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还有没睡觉流口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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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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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91章
  陪聂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后,夫妻俩就被她催着回凌云院歇息了。
  两人相携走回凌云院,得到消息的丫鬟皆迎出来行礼请安。等看到相携走来的两人时,丫鬟们不知为何,先是怔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会儿,方才垂首,恭敬地肃手立在那儿。
  聂屹抬脚走进房,进门时,目光往那些丫鬟身上扫了一眼,微微皱眉。
  笠雅定了定神,过来询问道:“世子、夫人,可要摆膳?”
  霍姝微笑道,“先前在公主府用过了,我并不饿。”
  聂屹便道:“那便不用了,备水罢。”
  笠雅福了福身,带着丫鬟下去准备。
  聂屹见天色还早,想到心里的疑问还未解,叫来元武问道:“我让你找的医书典籍可是找着了?”
  元武愣了下,忙道:“已经去青轩阁中取了几册,就放在书房里。”
  聂屹听罢,没说什么,进门看到正坐在梳妆台前让丫鬟们帮忙解下首饰的妻子,和她说了一声,便往书房而去。
  元武跟着他过去。
  到了书房时,就见中间的红木大书桌上放着几本厚重的医书,聂屹并不忙着翻它,等元武亲自沏了盏茶过来放到桌子一旁,他突然问道:“昨天我喝醉了,意识有些不清楚,回来的路上可是发生什么事?”
  元武愣了下,忙道:“路上无事,一路安好。”
  聂屹抿着嘴看他,凤目沉沉敛敛的。
  元武对上主子深沉的眼眸,肝颤了下,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昨晚的事情。以主子的敏锐和聪明,只怕刚才回来时,丫鬟们那异样的模样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了,一直按捺着不说,应该是顾忌着世子夫人,没在她面前生气发威。
  “说吧。”聂屹冷冷地道。
  元武垂下头,豁出去一样地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昨日回府后,是夫人独自一人扶您回凌云院的,您喝醉了,走得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夫人就直接将您抱住,然后……将您抱回房了……”
  元武吞吞吐吐地说完后,就埋着头站在那里,一脸视死如归
  整个书房都安静下来,一时间寂静无声。
  元武忍不住抬头飞快地睃了他一眼,发现主子的神色依然很沉静,但是眼神好像有些空白,心里觉得,这种事情或许确实挺让男人难以接受的,不过世子夫人的力气还真大呢,这么直接抱起一个大男人,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还能轻松地将人抱回房,感觉好像男女颠倒了。
  过了会儿,才听到聂屹的声音,“出去吧。”
  元武忙退出去。
  聂屹站在书桌前一会儿,才伸手翻看桌上的医书。
  他看书的速度极快,哗啦啦地翻着书页,不过一会儿,就看完一本,又拿第二本,继续飞快地翻阅。
  书桌上叠得有一尺多高的书很快就被他翻完了,翻完后,他犹有些不满意,觉得有些地方记录得模模糊糊的,并不能让他更仔细地了解女性的身体情况,给他解惑。
  想了想,他将元武叫过来,吩咐他明日再多弄些医书过来,他要看,然后便离开书房。
  元武去将那翻过的医书收拾好,心里有些无奈,世子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看书时不像旁人认认真真地看,而是哗啦啦地翻过,就能看完一本了,看完后,还能一字不漏地记住,是以看这些书,不过一会儿就看完了。
  不知道世子想要找什么,元武觉得,是不是针对这方面寻个大夫来仔细询问才好。
  聂屹回到正房,神色凛然。
  丫鬟们见状,都忍不住缩了缩身体,轻手轻脚的,不过有几个大胆的,忍不住又多看他两眼,特别是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竟然不像以往那般敬畏,反而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
  自从看到世子被世子夫人轻易地抱进房里的一幕后,丫鬟们就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微妙,原来像阳春白雪一般高不可攀的世子依然高不可攀,却又多了几分亲切感,但美丽动人的世子夫人在他们心中,变得比世子还要厉害,不能轻易得罪的主子。
  聂屹表情不变,却将丫鬟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进了门,就见霍姝已经洗漱好,长发披散而下,发尾微微沾着水汽,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穿着一件大红团锦琢花衣衫,正坐在大炕上逗着两只狐狸玩。
  见到他回来,她一脸开心地说:“你要洗漱么?”
  聂屹嗯了一声,在她脸上看了一眼,便进净房去洗漱。
  霍姝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很快就抛开,继续和两只狐狸玩,玩得无趣了,就拿过炕桌上放着的一本游记看起来。
  聂屹洗漱出来后,见小姑娘正看得专心,缓步过去,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发现这是一本叙事类的游记,记录了一些地方的风俗人情和风景地貌,没想到这小姑娘喜欢看这种东西,倒是极符合她的性情。
  “素素,该歇息了。”聂屹说道。
  霍姝放下书,看了一眼更漏,发现才刚过了亥时,时间还不算太晚。
  她瞅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对上他沉敛的凤目,便笑着将游记合上,就要下炕时,然后他突然伸手过来,又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从炕上抱了起来。
  屋子里的丫鬟见状,纷纷垂下脸。
  霍姝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子,呆了会儿,才发现他竟然抱着她。
  聂屹没等她说什么,就这么抱着她转身进了内室。
  霍姝的双腿悬在半空中,就坐在他的手臂上,被他抱走时,能看到身后那些丫鬟们诧异的目光,顿时有些羞涩。
  她十岁以后,自觉是个大人了,就从来没让人抱过,没想到今日却让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抱起来。
  进到内室,聂屹将她放到床上后,挥手将帐幔放下,直接上床,对坐在床上还有些懵的小姑娘说:“我们歇息吧。”
  霍姝哦了一声,终于转换好心情,朝他露齿一笑,身体往里头挪过去,给他腾位置。
  谁知他伸手按住她,凑过来轻轻地吻了她的眼睑一下,然后唇慢慢下滑,落到她的唇瓣上,在上面温温柔柔地碾压了会儿,方才渐渐地加深了力道,揽着她的腰肢,一边吻一边将她压在被褥上,力道从温柔变得凶狠,仿佛急不可耐地要将她吞吃入腹。
  霍姝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和淡敛的神色,只觉得那双凤眸里满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似在酝酿着什么,又似压抑着激烈的情绪,如一汪深潭,表面平静,水下却是波澜壮阔。
  一吻结束后,他揉揉小姑娘香软的身子,清淡的声音变得沙哑磁性:“累么?”
  脑子有些糊涂的小姑娘下意识地说:“不累……”
  “很好。”他说,奖励似地亲了亲小姑娘健康粉红的脸蛋儿。
  很好什么?
  霍姝有些迷糊,一会儿后,她很快就明白这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被他变着花样折腾了三回,她的腿都软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终于体会到比新婚第二夜那晚更激烈的情.事,明明难受,又让人快活无比……7
  她搂着他汗湿的肩膀,嘴里呜呜咽咽的,“不要了,我好累……”
  “没事,明儿你尽量睡。”他亲着她汗湿的颈项,一边慢慢地动着。
  “不行,要……去给……祖母……请安……”她断断续续地说。
  “祖母身体不好,不宜打扰,免了各房的请安,初一十五过去就行。”
  她修长匀称的腿儿蹬了下,然后就被他拉起环在他劲瘦却有力的腰杆上,继续做着愉快的事情,许是先前终于发泄了三回,这一次他倒是不急了,慢慢地享受着其中的趣味和玄妙滋味,一边和她交流。
  “昨儿我喝醉酒后,听说是你扶我回房的。”他亲昵地贴着她的唇,舔去上面的银丝,柔声说。
  霍姝脑子不太清醒,觉得今晚的洞房比新婚第二天的更激烈,余韵也更可怕,稚嫩的身心都抽不出来,理智无法集中,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他。
  “后来听说我差点摔倒了,是你抱住我……”
  霍姝眨了下眼睛,浓密而卷翘的长睫上挂着汗珠,漂亮的大眼睛里溢着缠绵的水雾,柔媚娇娇,顿了半晌才说:“是啊,我见门槛太高了,担心你摔了,所以就抱你进房。”
  他沙哑地笑起来,用力地将她压在身下,这个姿势使得彼此结合的地方更加紧密契合,也入得更深,让她忍不住轻吟一声,身子有些战粟。
  因这个深入的力度和姿势,他的身体也紧绷了下,几乎失控。
  半晌,他终于放松下来,继续磨蹭着她。
  “原来素素的力气这么大,我都不知道呢。”他叹息一般地说,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她粉嫩的面容,
  霍姝瞅着他的脸,昏暗的灯光中,他的乌发凌乱地散落下来,沾着彼此身上的汗水,但那张俊美的容颜仙人似的,迷惑着这世间所有的凡人,仰望思寐,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制造的漩涡里。
  她扁扁嘴,伸手搂着他,贴贴他的脸,声音甜糯,“就比一般人大一点,其实没多大的。”
  “听说力气比较大的人,体力也好。”
  霍姝迷茫地看着他,力气和体力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
  直到结束后,她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有些委屈。
  她虚软地趴在那儿,香汗淋漓,纤细柔嫩的身子上满是暧昧的痕迹,累得不想理他。
  聂屹去绞了帕子过来,亲自给她擦身子。
  途中情动之时,忍不住又搂着她细细地抚弄一番,彼此袒裎相见,不分你我。接着将弄脏的被子换了,方才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躺进晒过太阳的温暖的被窝里。
  见她要睡不睡地瞅着自己,大眼睛明媚清澈,心满意足,轻声道:“睡吧,明日我带你认识府里的环境和下人。”
  霍姝听了,打了个哈欠,像个小动物一样蹭了蹭他,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不知睡到何时,霍姝突然感觉到身边的震动,迷糊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凌厉深沉的凤眸。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含糊地说:“睡吧,周围没有其他人……”
  直到那双眼睛里的凌厉和杀意退去,恢复平静,她又闭眼睡去,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聂屹神色清冷地躺在那儿,半晌才慢慢地陷入睡眠中。
  直到天色大亮,霍姝才醒过来。
  醒过来后,感觉浑身都累得不想动,比被舅舅们操练了半天还要累人……b7b16ecf8c
  她痛苦地挣扎着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蕴着温浅情意的凤眸,然后被凤眸的主人吻了一下,道了一声早安。
  “什么时候了?”她问道,声音沙哑。
  “刚过辰时,还早,继续睡吧。”
  她哦了一声,抵挡不住睡意,还是沉沉地睡下了。
  直到再次醒来,看到外头阳光正好,抱着被子坐起身的霍七姑娘有些呆滞。
  她竟然一觉睡到午时。
  没有去给长辈请安。
  她堕落了。
  情绪有些不高的小姑娘被人抱起,当着所有丫鬟们的面抱放到临窗前的大炕上,然后抱她的男人随之坐在她身边,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问道:“素素,中午想吃点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霍姝就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果然没办法睡饱,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饿醒了。
  “都可以,我饿了。”霍姝可怜巴巴地说,忍不住瞄着身边一身光鲜亮丽的男人,不禁又扁扁嘴。
  明明昨天都是他在出力,为什么她这么累,他却容光焕发,就像戏本里描写的专门吸人的妖精。
  聂屹不知道小姑娘的脑洞已经大开了,搂着她的肩膀,高大的身形完全将她的身子笼罩住,吩咐完丫鬟备膳后,低首和她说话。
  那边的丫鬟们看了一眼,不由得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昨儿和今日看世子轻松地抱起世子夫人,这会儿搂着娇小美丽的世子夫人的模样,英伟不凡,当真是伟岸男子,这一刻的印象完全将前天晚上世子被娇小的世子夫人抱进房里的那一幕给顶替了,这才是正常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3=
  感谢艺兴灿烈爱我扔的手榴弹,昔夜雪初停扔的地雷,谢谢~~=3=
☆、第92章
  用过午膳后, 聂屹就带霍姝在凌云院里转了转,权当是饭后散步消食。
  霍姝早上睡过去了,没有吃早餐, 是以午膳吃得多了一些, 肚子撑得难受, 倒也不在意去逛逛, 只是她的腿有些软软的, 走路也是慢吞吞的,时不时地拿眼去窥着旁边男人。
  聂屹偏首看她, 目光平静, 语气温和, “怎么了?”
  恰好走到一处假山旁, 边上放着石桌石凳,霍姝直接坐到一张石凳上, 捶着腰说:“腰酸腿软, 不想走了。”
  听到这话,聂屹先是有些不解,尔后才明白她的意思, 光天化日之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耳朵也红通通的,不过仍是将她拉了起来,在她一脸不解时,将她搂到怀里,说道:“石凳太凉。”
  很快就有丫鬟拿了个猩猩红的坐垫过来,放到石凳子上,聂屹方才将她放下。
  霍姝忍不住眯着眼睛朝他笑,接着就懒洋洋地坐在石凳子上,晒着春日暖融融的阳光。
  因为昨晚放纵的后遗症,所以今日霍姝是没办法仔细逛卫国公府,坐了会儿,就决定回房歇歇。
  “要不我抱你回去?”聂屹问道,担心她太累,走不回去。
  “不用,一点路罢了。”霍姝不在意地摆摆手,虽然腿间的地方确实有些不舒服,却也没有严重到走不回的程度。
  想到这里,她的脸也有些红,不好意思看身边的男人。
  床笫之间的事情,只有经历过才明白是什么,那样的亲昵缠绵,让两个还有些陌生的男女瞬间拉近距离,变成彼此最亲近熟悉的人。虽然累了点儿,但她心里也是十分欢喜的,总觉得和他更亲近了,也更喜欢他了。
  聂屹见小姑娘脸蛋红通通的,以为是太阳晒的,担心她身体不适,便道:“你昨晚辛苦了,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说罢,也不等她拒绝,探手过来,轻易将她抱了起来。
  “不、不用……”霍姝有些结巴,小声地道:“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很多人看着。”
  “无碍,我们现在是夫妻,而且在自己院子里,不会有人说的。”聂世子一脸正气凛然。
  霍姝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夫妻间都是这样的?”
  “嗯。”
  于是她不动了,由他抱回房。
  那些远远地候在台阶旁的丫鬟见到这一幕,也有些愣,见世子抱着人走了,忙跟上去。
  聂屹将人抱回房后,让她坐着,叫来笠雅,吩咐道:“将凌云院的下人都叫过来拜见世子夫人。”
  笠雅神色淡定,稳重地应了一声,就去安排。
  凌云院是卫国公府环境最好的一处院子,院落的面积大,伺候的下人也多,不过因为聂屹治下严厉,凌云院的下人们极守本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下人们过来拜见世子夫人时,邬嬷嬤和艾草等人捧着早就准备好的封红,打赏给那些来磕头的下人,赏钱的多寡也是按照下人们的等级来定。
  得了赏钱的下人们都很高兴,加上有世子坐在一旁镇着,他们也不敢造次,得了世子夫人的赏钱后,皆是恭恭敬敬地退下。
  下人们磕头领赏后,聂屹就抱着聂屹回房。
  霍姝被他抱来抱去的,有些害羞,躺在床上时,见他脱衣服上床,不禁有些别扭,问道:“你也要歇息?”
  “嗯。”聂屹应了一声,脱下外袍后,就上床搂着她,摆明着是陪她一起睡。
  霍姝松了口气,只是单纯睡觉就好。
  不过很快地,霍七姑娘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明明是要午睡的,却没想到被他亲了一口后,午睡的性质很快就变了。
  “不要!”霍姝终于使用她的蛮力,双手挡在他胸膛上,不让他再进一步,抿着嘴说:“我不舒服。”
  “不舒服?”凤目含着幽黯的情.欲,又有丝丝紧张,“哪里不舒服?”
  霍姝羞赧地道:“下面……”
  他顿了下,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将她按在怀里揉了揉,又吮吻了会儿她的唇,轻声道:“没事,我昨儿检查过了,只是有些肿,已经上过药,晚上就能好。”
  霍姝:“……你还看过了?”她的声音突然拉高。
  他嗯了一声,非常平静,“你睡着的时候,我检查过了。”
  霍姝神色不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翻身背对他,将被子裹住自己,连脸都裹住了。
  小姑娘觉得没脸见人了,他怎么可以看她那里。
  聂屹伸手将她捂着头的被子拉下来,说道:“别闷着自己。”知她害羞,又解释道:“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情没什么的,如果你想看,也可以看我。”
  霍姝:“……”
  她的脸红得快要冒烟了,但又觉得他说得好像挺对的,可是还是有些害羞。
  害羞之余,她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拉着他的衣襟,一脸认真地说道:“那以后只有我能看你,我也只给你看。”
  聂屹又嗯了一声。
  霍姝仔细看他,发现他的语气虽然平淡,面上也没什么情绪,却知道这人一诺千金,应该不会骗她的。
  得到他的保证,她心里高兴极了,乖乖地窝到他怀里,又怕他像昨晚一样做到她哭都不放过,小声地说:“我还不舒服,等我好了我们再洞房好不好?”
  聂屹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我有些忍不住。”顿了下,他又道:“我以前没做过这种事情,只和你做过,所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成亲这几天,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闻到她身上的幽香,看到她的笑脸,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特别是他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少年贪欢,又是新婚燕尔,彼此依在一起,自然对这种床笫之间的事情乐不思蜀。
  听他坦诚这种事情,霍姝只觉得心里甜甜的,更乖顺地依在他怀里,小声说:“那你晚上别再做那么多次……”
  意思是晚上可以做,但不能做那么多次。
  聂屹吻了吻她的脸,柔声说:“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霍姝嗯了一声,靠着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睡去。
  晚上时,聂屹果然如同他答应的那般,极尽温柔,没有做得太过份。
  白天睡得多,晚上又被温柔对待的霍七姑娘精神极好,一点也不累,她趴在她家相公怀里,好奇地问:“世谨,我会有宝宝么?”
  聂屹愣了下,迟疑地道:“你喜欢宝宝?”
  “喜欢啊!”霍姝一脸愉悦,“小宝宝很可爱呢,又白又嫩的,像街上卖的桃寿包子,笑起来时让人心都化了。我们两个长得都不错,要是有小宝宝,一定也很漂亮的。而且,祖母不是说希望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么……”
  聂屹的神色不知不觉变得温和起来,凤目退去教人心悸的深沉,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柔和,说道:“生两个就好了,太多的话不好。”
  “才两个?”霍姝忍不住皱眉,见惯虞家一大串的表哥表弟们,在霍七姑娘心里,孩子那是一串儿来的,才两个简直不可思议。
  “是啊,咱们生两个就好,一男一女,凑个好字。”聂屹说。
  霍姝哦了一声,有些恹恹地道:“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我听说女人生孩子十分辛苦,又危险,生两个就好。”聂屹忍耐地说,伸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轻轻地抚着,抚过她后肩那道凹凸不平的伤疤时,眼里浮现些许伤痛。
  明白他的意思后,霍姝姑娘虽然仍是觉得两个孩子挺少的,但又很受用他的话,巴在他怀里不肯放开,整个人都开心得不行。
  聂屹有半个月的婚期,这段时间也没人会不识趣地来打扰他,于是他便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陪伴新婚妻子身上。
  白天晚上两人都待在一起,加上晚上还做那样亲密的事情,两人渐渐地熟悉起来,感情好得像蜜里调油,邬嬷嬷和艾草等丫鬟见状,不知有多高兴,更高兴的是凌云院的丫鬟似乎都好像对世子没什么心思。
  在桃红的打探下,邬嬷嬷才知道是回门那晚世子夫人直接将世子抱进房的一幕让丫鬟们吓到了,虽然事后世子有证明他是个十分英伟的男子,可是那次的印象太过深刻,加上事后世子竟然什么都没有说,种种迹象也让丫鬟们对霍姝这世子夫人更加恭敬,完全不敢去惹她,更没有心思爬床。
  凌云院里一片和谐,霍姝住得也高兴。
  过了几日,夫妻俩去给老卫国公夫妻请安时,霍姝和聂老夫人说:“我听说丰台那边有花农培育出一株变异的牡丹花,两个月前就已经让人去下订单了,昨儿那边给消息过来,可以去取了,等会儿我和世谨去带回来送给祖母赏玩。”
  聂老夫人性情柔和,喜爱一些花花草草,尤爱牡丹和兰花这两种,听说有变异的牡丹花,自是十分高兴,嘴里却道:“怎么好意思要你的花,你自己留着赏玩罢。”
  霍姝嘴甜地说:“我也是听说祖母喜爱牡丹,才会特别让人留意的,本就是想要孝敬祖母的,您若是不收下,我留着也没意思。”
  聂老夫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只觉得这孙媳妇真是可人疼,高兴得合不拢嘴,知道他们等会儿要出门去取牡丹,还特地询问钱够不够,让人去取了些银钱让他们带去。
  “不用,这是我和世谨孝敬祖母的,怎么能要祖母的钱?”霍姝拒绝。
  聂老夫人高兴之下,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霍姝马上站起身,轻轻地为她拍背揉胸,关怀备致。
  一旁的老卫国公笑眯眯地看着孙媳妇讨好老妻,然后转头朝正在喝茶的孙子道:“这孙媳妇果然不错。”
  聂屹神色淡然地喝着茶,茶盏掩着的唇角微微挑了下。
  小姑娘要是想要讨好人时,那可真是甜得让人心都化了,他这几天就享受到这种心花怒放的心情。
  周围的聂家人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几天时间,老夫人爱她爱得跟自己的亲孙女似的,聂屹都退到一旁了。
  离开正院后,聂屹和霍姝就一起坐车出门。
  坐在马车里,聂屹含笑看着一脸惬意地坐在那儿吃点心的小姑娘,眉目精致,神采飞扬,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活泼可爱又懂事的小姑娘。
  难得出门,霍姝趴在窗口前撩开车窗帘子一角,往外面张望,偶尔看到感兴趣的,忙回头和车里的男人说,得到他的附和后,不禁更开心了。
  马车到了丰台后,直接往种出变异牡丹的花农家而去。
  那花农早在两个月前就得到霍姝给的定金,将那株变异牡丹伺弄得十分精心,见到贵人过来后,忙殷勤地招呼他们去花棚看花。
  变异牡丹花此时已经移植到花盆里,叶脉亭亭玉立,上面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花,花瓣呈现一种偏黑的紫红色,混在一**牡丹花中,格外地亮眼。
  聂屹自小在皇宫里长大,接受的教育和皇子们差不多,这鉴赏水平也是极高,看到这株牡丹,眼里也有几分惊讶,倒没想到这花农有些本事,竟然能培育出变异的牡丹。
  霍姝欣赏完那盆牡丹,转头看向聂屹,笑眯眯地道:“你瞧,它好看吧?”
  “好看。”聂屹点头。
  那花农听罢,笑呵呵地说:“多亏这位夫人慧眼识珠,不然当初老朽就不小心将它毁了。”
  聂屹听出还有故事,便问是何意。
  经那花农说后,聂屹才知道当时这株变异牡丹混在一**病株中,原是要丢掉的,恰好霍姝陪表妹虞倩过来选花,无聊之中去看那些要丢掉的残花败叶,正巧跟来的邬嬷嬷是个有眼光的,发现这株牡丹和其他的不一样,就多嘴说了一句,引起花农的注意力,后来才发现这株牡丹原来是变异了。
  虽然霍姝没有慧眼识珠,不过她身边的嬷嬷提出来引起花农的注意,也能算在她身上,最后便宜了霍姝。
  聂屹听罢,见小姑娘笑眯眯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肩膀,笑道:“素素的运气真不错。”
  霍姝点头,“我一向有福气。”
  聂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夫妻俩又挑了一些花,结完剩下的钱正准备离开时,突然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走进来,张口便道:“罗老汉,那(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株变异牡丹呢?我们夫人先前可是和你说好……”
  丫鬟看清楚站在那儿的聂屹时,猛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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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花农家的院子里, 生长着许多应季的花,花开得喜人,满院煌华春.色。
  不过那一对站在开满鲜花的院子中央的男女, 男俊女美, 如同一道春日中最亮丽的风景, 比这明媚的春光更耀目, 让满院的春光都显得黯然失色。
  丫鬟看到聂屹时猛地闭上嘴, 神色有些紧张。
  聂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淡, 凤目深邃, 却教那丫鬟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不复先前的嚣张。
  霍姝也看了她一眼, 觉得有点印象,却一时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她, 便不再注意, 对抱着那株牡丹的高大侍卫扈兴道:“你可要拿稳了,别摔着它。”
  扈兴憨憨地道:“夫人放心,属下就是摔着自己, 也不会摔着它的。”
  霍姝听得好笑,“也不用如此,虽说这花名贵,可也贵不过人的性命。”
  扈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见世子没说话,便像铁人一样站在那儿,十分具有存在感。
  花农罗老汉看着那丫鬟,神色同样紧张,忍不住担忧地看着霍姝和聂屹,估模着这两位贵人的身份,就生怕他们的身份不够,届时吃了亏,连他这边也会损失惨重。
  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嬷嬷,开口就道:“翠屏,可是取到花了?”说着,恰好也看到院子中央的人,顿时吃了一惊,目光一转,就看到扈兴怀里抱着的那盆紫墨色的牡丹,脱口而出,“聂世子,那是我家郡主看中的紫墨牡丹!”
  听到这嬷嬷的话,罗老汉顿时更紧张了。
  聂屹冷冷地看过来,冷声道:“谁的牡丹?”
  嬷嬷顿时失语,看到聂屹他们在这里时,她就知道这牡丹估模是让聂屹给先得到了,不过想到自家**现在身份可不一样,顿时又挺直背脊,说道:“聂世子,这可是三皇子妃先看上的牡丹,原是准备送进宫里给太后娘娘品赏的。”
  丫鬟翠屏听到嬷嬷的话,终于想起自家**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就算是卫国公世子,她家**可是皇子妃,难不成他要以下犯上不成?
  虽说皇帝宠爱卫国公世子,可是她们家郡主的靠山可是太后,皇帝还要孝顺太后呢。
  翠屏这时也不再隐藏身份,一脸倨傲地道:“罗老汉,我家夫人可是三皇子妃,前儿可是和你说好的,这牡丹留给我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无诚信之事?”
  罗老汉没想到这丫鬟嘴里的“夫人”原来是三皇子妃,心下害怕,哭丧着脸道:“姑娘,当时老汉就说过了,这株牡丹是一位贵人发现的,留在这里让老汉培育,已经名花有主了。可是当时你们却不听老汉之言,做咱们这一行的,贵在诚信,既然这花有主人,自然是归主人所有,哪里能言而无信?”
  罗老汉说着,想到那嬷嬷说这花是三皇子妃要送进宫里给太后的,一时间又有些踌躇,忍不住看向聂屹他们,拿不定主意。
  翠屏听了有些羞恼,没想到这罗老汉这般不识抬举,开口喝斥了一声,就听到一声不耐烦的“闭嘴”。
  翠屏吓住了,抬头看去,就对上聂屹冰冷的神色,吓得猛一哆嗦。
  霍姝听到这嬷嬷和丫鬟的话,终于明白为何觉得这丫鬟眼熟了,原来是新阳郡主高筠身边的丫鬟。
  没想到高筠竟然也相中这盆牡丹,还想送进宫里讨好太后。
  她从扈兴怀里接过那盆牡丹花,脆生生地道:“原来是三皇子妃也看中它,三皇子妃的眼光果然不错。”
  听她竟然称赞起要和她抢花的三皇子妃高筠,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谁知她语气一转,继续道:“不过有先来后到的道理,这花是我发现的,交给这位罗老汉培育,为的是给家中卧病在床的老夫人讨个开心,让她老人家开怀一些,指不定哪天身体就能好了呢。太后娘娘一向通情达理,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想必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说着,她笑盈盈地看向那嬷嬷和翠屏。
  两人被她的狡辩给惊住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能说会道,公然和太后抢东西。
  见她们“心服口服”后,霍姝转头朝神色冷峻的聂屹道:“世谨,我们回去吧。”
  聂屹冷冷地应了一声,携着她的手离开院子。
  那嬷嬷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张嘴想要说什么,就见走在后头的大个子侍卫按着腰间的佩剑,朝她们龇牙,一脸凶横之相。
  嬷嬷吓得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
  走出门后,霍姝想到什么,交待艾草两句,便和聂屹上车。
  艾草折回院子,越过那两人,走到罗老汉面前,笑着道:“我叫艾草,我家夫人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今儿世子陪夫人过来取花,您要是再遇到什么为难事儿,可以去卫国公府寻我,报我的名儿即可。”说罢,又温婉地说:“我家夫人很喜欢你种的花,过几日应该还会过来买一些。”
  老罗汉听罢,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虽然惹不起三皇子妃,但他可是知道卫国公世子的,据闻这位聂世子可是当今圣人的亲外甥,出生显赫,能力卓绝,连皇子都对他客气有加,能得到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的赏识,可是莫大的福份,也不用担心三皇子妃迁怒自己。
  艾草传完话后,再次越过那两人,跟上主子的马车走了。
  直到马车消失后,翠屏终于从惊悸中回过神来,问道:“莫嬷嬷,怎么办?没有取到花,郡主会生气的。”
  原本以为今儿只要报出三皇子妃高筠的名头,就能十拿九稳地取走那盆紫墨牡丹,哪里知道原来这牡丹是卫国公世子定下的,从看到卫国公府世子的一刻起,就知道今儿可能是取不走那盆花了。
  其他人可能会慑于三皇子而退让,可卫国公世子并不会。
  莫嬷嬷狠狠地剜了眼卫国公府的马车消失的方向,沉着脸道:“能怎么办,回去如实禀报郡主吧。”
  说着,询问了花农几句,便带着翠屏登上三皇子府的马车回去。
  皇子成亲后,一般会出宫建府,三皇子也不例外。三皇子虽未有封号,但皇子府建得十分气派,可见皇帝当初对他的喜爱。
  莫嬷嬷和翠屏回到三皇子府后,就直接去主院禀报这事。
  高筠斜靠坐在黑漆云母石事事如意的罗汉床上,眼睛微闭,修长的手指按在案几一角,当听完莫嬷嬷的禀报后,突然手一扬,将案几上的东西掀翻在地上
  案几上的白釉青瓷菊梅茶杯和装着点心的甜白瓷的碟子悉数摔在地上,洒了一地。
  高筠阴沉着脸,怒声道:“好个霍七,竟然和我抢花!来人,给我更衣,我要进宫!”
  丫鬟们忙过来扶她进内室更衣。
  三皇子进来时,恰巧看到地上摔碎的东西,两个丫鬟正在收拾,眉头微微蹙起,问道:“这是怎么了?”
  正在收拾的丫鬟见他回来,忙起身去行礼,说道:“回殿下,是皇子妃……”
  “我知道是她!”三皇子面容斯文,眼里透着不耐,“皇子妃呢?”
  “在里头更衣,准备进宫。”
  听罢,三皇子停下脚步,抿着嘴站在那儿,问道:“谁惹她生气了?”
  莫嬷嬷忙过来,朝他施了一礼,就将先前在丰台的事情和他说了,最后道:“皇子妃自从听说那花农罗老汉培育出紫墨色的牡丹花时,就一直记在心上,她惦记着宫里的太后娘娘,知道太后娘娘喜欢牡丹,特地让人去那罗老汉说一声,谁知……”
  三皇子安静地听完,脸上慢慢地露出几分嘲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神色温和。
  高筠出来时,看到三皇子也在,脸色未变,说道:“殿下回来了,我正要进宫,你可要一起去?”
  “你是要去给皇祖母请安?”三皇子不答反问。
  高筠神色沉了下,冷冷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是的话,那就去吧,孝顺长辈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我劝你还是莫要去了,省得连累了皇祖母。”三皇子淡声道,凤目里一片清冷。
  皇家人都有一双相似的凤目,聂屹虽然不是皇家人,却也长了一双和皇家人一样的凤目。高筠看三皇子那双清冷的凤目,恍惚间以为看到聂屹,但很快地,她就回过神来,清楚地知道这人不是聂屹。
  她冷笑一声,“那霍七胆敢劫了我的牡丹,我凭什么不进宫?”
  三皇子见她冥顽不灵,微微蹙眉,冷淡地道:“随你。”
  高筠见他没拦着自己,先是奇怪了下,尔后看他冷淡的模样,心头微恼,冷笑道:“周煜,你摆这副模样给本郡主作甚?本郡主都没管你养在绿云轩里的那伍氏,你就应该知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伍氏的身份……”说着,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三皇子神色微变,很快就恢复淡然,说道:“伍姑娘曾救过我一命,我与她之间坦坦荡荡。”
  高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扶着丫鬟的手登车而去。
  三皇子目送着马车离开,神色渐渐地露出几分阴沉。
  高筠进了宫后,就往太后的仁寿宫而去。
  看到太后时,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哀哀地哭起来。
  太后忙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背说道:“筠儿怎么了?可是三皇子欺负你了?”
  高筠哭道:“他们都欺负我,每一个人都欺负我……”
  太后神色顿了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高筠哭了会儿,将牡丹的事情和她说了,说完后,愤怒道:“那霍七分明就是不将外祖母放在眼里,要是她识趣的话,就应该将牡丹献给外祖母,这天底下除了外祖母外,还有谁贵重得过您?”
  太后抚着她背的手微顿,脸色有些怅然。
  果然挫折能让人成长,曾经连心眼都不会耍的孩子,现在竟然会同她耍心眼了。
  太后虽然怅然,不过更多的是高兴,要是这外孙女依然像以往那样鲁莽没心眼,在三皇子府可没办法安稳地当好这三皇子妃。
  虽然付出的代价大一些,太后却是满意的。
  当下太后好一阵宽慰,说道:“那霍氏如今已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知道皇上素来疼爱卫国公世子,对那霍氏也是爱屋及乌,想必她也是明白这道理,方才会如此张狂。”却不对今儿这事情发表意见。
  高筠听了,神色微滞,拉着太后的衣摆,哀求道:“外祖母,难道我想给她个教训也不可以么?”
  太后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突然道:“你娘很想你,让你有空就回公主府一趟。”见外孙女垂下头不说话,太后觉得心里有些疲惫,“你娘也是为了你好,莫要再和她置气了,她这些日子心里也不过好……”
  高筠没吭声。
  太后又是一叹,有些莫可奈何。
  她明白女儿的野心,看到女儿和外孙女闹翻,母女俩之间的关系降到极点,她心里也是难过的,却不后悔当初设计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外孙女这筹码,这宫里指不定已经没她们几个的位置了。
  太后对外孙女又是好一阵宽慰,又劝她和三皇子好好过日子,方派人送她出宫。
  霍姝抱着那盆牡丹和聂屹回到卫国公府,将它送到正院。
  聂老夫人见到这盆牡丹,果然极为高兴,若非身体不好,几乎忍不住要亲自去伺弄它,接着就迭声吩咐伺弄花草的婆子好好看着。
  送完牡丹后,霍姝和聂屹回凌云院。
  路上,霍姝问道:“你说新阳郡主会不会进宫告我一状?”
  聂屹看她一眼,突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用担心,有我。”
  简单的一句话,表达了对她的维护。也因为如此,所以当时霍姝开口时,聂屹并没有说话,他从来不将高筠放在眼里,如今高筠已是三皇子妃,那更与他无关了。
  霍姝喜滋滋地(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笑起来,心情大好。
  不过这种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坏了,永郡王府传来消息,世子妃霍婷病重,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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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听说霍婷病得快要不行了, 霍姝十分惊讶。
  “前阵儿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不行了?”霍姝询问道,都有些糊涂了。
  这所谓的前阵儿就是过年之时,那时她还和姐妹们一起去永郡王府喝过年酒, 见过卧病在床的霍婷。病了一年, 而且是死里逃生, 霍婷看着十分削瘦苍白, 精神也不好, 和她们说了会儿,就面露病容, 想来这大病一场, 让她十分受罪。
  自从去年霍婷的幼子夭折, 霍婷大病一场, 太医诊治过后,原本以为她要熬不过来, 幸好却是熬过来, 只须要好生养着,虽说不知何时能恢复健康,可到底人还是在的, 那些盯着永郡王世子继室位置的人也只能歇了心思。
  哪知翻了个年,天气正在回暖,万物复苏之际,又传来霍婷病得快要不行的消息。
  邬嬷嬷也是纳闷地道:“永郡王府传话的人只说病得快要不行了,却没细说,奴婢也是不知道的。”心里却想着,莫不是那大姑娘熬过了一个冬天,到底还是熬不住,也是个没福份的。
  霍姝沉吟了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去看看大姐姐罢。”接着又道:“我记得我的陪嫁中有支百年老参,一并带过去罢。”
  人只是不行了,没有说是去了,这药指不定能用得上,霍姝也不吝啬这些,叫人包好带过去。
  聂屹正在书房翻看医书,听说永郡王世子妃的事情,过来说道:“我同你一起去罢。”
  霍姝自然不会拒绝,觉得这是他体贴的一种行为,十分受用。
  夫妻俩回房重新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就坐车往永郡王府而去。
  谁知刚出门,就遇到靖安侯府前来报讯的下人,说老夫人听到大姑娘的噩耗,当即就直接闭过气,幸好大夫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霍姝听了,微微皱眉,嘴里却是焦急地询问严不严重,有什么要紧之类的。
  来传话的下人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老夫人伤心过度,情况有些不好。”
  霍姝听罢,就道:“那先回靖安侯府探望祖母,等会儿再去永郡王府罢。”
  靖安侯府来报的下人特地将话说得这般严重,霍姝自然要先回娘家去看看祖母,等会儿再拐道去永郡王府,这也是人之常情。
  到了靖安侯府,就见管家迎出来。
  管家看到随同霍姝一起下马车的聂屹,面上有些惊讶。
  “祖母的身体如何了?”霍姝一边往春晖堂而去,一边问道。
  管家回过神来,小心地觑着聂屹,答道:“大夫说,老夫人的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若是再有一次,可能会损及寿命。”
  聂屹发现他的目光,冷眼看过来。
  管家就像被什么吓着似的,忙不迭地转过头,再也不敢看,情绪也有些不稳。
  聂屹淡淡地移开视线。
  霍姝接着又询问家里的长辈和姐妹们,管家道:“得到消息后,侯爷和夫人、妍**一起去永郡王府了,如今还没回来。”
  说着,很快就到春晖堂。
  因为老夫人生病,春晖堂的气氛有些压抑,霍姝和聂屹一起进入老夫人的卧室时,就见霍五老爷守在床前,正在细细地劝说着神色悲痛黯然的霍老夫人。
  “……婷姐儿是家里的第一个姑娘,在我身边养大,我疼她不比任何人少,怎知她年纪轻轻的,却遭此厄运,简直就像要挖了我的心肝肉一样……听那太医说,最多就是这几日,婷儿就……我宁愿折寿,也不愿意婷姐儿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霍老夫人说着,呜咽出声。
  霍五老爷见母亲悲痛万分,心头也有些发酸,劝说道:“娘,婷姐儿一向是个孝顺的,若是知道您为她如此难过,定是极为不舍。”
  “不舍才好,不舍她就不会这般狠心要丢下我们……”
  这时,春晖堂里的嬷嬷凑过去,小心地道:“老夫人,七**和姑爷回来了。”
  霍老夫人神色一顿,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朝霍姝射过去,眼里满是蛰人的愤怒和厌恶。
  霍姝呆了下,眨了眨眼睛,以为她看错了。
  聂屹的神色倏地变得冰冷,凤目幽深,不带情绪地看着霍老夫人,
  这刺骨的目光终于让霍老夫人从失态中回神,刚才愤怒之下,竟然忘记卫国公世子也在,而且这位可不是能轻易地得罪的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将那些负面情绪压下,一脸哀伤地道:“是姝姐儿回来了,听说你姐姐的事了罢?”
  霍姝嗯了一声,走过来给她请安,说道:“得到消息后,我就让人收拾一支百年份的人参准备去永郡王府探望大姐姐,谁知刚出门,就听说祖母病了的消息,就过来了。”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神色滞了下,几乎以为她是在讥讽自己。
  霍五老爷看到女儿和女婿虽然很开心,此时却不敢直视他们,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母亲确实是听到大姑娘的噩耗而闭过气昏厥,却比不得霍婷那边严重,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将女儿叫回家,究其原因,不过是不想让女儿去永郡王府,生怕女儿克着已经命在旦夕的霍婷。
  霍五老爷虽然有心想说大侄女的事情和女儿无关,人吃五谷杂粮哪里能不生病,不能因为家里有人生病,就觉得是被克的。
  可看母亲悲痛欲绝的模样,到底不好刺激她,就怕刺激下去,指不定真的会直接病了。
  聂屹将霍老夫人和霍五老爷两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眸色越发的幽深,没说什么。
  霍姝虽然觉得两人的情绪有些不对,一时间也没多想,轻声安抚了几句,见祖母还在为大姐姐的事情哀痛,明智地闭上嘴巴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
  她听着父亲安慰悲痛伤羽的祖母,听了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聊,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云纹绣南珠的福鞋。
  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显得有些落寞。
  聂屹一双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边的母子俩,轻轻地将手覆在小姑娘的手上,看她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没有阴影的纯然微笑,整颗心宁定下来。
  霍五老爷仍在安慰霍老夫人。
  谁知安慰到最后,反而遭了霍老夫人的骂,责骂他只知道附庸风雅,不理俗务,连侄女病危,也拿不住主意之类的,完全是迁怒。
  霍五老爷觉得母亲有些不可理喻,却没有反驳,淡淡地受着了。
  他知道母亲对霍婷的感情是所有孩子中最深的,霍婷是霍家第一个嫡出的孙女,人又懂事,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得知霍婷就快要不行了,也不怪母亲难过之下会迁怒,当儿子的只能受着了。
  霍姝看了会儿后,开口跟着劝了会儿,方才道:“祖母,您好好歇息,养好身子要紧!我和世子去永郡王府看看大姐姐,大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霍老夫人听到她的声音,脸色又僵硬了下,抬头看去,见她和聂屹站在一块,聂屹一双深沉无波的凤眸沉沉地看过来,让她张嘴想找借口拦下她,却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情急之下,厉声道:“你别去!难不成你要看着你大姐姐今天都熬不住?”
  霍姝惊讶地看着她,奇怪地道:“祖母,我去看大姐姐,大姐姐怎么会连今晚都熬不住呢?”
  霍老夫人顿时吱唔了一声,哀声说道:“你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已经过去了,婷姐儿如今正需要休息的时间,最忌让人打扰,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想必婷姐儿不会怪你的。”
  “那我不去打扰她,就在门外看她一眼。”霍姝十分友爱地说。
  霍老夫人的脸皮抽搐了下,想喝斥,却又碍着聂屹不好说什么,整颗心都煎熬起来。偏偏那讨厌的孙女却是一脸无辜的模样,打着关心的名堂,谁知道她一去,大孙女会不会马上就被她克死了。
  霍老夫人十分后悔前年被儿子说动,竟然将这克亲的孙女接回京,要是没将她接回来,指不定现在大孙女还好好地当着郡王世子妃。
  最后还是霍五老爷不忍心,生怕母亲情急之下说出什么,忙道:“姝儿,你先回去罢,你大姐姐那边,有你伯父伯母在,你们刚成亲,就莫要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心知霍婷估计是熬不住,要是女儿过去,霍婷恰好没了,指不定这克亲的名头还真要扣到女儿头上。
  他到底不忍心,他欠这孩子已经够多了,如今她好不容易出阁,得了一位如意夫婿,不能让这种事情坏她的幸福。
  霍姝看了会儿霍老夫人,慢吞吞地道:“好吧,我听祖母和父亲的。”说罢,又叮嘱老夫人好好歇息,方才和聂屹一起离开。
  两人刚出春晖堂时,就看到霍娟和霍妙两人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皆有些神思不属。
  见到他们,两人忙过来见礼。
  聂屹避到一旁,由她们姐妹几个说话。
  “七姐姐,祖母怎么样了?”霍妙忙问道。
  霍娟有些心不在蔫地看着春晖堂,一边听着她们说话。
  霍姝蹙眉道:“祖母为了大姐姐十分伤心,你们怎么不进去劝劝她老人家?”
  听到这话,霍娟有些尴尬。
  霍妙委屈地说:“祖母将我们赶出来了。”说着,她埋怨地看了一眼霍娟,仍记得祖母当时想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对霍娟十分愤怒的模样。
  霍妙当时就明白了,祖母定是知道霍娟一直盼着大姐姐出事,她好去给永郡王世子当继室的打算,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莫怪祖母当时会这般愤怒。
  霍娟也明白祖母不想让永郡王世子妃这位置便宜其他的女人,毕竟当年为了给霍婷谋划这门亲事,靖安侯府可是出力不少,这也是霍老夫人最满意的一门亲事。
  霍姝和两个姐妹说了会儿话,又和她们邀好明日去看霍婷,便和聂屹离开。
  屋子里,两人离开后,霍老夫人一双眼睛瞪向儿子。
  霍五老爷垂下头,说道:“娘,婷姐儿这样,真的不关姝儿的事!你瞧,姝儿都嫁出去了,和婷姐儿是两家人,婷姐儿去年就病了一场,又不是姝儿让她生病的。而且,要是姝姐儿要克的话,也是先克五房,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闭嘴!”霍老夫人指着他道:“你还在维护她!要不是她回来,婷姐儿的孩子会夭折,婷姐儿会病成这样么?眼看她就要不行了,你这叔叔不伤心,我这老太婆却是伤心的……”
  说着,一行泪流下来。
  霍五老爷木着脸坐在那里,无可反驳。
  霍老夫人到底因为先前闭过气,此时又十分伤心,一会儿就受不住头晕眼花地躺下了。
  直到掌灯时分,靖安侯才携着妻女归来。
  霍老夫人听说儿子、儿媳妇回来,忙叫人将他们叫过来,谁知来的只有儿子,不见儿媳妇。
  靖安侯神色憔悴,面带悲痛,眼里是说不出的疲惫。
  霍老夫人看到他这模样,颤巍巍地伸手抓着他的袖子,颤声道:“老大……婷姐儿真的不行了?”
  靖安侯心情沉重得不想说话,叹了口气,说道:“母亲,婷姐儿知道您老人家素来疼她,她若是知晓你这般为她伤心,指不定以后去了也不安心。”
  霍老夫人听到这话,木愣了下,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捶着床。
  靖安侯只得一遍一遍地劝着,心里越发的疲惫。
  从永郡王府传来女儿可能不行了的消息,他就和妻子、小女儿一起赶去永郡王府。
  当看到躺在床上形容枯稿、意识不清的大女儿时,他就知道她时日不多了,太医也说,指不定就在这几天,让他们作好心理准备。
  白发人送黑发人素来最让人痛苦,只是旁边的妻女哭得如此伤心,他就算再悲痛,也只能强撑着安慰她们,和她们一起坐在大女儿的床前,希望能多陪她些时间。
  这一天时间下来,妻子和小女儿两个哭得眼睛都肿了,回到府里时,已经无法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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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春日的夜带着沁凉的寒意。
  霍姝盘腿坐在靠窗的大炕上, 靠着大红底鲤鱼菊花迎枕,一手搭在窗棂旁,透过敞开的窗格, 看着夜空。两只雪狐陪在她身边, 一只窝在她的腿窝间, 一只挨着她的身体团成一团睡觉。
  一阵夜风吹来, 外面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聂屹走进来, 见她凑在窗口处往外张望,吩咐丫鬟去温一壶花酿过来, 便撩起长袍坐到她身边, 和她一起看了看窗外, 就见窗外的一株歪脖子桃树在夜风中轻轻摇动。
  “要下雨了。”聂屹说。
  霍姝转头看他, 好奇地问:“真的?你怎么知道?”
  “空气变湿润了,而且近段时间正好是春雨之季, 今年应该会有个好收成。”聂屹声音清朗中带着几分低柔, 十分好听。
  霍姝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春雨贵如油,若是真下雨, 今年确实会有一个好收成。
  丫鬟很快就捧着一个白玉琉璃壶上来,聂屹伸手执起酒壶,倒了两杯花酿。
  清雅幽然的花香在清冽的空气中浮动,又有几分酒香,那倒在白玉琉璃杯中的液体呈现淡淡的澄红色,清澈晶莹,宛若玉液琼浆
  “是桂花的味道。”霍姝闻了下,然后又有些不确定,“不过这颜色……”
  聂屹但笑不语,鼓励地道:“你尝尝。”
  对美食,霍七姑娘一向难以拒绝,朝他笑了下,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接着再一口将酒杯里的澄液喝尽,然后舔舔嘴唇,对他道:“很好喝,还有玫瑰的味道。”
  聂屹微微一笑,也不说这东西价格之昂贵,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只道:“你喜欢就好。”继续为她倒花酿。
  两只狐狸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霍姝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揉了一把狐狸脑袋,说道:“这是花酿,没你们的份。”说完,稚气地笑起来。
  两只狐狸完全被空气中的味道勾起了好奇心,攀着她的手,努力地想要探头看那杯子里的东西。至于一旁的聂世子那边,两只狐狸的动物直觉让它们不敢造次,自是不敢去闹他。
  霍姝一边喝花酿一边逗着两只狐狸,很快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几杯花酿下肚,霍姝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美味的东西果然能让人的心情变好。
  聂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指腹的硬茧,知道这是小姑娘长时间习武留下的,温声道:“素素,你不开心么?”
  霍姝瞅了他一眼,低头看着酒杯,嘟嚷道:“有点吧,我一直知道祖母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厌恶我,我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什么都没做过,为什么要这么招人讨厌呢?”
  她一脸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以她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祖母这般厌恶她。
  “讨厌你的人一定是没眼光。”聂屹说。
  霍姝愣了下,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忍不住笑了,说道:“原来你比我还自信。”
  聂屹轻轻一笑,在她愣愣地看过来时,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说道:“不是自信,而是素素太好了,让我心悦甚久。”
  霍姝没想到他突然说起情话来,脸上微热,又喜滋滋的,终于将今天在靖安侯府经历的事情抛在脑后。
  不开心的事情,霍七姑娘一向不会压在心里太久,加上还有一个正在逗她开心的聂世子,没有比这更让人容易遗忘不愉快了。
  喝完花酿,浑身暖洋洋的,睡意也上来了,夫妻俩便上床歇息。
  睡到半夜,聂屹依然如往常一样惊醒。
  惊醒后,他一时间睡不着,看着窝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回想靖安侯府老夫人的态度,凤眸里流光滑过,暗沉冰冷。
  不过是一个喜欢迁怒的无知愚妇罢了!
  翌日,夫妻俩去正院给老卫国公夫妻请安时,老卫国公就询问了永郡王世子妃的情况。
  永郡王世子妃病重之事,京城好些人家都得到消息,老卫国公会问,不过是因为永郡王世子妃是这孙媳妇的堂姐。
  聂老夫人一脸惊讶,“病得很严重?怎么会?那孩子我上回见时,还很利落。”
  二太太在一旁补充道:“娘,您上回见她时,已经是三年前了。”
  聂老太太这身子病了十几年,素来足不出户,与京中各府的女眷交往不多,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几回,对永郡王世子妃的印象确实停在三年前。
  聂老太太恍然,接着询问永郡王妃的事儿,听完后,神色有些黯然,说道:“这生老病死虽是常态,却总教至亲之人难受。”然后又怜惜地拍拍霍姝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只道:“好孩子,你也别太难过。”
  霍姝应了一声,顺嘴说道:“祖母也要好好保重身子,不然我们都要难受了。”
  聂老夫人更怜惜了,得知他们今儿要去永郡王府,就叫人去取些药材给他们带去,其中还有宫里特地赏赐给她养身体的老参。
  “祖母,不用了,昨儿我已经着人送了一支老参过去给大姐姐。”霍姝拒绝,不想拿老夫人养身的东西去送人。
  聂老夫人见他们拒绝,也没再坚持,叮嘱几句,便让他们去了。
  夫妻俩坐上马车,一起往永郡王府而去。
  马车抵达永郡王府时,恰好靖安侯府的马车也到了。
  霍姝下车,就见眼睛红肿的靖安侯夫人扶着霍老夫人下车,霍妙霍娟等人也陪同一起来,独不见霍妍。
  霍老夫人神色憔悴,脸膛透着几分黑色,显然昨儿歇息不好,听说大孙女想见她,仍是撑着身体过来。
  此时看到霍姝,神色微微一冷,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两人过去给霍老夫人请安,因着霍婷,此时都没有寒暄的心思。
  永郡王妃和永郡王世子得到消息后,亲自迎出来。
  见到聂屹也在,永郡王妃有些惊讶,再看一眼霍姝,便明白聂屹是给谁的面子。虽然心里惊讶,永郡王妃面上却不显,忙过来和霍老夫人见礼,然后一脸哀伤地说:“婷姐儿今儿醒了会儿,看了几个孩子,喝了药很快就睡去了。”
  靖安侯夫人听罢,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
  霍老夫人眼睛湿润,哀声叹道:“可怜的孩子,真哥儿几个没事吧?”这话是朝永郡王世子问的。
  永郡王世子周煁脸颊消瘦,眼底青黑,显然是多日没有好好歇息,看着十分狼狈,听到霍老夫人的话,面带哀色道:“真哥儿几个还好,婷儿虽然病重,却挂念着他们,并不教人常将他们带到面前,以免他们见了心里难过。”
  霍老夫人听了,忍不住哀声叹气,为几个孩子心疼。
  靖安侯夫人扶着霍老夫人,微微垂下脸,遮住眼里的情绪。
  闲话几句,永郡王妃和世子亲自带他们去见霍婷。
  霍姝和霍妙、霍娟走在一块,问道:“八妹妹呢?”
  “她病了。”霍妙小声地道:“听说八姐姐昨儿回来后,就一直哭,许是没有注意,昨儿半夜就烧起来,今儿人都病得糊涂,没法儿起身,祖母就让她在家里歇息。”
  霍姝没想到霍妍竟然病成这样,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这时,她突然发现旁边的霍娟一直没有说话,神色看似为大姐姐担忧,却又透着一种压抑的喜悦,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明显地流露出来。
  霍姝心里有些疑惑,觉得霍娟这反应不对。
  想着,已经到了霍婷住的地方。
  丫鬟打起细布帘子,一行人走进去,就感觉到屋子里十分昏暗,发现这门窗紧闭,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奇怪的药味,气味散不出去,沉积在一起,越发的教人难受。
  永郡王世子快一步走到床前,小声地唤道:“婷儿,祖母和岳母来看您了。”
  床上的霍婷闭着眼睛,那枯稿瘦削的模样,看着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连头发都稀疏得像六旬的老妪,教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落泪。
  霍妙和霍娟忍不住捂住嘴,靖安侯夫人神色麻木,只有眼泪无知觉地落下,霍老夫人更是粗重地喘着气,身体晃了晃,整个人都像是受不住。
  霍姝忙过去扶住她,就怕她一个气竭昏过去。
  谁知霍老夫人发现是她,神色一厉,将手抽出来,怒道:“滚!”
  霍姝愣住了。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靖安侯夫人这才从悲痛中回神,见到这一幕,心知要糟,忙道:“母亲这是为婷儿伤心过度了。”
  聂屹原本看了一眼床上的霍婷,就礼貌性地避到一旁,谁知霍老夫人竟然当着永郡王府的人的面做出这种事情,神色顿时变得冰冷,走过来一把拉住霍姝,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世谨!”永郡王世子周煁忙叫一声。
  永郡王妃也急得不行,这位主儿可不能得罪,要是宫里的皇帝知晓,那位是个护短的,哪管是什么原因,直接给人穿小鞋,永郡王府可承受不起。就算得辈他的人是霍老夫人,可这事儿是发生在永郡王府,又因为府里的儿媳妇而起,永郡王府都要吃亏。
  永郡王妃满头大汗,急急地给儿子使眼色。
  永郡王世子忙过去,又叫了一声世谨,神色有几分哀求。
  聂屹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僵着脸,没有说话,半晌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说道:“是我糊涂了,担心婷姐儿,所以没注意到是姝儿。姝儿,是祖母不对。”
  祖母当众赔不是,霍姝自然不能拿乔,忙表示不在意,让祖母不必如此。
  霍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勉强,被人逼到这一步,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心里万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这门亲事。要是当时荣亲王过来提亲,直接拿姝姐儿的命格说事,想必这门事亲不会成,这会儿也不用被一个小辈逼着道歉。
  卫国公世子不过是得了皇帝的宠爱,却逼人至此,着实猖狂!
  因为这事,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聂屹懒得再待在这儿,带着霍姝离开。
  周煁赶紧陪着他们一起出去,一路上小声地劝慰着,并感谢他们特地过来探望霍婷。
  霍妙和霍娟站在角落里,心情复杂之极。她们没想到祖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喝太霍姝,虽然不解,但也知道若是得罪卫国公世子,可不是明智之事。可是更没想到,祖母最后竟然会因为卫国公世子而向霍姝赔不是……
  这让她们再一次意识到卫国公世子的地位。
  霍娟的目光转向床上的霍婷,看到昔日雍容娴雅的大姐姐因为生病而变得像个老妪一样,美貌气度才华在病魔面前,皆不堪一击,心里有些恻然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过了会儿,霍婷再次醒。
  看到霍老夫人几人过来看她,霍婷有些高兴,难得撑起精神和她们说话,得知卫国公世子这位妹夫特地陪七妹妹过来,她面上有几分怅然。
  “难得七妹妹有心了。”霍婷边说边喘着气,心里头有些黯然。
  前年祖母的生辰,她还一心盼着小妹妹霍妍能得懿宁长公主看重,许能成为卫国公世子夫人,到时候姐妹俩能互衬,帮着娘家,哪想最后却是一直没在意的七妹妹霍姝成为这世子夫人。
  如今霍姝风光无限,她却不久于人世。
  她一向是靖安侯府的骄傲,哪知这骄傲也不过几年,有更好的七妹妹作对比,越发的显得她可笑
  霍老夫人神色沉敛,没有接话。
  霍婷见状,心知有异,只是她此时病成这般,精神不济,就算知道,也做不了什么。
  她心头怅然,又陪两个妹妹说了会儿话,得知同胞的小妹妹霍妍为自己伤心到生病,心头越发的黯然。
  将霍娟和霍妙打发出去后,霍老夫人和靖安侯夫人留在房里陪她说话。
  霍老夫人看着病得没了形的孙女,老泪纵横。
  霍婷勉强地笑了下,虚弱地道:“祖母……孙女以后怕是没办法再孝顺您……只盼来世,再给祖母当孙女,孝、孝顺你……”
  短短的一席话,霍婷说得极为吃力,最后已经喘着气,说不出来。
  靖安侯夫人看着心痛又无力,女儿病成这模样,她自是心痛不已,然而她却无能为力,不知道怎么做。甚至女儿临终前,最想见的是祖母,而不是她这作母亲的。
  霍老夫人叫了一声“婷儿”,忙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好好养着,一定能养好的……”
  霍婷双眼无神,喘了会儿气后,才道:“孙女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真不甘心啊……祖母,我好不甘心……”说着,她伸出一只枯瘦惨白的手。
  霍老夫人忙伸手过去,然后被孙女紧紧地拉着,那力道之大,根本不像一个病重之人的力气。霍老夫人却知这是孙女不甘心的表现,临死之前,不甘、怨恨、无力,还有对这世间的留恋……
  她压抑着心中悲痛,说道:“婷儿放心,祖母知道怎么做。”
  霍婷无神地看着霍老夫人,勾着嘴角笑了下,低声呢喃:“祖母,孙女舍不得你……还有真哥儿几个……孙女真舍不得他们……”。
  “你放心,真哥儿几个祖母会帮你护着,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霍老夫人沉声道。
  霍婷似是安心了,缓缓地(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笑起来。
  靖安侯夫人神色一顿,看着笑容释然中透着几分古怪的女儿,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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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第96章
  当天夜里, 霍婷便去了。
  临终之前,她伸出惨白枯瘦的手,用力地抓着丈夫, 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 坚艰地道:“你……答应过我的事, 可还……算数?”
  周煁沉重地点头, “自然算数。”
  “那……就好……不然, 我……死也不安……心……”
  霍婷断断续续地说,说完笑了, 笑着笑着又咳出一口血, 最终在丈夫的怀里咽了气。
  “婷儿, 婷儿?”
  周煁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 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霍姝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才得到大姐姐没了的消息, 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聂屹担心地看着她, 生怕她会胡思乱想,只是这种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甚至不能实话说霍老夫人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才会这般厌恶她,以为是她将霍婷克死的。
  如同虞老夫人这些年做的一样,聂屹也不想让霍姝知道霍老夫人厌恶她的原因。他的小姑娘就应该这般快快乐乐地笑着,而不是被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伤害,那所谓的命格之说,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从来不信命,除了自己,谁能主宰他的命!
  半晌,霍姝方才道:“我想去给大姐姐上支香。”
  虽然她和霍婷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同一个家里的姐妹,是血缘至亲,人死如灯灭,她死了,给她应有的尊重是应该的。
  聂屹伸手将她抱到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明日去罢。”
  因为霍婷去世的消息,霍姝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来。
  这时,窗外有沁凉的风吹进来,就听到外面丫鬟小声地说,“下雨了。”
  霍姝转头看着窗外,发现天空昏沉沉的,酝酿了两日,终于下雨了。
  这春雨绵绵细细的,下得并不大,却十分悠长,原本有些回暖的天气,又因这雨而变得沁凉起来。
  霍婷病逝的消息传到靖安侯府时,纵使众人已经有心理准备,依然悲痛不已。
  霍老夫人更是当场昏厥过去,吓得众人赶紧进宫去请太医,太医看过后,只道悲伤过度,需要好生休养,接着开了几副药。
  靖安侯松了口气,这些天他为大女儿的事情悲痛不已,若是母亲也跟着出事,如何受得住。如今大女儿没了,是没办法改变的事情,万万不能再让母亲因为伤心而弄坏了身子。
  霍老夫人躺在床上,一**子孙围在床边,个个神色凝重,面露伤心。
  霍老夫人终于醒过来,见到床前的长子,就抓着靖安侯的手,说道:“婷姐儿的身后事……”
  “您放心,郡王府那边会好好地办的。”靖安侯安抚道。
  霍老夫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厉声说:“他们自然要好好地办。”说罢,又流着泪道:“可怜的婷姐儿,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留下真哥儿几个可怎么办?”
  屋子里的人皆听到霍老夫人的话,忍不住有些奇怪。
  霍老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的神色,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嘴地询问,心里却为此存着事,害在床前都有些心不在蔫。
  靖安侯安抚了会儿母亲,见屋子里的人太多,他们守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况且老夫人已经醒了,他们也不用守着,就让他们离开,只留下霍五老爷和霍妙。
  二夫人回到房里,退去面上佯装出来的哀伤,兴奋地道:“老爷,婷姐儿没了,我们娟姐儿……”
  二老爷却没她那般开心,经过前阵儿被老夫人敲打,二老爷已经不敢做当郡王世子岳父的梦,迟疑地道:“你真能确定老夫人看上我们娟姐儿?”
  他可是知道这嫡母的心思,虽看着对几房都一样,到底更偏心自己的孩子,更不会允许庶出的去夺了现嫡出的东西。
  “当然。这个家,除了娟姐儿,谁合适?”二夫人不以为意地道,“而且我知道,这永郡王世子的续弦,一定会是我们霍家的姑娘,老夫人是不会允许别人取代婷姐儿的位置的。”
  “还有妍姐儿、妙姐儿。”
  二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老爷,您别逗了,大嫂是不会让妍姐儿过去给人当继室的,就算是郡王世子也一样,大嫂折了一个女儿在那里,可不想送第二个女儿过去。至于妙姐儿,老夫人那般疼她,自然也不会想送她过去,除了咱们娟姐儿,还有谁适合?”
  二老爷听着,不禁有些心动,可想到前阵儿因为老夫人开口,不得不为女儿相看的人,心里又有些犹豫。
  这次相中的人名叫孙瀚,是靖安侯帮忙相看,然后推荐过来的。二老爷心里虽然有些瞧不起孙家的门第,觉得这女婿的身份实在是低了些,可上面有老夫人盯着,明面上也不敢推辞,只好不情不愿地接受。
  “不是已经和孙家的人说好了么?若是悔婚……”
  “我的老爷,这有什么?”二夫人好笑道,“咱们只是相看,连口头之约都没有,纵是后悔又如何?可别忘记了,咱们可是侯府,怕什么?”
  老实说,二夫人压根儿就瞧不上那孙家,孙家虽说是书香门第,可却几代没有出过一个做官的,只能算是普通的清贵人家,家中略有些薄产罢了,而且那孙瀚不过是个举子,哪里能和郡王府世子比?
  若非老夫人敲打,丈夫也不会急匆匆地选中孙瀚。
  二老爷最终还是听了二夫人的话,着人悄悄地去处理这事情,将和孙家的婚约作废。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整个皇城都浸润在雨幕之中,空气中透着一股春寒。
  永郡王府在霍婷去后,就挂起白幡,布置灵堂,接待前来吊唁的人,一切有条不紊。
  霍姝和聂屹到来时,永郡王世子周煁亲自过来接待他们。
  “世谨,七妹妹,你们来了。”周煁神色憔悴,看到他们也只是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神色恍惚地将他们带去灵堂。
  众人体谅他丧妻,并未在意。
  两人来到灵堂,分别上了一支香后,就被引到不远处的花厅稍坐。
  花厅里坐的都是永郡王府和霍家比较亲近的亲戚,其中就有靖安侯夫人等霍家的女眷,靖安侯夫人坐在那里哭得几近昏厥,周围一**人正在劝解,气氛沉重又哀伤。
  霍姝看了看,不好进来打扰,在花厅外不远处的廊庑下看到正在伤心哭泣的霍妍,霍娟和霍妙陪坐在一旁默默垂泪。
  霍姝走过去,看到霍妍的神色,就知道她的病还未好,这会儿又伤心啼哭,只怕身子要受不住,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说道:“八妹妹,你还好吧?”
  霍妍神色有些恍惚,过了会儿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哽咽地道:“七姐姐,你来啦?”
  霍姝嗯了一声,这种时候,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妹几个相视无话。
  最终,霍姝只是劝了下,便闭上嘴。
  霍姝是出嫁的姑娘,而且和霍婷这位大姐姐没相处过一天,对她去世,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却并不是如何伤心。不过面上,她依然陪着姐妹们一起流了几滴泪,跟着劝慰几声,在永郡王府待得差不多,方才和聂屹一起离开。
  霍婷的丧事,永郡王府办得极为隆重,可谓是死后极哀荣,可见永郡王府对霍婷的看重。
  直到霍婷下葬后不久,霍姝就听说霍妍病了,而且病得极为严重。
  来给她传消息的人是靖安侯夫人身边的陈嬷嬷,一脸沉重地道:“八**病得十分严重,这些天一直不吃不喝,夫人知道七**和我们八**玩得好,想让您回去劝劝她。”
  霍姝以为霍妍是为大姐姐的去世而伤心,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八妹妹可是还在伤心?”
  陈嬷嬷听到这话,神色有些异样,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霍姝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让她稍等片刻,回房去换身外出的衣物。
  邬嬷嬷过来伺候她更衣,小声地道:“夫人,我瞧那陈嬷嬷今日特地上门十分可疑。”
  樱草好奇地问,“难不成这陈嬷嬷是撤谎想骗咱们夫人回靖安侯府不成?”
  “倒不至于。”邬嬷嬷想到什么,有些忧心忡忡,隐晦地道:“永郡王世子妃没了,靖安侯夫人和八**伤心是自然的,八**年纪轻,身体又素来健康,纵是再伤心,也不会真的为此不吃不喝熬坏身子,就怕是还有其他事。”
  霍姝皱着眉,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事,只道:“算了,先过去瞧瞧吧。”
  到底和霍妍相交一场,若是她真的病得严重,霍姝自然要去看看的。
  出发之前,邬嬷嬷找了个机会,趁机叮嘱随行的两个丫鬟艾草和樱草跟着警醒一些,若是有情况不对,及时要寻借口带**离开,万万不能让靖安侯府的人冲撞她。
  樱草一脸好奇,“嬷嬷,靖安侯府是**的娘家,听说霍老夫人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能有什么事?”
  邬嬷嬷不好告诉两个丫鬟她担心的正是霍老夫人,就怕她认为他们家**是不祥之人,这次霍婷去世,指不定已经将之扣在**头上,说是**克的,届时伤心愤怒之下,说出什么刻薄话伤了**的心。
  当年虞霍两家差点闹翻的事情,邬嬷嬷也是知情人。
  她知道霍老夫人认定他们**生而克母,是个不祥之人,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允许虞老夫人将**抱到虞家养活。这些年,虞老夫人对**教养得尽心尽力,十分疼她,绝口不提当年的事情,目的是不想让**知道这事情伤心。
  如果**知道自己的亲祖母认为她生而克母,视作不祥之人,继而怨恨她,甚至不想见到她,这该多伤心?
  她什么都没做,就因为出生时生母难产去世,就要被冠个克母的名声,就算**再豁达,也会因此难受。
  这次永郡王世子妃去世,那霍老夫人伤心欲绝,邬嬷嬷起初听那意思,似乎要将霍婷去世之事安在**头上,这是邬嬷嬷最生气的地方。
  生老病死是常态,那霍婷没福份,哪里能怨到**身上?
  因为担心霍妍,霍姝叫人将车开得快一些。
  到了靖安侯府,霍姝想了想,先去春晖堂一趟,不过却没有见到祖母霍老夫人。春晖堂里的下人说霍老夫人正在歇息,霍姝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去打扰,便转去大房……37693cfc748049
  当看到靖安侯夫人时,霍姝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靖安侯府的当家夫人。
  因为霍婷去世,靖安侯夫人伤心欲绝,撑着身体参加完霍婷的葬礼后就病倒了。
  此时靖安侯夫人消瘦得厉害,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一般,眼窝下陷,肤色暗沉,形容憔悴。她坐在床上,看起来十分虚弱,一双眼睛布满血丝,看人时的眼神十分瘆人。
  见到霍姝,她勉强扯起嘴角算是笑了下。
  “大伯母……”霍姝唤了一声,将最后的话吞咽下,不知道说什么。
  “姝姐儿来啦。”靖安侯夫人虚弱地道:“劳烦你走这一趟,只是我实在没办法,若是妍姐儿再如此下去,她会死的。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我不想再失去一个……”说到激动处,她咳嗽起来,满脸泪痕。
  霍姝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见过大伯母这模样,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大伯母稳重自持,有当家夫人的派头,是靖安侯府的几个夫人及不上的,行事公允又有能力,是一位合格的宗妇,绝对不会在晚辈面前失态。
  旁边的丫鬟赶紧为靖安侯夫人拍抚心口,拿帕子为她整理仪容。
  靖安侯夫人缓了会儿,终于恢复过来,赤红着眼睛对霍姝道:“姝姐儿,让你见笑了。”接着,就叫丫鬟带她去女儿的院子。
  霍姝虽然仍是有些糊涂,却知道能让这位素来稳重的大伯母这般不顾形象,一定是发生很(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严重的事情。
  靖安侯夫人在霍姝离开后,忍不住两行泪又落了下来,闭上眼睛虚软地靠坐在那儿,浑身像是没了力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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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因心里搁着事, 霍姝沉着脸,随着带路的丫鬟进入霍妍居住的丽妍院。
  丽妍院花开似锦,但整个院落却因为主人的原因而显得十分冷清, 下人们行走时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连脚步都格外的轻盈。
  听说霍姝过来了, 伺候霍妍的大丫鬟云锦忙候在廊下, 看到霍姝真的来了, 一脸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过来请安, 激动地说:“七**, 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霍姝见她同样神色憔悴, 眼里布满血丝, 一脸忧色,便知许久没有好好歇息, 心里不禁更担心。
  “八妹妹如何了?”她边问边往霍妍的卧房走去。
  云锦道:“**不太好……”说罢, 看着她,欲言又止。
  霍姝的步子迈得很快,转眼已到门口, 便没在意云锦的欲言又止,在门口就出声道:“八妹妹,我过来看你了。”
  室内十分安静,进门就闻到一股药味。
  霍姝走到床前,当看到躺在床上的霍妍时,饶是有心理准备,依然吃了一惊。
  在霍姝的印象里,霍妍一向是明丽爽快的,是个爱笑又开朗的姑娘,虽然脾气有些爆,行事比较冲动,可大多都是无伤大雅的,在靖安侯夫人的教导下,拥有一种难得的通透。
  她就像一朵盛放在夏日里的鲜花,明媚灿烂,充满活力。
  可现在,那躺在床上的姑娘形容憔悴,唇色白得近似无,那披散在枕上的凌乱黑发衬得她的的肤色白惨惨的,黯淡无光,无一丝少女应有的鲜活气息,整个人就像一个被磨去了生气的傀儡,苍白空洞。
  此时她闭着眼睛,仿佛正在做着什么噩梦,眼皮轻颤,神色痛苦,睡得极不安稳。
  云锦跟着霍姝进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轻声道:“近段日子,**一直未能好好歇息,只要睡着,便会如此,极不安稳。”
  霍姝听着,没有作声。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会做梦,必是遭遇极为痛苦的事情,一直积压在心里,连在睡梦中也惦记着,极不安稳,便化作梦。
  小时候她做噩梦,总梦到自己被一**狼团团围住,一点一点地将她的血肉咬成碎片,也是好一阵子都睡不着。后来外祖母夜夜抱着她睡,方才让她从这噩梦中走出来。
  霍妍现在如此,想必是遭遇到非常痛苦的事情。
  云锦想上前去叫醒睡梦中的霍妍,被霍姝按住了。
  霍姝叫她搬来一张锦杌过来,就坐在床前,等待霍妍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霍妍急促地叫了一声,突然睁开眼睛。
  “八妹妹,你醒了?”
  霍妍机械地转过头,当看到坐在床边,笑得一脸明媚的姑娘,那笑容就像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阴暗的屋子里,驱散了那些阴暗恐怖的东西一样,让她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直接扑到她怀里,搂着她号啕大哭。
  霍姝回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就像每次她做噩梦时,外祖母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一样。
  云锦见**噩梦醒来,搂着霍姝就大哭,终于松了口气。
  能哭出来就好!
  霍妍一直哭,哭得声音都哑了,终于从大声号哭变成了小声的啜泣,整个人都哭得有些晕头转向,不住地打着嗝。
  霍姝见她哭得差不多,叫来丫鬟打来清水给她净脸,又兑了一杯蜜水给她补充哭掉的水份。
  霍妍打着嗝,呆呆地让人给她净脸,眼睛肿得像核桃,最后视线落在霍姝身上。
  “八妹妹好一些了么?”霍姝笑着问。
  霍妍愣愣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抽着鼻子嗯了一声,千言万语,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用带着浓浓鼻腔的声音问道:“七姐姐,你怎么来了?”
  “是大伯母叫我回来看你的。”霍姝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大伯母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不好,病得很严重,但她仍是很担心你,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大伯母说她已经没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一个。”
  霍妍听到这话,神色一震,又打了个嗝,挣扎着就要下床。
  “**,你要去哪里?”云锦忙过来扶她。
  “我要去看我娘……”霍妍慌乱地穿鞋,焦急地说:“我只顾着自己伤心害怕,却忘记我娘才是最难受的……七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过来,我都想死了算了……”说着,眼泪又流下来。
  霍姝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就和你说两句话罢了。”
  见她有些站不稳,显然是这段时间折腾坏了身子,霍姝伸手过去,一把将她扶住,叫丫鬟给她披了件衣服,就直接扶着她出门,往长房的正房而去。
  云锦见霍姝竟然将人给弄出院子,顿时大急,想要阻止,却被樱草拉住。
  “我家**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啦。”樱草一脸自信,对她家**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觉得她做的都是对的。
  “可**还在生病……”云锦迟疑。
  “哎,放心,不会有事的。”樱草依然一脸自信。
  云锦有些无奈,只能忧心忡忡地跟过去。
  到了正房,霍姝将整个重量都倚在她身上的霍妍扶进大伯母的房间……7d04bbbe5494
  靖安侯夫人正在假寐,心事重重地想着事情,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去,不想却见到霍姝扶着身体发虚的小女儿过来,顿时有些懵,不过见到女儿不像过去几天那般一脸空洞麻木,顿时整颗心都像活过来一样。
  “娘……”霍妍叫了一声,就扑到靖安侯夫人怀里。
  靖安侯夫人挣扎着起身,忙将她搂住,一边骂一边流泪,“你这死丫头,想吓死我么?我已经没了一个女儿,难道连你也想离开我?”
  “我不是,我不是……”霍妍又开始哭起来。
  霍姝见母女俩抱头痛哭,估计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默默地退出房间。
  难得回靖安侯府,霍姝想了想,决定去五房走走,顺便找个人了解一下情况。
  刚出大房的院子,路上就遇到二夫人正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婆子出门,二夫人看起来有些愤怒,却仍是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
  看到霍姝,二夫人顿时眼睛一亮,忙道:“世子夫人怎么回来了?”
  霍姝客气地道:“回来探望祖母和父亲。”
  二夫人听了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仍是热情地道:“世子夫人若是有空,就去我们那儿和娟姐儿说说话,自从你们姐妹一个一个出阁后,这府里的姑娘越来越少了,娟姐儿可是十分想念姐妹的,平时也找不到一个能一起说话的人……”
  霍姝敷衍地应了几声,就借机告辞离开。
  二夫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寻了个丫鬟询问,得知霍姝刚才是从长房过来时,沉闷了几日的心情突然活络起来,连刚才孙家派来的婆子的讽刺都能忽略不提。
  说来,二夫人最近也是很郁闷。
  长房的大姑娘如他们所愿地没了,他们以为机会来了,甚至为此退了女儿正在议的亲事,就准备着只要老夫人应一声,女儿就是下一任的永郡王府的世子妃。
  可他们哪里知道,大姑娘的葬礼刚结束,那边就传来消息,老夫人和永郡王府已经商量好,等永郡王世子守完一年的妻孝,就将霍妍嫁过去。
  霍妍是嫡亲的姨母,是霍婷疼爱的妹妹,她也素来敬重霍婷这姐姐,一定能比其他人疼爱几个孩子。
  二房忙碌了这么久,甚至耽搁了女儿的亲事,拖到至今,哪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房夫妻郁闷之极,霍娟也没脸见人,成天闷在屋子里。
  幸好,二夫人听说大嫂靖安侯夫人却是不乐意的,连霍妍那小丫头也不乐意,只是因为老夫人觉得这样很好,一意孤行,碍于孝道才没有办法拒绝。
  得知这消息,二夫人觉得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就等着老夫人改口,哪知道等到现在,依然没什么消息。如今看到霍姝回来,二夫人情急之下,还真是希望霍姝这位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能改变这个结果。
  既然霍妍不愿意,让愿意的人去不是更好么?也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在防他们二房什么。
  二夫人想到这里,就有些胸闷,憋着一张脸回房。
  到了五房的院子,霍姝寻了个丫鬟问道:“五老爷可在?”
  “在的,在书房里。”
  霍姝听了,就直接往书房而去。
  霍五老爷正在书房里临摹一副画,突然见到出嫁的女儿回来,自是十分高兴,忙拿出珍藏的好茶来招待她,高兴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霍姝盯着那罐茶,嘴里答道:“是大伯母派人请我回来的,八妹妹生病了。”
  霍五老爷听罢,忍不住皱了下眉。
  霍姝见状,问道:“爹,八妹妹到底怎么了?”
  “你不知道?”霍五老爷问道。
  “不知道,刚才我过去时,八妹妹哭得十分厉害,大伯母又病成那样,两人抱着一起哭,我不好问。”霍姝见母女俩这模样,便知可能事情十分严重,自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掘人伤疤。
  霍五老爷忍不住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暮春的景色,半晌没说话。
  “爹,不能告诉我么?”霍姝又问。
  霍五老爷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不能告诉的,我也只是听你祖母的意思,说婷姐儿临终前,想将三个孩子托付给妍姐儿,让妍姐儿嫁过去。”
  霍姝懵了下,接着吃惊地瞪大眼睛,顿时将以往那些奇怪之处都想明白了。
  霍娟为何知道大姐姐不久于人世时,眼里会有压抑的兴奋;去年祖母听说大姐姐生病时,为什么眼神会那么奇怪,想必那时候就想着如果大姐姐不在,就从家里挑一个姐妹过去代替吧。
  只是,祖母最后挑中的是霍妍。
  “为什么是八妹妹?六姐姐不是更合适么?”霍姝奇怪地问道。
  其实这种事情也不少见,很多大户人家,在姐姐去世后,为了很多原因,会在家族里挑个姑娘过去当继室,如此也好照料元配留下来的孩子,认为继室是姨母,能更好地照顾孩子之类的。不过所挑的一般都是家中的庶女,很少会挑嫡女的。
  霍娟既然有这个心,而且年纪也大了,自是十分适合的,哪里想到,霍老夫人竟然挑的是长房的第二个嫡女,这也太看得起永郡王府。现在看来,明显靖安侯夫人和霍妍都是不乐意的,所以霍妍才会病成这样。
  霍五老爷面上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和女儿解释这事情。
  霍娟自然是适合的人选,但是霍娟是二房的女儿,二房是庶出,在霍老夫人眼里,几个庶子都是外人,她哪里允许嫡亲的大孙女的位置便宜了庶子?虽说是继室,可永郡王世子的继室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上的,加上永郡王世子周煁现在还年轻,相中这位置的人可不少。
  只可惜大房和五房都没有合适的庶出姑娘,只好从嫡出的姑娘中挑了。
  霍五老爷虽说不关心俗事,不过近段时间大侄女病逝,母亲为此生病,他时不时地过去侍疾,方才会凑巧听到这件事情,才知道原来母亲和永郡王府在霍婷不久人世时就有了协议,这永郡王世子的续弦之人,必须在霍家的姑娘里挑。
  所以,老夫人便挑中八姑娘。
  老夫人不喜庶子,所以二房削尖脑袋想要将二姑娘送进永郡王府作继室,老夫人偏偏就不让二房如愿。
  至于为何会挑中霍妍,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霍妍和大姑娘霍婷的关系非常好。
  霍妍虽说性子有些不定,脾气也是极为爆躁,可霍妍有一点好的,她非常敬重大姐姐霍婷,也十分疼爱三个外甥,绝对不会伤害霍婷留下来的三个孩子,光是这一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霍婷最为乐见的。
  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霍婷就算再不舍,也只能选择同胞妹妹。
  这也是她在临终前和祖母商量好的,她知道祖母不想提携二房,她心里也不放心除了亲妹妹霍妍以外的人。若是其他人当这继母,将来生下孩子,自己所出的那三个孩子就要遭殃,可要是亲妹妹霍妍,就算她有自己的孩子,也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三个孩子。
  霍姝见他不说,倒也不勉强,若有所思喝完一盏茶,突然道:“爹,八妹妹病成这样,应该还有内情吧?”
  霍五老爷诧异地道:“什么内情?”
  霍姝将他左右看了下,顿时明白了,她这个爹(接着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还真是个不通俗务的文雅人,压根儿就对府里的俗事没兴趣,若非这次自己侍疾时恰好在老夫人那儿听说了,指不定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事的。
☆、第98章
  霍姝从父亲的书房出来, 就看到刚从外面回来的霍妙。
  “七、七姐姐。”霍妙紧张地叫了一声,勉强道:“你怎么回来了?”
  霍姝盯着她,并没有说话, 在霍妙紧张得汗都流下来时, 朝她勾勾手指头, “九妹妹, 咱们许久没说话了, 一起聊聊。”
  霍妙不觉得自己和这凶残的姐姐有什么好聊的,更不适应她这种轻松自然的语气, 让她有一种若是拒绝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事情的预感, 只是心里再不情愿, 也不能拒绝, 只好不情愿地答应一声。
  姐妹两个来到一处僻静的亭子里,将左右屏退。
  霍妙见状, 更担心了, 就怕她突然一个不顺心要伤害自己,对上这个有蛮力的姐姐,十个自己都不够她捏的。
  霍妙忐忑地坐在一旁, 一双眼睛飞快地睃了她一眼,发现不过一段时间不见,这个异母姐姐似乎出落得更漂亮了,双眸湛然有神,肤色白里透红,举止投投间有一种属于绝色美人儿特有的风彩韵味,使得她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浑然天成、世间罕见之感。
  显然嫁人后,她在卫国公府生活得十分不错。
  想来也是,听说聂老夫人是个和善人,从来不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卫国公府的二房和三房和睦,还有聂屹这举世无双的夫婿,自然样样都好的。
  霍妙从来不是自卑的人,但面对这个姐姐,不知怎么地,越发的自卑。
  这世间真是不公平,给了霍姝那样好的外祖家,那样绝丽的美貌,又给她那般好的夫婿,天下的灵秀和运气都集中到她身上了。
  “八妹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霍姝开门见山地问。
  霍妙顿时傻眼,这问得也太直接了。
  婉转迂回素来不是霍七姑娘的风格,此时只有姐妹两个,自然无须婉转迂回。
  霍妙看着她,对上霍姝明亮的目光,迟疑地道:“你……是要为八姐姐作主么?”
  霍姝拂了拂袖子,似笑非笑,“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霍妙没说话,心里已经认定了。
  事实上,今儿看到她回来,她就觉得霍姝一定是听说霍妍的事情,特地回来的,甚至可能会仗义为霍妍作主,毕竟这位如今可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据闻还被皇帝爱屋及乌,身份可尊贵着,就连祖母都要被逼着对她赔礼道歉,她就算想要插手娘家之事,也是理所当然。
  她和霍妍玩得好,姐妹情深,现在见霍妍落得这下场,为她作主也不奇怪。
  当下霍妙就道:“七姐姐,你还是别……管这事了,八姐姐是一定要嫁去永郡王府的,这是大姐姐的遗愿,祖母和大伯父都答应了。”
  霍姝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惊讶,终于明白为何大伯母明明不希望霍妍嫁过去,她却无法阻止。大伯父是一家之主,又是侯爷,既然他都答应的事情,自然不能改。
  她心里对大伯父有些失望。
  想到大伯母和霍妍娘俩抱头痛哭的模样,霍姝微微眯起眼睛,声音严肃了几分,“九妹妹,不仅是如此吧?”
  霍妙微微瑟缩了下。
  霍姝原本只是诈她一下,没想到霍妙反应这么直接,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刻意冷下脸,继续追问:“说,怎么回事?”
  霍妙被吓得脸色发白,脱口道:“因为八姐姐已经是大姐夫的人了!”
  霍姝完全愣住了。
  霍妙说完后,吓得脸色更白,惊恐地捂住嘴巴,完全没想到自己怎么会就这么说出来。
  霍姝反应过来后,霍地起身,伸手直接将人拎到面前,就拎放到身边的位置上,一手按压在她的肩膀,逼近她的脸,冷冷地道:“九妹妹,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点也不能漏。”
  霍妙身体直发抖,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也是偷、偷听到的……这、这几天,我、我一直给祖母侍疾,无、无意中偷听到祖母和、和大伯父的话,八姐姐在、在大姐姐的丧礼时,碰到喝醉酒的大姐夫,然、然后……”
  霍姝听完后,默然无语。
  她终于明白为何霍妍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这到底要有多害怕?
  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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