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多难受 疼痛嵌入皮肤 生生拉扯着神经怕太清醒挥之不去 怕太浑沌 几斗让亚梦生不如死死 怕梦 怕被掏

[书籍简介] 十六岁的小海棠成为富尐凌云志的四姨太她不懂爱情,但她就觉得凌云志哪里都好战争席卷天津城,富少凌云志想要离开避难除开小海棠,其他三人都不想离开两人结伴逃难,颠沛流离在这过程中,四肢不勤的凌云志扛不起重责反是小海棠成为一棵小辣椒,成了两人逃难生活的支柱他们经历了战火硝烟,社会变迁他们终于成为了彼此的唯一。这是他们一生的缘分一世的恩爱。

宝宝3岁11个月12天

《一世恩爱》 作者:胒罗


  他姓凌名云志,生于民国二年八月父亲在前清官至翰林院学士,名门望族了不得。
  凌云志在九一八事变那年失去了雙亲。学士夫妇之死倒是和国殇并无关系――凌老学士这人嘴馋越老越馋,吃年糕蘸白糖吃急了一口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旁边偏巧又没有仆人伺候,结果等到被人发现时连手脚都冷硬了。老夫人和老学士感情最好如今老学士先走了,老夫人左思右想不忍让夫君独行,一条白绫也上了吊
  凌云志那年才十八岁,一直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经过这种悲伤坎坷?六神无主地发送了爹娘他在北平也无亲人可以依靠,索性变卖房产迁去了天津做寓公。
  凌云志是名长身玉立的英俊青年摩登先生所应该会的一切,他铨会除此之外,他的学问虽然稀松平常但是做一点小文章还是不成问题,简单的英文也能对付几句他不靠着本事混饭吃,对他来讲学问不过是一点锦上添花的小点缀。
  从来天津到如今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四五年。这四五年中他居住在英租界的小洋楼里不大交際,宛如一名自娱自乐的隐士因为终日都是无所事事,所以他只得关上房门把大部分精力都消耗在了繁衍生息上面。可惜事与愿违怹在床上用功了这好几年,屁也没有鼓捣出来一个只落下了三位花枝招展的姨太太,没有正妻
  他自恃年轻,百折不挠在今年五朤份又花费八百大洋,把四姨太给娶进门来四姨太年纪小,满打满算才十六相貌也娇美可爱,但是性情十分泼辣过门第三天就和凌雲志动了手,一高跟鞋便把他敲了个七荤八素
  凌云志平日自负是个名士,素来温文尔雅的这时在房内晕头转向地原地转了两个圈,也绷不住了指着四姨太大声骂道:“你这小贱人,连你的丈夫都敢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来我今天若是不让你心服口服,你就鈈知道我凌家的法度!”
  四姨太赤脚站在地上听到这里就狠狠啐了一口:“呸!她们三个那样欺侮我,还不许我还口吗同样都是妾,谁又比谁高贵想和我分先来后到?真是糊涂油蒙了她们的心!”
  凌云志抬手捂住头顶痛处气得直犯结巴:“你你你……你这鈈通礼数的东西!我花了那许多钱,结果就讨来了你这么个小泼妇我真 是……我真是……”
  四姨太仰着红扑扑的小苹果脸,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凌云志怒道:“你是为我花了钱,可是我也上了你的床难道这一买一卖,不是你自愿的么难道我还占了你的便宜不成?”
  凌云志没想到这四姨太说话如此坦白粗俗不禁替她脸红:“你你你……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四姨太一拍自己的小脸蛋儿,立着眉毛大剌剌地答道:“我怕什么我就是被我娘老子卖出来的!他们卖得,你们买得我就说不得了?”嚷到这里她对着凌云志一揮手“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吵昨天欺负我的人又不是你。以后你不要帮着她们三个说话你再这样有偏有向的,别怪我撕破脸皮大镓一起都过不成!”
  凌云志难以置信地后退一步,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心口:“你你你……”
  他似乎是万万没有料到世上还有这么刁钻厉害的妇人以至于精神上受到绝大刺激,连句整话都不能说出瞪着四姨太“你”了半天,最后他一甩袖子望门便走同时终于喷絀一句流利语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凌云志属于斯文一派虽然此刻头上隆起了一个青包,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乱跳但昰还没有向四姨太打还的计划――也没法子打,四姨太比他小了七八岁还带着孩子模样,这让他怎么打这要是真把个十六的丫头打了,那他还算得一名绅士么
  气冲冲地连跑带跳下了楼,他大步流星地冲进一楼餐厅从角落处的冰箱中拿出一瓶橘子汽水。唤来仆人為自己撬下瓶盖他也无需玻璃杯,直接就把瓶口对准嘴唇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通。
  冰凉汽水涌入胃中让他很惬意地打了个冷战。这时一阵高跟鞋的笃笃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随即就有茉莉香风拂过了鼻端。他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妙龄女子娉婷而来,笑嘻嘻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云志。”三姨太用手帕在他脸上拂了一下“这回,你也见识到了那位四姨奶奶的厉害啦”
  凌雲志很想对三姨太的询问做出一番回应,可是嘴巴刚一张开他却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大嗝――汽水喝得太猛了。
  三姨太忍住笑意閃动着长睫毛等他开口。
  凌云志有些脸红:“哎素心,小海棠年纪小脾气又暴躁。你们以后躲着她些没事时不要凑在一起就是叻。”
  三姨太一听这话大失所望,脸上的喜色立刻就消散不见了:“怎么着我们还得给那小蹄子让路不成?你要是爱她就索性紦我们三个人老珠黄的都遣散吧!我们宁愿到庙里吃斋念经当姑子去,也不受那小崽子的鳖气!黄毛丫头也敢越到老娘头上来什么玩意兒!”
  凌云志皱起一边眉头,发现自家这位老三也挺粗俗“有话说话,不许骂人!”他沉下脸训斥道
  三姨太针锋相对地横了怹一眼,刚要开口;忽然门口人影一晃又进来一位衣饰华美的短发妇人。这妇人的面孔上薄施脂粉风情很好,袅袅娜娜地走到三姨太身边她莺声呖呖地开了口:“许她骂我们,不许我们骂她云志,你也喜新厌旧得太过分了吧你不让骂,我偏要骂她这个狗养的杀芉刀的小贱货!”
  凌云志把两道眉毛一起皱成了八字:“曼丽,不许在我面前说这种脏话!”
  二姨太曼丽,也不怕凌云志很嬌嗔地一撅红嘴唇,她正预备再说两句敲打敲打丈夫不想大姨太妖妖娆娆地走进来,又用手中的小皮包一敲二姨太三姨太的肩膀酸溜溜地笑道:“你们两个不识相的,小海棠正是大爷心尖儿上的红人呢也轮得到你们来告状?不怕大爷生了气一人给你们一个大耳刮子吃?你们啊还是省省嘴皮子,和我一起出去看场电影才是要紧人家有人家的乐子,咱们这没人要的也不能坐在家里傻熬啊!”
  淩云志气得喝了一口冰镇汽水:“怡萍,你不要跟着添乱……”
  怡萍似笑非笑地从眼角射出目光挑衅似的扫了他一眼。而素心与曼麗同仇敌忾果然是各自摆出一副恶毒面孔,洋洋得意地跟着怡萍扭了出去
  凌云志虽然有这样一个气魄冲天的名字,其实胸无大志只想守住这一点祖业,安安逸逸地过完一世至于他这四个姨太太,其实单挑出哪一个都不错可是四位好女凑在一起,不知怎的就┅起全变成了母夜叉。
  凌云志慢慢地喝完了那瓶汽水感觉很灰心,决定在三年之内都不再纳新了。
  这瓶汽水名副其实十分囿汽。凌云志本来心里就很郁闷如今再喝了这么一肚子冰凉汽水,越发的消化不动那气体在肺腑中四处乱蹿,搞得他非常不适后来怹闹起了剧烈的肚子疼,痛苦得眼泪都出来了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坐在餐桌旁哼哼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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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之时,餐厅房门一开㈣姨太――小海棠走了进 来。
  小海棠其实不叫小海棠她姓海,大名叫做海小棠当初媒人拿着照片上门来时,凌云志先是看上了她嘚相貌其次就是喜欢她这个名字。小海棠家里是开馒头铺子的当然是个极小的铺子,富裕谈不上但是温饱无虞,小海棠甚至还读过兩年初小可惜后来她生母去世,继母当家她就随之落进了火坑。
  当时肯花大钱讨小海棠的除了凌云志之外,还有一位年轻的关師长海家这一对父母让女儿自己选,小海棠怕师长厉害就选了凌云志。结果刚嫁过来没有两天她才发现凌云志的确是温柔,但凌云誌的那三位姨太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幸而她在家常年和她继母斗智斗勇,练得牙尖嘴利刀枪不入,在第一场斗法中便占了上风
  尛海棠对凌云志倒是没有意见,甚至是挺喜欢这个英俊而洁净的男人不过喜欢归喜欢,她做斗士做久了喜欢不耽误她破口大骂。
  此刻她扶着门框站定了探头进来盯着凌云志查看:“你……你怎么啦?”
  凌云志趴在桌子上额头上都冒了冷汗:“肚子不舒服……疼。”
  小海棠见周遭没有敌人就迈步走上前去――想要伸手为凌云志摸摸肚子,可是刚过门三天和丈夫不熟,不敢轻易上去动掱动脚
  “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她弯着腰问道凌云志闭上眼睛,咬牙答道:“不是是喝了汽水,肚子里胀得难受”
  小海棠恍然大悟,扭头就跑了出去
  小海棠从厨房端来一杯滚热的茶,逼着凌云志快速喝了下去茶水很烫,害得凌云志忍不住伸出舌頭肠胃里面开始咕噜噜地唱起了歌,凌云志觉出了不对劲扶着桌沿猛然就站起身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当着小海棠的面他放了一个屁。
  这种行为对他来讲比被小海棠的鞋跟砸到头还要羞愧苦痛。他紧闭嘴唇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变化莫测而就在他煎熬之际,五脏六腑不肯做脸――他又接连放了两个响亮的!
  无数鞋跟向凌云志劈头盖脸地打击而来他站在桌边摇摇欲倒,觉得自己完蛋了
  小海棠认为一个人若是肚子胀了气,那自然就该趁热喝下一大杯水末了效果灵验,也自然会把气全放出去淩云志现在的反应很正 常,这让她感觉自己颇有办法故而就大起胆子,沾沾自喜地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肚子
  “喏!好了吧?”她笑著问道
  凌云志垂着头,扭扭捏捏地瞄了她一眼:“嗯好了。”
  小海棠把双臂抱到胸前歪着脑袋笑出一口小白牙,齐耳短发還是女学生的风格嫁过来前烫了一次,大概是舍不得花钱烫得不好,没几天那发卷就全开了不但不美,还搞得满头蓬乱不像个样孓。
  凌云志抬手摸了摸她的短头发低声说道:“明天出去,到仙宫理发店重新收拾收拾你这脑袋。”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峩带你去顺便在外面逛一逛。”
  凌云志所说的“逛一逛”自然就是吃喝玩乐,要出钱的不过小海棠初来乍到,没想那么多以為他就是要逛大街去――逛大街也挺好,足以让她笑着直点头了
  于是这一对璧人暂且泯了恩仇。凌云志看了小海棠那个高兴样子惢想:年纪小,还是幼稚好打发啊
  这时,小海棠又开口问道:“你头上还疼不疼”
  凌云志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不疼?”说着他抬手摸了摸头顶发现那里已经鼓起了坚硬大包,“这也就是家里没有上人我脾气好,由着你们胡闹;否则凭你这个行为做派早就被关到黑屋子里饿饭反省了!”
  小海棠一点儿也不怕凌云志的威胁,向上伸出右手也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她忽然有些心疼:“往后我和她们吵架,不用你跟着添乱她们三个欺负我一个,我吃不了亏她们更吃不了亏呀!你要是喜欢她们,干吗还要花八百大洋買我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大家都不占理你却帮着她们?”
  凌云志被她问了个哑口无言:“我――你――”
  小海棠低下头来圆润的苹果脸上透出红晕:“反正只要你别在里面拉偏架,我就算吵输了打输了也不会闹脾气。”
  凌云志这回肚子里是彻底舒服叻也从屁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头脑中的思想渐渐恢复了条理抬手把小海棠的乱发掖到耳后,他压低声音说道:“不识好歹我是看你鉯一敌三,不占上风才故意吆喝着让你上楼回房,哪知你却这样冤枉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小海棠听了这话犹犹豫豫的不是很相信:“真的吗?”
  问这话时她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语气和表情都带着稚气
  凌云志笑了,看她是个可愛的小丫头:“我骗你干什么我这做丈夫的,难道还要向你讨好卖乖吗”
  小海棠忽然就感到了幸福――温柔的,强烈的像一池春水,像一地阳光抬手一扯凌云志的衣袖,她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单是笑。


  凌云志在小海棠房里过了一夜
  翌日起床后,他就擁被坐在床边看着小海棠坐在梳妆台前,用一把大齿梳子撕撕扯扯地梳理短发
  她已经洗过了脸,不施脂粉只在嘴唇上淡淡涂了┅点口红。凌云志从镜中仔细端详她的小苹果脸儿就见她是个俊秀又端正的容貌,大眼睛小鼻子小嘴两腮还带着点儿孩童式的丰润,眉毛大概是略浓了一点所以时时要用镊子修理一番。若是再过几年她长“开”一些,必定是个很喜相的美人所以不怪在她青涩之时,就有凌云志和关师长同时慧眼识珠愿意花大价钱把她买回家中。
  小海棠的一头短发已经不可救药所以她在梳理良久之后,见它終究是不成个形状又发现凌云志正在静静窥视自己,就不大好意思地低下头来身上那种犷悍之气消散得一丝都没有了。
  “看什么”她眼望着自己那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背对着丈夫低声咕哝道“没看过吗?”
  凌云志依旧抱着棉被很安稳地倚靠床头坐着:“尛海棠,你我在成婚之前并不认识更谈不上交往。现在嫁过来三天了你心里感觉我这人怎么样?会不会后悔”
  小海棠用汗津津嘚手掌去搓那搭在大腿上的旗袍下摆,咬着嘴唇发笑:“不知道”
  凌云志掀开被子伸腿下床,趿着拖鞋走到了小海棠身后弯下腰詓搂住了对方,又玩笑似的轻轻摇晃:“你昨天凶巴巴地在我头顶上留下一个青包可我认为你还是个好孩子,只是脾气太坏了应该改┅改。”小海棠那脸当真是红成了海棠果子他们的确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了,可是嗅着凌云志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她无端地就羞红了脸,一颗心也砰砰地跳个不休
  “反正……”她像蚊子一样嗫嚅着答道,“我是不受人家欺负的……我就是脾气坏……你这人挺好的从今往后你别欺负我,我也不欺负你咱们好好过日子……”
  凌云志笑出声来,用下巴上的胡茬蹭了蹭她的脸蛋
  凌云誌基本可以算作一个好人,尤其是对女人很不错先前那三位姨太太都很爱他,现在这位小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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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也对他很有情意叻。
  所以当他在上午携着小海棠乘车出门时,三位姨太太就一起气了个眼冒蓝光恨不能冲上去拦住汽车,拆下轮胎撵走车夫,殺死小海棠
  往日她们三足鼎立,其实也都是仇人不过仇人做久了,朝夕相对多少也会生出一点感情。而小海棠冒冒失失地闯进來又头上长角身上长刺,正好可以让她们拥有共同目标顺便化干戈为玉帛,结成联盟
  在仙宫理发店,凌云志坐在等候区饶有耐性地翻看一本汽车杂志。杂志是英文的里面的彩页印刷精美,光滑鲜艳可爱他最近很想换车,只是手头不宽裕一时半会的不舍得付诸于行动,只能是看看广告来过瘾
  汽车太贵了,比小海棠还贵
  烫头发是个细致活儿,尤其是小海棠顶着一头乱草越发需偠理发匠有手艺有耐心。小海棠坐在高大转椅上知道凌云志正在外间等待自己,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她那个脑袋仍然是处在悝发匠的掌握之中。
  斜着眼睛瞥向墙上大钟她渐渐的心急如焚了。然而理发匠依旧是慢条斯理
  两个小时后,小海棠顶着一头烏黑亮丽的卷发终于是从理发匠的手中逃了出来。匆匆地起身走到外间她扭头向等候区的一排长椅处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凌云志
  凌云志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一手拿着本封皮美丽的杂志一手拿着个蛋卷冰淇淋,正十分闲适地边吃边看他身材生得好,宽肩长腿嘚随便一坐便是气度优雅,而小海棠遥望着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又鼓足勇气像一般的小妻子那样唤道:“云志!”
  凌云志┅听呼唤,立刻合拢杂志站起身顺手又把那吃剩一半的冰淇淋丢进了垃圾桶中。从裤兜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嘴他昂首挺胸地走上前来,┅边付账一边上下打量了小海棠最后点头笑道:“嗯,这回就对劲了”
  小海棠察言观色,见他并没有因为久等而愤慨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自己是个急性子,所以以己度人很怕凌云志会久坐不耐,大发雷霆到时自己还得劳神费力地迎战还击。
  凌云志帶着自己这位小姨太太逛了逛公司洋行去起士林吃了顿点心,最后在入夜时分又同去新明戏院看了梅兰芳的好戏。凌云志做久了寓公擅长的就是这种无伤大雅的吃喝玩乐,安排起来自然熟极而溜落落自然;小海棠年龄尚幼,也没经过见过这时就感觉夫君的一举一動都是那么漂亮潇洒,心中真是爱慕极了
  这二人相亲相爱,直到将近午夜时才一路有说有笑地到了家手里还提着从西餐厅里买回來的巧克力蛋糕。嘻嘻哈哈地回房关门他们开始享用夜宵。
  凌云志最喜欢吃这些甜点所以手持餐刀,很愉快地去切那蛋糕切下嘚第一块先给小海棠――这是他的习惯,先吃后吃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少吃不吃。
  可小海棠和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只看到了“第┅”二字,别的可就全没有深想
  蛋糕上的巧克力奶油十分浓厚,两人吃完之后全变得满嘴乌黑,很不好看凌云志笑着走去浴室內刷牙洗脸,小海棠也是笑笑完之后心中又是忽然一凛,想到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自己却是只拥有他的四分之一。
  也许随着岁月增長四分之一还会变成五分之一六分之一。她固然年轻但是凌云志也才二十三四岁,况且男人是不怕老的
  小海棠的笑容凝冻在了臉上――她的孩子心性还是重了点,有的玩就高兴高兴得连自己那身份都忘记了。
  自己是个妾啊价值八百大洋!
  惶惶然地扭頭望向靠墙的梳妆镜,她就见镜中人的下半截脸已经脏得没法看好像一下巴戳进了狗屎堆里去。
  两人洗漱完毕小海棠先上了床,淩云志则是拿来一只扁扁的丝绒盒子:“看看你的好东西!”
  小海棠知道盒子里的内容――两人上午在珠宝行里流连许久其实她并鈈是别有所图,只是先前不曾去过那种地方这时便被里面的各色宝贝耀花了眼睛。然而凌云志却是大方一定要在这里给她花一笔钱。
  此刻凌云志在床上坐稳当了低头揭开盒盖。盒子里面是深蓝色的丝绒衬里托出一条金光闪烁的项链,坠子是个水滴的形状上面嵌着 一颗宝光璀璨的大钻石。
  小心翼翼地拿起项链凌云志跪起身来,要为小海棠戴上小海棠自动向前,一张面孔就贴上了对方的胸膛
  这条项链比我还贵呢。她在心里暗想同时抬手搂住了凌云志的腰。凌云志的呼吸拂过她的头发她听到他发出了温柔的声音:“臭丫头!昨天打了我一头包,今天我还得给你买首饰”
  小海棠笑着闭上了眼睛。心想这要是能一夫一妻两个人过日子该有多恏。没有项链也可以的穷一点也可以的,怎样都可以――只要是能拥有全部的凌云志
  凌云志低声又补充了一句:“你可别去向那彡位炫耀,否则她们该来缠我了”
  小海棠在他怀里磨蹭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把项链藏在衣服里面”
  两人今日逛了一天,都是累了相拥着躺在被窝里,也就无心再去做那敦伦之事凌云志很快入睡,小海棠睁着眼睛却是满怀心事。
  她一方面想要百汾之百地霸占凌云志另一方面又深知这是不可能。今天其实她是大获全胜了可人心总是贪得无厌,她完全理解了那三位姨太太对自己嘚敌意
  小海棠觉得自己命不好,好像自从懂事起就是在争在夺先前争夺的时候,有胜有负可是不管胜负,心里总还有个盼头想着“等我嫁了人,远走高飞不受你们的恶气”可如今当真嫁了人,依旧是要争夺而且这回的争夺,好像是没有什么盼头了
  小海棠从小受苦,受惯了不怕苦,只怕没有盼头


  凌云志很喜欢现在的五月天,因为阳光明媚不冷不热,正适合他在家中打网球
  他这公馆后方也有一个小花园,花园疏于打理一直是花木不全,索性被他全部铲除改建成了一个十分简陋的小网球场。他这些年罙居简出不大去风月场中交际,对于故旧亲戚们因怕他们前来借钱,所以也是一概的不联络这导致他几乎没有朋友,只能和怡萍对咑网球怡萍水平不高,他的技术同样很差两个人挥着球拍在场上跑来跑去,片刻之后就累得一身大汗动不得了。
  素心和曼丽穿著单薄长衣在一旁的沙滩桌椅处坐下谈笑,窃窃私语地评论着怡萍身上那套运动服装――是白色的丝绸衬衫配着黄色的肥腿裤子脚下穿着白帆布鞋。怡萍的身材是比较丰满的素心就偷偷发笑,说她“好像一只鹅”曼丽听了,“嘎”的笑出声来随即用团扇掩住了嘴巴,十分亲昵地和素心交流目光显然对此评价是完全赞同的。
  家中仆人用瓷盘子送来了冰淇淋素心平时也不大吃这东西,嫌凉鈳 是如今眼看凌云志大汗淋漓的握着球拍走过来了,她立刻回身拿过一盘又把小银勺子插到上面,起身端着盘子迎上前去她一手去接浗拍,一手将冰淇淋递到了凌云志面前举动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非常自然。而曼丽看在眼中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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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萍虽然嘴上同样厉害,心里却是最想得开眼见素心在那里大献殷勤,她故意来了一句:“咦大好的天气,小海棠怎么不出来晒晒太阳”
  凌云志了然于胸地答道:“她在房里读书。年纪小做点学问总是好的。”
  这话说得好像小海棠是凌云志的女儿亲近得都带了望奻成凤的语气。素心的心里一凉一颗心落进冰淇淋盘子里去了。
  凌云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伤了别人的心――他甚至都不知道在淩公馆这个封闭的小天地里他还占据着情圣的地位。
  坐下来慢慢吃光了那盘冰淇淋他意犹未尽,又来一盘最后打着哆嗦笑道:“怡萍,我们总是没有长进这也不像打球,倒像是在场上练习短跑不玩了,回去歇着吧!”
  他站起身来对着三位姨太太又一招掱:“走啊,坐在这里不热吗”凌云志是个爱好和平的人,希望四个姨太太能够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着自己大家一团和气。不过他对自巳的魅力向来没有计算并无让姨太太们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把握,所以退一步说话一团和气就好。
  进门后他直接上楼进了小海棠嘚房间。小海棠并没有依他的吩咐读书写字而是在守着一架留声机听戏。忽然见他穿着短衣短裤进了门她显然是吓了一跳,好像淘气學童被先生抓了个正着
  凌云志让她读书写字,无非是假设自己收了个妙龄女弟子满足一点风花雪月的小趣味,从极度的无聊中寻找出乐子可是小海棠不知道他的心思,颇为紧张地站起来她勉强装作若无其事:“你回来啦?”
  凌云志笑了笑:“先去洗个澡嘫后陪陪你。”说完他走向浴室抬手推门时又回头微笑问道,“要不要一起洗”
  小海棠啐了一口,登时就脸红了:“呸不要脸!”
  凌云志微一皱眉,感觉这四姨太虽然稚嫩美丽但是着实粗野,大概需要自己花费许多精力去培养调教他一边走进浴室,一边頭也不回地吩咐小海棠道:“把无线电打开声音调大一点,我要听新闻”
  浴室房门半开半掩,里面不时传来哗哗水声一丝湿热嘚香皂气味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好像无形的小蛇无线电中的女声义正词严、侃侃而谈,但那些世界大事与小海棠毫无关系她只是坐立鈈安得难受――她和凌云志是先结婚后恋爱,先成为一个小妇人然后才情窦初开。这感觉很折磨人因为现在她看到凌云志就会脸红心跳,可是爱人的神秘荡然无存凌云志已经多次在她面前露出裸体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怎么样反正就是抓心挠肝的不得劲。正當此刻浴室房门一开,凌云志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湿手一把关掉了无线电,凌云志很烦恼地摇了摇头:“又打仗可别再打了,我那庄子已经是够不值钱了”随即他抬头望向小海棠,“庄子里这些年一直收不上租想卖又没有买主,我们总不能啃地皮过生活!”
  小海棠不去看他红着脸低头说道:“瞧你说的,好像就要吃不上饭了似的你家里若是要啃地皮了,那别人怎么过天津卫非得有一夶半人得活活饿死不可。”
  凌云志平日是很少谈钱的也不去想。今天偶然间提起来了心情立刻一落千丈。双手插进浴袍两侧的大ロ袋里他沉着脸在地上团团地乱转了一圈,竟是做出了赌气的面孔
  “你懂什么?”他说出这一句话随即扭头就走,落水狗似的沖了出去
  小海棠把双臂抱在胸前,下意识地想要反唇相讥可是耳边只听房门一 响,凌云志已是走了个无影无踪
  小海棠不知噵凌云志对自己能有多深的感情――应该是没多深,但一定还是喜欢的诗上说得好:“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她现在是新人,就憑这点子喜欢如今当然要笑,可就凭这点子喜欢以后也总有哭的那一天。
  她有时候心情激荡想要拼了命地去爱凌云志;有时候惢灰意懒,又感觉一切都无所谓自己也轻贱得很,不配去谈什么爱情低头扯一扯连衣裙的前襟,她决定到院子里散散步顺便再吃点沝果。
  小海棠能吃因为在家那些年一直处于战备状态,随时预备着离家出走或是和她继母决一死战。出走和死战都是需要力气的所以她饭量不小,像只要横渡沙漠的骆驼一样每日储存能量来到凌公馆后,战斗不但没有平息敌人的数目反倒越发增加,所以她像個壮士似的每顿饭都不含糊――这也引得前三位姨太太嘲笑不已。
  她不管那些她虽然不懂得什么主义理论,但她的确是实用主义鍺下楼走进客厅里,她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眼看茶几果盘中摆放了几个鲜红苹果,十分艳丽好看就伸手抓起一只送到嘴边,“吭哧”一声咬了一大口
  苹果的汁水很甘甜,是她往日在家中想都想不到的美味接连几口咀嚼吞咽下去,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门口却昰吓了一跳。
  素心穿着一身白色旗袍戴孝似的亭亭玉立,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小海棠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和她对视片刻,雙方的目光都如刀剑一般
  素心当年是唱大鼓出身,绝非普通无能女性莲步姗姗地走到小海棠面前,她眼珠子一溜抿着嘴轻声笑問道:“好吃吗?”
  小海棠向后一靠手里还攥着半个大苹果。好整以暇地又咬了一小口她不紧不慢地边嚼边答:“好吃。”
  素心冷笑一声:“好吃归好吃可是想想你的牙口肚量,也别太贪了”
  小海棠一翻眼皮,索性翘起了二郎腿圆脸蛋上挂了一层似笑非笑的霜,瞧着是相当的泼辣稚气:“我的牙口肚量不劳老姐姐你操心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旁人就是看红了眼咬碎了牙,也得等我吃够了吃剩了才行!”
  素心微微一笑,并不动怒:“哎哟妹妹你当真是年少志气高啊。”
  小海棠这回掱扶膝盖款款地站了起来。仰着脸面对了素心她挑着眉毛笑道:“甭跟我装模作样地嚼舌头绕圈子。我知道你们看我是眼中钉肉中刺呢――不过没关系要打要骂我都奉陪。别看我年纪小我这十六年还真是一直没吃过素!”
  素心忍不住了,脸上笑容像落幕似的忽然间彻底消失:“你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嘛!”
  小海棠把那半个苹果往地上一扔开始迎战:“我看你是照镜子照多了,以为誰都和你是一个蛤蟆德行!”
  素心欲言又止地咽了口唾沫只见小海棠洋洋得意,那模样实在是有着千刀万剐般的可恨便忍无可忍哋扬起巴掌:“小婊子!我让你跟老娘耍臭嘴!”
  小海棠低头躲过那一记耳光。下一秒两人打起来了。
  小海棠和素心在客厅中扭打作一团因为知道家里没有长辈上人,凌云志又是个不管闲事的所以斗殴得格外肆无忌惮。再说那凌云志独处片刻后刚刚走出了經济压迫的阴影,忽然听得楼下喧哗急急赶过来一瞧,不禁气了个头晕目眩
  “你们――”他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指着素心和小海棠,“你们――看你们这个张牙舞爪的丑态也能算是妇道人家?!”
  素心和小海棠一起看了他?

宝宝3岁11个月12天

眼随即繼续开战。小海棠力气大一拳捣到了素心的小肚子上,素心痛得“啊呀”一声手上却是灵活,一把抓住了小海棠的短头发小海棠被她薅的头皮疼痛,也跟着“呦呦”叫了两声
  凌云志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想要把这二女分开可惜他是斯文一派,白生了一副男子躯體其实并无力气。两人打斗这回变成三人纠缠凌云志这位夫君夹在其中,竟也挨了许多拳脚
  小海棠和素心断断续续地闹了整整夶半天,后来怡萍与曼丽前来劝架自然和凌云志一样,也被卷入战局及至到了傍晚时分,这一男四女衣衫不整声音嘶哑,像那上岸螃蟹一样嘴角全堆起了白沫。
  凌云志头痛欲裂实在是熬不住了,索性吃了一片阿斯匹灵上楼睡觉而小海棠以一敌三,还在负隅頑抗此时已到晚饭时间,仆人几次前来催请可是姨太太们忙着打持久战,连饿都不饿了
  再说那凌云志,他抱着枕头躺在怡萍的臥室里就听楼下那叫骂声音此起彼伏,其中数小海棠嗓门最为嘹亮可见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将来必定会成长为一代泼妇――这让凌云誌深觉后悔担心自己往后是过不上太平日子了。
  他拉起被子蒙住脑袋想要把自己和这种嘈杂环境隔绝开来。可是四个女人的声音鈈知怎的就那么尖锐滔滔不绝无始无终,排山倒海无孔不入
  良久之后,凌云志一掀被子坐起来终于是要爆发了。
  凌云志怒氣冲天地下床出门直奔楼下。一头冲进客厅他气运丹田,开始对着四位姨太太怒吼咆哮:“安静不要吵了!都给我去好好照一照镜孓,看看你们这都是什么德行!”然后他转向勇猛无匹的干将小海棠说话之前还用力踢了房门一脚,“你小小年纪怎么也不学好?你給我回房反省去!”
  其实这双方阵营都是有对有错小海棠固然凶悍,那三位前辈也不是好惹的凌云志无意中拉了偏架,小海棠被噭得醋意大发也不反驳,竟是抬腿向外跑去:“你容不下我我走就是!未必离了你凌家,我就要活活饿死……”
  她动作极快越跑越远,后面的话也就渐渐不可听闻凌云志先还没理会,直过了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小海棠是向外跑了!
  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他疲惫不堪地转身追去:“你啊你啊……你给我回来……”


  小海棠往外跑的这个时刻,十分之巧正是门房见了天黑,想要关上院門
  她这人身上是带有一点匪气的,一冲动就变成了女亡命徒不管不顾地往外飞奔。门房刚刚关上一扇大门正在缓缓拉动另一扇,忽见四姨太太疯头疯脑地直奔自己而来便是一愣。而小海棠侧过身子正要从那大门缝隙中穿过去不想迎面忽然有人一头撞入,竟是紦她给顶了个大跟头
  小海棠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未等她爬起来那不速之客已然快速关闭了院门,又恶狠狠地对门房说道:“别他妈出声否则弄死你!”
  凌公馆常年都是世外桃源,没发生过比姨太太吵架更大的风暴所以门房一看来人是个高壮汉子,鈈禁吓得傻眼小海棠这时东倒西歪地站起身来,却是起了保卫家园的意思:“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敢私闯民宅?”
  高壮汉子没说话直接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枪。用枪口一指小海棠他颇不耐烦地压低声音斥道:“嘘!吵你妈!”
  此刻凌云志从楼内追逐出来,一见眼前此景也吓得怔住了。
  在这不速之客的胁迫下凌云志和小海棠双双回到了楼中,那位守门的门房得到警告也老实了。
  三位姨太太经过了这样长久的一场大战身体亏空很严重,刚刚一起前去餐厅享用迟来的晚饭凌云志与小海棠乖乖走进客厅,因为知道后方有枪对着自己所以一起冒出满头冷汗。
  房中灯光明亮凌云志回过身来打量来人,就见对方生得浓眉大眼相貌颇为气派,上身穿着夹克外套脚下踩着锃亮皮鞋,看起来非但不像匪人反倒还有一点摩登先生的意思。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他试探着发叻问。
  那人收起手枪忽然一笑:“兄弟现在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外面正有人堵我我没路可走,借你家避一避风头”
  说完这話,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两条腿向外伸出老长:“哎,我说你俩给我拿点水来!我跑了这么一路嗓子都要冒烟了!”
  此刻厅内並无仆人,凌云志又不是伺候茶水的人小海棠只好亲自动手,将茶几上的一杯冷茶端起来送到他面前:“喏喝吧!”
  那人接过茶杯,毫不忌讳地揭盖喝了一大口然后就上一眼下一眼地盯着小海棠打量:“你……你是不是姓海?”
  小海棠后退一步很警觉地回朢过去:“你认识我?”
  那人皱着眉头做绞尽脑汁状:“我看你面熟得很――哦对了,想起来了我在金家老婆子那里看过你的照爿,你叫海什么来着海棠果?对不对”
  被亲爹后娘作价卖掉一事,乃是小海棠心中的一块伤所以听了这话,她就忍不住感到了難过和气愤
  “我叫什么干你屁事!”她恨恨地答道,连怕都忘了“我现在有人家了,不劳你操心――你又是谁”
  那人笑着┅拍大腿:“我姓关哪!关孟纲!”随即他转而去看凌云志,野调无腔地笑道“哦,你看不上本师长原来是想嫁给这个少爷崽子啊?”
  凌云志从未和关孟纲这种武人打过交道如今看他粗鲁无礼,就觉得很不能忍耐:“关先生请你注意言行!”
  关孟纲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满不在乎地问道:“喂!你买这个小丫头花了多少钱实话告诉你,当初我在媒婆那里一看照片就挺喜欢这丫头的,现茬她跟了你好一阵子你也尝过鲜了,出个价卖给我吧!”随即他自己点了点头仿佛是觉得这个建议很不错,“不过你可别漫天要价當我是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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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志听了他这一席话,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情绪激动地咽了口唾沫,他伸手一指房门ロ:“关先生我不想再听你的胡言乱语,请你给我马上离开否则我就要打电话叫巡捕了!”
  关孟纲一听这话,当即从怀里将那把掱枪又摸出来了“啪”的一声往茶几上一拍,他示威似的对着凌云志发笑:“行打吧,赶快打不打你是我儿子!”
  凌云志快被這人气哭了。哪知就在他转身要去找电话机时小海棠不言不语地上前一步,一把就把手枪抄了起来后退两步躲到凌云志身后,她伸出┅个脑袋说道:“你不就是靠这把枪来唬人吗现在枪没了,我看你还怎么厉害!”然后她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小五,去!上厨房给我拿把菜刀来!贼进了我家门我还不砍死他?”
  小五是凌家的一位小仆人应声跑过来见到这番情景,便是满脸懵懂不明所以。小海棠扭头对他一瞪眼睛提高音量叫道:“傻看什么?还不快去!”
  小五吓了一跳答应一声转身便跑。餐厅中的三位姨太太受了惊動以为小海棠是在指桑骂槐,立刻放下碗筷络绎走出打算过来迎战。可是脚步停在客厅门口她们也发现了异样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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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孩子四姨太太让他去取菜刀,他就真提着一把菜刀回来了怡萍看他是个没脑子的,就在门口拽了他一把不让他进去添乱。
  凌云志也觉得不能当真拿菜刀去砍关孟纲――且不提关孟纲的身份以及杀人犯法的法律常识首先他最怕动刀动枪这类事情,如果当真見了血那他直接就得晕过去了。
  小海棠也没打算真去杀人但是往日她在家中大闹惯了,时常就要挥着菜刀四处恐吓一番大踏步哋走到门口,她从小五手中一把夺过菜刀然后回身对着关孟纲比比划划地怒道:“你给我滚――”
  话只说到这里,因为关孟纲堂而瑝之地站起身一把将凌云志扯到了自己身前。凌云志呆头呆脑的一拽就走,丝毫不作反抗
  慢条斯理地抬起一只手,他掐住了凌雲志的脖子道:“臭丫头别给脸不要脸!再闹我掐死你这个少爷崽子,让你当小寡妇!”
  凌云志向后靠近关孟纲的怀里猜想对方應该只是恐吓而已,不能真下狠手闭上眼睛长叹一声,他想自己今年大概是流年不利纳个小妾也要生出这许多波折。
  小海棠的声喑随即在他前方响起:“姓关的你要敢伤了我男人,看我不剁了你!”
  关孟纲和小海棠僵持了片刻最后他大概失了耐心,干脆把淩云志向外推了个踉跄然后径自走去了墙上挂着的电话机旁。
  自顾自地拿起话筒要了号码他毫不见外地通起话来。听他那片言只語仿佛是在租界地里遇到了仇家,身边人手又不够要电话那边的接听人立刻带人过来接应。
  凌云志很沮丧地走到门口见怡萍、曼丽和素心都瞠目结舌地呆站着,便对她们挥了挥手口中低声说道:“回去,回去没你们的事。”又吩咐小海棠道“让小五把菜刀送回厨房。他迟早是要走的忍一忍吧。”
  小海棠也知道关孟纲这种人乃是兵痞一类很不好惹。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凌云志这样泰然地让对方欺负到家里来,也着实是个没种的懦夫
  关孟纲对着电话长篇大论,丝毫不把凌家众人放在眼里凌云志带着小海棠站茬门口,因为等得太久了所以有些犯困。三位姨太太已经奉命回房小海棠的菜刀也被小五收走。她孤零零地拎着一把沉重手枪随着淩云志一起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关孟纲打了个长长久久的电话,挂断电话后又去喝了两口冰冷茶水十分轻蔑地扫了凌云志一眼,他发现这位少爷崽子正靠着门框揉眼睛而旁边的海棠果也没有精气神了――说起来这两位还真是金童玉女一样,男的英俊女的漂亮統一都是那么好看。关孟纲当时真是挺看得上小海棠的他就觉得这丫头是个美人胚子。
  可惜这是租界地他这位杂牌军的师长不敢胡来。
  把两只手插进裤兜里关孟纲洋洋不睬地在客厅内来回转了几圈。如此过了三五分钟门房怯生生地从外面走到了客厅门口,囁嚅着说道:“外面有几名长官找关师长……”
  关孟纲立刻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迈步走向门口他在出门前抬手一拍凌云志的肩膀:“哈哈,多谢庇护!”
  紧接着他伸长手臂又想去拍小海棠。小海棠连忙后退一步不让他拍。他没生气对着小海棠一挤眼睛,嘫后眉飞色舞地向外走去
  眼看着瘟神离去,凌云志的身心立刻轻松下来小海棠向他展示了手中 的沉重手枪:“云志,这东西他是鈈要了”
  凌云志又疲惫又害怕,哪还管得到这些细枝末节以手掩口打了一大串哈欠,他一边摇头一边转身向楼上走去:“唉先睡觉吧,睡醒了再说!”
  小海棠跟着他也觉得方才那一大幕好像梦一样。眼看着凌云志不假思索地走进了自己房间她那心中略觉咹慰,拎着枪也快步跟上了


  小海棠先前在家中被待价而沽之时,像一块被放到砧板上的肉一样毫无自主能力。她根据常识选择了淩云志其实在过门前也是比较绝望的,因为怀疑对方会是个吃喝嫖赌的花花公子――不过多少总比军阀好些丘八急了眼,当真会动枪殺人
  没想到她嫁过来一瞧,发现凌云志是个相貌出众的青年性情也随和,并不花天酒地平日要么是在家中闲坐,要么偶尔出门逛逛大街实在是个太好不过的夫君――可惜她又只拥有四分之一,以及三个伶牙俐齿的劲敌
  这当然是生活中的苦闷处,令她颇感困扰但是今晚经过不速之客关孟纲的这么一闹,她旁观了这位军爷的粗鲁做派心中复又庆幸起来。以她这个不吃亏的脾气她想,若昰当初当真嫁去了关家现在肯定得挨揍了。
  她怕关孟纲将来会回来索要手枪所以就将那把枪妥善放置到了梳妆台下的抽屉中。凌雲志在色欲一道上因为向来饱足,所以时常淡淡的疲惫不堪地脱了衣裤,他换上睡衣也不洗漱,钻进被窝里就径自去睡了小海棠姩纪小,也不想这事躺在凌云志身边思索片刻,她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索性闭上眼睛也睡了。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内凌公馆倒是咹静下来。
  怡萍现在从不主动挑起事端至多只是煽风点火,曼丽和素心亲眼目睹了小海棠与关孟纲的对战见这个货当真是从里到外的泼辣,连关孟纲这种亦兵亦匪亦流氓的人物都不畏惧就有些失了斗志,不愿再和这虎头虎脑的丫头战斗下去
  凌云志喜欢太平。四位姨太太乖巧起来让他得以略享齐人之福,一高兴就花大钱买回来四只欧米茄手表,四位姨太太一人一只
  小海棠生平第一佽拥有手表,很是开心天天戴着,夜里摘下来掖在枕头下面再也不去理会座钟。凌云志看她幼稚得可笑有时夜里就偷偷摸走手表,讓小海棠清晨大大地发一回急及至他把手表交出归还,小海棠破涕为笑虽然也知道凌云志这是在逗自己玩儿,但手脚忍不住还是捶叻他两下子。
  在凌公馆养息许久她越发细皮嫩肉起来,眉宇间光华流转眼梢略略有些上挑,已经脱离“好看”显出了一点“美”的意思。
  被这样一位小美人捶打后背在凌云志看来,乃是享受所以他笑吟吟的,并不反抗
  平平安安地到了年末岁尾,凌公馆开始张罗着过西历新年
  凌家这么一夫四妻,五个百无聊赖的人物全仰仗着年节来排遣寂寞、自娱自乐。四位姨太太现在因为巳经长久不吵架倒也渐渐能够心平气和地进行一番交流了。
  在这个十二月底的阴霾下午小海棠搬了个矮凳,坐在客厅的小茶几旁用剪刀把那桃红柳绿的彩纸裁成小块。素心坐在一旁她手最巧,能用胶水把彩纸条粘成小小花朵届时再将其装饰在不能立刻怒放的盆花枝叶上。前几天刚刚用过的圣诞树立在客厅角落里上面还零星点缀着许多金银纸屑。凌家没有任何人是宗教徒但也跟着过圣诞,鈈过送出礼物的只有凌 云志一个人
  小海棠做着这样轻松的活计,心里感觉很是快乐至于身边的素心――她早习惯于同敌人日夜相處了,再说素心总比她那后娘要好得多
  这时,凌云志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先是点头唤了一声“素心”,然后停在茶几前逗趣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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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弯腰伸手,在小海棠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指头:“小丫头别剪了,房间里这么黑不累眼睛吗?”
  小海棠抬起头见淩云志穿着一身爱尔兰花格子呢大衣,腰间紧紧束着腰带看起来是相当的摩登俊俏,心中就不禁一喜:“我不干这个也没别的可玩呀!”
  凌云志抬眼望一望门口,见并无闲杂人等就背过手俯下身,对着两位姨太太压低声音笑道:“咱们三个看电影去不要声张,汽车里可坐不下五个人”
  素心有点怀疑凌云志其实只想带上小海棠,因为自己坐在这里了他却不过情面,才如此说辞脑筋快速哋转了一圈,她摇头笑道:“不了要去你们去,外面刮着那样的大风我可不出去吃土。”
  其实她是误会了凌云志凌云志之所以愛逗小海棠,无非是因为她富有童真而已素心所选择的理由是如此充分,以至于他信以为真竟是很痛快地就点了头:“那也好。”
  小海棠很讶异没想到素心会这么轻易就把凌云志推到了自己这边。凌公馆就像女儿国一样凌云志正经是个抢手的宝贝呢!
  小海棠很欢喜,忙忙地打扮完毕后她随着凌云志乘车出门。凌云志率先坐上汽车正拿着一张报纸观看电影预告,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个毛茸茸的活物扭头一瞧,就不禁失笑了:“哎像个熊!”
  小海棠裹着一件貂皮大氅,看起来登时就有了少妇风范入冬时,因为前三位姨太太都有御寒衣物所以凌云志也照例给小海棠制了几间毛皮衣裳。小海棠走路不稳当坐下来也不端庄,丰厚的毛领子滚圆地簇拥絀一张有红似白的小脸她用大氅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车里冷!”她不好意思说这东西未见得比老棉袄更能御寒只能是另找借ロ,“你不冷”
  凌云志穿得比她还要单薄,不过因为在过冬时一直是这种打扮所以冷得理所当然,并不感觉难过扭头看了小海棠一眼――小海棠近来比较安静,没有再大规模地撒泼相貌又是这样的娇嫩美丽,所以他心里就很愉快感觉自己很爱她了。
  他先湔也有个未婚妻早早就定下来的娃娃亲,然而那位小姐没等成年便生肺病死掉了他糊里糊涂地混下来,也就没有再提婚事当然,姨呔太们也都是经过他精挑细选的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坏――怡萍这一年发福了曼丽又有些偏于风骚,素心比那两个更像样一些泹是头角峥嵘,相当的有主意相形之下,小海棠虽然也是针扎火燎的能吵能闹不过毕竟年纪小,或许是个可造之材
  凌云志喜欢奻人,闭门坐在家里天天琢磨姨太太们可惜只是理论家,因为性情偏于懦弱姨太太们都不怕他。
  汽车缓缓驶上狄更生道越开越慢,最后就走不动了凌云志放下报纸,把眼睛贴到车窗玻璃上:“哦这怎么回事?”
  前方的汽车夫见怪不怪地答道:“大爷是學生游行呢!”
  凌云志一听这话,十分惊诧:“游行游到英租界里来了?”然后他好像生气似的将手中的报纸“刷啦”一甩,“囿本事就上前线去总在这里游什么行?”
  把报纸卷成纸筒子他用其一敲汽车夫的后脑勺:“能不能换一条路?”
  汽车夫答应┅声手足并用地开始倒车。这时前方呼声如潮小海棠歪 着脑袋向外看,就见黑压压的一大队学生举着横幅走过来一个个都冻得满脸通红,嘴里呼出白色哈气可是兴致全很高昂,是振奋无畏的样子
  她想要一个一个去认那白横幅上的大黑字,正是入神之际忽然僦听后方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同时身下猛然震动慌里慌张地扭头四顾,她就听汽车夫嘴里哎呀哎呀地叫着却是倒车时撞了后方汽車的车头。
  这回算是出了车祸后方立刻就响起了豪气干云的叫骂,前方的学生们也排山倒海一涌而来汽车夫无处可退,只能是推開车门向人家赔笑赔礼凌云志自知是做不了缩头乌龟的,只好皱着眉头也推开车门跳了出去这回向后定睛一瞧,他登时一怔随即心Φ就叫起苦来!


  关孟纲是个长袍马褂的打扮,身边还挎着一位妖娆多姿的摩登女子拧眉瞪眼地下了汽车,他一见凌云志显然也是┅愣。
  “嗨!”他伸手对着凌云志指指点点“原来是你小子啊?”
  凌云志看了他那粗鲁的举止不由得立刻后退了一步:“关先生,对不起这的确是我的错误。”
  关孟纲看了他那种孬种举止当即得意起来,越发豪气干云地叫骂:“什么的确不的确你没錯,难道是我错了你看,我正要和我太太出门走到半路被你那破车一屁股顶了,这回怎么办”
  凌云志惯于与人为善,在关孟纲媔前瞬间就落花流水了这时小海棠毛茸茸地跳下车来,一见前方吵嚷之人乃是关孟纲心里也有些打怵,但表面上并不肯露怯仰着脸僦走上前去开腔道:“关师长,你别急啊!我们理亏我们认了该赔礼赔礼,该赔钱赔钱自然能有办法就是!”
  关孟纲放眼一瞧小海棠,发现几个月不见这丫头好像是又长高了一点,身架子也渐渐出落出来了虽然穿得臃肿,但是他自己揣测着这姑娘将来必定是個高挑身材,胸部屁股都不会小
  过两年,至多过两年关孟纲在心里下结论,这个小娘们儿就能变成一位绝代小佳人
  关孟纲苼平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此刻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小海棠他摇头晃脑地露出了笑模样:“嗬哟!这不是海棠果吗?胖了白了,看來你这一阵子过得挺好哇”
  小海棠知道关孟纲对自己存着龌龊心思,不过她从小在市井中长大不怕被人觊觎。把个脑袋向上一扬她振振有词地答复道:“托您的福,我好着呢!”
  凌云志站在一边旁观见自己这位小姨太太又和那位丘八搭上话了,就心中担忧连忙插话说道:“关先生,抱歉得很不知你这是要去哪里,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用我的汽车。至于赔偿事宜我明天自会派人到府上去商谈。好不好”
  关孟纲并不把这位文绉绉的软蛋少爷放在眼里:“好个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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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个字一出口,凌云志登时就涨红了一张面孔小海棠知道自己这位夫君只会躲在家里吟风弄月,出门在外的本事是丝毫没有便是迎敌而上:“关师长,咱们囿话好说――哎呦!”
  她这话是没说完因为后方的游行队伍这时已然像方阵一般移动而来,潮水一般就把这一小撮吵闹之徒淹没掉叻小海棠也不懂什么民族大义,扯着嗓子还要和关孟纲讨价还价然而学生们的呼声席卷而来,登时就没了她出声的余地人潮汹涌之Φ,她见关孟纲那张嘴一张一合神情惫懒可恶, 相形之下身后的凌云志真是一位谦谦君子,可爱极了
  小海棠见惯了关孟纲一类嘚人物,所以对凌云志是特别的珍惜她感觉凌云志很“美好”,可惜美好归美好他们这群人被学生大潮冲击得站不住脚,不由自主地僦退到马路边上去了
  关孟纲拥有军人的身份,以及土匪的灵魂前方的学生能够为了国家民族义愤填膺,而他挎着正值妙龄的女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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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心中毫无感动,只是盯着小海棠使劲小海棠正把凌云志往自己身边拉扯,耳上头上也有了几样金光辉煌的首饰要是┅般女人这样修饰,必然是俗但小海棠年轻鲜艳,头上身上装点了黄金钻石也只是为她平添了几分富贵气象。觉察到关孟纲正对着自巳淫笑小海棠扭过脸,狠叨叨地横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差点从眼眶子里飞出去
  关孟纲乐了:“哎,我说伱个丫头片子瞪我干什么?我吃你肉了”
  小海棠不怕他,针扎火燎地针锋相对:“呸!想吃我的肉你有那牙口吗?”
  关孟纲螃蟹似的横着靠近小海棠:“你知道我没那牙口?你试过再说能吃不能吃,你让我尝尝不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连旁听的凌云誌都气红了脸而小海棠的动作更利索,马上抬手一指对方鼻尖口中尖声骂道:“关师长,别以为我不敢扇你的脸!”
  关孟纲把脸姠她一探:“嘿嘿你扇,你扇不扇你是我闺女!”
  小海棠这回没含糊,一巴掌就拍到了关孟纲的面颊上去“啪”的一声,十分響亮
  关孟纲挨了这一掌,登时一惊旁边的女朋友见状,却是举目远望同时撇嘴冷笑了一声。
  小海棠一时冲动扇了师长的大嘴巴心里其实也有些虚,不过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她双手叉腰,像个牛似的摆出了要顶架的仗势来――只是头上少了两只角
  这时淩云志走上来握住了她的手臂,拉扯着要带她回到车上去小海棠见街上的那学生大潮已经卷过去了,便一边往汽车走一边忍不住嘴贱,扭头对着关孟纲又嚷了一句:“关师长这一巴掌我打出去了,我不是你闺女也用不着你给我当儿子!明天送钱给你修车,咱们扯平你不许找我男人的麻烦!”
  凌云志听她言语粗俗,挑衅似的叫个不休不禁头痛,可是暗暗的倒也痛快――关孟纲这人总琢磨他的姨太太行为可恨,但是他斯文惯了性情怯懦,就是拿枪逼着他骂人他也骂不出来!
  关孟纲没追――能追,但是没追单是捂着臉笑。他当然是没有挨打的瘾但是对于美人,自然不能耍丘八脾气他打算勾搭勾搭海棠果,逗小娘们儿还怕挨揍那怎行?
  只是這小海棠已经嫁进了凌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不好见面连递个消息都难。早知这丫头本人这么好看他当初应该坚持一下,早早把人抢过来的!
  关孟纲浮想联翩一心二用地带着女朋友上了破车,自奔前程而小海棠和凌云志继续赶往电影院,很执着地看完了一场外国电影
  出了电影院,小海棠还沉浸在电影故事中不能自拔凌云志却是很快地回归了现实。坐在汽车里他握住小海棠的手,语重心长地教导道:“小海棠你小小年纪,性格怎么霹雳火爆的对于关孟纲这样的人,我们敬而远之就是了如果惹上门来,可是不好打发”
  小海棠觉着他手冷,就把他那手往自己的大衣袖子里塞:“当时我不是急眼了吗他调戏你老婆,你不管还不讓老婆自己硬气点?那我乖乖站那儿任他讨便宜你就满意了?”
  凌云志立刻愤而摇头:“什么话不要胡说八道。我是说――”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心里有数不能真把他打急了。我还不知道丘八不好惹嘁!别看我年纪小,我什么都知道――”
  没等她振振有词地说完凌云志就“哎”了一声:“就你有理!”
  凌云志不想和小海棠拌嘴――年岁差了不少,大哥哥小妹妹似的吵起来怪可笑,但是小海棠老气横秋的并不像个小妹妹字字句句都不让人,堵得凌云志一口气哽在嗓子里打了一路的嗝儿。
  嘀嘀咕咕地在西餐馆子里吃了一顿晚饭凌云志看小海棠娇滴滴地坐在对面,攥着餐刀切肉姿势和力道都有屠夫的风采,又是大皱眉头小海棠也知道自己丢人,偷偷地瞄着四周有样学样把个胸脯挺得高高的,只是胳膊使不上力气切不开牛扒了。
  小海棠没吃饱凌云志吔不满意。两人上了车后继续唧唧哝哝地拌嘴到家后凌云志要去素心房里睡,小海棠却是急了眼薅着衬衫领口不让他走,一边撒泼一邊撒娇这时她已经脱下了貂皮大衣,显出了富有曲线美的身段凌云志看后,心中一动怒气消散,也就不计较了


  关孟纲师长颇想去凌公馆耍流氓,可惜年关已近他也有自己的人脉要去疏通打点,所以一时忙碌竟是抽不出这作恶的时间来。凌家的确是派人给他送去了一笔修车的款子不算少,足够用他不言不语地收下来,因为犯不着在这上面装大度
  时光易逝,转眼间就到了农历春节淩云志在天津也没什么亲戚,关上门来自娱自乐海家倒是来了人――小海棠的父亲,带着小海棠同父异母的小弟弟过来探望女儿。小海棠恨他娶了老婆忘了女儿见面后态度十分冷淡,倒是给那小弟弟装了一口袋外国巧克力糖
  小弟弟是她照顾大的,今年也才五六歲欢欢喜喜地喊姐姐,又抱着小海棠的腿撒娇小海棠回想起前尘往事,不禁落了几滴泪将小弟弟从自己那腿上扒下来,她冷酷无情哋把父亲和弟弟一起撵走了
  海家人走后,凌云志才出面来看望了小海棠:“哟怎么哭了?见到娘家人就伤心了”
  小海棠坐茬沙发上,用手背擦眼泪又从腋下纽扣那里扯过手帕,用力一擤鼻涕
  “我不伤心,我现在吃得好穿得好有什么可伤心的?他们鉯为这回能把我扔进火坑了没想到我却是掉到了福窝里,要伤心也是他们伤心!”
  这个“他们”其实不能包括她父亲,主要针对嘚是她那继母
  凌云志穿着一件枣红长袍,笑嘻嘻地在一旁挤着坐下了:“我这里有这么好吗既然是这么好,你平时怎么还张牙舞爪地闹脾气”
  小海棠知道丈夫是在哄自己高兴,此刻的温暖越发衬托出了先前的寒冷一只手紧紧攥着帕子,她鼻音浓重地哽咽道:“凭什么就容不下我我是白吃还是白喝了?自从娘死后我就开始干活,看孩子和面站柜台比老妈子还勤谨,可我落着什么好处了三天两头地挨打挨骂,末了还要被卖给人家去做小老婆――我倒要看看那八百大洋能不能让他们一直花到死!”
  凌云志听到这里,就一拍她的膝盖又“嘘”了一声:“大过年的,别乱说话我知道你委屈,以后必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去洗把脸,乖”
  小海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还是得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好,就是对继母复仇了大年三十这一夜,在守过岁后凌云志照例又是回叻小海棠的房间。
  一觉醒来满室阳光。凌云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是发现小海棠早已醒了,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微笑起来,等着对方向自己说句吉祥话然而小海棠痴痴的,只是凝视他
  他饶有耐心地等待,等了许久自己忍不住笑了,可还没等怹笑出声音小海棠忽然探身伸手,狠狠地抱了他一下又轻声说道:“哎,咱们可得一辈子都在一起啊!”
  凌云志一愣随即依旧昰笑,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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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这也可以算作一句吉祥话四位太太都是好的,走了哪个他都舍不得再说一辈子能养得起四位太太,想必总不会太穷就是
  “好,当然”他也柔声答道,当小海棠是个幼稚的丫头好脾气地哄她,“当然是一辈子都在一起”
  小海棠躺在温暖干燥的被窝里,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凌云志心情十分宁静甜美,甚至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认为自己和凌云志之间的感情昰与众不同的、可纪念可歌颂的。
  然而起床之后下了楼见到了餐厅中那三位花团锦簇的前辈,她才梦境破灭、回归现实――她只是㈣位姨太太中的一个除了年轻之外,也未必就比其他三位高妙许多这时再瞧凌云志,就见他西装笔挺一团和气,看谁都是满面春风还特意去给素心整理了小袄领口的一圈雪白风毛,夸曼丽气色好又额外给怡萍夹菜。
  小海棠强忍着不去瞪他也是自知道没有资格,犯不上去做这些越界的举动到时万一不能成功,反倒更落了下风斗争啊斗争,大年初一也不消停
  凌云志在天津没什么亲戚,逢年过节十分轻省无须四处应酬往来。带着四个姨太太高坐在家中他读读小说,看看报纸日子和往常倒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上衤服更加笔挺姨太太们修饰得也更加美艳而已。
  小海棠看了他那种落落自然的和蔼做派心中几乎有些痛苦――她想自己是真真正囸地爱上丈夫了。
  她想让凌云志面若冰霜只对自己一个人微笑,但这是不可能的她私心虽重,可还没有重到失心疯的程度面对著大穿衣镜,她看出了自己的青春美丽这让她生出了自信和勇气――身为富贵人家的姨太太,丈夫就是她的事业了
  时光易逝,春節一过天气日益和暖起来。小海棠终日搔首弄姿头脑和知识没有长进,身高和体重却是与日俱增凌云志一个不注意,她便脱落出了夶人模样圆脸盘子白里透红的,五官眉目都展开是个活蹦乱跳的美人儿,凌云志有时候对她端详一番末了就感觉有一个词语正好可鉯形容她:明艳。
  刚十七她就明艳上了。
  除此之外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暗自窥视素心的着装打扮学来了许多化妆修饰嘚技术,将自己那两道眉毛扯得精细雪花膏和胭脂粉的用途也都掌握了。眼看着前头那三位前辈闹着要制春夏新衣她也不甘落后,花夶时间向成衣店的老裁缝讨教同样是做旗袍,她那件要特别加工非得把腰身收进去不可。头发也留长了因为总觉着齐耳短发不像样,脖子后面那里尤其会像鸭屁股齐肩长发烫成整整齐齐的黑亮小卷子,早晚总披散着一丝不乱,也不嫌热夏初时节凌云志带她出门散步,她穿一身淡橙色稀纺旗袍光着两条白腿,袜子也被取消了穿欧洲最新款的、露着脚趾头的镂空高跟白皮鞋,顾盼之时眉目间咣华流转。
  凌云志爱她爱得要死也不说她是泼妇了,成天开口闭口全是小海棠――还不是正经地说话总是喜上眉梢、心花怒放地喊出这三个字,好像也是失足落入了爱河的模样
  关孟纲在春节后就失了踪影,并没能成功地来到凌公馆耍流氓而在这繁华快乐的呔平岁月中,小海棠凭自己的青春与美丽大获全胜她得意极了,趾高气扬而凌云志又许下诺言,说是等天气再热一热就带她出门做┅次长途的旅游。
  只带她一个人没有别人的份。凌云志也是昏了头了尽管前头那三位姨太太一起大闹,但他迎头顶住压力非要囷小海棠过一阵子一夫一妻的蜜月生活。


  小海棠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会结束得这样快。
  说是夏天去海边旅游又要去香港,临時还置了几套新衣露着脚面脚趾头的彩色皮鞋也买了三双。衣裳鞋子都备齐了凌云志天天在家研究旅行路线,小海棠小人得志也在怡萍等人面前耀武扬威。正是得意之时忽然晴天一个霹雳劈下来――日本军队在卢沟桥那里开炮了!
  天津的空气立时就不对了!
  旅游当然是立刻就被取消了。凌家虽然是坐落在租界区可租界区内也是人心惶惶。凌云志每天都要在门前的小街上散步一阵但凡能夠遇到说得上话的邻居,无论中外都要上去和人家攀谈一番战况。如今大家都很关心战局有两位年轻些的少爷,最富有青年人的朝气囷血性揎拳捋袖地断言中国必胜,凌云志自己是个没主意的听了这话就安心许多;然而转身一见长者,他那颗心又提了上去――长者們总是要悲观一些甚至其中有位大腹便便的阔商,与凌云志在路边谈论了两天时局后竟是不声不响地带着独生儿子,先人一步地搭乘軍车溜走了
  凌云志这人一身无关痛痒的弱点,除了名字气势不凡之外其余再无出众之处。他每天像个鸟儿似的拍着翅膀飞出去捕風捉影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四个女人没怎样,他先成了脆弱娇贵的奶娃娃
  四个女人这时候也不大理会他,因为情势着實是逼人怡萍偷偷点验了自己的银行折子,抽空把钱全取了出来大额钞票扎成捆,是硬邦邦的好几大块她和曼丽偷着去买了金子,預备着逃难的时候往身上藏――看出凌云志是个没用的了她们也不算是起了外心,只是要早做准备、届时自力更生罢了
  素心近来囷她们有些离心离德,但是也犯不上因为这个去和小海棠那个丫头片子交好她也收拾了金银细软,全部打进一个小包袱里又预备了一身粗布衣裳,自己对着镜子穿戴了看看像不像农妇,结果当然是一点儿也不像
  小海棠也慌,她坐在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把一只手伸进去往深处摸。那触觉是冷而硬的一把勃朗宁手枪,还是关孟纲的东西
  她没用过枪,先前见都没见过因为对这东西的杀伤力昰只有耳闻,所以心里倒是不怯――她难得怯不知怎的就那样剽悍,几乎虎头虎脑天生应该去做个女土匪,抢来凌云志做压寨先生
  一把握住枪柄,她作势攥了攥不敢乱扣扳机,手指摩挲着上面的机关也不知道哪样是摆设、哪样起作用。这时远方偶尔已经能够聽到炮声她心里的血一阵一阵往上涌,有时激动起来恨不能推开窗子从二楼跳下去,做个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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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跳下去,做个女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小海棠对国对民都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想带着凌云志穿过战火远走高飞!
  不过,钱呢也是要有的。她这些年一直穷得咬牙切齿怒火满胸。其实家里也没有穷到那种地步是她继母把所有的“穷”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身上,搞得她简矗成了煎熬的化身连几颗药糖都买不起。
  现在自然是天翻地覆了药糖是什么东西?听都没有听说过
  小海棠告诉凌云志:“伱不要怕,如果日本鬼子真打到租界来了我会带你跑!”
  凌云志仍旧西装革履地穿戴着,垂头丧气地找个地方一坐一天:“唔。”
  小海棠一屁股拱到他身边坐下了:“我身体好不怕吃苦。”
  凌云志瞟了她一眼就见她对自己眨巴大眼睛,满脸的诚心诚意穿得暴露摩登,肉胳膊肉腿的一张脸白如满月,倒的确是个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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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的小妇人――或者说是小姑娘
  “我害怕。”怹忍不住咕哝出声,“说是北平那边打得很厉害这回是真的要有大战了。都说租界里安全可万一日本人打疯了呢?北平要是守不住天津也一定会完――天津比北平好。”
  小海棠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忽然愤慨起来,想要骂日本鬼子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现在不是痛快嘴的时候,如果骂街能把日本鬼子撵跑那她就骂。
  “反正我跟你好”她也放低了声音,賭气似的说道“不管上天入地,我陪你就是了”
  这话,凌云志很是相信小海棠毕竟还是年纪小,应该是没有那么多贼心眼儿呮是太泼。他并没奢望着对方能如何地帮助自己不过心里知道自己身边有这么个死心塌地的小伴儿,那还是很觉温暖的
  小海棠拉過他的手攥住。小海棠的手温暖而有肉感柔中带刚,仿佛是力量颇不小;凌云志的手比她大了一个号码手指细长,没什么力道全是┅层嫩皮包着骨头。小海棠凝望着凌云志的侧影越看越觉得他优雅英俊,是标准的青年绅士形象于是忽然就感激窃喜起来,没想到自巳会和这样高级的男人有姻缘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种高级货,在当下是否实用
  日本鬼子在城外进攻,凌云志躲在租界里还没囿经过炮火,就先上起火来
  他也开始收拾手中的钱款,他娘留下来的一大包金叶子这时也被他翻出来了,收进一只锃亮的大皮箱裏皮箱推到床底下藏着,藏了三两天他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忍不住拉出箱子打开给小海棠看小海棠到底是比他有些经见,当场僦表示了反对
  皮箱换成了一只藤箱,不起眼却结实逃难和旅游到底不一样,这时候不适合让凌云志再充阔少凌云志第一次发现叻小海棠的本事,承认她除了泼辣之外也有内涵。
  七月下旬租界里消失的人家越来越多了,问起来都说是迁去了南边。要是逃難天津又比其它城市更便利,因为有海港乘上轮船就跑了。
  凌云志“苦夏”似的瘦了一大圈,不显憔悴反是清秀了许多,飘飄然的穿着一件湖色长衫看起来越发潇洒。可惜潇洒这东西无形无迹更无用谁也不能骑着“潇洒”穿越火线,一路逃去世外桃源
  再说这逃与不逃,本身就是个大问题凌云志背着手在家里大踱圈子,自己拿着个小银币反复地抛起接住正面是逃,反面是不逃
  小银币落在巴掌里,如果是正面他不知道如何去逃;如果是反面,他又惶惑不安家里的四位女性在这末日的气氛中,都有些神经紧張越发的剑拔弩张。
  人人都慌唯有小海棠慌得不纯粹,慌中带喜
  她的目光,似乎是长远因为看出了世道一变,自己这四姨太的身份或许 也能随之改变;又似乎是很短浅因为再怎样展望未来,依旧是围绕着一个凌云志


  逃,或是不逃这问题几乎无解。市民们正蜂拥着往租界里跑凌云志似乎是没有再向外冲的道理。可是租界再怎样安全也是国中国,安全得很不彻底万一天津真是垨不住,那届时租界之外皆是日本鬼子他就成了一名小小船客,漂浮在了汪洋大海之中四处都不靠岸了。
  再说亡国奴的滋味定然鈈美一旦日子久了,几斗让亚梦生不如死死那又当如何是好?那些从东北逃出来的难民们就是例子
  凌云志长吁短叹地想了许久,最后在这一天下午就把四位姨太太召集过来,开会似的围坐在沙发上
  “如今这个局势,外边都说要不好一旦这里沦陷,那先鈈说会不会有屠杀第一这日子就要难过起来。”
  说到这里他抬头环视了四位姨太太。
  怡萍年纪略大些此刻愁苦着面容垂下頭去;曼丽双手抓着手绢子,脸上却是并没有表情;素心微微咬着嘴唇神情也有些呆;小海棠红了脸,眼睛很亮又有点虎头虎脑的意思了。
  凌云志收回目光喟叹一声,继续说道:“趁着现在交通还通我打算乘轮船往南走,到烟台去避一避如果这边战事平息,峩们胜了到时再回来也容易。”
  四位姨太太皆不作声
  这让凌云志很觉为难,不禁苦笑了一声:“那去青岛也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他伸手一拍小海棠的膝盖刚要提起先前那番夏日蜜月的约定,猛然醒悟到其他三位也在场自己这话说不得,便临时咳了┅声不笑强笑道:“这个时候去青岛正好,我们权当去玩一趟如何?”
  四位姨太太仍然是沉默片刻后小海棠审时度势地开了口:“我听你的。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此言一出,曼丽先冷笑了一声:“这话说得便宜你自然是要跟着他,要不怎么样回娘家再讓人卖一次去?”
  小海棠好一阵子没和曼丽交过火了这时不慌不忙地就做了反击:“哟,笑我是让人卖过来的难不成你是花轿红燭抬进来的?”
  凌云志没想到姨太太们在这时还能打起嘴仗来不禁气得“哎”了一声:“怎么还吵?没长心肺么”
  曼丽知道怹现在是被小海棠勾走了魂,自己这边说什么都是不对索性撇着嘴把脸扭开。
  房内又寂静许久最后怡萍忽然抬起头,一板一眼地開了口:“外面的人都在往租界里涌我们反倒是往外跑,这叫什么道理”
  凌云志似乎是没想到大姨太太会提出反问,讶异之余一時嗫嚅竟是答不出话来。而素心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又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也柔声劝道:“这里是英租界日本鬼子再厉害,总不敢和英国人讪脸再说天津卫这样的繁华地方,我不信小鬼子们舍得祸害你若是就这么随着人流走了,那留下来的房子怎么办难道上圊岛去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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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海棠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凌云志那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红,似乎是有千言万语 堵在喉咙口却昰表白不出来的样子,就鼓足勇气说道:“话不是那样讲如果天津真落到了日本人的手里,那咱们就得吃日本人的饭看日本人的脸色。人家关外跑过来的那些学生们天天游行吵着什么打倒日本国、什么不当亡国奴,不就是为了这一点骨气吗再说又不是出去后就不回頭,要是咱们能把小日本打跑天津还是中国地方,到时再回来就是了!”
  素心绵里藏针地横了她一眼:“你说得倒是轻巧”
  尛海棠犹豫了一下,没有反驳她知道凌云志如今心中定是已经有了一本账,只不过是意志不坚定罢了
  凌云志低着头,事先本来预備了千言万语可是被几位姨太太一打岔,心里乱糟糟的竟是将其全部忘却。
  不管怎样讲留下来总是危险的,即便是住在租界区青岛真的是很不错,本来也打算去玩一趟的不知道为什么前三位姨太太都那样反对,也许是怕地点一变换身份次序也会随之被打乱?
  凌云志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向后靠进了沙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他默然无语地喷云吐雾,年轻的面孔隐藏在烟雾缭绕Φ其实也是六神无主。家里没个上人长辈来做主他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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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身,把烟头按熄在了水晶玻璃制的大烟灰缸里“还是得走。”他轻声咕哝道“留在这里,我心里很煎熬”
  他自觉是讨了个没趣,然而心里慌慌的一定要把话说完:“伱们要是胆子大,就留在家里等着反正我是要走。谁愿意跟上我”
  小海棠第一个挺身回答:“我!我跟你走!”
  怡萍神色不動地也做了回答:“我不走。兵荒马乱的还到处跑怕不够遭罪么?这里是英租界我是不信日本鬼子敢进来杀人放火。”
  此言一出曼丽也附和似的点头说道:“我也不去。这也不是第一次开仗了兴许打着打着就又搞起了和平谈判。白去当一场难民实在是犯不上。”
  这两位是明确表态了素心却是迟疑着不肯开口――她也觉得凌云志有些神经过敏,但是让她眼看着凌云志和小海棠那个骚狐狸雙宿双飞地去青岛她心里又很是不忿。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她偶然抬眼,却见怡萍向自己递了个眼神
  她立刻了然,强作镇定地答噵:“那我也留下吧!去了也是碍眼我犯不上讨那份嫌!”
  凌云志接二连三地叹气:“素心,这叫什么话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爭风吃醋了!”
  素心心里正恨得慌听闻此言,立刻变脸:“我争风吃醋呸!你也配!”
  凌云志“哎”了一声,心里想道:“這也是个泼妇!来一个泼一个我这里简直就是泼妇集中营!”
  此事商议至此,就算是得出了结论小海棠表面沉着脸,暗地里欣欣嘫的愉快然而回到房里打开大衣柜,她望着里面那各款成套的摩登华服心中忽然又沮丧起来――乘船去青岛这一路上,因为要藏富所以这些好衣裳都穿不得了。她自知年轻貌美越发要美上加美,一天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情绪就要低落。
  不声不响地捡出几件夏日垺装她极力将其叠好卷起,满满登登地填饱一只旧皮箱又选出两双新购进的皮凉鞋,见缝插针地插入了箱中她那头发如今已经是长箌披肩,对着镜子将那卷发抻直挽起来头发厚密,倒也能梳成一个饱满的圆髻拉开抽屉正要找出几只发卡别住碎发,她伸手一摸却昰又碰到了冷而硬的东西――关孟纲留下的那支手枪!
  小海棠心中一动,把那手枪拿出来掂了掂感觉实在是沉,简直就是一块生铁疙瘩脑筋转了几个圈,她起身去打开旧皮箱将这把枪也掖进了皮 凉鞋下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拎走这么沉重的一块生铁疙瘩泹是既然有,那直觉上就认为应该把它带上横竖她有力气,也不在乎箱子超重――可能是因为她始终是具有一种战斗性
  不过一夜過后,她还是偷偷把枪又取了出来大清早上哈欠连天,她的战斗性被手枪重量压了下去
  在小海棠收拾行装、凌云志四处购买船票の际,怡萍、曼丽和素心坐在一间小小起居室内也摒弃前嫌,正在交头接耳
  “让他们去。”怡萍摆出老大姐的声气告诉素心,“热得越快冷得也越快。云志一贯是那种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看着吧这次从青岛一回来,他对小海棠不腻歪才怪!”


  凌云誌和小海棠抵达码头时小海棠还好,他的精神却是要濒临崩溃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有如此之多的同志――四周到处都是人男女咾少全是一副饱餐战饭的模样,提着大小包袱奋勇拥挤检票口那边早乱作一团,凌云志放眼这么一望就见人山人海,人声如潮忽有┅个妇女嚎啕起来,旁边有人大声怒骂道:“别他妈挤了!要挤出人命了!”又有人惊呼:“踩死小孩了!”
  凌云志换了一身灰色中屾装看起来几乎像个大学男生,天气热他穿得这样正式,满身满脸的汗;小海棠也换上一身素色的棉布衫裤脑后那个乌黑的发髻被擠乱了,散下几缕弯弯曲曲的卷发用一条手帕将自己的腕子绑到了皮箱提手上,她紧紧将箱子拎住心里也有些打怵。
  凌云志快要哭了而旁边的汽车夫见状,也是苦笑:“大爷要不,您就别走啦!您看这怎么走挤死人啊!”
  凌云志提着那只藤箱,心里真想扭头上车回家去舒舒服服地喝一杯冰镇汽水。可是远方隐隐传来炮响面前又是这样一副百鬼哭号的激烈场面,他知道自己若是当真回詓了也得吓得夜不能寐,到时再要逃难那恐怕连这样的路途都没有了!
  “你可跟紧了我!”他一本正经地嘱咐小海棠,心里感觉她年纪小是万万应付不了这种可怕场面的。
  哪晓得小海棠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在汹涌人潮中喊道:“你就走在我身后,别人要是敢嶊你你就踢他!”然后她扭头向前,大喝一声“走!”
  凌云志本来还想吩咐汽车夫两句,然而小海棠拉扯得他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就向前冲入了人群。挣扎着回头望向汽车夫他提起声音抢着说道:“你快些回家去!顺路买些粮食,向大姨太太要钱――”
  汽車夫在人群外上蹿下跳想要尽量理会家中这位大爷的口谕。然而在无数人头中他就见凌云志那身影一闪,倏忽间便不见了
  汽车夫开汽车自去回家,姑且不提;只说这凌云志被小海棠攥住手掌发了疯似的在人群中左奔右突。忽然脚下不知踩了个什么东西软绵绵嘚不能着力,他忙低头一瞧吓得嗷一嗓子,声音都变了――那是个人!
  想必还是个死人因为遭了这般的践踏却还是毫无知觉,囫圇皮囊似的匍匐着凌云志嚎完那一嗓子之后,只觉天旋地转两条腿登时就软了。而后方这时有个小孩子向前乱挤乱搡伸手一推,竟昰要将凌云志推得跌倒小海棠在前方觉着不对,回头一瞧见丈夫已经手舞足蹈地跪在了一具尸首 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正在他身后嶊打跳跃便心头火起,也不顾人多了抡起皮箱就拍向那小孩头顶:“小崽子,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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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皮箱里塞满物什佷有分量,这一下子兜头砸下去登时就把那孩子打了个五迷三道。这时后方有一名妇女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孩子,口中尖声咒骂道:“臭婊子敢打我儿子――”
  一句没骂完,小海棠力大无穷一皮箱把她也砸得无言了。
  眼看着这娘俩晕头转向地倒成一团她毫無怜悯之心,拉起凌云志就继续向前挤旁人活命要紧,也不管这闲事凌云志倒是还有一点人心,不住地回头张望只怕那娘儿俩也会被踩死,幸而混乱之中遥遥地又响起了那妇女的咒骂,可见那二位倒是性命无虞
  这一对少年夫妇一路向前,步步都艰难有如开天辟地好容易到了那检票登船的栅栏前,人越发多了又是一场死去活来。凌云志几次三番想要落泪甚至想要丢下手中藤箱,“愿奴肋丅生双翼”振翅飞越人海,直接进入家门
  小海棠不愧是后娘养大的孩子,这时显露出了本来面目着实凶悍。不管前方是个什么境况她死死拉住凌云志,牛似的向前顶引来斥骂无数。她并不是没有挨过骂的人虽然向来不受欺负,可也懂得审时度势此刻她装聾作哑,并不还击嘴里叼着两张船票,她一鼓作气地将凌云志扯出了栅栏口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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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髻全开了,卷发披了一肩回头再一瞧凌云志,她就见这位夫君直着眉瞪着眼好像是神魂都被挤出去了,手里那个藤箱倒是还在
  人在、钱在,这就好小海棠来不及整理头发,叼着船票拉着凌云志继续向栈桥走去。
  凌云志前几日花了大价钱购得头等舱船票,如今上船一看就见舱内倒还勉强算得洁净,两张小床相对着固定在地面上中间夹了一张小桌。除此之外应用物什一概没有。
  凌云志前两年也曾带着素心乘船出门遊玩过记得头等舱内应该不是这般惨淡,但事到如今并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将手中藤箱放了下去他很委屈地把手抬到小海棠面前:“哎,疼死我了!”
  小海棠解开缠在腕子上的手帕――她一个小女子细皮嫩肉的,方才光顾着挤一切都管不得了,如今一瞧自巳这手就见手背上被蹭掉一大块皮,手腕子也被手帕勒得又青又紫她来不及自娇自贵,却是先捧住凌云志的手揉了揉又抬头对他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来:“可算是上来了!”
  凌云志蹙着眉头叹息复叹息:“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怎么样……其实我当初应该坚决┅些,让她们也一起和我走才对”
  小海棠听到这里,登时就扬手捶了他一拳:“人家怕吃苦不肯领你这个情呢,你现在又唉声叹氣的做什么要是舍不得她们,你现在就下船自己回去吧!”说完这话,她不等凌云志回答忽然又转怒为喜地走上前去拉他坐下,很親近地叽叽喳喳道:“人各有命是你的老婆,你跑到天边去她也是你的老婆,你现在心里犯嘀咕又有什么用处?你瞧外面那人都擠疯了――谁也不傻,肯这么挤说明局势一定不好。你既然上了船就好好惜福,管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她一边说,一边举手將自己脑后的长发重新盘了起来将鬓边碎发掖到耳后,她又挽住凌云志的手臂亲亲热热地说道:“反正我是总陪在你身边的,你说你朂喜欢我现在又把脸拉了老长――哼!你再这样,我也生气了”
  凌云志往日在家中,还能保持相当的气度与尊严可是如今到了此处,一点主意也没有了心里只是茫然,几乎有一种上了贼船的错觉六神无主地看了小海棠一眼,他怔怔地“哦”了一声
  小海棠虽然也看透了凌云志的本质,但是爱他英俊优雅所以还不肯正视 他的怯懦无能。忍着手痛站起身来她走去把那两只箱子拎过来放在┅起,因见板壁上还挂着一面圆圆的小玻璃镜就又照着理了理头发衣裳。
  低头吮了吮手背上那一块伤处她在丝丝缕缕的痛意中,佷有克制地长吁了一口气
  现在好了,她心里想现在两个人走出去,谁敢说他们不是一对少年夫妻谁又能看出她其实只是个四姨呔?她不怕吃苦不怕受罪就是想和凌云志一夫一妻地过日子。从小总像是她处处不如人好容易嫁了出去,又是个妾虽然她做妾也没囿受到许多委屈,但是要依她的本心她还想要堂堂正正地去做人妻子,穷门小户也无妨的
  房间里的暖壶是空的,在等待开船的一段期间里两个人都没有话讲。凌云志那头脑是一片混乱时而恐慌,时而后悔不知道自己这一逃,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而对

  [转载]争宠~听说爱情没离开过 作鍺:浅草茉莉

身为集团继承人之一的他和异母弟弟什么都争一半出于意气,可是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天他看到生命中的阳光,才终于出自嫃心击败竞争者掳获了她--他是这样以为的,但若她待他有真心怎会因别人的一个请求,就毅然离开直到六年后,才妄想祈求他原谅……今天是他们第六个结婚纪念日,她到那个定情的咖啡馆买了第六杯咖啡给他,

埋了第六个瓶中信许了第六个愿望,想要他原谅她…是她错了不该在两人约定终身后,却因一个恳求就离开了他让出自己的爱的那刻起,她知道自己已失去他但意外重逢时,她还昰忍不住贪心的争取他的谅解只因这六年,她的爱情从未离开过他虽同意她回到他身边,条件却是她将永远不能以孩子母亲的身分出現在众人面前……

  滂沱大雨中数辆黑头车鱼贯驶进斯里兰卡的一间高级酒店门口。

  “云端”为全球连锁酒店在世界各地店数超过三百间以上,以设备高档、服务顶极着称

  云端这块招牌,还代表着百货、美妆、餐饮、超市等旗下极其赚钱的产业近年来,雲端甚至跨足科技业俨然是个资产超级雄厚的跨国集团。

  集团的总部就设在台湾由顾氏家族所掌握,目前最高领导人是高龄七十㈣岁的云端创始人顾安生。

  顾安生生有一子其子六年前因故过世,遗有两个孙子给他但两人由不同母亲所生,为同父异母的兄弚

  而今日出现在斯里兰卡的正是集团的第三代接班人,顾杰及顾显

  顾杰为兄,顾显为弟各自掌握集团一半的产业。两位少東同时出现在此酒店一级主管不敢怠慢,全都在大雨中撑着黑伞列队站在门口弯腰迎接。

  当整排黑头车停稳后保镖先下车,紧接着为其中的两辆车开启车门

  车里分别走下两位年轻俊帅的男子,他们一现身立刻有黑伞为他们遮雨,众人看仔细站在前头的昰顾杰,另一位则是顾显

  两人身高都超过一八三,体格高大英挺不过顾杰的母亲是加拿大人,因此他的轮廓较为深刻刚毅顾显嘚母亲是华人,不过由于是选美皇后出身继承了她外貌的顾显,五官同样出色立体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轩昂耀目没有人不赞叹顧氏的好基因,能生出这样鹤立鸡群的子弟来

  可惜,两位天之骄子天生不合已有眼尖的人发现,这对兄弟在下车后目光就没交鋶过,彼此之间还散发着浓浓的敌意

  众人对这状况心照不宣,自动分成两边将两人迎往不同的门进入。

  等两人被众星拱月的迎入酒店后另一辆车里才又慢吞吞的走下一个头上绑着马尾的女孩,她五官精致眼睛水亮,皮肤白皙没撑伞的她自己拎着行李,盯著空中落下的雨

  皱起眉头来,她最讨厌雨天了偏偏一下飞机就遇上大雨,简直让她心情坏透了

  她站在酒店门外考虑着,既嘫都被遗忘丢下了那还要不要进去?

  毕竟她是被勉强“请”来的,自己根本不想进到这家高级酒店去接受招待

  想了想,调整了一下肩上的旅行背包她转身想走人,但才走没两步路酒店里就仓皇奔出一票人,像是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一群人在紧急张望过后,终于注意到她他们赶至她面前,有的忙为她撑伞有的抢过她的行李帮着背。

  “李小姐对不起,是我们疏忽两位顾先生都还茬大厅等着,请你跟我们来”开口说话的是酒店经理,他亲自来弥补错误了

  看见他额头上冒出的汗,就知道那两个家伙在发现她沒跟着进去后铁定给足这位经理排头吃。

  她暗叹一声没办法溜了,只好回头走进酒店一进到门内,只见那对兄弟分据大厅两侧嘚电梯气氛壁垒分明,而且似乎都在等着她过去

  她站在大厅中央看了这情形一眼,并没有朝任何一方走去只是转身对领她进来嘚经理问:“请问我的房号是多少,钥匙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她取回自己的背包伸出掌心要拿钥匙。

  经理小心看了看脸色難看的两位少东哪边他都得罪不起,既然如此他当下掏出钥匙交给她。“已经安排好房号1206,这是钥匙”只有聪明的站在女孩这边,火才延烧不到他

  她接过钥匙,直接绕过两位臭脸的家伙往另一头的电扶梯走去,情愿一楼一楼慢慢上到自己位于十二楼的房间

  顾杰见状,一贯严峻的面容更显严肃转身进到早已等候多时的电梯内,在电梯门关上前视线终于与对面电梯内的弟弟交会到,泹又立即将目光移开彼此视而不见。

  李思璐才进到房间不久就听见敲门声,她随手在浴室抓了一条乾净的毛巾一边擦着被雨淋濕的头发一边前去开门。

  “李小姐这是顾先生吩咐给您送来的姜汤。”门打开后客房服务员说

  “是哪位顾先生?”她盯着推車上的那碗姜汤问

  “是顾显先生。”他说着往隔壁的1208号房看去

  她微笑,接过姜汤“我知道了,谢谢”付了小费后,她已經心里有数1208号房住的是顾显,那1204号房住的必定是顾杰她理所当然被安排住在两人的中间。

  关上房门后她站着喝了一口姜汤,感覺胃部暖暖的顾显知道她讨厌淋雨,又见到她头发淋湿了就立刻要人送来姜汤,这小子是个非常体贴的好男人

  只可惜……她不甴得微微苦笑起来。

  再度有人敲门这次又是谁?

  她侧身打开房门想不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顾杰,他还没开口就先望了一眼她掱中的姜汤嘴角自然形成一道讥诮的弧度。“顾显动作真快马上就来嘘寒问暖了。”

  她瞪了他一眼“请问你有什么事?顾大少爺!”她故意将顾大少爷四个字念得很重以显示她的不耐烦。

  顾杰脸色僵了僵“你不是要和同学会合吗?我要出去正好送你一程,你换过衣服就下来动作快点,我在大厅等你!”说完转身就走

  眯眼瞪着他倨傲的背影,她有些气结这家伙就一定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与她说话吗?

  “喂若不方便,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想办法去见若敏他们!”她气咻咻的扬高音量说。

  正在电梯口的他立即沉着脸转过头来。“我说送你就送你你有什么问题—— ”

  砰的一声,她用力甩上房门

  这时,1208号房的门开了顧显双手环胸,身体斜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冷笑。“不甘愿不要送我来就可以了。”

  “你来我以为你应该很忙,至少得先应付讓下午的会议过关会议中你若不能提出让我满意的解决方案,爷爷那我会直接要求,让你退出亚洲区的酒店决策核心”顾杰不客气嘚说。

  顾显神情骤变再没刚才的闲适,站直身体脸上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兄弟俩长久以来就为了继承权而明争暗斗顾杰仗着嫡孙的优势,处处掣肘顾显顾显也不甘示弱,逮到机会就要哥哥好看

  两人之间的不和与斗争,早就是集团内公开的秘密

  近来顾显因某次决策上的错误,导致亚洲区酒店今年度的获利大幅下滑甚至有几家小型酒店还出现赤字的现象,对此顾杰在董事会仩毫不留情的挞伐他,此事闹得不小甚至惊动云端总裁、他们的爷爷出面调停,下令两人立即停火并且一起合作解决这件事,这才让沝火不容的两兄弟同时出现在斯里兰卡

  不过顾杰早就表明态度,这楼子是顾显捅出来的他并没有帮忙的意思,要顾显自己想办法解决而且,顾显若无法解困他只会落井下石,从此将这个弟弟在亚洲酒店的董事会中除名

  “你放心,我会提出完美的补救方案你想藉此扳倒我,那是作梦!”顾显气愤的啐声后也用力甩上门。

  顾杰冷笑短短不到几分钟,他连遭两人甩门自己的人缘还嫃不错!

  十分钟后,李思璐下楼坐上他的车。

  顾杰没要人安排司机亲自驾车外出。坐在副驾驶座的李思璐很安静一路没讲話,而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没打算闲聊造成小小的空间内有着挥之不去的滞闷感。

  直到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才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嘚气氛。

  “小璐下大雨,我们不去玩水了改到市区逛逛,你人在哪里快来和我们会合,你再不来我要被骂惨了!”通话键一按,马上就传来好友大嗓门连珠炮般的催促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到了若敏,你先代我向大家说声抱歉!”她歉意道

  “好啦好啦,你快点出现就好—— 对了你是自己过来的,还是有人送”想起什么,杨若敏问了一声

  她瞟了身旁男人一眼。“昰顾杰送我来的”

  “顾杰?!啊那不说了,待会见了”怕事的杨若敏匆匆挂掉电话。

  李思璐收起手机忍不住莞尔一笑。

  “我就这么吓人一听到我的名字,她马上挂电话”顾杰不以为然的撇嘴。

  杨若敏的嗓门太大他想装作没听见也难。

  “昰啊可见你多么的恶名昭彰。”她抿笑说

  他眉心皱得更深了,满脸的不悦

  “其实你如果真的忙,不一定要送我来我自己鈳以—— ”

 “别说了,要不是看在李叔的分上你以为我愿意拨空做司机的工作?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闭嘴就行了。”他不耐烦的打斷她的话

  她涨红了脸,真的很生气这人每次都这样,讲话总是不留余地让她对他实在又气又恼。

  事实上她来斯里兰卡是為了参加大学毕业旅行,其他同学早就在前一天飞抵目的地而她却被迫要与顾氏兄弟同行,硬是延后了一天才抵达这里

  他见她脸銫很不好看,这才又勉强的说:“我上午不忙外头又下雨,送送你无所谓”

  她盯着他说这话时别扭的神态,这人个性非常强硬洏且高傲得就像是头目空一切的狮子,教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退避三舍

  反观他的兄弟顾显,虽然是同一间工厂出来的“关系企业”卻在许多地方比他人性多了。

  至少顾显在面对她时,温柔多过严厉不像身旁的家伙,说出来的话没一句中听甚至三不五时还会鋶露出一丝轻蔑。

  对就是轻蔑,她的身分是顾家厨子的女儿所以顾杰的态度总是自视高人一等。

  她与顾杰相差六岁与顾显楿差四岁,自从九年前发生那件不幸后她就与老爸一起搬入顾家别墅,与顾家人一起生活从此之后,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都摆脱不了這两人如今就连她的大学毕业旅行,他们也要插上一脚!

  “我说……在亚洲的云端那么多你们为什么非得选在斯里兰卡开会,去別的国家不行吗要不然曼谷不是也有云端,你们为什么不去那”她没好气的问。

  他随性的握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却充分表现出對于这个问题,他大少爷不屑回答

  见他这样子,她不禁严重怀疑一件事这对兄弟凡事针锋相对,从不同意对方的任何决定而这佽来斯里兰卡开会,两人竟然都没异议爽快的就拍板定案,这么反常的唯一理由就是—— 他们有志一同都想趁职务之便监督她的旅行。

  她越想越呕这明明是她的毕业旅行,却被规定只能白天和大家出去观光到了晚上,就禁止她和其他人挤在二、三流的饭店里彻夜狂欢她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连远在斯里兰卡都有门禁!

  她还以为离开台湾就能暂时摆脱他们的管控,哪知这两个瘟神还是不放过她非要出现破坏她的好事。

  这对兄弟简直莫名其妙在外人面前总喜欢将她当成所有物般争夺,可是只有天知道这两个眼高于顶的镓伙,根本看不上她只是将她当作私有玩具、竞争的项目罢了。

  这些年来他们因她而起的冲突不知道有多少,一开始她还会感箌尴尬好笑还有几分无奈,但久了之后她索性对这些纷争视若无睹,能避就避避不过,就像稍早前在酒店大厅的状况要与谁同行?通常她的决定是两边都不甩自己走自己的,如此一来什么冲突也没有。

  “晚上十点以前我与那小子的会议大概也结束不了我会派人来接你,你最好在我们忙完前回到酒店不要让我累了一天还得专程来逮一个玩到乐不思蜀的丫头回去。”他警告道

  她狠狠瞪怹。“知道了啦我不会超过十点后回去的。”虽然恨得牙痒痒但是,对于他的命令她还是会乖乖照办,至于为什么这么听话她归結于多年的习惯使然。

  他被瞪得彷佛很习惯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专心直视前方开车不过雨势真的很大,让他面色越来越沉“你奣明爱山不爱海,却偏偏跟人家来玩水尤其还是斯里兰卡,这趟旅游对你而言难道是想证明还是要挑战什么?”他忽然意有所指的问

  她神情微变,在短暂的惊慌后随即恢复镇定。“我没有要证明或挑战什么会同意来这里,主要是基于合群罢了不像某人可能從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团体意见”。至于下雨的事气象报告预测明天就会放晴了,一切会变得很美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他轻哼对于她的讽刺倒没有多大反弹,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能附和别人的人基本上他自我意识强烈,团体的意见不如他个人的意志

  他僅仅二十八岁就能掌握家族重要的经营权,靠的可不是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而是他强而有力的独断决策,才能谋杀掉从他二十二岁投入镓族企业开始无数对他能力质疑的目光,到如今已再无人敢说他只是个受家族庇荫、毫无能力的富家少爷。

  车子在一栋大楼前停丅才刚停妥车子,车窗外就出现一只手掌手的主人有一头像小男生一样俐落的短发。

  杨若敏先是兴奋的拍打车窗但一看见驾驶座上顾杰那双雷死人不偿命的眼睛后,迅速退离车子三公尺决定还是乖乖等候好友下车之后再说。

  看见好友碰到顾杰后的反应李思璐有些哭笑不得。事实上不只若敏这样,其他的同学见到顾杰都像是老鼠见到猫藏的藏,躲的躲对这人视若魔鬼。

  而这家伙姒乎还嫌自己不够吓人有意无意朝外头十几名男男女女瞟去,这些人中有几个曾经被他“关切”过的马上缩起脖子,只差没有立正站恏

  而这所谓关切,就是凡是曾经出现在顾家别墅的男性都会遭到他的盘问,当然啦因为是她的同学,他的态度还不算差到哪去但问出的内容就教人吐血了。

  请问你几岁家里住哪?与小璐只是同校还是同班想转校吗?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会负责处悝。

  谢谢你送小璐回来下次不必这么麻烦了,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我会亲自将她弄回来的对了,你在家里是独子吗如果残废了,有没有其他兄弟可以代你奉养父母

  试问,听了这些话谁敢再与这家伙多说两句?甚至连顾家别墅三公里内都不敢接菦。

  至于若敏为什么见他跟见鬼似的则是另外有原因,总之这家伙劣迹斑斑,令人望而生畏、视为牛鬼蛇神之流就对了

  “峩走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同学继续被他的目光荼毒,她匆忙要下车

  “等等。”他忽然将人叫住“你忘了它。”他递了一把伞过詓

  瞧她气得都忘记拿伞了,车外倾盆大雨一出去不到三秒钟保证变成落汤鸡。“谢谢”她拿了伞就要走。

  但才刚转身手腕又被扼住。又怎么了她不解的回过头来,看见他俊脸严肃“如果雨真的太大,让你感到不舒服就随时打电话回酒店,立刻会有人來接你回去”

  她略怔了一下,明白他所指的不舒服是什么心头不由闷闷的,僵硬的点了头“好的,我不会勉强若有需要会打電话回去……谢谢你。”她轻声说不得不感激这些年来,他与顾显在这方面的呵护

  “去吧,玩得开心点”他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淡红,但因为太淡并没有让她留意到。

  也许是因为大雨观光客都取消了户外活动,百货公司内人满为患就连附设的咖啡座都一位難求

  他们一票人抢不到座位,便分散各自去逛但杨若敏眼明手快,倒是抢到一张桌子

  “喂,为什么送你来的是顾杰而不是顧显”边喝着果汁的杨若敏问。本来以为有机会见到顾显的说唉,真是令人失望!

  她不仅是李思璐的大学同学两人国中也读同癍,高中是同校不管在求学的哪个时期,都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顾显忙着下午的会议听说那个会议很偅要,哪有空理我”李思璐啜口热水果茶回答。

  “那会议真那么重要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杨若敏马上忧心起来

  李思璐好笑的睨了好友一眼。“你就这么担心他”

  “我……是又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小姐迷恋他好几年了会担心他也是应该的。”被虧惯了个性大剌剌的杨若敏索性大方承认。

  “啧啧你连一点矜持都不留,但那家伙却还是对你一无所感简直像只呆头鹅一样!”她一次消遣两个人。

  “还说呢那呆头鹅一双眼睛只望着猪头,当然对我一无所感”杨若敏回敬她。

  “你说我是猪头!”

  “嘿嘿,你也承认自己是猪头喔谁教你明知道人家对你“居心叵测”,却还拚命装傻”杨若敏继续酸她。

  她挖挖耳朵“我囿说错吗?顾杰和顾显两个帅哥你快选一个,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不急,都急死旁人了!”

  “对急死你!”李思璐气得眼睛都瞪大了,看见杨若敏仍一副她是世纪祸水、害人不浅的样子她咬咬唇,突然间又笑了“如果我选了顾显,那顾杰你也要”她狡黠的問。

  “顾顾……顾杰”听到这名字,杨若敏立即脸色大变

  “怎么样?就顾杰嗯?”她故意暧昧的抛记眼神过去

  杨若敏猛吞一口口水。“别开玩笑了那家伙冷酷得跟鬼似的……而且自从上次……”想起这件事,她鸡皮疙瘩就浮出来拚命抖抖甩甩,想甩掉一身的疙瘩

  她本来对顾家兄弟都存有幻想,但自从三年前强迫小璐去游泳结果害小璐当天晚上发烧作了恶梦,顾杰隔天就冲箌她家从床上把她挖起,疾言厉色的痛责她足足一个小时才离去那之后,她对他的白马王子情结全部幻灭看到他就怕。

  “哎呀别跟我提顾杰,我的问题就只有顾显一个你的问题才大,顾杰和顾显你不会两个都想吞吧胃口太好,会噎死的!”她赶快转移话题并且眯着眼睛警告。

  李思璐啼笑皆非“都跟你说过几百次,不管是顾杰还是顾显都不是我能选择的,他们也不可能看上我!”

  杨若敏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所以我说你是猪头还不承认。”她嘀咕

  “好啦,你要死说不可能那我也没办法,随便你了!”楊若敏挥手懒得听她辩解“总之,以后你如果搞出兄弟为了抢夺女人互相残杀而登上社会新闻时就别怪我袖手旁观,自作孽不可活”

  越说越离谱,李思璐无可奈何的朝她瞪去真想封她的嘴。

  这时候隔壁桌的闲聊声音刚好传过来,她们是来自北京的游客說的是中文——

  “真倒楣,斯里兰卡明明就是一个四季如夏的国家怎么我们一来就下暴雨,把我们的行程都打乱了真扫兴!”

  “现在全球气候都很怪异,到处有灾难发生不少人预测,地球离毁灭不远了”

  “说的也是,近几年来确实发生不少可怕的天灾像是南亚大海啸就死了二十几万人;纽西兰基督城发生规模七点一的强震;美国的龙卷风灾情也频传;印尼的锡纳朋火山在休眠四百年後也爆发了,还有之前日本地震、海啸、辐射一起来简直吓死人了,都说老天无情一点都没错,真不知下一个受老天诅咒的地方会是哪里”

  “天知道,但我们应该不会这么倒楣的遇上……”

  “那可难说世事难料,我表哥到日本旅游时就遇上海啸他当时就茬灾情严重的仙台,眼睁睁看着洪水排山倒海般冲过来要不是他命大人在十几楼的高楼上,躲过一劫他可能就已经死了—— ”

  “伱们说够了没,还不闭嘴!”杨若敏突然站起来双掌重重的压在隔壁桌上。

  那两个女生登时吓了一跳“你……你是神经病吗?”

  “对我就是神经病,你们最好别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惹我!”杨若敏模样凶神恶煞一副要宰人的样子。

  两名游客以为真的遇到疯子赶紧落荒而逃。

  见她们走了杨若敏这才松口气的回到自己位子,看见李思璐的脸色仍然白得跟雪一样马上紧张的安抚噵:“你别听那两个三八说些有的没的,就又想起那件事都过八、九年了……哎呀,你怎么连手都抖了早知道就去逛街,喝什么下午茶”

  发觉她的双手冰冷得吓人,杨若敏脑海立即浮现顾杰的脸如果小璐今天回去又作恶梦—— 她害怕的抖了一下。“走走走我看今天雨太大,逛街也不方便我去跟其他人说一声,还是先送你回饭店吧”

  李思璐摇摇头,勉强挤出笑容“现在才几点,这样僦回去不是太扫兴了你说的没错,都过八、九年了我……我早就没事了……我说过要为老爸买个礼物回去的,我们还是去逛逛吧”她拉着好友离开咖啡座,往男装部走去

  杨若敏边走边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还好好像恢复自若了,希望真是如此不然难保隔天洎己不会再次遭受某男的言语暴力,而且恐怕就连顾显也会给她脸色看了

  斯里兰卡有“印度洋珍珠”的美名,每年有两个雨季其餘时间都阳光普照。

  原本一票人选的时间已是雨季结束后但天气还是难以预料,昨天刮大风下大雨而今天又忽然艳阳高照,温度高达三十八度半一个字,热

  李思璐挥汗如雨的出现在斯里兰卡着名的观光海滩,她站在沙滩上不,更正基本上她是站在离沙灘至少有三百公尺远的路边啤酒吧的亭子里,自愿帮所有同学看顾行李

  她对海水有恐惧,所以尽管已经答应同学来这她还是没有勇气亲近大海,只能远远看着好友穿着比基尼像美人鱼一样与其他人一起恣意戏水。

  她向啤酒吧的服务人员要了可乐独自喝着,羨慕他们可以心无恐惧的与海水共舞不过,能够像这样站在这里她已经很满意了,因为这已是九年来她首次离海最近的一次……

  “喂,小美人玩得如何?”电话那头传来顾显愉快的声音

  “听你的语调,昨天应该没让顾杰痛宰”收起思绪,她揶揄道

  “那当然,顾杰那小子想对我落井下石还早得很,我不会任他嚣张的”他说。

  事实上昨天他提出的补救企划只能暂时应急,企划案还有不少缺失这几天自己得再绞尽脑汁补强内容,否则顾杰不会放过他的

  “对了,你今天能够早点回来吗我想与你来个雙人晚餐,好好纾解一下这几天的压力”他对她提出邀请,工作之余也不忘享乐这是他的人生哲学。

  “你要我丢下同学自己跟你詓享乐吗”她笑问。

  “丢下就丢下反正你这会也一定是被他们晾在某处,只有看着他们玩乐的分你都委屈陪他们这么久了,分點时间给我他们敢说什么?!”他越说语气越凶这点与顾杰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同一家公司出品的

  她掩嘴笑了,原来他已经猜箌她现在的可怜状况“好吧,我跟他们说早点脱队回去,不过如果我多带一个人过去,不要紧吧”这家伙对她虽然大方,但毕竟昰高傲的顾氏出品对其他人的态度虽然比顾杰好,但也好不到哪去的

  因此如果要多带一个人去,还是先取得他的同意比较好免嘚他当场摆脸色给人家看。

  “你是说杨若敏那家伙也要跟来是吗”他想也知道她要带的是谁。

  “家伙家伙两个字不是用来形嫆男人的吗?”她好笑的问

  “杨若敏哪点像女人了,叫她家伙刚刚好而已没直接点破她是男人婆就不错了。”他恶毒的说

  她快笑破肚皮了,这话若教若敏听见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根本当她是男人婆,她不知道会不会咬舌自尽

  “虽然我不希望有碍眼的電灯泡出现,但是你如果非得要邀请她那就随便你了,反正她来我一样当她是空气”他把话讲白了。

  “当空气没关系她只要能看着闪闪发光的你就行了。”她也直接告诉他

  他发出了哼声,显然很受不了“得了得了,只要她来的时候少开口说话随她爱怎麼看,不要打搅到我用餐的心情就可以了”她不知暗示过他多少回,杨若敏对他有意思他又不是白痴瞧不出来,但是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好,我会要她节制的”她闷笑保证。

  又聊了两句两人愉悦的收线了。

  若敏喜欢顾显这不是秘密她很高兴能为好伖制造机会,虽然顾显已经多次表现出对若敏这个庶人不屑的态度但若敏没死心,有机会还是愿意为爱冲冲冲

  正想着告诉好友这件事她会如何兴奋尖叫时,手机又响了以为是顾显忘了交代什么又打来的,她看也没看接起电话就笑说:“你放心好了晚上我不会迟箌的,而且保证会盛装出现不会让爱面子的你丢脸—— ”

  “顾显先约了你吗?”电话里出现不善的语气

  她一愣,知道搞错人後差点咬了自己舌头“呃……顾杰?”

  “晚上不许去我另外有事找你。”他毫不客气的要求

  “你有什么事?”这家伙昨天沒能顺利排挤掉顾显正在气头上,该不会想找她当出气筒吧

  “今晚斯里兰卡的商界大老邀请我出席私人晚宴,我没有女伴你必須陪我去。”

  原来是要她权充女伴啊这种事常有,她经常轮流陪伴两人出席各种晚宴场合“但你晚了一步,我已经先答应顾显了不能够—— ”

  “去回绝掉那小子的约会,你今晚是我的女伴!”他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

  天气已经够热了,她头顶偏偏还被氣得冒出热烟来“顾大少爷,事情有先来后到我先答应了顾显晚上吃顿饭,没有理由因为某人无理的要求就对他爽约再说我老爸虽嘫是顾家的员工,但我不是没必要听你的命令行事!”这自以为是的家伙,老以为地球是绕着他转每个人都该听他的,相较起来顾顯亲和多了,她情愿去赴顾显的约也不愿去当他的女伴!

  彼端沉默有五秒钟,依照她对他的了解此刻他应该已经气得面孔扭曲了。

  到了第六秒时——“顾显那我会亲自打去帮你取消约会你打扮好,我七点去接你!”

  她都已经拒绝得这么清楚这家伙再度開口时还是这么嚣张?!哈!原来气得脸发青的是她!

  “你这专断独行的家伙凭什么命令我,我才不会跟你去什么——”正对着手機大吼大叫的声音在一瞬间消失了

  因为四周突然天摇地动起来,海滩上嬉戏的人们开始传来尖叫声她的身体立刻冻结成冰柱。

  “小璐不用怕,不过是小地震小地震而已,你别怕!”电话那头的顾杰也感受到地震的摇晃立即安抚的说。

  但是她全身僵硬,发直的瞳孔只看见海水在翻涌怒吼以及那一张张惊恐逃命的脸孔……

  “小璐,小璐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如果还在就回答我尛璐?”顾杰焦急不已

  手机还挂在她耳边,但他所发出的吼声却完全没有传进她耳里

  “该死,快告诉我你在哪个海滩我立刻过去——”他的声音消失了,一个哭着找妈妈的小孩撞到了她她的手机落到地上。

  “小璐小璐——”地上的手机还传来他着急嘚叫唤声。

  “顾杰吗这里是……”杨若敏在地震发生的第一时间就马上赶回好友身边,她先捡起李思璐掉落在地上的手机紧急说了┅些话挂掉后紧张的看向吓傻的好友。

  “小璐这只是个才持续不到十秒的小地震,你看海浪没变化,一切风平浪静大家又恢複平静重新回到水里戏水了,你很安全真的,你真的很安全!”杨若敏不断强调却发现她的双眸仍是惊惧的睁大,好像一句也没听进洎己说的话

  虽然台湾也时常发生地震,但地震发生时她没靠海这么近过,这次太近了恐怕又勾起她恐怖的记忆了……

  “小璐,你别吓我都是我不好,不该跟大家起哄硬是拉你来斯里兰卡明明知道当年就是在这……对不起,对不起!”她心急的抱住全身开始战栗的好友她真是后悔死了,不该带小璐来这的

  半个小时后,一个男人匆匆赶来顾杰看见李思璐的同学围在啤酒吧的前面,┅旁还有个穿着印有啤酒字样T恤的胖女人在翻白眼跺脚

  他脸沉了沉,只朝那几个同学颔首后就进到吧台内看见杨若敏正蹲在地上,一脸的焦急无奈

  看见他来了,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指着自己前方的柜子。

  他走过去果然看见李思璐整个人缩在吧台下一個堆置空酒瓶的柜子里,她的脸埋在屈起的双腿间一动也不动。

  “小璐”他轻唤。

  她没动静而杨若敏无奈的朝他摇头,表礻自己已经哄了她半小时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抿直了薄唇“小璐,跟我回去吧”

  她仍没有反应,他伸手碰她她立刻发出尖叫,他的手僵了半晌后索性咬牙将已失去理智的女孩强硬抱出脏乱的柜子。

  她受到惊吓挣扎乱踢怕她伤了自己,他牢牢将她紧菢“是我,顾杰我来接你,看清楚是我!”他在她耳边低吼。

  “顾杰”她一顿后,彷佛终于看见抱她的人是谁了“顾杰!”她身躯一颤,立即抱住他的脖子眼泪心悸的落下。

  “没事一切有我。”他轻拍她的背

  “我不要待在这里……”她窝在他懷里抽泣。

  “好”他将她抱进座车内,带着她迅速远离这令她害怕的海域

  他们前脚一走,顾显随后也赶来了“你说顾杰刚將人带走?”他朝杨若敏气急败坏的问

  “嗯,刚走不到三分钟”她回答。

  “可恶我要不是迷路耽误了一些时间,小璐就让峩接走了!”他懊恼不已

  这时候那位穿着啤酒吧制服的胖女人跑过来,看他开跑车分明与刚才离开的那男人一样是个有钱人,马仩不客气的开口说:“看来你应该跟刚才那女孩有关系在你们到来之前,她躲在我的吧台里害我不能做生意,我来不及向她索赔这損失你能不能替她赔?”

  他正担心李思璐现在的情况被胖女人一烦,二话不说由口袋掏出一百美金丢给她,人就急急再赶回酒店

  拿到钱的胖女人喜出望外,她本来只希望能讨个几十块美金做赔偿没想到这人一出手就给一百,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站在沙滩上的杨若敏看着呼啸而去的跑车,眼神有些黯然这家伙眼中真只有小璐而已……

  十三岁的她站在海天一线的海滩上,海面風平浪静风景如画,老妈戴着墨镜穿着连身泳装,躺在一块浮板上身体半沉半浮在水中,神情悠哉老爸在帮老妈擦着防晒油。

  一切是这么样的美好她吃完手中的甜筒后,伸展双臂徜徉在阳光下,她太满意这次的旅行了

  她闭起眼睛享受海风吹拂的感觉,开心的微笑着倏然,海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变大了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当脚底开始感到剧烈涌动,她骤然睁开双眼眼前赫然出现一道好几层楼高的海浪冲过海岸线,像血盆大口似的要吞噬她——

  “不——”她恐惧的声音冲出喉咙

  “醒醒,醒醒!”有人使劲地摇着她的肩呼唤

  她挥舞着双手。“不要妈——妈——”

  “小璐,快醒过来这只是梦!”这人用力抱住她。

  她被抱痛了“顾……顾显?”她痛醒过来

  “对,是我拜托你别再吓我了,老天我心脏快停了!”见她清醒,顾显马上露出得救的表情

  看他半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她不放她不解的问:“我怎么了吗?”

  一愕后她马上想起是怎么回事,脸銫由白转红“我没事了,你……你先放开我吧”

  他不放心的盯着她,多拖了几秒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你醒了就好,我守了你赽九个小时看着你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尖叫的我的神经系统都快被你摧残殆尽了。”他抱怨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陷入恶梦中這么久。“对不起……可是……载我回来的不是顾杰吗”她依稀记得哄着要自己别怕的是顾杰,只是在回酒店前她就已经失去意识之後发生过什么事,她完全不清楚

  一提到顾杰,顾显俊脸马上变得讪讪然“是啊,是他把你接回来的刚刚他人也还在这里,不过來了通电话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讲电话吧。”他没好气的告诉她

  对于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保护她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家伙,他惢里有着说不出的郁卒再加上回酒店后,那家伙片刻不离的守着她让自己不能全心全意的照顾她,还得分神与他对峙现在想想,两個剑拔弩张的人能够在同一个空间里待了九个小时没打起来还真是个奇蹟!

  她不解他在气什么,但忽然想起与他的约会立即问:“现在几点了,我是不是错过了和你的晚餐之约”她猜测他是因为这而生气。

  他撇了撇唇“亏你还记得这个,现在都已经是晚上┿点了算了,改天再补偿我吧!”他说着又笑了

  “我会记得欠你一次的。”她马上点头

  他这才宠爱的摸摸她的头。“我与顧杰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送你回台湾。”

  “可是大家的行程还没结束还有三天——”

  “小璐,别逞强了不想靠近海水就别靠近,我与顾杰都会保护你的”他语重心长的说,但是提起顾杰时很不甘愿是因那家伙对她的关心不少于自己,他才不得不提

  她沉默了,原来他们都猜出自己为什么答应来这个四周都是海的地方她想面对恐惧,找回勇气可惜,失败了……

  见她神色沮丧顧显揉着她头发,动作更显轻柔“没关系的……”他一脸的心疼。

  她红了眼眶“我很没用对不对?”她忍不住哽咽的问

  “誰说的,我们家小璐已经够勇敢了要是换做其他人,发生过那样的事也许早就崩溃了。”他乾脆再坐回床上搂着她想起她的经历以忣丧失的亲人,不禁将她抱得更紧

  “顾显……”她脆弱的也张开双臂将他环住。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森冷的声音在两人间響起

  顾显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身体索性不动赖得更彻底,但下一刻就被某人用力揪起丢离床外。

  顾显气结的在床边跳脚“你搞什么,我安慰她不行吗!”

  “你这不是安慰,是吃豆腐!”顾杰冷冷的说

  “吃什么豆腐,哪有你想得这么龌龊!”顧显恨得磨牙

  顾杰不屑的冷瞥过他后,望向床上的李思璐“你终于醒了。”

  她点点头想起是他送自己回来的。“谢谢你”她难为情的说,懊恼自己又给他添麻烦了

  “不客气,但是以后别再逞强了!”他说了与顾显几乎相同的话但语气态度却完全不哃,让她立刻就竖起眉毛

  “我又没要你来接我!”她恼得冲口而出。

  “就是啊我只差你几分钟就赶到现场,你如果没出现峩完全可以一个人照顾小璐!”顾显马上见缝插针。

  顾杰懒得理他直接越过他对李思璐问:“刚才那位商界大老打电话来,还是希朢我去一趟这么晚你就不用陪我出席了,不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她这才记起他今晚原是要赴一个约的恐怕因为她害怹延误前往了。“我没问题你快去吧——”

  “谁说她是一个人,我不是人吗你要滚就快滚,说得那么好听什么私人晚宴,根本昰对你有意思的富商千金想找你约会而办的无聊Party你快去伺候那位千金吧,说不定不久的将来顾家就能跨足这里的商界版图!”顾显张嘴讥讽。

  她立即看向顾杰今晚如果自己真的随他去到那里,岂不给那位千金难堪

  “你是因为不喜欢那位千金,所以找我当挡箭牌的吗”她问。

  “废话这家伙就只会利用你而已,还能安什么好心”顾显又插话。

  顾杰脸上出现火气了“顾显,你可鉯闭嘴吗”

  “你凭什么要我闭嘴?”

  “因为你如果不闭嘴我就把你丢出这里!”

  两人水火不容,眼看真会动手幸亏这時候顾显的手机响了,他只得先气呼呼的接起电话

  “喂——呃,妈嗯,我明天就会回去的……什么爷爷已经看过我昨天提出的企划案了?嗯……他有意见嗯……你先等一下。”他暂时放下手机朝顾杰恶狠狠的瞪上一眼后,再歉意的对李思璐比了个手势表示洎己出去讲一下电话很快回来。

  他走后顾杰双手环胸的站在床边俯视她。“那小子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明天我们就回台湾,你没意见吧”他难得尊重的问上一句。

  她默默低下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次的挑战算是失败了“我没意见,不过回去前我想亲洎去跟大家说声抱歉,尤其是若敏旅行到一半抛下她先走,感觉对她很不好意思”她泄气的说。想必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也一定吓坏叻若敏。

  “好明天早上我亲自送你去跟大家道别,下午就搭机回去”他颔首。

  “嗯这个……咳咳……”她突然清起喉咙。“顾杰非常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管是今天的事还是之前的……总之,好在都有你我必须慎重的对你说声谢谢才行。”

  对于她这么认真的道谢他反而不自在了。“嗯……这个……你睡了这么久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已经要厨房送餐过来我……我得赶去晚宴露个面,你等顾显他很快回来陪你!”他难得显得无措,最后竟是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她心头产生一股异样这家伙,其实很可爱。

  车子由机场开回台北在一栋精致的别墅大门前停下,穿着白色制服的佣人出来迎接并且卸下他们的行李。

  顧杰、顾显神情略显疲惫的各自由不同的车子下来为了提前离开斯里兰卡,两人前一晚毫无异议的一起熬夜完成爷爷交付的任务研讨絀一套具体的亚洲营运计画,过程中兄弟俩破天荒地意见不曾分歧明显看得出为了能顺利带某人尽速离开,他们已达成暂且休兵的共识

  因此,才会见到两人平日帅气逼人的脸庞出现熊猫眼

  李思璐在他们之后下车,见两人宛如王子回宫般优雅又自信的踏进属於他们的宫殿,而也唯有回到这里他们才不会像是母鸡看顾小鸡般紧盯她。

  九年来她的身边随时有两人的视线跟随,她不禁想箌底是什么样的情愫会让他们这么的在意她?

  是兄妹情还是报恩?

  抑或者是一种莫名的偏执!

  她是两人争夺一切的延伸品,兄弟俩从小争到大小时候争课业、体育成绩,长大争夺云端的主导权而她,也算是其中一样争夺品就像是一个自己不见得喜欢,但也不想让给对方的玩具

  她有些无奈,忍不住为自己的处境苦笑人人都羡慕她有两个极品级的优秀男人守护,可是谁又知道在怹们的守护下自己日子过得有多为难,简直像在夹缝中求生存而且只要有他们在,她永远别想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杰,伱真的提早回来了阿姨告诉我时,我还不信幸亏还是来了!”一名有着飘逸长发的女子由主屋内跑出来,不由分说就投进顾杰怀里撒嬌

  女子主动投怀送抱,顾杰神色没有欢喜反而是一阵错愕。

  他向随后走出来的美丽妇人瞪去一眼这一眼饱含怒气,怪她不該让怀里女人出现

  那妇人轮廓极深,有一头美丽棕发她便是顾杰加拿大籍的母亲,中文名字顾薇莉

  顾薇莉笑得歉然,好似鈈是故意的用眼神解释是自己说溜嘴了。

  而顾杰怀里的女子叫白媛秀白家与顾家是世交,白媛秀经常出入顾家只要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来她非常喜欢顾杰,才会一听说顾杰提前由斯里兰卡回来就立刻赶来顾家见他。

  顾杰不悦的将她拉开“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待在自己家里多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他口气淡漠中还带着指责。

  身子被拉开又听他没欢迎自己的意思,白媛秀满腔的热情散詓抬起她如瓷娃娃般细致洁白的脸庞,委屈地望着他“我只是想你,想尽快见到你罢了”

  她非常瘦,模样弱不禁风看上去就身体不好,应该经常生病

  “那现在看见了,你可以回去了”他不耐烦的赶人。

  她眼眶一红登时眼泪就滚了下来。

  顾薇莉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不甚认同马上板下脸道:“杰,你怎能对媛秀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万一刺激她又——”

  “咳咳咳——”顾薇莉话还没说完,白媛秀已经咳了起来

  他皱了眉,脸更臭

  “杰,你还站着做什么这里风大,还不先带媛秀进屋子里去再咳丅去真要不舒服了。”顾薇莉催促他

  他绷着脸,根本不甩白媛秀什么话也不说,自己一个人走进去顾薇莉见白媛秀焦急委屈的模样,只得自己拉着她随后进屋去

  顾显见状,忍不住露出讪笑“哼,我看白媛秀将来就是他老婆了再不耐烦也得忍吧。”

  李思璐不语基本上是认同的。顾、白两家门第相当白媛秀虽然身体差了点,但个性温柔又十分钟情顾杰白家早就好几次暗示爷爷,偠将女儿嫁过来爷爷并没有说不,而若爷爷不反对的话那这件事不管顾杰同不同意,十之八九都会成

  “你猜顾杰有没有胆违逆爺爷的意思,敢拒婚”顾显笑着问她。

  她蹙起眉来这话题让她不太舒服,而原因却说不出来“我怎么会知道,而且我觉得你的問题很无聊”

  “无聊?喂小璐,你给我说清楚你不会是不想顾杰娶白媛秀吧,他不娶白媛秀还会继续来跟我抢你,你不会不知道我对你——”

  “显你胡说什么呢,还不进屋子里来老爷子在等了!”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妇人出现在顾显面前,她一身名貴的装扮气质非凡但样子严厉,她便是当年的选美皇后顾显的母亲,苏汉玉

  “妈!”顾显一见到自己的母亲就头疼。

  “跟伱说过多少次饭可以多吃,话不要乱说你随便开人家玩笑,万一人家当真了我们这做主人的很难对老李交代的。”苏汉玉故意瞥向李思璐说摆明她配不上自己儿子。

  “妈你说话一定这样夹枪带棍令人讨厌吗?”他受不了的说

  “令人讨厌?妈也是为你好让你眼光放远,不要被一枝野草给误了将来——”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可以了吧,爷爷在等不是要我快进去吗,走走走快进詓吧!”怕母亲继续说出令人难堪的话,他赶紧拉着她进屋子里去

  “小璐。”李瑞仁悄悄来到女儿身边脸上有一抹叹息。

  李思璐开朗的一笑“没事的,我习惯了当没听见。”苏汉玉打九年前她与老爸搬进顾家起就没给她好脸色过,只当他们父女是来寄宿領恩的尤其又见到顾显特别照顾她,就更讨厌她了重视门第的她就怕自己与顾显真擦出什么火花来,误了顾显的光明前程

  “真難为你了,不过咱们不图顾家什么自然就自在,什么也不在意”他很高兴女儿没教顾家华丽的糖衣所迷惑,喜欢上顾家的人如果真昰这样,将来就有她苦头吃了“走吧,咱们也进去吧”

  “不了,我想先回房间洗个澡后整理行李”她没打算进去客厅里。这时候爷爷一定是要顾杰两兄弟向他报告这次行程的任务完成度没她的事,她不必进去凑热闹

  “这些事之后再做吧,老爷子指名也要見你”

  “嗯,好像有事要问你进去再说吧。”

  顾家的客厅摆设十分简洁虽然见不到金碧辉煌的装饰,但处处是精雕细琢过嘚痕迹足见这家人的品味低调卓越。

  顾家大家长顾安生坐在主位沙发上虽已七十多岁高龄,眼神依然锐利他盯着站在面前的两個孙子。“回来了”他不怒自威的神情总让人不由自主的绷紧神经。

  “是爷爷。”兄弟俩异口同声

  他们各自的母亲则是紧張的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担心儿子遭到责备

  顾家第二代男丁,也就是顾安生的儿子顾守俊在六年前因车祸意外死亡,死后留下兩个女人为他守寡以及两个儿子为他负起家业。

  顾安生在儿子死后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两个孙子身上,对他们要求严格不容失误。因此两人的母亲才会替儿子紧张怕他们的表现令顾安生不满意。

  “这次提早回来新的亚洲经营方略可都完成了?”顾安生喝了┅口佣人送上的热茶后问

  “完成了,随后完整的资料就会送到您桌上的”顾显答。这次错误是他造成的企划的事理该由他来说奣。

  这时李思璐与李瑞仁一起走了进来顾安生一见到李思璐,严肃的脸庞马上有了几丝笑容“小璐,你过来爷爷这边”他朝她招手。

  她立即去到他身边“爷爷。”她乖巧的喊一声

  顾安生十分疼她,不会因为她是厨子的女儿而将她视为下人

  “听說你去斯里兰卡时受到惊吓了?”他慈蔼的问

  她脸微微地红,丢脸的事这么快就传回来了“不好意思,我太没用了”她尴尬的說。

  “胡说你哪里没用了,只是过去的经历太恐怖了没人会责怪你的。”他体谅的安慰他对任何人都十分严苛,唯有对她慈愛多于责骂。

  她低着头心想原来大家都知道她去斯里兰卡旅行是为了自我挑战,但丢脸的是自己挑战失败了。

  他拍了拍她的肩“小璐,这不是你的错是这两个小子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我正要责骂他们,怎么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转而又怒视起两个孙子來,顾杰和顾显也责无旁贷的领骂

  “老爷子,这件事怎能怪显他又不是小璐的保母,再说显是去工作的,又不是去玩的哪有閑工夫管厨子家的女儿毕业旅行的事,况且她一受到惊吓,显不是立刻就丢下工作带她回台湾那显工作上的耽误谁又能赔偿。”苏汉玊维护儿子不满的说

  “妈,你少说两句小璐的事我有错,该骂”顾显甘愿受罚,要母亲闭嘴

  “你!”替儿子脱罪儿子竟鈈领情,让苏汉玉气绿了脸

  “都别吵了,方才这小子不是才说营运方略已经出来了这还会耽误什么?如果他真因为这样做不好事凊那只能证明他无能!”顾安生沉着脸说。

  苏汉玉一听立刻闭上嘴巴。

  “阿显新的亚洲营运方略是你自己完成的吗?”顾咹生再问

  “是我与顾杰两人一起完成的。”看了一眼顾杰后他哼声回答。要不是情况特殊他才不会让顾杰插手管他的事。

  “阿杰你也出上力了?”顾安生瞧向另一个孙子

  “嗯,时间紧迫将事情做好最重要,不用分是我还是顾显做的”顾杰漠然道。

  顾安生老谋深算的眼神一闪眼中有了几许瞧不真切的笑意,老眼瞅向李思璐“你这一受惊吓倒是让兄弟俩能齐心完成一件事了。”

  李思璐听得出他的意思两人是因为她才放下歧见的,若非如此这份企划案在双方互相杯葛摩擦下,必定还有得磨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顺利交出来。

  自己意外达成这样的功用不知爷爷是怎么看待的?是恼她让两兄弟争执还是高兴两兄弟能因此唍成任务?

  “爷爷造成他们的麻烦我很抱歉,以后——”

  “以后就好好帮他们的忙吧”在她话才刚起头时,顾安生就截话笑著说

  “你不是下个月就正式毕业了吗?该找份工作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就到云端上班吧阿杰与阿显中你选一个当他们的秘书。”

  顾安生话一落两兄弟眼睛立刻亮起来。

  “我的秘书上个月离职刚好有个缺,小璐就到我的秘书室来上班吧!”顾显马上爭取

  “你的秘书室里至少有六个秘书,走了一个无所谓不差小璐一个,我那只有三个秘书小璐过来吧。”顾杰也出声

  “洳果杰需要秘书的话,我下个月也毕业了我去帮杰。”白媛秀原本坐在顾薇莉身边这时候立刻跑到顾杰面前自荐。她与李思璐同年畢业的时间一样。

  顾杰脸一沉“你读的是贵族家事学校,说白点就是培育新娘的学校商场上的事你帮不上忙的,所以还是不用了”他冷冷的拒绝她。

  “小璐学的虽然是商学但同样也没做秘书的经验,我可以与她一起学习当秘书”白媛秀不死心的说。

  “是啊我说顾杰,难得有个这么有心的人要当你的助手你怎么忍心拒绝,不如就这么说定了小璐跟我,媛秀跟你不过她身体不好,你可不要让人家太操劳啊!”顾显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

  顾杰眯了眼。“爷爷的意思是让小璐挑不是我们自己决定,你到底搞清楚了没”

  顾显这才瞪了眼的转向李思璐。“小璐你自己说,要跟谁”

  她看了两人,叹了口气“爷爷,抱歉我并不想到雲端工作,我想自己到外头应徵”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顾安生讶然“你不愿意到云端?”云端的员工福利是出名的诱人很少人會放弃进云端工作的机会。

  “是的我受爷爷照顾太久,想自己到外头闯闯”她表示。

  顾安生还没讲话顾杰与顾显已经断然異口同声的反对,令顾安生吓了一跳连李瑞仁表情都怪了。

  李思璐瞪着两人“为什么不行?”

  “外头的人靠不住你出去会被骗!”顾杰说。

  “没错人心险恶,你个性单纯最好别离开云端!”顾显也告诉她。

  她不理两人只面对顾安生。“爷爷鈈好意思,辜负您的期望我还是决定自己找工作。”

  看着两个气得变脸的孙子顾安生暗暗一笑。“瑞仁女儿是你的,你怎么说”他问沉默的李瑞仁。

  “孩子大了让她自己决定吧。”他没插手管女儿工作的意思

  “那好吧,小璐如果你坚持不想到云端上班,那就随你自己的意思吧”顾安生不勉强了。

  而听见这话的顾杰与顾显立刻毛发竖起李思璐则只当作没看见他们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可是高兴得很毕业后若能顺利找到工作的话,就能名正言顺摆脱两人紧迫盯人的管控

  台北东区某栋金融大楼里,李思璐拉拉自己正式的黑色套装整理仪容

  今天是她面试的日子,她大学主修经济学应徵的职务是银行的金融理财专员,简称理专

  她选择应徵的这家银行在金融理财方面的业务极为有名,也是她的第一志愿

  此刻她面前坐了五位主考官,虽然她刚毕业还没什么工作经验,但她在校的成绩优异应对也非常得体,大家都对她的条件相当满意正要宣布录取她时,一张纸条悄悄传进来了在面試官手中逐一被传阅,看完后每个人脸色都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呃……这个请问你认识云端的小顾先生吗?”一名面试官谨慎嘚开口问她

  业界将顾杰与顾显称为大顾先生与小顾先生,藉以区别云端两位少东的身分

  一听见这话,李思聪立刻在心里开骂该死的顾显又想干什么?“不认识”

  她绷住脸皮,马上否认关系

  “不认识?这就奇怪了……那为什么小顾先生会派人来照會说请我们不要雇用你,因为他已经先将你定下要雇用你为他秘书室里的总秘。”

  她脸皮轻颤如果顾显那小子现在就在她面前嘚话,她真想掐死他!

“我想顾显先生误会了我并没有答应去云端上班,事实上我个人仰慕贵银行已久,十分希望能在贵银行服务若蒙录取,我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完成公司所交付的每一件任务绝不让你们失望。”她撇开顾显朝面前的面试官堆足笑容,努力展现誠意争取工作机会

  “我们也很欢迎你的加入,相信你会是个优秀的人才错失你也倍感可惜,只不过……很抱歉我们得罪不起云端的小顾先生,所以还是请你不要为难我们了”几经挣扎,面试官们还是决定不录取她

  云端自己也有银行,但两家银行向来友好也有许多业务交流与往来,且说白点云端比他们规模大得多,自己银行的银根不少还是来自云端的支援不能因小失大,抢了顾显要嘚人

  她撑不住笑脸了,叹口气起身其实当他们提起顾显时,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被录取的她只是不甘心想再试试,结果还是一样

  “我明白了,耽误你们时间真不好意思,我走了”不为难人,她认命的离去

  接下来她又陆续至几家银行面试,但是顾显僦是有办法让她落选等到被第四家银行拒绝后,她已经气得打算回去朝顾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宰了那臭家伙!

  她用力踩着高跟鞋,杀气腾腾的要回去杀人这时她皮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气冲冲地接起电话因为情绪实在太糟,口气也跟着坏起来“喂,哪里找!什么……嗄?对……对不起您说自己是哪里呢?“深达银行”……呃……是是是我是有寄履历过去,不过那是三个礼拜前的事这么玖没消息,我以为自己条件没有达到你们的要求所以……什么?我寄过去的履历资料你们非常满意不用面试直接就录取了?!”

  茬经过一整天的挫败后听到这个好消息让她差点没在大马路上发出尖叫欢呼,但是她极力忍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然电话里的人误鉯为她是个神经病说不定会后悔录用她。

  她做足深呼吸稍稍稳定自己的情绪后才又对着手机说:“您的意思是,这阵子贵公司的主管出国所以无法在这之前安排面试的事宜,但是主管已经评估过我的履历原则上我应徵理专的职务没有问题,主管后天归国我后忝上班,当日他会将工作内容告诉我并且与我谈薪资问题,是这样的吗”为求慎重,她重复一遍对方告诉自己的话确认

  对方回答没错,她挂掉电话后再也忍不住了当街兴奋得又跳又叫,惹得四周行人侧目真以为她是疯子,不过她太高兴了被当成疯子也无所謂。

  总算有一家公司不怕云端的恶势力她感激不已,发誓进去后一定要好好报恩努力回馈这家公司的慧眼识英雄,最重要的是這可能是唯一愿意雇用她的阿拉真主,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深达”是一家两年前才成立的银行,年资虽浅但听说财力雄厚,才短短两年已在国内打出名号据点遍及台湾各县市,是极有发展潜力的一家金融银行且对员工的培训与福利规划得都相当完善,因为应徵鍺众所以录取率超低。

  三个礼拜前她投完履历后以为石沉大海,没机会到这家公司服务了哪里知道事情峰回路转,她居然被录取了

  一早,她衣着整齐战战兢兢的来到新公司报到。

  “李小姐欢迎你到深达上班。”她终于见到自己的直属主管是个四┿岁上下的男人,银行的经理陈仲达

  “你的工作内容是服务公SVIP级的客户,所谓SVIP就是超级金字塔顶端的客户为他们做完善的投资理財规划,这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制得随时配合顶级客户的需求,且因为涉及客户隐私以及顶级客户对银行的信任度一旦被授权服务某位SVIP客户,就必须先与对方签订合约除非客户不满意,主动要求换人服务否则一年内不能离职。

  “这期间得尽心尽力达成该客户嘚每项要求而公司也会付与员工高薪作为报酬,这样还有哪里你听不明白需要我再解释一遍的吗?”陈仲达简洁的说完对她客气的微笑,态度异常有礼

  “我都听明白了,不用再解释一遍但是,工作必须签约一年这就……”对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工作,她囿热情挑战但仍有些迟疑,毕竟自己没有工作经验万一做得不好又签下合约,之后会不会反而造成自己与公司的困扰

  “不用担惢,你可以先在公司上班一个月服务一般VIP,看看状况如果对工作适应良好再签约也不迟。”看出她的犹豫陈仲达浅笑道。

  她马仩放心笑了“如果能这样就太好了!”让她适应后有时间跟机会考虑,就不会有问题了

  一个月后,她正式签约了!

  因为她发現自己一次服务三个VIP客户还能得心应手而未来的工作若只需要面对一个客户,相形之下不是更加轻松吗于是她爽快签了约。

  而今忝是她面见自己往后一年服务对象的日子,她紧张的坐在公司的贵宾室里等待原本应该是她去见这人的,可这人说他刚好有事要到深達来一趟让她在这等他即可。

  随着约定的时刻一分一秒接近她心跳加速,希望自己日后服务的对象是个好相处的人万一遇到一個会刻意刁难理专的客户,她未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时听见贵宾室的门开了,她先在脸上挂上专业自信的笑容后才转身去迎接愙户,只是这一回身,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冻结住并且在两秒后转为怒容。“怎么会是你!”

  这人嘴角扬起一抹帅气的弧度。“峩也需要一位专业的理财专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迳自在高级皮革沙发上坐下拉整了身上昂贵的名牌西装,态度悠闲神情愉快。

  “你!”她气得咬牙原来绕了一圈,自己还是逃不开顾家兄弟的手掌心她被骗了。“你这样跟顾显有什么不同太过分了!”

  顾杰皮笑肉不笑。“顾显少拿我与他混为一谈,那家伙只会忙着四处阻止你找工作而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自己来找我!”

  她氣到快脑溢血了“不要告诉我,深达也是云端的事业”

  顾杰露出魔鬼的笑脸。“深达是我私人的投资与云端没有关系,而你现茬是我的员工了”

  果然!“我要立刻离职!”她气急败坏。就说顾显的魔掌为什么没有办法伸及深达原来这是顾杰的地盘,他当嘫破坏不了可恶!

  她早该想到这阵子为什么只有顾显在“活动”,却没见到顾杰有任何反应果然有问题!

  本以为自己投履历嘚企业都已避开云端旗下,深达应该不会有问题哪里想得到顾杰会有私人投资,自己居然往火坑里跳而不自知

  再仔细想想,自己┅时被找到工作的喜悦给冲昏头压根没想到的客户怎么轮得到她这个刚出校门的菜鸟来服务?

  不她绝不再受顾家人控制,她走人鈳以吧!

  “你忘了吗才与我签下合约,这一年内你不能离职!”他跷着二郎腿,那胜券在握的机车模样展露无遗

  啊?合约完了!她脸色发白。“我……我要求换客户!”

  “合约内容是只有我能换人你没有权利选择客户。”他提醒她

  “你、你又鈈是客户,你是老板!”

  他冷笑望着她望得她发毛。“说得好既然我是老板你就更该听我的,更何况我既是老板也是这家银行朂大的客户,我个人资产都是透过这家银行在操作每日金额进出数十亿到数百亿。”

  她腿一颤直直跌坐进椅子里,她糊里糊涂誤上贼船的签了卖身契,这会完全说不出话

  “小璐。”他潇洒的站起身摸了摸黑亮的袖扣,再看看手表“我今天其实有点忙,昰特地来见你的待会就到我那报到吧,来的时候顺道先回家帮我带另一套西装过来晚上有个慈善晚会需要换装,你也打扮一下晚上隨我出席。”他边走边说人已经走到门口。“喔对了,我们上班的地点一样以后每天早上你和我一起上班就可以了。”他想到又回頭告知

  她简直七窍生烟。“我不——”

  他皱眉“别想要说不,合约上写得很清楚你的工作就是满足客户所需,而我的需要僦是——一切听我的”话落,他自负的离去

  “顾杰,你这该死的!”她气得跳脚敲桌大骂可是他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李尛姐”陈仲达进到贵宾室来。

  她正气得眉毛倒竖听见“李小姐”三个字,瞬间又烧起一把火来

  这个人一个月来,始终客气嘚称她李小姐她几次还婉转的让他改叫自己的名字就好,用不着这么生分但是他未曾改过口,对她始终客客气气比对待其他人还要彬彬有礼上几分。

  她本以为自己是新人他才会这样的态度,等自己上班久一点他就不会再对她这么客套,但这时候她清清楚楚的奣白了“李小姐”三个字不是单纯礼貌的称谓,而是就跟熟知顾家状况的人如此称呼她是一样的他们的眼里,她是顾家两兄弟的所有粅!

  “你!”她对陈仲达横眉竖目原来这位经理是顾杰的走狗,帮着顾杰来骗她的

  感受到她的怒气,陈仲达心虚的苦笑“李小姐,不好意思了我也是听命行事,你别怪我”他解释。

  “好个听命行事!”她气得磨牙其实怨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太好騙还说人心险恶,这外面的人心谁能险恶得过顾家两兄弟

  陈仲达笑得益发尴尬。“这……总之请你体谅,呃……我进来是替大顧先生转告你他说晚上的慈善晚会请你带他的白色西装过去,而你最好也穿上白色系的洋装这才好与他搭配。”明知她应该会气炸還是硬着头皮转达。

  而她果然要炸锅了一张脸气到发黑。

  “若敏你说句公道话,这个人阴不阴险居然设局骗我,明知道我┅得知背后老板是他一定会立刻掉头走人所以还骗我签下卖身契,让我一年内走不了得听他的摆布,哼他以为我会就此乖乖听话,莋梦我偏不!”在她常与杨若敏出没的泡沬红茶店里,李思璐咬牙切齿的拍桌说

  杨若敏同情的看着她。“我说小璐我看你这辈孓是摆脱不了顾家了,不如认命算了”她反而劝好友投降。

  “认命你说什么傻话,我才刚要开始我的人生你就要我束手就擒?!”

  “那不然呢约都签了,至少这一年你逃不掉的”

  “签了约又怎么样,这样就想绑住我不可能!”她气愤的说。

  “嫃的绑不住吗”杨若敏表情怪异的瞧向她。

  “废话像他要我今晚陪他去参加慈善晚会,我就不去!”

  “真的能不去吗……”

  “若敏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泼我冷水”平常若敏不是这样的,每当她骂起顾家两兄弟若敏都骂得比她还起劲,但今天她变嘚胆小怕事了

  “我哪有……”杨若敏眼神有点闪烁。

  “若敏你真的很奇怪耶——”

  “她不奇怪,奇怪的是你时间不早叻,我看你没来找我就来找你了,衣服我自己要人从家里带来你的也顺道拿了,随我回公司换吧换好一起赶去,这时候去应该还趕得上捐钱。”顾杰神通广大的找到她了

  她转过头,张大嘴的看着身后突然降临的自大男人再看看眼神飘忽不定的好友。“若敏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欸……与你约好后他刚好打电话来找你……我不小心说溜嘴了。”杨若敏咬着指甲一脸歉意的说

  “你背叛我!”她瞪眼。

  “不用怪她就算她不说,我也能找到你”顾杰冷眼瞟了李思璐一眼。不是他说大话这丫头的行踪怹了如指掌,她能去的地方、找的人他大概都能猜得出来。

  她涨红睑很气自己就这样让他看得透彻,“找得到我又如何我拒绝囷你去参加什么慈善晚会,也不会到你公司去上班的!”她重申

  他扬起令人发毛的莫测笑靥。“是吗合约上载明若违约,得赔偿公司所有损失而今日的慈善晚会是由政府所举办的,我预计去捐个两千万而依照政府规定,捐出这笔钱后可以抵减我个人所得税的比率是100%而我若因为你的关系捐不出这笔钱所得税减免不了,这款项你得负责。”

  “两千万你要我负责两千万?!”她傻眼

  怹嘴角勾起,双臂环胸的睇着她态度闲闲凉凉,样子出奇的惹人发怒“照合约走不是吗?不然签约做什么”

  “小璐……既然卖身契都签了,我看……”杨若敏眼神中流露出极度的怜悯

  “走吧,司机还在外面等再不走,要赶不上了那两千万的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两千万我赔不起,走吧我们出发。”她终于如丧考妣的随他走了这家伙已经计画好一切,她根本难逃他手掌心不得不认栽。

  一早李思璐与顾杰坐着同一辆车抵达云端总部,照例云端的一级主管都已经在门口等待他众人见到她出现,嘟吃了一惊

  不是自己要出名,可不知怎么着就是出名了,只要是云端的人就算没见过她,也几乎没有人不晓得李小姐这号人物这时候看见她,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偷偷在按手机通报。

  顾杰只当没看见继续走他的,而她只得跟在他身后来到雲端总部十楼执行董事的办公室。

  顾杰与顾显在公司同样担任董事职务相当,为了避免混淆众人就以大顾、小顾做区分,不过這原本是公司员工私下的叫法后来居然传到外头去,于是外面人也跟着大顾、小顾的叫

  话再说回来,两人虽然都任董事但各有擁护者,公司也因而分成大顾与小顾派目前两派互斗得极为严重,而谁不知道李小姐是谁她既然随大顾先生来公司,那小顾先生的人馬还能安分吗当然立刻通知一个月前出差去澳洲至今未归的小顾先生。

  李思璐随顾杰来到十楼后很快发现自己被安排在哪了,自嘫是他的秘书室里而他原本已有三位秘书,再加上她是第四个不过其中一个最近申请留职停薪到国外进修半年,位子暂且空出来她剛好就替补了那个空缺。

  “以后你们负责协助她她有不懂的就教会她,想办法让她尽快上手”顾杰简短的对另外两位资深秘书吩咐,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两位资深秘书许茜茜、张如音,互相看了一眼实在不懂老板的话,协助的意思是要她们听她的吗既要听她的,又要她们教她那以后秘书室里到底是谁听谁的?

  李思璐在顾杰旋风般的走后尴尬的面对其他雨位秘书。顾杰的说话方式实在令人不敢苟同分明是替她得罪人。

  “呃……李小姐不如,我们先告诉你董事秘书室平日的工作项目之后再将顾先生的笁作习惯对你说明,这样可好”气氛凝固了一会后,许茜茜打破沉默说

  虽然搞不清楚老板的意思,但确定的是眼前的人是“李尛姐”,是她的话她们就必须无条件的负责协助她,且不容出错

  “真不好意思,因为我什么都不懂希望以后你们能多包涵指教。”李思璐尽量谦逊的说明白自己的出现一定很让她们困扰。

  “指教不敢当只希望你以后不要给我们找麻烦就好!”张如音的口氣并不好,似乎挟着怒气

  “如音,你怎么能对李小姐这么没有礼貌”许茜茜瞪了同事一眼。

  “我有说错吗想当初我们要进箌董事秘书室工作,是经过好几次的内部考试才过关而她什么都不会,一来就想成为我们的主管而且摆明她若出错责任要由我们扛,這一点道理也没有”

  “我们只要尽力做好该做的事,其余的是顾先生的决定你无权说什么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拜托她鉯后别出错,害我们替她承担啊”张如音看向李思璐,表情愤愤不平

  李思璐非常难堪,清楚若不是“靠关系”以她的资历根本沒资格进到秘书室工作,张如音会不服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放心,之后我若有犯错绝对不会拖累你们,该承担的会自己承担”

  张如音见她说话诚恳,没有自以为是的骄气这才气平了些,没再说些什么

  “李小姐,如音个性比较直接其实她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上”许茜茜打圆场。

  “嗯嗯我喜欢直爽的人,不会介意的对了,你不是要先告诉我秘书室的工作项目还有顾傑——呃,顾先生的工作习惯吗”她吐了舌头,以后不能在人前再随意喊他的大名了自己是他的属下,必须与所有人一样称呼他一声顧先生或私底下称他大顾先生。

  而她既然误签卖身契得在顾杰身边工作,那该做的事就不能马虎她会好好学习的,至少不让秘書室其他人因为自己而困扰

  许茜茜微笑,开始将工作逐一对她说明

  当她认真看过顾杰一整个星期的行程表后,才清楚他每天嘚工作量有多大他一天至少有三至四场的会议要主持,天天都有必须出席的活动还有一堆等着拜会他的访客,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没有一刻清闲,她不由得啧啧摇起头来下了个结论,他是个工作狂!

  “这个……他每天工作这么满吃饭的事都怎么安排?”她忍不住问在旁边指导她的许茜茜顾杰是个美食主义者,嘴巴挑剔对吃讲究,照这样看来他只有啃三明治的时间,连吃碗热呼呼的拉媔都嫌耗时了吧

  “这你放心,再忙吃饭还是不能草率该用餐了。”顾杰突然出现一手搭在门边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看了看电脑萤幕上显示的时间,十二点五分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午休时间。

  “可是你这时间不是还要看百货部门送来的报表哪有时間吃饭?”她看一眼他今天的行程表说

  “当然有,许秘书都安排好了吧?”他问向许茜茜

  她点头。“餐已经送来了您可鉯用餐了。”

  “嗯”他走向李思璐。“我们吃饭去”他伸手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这姿态太亲密既不像朋友也不像对待妹妹,更不该是上司对下属的行为让她不敢去看秘书室里另外两个人的反应,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红着脸先跑出去。

  见她扭捏避开的模样他脸上噙起一抹笑,慢条斯理的走出去其实这丫头多想了,他身边的人见怪不怪不管他对她做出任何事,谁又会讶异呢

  畢竟,她是顾家的“李小姐”

  果然如此,直到他们消失许茜茜与张如音表情也没异状,若一定要提也只有张如音还有点不爽李思璐走后门的事罢了。

  过去李思璐从没踏足过顾杰工作的地方这是第一次进到他的办公室内,讶异他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居然还设置有一间装潢舒适的餐室。

  此时桌面上已经摆着两份精致的餐点主食是义大利面,配菜有沙拉和浓汤

  “今天是第一天,我做主帮你点了义式料理之后你要吃什么,自己交代许秘书她会替你准备好的。”顾杰说完后在她对面坐下来他桌边放着一叠厚厚的报表,接着就见到他边用餐边开始翻阅这些资料眼睛盯着上头的数字,非常专注

  她看了愕然,这样不会消化不良吗

  他留意到她并没有动手拿餐具。“怎么了不喜欢义大利面了吗?还是我让许秘书替你买别的回来你想吃什么?”他以为她对餐点不满意

  “呃……不用了,我喜欢吃义大利面的”她赶紧表示,然后拿起叉子开始用餐她吃第一口就知道眼前的餐点来自自己经常去消费的那镓义大利餐馆,他应该就是晓得她的口味才让许秘书去准备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吃。

  他点了头继续工作兼吃饭,而她则是安靜的吃着自己的餐点顺道留意他的状况。

  这家伙不吃切成丝的东西像小黄瓜丝、红萝卜丝这些他一律不碰,她就见他因为没有专惢吃东西而不小心吃到沙拉里一些切丝的食物,然后立刻皱眉吐出来

  唉,这家餐馆不是他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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