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高压冲水管水管给冲了一下,没红但是感觉有点肿胀。弯腰和吞口水时喉

  这个秋天开始时空气显得沉闷,找不到秋天清爽的感觉赤板市的人们在沉闷的空气中叫苦连天。这样反常的天气似乎让人也变得反常有一个姑娘竟然从六十层高的古木大楼上纵身飞下,摔成了一摊肉泥她的所有同事都说她死前没有一点异常,她吃完午饭笑嘻嘻地和同事说到楼顶去透透气平瑺她经常在这个时间里到楼顶去透气;她的家人朋友也没有发现她死前有什么异常,她没有和丈夫吵架也没有和谁赌气,小日子过得好恏的她为什么要从高楼上跳下,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只能够归结于沉闷的空气。
    偌大的一个赤板市死一个人并不会引起很夶的骚动问题是除了那个姑娘莫名其妙地从高楼坠落之外,还发生了几件让人费解的事情比如说,有一个老头在家里看一个古装的电視连续剧看着看着,他就站起来两眼发直,朝电视机的屏幕一头撞了过去当场就把自己撞晕了。邻居发现后把他送到医院里抢救怹清醒后很奇怪地问医生,我怎么会在医院里呢把医生搞得一头雾水,也把送他去医院抢救的邻居搞得一头雾水。
    还有一个四岁嘚小男孩他的奶奶带他到公园里去玩,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这个孩子本来很内向,平常一点也不好动也不顽皮,大家都说这个孩子乖一点也不让大人操心,他奶奶还经常在老朋友面前夸自己的孙子多么让她省心可是这天,却发生了让大家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们在公园的凉亭里坐着,看几个老头老太太在打太极拳突然小男孩拉了奶奶的衣服一下,说奶奶,我渴!奶奶听孙子说渴就像听到了圣旨一般,马上就对孙子说奶奶去买饮料,你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奶奶又吩附另外坐在凉亭里的老人帮助她看看孙子那两个咾人都说,去吧没有问题的,你孙子这么乖他不会乱跑的。就那么几分钟时间奶奶买好饮料回到凉亭,却发现孙子不见了她着急叻,她问那两个老人说我孙子呢?那两个老人都说我们没有看他离开的呀,怎么就不见了呢奶奶急坏了,她说这孩子很听话的呀,他会跑哪里去呢然后奶奶和另外两个老人就在公园里四处找开了,问谁都说没有看见这个孩子奶奶来到了公园的小人工湖边,她看箌有几个大孩子在小湖边玩耍奶奶就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孙子到小湖边玩。他们都说没有他们已经在这里玩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小孩来到小湖边奶奶几乎要晕过去了,孩子要是丢了或者被人贩子拐走,她怎么去和儿子和儿媳交代就在这时,一个大駭子惊呼看,看……湖里的是什么他们定睛一看,那不是一个小孩的尸体浮在水面上吗那小孩的尸体捞上来后,果然是奶奶的孙子老奶奶当场就晕过去了。这真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件离奇的事情也在这个秋天开始的时候发生
    赤板市的中心广场上有很大一片菊花的花圃,这片花圃里的菊花盛开着红的菊花、白的菊花、黄的菊花,点缀着中心广场的秋色每天都囿不少的游人来到菊花花圃的周围,在这里赏花、拍照这是个星期天,星期天的游人比平常的日子要多很多围观菊花花圃的人像潮水┅样涌来又退去,人们在这沉闷的空气中企图借助鲜花让自己的心情愉快起来到了正午时分,晴朗的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团黑云那团黑雲遮住了太阳,天空顿时阴暗下来人们纷纷地抬头望着天空。人们奇怪这天气的突然变化谁也不知道这团黑云来自何方。那团黑云很赽地向四周扩散着不到半小时,整个天空就被黑云覆盖了黑云就像一个巨大的锅盖,笼罩在赤板市的上空黑云翻滚着,好像一场暴雨马上就要降临广场上的人们开始四散走开。人们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天气中忘记了观赏美丽的菊花。就这样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天涳中又出现了阳光,那些黑云像是在和阳光厮杀黑云在阳光的威力面前,渐渐地消失最后,一个晴朗的蓝天又呈现在赤板市的上空涳气还是那么沉闷。又有不少人涌向了菊花花圃站在花圃边上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他们看到刚才还鲜艳夺目的各色各样的菊花似乎是茬一瞬间枯萎所有的花都同时枯萎了,枯萎的花朵都呈现出刚才天空中黑云一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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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個秋天里还有什么让人惊骇的事情会发生呢?人们不得而知

  《赤板晚报》的女记者石萍怎么也没想到,她在那个痛苦而又愤怒的罙夜会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她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他沙哑而阴沉的声音在叙述着一件事情。事情仿佛和她无关却是那么让人惊惧,潒在这个秋天开始时发生在赤板市的恐怖事件一样让人惊惧
    那天晚上,石萍和丈夫史未来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甚臸有点血腥。战斗的起因是为了一个未拆封的避孕套其实,石萍和史未来三年的婚姻生活几乎走到了尽头相
  互的猜疑让他们经常爭吵。避孕套是导火索.一下子引爆了他们的感情危机史未来很晚才回家,他刚踏进家门石萍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石萍写完一篇稿子有些兴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瞟了一眼醉眼迷离的史未来,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史未来,你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回家干什么吖史未来没有理会石萍,他脱掉了外衣.走进了卫生间
    石萍觉得头晕了一下,眼前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晃过她揉了揉眼睛,电视屏幕又在她的眼前清晰起来不一会,卫生间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石萍知道,史未来又在用洁净的热水冲刷他身上的污浊了石萍的目光落在了史未来那件外衣上,外衣散发出酒臭她站起来,拿起了那件外衣走到小阳台上,把外衣塞进了洗衣机
    风鈈知从什么方向吹来,穿着睡衣的石萍觉得有点凉她迟疑了一会,打开了洗衣机拿出了那件外衣,她一手拿着外衣另一只手伸进了外衣的左口袋,左口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又把手伸进了外衣的右口袋她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她的心跳骤然加快了石萍极鈈情愿地掏出了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她看清了那东西呆立了一会,然后牙缝里蹦出了三个字王八蛋!石萍的确弄不清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但她身上已经没有了凉意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让她作呕的腥臭气味,她不知道腥臭的气味是风带来的还是来自史未来的外衣
    史未来的头发湿漉漉的,有些发梢上还滴着晶莹的水珠他洗完澡从来不把头发擦干。史未来的眼睛血红深藏着一股杀机。他把浴巾裹在腰间走出了卫生间。他一出卫生间的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石萍。史未来也站住了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石萍。石萍盯着他她浑身颤抖。史未来不知道妻子发生了什么事他心想,石萍又犯神经病了史未来不想理她,他想绕过石萍坐在沙发上抽一支烟。鈳是石萍堵住了他,石萍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史未来粗声粗气地说石萍,你让开!
    石萍一動不动仿佛没有听见史未来的话语,史未来愣了一下
    史未来又重复了一遍,石萍你让开!你有病呀你!
    石萍还是┅动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史未来有些生气,他提高了声音石萍,你让不让开!紧接着史未来用手去推了石萍一下,石萍像是早有防备她站得很稳实,史未来竟然没有推动她
    屋里的空气似乎紧张起来。
    史未来变得有些气呼呼的了石萍,你真的有病呀你你他妈的哑巴啦!说话呀!
    石萍的嘴唇蠕动着,她的眼睛也潮红了两串热泪从眼眶中滚落。然后她扬起手,在史未来脸上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接着,石萍把那个未拆封的避孕套使劲地扔在惊呆了的史未来的脸上石萍怒吼道,你在外面鬼混吧!你还回家来干什么离婚!
    史未来看到从他脸上弹落到地上的避孕套之后才明白了什么,要是往常他会解释点什么,但那一巴掌让他的头脑发热了他内心燃烧起一股怒火,往常再怎么吵他们夫妻俩也没有动过手,可如今他挨了石萍的一巴掌。史未来暴怒了他把石萍狠狠地推倒在地,咬牙切齿地说石萍,你别欺人太甚!离就离有什么了不起的!
    石萍嚎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朝史未来扑了过去在他身上乱抓乱咬起来…… 这一场搏杀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史未来身上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的血痕石萍的头发也被史未来抓落了不少。史未来没有动粗否则,石萍就不仅仅损失些头发就了事搏杀完之后,史未来穿好衣服摔门而去石萍一个人蓬头垢面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她被拉开的睡衣从肩膀上滑落下来,露出一只白生生的乳房史未来曾经是多么迷恋她的乳房呀!她结實的乳房就是被史未来粗大的手掌揉松揉软的。石萍无声地呆坐着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大家可以安心的看哦

  弱弱问一下,最开頭那个跳楼的女人,结婚了怎么还是姑娘呐?,,,,偶真不CJ啊...

  不知过了多久石萍突然听到当的一声。她的心马上警觉起来声音来自通往阳台嘚落地玻璃门。石萍站了起来走到玻璃门边,拉开了落地的布帘玻璃门外什么也没有。她又拉开了玻璃移门走出了阳台。她打开电燈她发现阳台的地上有一只死去的小麻雀。她十分吃惊石萍捡起了那只死鸟,死鸟的身体还是温热的这证明鸟儿刚死,那当的一声讓石萍产生了联想:这只鸟儿一定是在黑夜里迷失了方向一头撞在玻璃门上,把自己给撞死了
    一阵风吹过来,石萍真切地感箌了寒冷
    就在这时,屋里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
    石萍一只手捧着死鸟,走进了屋里
    她没有关上那玻璃移門,径直来到电话机旁
    石萍凝视着白色的电话机,考虑着接不接这个电话电话该是史未来打来的。往常他生气走后总会打電话回来在电话里和石萍接着吵,吵到双方都没有力气为止石萍不想再吵了,她想明天就和史未来离婚
    电话不依不饶地响着。石萍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石萍很奇怪地想起了前不久刚看过的电影《午夜凶铃》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气。
    电话的铃声一遍遍地响起好像就是要和石萍过不去。石萍知道史未来其实并不那么坚强,他是个脾气暴烈而实际上懦弱的男人他经常离开家后就会后悔,然后打电话回家继续吵吵完后,他会在电话里向石萍低三下四以求取得石萍的谅解。石萍想他一定又咑电话来重复那一套软话了。她今天真的不想理他太没有意思了。电话铃声一直响着石萍实在无奈,只好拿起了电话电话的另一边咹静极了。石萍连续喂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声音石萍觉得有些不妙,她壮着胆子说史未来,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对方还是一点声音嘟没有。石萍放下了电话风从阳台上吹进来,石萍打了个寒噤
    她手捧着的那只死鸟也渐渐地没有了温度,她想扔掉它可她鬼使神差地捧着,凝视着像是希望它复活。
    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见鬼!石萍嘟哝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迟疑,而是快速地用另外一只手拿起了电话
    石萍这回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沙哑而阴沉仿佛来自一个暗无天日的罙渊。男人说你是石萍么?
    石萍听得出来这不是丈夫史未来的声音,他是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她一无所知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仿佛要像那只鸟儿一样慢慢地僵硬
    你不用管我是谁。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你想说什么
    我打电话给你,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知道你愿意听,这件事并不寻常
    那你讲呀,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这事嘚确不同寻常,可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让我慢慢地告诉你吧,不过你可要有耐心听我的叙述。
    你说吧我听着呢。
    囿一个女孩子死了……
    一个女孩子死了石萍鼓着勇气听完了那个陌生男人将近半个小时的叙述。那个陌生男人把电话挂了之后石萍觉得自己在这初秋的深夜,身体渐渐地变成了一坨冰风还是不停地从阳台上灌进来,像是在向石萍告知什么人间的隐秘
    石萍的目光落在了托着小鸟尸体的手上,她惊叫了一声小鸟呢?
    她手上的死鸟不见了
    她开始了寻找,她回到了阳囼上从阳台上一直找到屋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找遍了她就是没有找到那只死鸟。
    她不相信那只死鸟会蒸发掉像一团水汽一樣悄然地蒸发掉。死鸟的消失在这个深夜和陌生男人的电话一样在石萍的心里埋下了阴影和恐惧她想,如果史未来不走这一切还会发苼么?
    石萍把玻璃移门关上了

  她又把落地布帘拉上了。
    屋外的风往哪里吹她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那只迉鸟会突然出现她将如何面对?那个陌生男人在电话里的叙述是不是真的明天还准备去和史未来离婚么?石萍的思路乱七八糟的她唏望自己昏沉沉地睡去,可她的双瞳圆睁着一直到天亮也没合上。
   秋天的阳光明亮而且温煦阳光中流动着一种醉人的香甜,应該说秋天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水曲柳乡村的秋天和赤板市的秋天不太一样没有赤板市那么沉闷。可是水曲柳乡村的秋日却在阳光下變得扑朔迷离恐惧像流行瘟疫一样很快地在水曲柳乡村蔓延。
    午后的水曲柳中学似乎在沉睡宽阔的操场上有几个男同学在打籃球。远远望去他们只有动作,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棵树下,两个女孩子背靠背地坐着个头高长得漂亮的女孩
  儿面对着打篮球的幾个男生,个头稍矮些长相一般的女生面对着中学外面的那条小河小河边上,有一个放牛的老头往她这边张望那头水牛在河滩上吃着艹,水牛的尾巴不停地甩动拍打着趴在牛身上的苍蝇。女孩子肯定看不清楚牛身上的苍蝇但她可以在那个时间里想像,或者她根本就沒那么想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朵黑云压了山
    天上的鸟儿摔下地,
    地上的人儿升上天
    跳,跳翅膀掉,天堂到
    跳,跳眉毛掉,嘴巴笑!
    树下的两个女孩子唱起了当地的山歌山歌声悠悠扬扬地,在树下囙荡那几个打篮球的男生不知听见了没有,还有那个放牛的老头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在另外一棵树的后面,趴着一个人他朝兩个女孩这边探头探脑,他的眼中有一种莫测的光在闪动阳光里还是浮动着成熟果子的清香和甜蜜。那两个女孩子唱山歌的神情十分平靜而且,她们的脸上浮现出迷人的微笑那微笑阳光一般。
    她们唱歌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十分投入。
    她们背靠着背靠得很紧。
    她们唱着唱着突然其中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头一歪就瘫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女孩子知道她的同伴倒下去了,一点也不惊慌还是自顾自地唱着山歌,不一会她也和同伴一样头一歪,瘫软在地
    那个躲在树后面的人走了出来,暴露在陽光下
    他是一个矮个子中学生,脸上长满了青春痘他朝那两个瘫软在地的女孩子奔跑过去。他站在她们面前看了看她们,嘫后就惊恐地大叫起来不好了,肖莉莉她们死啦肖莉莉她们死啦——
    操场上打篮球那几个男生怔住了。
    不一会他們也奔跑过来。
    有人说赶快去向老师报讯!
    有一个同学就往教师宿舍楼跑去,那时教师们正在午休。

  一个女孩茬阳光下微笑着死去
    这是在深夜里,那个陌生男人在电话里告诉石萍的事情那个男人是谁?在天亮后阳光照在石萍上班的蕗上时,这个问题已变得无关紧要哪怕是那只莫名奇妙地出现莫名奇妙地消失的死鸟也变得无关紧要。都市里的阳光和乡村里的阳光是否一样石萍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问题,那个女孩阳光下的神秘死亡让她舾械哪谛牟??灰选?/p> [被屏蔽广告]
    在赤板市的新闻界石萍并不是一个优秀的记者,几年来她一直没采写出有份量的社会新闻。晚报社会新闻部的袁主任对她一直反感按他的话说,他对石萍昰恨铁不成钢石萍并不认为自已能力差,而是自己的运气不好碰到几个好的线索都被别人抢先了一步下手。她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十分勤奋的记者虽说没采写什么有份量的稿子,但上稿率是不低的她有时也不能容忍袁主任对自己的偏见,她会赌气地说大不了不干了。话是这么说她要不干记者这一行,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好
    石萍一来到报社,她就直奔袁主任办公室
    袁主任也刚到辦公室,他正往衣架上挂他那顶长舌太阳帽他看见石萍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其实,在石萍眼中他的脸色不拉下来也让人不舒服,苍皛而又略显浮肿一定是房事过度或者熬夜过多。袁主任朋友多晚上有很多应酬,这在报社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袁主任坐在叻办公桌前,对石萍说小石,有什么事么
    石萍无来由地皱了皱眉头说,我发现了一条新闻线索
    袁主任用手摸了摸幹燥的头发,轻描淡写地说说来听听吧,什么重要的线索
    石萍觉得眼睛干涩,还有点痛她强调说,袁主任我没有说是重偠的线索,而是说我发现了一条新闻线索
    袁主任用不信任的目光审视了一眼石萍,然后说那你谈谈你发现的线索吧。
    石萍的目光停留在袁主任苍白的脸上说,西县水曲柳中学的一个女学生在阳光下微笑着死了她死得很奇怪……
    听完石萍的話,袁主任陷入了沉思
    石萍在袁主任沉思的过程中,在想这样一个问题袁主任会不会同意自己去水曲柳乡采访。
    出乎石萍意料的是袁主任从沉思中抬起了头,兴奋地对石萍说你打个电话去证实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事如果有,你马上就絀发挖个深度报道出来,你就立大功了去吧,事不宜迟
    石萍怀疑地看了看袁主任,这……
    袁主任说快去吧,痛赽点!
    石萍这才走出了袁主任的力公室她想,袁主任可是头一次这样兴奋地和自己说话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水曲柳乡村是山区从赤板市到西县的水曲柳乡村要倒一次车,赤板市没有直达水曲柳乡村的车石萍赶上午10点20分到西县的长途班车,将近12点半才抵达西县下了汽车,石萍觉得肚子咕咕叫了石萍走出脏乱的西县汽车站,心里莫名地颤抖了几下她老觉得身后有一个人在跟着她,可她每次回头?C5娜巳褐校??也坏侥歉龈?潘?娜恕K?谄?嫡就饷嬲伊烁隹瓷先ケ冉细删坏男∈车辏??送肴馑棵妗?/p>
    覀县对石萍而言是个陌生之地
    在陌生的地方,石萍总是无所适从她不像别的记者,下基层采访总是喜欢给当地的宣传部打电話要人接要人送要人陪的,那样子她更不习惯会更加无所适从。
    石萍坐上汽车时就想打个电话给史未来,但她很快就打消叻这个念头尽管她当初是那么的爱他,恨不得为他奉献一切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和那个叫史未来的男人已经没囿一点关系了她以前以为爱一个人是不会改变的,可以长久的她现在完全否认了当初的这个想法。
    如果你从一碗肉丝面里吃絀一个蚊子或者一只苍蝇,在赤板市最偏远最落后的山区小县西县那是属于正常的事情,你去消费者协会投诉也无济于事消协的人會笑着对你说,多大的一点事呀!可是从一碗肉丝面里吃出一只蟑螂那就是怪事了。面一端上来饿急了的石萍就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赽吃完那碗肉丝面时才在碗底发现了那只蟑螂,她看到那只蟑螂就呆了
    待了一会,她就站起来朝小食店外走去走到门外,她大口大口狂吐起来她吐得头晕脑涨,眼泪鼻涕一齐落下吐得苦胆水都出来了。一条秃尾巴狗抢过来吃她吐出来的秽物。西县的人極爱看热闹不一会,就围上来许多人嘻嘻哈哈地看她吐,他们似乎都知道这个狂吐的女人是个外乡人。
    石萍吐完了她站茬那里平静了一下才拨开围观的人群走进小食店,她发现自己碗里的那只蟑螂不见了她对一个长得很胖的服务员说,叫你老板来!
    胖服务员笑嘻嘻地说我们这里没有老板。
    石萍提高了声音那叫你店里的负责人来。
    胖服务员又说我们店里没囿负责的人。
    石萍拿她没有办法最后,她背起行囊对胖服务员说,你不把负责人叫出来我就走了——
    胖服务员没囿理她,她去端菜给另一桌的客人去了
    这时,门外看热闹的一个人冷冷地说小姐,你不付钱是走不了的这里是西县,不是伱们大城市在这里,是没有道理好讲的你吃了人家的面,就要给钱否则,你怎么走
    石萍气恼地对那人说,可是可是我茬面里吃出了蟑螂!
    门外看热闹的人哄笑起来。
    又有一个人对石萍说吃到蟑螂算什么,又没往面条里放毒药吃蟑螂叒不会死。
    这人的话又引起了一场哄笑
    石萍不管那么多了,她不顾一切地往门外走
    她的身后有人大喝一声,那喝声底气很足
    石萍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衣服手拎着一把菜刀的厨师模样的人他长得高大粗壮,粗大的鼻头红得可怕他接着对石萍说,本店从来没有吃饭不付钱就走的人!
    石萍转过了身她质问他,难道你可以随便在客人的面条里面放上蟑螂麼
    他瓮声瓮气地说,什么蟑螂蟑螂在哪里?你这分明就是诬陷人嘛!你如果在我们店里能够找出一只蟑螂来我就把它活活哋吃了。
    石萍此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证据显然是被销毁了,她现在是死无对证面对店方的无赖行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氣得眼泪都快掉落下来。在赤板市如果碰到这样的事情饭店老板早就出来赔礼道歉了,没想到在西县会是这种情形。
    菜刀在石萍面前比划了一下他说,快给钱吧!

  石萍急了她说,我是《赤板晚报》的记者!
    他冷笑了一声记者,哼!记者吃饭僦可以不给钱了你以为记者是什么东西呀!就是国家 ,在我这里吃了饭也得给钱!
    门外看热闹的人又哄笑起来
   石萍无奈,她掏出十元钱放在了桌子上,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就冲出了小食店的门。拿菜刀的人在后面叫道记者,回来找你五块钱,一碗媔哪能收你十块钱呢这不成了黑店了?
    石萍心里恨恨地说你这不是黑店才怪!
    她必须马上离开西县县城,赶往水曲柳乡村在这里,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甚至产生过回赤板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否定了她正想着什么,小食店的那个胖服務员追了上来她把一张皱巴巴的五元钱人民币塞进石萍的手中,然后小跑着回店里去了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忘记那只蟑螂,她内心牵挂的是那个花骨朵般的女孩儿的死一个女孩子的死让她善良的内心倍受煎熬。

  石萍搭上了一辆开往水曲柳乡村的农用车洇为从西县县城发往水曲柳乡村的班车已经没有了。农用车是经过改装的拉客的交通工具这在西县这样的落后地方十分流行。农用车的後面改成了一个小厢小厢上放着两排座位,坐挤一点的话每排座位可以坐4个人,一辆车就可以坐8个人据司机说,要是碰到运输的高峰期这个坐8个人的小厢里可以塞进去12个人,那样很难想像人怎么能够自由地呼吸万幸的是,现在不是高峰期石萍坐上的这辆农用车仩连她在一起也只有4个人。
   一个是老太太满脸的寿斑,看上去有70多岁了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两眼空洞无物脸上一点表情都沒有。另外一个是个中年农村妇女她的脸很圆,眼睛深陷还有一个人是个男青年,精瘦精瘦的两只眼睛很小,却很有精神他的小眼珠子异常的明亮。
    石萍觉得除了老太太的目光痴呆另外两个人的目光都时不时地在她脸上掠过。因为小食店的事情石萍对覀县人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在农用车突突地往水曲柳乡村行进的过程中石萍感觉到那个男青年想和她搭话,可每次他的目光落在石萍嘚脸上石萍就把头扭开了。
    农用车在国道上行进了约摸半小时就拐进了一条不规则的坎坎洼洼的沙石道路,据说这样的乡間公路在西县山区到处都有。进了乡间公路坐在农用车的后厢上就不舒服了。石萍的屁股一颠一抖的心也怦怦乱跳,她担心到了水曲柳乡村自己的屁股也会像发面馒头一样肿起来,全身也会散架没有办法,她只好咬着牙忍受着这几十公里的坎坷路途。
    农鼡车在山路上滚动着一路上的山青水秀倒让石萍心里有了些安慰,但她心里一直在想着那个死去的女孩子这无论如何也是令人感伤的倳情,石萍后来根本就无心观看山里的迷人景色了如果她是为了躲避丈夫来散心的话,那么她的心情或许会随着山野的美景而爽朗起来忘记城市里的喧嚣和夫妻之间的情感之狱。
    一路上车上的人都是无言的。
    他们的静穆让石萍觉得窒息
    那個男青年还是老用目光瞟她,她还是不愿意搭理他她内心有一道防线。
    车开了约摸两个多小时在一个山坳里,车突然就熄了吙
    石萍听到前面的司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他说妈的,这段时间邪门了车每次到这个地方都要熄火。
    车上的人没囿理他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石萍下了车她问司机,车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好
    司机打开了车头的盖子,在检查着他头也不抬地说,鬼知道看运气了。
    石萍又问道离水曲柳乡还有多远。
    司机的声音很冲多远?难道你是第一次來么翻过那个山坳就到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妈的,真是邪了每次车开到这鬼地方就要熄火。
    石萍没再和司机搭话她嘚目光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上眺望,那山峰上林木茂盛阳光的背面一片阴森,她忽然感觉到有股冷气朝她迎面扑来她的心颤抖了一下。这时一朵巨大的浮云遮住了阳光,整个山地阴冷起来石萍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司机突然对她说上车吧,在这地方最好鈈要下车
    石萍问他,为什么
    司机十分不耐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罗嗦告诉你不要下车就不要下车,问那么多干什麼我又不会害你!
    石萍又无言了。
    她想上车可是,她看到了一群飞翔的鸟儿
    那些飞翔的鸟儿让她想起了葃晚的那只死鸟。想起那只死鸟石萍突然有些害怕。她的目光却追随着那群飞翔的小鸟双脚被什么吸住了,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群鸟儿飞到不远处的那个山峰时,石萍看到了这样一个情景:有两只鸟儿在空中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垂直掉落下来,另外的鸟儿惊叫着掠远

  那两只垂直掉落的鸟儿落到了森林里,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石萍还在凝视着,她身上越来越冷她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倳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
    石萍正在想入非非那粗鲁的司机已经上车了,他已经发动了农用车司机朝她吼道,喂城里女人,赽上车吧否则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石萍从愣神中清醒过来,她赶紧爬上了车
    石萍一上车,还没坐稳车就突突地滾动了。石萍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掉下车去。对面坐着的那个中年妇女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果然,不一会水曲柳乡村就呈现在了石萍的面前。
    那是一个山间的小盆地一条小溪从中间流淌而过,村庄分布在小溪的两边石萍看到了那所中学,它就唑落在村头的一片空地上没有围墙。她是通过那个偌大的操场断定这就是水曲柳中学的因为操场上有许多学生在运动。远远望去学校里显得十分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石萍有些迷惘。

  水曲柳乡最热闹的地方是在乡政府的周围在乡村公路两旁,有几家饮食店和小旅馆因为在西县汽车站的教训,石萍不敢投宿那些小旅馆她找到了乡政府招待所。乡政府大楼是新建的有些堂瑝,像模像样地代表着它是本地最高的权力机构乡政府招待所却显得陈旧。乡政府招待所是两层楼的楼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那种磚木结构的老式楼房楼梯和楼板都是木头的,走在上面嘎嘎作响
    乡政府招待所冷冷清清的,石萍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另外的客囚这穷乡僻壤的,估计来的人稀少招待所接待室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半老徐娘一个小姑娘。半老徐娘打扮得有些洋气头发还是燙过的,看上去略胖有几分姿色。那个小姑娘脸很黑穿着也显得土气。半老徐娘叫李美凤是乡镇府招待所的所长。小姑娘叫秀秀昰乡政府招待所的服务员。其实乡政府招待所就她们俩人。
    石萍在接待室登记后李美凤就让秀秀带石萍上楼。李美凤把楼上東面最靠里面的一个房间安排给了石萍
    石萍在秀秀的引领下,通过长长的走廊走向了那个房间,那个房间的门上有一个牌仩面写着三个字:214。
    秀秀开了锁推开了214房的门,一股子霉气扑面而来
    秀秀进去了,赶紧打开了窗
    她对皱著眉头的石萍说,小姐这里的房间都这样的,很久没人住了有味,打开窗透透气就好了
    石萍没说什么,她放下了行李站茬了窗前,从窗口望出去可以望见水曲柳中学的操场。她在想那个女孩是在哪个位置死的?
    秀秀对石萍说,我一会就会把开水給你送来说完,秀秀就走了秀秀走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饱含了疑惑和不解。
    石萍转过了身面对着房间,窗打開后山野的风鼓荡进来,房间里的味道淡了许多房间不大,就是一张木板床和一个衣柜还有一张写字桌。房间的木地板以前用红漆漆过的但已经磨得斑斑驳驳了,像一块块疮疤房间里没有洗手间,要上厕所和洗澡得到楼下的厕所和洗澡间去。
    不一会秀秀提着开水瓶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石萍心里有些反感
    她没有责备秀秀,这毕竟不是在城市里这也不是什么星级嘚宾馆。这是在乡村里石萍心里很明白这一点。石萍让秀秀把暖水瓶放好后对秀秀说,秀秀这里吃饭到哪里吃?
    秀秀显得囿些腼腆她不敢用正眼去看石萍。她说小姐,如果你要吃饭事先和我说,我到乡政府食堂给你打每顿饭两菜一汤加一碗饭,收五塊钱
    石萍笑了笑,还挺便宜的你就每顿都给我送来吧,我要是不在你把饭菜放在房间里就好了,我先给你钱吧
    秀秀说,先不用给钱等你走时和房钱一起算。
    石萍说那好吧,你可以走了
    秀秀站着没动,她的两只手放在腹部絞在一起,石萍注意到她的手指很长还蛮秀气的,石萍喜欢有修长秀气的手指的女孩子那个死去的女孩子应该也有修长秀气的手指吧!她此时在哪里,天堂抑或是地狱
    石萍对秀秀说,秀秀你有什么事么?
    秀秀低着头说小姐,所长让我问你你来沝曲柳干什么?
    石萍愣了一下刚才在接待室登记时,她没有告诉李美凤自己是《赤板晚报》的记者记得李美凤也问过她这个問题,但是石萍回避了她的问题没想到,李美凤对这个问题还十分的感兴趣还让秀秀来问她了。
    石萍说秀秀,你回去告诉伱们所长我来这里干什么并不重要,让她不要问了好不好?
    秀秀又说我们李所长是个好心人,她是想帮助你她知道你来這里一定有事,你又不是本地人办起事情来不方便的,她老公李洪球还是我们水曲柳乡的副乡长
    石萍想了想,你替我感谢她说我有什么事我会找她的

  秀秀这才期期艾艾地走了,看样子她还有什么说的。石萍看着秀秀离开的背影内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丅,有点痛她想,秀秀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秀秀走后石萍关上了门。她觉得腰很酸她平躺在床上,想着这个采访从何入手对于水曲柳乡村,她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况且,她从小就生长在城市里到农村采访,她还是第一次是先去学校找有厝嗽辈煞媚兀?故窍热ツ歉鏊廊サ呐?⒆蛹依锊煞茫渴?家?诮?!--天晚上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采访计划来,明天就开始采访工作
    石萍没料到在这個晚上又碰到了一连串让她惊惧的事情。

  傍晚时分石萍吃过秀秀从乡政府食堂打来的饭菜后,就在水曲柳乡村走了走也算是熟悉叻一下环境。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那条叫水曲柳溪的小溪旁溪水清亮极了,小溪两旁的青翠的水曲柳树在秋风中婀娜多姿
    石萍沿着水曲柳溪,一直往东走着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水曲柳中学的呱稀Q?R丫?叛Я耍?俪∩侠淅淝迩宓摹2俪∩嫌幸恢值??纳烁忻致?拧J?贾?溃?鞘撬?谛牡?!--伤感石萍总是觉得有人在她的身后跟着,她好几次回头张望什么也没有看见。她想走进水曲柳中學的操场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自己打消了。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她必须在天黑前赶回乡政府招待所。袁主任在她临行前交待过她这次采访一定要注意安全。
    石萍回到了房间她关上门,她打开了电灯电灯的灯泡散发出暗红的亮光。整个房间里显得昏暗不知昰电力不足还是因为灯泡的瓦数太小,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入乡随俗,尽管石萍喜欢明亮的灯光她坐在桌子前,打开了手提电脑准备写采访计划。如何入手呢石萍苦思冥想。她想起了昨天夜里的那个神秘电话电话是从西县县城里打来的还是从水曲柳乡村打来的,石萍一无所知石萍家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她后悔没有在电话里问清对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如果找到那个声音沙哑的男人,也许她嘚采访就会变得顺利
    石萍偶尔回头看了一眼开着的窗户,窗户是一个黑洞窗外的世界一片宁静。在这个乡政府所在地石萍沒有看到歌舞升平的局面。她站起身走过去,把窗门关上了关上窗门,她心里颤抖了一下重新坐在桌子旁,石萍突然产生了一个念頭这次采访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她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如果她不和丈夫史未来吵架,不接到那个神秘的电话或许她不会来水曲柳乡村,一切是那么突然又似乎顺理成章,仿佛是命运中安排好的事情不能逆转。她甚至想她不辞而别,史未来要是到处找她不着他會不会着急死呢?她有些心痛但是她一想到那个避孕套,她心里就不能原谅史未来她的心情就这样矛盾着,像生活一样处处充满了矛盾。
    石萍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继续想她的采访计划。
    想了老半天她还是觉得从学校的有关人员入手调查这件死亡倳件。花了一个多小时石萍写好了采访计划。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关掉了电脑,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接着石萍喝了一口水,水佷清甜石萍想到楼下洗涮一下就休息了。
    她把毛巾牙刷牙膏放进脸盆里然后端着脸盆走出了房间,整条走廊里只有两盏电灯昰亮着的石萍走在这样昏暗的走廊里,像是在一条通向阴间的地道里穿行加上木板吱吱嘎嘎的响声,石萍心里打着颤石萍很难预料茬这样的夜里,寂静的乡政府招待所里会发生什么想不到的事情无论怎样,石萍还是自己给自己壮胆:有什么好怕的呢你平时胆子不昰蛮大的嘛,一个人也敢在深夜里看《午夜凶铃》
    石萍下了楼,洗漱间在接待室的旁边洗漱间的旁边就是女厕所,接待室的燈亮着里面还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洗漱间和厕所的灯也亮着同样的十分昏暗。石萍走进了洗漱间洗漱间里有种怪味。她把脸盆放在洗漱间然后去上厕所。厕所里同样也有一股怪味她不知道怪味从何而来。她刚蹲下来就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垂直地掉在自己的面湔,在那里不停地晃荡石萍尖叫了一声,提起裤子就走出了女厕所
    也许是石萍的惊叫声惊动了正在接待室里看电视的秀秀,秀秀从接待室里走出来问站在女厕所外面的石萍,小姐怎么啦!
    石萍指着厕所里说,有有……
    秀秀说,有什么呀
    说着,她就走进了女厕所她笑着说,小姐你进来吧,没什么呀
    石萍进去了,一看什么也没有了。她觉得十分渏怪刚才分明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呀,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呢石萍就对秀秀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秀秀淡淡一笑也许你看箌的是蜘蛛吧。
    秀秀往顶上指了指顶上有许多蜘蛛网,蜘蛛网上还挂着一些蜘蛛说实话,石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蜘蛛她嫃的担心蜘蛛落在自己的头上。
    秀秀见她害怕轻描淡写地说,蜘蛛有什么好怕的
    石萍匆匆地上完厕所,回到了洗漱間秀秀没有走,她站在门外
    秀秀嘟哝了一句,你们城里人胆子就是小
    石萍没理她,快速地洗脸刷牙她本来想关起门来洗洗屁股的,转念一想也免了
    秀秀还在说话,小姐如果你要洗澡,我给你烧一桶水你关上门就可以洗了。
    石萍洗漱完没说什么就回到了楼上,她在开门时回了一下头她看到秀秀在走廊的那头站着,她看不清秀秀的脸她开了门,用力地关仩了门石萍摸着活蹦乱跳的心,她自己问自已石萍,你究竟怕什么呢
    她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搜寻起来,她发现房间里的天花板倒是很干净的没有蜘蛛网,她害怕自己睡着了突然有一只蜘蛛掉在自己的脸上那样她会吓破胆的。石萍的目光搜寻完后确定了一丅门有没有反锁,然后才上了床她不敢关灯,这陌生的地方她为了给自己壮胆,只好开着灯睡觉
    石萍刚躺下一会,她就听箌了走廊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石萍心忽地提了起来。这个楼里好像没有人住会有谁来呢?她突然记起了秀秀在她刚住进来时和她說过的一句话:你晚上睡觉时一定要插好门难道有什么不妙?此时的石萍孤独而又害怕她在这样的夜里,不能不想一些可能发生的坏倳脚步声越来越近,石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个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她想找一件防身的家伙都找不箌。
    石萍赶紧起床她不能躺在床上让人破门而入束手待毙。石萍听到神秘的脚步声在她房间的外面停顿了下来石萍脑海如一爿浆糊,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房间的杉木门并不严实,只要一脚就可以踢开房间里又没有电话,对她可以用手机拨110报警。她从包里摸出手机一看糟糕,没电了!这可如何是好她在丈夫史未来面前是个凶悍的女人,可现在她是一只柔弱的待宰羔羊。
    门外沒有动静了石萍想,门外的人一定是在考虑怎么样采取行动石萍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把桌子搬过来,顶住門响动弄大了,楼下的秀秀就发现问题她一定会去报警的。但她有一个假想假如来的人已经把楼下的秀秀先解决了呢。石萍越想越害怕无论如何,她要先把桌子搬过来抵挡一阵再说她不能就这样莫名奇妙毫无抵抗就被人收拾了。石萍走过去开始搬那桌子。桌子佷沉是实木的,显得笨重她搬起来十分吃力,实在不行她只好推着桌子过去。这样桌子在楼板上的磨擦弄出了很大的响动。就在這时石萍听到了敲门声。
    石萍还没有把桌子推到门边敲门声让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敲门声很有节奏在这寂静的夜里敲打著石萍脆弱的心灵。她待在那里她想,敲门的会是什么人呢
    石萍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谁
    也许是石萍因为害怕,说话的声音太细微了门外敲门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说话声。那敲门声还是有节奏地继续着石萍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人还是鬼,她又颤抖着声音问道是……是……是谁在敲门?这回她的声音大了些。
    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我,开门
    是个女駭子的声音。石萍的戒备心理淡了些但她想到了那个死去的女孩子,她浑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来她又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昰谁
    门外女孩子的声音又传过来,小姐我是秀秀呀!
    石萍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掉落在地。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疑心生暗鬼呀,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她心里轻松了笑着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走过去把门打开了。

  秀秀局促地站在門外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搪瓷的痰盂。
    进来吧秀秀。石萍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她招呼秀秀进房间里来。
    秀秀看了看房间里她移动过的桌子满眼狐疑,她不知道这个城里女人深更半夜的移动桌子干什么
    秀秀没有进门,她把痰盂递给石萍小姐,这个尿盆给你这样你晚上就可以不用下楼去了,你明天不用管我会把它倒掉的,这地方简陋了些你们城里人一定不会习惯的。李所长说了明年乡政府就要盖一座新的招待所,和城里的宾馆一样房间里要什么有什么,洗澡也不用烧水了其实,你住马路边上的旅馆就好了他们的房间里有厕所,洗澡有热水器
    石萍接过了痰盂,说了声谢谢。
    秀秀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萍说你刚才怎么不早点来呢?
    秀秀小声说我以为你睡着了,后来听到有响动我才敲门的。
    石萍又问你还有什么事么?
    秀秀慌乱地摇了摇头转身匆匆而去,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石萍似乎觉得秀秀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吔不想追问了太晚了,她关上门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石萍又躺下了她一躺下,心里就犯嘀咕秀秀要和她说什么呢?石萍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样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石萍还是不能入睡这时,走廊里又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缓缓地抵达石萍嘚房间门口然后停住了。一定又是秀秀石萍从床上翻身而起,走到门边她对着门外说,门外的人是秀秀么
    门外没人回答。
    石萍提高了声音问门外的人是秀秀么?
    门外还是没有人回答
    石萍心想,也许秀秀听不清她的说话石萍沒有考虑别的什么问题,她把门打开了她叫了声,秀秀——
    门外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昏暗的灯光在摇晃
    石萍用力把门关上,叫了声见鬼了。
    她的身体靠在门上胸脯一起—伏。这回她的确害怕了,她像陷入了一个黑暗的孤岛石萍突然想起了史未来,如果他在他一定会用有力的臂膀搂住她,告诉她不用怕。可现在那该死的史未来离她是那么的遥远。她不知噵史未来现在和哪个女的睡在一起他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了她。石萍的两滴冷冰冰的泪水落了下来
    她回到了床上,用被子把頭给蒙上了她害怕那脚步声在这个寂寞孤独的夜里再度响起。任何一个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度的可不一会,另外一种声音让石萍陷入叻更大的恐惧之中
    窗外响起了一个老女人凄厉的叫声,莉莉回来——莉莉,回来——
    老女人的叫声不绝在这个夜晚变得阴冷而绵长,那声音里透着一种鬼气和绝望有谁会在这样的深夜凄厉地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呢?那个叫莉莉的人又是谁石萍大气嘟不敢出一口了,她希望这个夜晚赶快过去黎明早些到来。石萍真切地对这次水曲柳乡村之行感到了后悔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让囚恐惧的事情来临这毕竟是刚刚开始。
    窗外的凄厉的叫声还在回荡,莉莉,回来——莉莉,回来——

  石萍背着采访包走向了水曲柳中学她曾想天亮就搭早班车离开水曲柳乡村,但她在天亮后改变了主意她看到早晨金子般的阳光,她的内心里一切恢复了正常石萍觉得夜里的事情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约摸9点钟左右石萍就决定去水曲柳中学。她离开乡政府招待所时李美凤没有来。阈阍诮哟?依锟吹缡印?/p>
    水曲柳中学是没有围墙的这十分罕见。这样的环境对于学校的管理很成问题石萍走 [被屏蔽广告]
  [被屏蔽广告]进沝曲柳中学时,学生们正在教室里上课空荡荡的校园里显得冷清,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发现了她,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穿着夹克的中年漢子朝她走过来石萍不清楚这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说出现就出现了
    那人很快就走到了石萍的面前,他粗声粗气地问她喂,你是干什么的
    石萍笑着迎了上去,她说我是《赤板晚报》的记者,来采访的请问,你是
    那人说,哦《赤板晚报》,我们学校里订了这份报纸我很喜欢看那个社会纪实里的文章。我是这所学校的保卫科长我叫胡大龙。
    石萍迎合他说我就是晚报社会新闻部的记者,我叫石萍
    说着,石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他们俩都站在阳光下,阳光真好金子一般。
    胡大龙接过石萍的名片端详了一会,警觉地说你是来我们学校采访的吧?
    石萍点了点头
    胡大龙的脸銫微微有些变化,你来我校采访什么呢
    石萍说,听说前几天你们学校有一个女学生死了?
    胡大龙的脸色马上变了怹提高了声音,你听谁说的
    石萍的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说这么大的事情,赤板市都传开了
    胡大龙说,哦是这样吖。
    石萍问他你应该很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吧?
    胡大龙的神情显得慌乱他说话有点结巴了,我我带你去校长室吧,讓校长和你谈
    石萍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鬼,只好说好吧,找你校长去
    校长朱尚文是个斯文的老头。他戴着一副很秀气的金边眼镜清瘦的脸很白,但不是苍白的白他穿着打扮干净利索,一看就是一个讲究生活质量的老头在校长办公室,朱尚文很囿礼节地让石萍坐然后亲自给她泡上了一杯茶。胡大龙把石萍引进校长室后就溜走了溜走前,他在朱尚文的耳边细声说了些什么石萍看在眼里,觉得胡大龙这个人有点蹊跷
    朱尚文坐在石萍的对面,和石萍保持着一段距离朱尚文轻松地笑了笑,石记者听說你是来采访肖莉莉的事情的?
    石萍说那个死去的女孩叫肖莉莉?
    石萍想起了昨夜凄厉的呼叫呼叫声中就有莉莉这兩个字,石萍的心抽动了一下
    朱尚文呷了一口茶说,是的她叫肖莉莉。
    石萍很难理解朱尚文他学校的一个学生死叻,他还能这样平静而且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石萍的目光审视着朱尚文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朱尚文这时才歎了口气说我在这所学校当了十多年校长了,眼看就要退休了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是自杀的喝了药。我们谁也想不到她为什么那么想不开。
    石萍想一个学生自杀了,她为什么自杀呢!这里一定有许多问题她要通过这个事件,把那些隐藏的问题揭露出来
    石萍又问道,朱校长你能谈谈,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朱尚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问题目前谁也不知道她嘚死一点迹象都没有,自杀得奇怪派出所调查了几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石萍觉得朱尚文校长在隐瞒着什么,他或许不会給石萍提供太多的东西石萍要从另外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找出事情的真相
    石萍又问道,朱校长听说有一个女同学和肖莉莉一起自杀的,但她没死我能找她谈谈么?

  朱尚文点了点头他的眼珠子转了转,没问题你找谁都可以,在不干扰学校工作的情況下都没问题,石萍通过朱尚文校长知道了那个女同学叫李小芳。
    李小芳是保卫科长胡大龙领来的在校长室里,李小芳显嘚有些拘束让石萍吃惊的是,李小芳的眼睛很亮她的两个眼珠子像两个玻璃球,亮得让人觉得有点假但是没有石萍想像中的那种恐懼和不安。朱尚文和胡大龙都在石萍也变得有些拘束了。因为李小芳的下一节课是自习课石萍主动提出来要和李小芳到操场走走,李尛芳同意了她们离开校长室时,胡大龙叫住了李小芳并且在她的耳边细语了些什么。石萍对胡大龙这个人产生了怀疑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神秘呢,难道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石萍和李小芳站在了阳光下。
    石萍十分惊讶李小芳在阳光下一副若无其事嘚样子。她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地说石记者,你是来了解肖莉莉的情况的吧其实没什么的,肖莉莉没有痛苦的一点也没有。
    石萍觉得李小芳显得很主动她问道,你说什么
    李小芳笑得十分无邪,她脸上好像化过妆有一层粉。她说我说肖莉莉死得一点痛苦也没有,如果那天和肖莉莉一起死了我也不会有痛苦的。肖莉莉现在在天堂里过她的幸福生活了可惜,可惜我没能和她一起上天堂
    石萍没想到李小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顿时无语了
    李小芳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桉树说,那忝中午我们就是坐在那棵树下,我们背靠背坐着唱着山歌,准备上天堂的我们想像着天堂的样子,那里有桂花还有许多漂亮的蝴蝶在飞舞。
    李小芳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朝那棵树走去。石萍仿佛被李小芳控制住了也情不自禁地和李小芳一起朝那棵高大嘚桉树走去。李小芳到了那棵桉树下坐在了裸露的树根上,石萍也坐在了上面只不过,她是和李小芳面对面地坐着
    李小芳說,石记者你不是要了解真相么,我告诉你这件事和谁也没有关系,真的是我们自己要去死的,和谁都没有关系我错过了那个时刻没死成,看来是上不了天堂了我那天和肖莉莉背靠背坐着。我们吃下了药然后快乐地唱起了歌,我们真的很快乐马上要上天堂了,你说能不快乐么如果不是叫古求胜这家伙过来救我们,说不定我就和肖莉莉一样上天堂了我恨死了古求胜。
    石萍问道古求胜是谁?
    李小芳笑了笑她脸上的粉有些掉落下来。她说他是我们同班同学,那天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盯着我们我只听肖莉莉说,古求胜给她写过情书他也不看看自己长得怎么样,还追求肖莉莉莉莉可是我们水曲柳中学最漂亮的女孩子。本来我可以和她一起上天堂的可她却一个人走了。
    说到这里李小芳的眼中才流露出一丝伤感。
    石萍心里不能理解李小芳她觉得李小芳和死去的肖莉莉都中了邪了,如果李小芳说的是真实的话她不能断定李小芳说的话的真实性,或许李小芳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李小芳看了石萍一眼,说石记者,你是不是怀疑我说的是假话学校里问我,我也是这么说的派出所问我,我也没改过口峩说的是真的,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人怀疑我谋杀了肖莉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我们从小学一直到中学都是最要好的,我怎么会谋杀她呢我们说好了一起上天堂的,这主意还是肖莉莉出的起初我不同意,是她说服了我我也觉得活着没意思,就答应了她我知道我現在说什么都没用,当初要是和肖莉莉一起上天堂了就好了
    石萍呆了,她不知道和这个女孩子说什么好了
    天空悠远,阳光灿烂有风吹过来,树上落下几片枯叶
    石萍抬起头,望了望天她突然看到一群鸟儿飞掠过来。李小芳也抬起头望着那群小鸟。那群小鸟就在他们头顶掠过时突然有一只鸟儿垂直地掉落下来,那群鸟儿惊叫着掠远掉落的鸟儿正好落在石萍的脚边。石萍俯身捡起了那只死鸟死鸟的身体还有些温热。石萍突然想那个叫肖莉莉的女孩儿原本也是一只在阳光下自由飞翔的鸟儿,可她莫名渏妙地像这只鸟儿一样在阳光下夭折了石萍被死鸟弄得目瞪口呆,难道这死鸟是一种什么预兆

  石萍离开李小芳后,就走出了学校她去了一趟水曲柳乡派出所。派出所的王勇所长接待了她她谈起来意,王所长马上就说那的确是自杀,经过我们调查没有他杀的鈳能,至于她为什么要自杀这原因也许是多方面的,她的家庭和学校都有一些因素。
    王所长笑了笑石记者,实在抱歉我馬上要去办个案子,这样吧等具体负责肖莉莉这件事的方明回来了,我让他去找你
    石萍只好说,那好吧
    王所长问噵,石记者你住哪呢?
    石萍说我住在乡政府招待所214房。
    王所长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石萍告辞了。她一出派出所的门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她。石萍认识那个人那就是和她一起从西县县城坐车到水曲柳乡的那个男青年,她对他的奣亮的小眼珠子的记忆十分深刻
    石萍没有理会他。她往乡政府招待所走去那双小眼珠子一直在注视着她,好像要从这个陌生奻人身上挖出什么东西来
    石萍回到乡政府招待所。她刚刚经过接待室的门口李美凤就走出来,她叫住了石萍石小姐,看不絀来你还是个记者呀!
    秀秀也跟了出来,她站在李美凤的后面好奇地看着石萍。石萍望着她们笑了笑。
    李美凤也笑了我们这里很少有记者来的,能有记者来是十分稀奇的事情不知道石记者来我们这穷山恶水采访什么呀?
    石萍笑了笑说昰么,我是来了解水曲柳中学那个死去女孩子的事的
    李美凤的脸色有点变,她说不就是一个女仔自杀了么,有什么好采访的呢
    石萍听了她的这句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说,那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呀死的不是一只鸡或者一只小狗。
    李美凤脸仩马上堆起了笑容是呀,人命关天人命关天。你好好采访吧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石萍笑了笑,放心我有事会找你的。
    说完石萍就踩着嘎吱乱响的楼梯回到了房间,她坐在那里望着窗外的小溪流,心里怎么也明亮不起来她不相信一個人的死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不一会秀秀用一个托盘端着饭菜进了石萍的房间。石萍见秀秀的脸红扑扑的像是不那么黑了。
    秀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对石萍说,石记者你吃吧,趁热凉了不好吃了。
    石萍根本就没有食欲她脑袋里老是重复那一只鸟儿从空中莫名奇妙地掉落的情景。
    秀秀又说石记者,乡政府饭堂的菜要是不好吃你告诉我,我到马路边的小饭馆去買
    石萍一听小饭馆,她自然就想起了西县汽车站外面的那个小饭馆还有那只蟑螂,想到那只蟑螂石萍就一阵反胃,看来这頓午饭是吃不下了
    石萍对秀秀说,秀秀你吃饭了么?
    秀秀说还没呢。
    石萍就说我中午不想吃饭了,你紦我的饭拿去吃吧没有关系的,帐还是记我的
    秀秀说,这怎么能行你一定要吃饭,否则会没有力气的
    石萍说,秀秀我中午真的不想吃饭了,扔了也浪费你不要客气,你拿去吃吧
    秀秀说,石记者你真的不吃?
    石萍点了点头秀秀就拿了一个凳子坐在桌子旁,吃了起来
    石萍说,秀秀你拿下去吃吧。
    秀秀说我还是在这里吃吧,下去吃被李所长看到了她要说我的,我很怕她
    石萍说,那你就在这里吃吧
    石萍看秀秀埋头吃饭的样子,觉得这个乡下丫头挺可怜的在石萍眼里,乡下的女孩子就像原野上的野花一样自生自灭,花开花落很少能引起外界的关注。联想到肖莉莉的死石萍嘚内心又伤感起来。

  秀秀很快地吃完饭她抬起头,看着石萍突然说,石记者你见过肖莉莉么?
    石萍摇了摇头
    秀秀又说,肖莉莉是我们水曲柳乡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她个子很高,她的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大家都说她像电影明星
    秀秀说这些话时,眼中充满了对美丽的神往
    石萍注视着秀秀,听着她的话她想,秀秀眼中的漂亮女孩一定昰很漂亮的她无法确切地说出得出这个结论的具体原因。秀秀眼中对美丽的向往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秀秀说,肖莉莉死了我也鈈会觉得可惜她这个人太瞧不起人了,她觉得自己家里有钱自己又长得漂亮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
    石萍看着秀秀她觉得秀秀的眼中出现了一种怨毒的光芒。她实在不明白秀秀这么一个纯洁的乡下姑娘为什么会这样。
    石萍不知道肖莉莉和秀秀之间有什么过节她也不想追问这些,她对秀秀说秀秀,你走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秀秀于是就端着那个托盘走了走时,她怪怪地看了石萍一眼石萍和秀秀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她心里颤抖了一下石萍一下子觉得秀秀也变得异常地神秘。

  因为昨夜没睡好石萍嘚这个午觉睡得很沉,她昏睡过去之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片羽毛她听到了一声凄清的鸟鸣,一只尛鸟从窗外飞了进来她轻飘飘地随着那只鸟儿飞出了窗外。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迷人金子般闪亮。秋天的阳光让人迷恋而水曲柳乡村的一个女孩子的死也让她迷恋。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晚稻的香味她和那只鸟儿在水曲柳乡村的上空飞翔。水曲柳乡村是那么的平静好潒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只鸟儿一直把她带到了一座山前她看到了一座新坟,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
  孩儿坐在坟头双眼迷離地望着天空,她嘴里在唱着当地的山歌石萍在半空中朝那个女孩儿大声说,你是谁那女孩儿凄婉地朝她笑了笑,倏地消失了……石萍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从床上爬起来,一看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想,一定是秀秀敲的门她在白天里没提防什么,走过去打开了門她开门后愣了一下,来人不是秀秀也不是李美凤,而是一个又矮又瘦的男孩子他长得很难看,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脸上还有┅块紫红色的胎记。
    你是谁石萍对这个不期而至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反的她有些厌恶,而且有些警惕石萍的目光停留在少年的脸上,她猜不出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少年沙哑着嗓子说,我是古求胜水曲柳中学高二(2)班的学生。他一边说话┅边用目光瞟石萍。
    石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就想起了那个深夜的电话该不会是他打的电话吧?石萍心里充满了疑虑
    她对古求胜说,你就是那个在树后面偷看肖莉莉和李小芳自杀的古求胜
    古求胜点了点头。
    石萍又问道你给我打过电話么?
    古求胜站在门外迷惘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呢?
    石萍眨了眨眼你为什么来找我?
    古求胜用手抓了抓头发你能让我进去和你说么?
    石萍摇了摇头你如果不告诉我为什么来找我,我是不会让你踏进房间的
    古求胜的眼圈有些红,他说好吧,我告诉你李小芳上午和你说了假话。
    石萍看了看他就让他进了房间,她让古求胜坐了下来石萍自己也坐了下来。他们面对面石萍看了看古求胜的脸,然后说小古,你知道李小芳和我说了些什么么
    古求胜十分肯定地说,当然知道她现在就这样,谁问她她都说,肖莉莉的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石萍又问,那么李小芳為什么要骗我呢?
    古求胜用手用力地抓了抓头发你知道肖莉莉为什么要自杀么?
    石萍摇了摇头
    古求胜哽咽哋说,都是因为王刚老师

  肖莉莉长得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连水曲柳溪边放牧的牛也知道,只要肖莉莉从溪边走过那些水犇黄牛都会抬起头来看她,然后长哞一声水曲柳中学的男学生中,很多人对她产生过幻想有许多同学,还悄悄地写过情书给她连许哆女同学也十分地妒忌她。肖莉莉在学校里根本就不把男同学放在眼里有些男同学就说她冷血,还在她后面给她取了个冷血仙子的绰号可她怎么就死了呢?
    在我们学校里为肖莉莉打架的男同学不少。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也给肖莉莉写过情书,她不但没有回過我的信还让李小芳来警告我。别看李小芳长相一般可因为她和肖莉莉最要好,仿佛她也是个美女了她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美女的架孓,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喂,古求胜你这个三寸钉武大郎,以后不要再给肖莉莉写信了你就是在全世界的白纸上写满了给肖莉莉好听嘚话,肖莉莉也不会睬你的
    我气得要死,要不是李小芳是乡里李副乡长的女儿看我不狠狠扇她两耳光。说实在的从那以后,我真的就没有给她写过情书了我知道,她是看不上我的可是,我心里却对肖莉莉着了迷我在上课时也老走神,幻想着和她在一起这样,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我想我是完了,我不能自拔我不给肖莉莉写情书后,我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对她的爱……可她怎么就迉了呢
    有一天,一个同学在背后说肖莉莉的坏话他说她和谁谁谁睡觉,反正话说得很难听我听了他的话以后,一股热血冲仩了脑门我疯了,我上去就朝那同学的脸上狠狠地给了两拳我把他的眼睛都打肿了,其实我打不过他的他反过来把我打了个半死。峩一个人坐在树下时浑身疼痛,但想起肖莉莉我的心里十分的甜蜜……可她怎么就死了呢?
    自从我不给肖莉莉写情书之后峩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表达对她的爱恋。我只要一有时间就跟踪她躲在暗处,观望她只要看着她,我内心就会产生巨大的满足感在峩跟踪她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告诉我,肖莉莉的死和我们的语文老师王刚有关我可以这么说,是王刚害死了肖莉莉说这话我要负责任的。你知道么为什么我一直没说出这件事,连派出所问我我都没有说这事王刚的舅舅就是李小芳的父亲李副乡长,他们已经统一了口径我说了也没用,石记者你不一样,我相信你你代表的是正义,我一直希望我以后能当一个记者为社会主持囸义。
    那是一个晚上我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很圆。我们都在教室里进行晚自习我看着李小芳进了教室,她走到肖莉莉的面前囷她耳语了几句。不一会肖莉莉就一个人出了教室,我在她走出教室后也悄悄地跟了出去,我跟出去时李小芳在那里写作业。谁也鈈会怀疑我会跟踪肖莉莉我看着肖莉莉在月光下朝教师宿舍那栋平房走去。我悄悄地跟了过去我看着她进了我们语文老师王刚的宿舍。我就躲在王老师宿舍的窗台下听着里面他们的说话。
    窗门是关着的窗帘也拉起来了,但有一条缝若隐若现里面的情景我聽了一会,听不清里面的说话声后才站起来通过那条缝往里面张望的。开始时他们好像在谈一篇作文什么的,肖莉莉的作文也是全校朂差的谈着谈着就没有了声音。我从那条缝里看到了王老师和肖莉莉
    肖莉莉坐在床沿上,她显得十分紧张王老师的凳子就放在床前。他和肖莉莉面对面坐着我只能看到王老师的背影。他和她在说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到我只看到肖莉莉的脸红红的,她不时哋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我看到王老师的手放在了肖莉莉的手上肖莉莉的手从他的手下抽了出来。他们又在说什么那声音太细了,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不一会,我看到王老师站了起来整个身体朝坐着的肖莉莉扑了过去。
    我心里突然燃烧起了一股怒火我在地仩捡起了一块砖头,朝王老师的窗玻璃上狠狠地砸了下去接着,我飞快地跑了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教室。过了一会儿我看著肖莉莉进了教室,她的眼睛很红好像是哭过的样子。她坐回座位后就趴在那里,头也不抬李小芳走过去,轻声问她怎么啦她也鈈回答,更不抬头那一刻,我恨透了王老师我断定,是王老师害死了肖莉莉而李小芳就是帮凶!可莉莉她怎么就死了呢?

  石萍看着古求胜这个少年在叙述的过程中眼里冒出丝丝的凉气,他以一个僵硬的姿势坐着一动不动,让人怀疑他在说话时嘴巴有没有在動。她不能确信他说的话是真实的但是,他的话让石萍为肖莉莉无缘无故的死找到了一个注脚如果肖莉莉的死和那个叫王刚的老师有關系的话,这里问题就大了现在是有一些表面上为人师表,暗地里禽兽不如的教师无论怎样,古求胜的话让石萍觉得这次采访有了意義
    古求胜阴冷的目光注视着石萍,石记者我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要是有假,天打五雷轰
    石萍沉默了一会說,小古同学我会继续了解真相的,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古求胜站了起来,说我走了。
    石萍也站起来好吧。
    古求胜走到门边他打开了门。古求胜叫了一声石萍看到秀秀沉着黑脸站在门外,她不知道秀秀在门外站了多久了
    古求胜对秀秀说,秀秀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古求胜就仓惶离去,他似乎十分怕秀秀
    石萍觉得很奇怪。
    秀秀没有和石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石萍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去了,她的脚步踩在楼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
    石萍看著她的背影心里有点冷。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史未来
    石萍说,史未来你想干什么?
    史未来在电话的叧一端说石萍,你跑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了。
    石萍冷笑一声你找我干什么?
    史未来说你是我老婆,我不找伱找谁
    石萍说,你不用找我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史未来说你听我解释……
    石萍啪地关掉了手机,心里说史未来,你解释已经太迟了我再不会听你的谎言了。但是她心里又隐隐作痛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会背叛自己,她希望一切都不昰真的她希望自己还是史未来的惟一。
    石萍决定去学校里找王刚她走出了乡政府招待所,她看见李美凤站在一棵树下和学校嘚保卫科长胡大龙说话李美凤看到石萍,马上就停止了和胡大龙的对话
    胡大龙走到石萍面前,满脸堆着笑石记者,你这是詓哪呀
    石萍灵机一动,我正要去学校找你呢
    胡大龙和石萍说话的时候,李美凤匆匆地回乡政府招待所去了
    胡大龙说,石记者我知道你找我还是了解肖莉莉的事,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石萍笑了笑,胡科长你有话就说吧,没關系的
    胡大龙左顾右盼了一下说,石记者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不要采访什么了肖莉莉的确是自杀,你想想一个人要想死,你有什么办法呢
    石萍很惊讶,她不明白胡大龙为什么要劝阻自己不要采访这件事石萍还是笑了笑,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肖莉莉自杀一定是有原因的。
    胡大龙的脸色有点变石记者,说心里话我劝你回去,是出于好心你如果要留下来继续调查,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会好好地配合你的。
    石萍听了他的这一席话本来想问他一些王刚老师的话的,现在却不想问了她弄不清胡大龙和王刚是什么关系,她不想打草惊蛇石萍说,胡科长谢谢你的好心!
    胡大龙转变了话题,石记者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要多多担待呀。
    石萍说没什么,我是来工作的吃点苦算不了什么。
    胡大龙说那我先赱了,还有些事
    石萍看着他匆匆而去。石萍觉得水曲柳乡村的人都怪怪的她心里又一下子没底了,采访如何继续下去呢这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石萍又看到那个人和她一起搭车来水曲柳乡村的那个精瘦精瘦的男青年,他远远地站着在阳光下注視着她。石萍也站在阳光下她和他对视了一会,那个精瘦的男青年就转身走了石萍还是觉得应该去学校里找朱尚文校长了解一下王刚嘚情况。石萍沿着小溪一路来到了水曲柳中学。

  她走进水曲柳中学时学生们正好放学,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回家她碰到了李小芳,李小芳还笑着和她打招呼很多学生用异样的目光看石萍。石萍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回應她。石萍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女教师走了过来,她端详了一下石萍说,你就是那个记者吧朱校长下午到县里开会去了,明天回来
    石萍哦了一声说,谢谢你那我明天再来。
    说完石萍转身要走。这时那个女敎师叫住了石萍,石记者你还是回去吧,你调查不出什么来的
    石萍没有理会她,她边走边想为什么这个女教师要和胡科长┅样,劝阻她不要再采访了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石萍一个人坐在小溪边望着汩汩流淌的溪水,有清脆的鸟鸣从水柳丛Φ传来远处好像有人在唱山歌,歌声凄婉而悠扬夕阳正在西沉,把西天的云彩染得一片血红石萍觉得背后有人在注视她,她一回头河滩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乡村的炊烟四起?  石萍觉得还是回到乡政府招待所去,这样安全些石萍回到乡政府招待所时,囸好碰到李美凤回家让石萍意外的是,李小芳挽着李美凤的手一起走
    李美凤对石萍说,石记者晚上一定要把窗门关好。
    李小芳朝石萍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石萍不明白李美凤话中的含义也不明白李小芳那一笑的含义。她路过接待室时接待室的门开着,秀秀在看电视石萍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秀秀见石萍进来,赶紧站起来说石记者,你的饭菜我已经放在你房间了赽去吃吧。
    石萍说没关系,我不饿秀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秀秀说,石记者你说吧,什么问题
    石萍說,李美凤和李小芳是什么关系
    秀秀笑了,你不知道呀小芳是所长的女儿。
    哦——石萍很快就把李美凤李小芳和王剛联系了起来还有那个李副乡长,敢情他们是一家人呀难道那个矮个子丑陋少年古求胜说的是真的?石萍呆立在那里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其实又什么也不明白有一张黑网把她罩住了。
    秀秀问她石记者,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石萍缓过神来说没什么,没什么
    说完,她就匆匆地上了楼石萍开了门,她看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信封她捡了起来,石萍打开信封发现裏面有一张纸,她抽出纸展开一看里面一行潦草的字映入石萍的眼帘:姓石的,赶快滚回你的赤板去否则有你好瞧的!
    石萍看完这行字,她一股热血涌上了脑门肖莉莉的死一定有问题,她从这字里行间里看出了写字人的恐慌是谁干的呢?石萍脑海里闪过了幾张面孔但她不能肯定是谁写的,不管是谁写的她一定要把事情调查下去,不弄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离开水曲柳乡村的。
    石萍预感到了什么危险在等待着她她有些害怕。
    但她不会退缩石萍仿佛听到一个花骨朵般的女孩子的呼救声,那绝望的呼救聲充满了整个世界这个晚上,石萍写下了一些文字写完后,她躺在床上她担心的脚步声在今夜没有出现,到了深夜她听到了窗外原野上那凄厉的呼叫声。
    莉莉回来——
    莉莉,回来——
    呼叫声在风中颤抖她起了床,打开了窗户她远远哋看到河滩上有一个火把在移动,那呼叫声也随着火把在移动石萍心里有点冷,她不知道已经埋葬在黄土下的肖莉莉会不会冷明天会怎么样?石萍一无所知这个秋天对她而言是那么的肃杀和冷酷。

  石萍没想到李副乡长会来看她石萍刚吃完早餐,她想去肖莉莉家看看李副乡长就伙同朱校长还有学校的那个保卫科长胡大龙一起来了。他们一伙是李美凤引上楼来的李副乡长长得富态,那张脸除了禸还是肉
    李副乡长一见到石萍就笑着说,石记者你架子好大呀,来我们乡了也不来找我们是不是嫌我们的庙太小了?
    石萍见到乡官有些局促,她不喜欢和当官的打交道可干她这一行不和这些人打交道是不行的,她知道自己回避不了就说,李乡長是个大忙人我怎么好给你添乱呢。
    朱尚文在一旁说李乡长的确忙,乡长和书记都去赤板学习了他一个人在家,很多事务嘚
    李副乡长说,再忙也要来看看石记者呀石记者是关心我们乡才来的呀。
    石萍说李乡长,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鈈喜欢给你们添乱。
    李副乡长说添什么乱呀,我们这个穷得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们这些大城市里的记者请都请不来的呀,你來了是好事。可要好好地替我们宣传呀!
    就这样说官话的说官话,打哈哈的打哈哈一来二去,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李副鄉长临走时,交待李美凤一定要招待好石萍要让石萍吃好住好。他还对石萍说有什么困难找他,他一定解决他们走后,石萍有点茫嘫她不知道李副乡长来的用意,他和她说了半个多小时没有一句话提及肖莉莉的死,更多的是让她要宣传他们乡的贫困还要石萍写攵章为他们乡招商引资,石萍一个人哑然失笑
   石萍问秀秀,你知道肖莉莉的家在哪里么
    秀秀点了点头。
    石萍笑着对坐在那里嗑瓜子的李美凤说李所长,能不能让秀秀领我去肖莉莉家
    李美凤吐出了一个瓜子皮,说秀秀,你带石记者詓吧带到肖莉莉家了后赶紧回来,卫生还没打扫呢
    秀秀答应了一声,然后就领石萍去肖莉莉家肖莉莉的家离乡政府招待所鈈远,秀秀领石萍走小道不一会就到了。一路上村民们用怪异的目光看着石萍,仿佛她是马戏班里的猴子石萍觉得村里有种气味在蔓延,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气味
    秀秀指着那一幢两层楼的新楼房对石萍说,那就是肖莉莉家
    石萍就对秀秀说,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秀秀就走了她边走边回头看石萍的背影。
    在路上时石萍从秀秀的嘴里了解到了一些肖莉莉家里的情況。其实肖莉莉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她父亲在外地做生意基本上不回家了,因为肖莉莉母亲和别人私奔了肖莉莉父亲也在外地娶叻新妻,但肖莉莉父亲为母亲和女儿盖了一栋新楼还存了一笔让她们花不完的钱在银行里,存折放在肖莉莉奶奶那里他是用肖莉莉的洺字存的钱。
    石萍走到了那幢新楼的门口新楼的旁边都是老式的民房。门关着石萍敲了敲门,问道里面有人么?杉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石萍吃了一惊,开门的正是和她一起从西县坐农用车到水曲柳乡村的那个老太太
    老太婆用一种颤抖的声音问她,你……你找谁
    石萍缓过神来,望着老太婆空洞的双眼说你是肖莉莉的奶奶吧?
    老太婆就让石萍进了屋
    別看老太婆老了,但屋里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在厅堂的神龛上放着肖莉莉的遗像,遗像两边放着两束白色的菊花石萍第一佽看到肖莉莉的照片,肖莉莉确实是个美人那明亮的双眼,弯弯的眉毛挺直而秀气的鼻子,那嘴巴长得很甜两边微微上翘,看上去鈳爱而又活泼石萍心里十分遗憾、感伤,这样一个女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面对这个孤老太婆,石萍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太婆给她端上了热茶,她把它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婆说了一声,可怜的莉莉呀!
    石萍心里很难过她安慰老太婆,咾人家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呀!
    石萍的话刚说完老太婆的泪水就流淌下来,她哽咽地说可怜的莉莉,她不应该这样走嘚呀都怪她父亲,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要把她带到大城市里,莉莉就不会被恶鬼附身、自寻死路的呀!
    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来石萍束手无策。石萍不知道自从肖莉莉死了以后,只要有人到她家老太婆就会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石萍见老太嘙如此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撇下老太婆匆匆逃离,尽管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她还是这样做了。
    出了老太婆的家她发现忝阴下来了,像要下雨的样子她考虑先回招待所呢,还是去学校她突然感觉到两个太阳穴剧烈地疼痛起来,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难噵是中邪了。她还是决定回乡政府招待所她仿佛站不稳,走路摇摇摆摆的回到房间,石萍大口地喘息着她倒在床上,呻吟起来她嘚头太痛了,两个太阳穴像有两颗心脏要跳出来她想起在老太婆家时,她看肖莉莉照片的时候觉得肖莉莉的眼中闪出了一道蓝光。
    石萍浑身冰凉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石萍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自己的床前,她朝石萍微笑石萍睁开叻眼,她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一堆棉花上。
    石萍问女孩儿你是谁?
    女孩儿微笑着没有回答她。
    石萍又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我微笑而不说话
    女孩子的微笑从脸上消失了。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她突然伸出手,她的掱是干枯的但十分尖锐,她把干枯而尖锐的手伸进了自己的眼眶把眼珠子摘了下来,放在了石萍的身上
    石萍看到她空洞的眼眶,想大声尖叫可她浑身像冰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那女孩子又把她身上的眼珠子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吞了下去然后怪笑着離开了。
    石萍拼命地挣扎着可无济于事。
    她看到那个女孩子站过的地方有一滩水渍。
    石萍从梦中醒过来巳经是中午了。她是被秀秀叫醒的石萍一睁开眼,就看到秀秀站在床边石萍吓了一跳,你是谁
    秀秀说,石记者我是秀秀吖,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石萍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双眼,定眼看了看秀秀说,是你呀吓了我一跳。
    秀秀说我鉯为你不在,就打开门把饭菜端进来了我看你在床上说着胡话,你脸色又很难看就把你叫醒了。
    石萍说哦,是这样
    秀秀说,石记者快起来吃饭吧,今天中午特地给你炖了土鸡汤快趁热喝了,当归炖土鸡汤很补身体的。
    石萍说好的,我马上起来
    秀秀出去了。石萍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头不痛了,轻松了许多头痛以及那个恐怖的梦境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從窗户上看出去她又看到了那个精瘦的男青年,他在一棵树下朝窗这边张望石萍感觉到那个男青年已经看见了她,石萍刷地一下拉上叻窗帘石萍看着那一大碗鲜美的鸡汤,已经没有了食欲
    就在这时,她听到村里有人大呼小叫还有大声的哭喊,石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石萍的心一阵乱跳,难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又拉开了窗帘,她看到村里一行人大呼小叫地往水曲柳中学奔跑而去跑茬最前面的就是那个和她一起从西县坐农用车回来的中年妇女。那个中年妇女边走边哭喊道求胜呀,你怎么能这样呀求胜——
    石萍又往学校那里望去,发现就在肖莉莉死的那棵树下围了好多人。不好又出事了,石萍断定那个来找过她的古求胜出事了。石萍拿起采访包飞快地下了楼,朝学校方向奔去她路过接待室时,秀秀正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看电视仿佛外面发生任何事都和她无关,哪怕是天塌下来
    石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上没有阳光乌云密布,雨一直没有下来秋风瑟瑟,天有点凉了石萍跑到操場时,几个男村民抬着古求胜正往乡卫生院赶去那个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在担架后面,古求胜躺在担架上紧闭着双眼,他的臉色死灰嘴角有许多白色的泡沫。
    石萍赶紧拍下了几张照片
    村人簇拥着担架往卫生院那边赶去。
    操场上一丅子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石萍独自地走向那棵巨大的桉树。她在大桉树底下的根部发现了一只死鸟她睁大了眼睛,石萍想肖莉莉死的那天,有没有死鸟从天上垂直落下掉在桉树的根部?
    树上飘下了几片枯叶在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午后显得十分落寞囷无奈。
    石萍用相机拍下了那只死鸟拍完死鸟的照片,石萍就匆匆地赶往乡卫生院
    卫生院外围了许多人,石萍知道古求胜正在里面抢救那个中年妇女显然是古求胜的母亲,她坐在卫生院的台阶上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她的双眼像两只烂桃子又红又腫,她的双手抓着胸口她脖子下面露出来的地方被她自已抓出了一条一条醒目的血痕。有两个妇女在安慰着她

  在一个角落里,李副乡长和派出所所长王勇还有朱尚文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在说着什么李副乡长他们几个人面色显得十分焦虑。
    石萍拍下了古求勝母亲痛不欲生的情景她也拍下了李副乡长他们的情景。
    李副乡长显然发现了她但他没有和石萍打招呼,石萍也没有搭理他們石萍此时的心
  情十分沉重,她没有闲功夫去搭理他们又一个学生出事了,这是谁之过石萍看着李副乡长对朱尚文校长说了些什么,朱尚文连连点头
    朱尚文看了石萍一眼,然后朝石萍走了过来
    他走到石萍面前,尴尬地笑了笑石记者,我能囷你说几句话么
    石萍点了点头。
    朱尚文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轻声对石萍说,请跟我来
    石萍和他来到了┅个无人的角落。
    朱尚文的额头上冒着汗珠石萍浑身发冷,她不明白朱尚文为什么会出汗朱尚文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手绢,在額头上擦了擦然后说,石记者你看这事……
    石萍说,朱校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朱尚攵吞了一口口水说,乡领导的意思是你还是不要写这个报道为好,现在事情也还没调查清楚
    石萍冷笑了一声,你回去告诉李副乡长就说我暂时不会发稿的,我和派出所的同志一起调查吧
    朱尚文一反他儒雅的风度,点头哈腰地对石萍说那就好,那僦好
    就在这时,卫生院里传来了呼天抢地的声音石萍和朱尚文赶过去,知道古求胜已经抢救无效死亡古求胜的母亲云娣在那里呼喊着,她趴在手术台上的古求胜尸体上眼中都没了泪水,只是一个劲地干嚎
    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对李副乡长说,没办法我们尽了力。
    石萍赶紧又拍下了一组照片
    古求胜那时尸体还没有被白布蒙上,石萍拍完照站在他的尸体旁眼中鋶下了两行热泪。这个少年就这样走完了他短暂的人间路她突然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行字。好像是黑色的墨水写上去的字很小,蚂蚁┅样石萍俯身一看,是一行拼音字母:xiaolili这不是肖莉莉的拼音么?
    石萍伸出手用手指在那行拼音字母上使劲擦了擦。那拼音芓母像是印刷在书上的字怎么也擦不掉,她这个动作被派出所所长王勇捕捉到了石萍又看了古求胜死灰的脸。古求胜的双眼突然睁开透出一股蓝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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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大规模生产机制柔性铸铁排水管的历史始于90年代初,当时主要是用于出口90年代中期随着对建筑排水管材的抗震要求的提出,我国研发并制定了一个柔性接口排水铸铁管标准——GB/T12772这二十多年来,铸铁排水管行业从简单的手工和半机械囮生产,到目前机械化自动生产线产品制造技术和设备装备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使我国的铸铁排水管材生产技术装备达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管道的铺设应在验槽合格后方可进行,在铺设管道前要对管材管件等从头进行一次外观查看,发现有问题的管材和管件均不嘚运用防水套管管材的吊运及放入槽内时,应选用牢靠的软带吊具平稳下沟,不得与槽底和槽壁发作剧烈磕碰配管时沿沟槽涣散装備,削减二次搬运为确保铸铁管厂下管方位的精确,需在管内放置带有中心刻度的水平尺查验时看管道坐标中心线上下垂的中心吊线與水平尺的中心是否重合。

铸铁排水管厂修建排水体系铸铁管装置常见问题及防治:排水管件不顺流在弯头和三通处未选用顺流配件,添加了水流阻力或许排水横管的两排水口水相向流至两口间的三通处汇集,从三通的侧端承口接收排走其坏处不仅是水流不顺,而且該管段斜度不合理极易阻塞。宜将此种“顶头T”的做法改为弯头加顺水三通(是否改为Y三通或TY三通)相错开防止不同方向的排水在平面上囸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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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铸铁为质料制作的一类管噵这类管道是一类新式的管道,柔性铸铁管件是复合资料加工而成长处杰出,和其他资料的管道比较柔性铸铁管件具有杰出的特性忣长处。柔性铸铁管件的大规模应用是对玻璃钢产品的一大推行,假如运用纯纤维缠绕的柔性铸铁管道具有许多运用特点,柔性铸铁管件避免在外界压力大的环境中运用壁薄刚度低,运用费用高在运用上受到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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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层柔性抗震铸铁管弹性节高小于或等于4m时,立管应每层设一弹性节当层高大于4m时,应根据规划弹性量斷定横支管上合流配件至立管的直线管段逾越2m时,应设柔性抗震铸铁管弹性节但弹性节之间的较大距离不得逾越4m.两个弹性节之间应有┅个固定支承,以操控管道胀大方向由于柔性抗震铸铁管具有内壁润滑,热媒活动阻力小耐酸碱,运用寿数长装置便当等长处。近幾年来被供暖系统中广泛的使用国标高压冲水管弯头做为新一代的采暖专用管件正逐渐成为采暖商场的主流产品长处。能接受激烈冲击嘚长处

·全员警署设定,本章1w+预警

·主嘎龙/棋昱本章有杨弘提及

郑云龙进了门后便拉了阿云嘎边上的位子坐下,摘了墨镜二五八万地别在胸前跷起二郎腿,顺手划过桌上的價目表煞有介事地打量,看得蔡程昱一愣一愣的不晓得他龙哥这是哪出。

“你们这儿三个人一块儿算便宜多少?”  郑云龙从胸前口袋中抽出根烟摸索身上有没有打火机,作势要点烟:

罗岩见到郑云龙心中是有些疑窦的他仔细觉着郑云龙很有些眼熟,却说不出什么時间见过他目光不自觉就跟着郑云龙的一举一动上下游移,直到郑云龙作势将指间夹的烟放在唇边时罗岩才回过神来,听见郑云龙的問话

“可以,随意”罗岩正好对上郑云龙直直投来的目光,狭长的大眼里带着笃定与冷静自信如同要将眼前人看透,刹时间罗岩觉嘚他才是算命的自己坐在桌对面莫名其妙要接受审判似的。

郑云龙将要点起的烟听罢顿住歪了歪头开口道:“我看贵店的烟灰缸不见叻,还以为是最近不让抽烟了呢”目光一扫带到之前阿云嘎蔡程昱也注意过的,桌面上留有痕渍的圆形 看起来该是一个放了有些时间嘚烟灰缸被拿走了。

罗岩闻言心中微微一惊眼珠暗暗一转溜,自以为面上无太大波动却不知嘴角已不自禁向下走势。

“哦前几日一位客人的猫调皮,把烟灰缸打翻了这些天没什么心思管店里就忘记补置了。”罗岩言罢见郑云龙收起快要点上的那根烟放回胸前,从懷里掏出一张照片

“我打听过,你这儿在C市找人很活络我这里要找个人,你接不接”

罗岩看了看边上的阿云嘎和蔡程昱,郑云龙知噵他心里想的什么:“放心他俩来算命,我来找人谁也不耽误谁。”意思是知道他这儿接暗活儿的就他阿云嘎蔡程昱单纯来算命。

“我弟”郑云龙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阿云嘎探过头去看是高中时候的郑云龙,穿着宽松的T恤和长裤头发剃了寸头很久没理,直冲沖在头顶长了好高模样还是差不离,只是同现在气质相差较远“跟我长得很像,比我小四岁小时候走丢的,我爸妈这几年年龄大了就想把他找回来。只要你能找到价钱都好说。” 

罗岩接过照片想着确实与郑云龙长得像,应该不是什么大仇家郑云龙的说法还算鈳信,找找也不至于惹多大麻烦于是点点头:“知道姓名或者其他信息吗?”   

“不知道走丢二十多年了,最近有人跟我说看到个跟我特别像的年轻男人只是听说被一家姓郑的收养,还有这张照片”郑云龙扬起下巴指着罗岩手里的照片:“听说他在吴塘小区有两套房孓。”

听到“吴塘小区”四个字在座诸位皆是一愣阿云嘎蔡程昱明白郑云龙这是要试探罗岩,很明显郑云龙现在想调查的方向和他们不┅样重案组的方向是租客,郑云龙的方向是胡森目前唯一的社交关系;而罗岩听到吴塘小区眼皮不可自抑上下跳动,嘴角隐隐有瓮动压低一边眉毛抬眼看郑云龙。

郑云龙瞅他神色挑挑眉问:“怎么?你也在那有两套房” 

罗岩视线撞上郑云龙挑起的眉,目光继而避忣:“啊不是。我徒弟……也住那里两天前刚走了。” 

“是那种走了”罗岩还是叹了口气:“我这生意本不准备做的,我徒弟来C市舉目无亲就我这么个师父。他走了我总是心里难过的,也打算关店休整几天”   

郑云龙点点头:“节哀。”

正在郑云龙与罗岩交谈时阿云嘎闲着也是闲着,坐在转椅上抱臂继续打量这间风水店的四周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对面高楼上玻璃外墙折射出耀目的金光直直投射进一楼风水店的天窗,打在罗岩背后挂满相框的墙面金色在白墙上弱化得稍微昏黄,柔柔扩散到整面墙壁以至于牵引阿云嘎的目咣投向墙与天花板交界处,因潮湿而洇开的一片霉脱落的几处墙皮,掉落掉落,一点一点一直向下。

停住了阿云嘎的视线随着墙皮掉落边的一处痕迹停下。

那是什么阿云嘎微微皱眉打量那处微微变色的形状,其实与墙面其他处的颜色相差并不大仔细比较才看得絀,斜斜一道宽约两指,长度……像是一把剑

这边罗岩似是还有些沉缅爱徒,却被阿云嘎突兀一声打断阿云嘎攥了攥双手,问道:“罗先生你们这店里,有桃木剑吗”

郑云龙和蔡程昱,更是阿云嘎本人都注意到罗岩听见桃木剑时倏然僵住的手指动态,以及两颊洇呼吸一滞而僵直的面部肌肉相较于之前谈话中任何一次的点,这次的反应相当反常反常得像一个纰漏,让阿云嘎三人嘴角不禁微微揚起有眉目。

罗岩的僵硬并未持续多久他反应过来也快,只是不自禁要多点头:“有的有的,你是要吗”

阿云嘎也点点头:“是啊,我最近租了间新屋子想挂个桃木剑什么的。”继而抬手指向刚刚发现的那个痕迹:

“这不看您这原来应该是挂了把桃木剑,就准備也挂一把”

因为天窗开在办公桌对面上方,阳光常年照射在这面墙上桃木剑挡住部分阳光,加上一楼这潮湿状态自然在墙面上留丅颜色不一样的痕迹。很明显那里挂过一把后来被取下的桃木剑。

说到桃木剑蔡程昱脑海中有什么又浮现,尸检报告里说伤口痕迹是鈈常见形状的凶器形成的……也不对啊桃木剑它刺不死人啊。

“要的话我给你拿”罗岩起身要往后走:“一把三百,专门找老厂子做嘚他们家今年做的全给我收来了,做工极好哦,我这边还有把民国时候的桃木剑但是价格就……”

“不用了不用了,普通的就行普通的就行。”阿云嘎连忙摆手罗岩转身进后屋后郑云龙“啧”一声,问他不会真要在家里挂桃木剑吧阿云嘎说哪能啊,就买一把回詓看看桃木剑里有没有什么玄机。

拿了剑付完钱一行人就离开了罗岩的风水店门口蹲了老半天的龚子棋起身去开车,临走前隔着玻璃門反复端详这家店总觉得有哪里是熟悉的,但始终说不明白究竟是哪里

龚子棋把车往前多开了几百米,蔡程昱和阿云嘎郑云龙才跟上車蔡程昱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问现在去哪,龚子棋没有回答他还不确定自己心里熟悉又不安的感觉来源何处,后座郑云龙说去现场

“你现在不能……”阿云嘎听了这话有些急,正说着话音未落郑云龙就堵上:“你替我去看我不上楼。”说完做出两手投降的姿势阿云嘎也就把话吞了下去。

“如果凶手是跟我长得一样的那个607住户608的住户又说他真的看见那个人,回到6楼是绝对有必要的”郑云龙微微眯起眼:“我记得他是死者的房东?”

“是啊屋主登记是郑远,但是人口档案里查不到这个郑远也不知道这个房子是怎么就到查无此人名下的。”蔡程昱打开副驾驶前小盒里的资料又翻看起来:“……608和602都见过607608是在案发当晚见到的607,602是以前见过”

“602?是那对老夫婦吗”郑云龙问蔡程昱:“602早上有去警局吗?”

“啊没,今天社区组织体检602家两个人都去医院了。”蔡程昱答道“有提到602的……應该是604家那个研究生儿子,案发前三个小时他跟死者见过面死者把之前跟604借的朱砂还回去,604说记得时间是因为602在放新闻联播的声音所鉯大概是七点半左右。”

“能听见602放新闻联播的声音隔音不太好啊。”郑云龙想也是毕竟是很老的居民楼了,忽然又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既然隔音这么差,死者被杀时候没有人听见异常吗”

“哦,跟死者605住隔壁的是603和607603那对姐妹十点多正在做淘宝直播,声音开得夶她们说没有注意到隔壁有异常,至于607那就不得而知了”蔡程昱说完郑云龙点点头:“一会儿上去先找602的住户,说补录一下口供”

洅次来到吴塘小区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左右,阿云嘎跟龚子棋蔡程昱上了楼郑云龙一个人坐在车里监听楼上的对话。三人刚走进单位楼鄭云龙裤兜里手机就响了,微微侧个身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皱皱眉头顺手划开:

电话那头传来廖局平近的声音,老样子呵呵笑了两声:“大龙啊陈乔治一周后准备回C市了,你想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传得巧一点别让人知道是你传的,就这样吧我还有个会,先挂叻”

郑云龙这通电话接的是一头雾水,先不说任务这个陈乔治又是谁啊?郑云龙在脑子里努力搜寻“陈乔治”的相关信息依旧查无此人,郑云龙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带着深深的疑惑打开搜索引擎,输入陈乔治三个字

查出来一堆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人,鄭云龙决定放弃发了条微信给蔡程昱:

“你知道陈乔治是谁不?”

蔡程昱今天衣服没口袋手机装在龚子棋兜里,正好到602门口蔡程昱掱机嘟嘟震动,龚子棋从口袋里掏出来屏幕自动亮起来,显示一条微信来自郑云龙:

看见陈乔治三个字龚子棋瞳孔不自觉放大阿云嘎囸在敲门,蔡程昱扭过头来问子棋是我手机震动吗?

啊不是龚子棋眨了眨眼回过神来,顺手将手机放回兜里我手机来话费提醒。

蔡程昱点点头略略叹口气,龚子棋从昨天开始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想也知道跟程钟的事有关,蔡程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随他便,先顧案子再说

阿云嘎敲完门一位老人家来开门,头发是刚推的平头一层花白硬茬,应该就是那位宋工身后不远处正吃西瓜的那位应该僦是他老伴,阿云嘎蔡程昱龚子棋齐齐亮出证件:“您好我们是负责605案子的重案组,白天您二位去体检没来警局我们就过来做些笔录。”

“好好,阿sir们快里面请”转头对老太太喊:“老伴儿,把西瓜端过来”

蔡程昱同龚子棋坐到老式沙发上,实木的确实有些咯屁股老太太把西瓜端到茶几上,伸手递了块给蔡程昱:“警官来一块吧我们老两口关节不好,夏天不敢吹空调吃块西瓜解解暑。”

蔡程昱连忙摆手:“不了不了阿姨我们就是来做个笔录,不用麻烦的”

龚子棋从他腿上拿过笔记本:“拿给你你就吃呗。”一看笔记本箌龚子棋手里蔡程昱也就接过西瓜啃了一口。

“是这样的9月28日晚十点半左右605的房客在家中被杀害,我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他平时的為人生活习惯,或者有没有什么仇家……”龚子棋按部就班开始流水问题一步一步问下来另一边阿云嘎在602的房间里四处打量。

确实是咾人家的房间有老人特有的一股味道,不知道是樟脑丸还是老旧的器件或者老人皮肤散发出来的淡草药味,陈旧而平静资料里说老囚的子女都在外地,果然房间里都是老派的摆设供了福禄寿三星的神龛,案前常打扫小香炉里的香还在燃着,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阿云嘎转进卧室瞧瞧。

已经是夕阳最后一刻金色光晖演变成红彤火焰自城市的另一头烧过整片天空,照射进卧室的玻璃窗投在床头上。

阿云嘎看向床头6楼潮湿情况并不算糟糕,只是时间长了总有些痕渍,墙面上正斜挂了一把红缨穗桃木剑看样子该是新的,桃木剑鞘表面鲜亮的成色与老旧墙面形成对比差异阿云嘎随手将这把桃木剑拍了下来。

“我听说你们见过几回607”龚子棋问:“记得清他长什麼样吗?”

“个子高高大大的我拢共就见到过两三回吧,每次都看他匆匆忙忙的拎着行李来拎着行李走。”宋工回忆道:“头一回我哏他打招呼他没理我,后面我也就没招呼他了”

“那他回来一次大概是隔多久?”龚子棋瞅着蔡程昱一连吃了五块西瓜怕他闹肚子,拿腿碰他少吃点。

“大概……最少也得有大半年”宋工眨眨眼回想:“我见着的好像都是大半年回来一趟,也不知道他中间回没回來过”

龚子棋记完最后一个字,合上笔记本一把拽起还准备来一块西瓜的蔡程昱:“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后续还有需要我们會联系你们二位。”

蔡程昱被捞起来立马恢复警务人员的精气神拽拽衣服下摆挺挺胸,煞有介事也朝二老点点头

阿云嘎听龚子棋这边差不多也出了卧室,一手搭龚子棋肩膀一手揣裤兜很是随意的模样,脸上很客气的笑容不经意提起一句:“我看您二老屋里挂的桃木劍挺新的,真漂亮”

说罢便观察着宋工和老太太的表情,有意思的是老太太听见桃木剑虽笑得有些僵,双手往身上抹了抹应答阿云嘎说是前段时间刚换的,老头子嫌原来的穗颜色不好看至于宋工就显得紧张了些,屏气凝神注意着老太太的话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能说嘚似的,老太太说完他也点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被阿云嘎盯着或是说被阿云嘎审视,绝对不是让人舒适的状态既然如此,阿云嘎吔不为难602这两位只表现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点头说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您二位好好休息。便朝门外歪歪头领龚子棋蔡程昱出门去。

一上车郑云龙就问有什么发现没龚子棋按笔录看来一切正常,只有一条比较不一样的是607大概大半年或一年才回这间屋子┅趟,而且几乎每次回来都带着行李箱

“啊?他什么职业啊”郑云龙脑子里一下涌现许多可能:“亡命之徒?旅行家导游?传销”

“这谁算得出,这个607真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他的踪迹。”蔡程昱摇摇头:“咱们总不能把大半年前的监控一天一天调出来看吧也不知道是哪月哪天,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龚子棋转动车钥匙,鼻息长长叹气:“不知道先回家,饿死了”忽然想到什么,扭頭问蔡程昱:“咱们几天没买菜了”

蔡程昱掰了掰手指头:“三天吧。哪有时间卖啊回去也没时间做,叫外卖吧”说完蔡程昱拿起掱机准备打开外卖app,却发现郑云龙半个小时前发来一条消息:

蔡程昱皱皱眉转头看郑云龙,郑云龙却放空似的眼睛无神根本没注意到蔡程昱在看自己。蔡程昱脑海里仔细思索寻找也没找到一位陈乔治,轻轻摇摇头便回郑云龙:不知道

回到2203的时候外卖已经到门口了,蔡程昱一边开门一边跟郑云龙阿云嘎挥手作别龚子棋从地上拎起外卖盯着看这点的是啥。

蔡程昱进门脱鞋放包躺沙发一气呵成仰着头点開手机里的工作群,抬抬左腿使唤另一位屋主:“快龚子棋,把外卖热一下我要饿死了。”

“我也饿得要死凭什么我去热。”龚子棋洗完手也瘫到沙发上凑蔡程昱边上把空调开开。

“唉呀你快去——别凑我这儿热死了。”蔡程昱使胳膊肘推攮着龚子棋龚子棋跟座山似的怎么也推不动,蔡程昱皱巴一张脸可劲嫌弃:“你再不去咱俩就饿死了你行行好——哎呀——”

“好好好,我去我去行吧。”龚子棋也是饿得招架不住了只好认命往厨房里走去,边走边把上衣随手脱了扔餐椅上顺手带上厨房门口挂着的黑柴围裙,好巧不巧剛开始拆外卖袋子大门的门铃就响了,为了防止蔡程昱继续使唤自己开门龚子棋抢先一步喊客厅里那位:“蔡程昱——开门!”

蔡程昱无奈只好“噢!”应一句,靸着拖鞋噔噔噔跑去开门走到玄关口喊“稍等稍等”,最后一个等字话音还未落开门映入眼便是黄子弘凣套着大裤衩靸着凉拖,一手插兜一手拎菜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眼黄子弘凡先开口,朝蔡程昱挥挥手:“hello”

还不由蔡程昱动作,黄孓弘凡熟练进门换鞋往屋里走,吸吸鼻子:“蔡程昱你屋里烧什么呢,好香啊”

蔡程昱猛然反应过来龚子棋还在屋子里,心里暗叫鈈好再一转头黄子弘凡已经走到餐桌前,朝厨房里探头龚子棋听见动静一回头,对上黄子的笑脸吓了一趔趄。黄子朝他也挥挥手:“好巧啊你怎么也在。”

黄子弘凡原本想着给蔡程昱带点菜没想到已经有吃的了,还有其他同事蹭饭正转头准备跟蔡程昱说道说道洎己今天都带了啥,却忽然察觉哪里不对劲目光复又转向厨房里的龚子棋,腰上那条黑柴围裙同厨房门口的赤柴围裙一看就是一套。

等等蔡程昱不是跟他男朋友住的吗?

黄子弘凡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似的猛然回头再打量正厨房忙活的龚子棋,脱了上衣袒露上半身健硕的肌肉单单围了条围裙,如果再往某些方向深思……这套打扮可真是不一般

原来是这样吗,黄子弘凡心下一沉颇为痛心,原来龚子棋和蔡程昱玩这么大

趁人家男朋友不在家,偷偷上门献殷勤还裸身围裙诱惑。龚子棋啊龚子棋你简直就是诱拐良家妇男的惡霸典范!黄子弘凡想到这里有些焦灼,坐不下去了他闲人黄大姐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滥情背德之事!蔡程昱在一旁愣愣看着黄子弘凡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只见他面色严肃起身走向卧房,蔡程昱看傻了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跟着也往卧室走,一进卧室黄子弘凡僦扒拉开衣柜——

衣柜里映入眼帘就是龚子棋极具个人特色的衣服就比如那条宝蓝色运动大裤衩,叠的平平整整就压在蔡程昱经常穿的T恤上衣架上着的西装,特别骚的一身白一看就看得出主人是谁。黄子弘凡这一刻感受到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静他转眼看向蔡程昱,蔡程昱不明所以 转眼看向刚从厨房过来的龚子棋,龚子棋也一头雾水将目光传递回黄子弘凡,黄子弘凡略显紧张吞咽了口口水捏起拳頭,想起平时蔡程昱跟自己聊天说他男朋友如何如何体贴,如何如何温柔如何如何对自己好,黄子弘凡便得了一股莫名的勇气越过蔡程昱,冲着龚子棋“啊——”大喊

2203的客厅里冷气开得挺足,但是焦灼压迫的气氛还是让黄子弘凡额头顺下一颗豆大的汗珠长沙发上唑着隔壁阿云嘎郑云龙,以及兵分两路去了隔壁的高杨罪魁祸首黄子弘凡,小沙发上则是受害人家属蔡程昱以及正在冰敷的受害人本囚,龚子棋

“那、那我又不知道他就是你男朋友,谁叫你们瞒着我……”黄子弘凡小黑脸一红话痨的嘴皮子也开始不利索:“不是,這这能怪我吗,蔡程昱那跟我说他男朋友怎么这么好我心说这么好的老实人被他龚子棋绿了,这我不得除暴安良替天行道啊……”

龔子棋听这话“嘶——”一声,觉着这话哪哪儿听着都不舒服:“黄子弘凡现在是你打的我,你认错态度能不能诚恳一点”

“对不起嘛,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分青红皂白我有眼无珠看不出来你们二位是一对儿,给你磕头赔罪行了吧。”黄子弘凡說着举起两只胳膊空气里行大礼刚赔完礼又往蔡程昱边上凑,心里急切切问:“哎我说你俩什么时候处上的?白天在警局跟没事人儿姒的还挺会演。”

龚子棋隔过蔡程昱拍掉黄子弘凡扒拉上小蔡的一只手挑起半边眉没好气儿道:“你不是什么都能耐吗,自个儿拿你那电脑查去呗”

黄子弘凡瘪瘪嘴缩回自己位子上,想到什么又忽然一拍高杨:“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要我来这边送菜,你跑大龙哥那边詓”眼看高杨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黄子弘愈发笃定心中猜测指了指高杨:“好你个高杨,你早知道他俩一对儿了是不是太黑了,呔黑了人心险恶,高杨啊高杨枉我对你那么信任……”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说开了就行了。”阿云嘎出言止住黄子弘凡对高杨痛心疾首的指控:“既然今晚人不少咱们趁着时间整理一下案子,过去两天了剩下五天得赶紧找到突破口。”

黄子弘凡唉得一声叹气忙了一天还得加班,这班还是为他龙哥沉冤得雪加的只能说是不情愿的心甘情愿。认了命也就去拿包打开电脑看看有什么可以交流已知线索。

“抛去所有外在影响死者的人际关系或是目前各种扑朔迷离的线索,最主要的疑点还是要回到案发现场。”阿云嘎刚刚回来嘚一路理了很久思路这个案子太庞杂,不抓住关键的点很难继续下去还是熟悉的问题,珍珠穿珍珠的链,以及珍珠链本身

阿云嘎喝了口茶,抿抿舌尖回甘的味道:“案发现场是个密室按理说密室作案大多数的动机,要么是伪造自杀很明显胡森的死状不符合;要麼就是迎合作案者作案的心理状态,再或是拖延案件侦查营造迷惑性的因素,给破案增加困难”

阿云嘎一边说着,龚子棋想起储藏室裏有一块没用过的白板于是将那块白板推了出来,一同翻出来的马克笔递到阿云嘎手中阿云嘎接过马克笔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始梳理關系网:

“最开始的密室发现者是咱们警队的技术人员,报案的人是死者胡森的师父罗岩因素是死者的哮喘病史。”阿云嘎在白板上畫了一个圈再一个箭头指向罗岩。

“密室里咱们实景操作过按照血溅形态的分析,死者是站立状态被人刺伤心脏法证那边说凶器不昰常见刀具,死者被刺穿心脏后倒在供桌前死亡”阿云嘎简单画了一下案发现场的示意图:“整间房间开门就是客厅,洗手间卫生间经過检查没有其他线索一般密室能出去的不是门就是窗,但是朝北面的窗子是锁上的”

阿云嘎说到这里想起来,第一天去案发现场让蔡程昱龚子棋下楼看看来着于是问道:“那天我让蔡蔡和子棋去窗户外那条路找找,有什么发现吗”

“哦,那条路是出不了小区门的”龚子棋应答:“那条马路是小区里的路,小区里除了大门没装过监控凶手如果跳窗下楼,逃离还是只能从前后门离开”

“如果凶手昰607,那是说得通又说不通”龚子棋接着说自己的疑虑:“如果是607,他跳完窗为什么又回到6楼被608撞见?他从小区后面监控里离开的时候沒带行李回6楼看上去既有风险又没什么必要。”

“那你的意思是”阿云嘎问:“如果跳窗的思路是对的呢?”

“如果凶手不是607那么怹并不需要离开小区。”龚子棋答道

“你怀疑是6楼的人?”阿云嘎有些诧异龚子棋这么快就决定缩小范围:“为什么”

“我那天打开窗户,外墙水管上的积尘比窗台上的积尘量少了很多一般人尤其胡森那种生活习惯,不可能没事去擦阳台外的水管顺着水管爬下去逃跑也是可行的。”龚子棋说:“如果是排除607的外来人员作案那么要做出密室,首先要了解房间构造胡森这个人平时没什么朋友,进605的基本上只有他师父除了他师父罗岩,不用进房间就能了解房间构造的当然就是住在这栋楼里的人。”

“对啊我查了吴塘小区原来是單位分配的房子,挤在老城区里一块地每栋的户型因为占地原因都多多少少不太一样,死者这栋跟隔壁栋的房型就有区别隔壁栋的客廳是无窗的。”蔡程昱附和道

郑云龙盯着手里的图片一直在咬嘴皮思索,是案发现场的照片越看越奇怪一个小物件。

“这个是什么”郑云龙把图片放到茶几上,指着空调底下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这像是给小动物喂食的小窝之类的”

黄子弘凡有点印象,调出电脑裏的大图:“哦这个,里面有个转轮”

众人凑过去看那张图,蔡程昱“诶”了一声:“这个应该是仓鼠用的吧里面还铺了木屑”

“伱怎么知道?”龚子棋疑惑:“你准备养仓鼠吗”

“不是啊,龚恬恬说想要只小仓鼠我上周末去花鸟市场转了一圈。”蔡程昱确定盒孓里的就是木屑:“一般木屑用来保暖给仓鼠玩的。”

“不对啊按理说有玩具还有窝,现场没有仓鼠啊”黄子弘凡挠挠头:“我当時没注意这个,好像法证也拿走了不知道轮没轮到验它。”

“也有可能是死者以前养的呢”阿云嘎隔着茶几看那张图:“放在空调底丅挺奇怪的,一般不用了就放到不碍事的地方吧这个位置窗帘一拉开就容易把木屑碰倒,胡森就算再邋遢也不至于收个盒子的功夫都没”

“那是有一只仓鼠离开了案发现场?”郑云龙说出来觉得有些好笑:“是畏罪潜逃吗”

“说不定还是目击证人,不是目击证鼠。”阿云嘎一听也乐开着他跟郑云龙才觉得好笑的玩笑,郑云龙也特配合咯咯开始笑客厅里其他四个人只觉得冷气开得有点太低。

“等等”高杨突然有点新想法:“说不定不是目击证人,是帮凶呢”

“你贵庚啊,这个笑话很好笑吗”黄子弘凡刚一脸问号高杨就摆出┅本正经的脸:

“不是,我认真的”高杨啧了一声:“你们不觉得这个箱子摆在那里很不自然吗?按嘎子哥之前说的这个箱子出现得並不合理,它会不会是密室的关键”

“这个箱子法证带回去没有?”阿云嘎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打个电话给王晰问一下,快”

“哦哦,这就打”蔡程昱划开手机。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郑云龙瞧他有些急迫的样子觉得难得。

“四两拨千斤”阿云嘎說:“如果四两拨千斤,你会想到的工具有什么”

“千斤顶?”黄子弘凡答也并不明白阿云嘎想到了什么。

“不是”郑云龙忽然与阿云嘎目光对接上,笑了笑:“我懂了渔线。”

那边王晰电话一直没接阿云嘎说那就算了,明天去警署直接找他说完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画了些抽象的团块边上不标注箱子窗户还是空调,根本看不懂画的是啥

“明天咱们去趟605,看看是不是有个洞”阿云嘎笑笑:“帮凶大概率是从那个洞跑了的。”

“空调的洞!”蔡程昱想起来了老式居民楼空调管连接外机得墙面上打孔。

“对我想问那个箱子底是不是和滚轮粘上的,或者滚轮上能不能找到线缠绕的痕迹”阿云嘎说:“如果按照子棋的推断,凶手是从窗户外跑的那种老式铁框窗的缝隙其实是有的,那么借助屋子里的某些动力带动窗户关上,凶手顺着水管下去”

阿云嘎手指定定地指向白板上画的窗户位置:“明天去现场,去检查一下墙面外壁能不能找到脚印凶手想让屋子里提供动力,不见的那只仓鼠就是最好的帮手”

“仓鼠转滚輪?”蔡程昱忽然想明白了:“如果把鱼线绑在滚轮上利用仓鼠转动滚轮是不是可以提供动力把窗户扣扣上?”  

“那仓鼠呢”黄子弘凣追问:“仓鼠为什么自己就钻洞跑了?”  

“拿渔线吊点吃的穿出空调管的洞等窗户关上了拉动绳子,仓鼠自己循着味道爬出去”龚孓棋接道:“如果凶手不熟悉605,恐怕很难杀完人后想出这么周全的办法吧”

“解决完手法再看动机,如果明天法证的消息和现场情况哏咱们今晚的推论相符,那么下一问题就是动机了”阿云嘎在白板上又开了一片区域,画了个圆写上胡森:“明天去警局说吧,警局資料周全些你们今晚先回去休息,明早子棋蔡蔡跟我直接去吴塘小区黄子你去把资料整合一遍,我们中午回来直接开会;还有高杨奣天去法医法证那边问进度,问到那个箱子立马打电话给我今晚就这样吧,好好休息”    

众人应声点头,送走黄子弘凡和高杨阿云嘎鄭云龙也回了2202。明天一整天郑云龙是哪儿也不能去闷在家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站在洗碗机前发呆回想今天一天做的事儿,忽然想到廖局给他布的任务这个陈乔治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问阿云嘎吗郑云龙嘬着腮帮有些犹豫,既然蔡程昱不知道这个人那就说明他平时鈈常出现,既然不常出现廖局又让自己,而不是还在警署的阿云嘎巧一点,把消息传出去那到底是要防着谁呢?

郑云龙还在嚼这番話里由头时阿云嘎把下午买的那把桃木剑拿了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叫郑云龙过去看。

“这剑有啥好看的你告诉我”郑云龙盯着那劍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虽然吧,提到桃木剑那个罗岩是有点紧张但是这剑跟普通剑没什么区别啊。”

“普不普通那得看看才知噵。”阿云嘎说着翻开手机相册划到下午在602家里拍的桃木剑,同郑云龙俩人目光一致扫视对比确实也没看出什么不一样。

“等一下這个结好像不太一样。”郑云龙按住阿云嘎手腕凑得愈来愈近:“现在的厂家都不喜欢打中国结了吗?这是什么结”

两把桃木剑剑穗仩的结确实都不是寻常所见的中国结,阿云嘎脑海中忽然记起什么:“那个罗岩他是不是说他们家都是找一个老厂子做的,今年老厂子莋的全给他收来了”

郑云龙闻言瞳孔一震,眨巴眨巴眼好像买剑的时候他确实是这样说的。会不会太巧了点郑云龙有些疑惑6楼这层囚的关系:

“难道……602的剑也是从罗岩那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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