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刚好10个? 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不要美男行不行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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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内容简介:    在长城上拍人体,青春的形体与大漠、戈壁、古堡,与羌笛、刀剑、骆驼一起走进以边塞诗命名的照片中去,这将是我长城采风后接着实践的艺术追求,我早已暗中发誓,就是穷尽一辈子的心血也要将它做好,一次、二次、三次……长城将会留下我不断攀登的脚印。        邂逅黄主任      日,晴    历时一个半月的长城采风终于在昨晚划上句号。    一本厚厚的日记,三盘录像带,几十筒胶卷,将祖国的万里长城浓缩其中。尽管我走访的长城只有几十个段落,但这些段落都是很有代表性的精华。近一个半月来,我的心被长城“独霸”,梦里也满是残垣断壁,金戈铁马。边关月,照无眠,落日圆,映边愁。我愈发感觉到万里长城是一部悲壮的中华民族史,一部历尽欺凌、屈辱、奋起、抗争和振兴交织的历史。    在长城上拍人体,青春的形体与大漠、戈壁、古堡,与羌笛、刀剑、骆驼一起走进以边塞诗命名的照片中去,这将是我长城采风后接着实践的艺术追求,我早已暗中发誓,就是穷尽一辈子的心血也要将它做好,一次、二次、三次……长城将会留下我不断攀登的脚印。    昨天晚上,我们没有直接乘火车回广东韶关,而是绕道西部的一个省会寻“模”,因为那里有一所很有名气的美术学院。去联系人体模特是当务之急,高校马上就要放假了,请不请得到模特关系到长城人体拍摄实践活动能否如期进行。    今天早上醒来,助手刘荣刚刚从外面跑步锻炼回来,这是他在部队当兵时养成的习惯,用他的话来说:“一朝不折腾,一天都难受。”    “朱老师,今天我跟你去美院好吗?”    刘荣小声地问我。    “算了吧。我现在连美院在哪个方向,大门朝哪开都还没弄清楚呢。”    “总不能一天都憋在房间里,像关禁闭一样呀!”    “你看看我们的背囊,脏得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了,一大堆臭烘烘的衣服也等着洗,你不是干过内勤吗?今天该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刘荣的娃娃脸顿时由晴转阴。“干完活后还可以上街逛逛嘛,西北的靓女可都集中在这里,不看白不看哟。”    刘荣的脸一红,道:“又不是找对象,盯她们干嘛了?”    “小刘呀,我们这一趟也到过七八个省、几十个市县,你难道没有注意,不同地域的女人有不同的风采、个性和气韵,如果说女人是一部书,那不同地域的女人就组成了这部书的一幅幅篇章,女人是氛围、是背景,是具有深刻意味的文化景观。”    “怪不得你常在我面前唠叨,说西部长城要用西部女模特来拍。”    我的眼前好像立刻闪现出西部女子的形象―一被山风吹得配红的脸庞,像沙海中的柳树一样的腰段。如果形容江南的女子是一枝不胜凉风娇羞的水莲,江北的女人是在阳光下竞开的牡丹,那西北的女子是什么呢?是沙棘花!是不惧干旱,不畏沙尘暴,生命力顽强的沙棘花,她们是西北的绿,西北的春。    早餐后,我在宾馆的总台借到一本当地的电话号码簿,很快查到美术学院的地址,然后在昨天买的城市旅游地图上找到它的方位和所要乘坐的公交车号,望着在卫生间里认真刷洗背囊的刘荣,我有点内疚地告诉他,要是我中午12点还没回来的话,午饭他自己解决。    如果说风光摄影的挑战在于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地守候旭日、朝霞彩云,捕获可能转眼即失的光线,那现在对中国的人体摄影来说最大的挑战在于寻找和挑选人体模特。可眼下千方百计能逮着一个拍就兴高采烈了,那还敢谈选择?    老实说,在美术学院找人体模特我是抱着“瞎猫逮着死耗子”的心态去的,或者希望发生个奇迹,广东俗话说的“冷手捡个热煎堆”,因为我一不认识美院的老师,二不认识美院的学生。年初我曾给三家美院寄过信要求联系提供模特,而且在信中附上了我的身份证和摄影家协会会员证的复印件,可惜这些信都石沉大海。过后想想也释然,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哪个美院负责管模特的领导会给你开绿灯呢?    万一你的证件是假的,打着艺术的旗号找模特去干了其他什么事,这个责任谁负得了?找人体模特难,记得中央电视台摄影栏目《瞬间世界》曾播出过一个人像摄影师的专题,他身上每天都带着一打他的得意作品,在街头行走或挤公共汽车。只要眼前一亮,他就马上接近那个“亮点”――一个漂亮可人的女孩,掏出自己的作品和证件说服她作自己的人像模特,这个办法居然“百发百中”,她的目光从吃惊变成惊喜,接下来便好戏连台了。    人体摄影寻模特能走这条路吗?    记得1999年在韶关西河体育中心看一场全国甲B 足球赛,当我刚停好摩托车时,觉得眼前一亮,一位长发披肩的姑娘不经意地走进了我的视线,起码1 石7 米以上的身高,瓜子脸,柳叶眉,一身绿色的衣裙,胸部耸得高高的,而腰肢却像柳枝一样细柔,臀翘得恰到好处,双腿修长,而且从裸露的双臂来看肌肤如雪,没有任何斑痣。要是她能做我的模特该多好,我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一边跟在她的背后一边盘算如何找机会接近她,可怎么介绍自己呢?说是摄影家协会会员嘛又没带证件,没带作品。况且聚集的观众越来越多,在公共场所与一个陌生的俊美女子无故搭讪,别人一定眼瞪瞪地瞧着,不吓坏她才怪。转眼已到了验票口,急得一身大汗的我顾不了许多,几步抢在绿衣女子的身前,反过身来挡住她:“小姐,我跟你说几句话好吗?”绿衣女子怔了一下,目光十分警惕地盯着我说:“你干什么?”顿时,四周球迷的目光全像探照灯似的射来,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还举着刚买的小号怪模怪样地吹了几声,又尖又急的声音引来不少嘲笑,“我、我、我……”我突然觉得肩膀有一阵疼痛感传来,回头一看,一个高大英武的小伙子怒目而视,“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赶紧撒了个谎,小伙子拉着绿衣女子的手走进了验票口,我活动活动肩膀,长长吐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说出想请她做人体模特的话,不然的话我可能被那小伙子当球给踢扁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下起了小雨,街上的行人顿时少了起来,公共汽车明显加速,很快到了美术学院站。    美术学院在这个城市的东北角,离市中心比较远,它看上去不是很大,几栋低层的办公楼和教学楼,但教学楼造型很有气势,周围还有几座雕塑,文化氛围很浓,教学楼的右边是一个运动场,前面是一大片草地。学院没有门楼,宽阔的大门只有一道电动铝合金栏栅,栏栅边的小门竖着一把很大的太阳伞,一个穿制服而且精神抖擞的保安员站在伞下,另一个保安则在一个小房里负责出入登记。    进不进去呢?怎么跟保安说?到哪个部门找哪位领导?我在美院门口转了两圈还拿不定主意,但这样转下去不是办法,肯定引起保安的注意,我决定先在门外等一些学生出来,找他们了解一下情况再作决定。    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9 点多钟正是学校上课的时候,哪会有师生出人?瞧那负责出人登记的保安,闲得发慌于脆出来在水龙头上接上一长长的胶皮水管,为门旁的花坛淋起水来。    等吧,我见美院门口对面有几间小商店,还有树荫,于是在小商店里买些食品饮料,坐在店主放在树荫下的凳子上,优哉游哉地玩起“守株待兔”的游戏来。    第一只“兔子”出现了,是个男生,正推着一辆自行车从美院门口走出来,我站起来紧走几步想迎上去,谁知他一骑上车朝左边猛蹬,转眼走得老远,真是溜得比兔子还快。    “笨蛋!”我气得骂了自己一句。    很快,第二只“兔子”也露头了,仍然是“雄性”,不过戴着眼镜,手里还拎着几个啤酒瓶,出了大门后朝我这边走来,看样子是来还啤酒瓶的。    果然,他过来后把瓶子往柜台上一放,从裤袋中掏出几个硬纸牌交给档主。    我走到他的身边。    “这位同学打扰你一下,请问你是美院的学生吗?”    他点点头,用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解地看着我。    “你们学院有模特吗?”    “有哎,你是想联系模特吧?”    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本来编好的话只好又吞回去,我原本想说的话是―    一我是广东的自由撰稿人,想采访你们学院的模特,能不能提供一些方便?    “想找模特还不容易,前天还有人来找我们老师借模特呢?”    “学院的模特能外借2 ”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    “能,你算有眼光,咱们学院的女模特身材都很标准,脸蛋又漂亮,很多人来借呢。”    “那太好了,太棒了,要……要办什么手续?”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有啥手续,跟我们老师打个招呼,交钱不就得了。”    “这么简单?”    我真的大喜过望,心里那个乐呀!市场经济威力无穷,美院的模特随便借,改革开放就是好!    我转身就朝美院门口走去。    “哎,你上教学楼三楼,今天上午是实习课,老师和模特都在。”    那位同学的话从身后传来。    经门卫的指点,我很快走上楼,不瞒说,楼梯我是跑着上的。    一阵音乐声传人耳中,而且还是节奏感强烈的迪士科。咦,课室的门窗全都没关,这上人体课还不怕外人看,并浪漫得有音乐听?    走到课室边一看,我不由地愣住了。     这是人体课吗?桌子一溜排开,许多纸样布料铺在上面,学生们正在往纸上边划边剪,几个服装女模特正穿着学生的“作业”,迈着猫步走得欢呢?    猛抬头一看,课室门上的当眼处别着一块牌:服装九九系。    敢情是自己表错情,同学会错意。    下课铃响了,我心里乱乱的,不知怎么走出了学院的大门,走上往回开的公共汽车。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常这样椰榆助手刘荣,没想到这句话也会应验到我头上来。我不由地想起我们自1997年策划“万里长城人体摄影采风行”后,寻找模特的艰难。记得第一位做我人体模特的是位湖北人,她在餐馆当服务员,是个喜欢古典文学,特别是宋词的爱好者。在一次饭后竞背宋词的有趣活动中,我发现她的目光充满了对我的敬佩,于是又和她谈起了摄影,当她说很中意照相时我忘乎所以地喊“OK,我请你做我的模特,人体摄影模特。”“什么?”她不解的望着我,当我跟她说明白的时候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像一对小铜铃,“我看错人了。”她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端着盘子离开,门再开时进来的服务员是位我不认识的姑娘。一次、两次,我好几次上餐馆找她,并送给她十多张我最得意的风光、花卉作品,又把人体美是美中的至美等许多大道理跟她说了几次,她才认真地对我说:“我瞧出你是追求艺术的,就答应你一次吧,但不准拿去发表,照片要给我一份。”我表示同意,并说事成后付她300 元工资,可真拍时,她却三番五次地借故不到,当我灰心丧气时她却主动打我手机。终于,我有了第一次人体摄影实践,可事后却发现我给她的300 元钱她没要,整齐地压在一件道具下,第三天去找她时,餐馆老板告诉我,她辞工了。    ‘中国的人体艺术是一个带镣铐的行者。“    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中午下班是交通堵塞最多的时段,公交车不仅走得慢,而且司机还常踩刹车,有时一堵就是好几分钟,坐在车尾部的我忽然发现什么时候旁边挤站了两位光着膀子,只穿西装短裤的瘦高个男青年,他们理个“板寸”头,身上油汗不分,手臂上还刺着青,是一对张牙舞爪的蝎子。咦,不对,这两人专往年青女人身上挤,目光有点怪怪的,对,是色迷迷的样子。    莫不是广东人说的使“咸猪手”的色狼?     车又到一个站,几个姑娘被挤到了车尾部,那两个男青年像做惯了这种事的一样,很自然地一前一后夹住其中一个穿白色衣裙的姑娘,车子猛一开动时,姑娘的头向后一仰碰到了贴在她身后的男青年下巴。    “哎哟。”    那个男青年喊了起来。姑娘想向他道歉,谁知他把呼出的一口气全喷在她的脸上,一双色眼紧紧地盯着姑娘那灿若花朵的脸庞,她想说什么,但前胸却被他借行车趁机地碰了一下,她的脸倏地红了起来。    她想往前挤,可怎么也不能突围,前面的男青年更色,有意地堵着她,手不停地触摸姑娘的臀部。    姑娘急得满脸通红。    又是一个刹车,这次刹得挺突然,汽车尖叫了一声,并且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全车的乘客都被这次的急刹车猛地向前拥在一起,连坐在后排的我也从位子上冲出,撞在前面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士身上。那两个男流氓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特别是后面那流氓,整个人倒在姑娘身上,手伸进了姑娘的衣裙。    “啊……”    姑娘尖叫一声,眼睛喷出怒火,并向四周求救般的望去。一股怒火从我胸膛油然而起,我猛地站起,然而就在我要去拉那流氓的时候,前面那个高个子男人却抢先一步,把压在姑娘身上的那个流氓猛地推开,并大喝一声:“你想于什么?”    那流氓吃了亏,站起来后打量了一下那位正气凛然的中年男子,突然挥拳向他击去。    “呵。”全车的人都发出尖声喊叫,姑娘趁机突出了合围。    我一抡胳膊,挡住了击向那中年男子的拳头,同时把那中年男子扯到一边。    “你试试再动一下手。”    我吼他一句,这时,几个有正义感的人也都围上来喊道要逮他往派出所公安局送。    终于邪不压正,在全车人的愤怒目光下,两个流氓骂骂咧咧地从打开的车门下去了。    “谢谢你。”    白衣姑娘向那中年男子致谢。    “别,我也要向别人道谢呢。”    那中年男子转过身来向我道谢。    这时,我眼睛突然一亮,那中年男子的胸前正别着美术学院的校徽呢。“你是美院的2 我也是刚从美院出来的呢。”    “哦,到我们学院公干?”    他打量着我,用十分友好的语气问。    我把卜午到美院想找人体模特采访的事说了一遍,并抱怨美院开设的服装系使我产生了误会,让我空欢喜一场。    “你贵姓?”    “免贵姓朱,从广东来的,来之前刚对长城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考察拍摄。”    “朱先生,你找对人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    “我就是美院负责管人体模特的,给,这是我的名片。”    天意,天意。    我高兴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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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识模特儿      日,阴    美院人体模特是个很神秘的职业。    有张历史照片相信很多人都看过。    那是20世纪初,上海美专第17届毕业班部分师生与裸体模特儿的合影照片,女模特站在一群青年学生和老师的中间,几乎全身赤裸,把头转向自己的右侧,尽管看不清她的脸部,但从她的举止中可以瞧出她是相当镇定自若的。这在当时封建礼教还极其“讲究”的社会环境中,能在课堂上袒露身体已是非常不易了,而敢于裸体与师生留影更是惊世骇俗之举,就算时至今日,相信美院的人体模特也不敢裸体与师生留影。感谢这张照片的保存者,他留下了中国人体艺术发展的见证,让许许多多的国人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体模特儿。    中国美术教育史上第一位当人体模特儿的是一个15岁的男孩,名叫和尚,时为1914年。    中国第一位女性人体模特儿是个白俄妇女,时为1920年。    人体,从丑到美,从羞耻到表征到艺术的圣灵,跨越了伦理和偏见的重重阻滞,经历一场艰难的革命,中国之人体艺术以百年的时光,跨越了五千年的沉重,今天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着。    “中国的人体艺术更是一个带着镣铐的行者。”    上世纪初,引人裸体模特的刘海粟被大军阀孙传芳出面干预。使用和禁止人体模特儿的斗争持续了十余年,在社会进步舆论的大力支持下,在“五四”运动新思潮的推波助澜中,人体模特与裸体艺术总算在中国站住了脚跟。    “人体模特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美术界玩弄女性的借口。”    60年代中期,在“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大环境下,康生等人为使用人体模特儿定性,文化部发出了《关于废除美术部门使用模特儿的通知》。不仅人体课被取消,连石膏像也被当成“封、资、修”砸了。    但毛泽东曾有过一次批示,“男女老少裸体模特儿,是绘画和雕塑必须的基本功,不要不行,把它当成封建思想加以禁止,是不妥的。即便有些坏事出现,也不要紧,为了艺术科学,不惜小有牺牲。”    改革开放后,人体艺术的禁区被打开,然而有关人体模特的风波和故事还是层出不穷,意识领域的科学与愚昧的斗争并未划上句号。    1986年8 月,曾在南京艺术学院当模特的陈素华因病回江苏乡下休养,当时电视台正热播刘海粟的专题艺术片《沧海一粟》,片中有人体模特的情节,这回不得了了,明白了什么叫“人体模特”的村民们天天跑到她家看“现场直播”,“卖身”的谣言四处流传,竟把这19岁的姑娘逼到精神失常。    人体模特,在国外特别是欧洲是一个很平常的职业,而在中国,很多人却戴着各种有色眼镜来看它。    一阵电话铃声惊去了纷飞的思絮。早晨8 点,黄主任的电话打进了我们的房间,告诉我他已经安排好了,11点40分下课后,两女一男三个模特会到他办公室来,让我做好采访准备,并在下课之前到他办公室。“小刘,你到火车站买两张到广州的卧铺票,明天的,中午饭你自己解决,对了,车票看能不能买到韶关。”    “朱老师,你不带我去开开眼界?起码可以帮你拿拿主意呀。”    刘荣一脸祈盼地对我说。    “得了吧,你坐在一旁严严肃肃地像个保安,人家说话还得看你的脸色,我问他们问题也不方便呀。”    刘荣无话可说,只得跟我上餐厅吃早餐。    尽管我拍过人体,但见美院的正规人体模特还是第一次,她们长得美吗?按理说模特都经过挑选,教授讲师们的眼光还会有错?    按捺住好奇的心情,我赶在10点就到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其实提前到黄主任的办公室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我昨天混进来的时候,发现在黄主任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大展厅里正举办毕业班的画展,我是冲着画展提早到美院的,说句不好意思的心里话,我看画展也是另有所图,并不是我对美术很感兴趣,而是想,美院每天都有人体课,那么毕业生的作品中也一定有人体画,我可以通过毕业生的人体作品来预先看看该院模特的高矮肥瘦,做到心中有数。    然而我失望了,并不是画展中没有人体作品,而是那几幅人体油画的作者对画中人体的着色很让我看不懂,我的美术知识有限不敢妄加评论,但一个感觉是好像模特都很高挑,臀部很丰满。    快12点,黄主任终于领着三位让我望眼欲穿的模特出现在办公室门边。    尽管黄主任在昨晚对我这样表示:“小朱啊,你对我们学校的模特千万不要期望太高,他们都是农村的,长相平常,文化水平不高,你不要问得太深,怕他们回答不了你D 内。”    “难道真的没一个城里人?报纸上说还有大学生做模特的呢!”我当时这样问。    黄主任听到我的问话顿时笑了,笑声很爽朗,我立刻明白自己那句问话太幼稚了。黄主任笑完后一脸认真的对我说:“学校招聘使用模特的春天是80年代中期,用不着贴广告发通知,消息一传出去报名的人很踊跃,文化程度都是高中居多,中专、大专的也有,那时社会的艺术氛围很浓,美术学习班、音乐班、诗社如雨后春笋,不看什么,连报纸杂志上的征婚启事也十有八九标明自己是文学美术爱好者,那时学院对模特把关很严,面试都是由校领导和教授亲自出马,招进来的模特素质非常好,容貌和形体也出众,学校还有教育部门拨给的转户口、转正式工的指标,使他们非常安心,有的人还边做模特边学绘画。到了90年代就慢慢变了,社会上开始出现城市小姐选美,形象大赛。时兴当服装模特、影视艺员,大家都开始向钱看,时尚今天花明天的钱,人体模特原有的转户口转正等优惠政策也取消了,工资又低,谁愿干这个,不是我在扬家丑,现在全国美院的人体模特百分之九十都是农村的,我们学校更是百分之百,模特的形体和素质跟80年代的没法比,把关也不严,只要他或她愿意,基本上都行,一些教授和讲师都有意见,但意见归意见,还得将就着画,美院不能没有模特呀。”    在我的想像中,即使是农村招来的人体模特,在美院这座艺术的殿堂熏陶下,多少应该会有点气质,特别是穿着打扮上,不说时尚也应是干净整洁,可黄主任带进来的三个模特却都一副遗遏模样。你看那男的,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那衬衣肯定最少几天没洗换,到处都是发黄发黑的印子,袖口领口黑糊糊的,传来一阵强烈的馊味,而且胡子拉碴,头发又长又乱,比街上乞讨的好不了很多。那两个女的稍稍好点,瘦高个穿一件很多皱折的样式有点像睡装的圆领暗红色的旧连衣裙,也许刚才上课把头发弄乱了,正用一个很大的、好像用来夹杂志挂墙上的大夹子把头发夹起来,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姑娘,穿一件白中带圆点的,也是非常旧的连衣裙,和瘦高个一样用大夹子夹着头发,她们的脸色都是黄中带黑,明显的营养不良,脚上都穿一双很高跟的大凉鞋,三个人看上去显得精神不振,病央央的模样。    “这是广东来的自由撰稿人,叫朱贤龙,他想请你们吃饭,有点事跟你们谈一谈。”    黄主任把我介绍给三个模特,又―一指点着他们告诉我:“她叫陈家梅,在学校于了两年。这个叫左贵花,这个学期刚来。男的姓陈什么名我忘了,叫小陈吧。”    我伸出手去想和他们握手。    小陈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不习惯这个,两个女模特陈家梅和左贵花则装做没看见我伸过去的手,把头扭到一边。    我自讨个没趣。    “黄主任,俺们不去。”瘦高个的叫陈家梅的女模特对黄主任说。    “小朱是我的朋友,他没别的意思,只跟你们聊天说话,还会付工资你们。”    黄主任对她的拒绝有点意外和不高兴。    “去吧,他就在学校门口对面的饭店请你们,不会有啥子事的。”一位在黄主任办公室办公的女职员也帮我说话。    三个人终于点点头。    饭店正厅的面积很大,摆了几十张大圆桌,靠墙边的圆桌还用屏风隔开,现在虽是用餐时间,但偌大一个正厅却没有一个食客,十几个服务员正围在柜台旁聊天,见我们步人,她们当中的两个立刻热情地把我们领到右边的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单间,又是倒水冲茶又是端小食,还在桌上的一个小花瓶中插上几枝盛开的鲜花。但我很快就发现这两个服务员的眼神不太对劲,老是瞅着我们四人像看稀罕似的,而在柜台旁的其他服务员也有几个人走到能看见我们的地方,看着我们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些什么,我马上明白过来,一个衣冠楚楚的外地口音青年带着三个如此“土老帽”的本地口音男女到饭店吃饭,居然对他们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    一个女服务员拿来菜单让我点菜。    “你们是客人,你们来吧。”我把菜单推到他们面前。    “你点吧,朱老师。”    这是陈家梅对我说的第二句话,比刚见面时客气了许多。    我发现很多菜名都带一个辣字,便又征求他们的意见。    “没关系,点啥都行。”    那个叫左贵花的女子也很柔声地对我说。    点好菜后,我叫服务员拿来杏奶饮料,还有三瓶“黄河”啤酒。并趁着没上菜,再一次打量起她们两位来。陈家梅约有一米六八,个子很高,尖尖的脸,面上有些雀斑,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对了,上午在毕业生画展中看到的那幅《站立的裸体》应该是以她为模特创作的,作品中的模特也是尖尖的脸,长长的腰。左贵花约二十四五岁,身高在一米六二左右,也是瘦瘦的,她穿的衣裙很宽大,看不出她的身体是否丰满,但脸上胳膊上的肤色却是黄中略黑,唯一让人看得顺眼的是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眉毛也很粗长。    由于很少顾客吃饭,菜很快上齐,可两个服务员上齐案后却没有离开,而是紧紧地挨在我们背后站着,比中央领导的保卫还贴身。    “你们当‘电灯泡’啊?”    我脱口而出。    两人明白是什么回事,脸倏地红了起来,赶紧走到屏风外面。    “来,为我们的认识干杯!”    尽管是啤酒,但杯子一端,“乒乒乓乓”地碰过几回后,话匣子终于打开了。    “听黄主任说,学校里的模特基本都是你们村的,你们村可是大名鼎鼎的‘模特村’哟。”    我半开玩笑地开始了“采访”。    “好多年前吧,俺村有个大爷跟学校的什么人是亲戚,有一个夏天到学校里串门,被一个老师看见,说大爷你五十多了身子骨还这么硬实,到我们学校里做模特吧,还有工资发呐,大爷一家子生活正困难着呐,冲着钱就答应了。他开始也不知模特是于啥子的,老师说就是脱了衣服站在课室让人画画,但你老这般岁数了可以穿个裤权,大爷想想,只要不脱光就行,做了一阵子后习惯了也就全脱了。学校模特不够了,他就试着跟俺们村上的人说,做模特能赚钱,悄悄地领了几个去。这样也是一个拉一个的,俺就是让陈姐拉来的。”    左贵花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鲜红,话不知不觉地多了。    “这么说你们村的人都还挺开放的,把当模特作为致富道路对吗?”    我的“采访”感觉非常好。    “这事也是偷偷地干。”陈家梅瞪了左贵花一眼,左手肘子轻轻地撞了一下她,这一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致啥子富呀,俺们女的反正在村里也没事闲着,学校里钱不多呐,但总比没有好。”    “陈姐家可苦了,公公和婆婆都有病躺在炕上,一个女娃才五岁,男人田不种,家务不干,还整天整夜地打麻将,输了钱就拿娃儿出气,一家子的生活都靠陈姐了。”    “那你们找什么借口进城到学校里工作呢?”    “俺们都说进城打工,反正村子里进城打工的人多的是,谁也懒得去理谁,俺和小左在城里租房子合住。”    “你们偷偷做模特的人中,有没有被村里的人知道的?”    “有。”陈家梅脱口而出。    “去年夏天有个媳妇在美院才做了几天就被她男人知晓了,好一顿打呀,还赶她出门,在俺租的房里呆了一个多星期。”    “你们在学校除上课时间外,有没有老师私下请你们到他们的画室去做模特,或者是学生在课余时间请你们去画?”    我试探地提出这个问题,为以后有机会请她们做自己的摄影人体模特投石问路。    两人一阵沉默。    男模特小陈出声了,“有的,但钱不是按上课的价,如果男学生请女模特的话不能单独请,要有女学生在场。学校里有规定,学生不能私下请俺们,他们都是背着学校偷偷地请。有时假期里一些老师在社会上办学习班,也请俺们当模特。”    正当我的问话要直奔主题的时候,黄主任办公室的那位女职员走过来了,她看了我一眼,拉着陈家梅的手到门外不知说啥。我心里暗叫“糟糕”,她一定是在叮嘱小陈要对我有所防备。果然,陈家梅回来后在左贵花的耳朵旁说了些什么,两人都不吭声了。    气氛顿时沉闷起来,虽然酒还在喝,但越喝我越觉得喉咙里堵得慌,头也有点晕乎乎的。    “朱老师,你还有啥子事么?”    陈家梅用纸巾擦着嘴问我,显然她已心生“退”意。    “你们在美院当模特不外乎就是挣钱养家对吗?”    我觉得应该还自己‘庐山真面目“了。    “嗯。”    三人齐点头。    “我给你们一个赚钱的机会,愿意吗?”    “啥子机会!”    三人齐齐发问。    我告诉他们,在广东很多专门照相的摄影师时兴拍人体照片,做摄影师的人体模特儿比在美院做模特挣的钱更多,而且按小时算,每小时最少都有三四百元。如果她们俩愿意,在放假时我可以给她们一些这样的机会。    “脱光了衣服让人用照相机拍?”    我点点头。    “俺们还没于过这工作,不过可以让俺们想想。”    陈家梅很有兴趣地答复我。    “朱老师,那他们拍的照片是拿去卖么?”    左贵花认真地问道。    “照片倒不卖,但拍得好的可能会在一些刊物发表,你们知道吗,现在城市时兴拍写真,在广州、上海、成都和武汉,不少女孩主动找到影楼拍上一辑呢。”    我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们三人,并索要他们的电话号码。    陈家梅犹豫了好一阵,才下决心,问我要笔写了一组数字给我,“俺们在城里租房住,这是房东家的电话。”    回到宾馆,我把与模特见面的情形与感受告诉刘荣,并问他:“你认为陈家梅和左贵花会跟我们上长城吗?”    “很难说,你最好先证实一下那个电话号码。”    晚上9 点,我用宾馆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男音,我告诉他找陈家梅,很快,电话里果然传来了她那略为沙哑的声音。    我把自己准备下个月上长城拍摄人体照片的事告诉她,并邀她和左贵花一同前往,报酬大约3000元以上,到时我们会路过这个城市,顺便带上她们。    “行,到时给俺电话吧。”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真出乎我的意料。         
  3、寻找男模特      日,阴    自长城考察采点回到韶关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在这星期里,每天都和一些同学、朋友聊天,他们自知道我举行这样一个全国首创的“万里长城拍人体”大型活动后都非常关注我,在长城采点途中经常接到他们关切的电话,问我走到何地?有什么难处?给我出主意、想办法,并不断地鼓励我,给我加油助威,正是这些关心和激励,使我增强了信心,增添了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力量。这次采点归来自然少不了和他们相聚,让他们分享我拍的照片,听听他们对我准备下一步行动有何指教。    现在,我将把主要精力放在寻找人体模特这方面了,我决定使用五个女模特,三个男模特,除了在西部省会“预定”了两个女模特外,其他的要靠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要用这么多模特呢,因为我在采点中感悟到长城是非常恢宏伟大的,无论在东部的崇山峻岭还是西部的茫茫戈壁、沙漠,那种雄浑大气要用群体来表现而至达其意韵。心想,即使我此次不成功,也可以积累经验为以后再拍长城人体打下基础。    而在这次活动中选用男模特,一方面是古诗意境所需,另一方面长城是力量型的,用对子汉感性的肌肉和力量型的躯干去衬托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再说我们国家出版的人体摄影画册几乎清一色是女模特,为什么不拍男模特及尝试男女合拍呢?    此时我想起广州有一个搞摄影的朋友张强,他拍人体已经有好几年了,何不向他求援?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向他介绍了我准备“万里长城拍人体”活动的计划,问他能不能帮我找一些男女模特。    在电话那端,他沉思了好一阵才说:“朱先生呀,你的想法很有新意,很脱俗,我支持你。但用这么多模特我个人反对,女模特我可以答应帮你联系,但男模特我也没有拍过,可能帮不了这个忙。”    “女模特就女模特吧,不过得替我压压价,咱挣钱比不上你,你挣钱像猪笼入水八面都来。”    张强在电话那端笑了,他接着问:“朱先生,那么多模特你拍得过来吗?花多眼会乱呀,最好你请多一个摄影师,让他专职帮你,拍完后照片全归你,胶卷你拿去冲洗得了。”    我心一动。    “请一个摄影师要花多少银子呢?”     “有这方面经验的你包吃包住包行5000元就打住了,朱先生你可千万别心痛,这可是一箭双雕呀,你想想,你是带团的,一路上最劳累操心的是你,到目的地以后十分疲劳,还有精力拍吗?让专职摄影师代劳好了,你也可以跟人家学学!不就少请一个模特的钱吗?”    用人家拍的作品来替自己脸上贴金?    不!宁可空跑一趟也不这样于,我心里想。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看样子,找男模特得自己亲力亲为了。    昨天下午一位知道我行动的朋友黄庆韶打电话给我:“老朱吗?你不是要我们帮你找男模特吗?我帮你物色了一个男的,他现在就在我家里,你马上过来看看好不好?”    我大喜过望,连忙问:“你先说说他的情况怎么样?”    “他姓程,是我老婆公司里一个同事的弟弟,20岁,中专毕业后到广州干了几个月,后来听说出了什么事跑回韶关,现在家待业,他经常到我家借CD,我跟他说了一下,他要见见你才说,人嘛我看还不是很调皮的那种。”    “好,我过20分钟就到你家。”    到黄庆韶家后,阿韶介绍我们认识。然后很客气地拿出饮料招待我们,我仔细地打量着小程,国字形的脸,五官端正,身高大约1.7 米,肤色不黑,四肢也很均匀,但他显得过于文质彬彬,穿着短袖衫,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不饱满,反而有点松弛,举手投足没有男人应有的阳刚气质,反而像个演电影的奶油小生。当然,我不指望找到的男模特都像健美运动员那样有发达的肌肉群,但他的躯干看上去应当是结实有力的,像长城上的一块砖,一块石。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小程说话了:“我叫你朱老师吧,在学校里我叫老师叫习惯了,我看过你的照片呢。”    “我的什么照片?”我问黄庆韶。    “你去年在北京拍的国庆阅兵和焰火的照片,你不是给了我好几张吗?他看了说要把那张焰火的照片送给他。”    “朱老师,你拍那张天安门焰火的照片是我所看到烟花照片中最美的一张,场面十分壮观……”    “我问一下你,小程。”我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你真的做了我的模特,跟我出去半个月拍片家里人会同意吗?你知不知道我拍的是不穿衣服的人体照片?你怎么跟你父母说?”    “我不会告诉爸妈我去长城拍人体,但以后他们知道了也不要紧,事情已经过去,我又不是女的,女的就不同了,这事传出去谁敢跟她拍拖?”    我皱了皱眉头,“如果叫你同女模特共拍你敢吗?”    “哇塞,我还能看到脱光衣服的女模特,女模特一定长得很靓啦,跟她们一齐做对手戏?劲!慢点慢点,但你要替我的脸部做些处理,要不然以后非给她们老公揍死不可。”    看他得意洋洋仿佛现在就脱光衣服和女模特在一起的样子,我感到十分恶心,这时阿韶忙把我拉到一边,“老朱你有没有病,男女合拍怎么行,你和我都年青过,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性欲强,拍的时候他肯定会产生强烈的性欲,那场面你怎么收拾,弄不好他控制不住咋办?不吓坏女模特才怪呢?我只听说过性药有‘伟哥’但没 ‘痿哥’,你这样拍很容易被人看成是黄色照片,传出去公安局不抓你就怪,到时你老婆会跟你送饭?不跟你离才怪!”    “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但愿你只是个想法,要不然谁敢跟你介绍模特?他们的父母会把我扒层皮呢。”    “朱老师,你觉得我行吗?”小程迫不及待地问我。    “你认为呢?”    小程做了两个明星们常做的很“酷”的动作,很自信地说:“应当行,马上可以跟你签合同,能和女模特同时竞技又有一笔钱,还能跑小半个中国,这样的机会朱老师你可要多给点我。”    “你认为我会给多少工资给你呢?”    “一两万怕有吧?”    我内心一阵好笑。“这个活动我还没正式决定,决定后我再让阿韶告诉你吧。”    “朱老师,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等下辈子去吧。”我心里暗暗对他说。    今天早上我很早起来,昨天在黄庆韶家临走时他在门口给我提了个建议:“北江桥头每天一早就聚集了很多等人请工的外来民工,老朱你可以到那找找看,他们只要有钱肯定会去拍,而且有好处,他们不了解你是否本地人,拍完后绝对没有什么‘手尾’。”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如果在那都找不到的话何不请以前跟自己干过的民工。而且还可以省好大一笔“模特费”呢。说做就做,我马上从柴房推出摩托车,立刻朝北江桥头驰去。    北江桥西头是外来民工的集散地,它对着韶关建筑材料一条街,而且周围有很多建筑工地,外来民工们从早上6 点就开始往这儿聚集,他们有的搬运建材或干其他体力活,没被请的人会一直等下去,有时天快黑时也还有一些人等在这儿。    早上7 点左右是民工最多的时候,换句话说也是我的候选人“品种”最齐的佳时,我把摩托车停在他们约50米远的一个小诊所门口,徒步向他们靠近,因为我有个教训,年初曾在这里请两个人装瓷片,没想到摩托车还没靠近便被他们一哄而上围住了,一个个嘴里不停地喊“老板”,有的人还拍你的肩膀或胳膊表示亲热,我忙护着腰上的手机,想冲出去可是很难,那是重围,他们拉着我的摩托车把手,抓着车后架硬是不放手,直到我大喊“我不是请工的”他们才让开一条路。一个开小四轮的朋友曾告诉我,有一次他开车到这请人去装水泥,谁知话音刚落便上了满满一车人,喊谁谁都不下车。老兄计卜心来,一踩油门把车开到几百米处的一个派出所门口,车刚停,他们便又争着跳下车跑了,弄得值班的*警快步跑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大案。    果然,当我散步般地在他们身边转来转去时,他们除了漫不经心地看我一眼外谁都不问我。我相中了三个人,他们30岁上下,虽不是很高大,但都有结实的身板,饱满的肌肉,皮肤都是晒成古铜色的人。其中一个穿绿色的军裤和一双解放鞋的人被我偷偷地叫到一边,我说:“你把左边靠护栏穿背心的两个人叫上,和我一起到前面的一个早餐店门口,我有事跟你们说。”    “是请我们于活吗?”他问。    当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绿军裤”很兴奋地走过去在那两个人的耳朵旁说着什么,两人一脸高兴地站起来,和“绿军裤”一起向早餐店走去。    “吃过早餐了吗!”    他们一齐摇摇头。    “一个面三个河粉。”我递钱给开票的服务员,然后招呼他们三人到靠墙边的一张方桌旁坐下。    “老板,你想请我们干什么活?”“绿军裤”小心翼翼地问。    “老板,我们是老实人,干违法的事是不会去的。”另两人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可不是吗?哪有请人做工还没讲干什么就先请人吃早餐的。    “你们是四川的吧?”我问。    ‘你怎么晓得?“他们有点吃惊。    我暗暗发笑,跟外地民工打了十多年交道,只要他们一开口,我就能基本上辨出他们的口音。    事情在我的意料之中,当我告诉他们我想请他们做我的人体摄影模特时,他们马上放下筷子,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而且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老板你找错人了。”    “你们听着。”我加重了语气,“照片不拍正面,只拍侧面和背面,外出到甘肃和北京地区拍摄,车船费和吃住我全包,而且给你们每人1500元的工资,共半个月的时间,北京我想你们都没去过吧?我带你们在北京玩一大景点,门票我负责。    你们再想想,一天打工你能得多少工资,而且不是每天有人请你,净挣1500元够你们两个月的活了。如果你们不干也不勉强,这里找活的人多的是。”    三个人默不出声,显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他们头碰头地在一块小声用四川话嘀嘀咕咕,最后还是由“绿军裤”出面作代言人。    “老板,你带我们出去能保证不出什么事吗?”    我点点头。    “老板,你能先付一半工资给我们吗?”    “签完合同后我给你们200 元‘服装费’,上火车时给你们每人500 元,拍完后在北京支付1000元。”    “我们相互还不摸底,你下午能过来和我们详细说说吗?我们几个都是住一起的,住在五祖路的一个院子里,最好能带上你的身份证给我们看看,只要是正正经经的事我们可以商量。”    我表示同意并把我的姓名写给了“绿军裤”,“绿军裤”也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他的名字,姓唐,叫唐明春,一个姓陆,另一个面容老实比较年轻的姓章。他还告诉了我院子的具体位置,为了保证等到我,他会走到门口站着。    五祖路曾是韶关有名的发廊一条街,外来人口多且杂,有点类似广州的三元里。    找到老唐他们住的大院已是下午四点钟了,一条石板路通向小巷的深处,围墙是用大河卵石砌的,上面长满青苔,而且还爬满了牵牛花,青砖青瓦盖的房子虽然很高大却十分破旧。这里原来是农村,叫向阳大队,我读小学时常来这一带找同学玩耍,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我把摩托车停靠在围墙边,老唐把我带进院子后把那扇木门虚掩好,院子不大,但堆着烂单车破斗车坏灰桶等许多杂物,房间乱七八糟的有一股很重的臭鞋子味,老唐告诉我这里住着十多个民工,都是四川老乡,他老婆在里面隔了间小房,民工们的饭都由他老婆和另一个老乡的爱人煮,每个星期摊一次伙食费,他老婆刚出去买菜了。    由于院子小,我们在门边的几张小凳上坐下来谈,陆姓民工拿着一个水烟筒靠着院门“吱吱”地吸,老店不时接过来吸上两口,一股淡淡的烟味在迷漫着。我们各自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他们看过我的身份证和施工员证,我也把他们的身份证和暂住证浏览了一遍。    “朱施工,你拍这些照片用来干什么?”章民工问。    “我爱好摄影,现在拍人体比较流行,我想学学,跟你们说过了,照片用来同行之间交流,可能有一两张好的用来刊在摄影杂志上,但这些杂志只有喜欢摄影的人才买,你们用不着担心照片会传出去。”    “一定要脱光衣服来照吗?”老唐问。    “不脱光怎么叫人体摄影?”    “我们很笨,不会摆动作的喽。”    “动作我会教你们,你们会模仿就得了。”    当我问他们是否愿意和女模特同拍时,他们却又摇头了。    “我是这样安排的,男的先脱衣服摆好动作,背对着女模特,这样你们看不见女模特,女模特则站在你们背后,她们只看到你们的背部而不是正面,拍完后女的先退,穿好衣服避开后男的才退下来穿衣。”    “有几个女模特跟我们去?”章民工问。    “五个,路途中你们可要多照顾她们。”    章民工显得很兴奋,他看着正抽着水烟筒的老唐,用激将法问他:“春哥,你不是怕你婆于晓得后扯你的耳朵吧?”    “她敢?拍就拍,怕什么?”“咚”的一声响动,虚掩的院门被猛地推开了,靠门的陆民工差点摔在地上,一个矮小个子但胖胖实实的女人冲了进来,“好你个唐明春,骗我说肚子痛下午不去干活,原来躲起来想跟老板去拍什么不穿衣服的照片,还要跟妹子一起照,你去呀,你去跟那妹于睡觉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你敢去看我怎么对你……”     说着说着,胖女人冲上去,狠狠地撕扯着老唐,又从随后进来的另一个女人手上抢过一袋子西红柿,使劲地朝老唐身上掷去。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住了,章民工和陆民工忙去一人一边地扯住那女人,老唐被打蒙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敢情那是他老婆,而且一定在门外偷听了很久。    “嫂子你别生气,春哥也是为了家呀,昨天他还告诉我们,两个孩子已放假了,但开学的学费还没挣到,着急得很呀。”    “钱钱钱,我要于干净净的钱,不要你卖肉的钱,你去照呀,看你老爹老娘的脸摆在哪里?你要敢去照我就跟你没完。”那女人一边使劲地挣脱被捉住的手,一边不停地破口大骂。    “走,你还不快走。”老唐终于回过神来,他冲着我大声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院子的,心中一片悲哀,请模特怎这么难?旧思想旧习俗真像无形的杀手,冷不防什么时候给你一下,让你前功尽弃,让你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信心和勇气正在慢慢地死去。    但我想明天还要去北江桥头一趟,看找不找得到那三个民工中的一个,向他们打听一下情况再说。    老唐,但愿你在老婆的一记耳光中能挺住。    我心中暗暗地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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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相聚在花城      日,晴    广州终于传来了佳音。    前天晚上,张强打通了我的手机,告诉我女模特已联系好三位,价钱也帮我讲好了,500 元一个小时,在广州是比较高的酬金,主要是考虑到出省,而且是那么远的地方。女模特们也想先见见我,有些事情要跟我当面说,估计价钱她们还想多争取一点。张强叫我不要松口,因为拍人体在广州有个“市场价”,如果我单方面把价格提高了,以后她们就会“哄抬物价”。我告诉张强到广州(也就是今天)后,叫他约齐女模特,晚上在他家附近的酒楼吃餐便饭,大家“沟通”一下感情。张强一口应承。    在这之前,三个男模特也有了结果,那天早晨我到北江桥头后见到了陆姓民工,他告诉了我那晚老唐老婆对老唐的“处理结果”,去可以,但价钱还要商量,我叫他们17号上午9 点到我原工地的办公室商谈并签合同,“只要能去,什么都好商量。”    我这样对陆姓民工说。    认识张强有一段故事。那是1997年,我到广州流花湖公园参加一个群众性的摄影活动。那天,流花湖公园聚集了卜千名摄影发烧友。而且是男女老少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个个“长枪短炮”,有相当一部分是“火力”极强的新式装备,让人真正感觉到摄影这种群众喜爱的艺术在广东的迅猛发展,有如此深厚的群众基础,就难怪在全国举办的各种摄影大赛中广东作者人围获奖的人数最多。那次摄影活动分好几个区段,我参加这个区段的人相对来说较少,是在湖边拍摄身着各式唐装,手握玲珑小扇、手帕的小家碧玉型女孩,也不知组委会从哪儿找来的模特,身材和气质都非常好,又很会摆“甫士”,一会儿是回眸一笑,一会儿是顾盼含情,一会儿又拿起针线在全神贯注地绣花。只听现场一片“咋嚓”声,不断有人叫“OK”叫“好”,为了选择一个好角度,有人搬来了铝合金梯子,有人踮着脚尖,有人弯下粗腰,有的于脆趴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场面。南方的天说变就变,九点钟时还阳光灿烂,不知不觉太阳就躲起来了,十点钟,当拍摄活动正进入到高潮的时候,老天爷一声招呼也不打地突然撒下一阵密集的雨点。都说照相机是摄影师的武器,爱护武器自然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重要,影友们一下子乱了套,慌慌忙忙地收机往摄影包里塞,来不及收机的影友则撩开上衣把机子往怀里塞,然后再弯下腰来护着,而刚才还被影友围得密密实实的模特却没人顾得上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淋雨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一个矮个子影友冲了上去,将一件摄影风衣盖在一个模特的头上,恰好我的包里有一把折叠伞,也急忙拿出来递给另一个模特。我们俩带着她们来到一个亭子后,模特把东西还给我们并向我们俩连声道谢,我发现那影友的佳能相机全是雨点,还挂在肩头上,便拿出鹿皮让他赶快擦擦。就这样我们认识了,还交换了名片,他热情地邀请我中午到他家吃饭,我竟也不客气地答应了。    张强四十多岁,很健谈,在他家,他打开一扇外面用美术字纸标着“影之阁”的房门,“这是我的工作室,请进。”房间很大,书柜里放着很多本影集,他打开柜门让我随便翻看,只是不要弄错它们的序号位置。影集中有云南高黎贡山的风光,有东北的林海雪原,有西藏的阿里和林芝,也有新西兰的士著歌舞,最后,我目光定格在一本人体摄影影集上,张强拍过人体?我感到有点意外,因为在90年代全国各种摄影报刊都极少极少登过这方面的作品,这也说明国内人体摄影师确实很少。    张强拍了这厚厚一本人体专集,一定在这方面有所感受。我一页页地仔细观看他拍的人体照片,整本影集的女模特只有两个。一部分是在摄影棚里照的,模特还化了妆涂了口红,有一个模特还在全身涂满了什么油,令身体亮晶晶的。一部分则是户外拍摄,模特没有化妆,她们或站在溪水中,或趴在岩石上,有的还在农民的菜地里做姿势,有一种野的感觉。照片的摄影风格也分成了两种,摄影棚里拍的比较讲究用光,动作幅度比较小,比较含蓄。而在野外拍的则十分开放,模特的动作造型格外舒展甚至夸张。不少照片全是正面,纤毫毕现让我觉得不太雅观,这种照片在中国各种报刊是绝不敢采用的。张强却这样跟我解释,“人体美应该是整体的,如果能从局部反映的话为什么选美大赛都要求模特穿‘比基尼’登场?人体照片通过造型动作去表现摄影师的意图,如果刻意掩饰的话说明你是虚伪,是底气不足,是伪君子,该怎么做就怎做,只要模特的表情不色情淫秽,照片就是艺术的,艺术讲美但也求真;如果一个人的骨子里是色情淫秽的话,他的目光可以剥掉一切,看到脖子就想到模特的乳房,看到乳房就联想起外阴,联想起性。而且人体美也是多角度的,如果有顾忌的话怎么放得开来拍?”    我不敢完全苟同张强的观点,当时也没有把自己正构思到长城拍人体的想法告诉他,以后继续和张强保持联系。1998年韶关乳源县发现一个大峡谷,一时间在省内宣传得沸沸扬扬,张强专程到了韶关,让我陪他到实地考察探险。他那种对摄影艺术的热爱和追求,创作中的一丝不苟倒让我大为感叹。他还拍人体,1999年还专门打电话让我到广州去参加他们的户外人体拍摄活动呢。    我乘过路车“K97 ”次去广州,车内很挤,在车厢走道上站了半个小时才到广州。    打通张强的电话,那端传来了他略为沙哑的嗓音:“朱先生呀,模特我已帮你约好了,下午六点半吃饭,你能不能在下午4 点钟到我家里,有些事情我要预先讲给你知,免得到时发生误会。另外,我中午要和一个客户吃饭谈判,午餐你自己搞掂好晤好!”    我知道张强在为一个广告公司打工,生意方面的事很多,难得他还这么热心地帮我张罗。    下午,张强在家里认真地对我说:“朱先生呀,在广州有规定,为人介绍模特要收中介费,这次模特每小时工作500 元的酬金中包含了她们付给我的20%的中介费,你晤在意吧!”    我怎能不在意?连朋友的钱也要“雁过拔毛”那还是什么朋友?但很快释然了,朋友归朋友,工作是工作,去年我参加张强他们举办的户外拍人体活动时不也要交活动费吗?吃饭都全是“AA制”,大家互不欠人情,不管你接不接受都已成了一种时尚。    他倒了杯纯净水给我,到“影之阁”里拿出一个资料盒,翻出几张照片和几份表格递给我,“朱先生,这是那三个模特的照片和其他资料,你先看看。”    表格中,有模特的年龄、身高、体重和三围的数据,有工作单位、身份证号码、联系电话、业余爱好,有在可拍服务广告、产品广告、人像、影视、人体栏目中模特自己打的勾。照片中,有该模特卧、坐、站三种姿态的照片,在可拍人体一栏打匀的还附上三张同样姿态的裸体照片。    “模特中有个叫阿红的刚刚表示愿意拍人体,所以这里没有她的人体照,等你带她们去长城回来后再给她补拍。”张强指着其中一张表格对我说。    “老张呀,你拍人体可真拍出经验来了,还很会利用‘资源’呢。”    我轻松地椰榆道。    “朱先生,如果你真的选择拍人体作为摄影方面主攻的话,应该建立自己的模特队伍,这样随时都可以拍,队伍还要不断地添新人去旧人,因为每个女人的气质不同、形体特征不同,不然的话你很难有进步。”    我点点头,经验之谈。    “作为朋友,我忠告你和模特之间不能有任何纠闻,不管女模特多么年轻漂亮性感,不管她多么对你有情有意,你切不可对她动情动欲,因为你是有妻之夫,在这方面我有血的教训。”    “有这么严重!”    “这是个人隐私,不方便对你说。还有一点你必须做到,那就是外出拍摄人体照片前必须为她们也为你自己购买意外保险,特别是你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很多事情你想象不到也应付不到,比如出了安全方面的事故你负得了责吗?讲件真实的事给你听,深圳I 有位拍人体的影友在一次带模特外出拍摄时出了车祸,他老兄是自己开车去的,结果车撞残了,自己玩完了,女模特没死但落了个残废,为那巨额医疗费现在还在打官司呢。”    “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还有这份说明你要签个字。”张强递给我两张信纸。    “哇,你这么多名堂。”我不由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份关于保障模特安全问题的合约,注明我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为她们购买保险,如果出了什么事责任在我一方,与他一概无关。    “马死落地行,哈签都要签的喽。”我有点不满地签上名给回他。    他递回一张给我:“有些事你以后明白了也会像我这样做的。”    下午6 点刚过,我和张强提前来到了坐落在他家附近的鸿运大酒楼,张强显然是熟客,很多服务员见面都跟他打招呼或点点头,来到他定的包间后,一个穿黑制服的部长走过来问:“肥张,今天点什么菜?”    哦,连部长都知道他的外号,还这么亲切地称呼他,我不由地朝他竖竖拇指:    “你真牛。”    “招牌菜啦,蒜香乳鸽、莲子猪肚、虎皮扣肉、木瓜盅、上汤时蔬,再来一个万岁豆腐。”张强如数家珍似的一口气报完,部长一时还写不过来呢。    “她们会准时吗?”我看看表,有点担心地问。    “别人叫她们难说,我约她们绝不会迟到。”    果然,离6点半还差5 分钟,三个女模特陆续到齐了。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老板朱贤龙先生。”    “去你的,开什么玩笑。”我捅了张强的腰部一下。    三个女模特看了看我,“吃吃”地直笑,那表情像发现一个什么新动物似的。    “这是刘蓄,这是陈敏。”    “她们都是你的老职工吧!”我椰榆了他一句,因为在张强的人体相片中她们两人的照片最多,不是老职工是什么?    五个人都哈哈笑了,连倒茶的服务员也笑得手发抖把茶水倒在茶碟里。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我叫阿红。”那个身材最高,最丰满的女孩子主动自我介绍并向我伸出了右手,她穿着一身蓝中带白的衣裙,皮肤很白皙,笑容也很迷人。    我这回不敢开玩笑了,一本正经地说:“多谢你对我的支持。”    “哟,这么客气呀,朱老师。”    大家又是一阵笑。    “来,为朱先生荣升为老师干杯。”席间,张强又在搅笑。我打量了她们三人一下,阿箐、阿敏长得一样高,大概1.6 米,虽然个子不高,但四肢很匀称,腰不粗,胸部比较丰满,气质也很不错,我从资料上知道这两人都是美院的专职模特,难怪张强“霸”了她们这么久还不肯放手。阿红虽然个子高,约1 石8 米,脸蛋漂亮,但她的腰比较粗,而且好像有点“肚脯”,可三人中阿红是最热情大方且心直口快,个性比较突出。    “朱老师,你看过我们的照片吗!”阿箐小声小气地问。    “看过。”    “听张老师说你也拍过人体,这次会带一些照片给我们是吗!”    “朱先生,你带照片来了吗?她们还怕你技术不行把她们拍丑了呢。”    我想起张强是说过这回事,照片虽带来却忘记给他看了,连忙从包里取出几张去年跟张强到清远去拍的人体照片递过去。相片是我挑选过的,全都是背部和侧面,张强看完后我发现他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她们三个接过照片看后却连连点头,说这种风格最适合她们。张强闻之又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却止了。    我把自己的打算,行程安排和有关注意事项跟她们说了一遍,并叫她们做好吃苦的准备,特别是不能穿高跟鞋,要带上防蚊虫咬的药油。    “朱老师,吃苦我们不怕,你能不能把工资给我们加上一点,张老师又要抽20%,我们才400 块钱一小时了。”阿红直直地对我说。    “是呀,朱老师你一定要给我们加点工资!”    阿箐、阿敏也异口同声地对我说。    “你们跟老张老上司说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把球踢给了张强,心想你抽了20%,也该为我说说话吧。    “免费在假期游小半个中国是不是美差?带你们上北京陪你们上天安门,游故宫北海你们不算上去?”    真是一言切中要害,她们三人都不吭声了。    “那什么时候签合同呢?”阿红又问。    “我连合同草稿都还没写呢,这样吧,你们回去想想看还有什么问题,明天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共同起草怎么样?”    “行,我们三人都住在大河城附近,明天晚上8 点钟在大河城二楼的咖啡厅见面好不好?”阿红真是快人快语。    晚上,我打电话问张强合同怎么个写法。“这个嘛你自己看着办,有些经验是要靠自己摸索的,特别是人体摄影,从选材、签约到拍摄各人都有各人的操作方法。”    “你在看我照片时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电话那端他笑了笑,依旧沙哑声音说:“没有意见,很好很好,感觉吗还是你自己去找,只要不怕失败什么事情都能成功。”    这个张强朋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晚也没有琢磨透。           
  5、天河城谈判      日,晴    上午好不容易才打通中学同学陈律师的电话,就我与人体模特签约的有关事项作一些咨询。老同学曾与我同桌,个子精精瘦瘦,高中毕业考大学时与我一起落榜,我曾讥笑他‘你不是编了个顺口溜吗?考上大学雄赳赳,考不上大学灰溜溜。现在你该夹起尾巴做人吧?“我最看不惯他因学习成绩好常在同学面前发号施令指手画脚了。考试时我想偷看他的卷子,他要不就是故意颠倒着放,要不就是用手捂得死死的。没想到他发奋读书,经过一年补习后考上重点大学法律系。如今可风光了,又买豪宅又买车,日于过得十分滋润。我们除了在同学聚会上见见面外,平时极少碰在一起。如今我厚着脸皮求他自然会被他数落一番,但他在听完我的陈述后还是做了一番指点:“从我们这个行业的角度来说,合同内的条文自然是越细越好,也就是说每一项都要求写得非常具体,把双方应尽的责任、义务明明确确地反映出来,你所要求的著作权里面有很多内容,你也得一条条写上去,合同作为保护双方权益并有法律效力的一种形式,如果写得模棱两可的话打起官司来很难办,提醒你一点,这样的合同最好要按指模,其他方面你可找一些法律书看看,学习一下。”    “学?都要签合同了还学个屁,我到哪去弄那些书呀?”    “你不是在广州吗?天河购书中心这方面的书很全,你可去翻翻,又不用出钱。    老同学,你什么时候把工作重点转移到人体艺术上去啦?眼福不小呢。”    “去你的吧,哪有你现在那么‘雄赳赳’的?”我挂断了电话。    老同学的话提醒了我,临阵磨刀不快也光,购书中心就在天河城的斜对面,何不在午饭后过去走走,顺便买一些人体摄影的画册或摄影方面的书。    购书中心是广州最大的书店,由于它处在广州高校最集中的地方,购书环境好,书的品种类型齐全并兼营各种文化用品,因而格外吸引广大读者,每到节假日,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我曾到过包括北京王府井书店在内的许多大城市的购书中心,都没有见过如此量大的购书人群。    法律方面的书在一楼,我翻看了一部分书后选购了一本有关文化类合同文本及相关法律条文解释的书,然后乘电梯上三楼,那里专门经营古籍、美术书法、音乐舞蹈等方面的书,而我要找的人体摄影方面的书也在这一层卖。《国外优秀人体摄影集》、《中外人体摄影画册》、《运动的人体》。《人体百态》…… 我一本本地翻阅着这些书籍。在这里翻看人体画册的人有七八个,翻看时的表情都认真、投人,并且落落大方,并没有像前几年那样,买人体画册如那些到计生专卖店买计生用品的人一样,先顾左右是否有人,付款后看也不看赶快就走。瞧,右边有两个女孩子正捧着一本画册,对里面的作品在小声地争论呢,而她们身边的人也没有拿什么不好的目光看她们,各人在看各自的书。其实这是一种进步,表示着许多人对人体艺术由吃惊、不解,到好奇、到平静地接受和欣赏。张强曾告诉我一个打算,在2001年的夏天,我国迈人新世纪的第一年,在广州最有时代特色的中信广场举行一个人体艺术活动,拍摄一辑题为“城市之光”的人体专题片。“让女性身体优美的曲线与中信大厦的垂直线合拢在一起,让女性的温情与现代化建筑的冷峻相融在一块,让所有的人通过作品感受定位于国际大都市的广州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充满朝气,还有那种开放、进取、拼搏的志向。”我不知道他的计划能否真能实施,但这样的创意非常有胆识,祝愿他梦想成真。    6 点半,在购书中心的一楼“美心”快餐店吃了一份鸡翅咖哩饭后,提前到了天河城。天河城是一个大型购物中心,我第一次进,心想我得先弄清二楼咖啡厅的位置才行呀,不然到时因找不到地方而迟到岂不失信于人?    刚上二楼,路过一间精品店时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朱老师。”    我转头一看:“阿红,你这么早就来了。”    林雨红穿着一件很时尚的低胸衣裙,正在那精品店门口拿着一瓶东西和老板娘讨价还价,然后付钱买下来放进手袋。    我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两本《家居天地》,便问:“你也是从购书中心过来的?”    “是,我年底要跟男朋友结婚,我们供了一套房,是没有装修的清水房,现在正联系装修师傅。对了,朱老师你不是在房地产部门任过职吗?能不能帮我拿点主意?”    “行,不过你可要付咨询费。”我开玩笑地回应她。    “朱老师,我们先到咖啡厅坐吧,一边聊天一边等阿箐、阿敏,今天我买单。”    阿红甩甩头发,很热情地对我说。    二楼类似夹层设计,靠正门的方向便是凹形的咖啡厅,坐在小桌旁可以看到首层进进出出的人流,看到造型别致的顶灯,看到“城外”车水马龙的景观。    穿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两位要点什么?”    “朱老师你喝咖啡吗!”    我点点头。    “要两杯‘蓝山’吧。”    我品着苦香的咖啡,在为林雨红的婚房装修提出主意,口述了一套方案后把话题一转:“阿红,你对当人体模特有什么看法?”    “我?”林雨红显然对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没有思想准备,脸不由地微微一红,她沉思了好一会才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拍人体,我总共才给人拍过两次,觉得当模特很有心理挑战性。特别是第一次拍人体脱衣服的时候,觉得时间好像凝固了,头脑中一个声音在说:”脱吧,怕什么?‘另一个声音说:“不能脱,你是女孩,怎能脱给男朋友或丈夫以外的男人看。’后来摄影师给逼急了,大声吼我两句,我把牙一咬,一二三就把衣服脱了,我羞得全身都发烫,头一直不敢抬起来,拍完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有勇气,很伟大,这么难的事我都敢做,以后我还怕什么?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收人高,钱是干于净净的。”    阿红看看我,呷了口咖啡后继续说:“其实我不是什么摄影师都给他当模特的,我要先看人再定,因为我第二次给人当模特时就吃了大亏。”    “吃亏,吃了什么亏?”    “我们女孩能有什么亏吃?”见我一本正经地问她,林雨红好像有点生气。    “摄影师各人的修养不同,品德自然也不同,再好的人有时也难免会犯点错误,特别是拍人体的摄影师,只要…。”    “你也是那种人吗?”她打断我的话。    我摇摇头:“你相信我吗?”    “告诉你也好,算给你敲个警钟吧,不过,不过今天的咖啡你买单。”    “哗,付费采访,行。”    林雨红的表情变得很严肃:“第二次拍摄的摄影师是张先生,一个搞时装杂志封面摄影的朋友,他大约二十七八岁,头发像女孩子一样留得长长的并扎一个马尾巴,看上去很像一个大师的样子,确实也有一点大师的气质。他先给我拍了一次时装,是穿晚礼服拍的,后来他改口说那你穿内衣吧,我刚好有个内衣封面要做,并许诺在拍前付我3000块钱工资。那是在他的工作室拍的,我发现原来替我穿礼服化妆的两个女助手不在,他说她们有事先下班了,接着他把几件内衣递给我,说是中外合资厂生产的,在国内外都热销着呢,拍完送我。内衣确实很好,但很薄而且有点透明,他拍得很投人,在做动作时不时上来抓着我的手和腿,刚开始我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也就放开了任他摆布。在一次做动作时,他从背后轻轻地给我脱上衣,我愣了一下,但想起他说要请我做人体模特的事,心想他已经付了这么高的工资给我,于脆就依了他吧。照了几张半裸的后,他又上来给我摆动作并问我能不能脱下内裤,我让他转过身去,谁知我刚刚脱下衣服他就把我抱住。我清醒了,想喊,他却捂住我的嘴,着急中我忽然想起看过的一本女子自卫方面的书,于是我抬起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他的要害处一下,然后趁他在地下打滚时穿上衣服赶快逃了出去。从这以后,我再也没做过别人的模特,连张先生问我几次我都没答应他,要不是这次因买房缺钱,我也不会答应张先生跟你外出拍照的。”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我问。    “这种事女孩子好意思去报警?弄不好会给媒体传出去闹得沸沸腾腾,他没得逞,我拿了他的工资,算了,以后自己注意点就是。”    我想起昨天张强对我说的和女模特之间不能动情动欲的忠告,不由地暗暗感谢他的提醒。    这时阿箐、阿敏到了,打过招呼后我让服务员上了饮品和小吃,就合同内容和怎么个文字表达交换意见,林雨红表示没签过这类合同,由刘菩、陈敏做主好了,她当起服务员来,帮我们倒饮料叫茶水,还主动向服务员要过几张纸,用《家居天地》垫着记录我们的“发言”。而阿箐、阿敏就不同,她们有备而来,而且很有这方面的经验,由阿敏做“发言人”,把她俩早就商量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提出。    “第一,要在合同上注明所拍摄的人体照片是正面、侧面还是背面,正面如果要拍的话要经我们同意并有所遮掩,如果内容不健康的我们不拍。”    “第二,拍摄时间不能少于10个小时,不足10小时按10小时算,超过10小时的话不付中介费给张先生,中介费归我们所得。”    “第三,对我们的安全必须全部负责,如果途中发生了意外,或是生病什么的费用由你负责。”      “第四,照片绝对不能作为广告用途。不能假借他人名字发表,不能在广州市办影展,不能在广州发行的报纸上刊登。”    “第五,保证带我们到敦煌的莫高窟,北京的天安门城楼、故宫、颐和园、香山等地游玩并负责门票,否则每小时工资加到600 元或回程买飞机票。”    “第六,先付50%工资给我们,余下的拍完后在北京付给我们,不能借故扣我们的工资。”    林雨红一边记录一边重复一次,不断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并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服务员也在交头接耳地在说些什么。我没想到她们先发制人提出了这么多问题,有些问题我还没考虑过,真不知怎么回答她们,但喝了几口咖啡后,我想了个“以攻对攻”的主意。    “我也有个要求,昨天吃饭的时候因为大家彼此还不熟,不好意思提。”    我先卖个关子再说。    “是这样的,我想让你们和男模特合拍几张照片。”    阿箐、阿敏、阿红都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他们先是一愣,继而面有难色地相互看看。    “这不太好吧,多难为情。”阿红首先反对。    “朱老师,我们真的没这样拍过,学校也没有这样做过。”阿箐小声地说。    我对刘青、陈敏说:“你俩在美院工作了几年,也应该知道油画是从国外传过来的,人体写生。人体油画也是从外面传到中国的,目前国外有很棒的男女人体合拍照片,咱们为什么不能呢?路是人走出来的嘛,何况我在拍摄时会做些安排,不会令你们尴尬的。”    “朱老师,阿箐的男朋友知道了非揍她不可。”阿敏说。    “你也不是一样。”    阿箐小声地反驳。    “你们不把这事告诉他们不就得了吗?”    三人点点头。    刘箐、陈敏还想说什么,但林雨红却抢在她们面前:“虽然我们跟朱老师才认识两天,但我觉得他靠得住,可以放心,咱们几个女孩子一起去有啥可怕的。再说阿箐、阿敏,我们都在和男朋友同居,有什么没见过,我才不怕他们呢。”    真想不到,阿红会反戈一击竟然帮起我说话来。话还那么刺耳。     我们又聊了一些其它问题,比如:如果她们觉得身体不适的话应提前告诉我,这样好安排拍摄内容,行李中不忘带上睡衣,这样换衣服方便点,并且约定明天中午两点到张强家正式签约,由他保存我们的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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