上还建有造船厂、赛马场、兵舍和公园等等。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所描绘的亚特兰提斯大陆,人们利用现代科学技术,使它变成了三维类比图形,晏子殊觉得那个地方简直就像是人类想象中的伊甸园,美好、人人平等、没有压迫。但是不论传说是怎样地绘声绘色,晏子殊都不相信那是真实的
  存在。
  对了,还有神学家宣称,因为亚特兰提斯大陆的消失,岛上那肤色呈银白色的人种也灭绝了,真是越来越天方夜谭!
  “如果它是真实的,那人类岂不是有两段历史?达尔文进化论可不是这样说的。”晏子殊不以为然。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而已。”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但是又反驳道:“不过,查理.达尔文除了著名的《物种起源》,还有其他巨著,他在《动物和植物在家养下的变异》中提出了物种的变异和自然的选择,基因突变这种事情,就像上帝的神迹那样奇妙,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要我听你做弥撒吗?”晏子殊没好气地说着,也有些脸红,他的生物学知识就像他的音乐,差劲得很。
  “很遗憾,我并不信奉天主教。”卡埃尔迪夫耸了耸肩膀。
  “那你信奉什么?”
  “不告诉你。”卡埃尔迪夫侧过头,戏谑道:“除非你靠过来一些,这张床虽然很大,但是你再往旁边挪,就要掉下去了。”
  第五章 没有过去的家族
  晏子殊的脸孔红得滴血似的,坐在床沿边上,起床也不是,往里靠也不是,十分尴尬。卡埃尔迪夫不是看不见吗?怎么感觉那么敏锐?
  “你在脸红吗?”卡埃尔迪夫吃吃地笑。
  “才没有!”晏子殊狠瞪他一眼,拿起长长的靠枕,放在两个人中间,然后才往里靠近了一些。
  “难道我的手臂和胸膛不够温暖吗?”手指碰到枕头边缘的金色流苏,卡埃尔迪夫皱起眉头,“你觉得枕头比我的怀抱要好?”
  “你少得寸进尺!”晏子殊咆哮道,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卡埃尔迪夫不禁叹息,“就几个小时前,你还是很老实的。”
  晏子殊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可惜踢了个空,被褥下面,四只脚缠绕到了一起,像摔跤格斗一般争斗着,可惜晏子殊还没有恢复体力,被卡埃尔迪夫制住以后,再也动弹不了了!
  卡埃尔迪夫有些超出体温的气息,吹过晏子殊的耳畔,他的右手滑到了晏子殊的腰部以下,不顾身下人的顽固反抗,手指刺进那微肿的,仍然火热无比的后庭,完全地插入,微微地震动着手指,扭转,然后又抽了出来。
  晏子殊全身颤抖得厉害!
  “不是还有我的东西在么?”卡埃尔迪夫的手指一片湿润,他那强调事实的语气和支配者的眼神,令晏子殊红了眼角,心脏狂乱地跳着,一千一百万个不甘心!可是卡埃尔迪夫不允许他逃避,非常无情地按住了他的大腿。
  “不要..”晏子殊闭上了眼睛,那声音几乎是呜咽,卡埃尔迪夫放开他,转而抱住他的肩膀,亲密地耳语,“不要以为逃避就可以否认事实,子殊,我不会伤害你,可是也不会放开你。”
  你要我用一辈子来偿还你的眼睛吗?
  晏子殊紧紧地咬住嘴唇,很不服气,很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胸口像被一团带刺的荆棘堵住了似的,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是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男人捆住,如果硬要挣开,那必定是一片鲜血淋漓,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事实,他怎么能不沮丧呢?
  卡埃尔迪夫静静地抱着一言不发的晏子殊,很想告诉他,“不是我征服了你,子殊,是你征服了我。”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晏子殊似乎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
  要去丛林寻找被历史遗忘了八百多年的古迹,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卡埃尔迪夫不急于一时说清楚一切,他抚摸着晏子殊如黑玉一般光滑的头发,轻轻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晏子殊重新抽烟了吗?指尖碰触着晏子殊纠结的眉心,知道他有太多烦乱的心事了。卡埃尔迪夫抱着晏子殊,闭上了眼睛。
  你的梦里,会有我吗..
  吃过牛奶、培根和法式煎饼做的早餐,晏子殊泡在藏书室内,待了一整个上午,这个只在城堡介绍图册上看到过的书室,分为上、下两层。
  三面墙壁开凿成直达房顶的藏书架,另一面墙壁是巴罗克式的落地窗,采光很好,书室中央有四个书桌,上面放着一个百合花花樽、集邮册、金笔、摇铃,和一些用熨斗熨过的,印有家徽的信封信纸。
  晏子殊想到卡埃尔迪夫寄给他的那张卡片,他没拆开就扔进了碎纸机,现在有一点后悔,卡埃尔迪夫到底写了什么?
  可是晏子殊更不想低声下气地去问他,扔了就扔了吧!
  晏子殊从书架的一个角落抽出一本硬皮书,发现这本书是刚刚擦过的,还有些淡淡的檀香味。
  为了迎接卡埃尔迪夫的到来,这栋豪宅的仆人们做了最周详的准备,晏子殊从二楼环顾四周,这里的藏书少说也有两千册吧?为了主人的手上不沾上灰尘和潮气,这些人还真是..
  《古生物化石与其研究》
  《生物的本来构成》
  《中生代的历史》
  这里的书不是按照英文字母,而是按照书的内容和历史时间排序的,这要阅读者有相当好的记忆力和充沛的知识,而且许多是原文书,晏子殊根本看不懂。
  楼下,男人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上来,晏子殊转头看着下面。
  在藏书室靠近壁炉的一侧,有一组兽皮沙发、一个地球仪,和一张方形柚木茶几,此刻,茶几上铺着地图,还堆着很多彩色照片和书籍。
  卡埃尔迪夫坐在面向壁炉的一侧,另外三个晏子殊没见过的男人,分别坐在左侧和右侧的沙发上,他们在划定出发的路线,因为意见不和,男人们时常争吵起来,而且越吵越乱,谁也不肯让步!卡埃尔迪夫一个放下陶瓷茶杯的动作,就让他们全部噤声!
  卡埃尔迪夫从来不会大声说话,所以晏子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晏子殊一手拿著书,背靠着及腰高的栏杆,倾听着,至今为止,他还没有和卡埃尔迪夫说过话。
  昨晚的打击太大了,卡埃尔迪夫的举动,等于硬生生扳起他的脸,让他从现实中看清─其实他早就没有自尊可言!
  明明从仇恨的人怀里得到了欢愉,却一味地否认,把所有的一切都推给被迫和实力上的悬殊,好让自己得到解脱,“太丢脸了..”晏子殊的胸口堵得难受,喃喃自语。
  可是卡埃尔迪夫怎么能这样残酷呢?他已经惨败了,为什么还要逼他正视事实呢?
  把书放回书架,重重地叹了口气,头部又开始抽痛,晏子殊往螺旋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到书架上尽是些艺术类的书籍,终于放弃似的,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那阁下的安全问题呢?如果有什么万一,我们该怎么反应?”
  “不错,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不能让您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卡埃尔迪夫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晏刑警。”
  “恕我冒犯,阁下,”坐在左侧沙发上,一个四十岁上下气势强硬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晏子殊走近的身影后,仍然振振有词地说道:“他是一个员警,我们不相信他,他没有任何探险和考古的经验,我们还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是肯定有致命的陷
  阱存在!
  “我们不能看到您有危险而置之不理,无论如何还是要带上专业人员,二十个..不,至少十个人,保护您进入遗迹。”
  卡埃尔迪夫似乎在思考,架起修长的腿,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Gucci
西服,白金钮扣,优雅稳重,更加衬托出他的王者气质,让人目不转睛─神的宠儿,晏子殊不禁这样想到,没有出声,他想看看卡埃尔迪夫怎么回答。
  “我不想改变我的决定,”卡埃尔迪夫神情自若地开口,交叉起手指,“如果我觉得可以做到,就是可以做到,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危险还是会存在的。为什么会游泳的人反而会溺毙呢?利奥爵士,十足的安全措施,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危险。”
  还真是自负,晏子殊皱着眉。
  “可是,”利奥爵士挺起胸膛,争辩道:“我们必须要保证您的─”
  “叮铃铃!”
  出乎众人意料地,茶几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利奥爵士和其他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因为讨论被打断很不高兴,
  最后,为卡埃尔迪夫安全负责人的利奥爵士拿起了电话。
  在他接听电话的时候,卡埃尔迪夫稍稍转过头,看向晏子殊站立着的地方,温和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晏子殊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砖上去蜡能用熨斗烫吗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