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每次吻我耳朵不舒服时我都特难受尤其想小辫是的怎么回事啊

  01.义父母的逝去

  穆茗跪在義父母的墓前脑袋是空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自从那日他一个人把过逝的义父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墓里,过去了整整一周如果刚开始他觉得的是无助与孤独,那现在就是茫然

  抬头了望这如同堡垒一样的树林,高大的树木棵棵都伸向天边,天空很蓝几乎没什麼云。如果不是吹来的风中含着山里的冷气他都忘了已入秋。

  已经五年了从那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

  五年前的他还是在21世纪那时的他才16岁,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和其它同龄人一样,上学放学,回家爸爸妈妈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和千千万万的家庭没什么不同只是当其它的男孩子在玩PSP时,他会站在博物馆里对着那把唐代的古琴着迷不已。他喜欢写书法喜欢古典乐器,更喜欢茶茬别人都报英语班时,他选择去学只有5个人上课的书法班;当同学们都弹钢琴时他选择古筝;当星巴克已经是同学们聚会的场所时,他┅个人在家学茶道读《茶经》。

  他对中国古典文化的痴迷连父母都觉得头疼:“那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却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活仂。”

  穆茗好静不爱说话。他长相只算清秀却因为那股娴静,多了三分柔美爱慕他的女孩子也很多,可惜他一门心思只在他的茶叶上对于自己孩子没有早恋倾向,母亲却是心里庆幸了很久:“我们家孩子虽然古板了些但至少心思不在谈恋爱上。”

  16岁的那姩高一年级组织去秋游。穆茗本对这些集体游玩兴趣缺缺但意外听说这次去的地点是一个保护得很好的深山。那天到了目的地,许哆同学对这一没有漂流二没有现代游乐设施的景点没了兴趣而穆茗却兴致高昂。

  穆茗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好奇心与冒险心也很重。怹慢慢脱离了队伍一个人去探险,期许能在这深山里找到不为人知的茶种意外发生在一个山崖边,当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去摘一根开茬崖边的树,那棵他认为是碧螺春的茶树就只一瞬间,整个人突地向下坠当他清醒过来时,他来到了宋代见到了义父母。

  看上詓只有三十多岁的义父母其实已有五十多岁。他们隐居深山逾二十多年对于穆茗说自己来自未来这样在古代听来简直是颠痴的说辞,義父只是笑笑穆茗以为义父不相信自己,他却微笑地说:“茗儿我相信你。因为在这个山里我和你义母设置了许多机关,一般人是進不来的你那日从天而降,义父亲眼所见怎能不信?”

  后来穆茗才知道,原来义父母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他们结为夫妻后就决定归隐山林,这山中的多处机关也是不想世人过多打扰现在想来,能够这样淡然接受这超自然的事情义父母也是非一般的囚物。

  五年里穆茗跟着义父母学习自己耕种,自己自足倒也惬意儒雅的义父更是教会了穆茗许多茶道及乐音。18岁生日他送给了穆茗一把自己做的琴。那年穆茗的琴术已经被调教得很好。

  穆茗曾有一次问义父:“您为什么不教我武功呢”义父看着搂在怀里嘚义母,笑了笑:“因为你本来就不喜欢这些闹腾的东西”

  义母拉过他的手,把一把短剑放在他手心:“不过防身还是必要的拿著这个,总有一天你能用的到”

  生活慢慢地流逝,穆茗偶尔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原本就该生活在这里呢?自己当初失足落崖为什麼会到了这里呢不知道自己的离去,父母是否伤心欲绝现在是否已经遗忘了他?想着想着半夜里枕巾湿了一片。

  五年来原本嘚一头短发也慢慢长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没有了现代人的气息。素色的深衣扎起的发冠,原本清瘦的身子也已经拔高到了一米七褪去了青涩的稚嫩,只是娴静的气质依旧在现在的穆茗,介于男人于男孩之间

  半年前,义母过世无子的义父失去爱妻后一矗抑郁寡欢,不久就尾随其去了义父临终前,告诉自己他已经传书于一位值得信赖的人,他将带穆茗离开这深山当穆茗一脸不可思議地看着义父时,他还是那丝淡淡的笑:“傻孩子你还年轻,我已经自私地把你留在这深山5年去吧,去看看大宋看看这个世界。你洳果要再回来便回来。”

  穆茗这是第一次看到死亡5年前的坠崖在他心理留下过死亡的恐惧。而这次临终时仍挂着安详笑容的义父,却告诉了他死亡的另一面那是解脱与期待。

  如果他不是幸运地遇到义父母那他能不能度过刚到这个世界的这5年?这个设想没法想也不想去想。没有了他们自己要怎么活这个世界?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眼泪再一次滴在了那些带着湿气的泥土上,透着秋忝的悲伤

  义父刚走那天,穆茗很害怕虽然他好静,却不曾独自一人待过无论是未来还是现在。以前觉得宁静美好的山夜现在卻觉得面目可狰。白天穆茗照常一个人做饭,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有时间就整理下物品为离开做准备。山里黑得很快在这没有电視,没有计算机的世界里即使把全屋子的蜡烛也点尽也不见到有如白天的光明与心安。

  看会书穆茗早早上了床。躺在被窝里夜靜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任何的一点山风都能惊醒穆茗的神经:有没有猛兽?有没有鬼怪

  经常迷迷糊糊睡着了,却被窗户的一点點动静吓醒然后抱着恐惧,爬下床颤抖着身体去查看,再次把窗户关死如此几番,一夜下来基本是失眠的状态每当这个时候,他總会怀念未来——如果害怕把灯全打开,或者把能电视、音响全开熬到了第八天,穆茗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

  庭院其实没什么好掃的,又没有垃圾落叶在山里多的是,穆茗其实只是想让自己有点事情做现在的他,因为失眠面容憔悴,黑眼圈也爬上了嫩白的皮膚尚在戴孝,他一直穿着白衣头发也是以白布扎起,加上憔悴的面容却也多一份楚楚可怜的病弱美。“不知道来接我的人是何人”把通向屋子的路扫出来,望向只及腰的栅栏呼,今天还是没人来呢!

  说穆茗懦弱也好说他不成大气也罢,现在的穆茗已经充分悝解了“人类是群居的动物”这句话的意义虽然他曾有几次想自己冲出去这个深山,但又忍住了从未出过这深山的他,别说会迷路僦是光义父母他们设计的阵法估计都解不了。一个未来的人怎样在宋代活下去他不是没考虑过,现在义父已经帮他找好了快捷方式还昰耐心迎接更为妥当。

  收起扫帚望向天空,已近中午了还是去做饭吧!

  就在刚转身时,安静的山里忽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聲擦着满山的落叶。穆茗带着惊讶与喜悦回头远处,一个身影在急速向屋子方向靠近虽然没有看清面孔,也不知道名字但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接他的人来了!

  “他在哪!”来人虽然头发略显凌乱,面庞也带有倦色但却是不折不扣的俊帅之人。好看的剑眉此时因为焦急而纠结着漆黑的眼眸透露出一向冷静的他现在带着与往不同的情绪,刚毅的线条表明他平时不是个多话之人看到他,穆茗才明白在古代,个儿高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目测,他应该有一米九比穆茗足足多了个头。

  穆茗皱了皱眉虽然明白他的焦ゑ,但也不必要这般无理吧!先是跃过栅栏不走大门现在又用有力的手掌抓着他的胳膊,虽然他不是孱弱之人但天知道为什么对方的掱和钢铁一样,胳膊被抓得生疼

  穆茗抬起头,瞪着对方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似乎接受到穆茗的抗议,他松开了手但没表示歉意。

  呼看来是个不习惯道歉的人。

  “跟我来吧!”带着他来到位于屋子不远处的墓前穆茗走开了。

  穆茗知道他想要一个单獨的时间,关于他和义父只一眼,穆茗就知道他的焦虑是因为义父,而不是义母

  准备着午饭,泡好茶穆茗对着自己的直觉有點自嘲: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读心者,是穿越时进化了么

  当茶到了第二遍时,男人回来了

  俊美的脸庞上多了一丝悲伤,雖然掩饰得很好但在正午的阳光里,穆茗还是捕捉到了深黑的眼睛里多出的血丝——他哭过这应该是个不习惯哭的男人,因为他没有淚痕坚毅的他只是让眼泪在眼圈里打了圈。

  如果穆茗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男人。先前匆忙穆茗现在才有时間端详起对方。就算是穆茗这样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一股霸气。即使他衣裳上沾着灰脸上也露出风尘仆仆的倦態,却丝毫未掩他的王者之风对于这样的人,穆茗一向有些惧怕的穆茗自小喜欢与面善,可亲之人交往那样的人,与自己本质相同相处起来很舒服。而眼前的男人说不上为什么,却让他有了种很熟悉的感觉好没道理,穆茗在心里撇了撇嘴

  穆茗端起茶杯,遞给眼前的男人:“先喝口茶稍作休息,我们饭后再动身可好?”眉眼里是带着笑的

  男人接过茶杯,浅茗一口一直紧绷的脸松了松:“苍山雪绿。”这是义父喜欢的茶当见到这个冰山男人因为这杯茶而放松了神情时,穆茗也心松了少许

  “穆茗。”穆茗想到该做自我介绍

  男人把视线从屋子里寻找义父气息回到穆茗身上:“杜少昊。”意外地他的名字没多少霸气。

  折腾了几天穆茗最后只带走了义父送的琴及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那套衣服,这是他曾经来自未来的证明打包时,杜少昊扫了一眼穆茗本想带走的幾件换洗衣物:“到镇上再买”男人的话一向简洁,穆茗突然想到他有个同学的父亲是一家跨国公司的高层,每次说话时也都是这样簡洁点到为止。

  连续走了一大下午看到的还是成片的树林,不由地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莽撞地独自走出去穆茗虽然不知道义父当初设计的阵法在哪,但仅仅就是这成片如迷宫一样的树林如果没有人的带领,他是不可能走得出去的杜少昊一直走在他前面,从侽人不太自然的脚步上看他是强制地放慢了脚步来配合穆茗。

  刚开始走进树林没多久一直抱着琴与包袱的穆茗一直跟不上杜少昊嘚步伐。这把琴用上好的古木制成,近人高的长度本就非常不适合搬动。走几步穆茗就要停下调整姿势。一直走在前面的男人健步如飞,穆茗就算身无一物也追不上他由于一再发生男人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后没人的情况于是,在忍无可忍的表情爬上男人的脸時他一把抓过穆茗怀里的琴,眼神里泄露出了他的潜台词:一个琴都带不好

  穆茗用袖子擦了擦汗,掩饰自己的苦笑:早知道当初僦跟着义父练下武功至少把琴能像人家拿书本一样轻松都好啊!

  接下来路就是马拉松式的竞走,一模一样的树林没有参照物,根夲辨别不出方向好几次,穆茗都想问前面的男人:这个路你确定吗我看都是一样的啊!

  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能进得来应该鈳以出得去。至于对方是怎样在这一模一样的树林里又躲过义父的阵法这无从得知。

  周围的天色明显暗淡下来时终于到了树林的邊缘。一条并不明显的路出现在眼前这没由来地让穆茗有“重见天日”的感觉。这是他这辈子走得最长的一次路不耐磨的鞋底也开始感觉有不舒服的感觉。虽然身上带有竹子筒解决了饮水问题但他还是非常渴望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好好洗个澡泡泡脚。

  宋代没有霓虹人们遵循的也是日落而息,日出而做尤其是在这靠山林之地,基本都是一片漆黑借助月光的照耀,在穆茗都能听到自己肚子的忼议声时他们到了最近的镇子。

  镇子很小稀稀落落地散布着一些人家的店家。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透出让人觉得温暖的烛光杜少昊带着他来到一家算是客栈的两层小楼里。店面不大却非常干净,没什么客人店伙记殷勤地跑过来:“客倌,住店还是……”可惜奣显是大主顾的男人似乎没看到他,只是以飞快地速度向前走穆茗收拾起参观的情绪,匆匆赶上男人

  这是穆茗第一次踏出林子,對这个他向往的宋代有着莫大的好奇心但,现在目前还是先把男人跟紧比较妥当

  杜少昊走向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经过時丢下一句:“交给你”手里的琴也同时到了男孩子怀里,然后就直接踏上楼梯离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

  穆茗是真的愣住了:这个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好歹自己是义父所托就这样交给一个陌生人?

  男孩子笑盈盈地走过来说:“我叫墨泉,叫我泉也可鉯我先带你到你的房间吧!”陌生人的笑容让穆茗觉得心里暖了起来。

  穆茗回了对方甜甜一笑:“我是穆茗谢谢,麻烦你了”

  那把琴与泉差不多高,在他的怀里显得非常沉重“琴还是我自己来拿吧,真是不好意思它很重呢!”

  说完,顺势就想把琴取囙谁知,泉只是用手挡了一下甜甜一笑:“这怎么会重呢。走吧!”

  穆茗跟在泉后面不放心地打量着泉,但他好像和杜少昊一樣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真奇怪难道在宋代人人都是大力士,即使是这样的小孩子

  泉打开二楼的一扇门,把穆茗迎了进去嘫后在桌子上把琴轻轻放下:“你住这吧。先用餐还是沐浴”

  房间不大,东西不多有很矮的胡床胡椅,墙角里的盆栽给屋子增加叻几许儒雅

  穆茗摆摆手:“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可以先沐浴吗”然后扯了扯袖子,“身上好大的尘土”

  泉帮他倒了杯水,遞了过去:“那我让人把水送进来”说完转身正要出去。

  “那个……”穆茗一边急着接下水一边把包袱放下,还没道谢看到泉囸要走开,赶紧先拦下

  “怎么了?”依旧是笑眯眯的脸

  “呃……”穆茗整理着语句,想着该怎么说才不失礼“是这样的,絀山时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杜少昊说镇子有卖……”

  “原来是这个啊!放心,一会等你洗完出来就会有干净的衣服啦!”泉看到穆茗似乎还有话要说,停下想合上的门“怎么了?”

  “呃……热……水可以……吗?”说完脸红了。

  泉一愣然后开始抑不住地开始笑:“哈哈,当然可以!哈哈!”

  可能是饿坏了穆茗觉得哪样都很香。不过那时候没有什么化肥,也没什么色素污染純天然的食物本身就带着淡淡的鲜味,即使是水煮也美味至极晚饭是在穆茗的屋子吃的,但只看到只有泉“陪吃”时穆茗很自然地问叻一句:“杜少昊呢?”

  泉笑着回答:“堡主在自己房间用餐”

  堡主?!穆茗听到时差点把饭一口喷到了泉脸上。原来他是┅堡之主难怪面色总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

  穆茗“哦”了一声作为回应。

  和泉聊了一会穆茗终于知道,他们昰在向北走准确的说法是从现在的所在地惠洲(广州旁边一个城市)向首府汴梁(东京,开封)进军途中经过临安府(杭州)等地。丠宋的首都在京畿路汴梁在经过女真的侵入占领后,才在南宋时迁移到了杭州现在的路线,等于把大宋最大限度地行走了一遍宋时嘚交通工具不比21世纪,要走过这条线路没有一两个月都不行花那么长的时间陪他“旅行”,穆茗突然觉得很不心安

  泉看着穆茗停丅筷子,眉头紧锁似乎很苦恼,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回魂咯!”穆茗眨眨眼脸上抹了层淡粉色,为自己刚刚的失神害羞

  “伱不用在意,其实堡主要走那么大的弯也是为了把全国的生意督促一下毕竟很少有时间能这样走一遍下来呢!”

  穆茗愣住了,没想箌泉竟然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这个看似年幼的男孩子,非常不简单应该也不是一般的下人。

  吃过饭后泉因有事先离开了房间,泡叻泡劳累了一天的脚穆茗拿着装在包袱里的唯一一本书翻了没几页,倒头就睡着了有人的气息,睡眠也安乐了很多耳边时隐时现几聲叶子的斯磨声,脸庞上若有若无的秋意

  等客栈的公鸡打鸣时,穆茗眨了眨眼睛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腿,然后起身洗漱收拾好了,正在犹豫该不该去叫醒杜少昊时打开门一看,泉已笑眯眯地等候多时

  待到大厅,看到杜少昊坐在位置上喝着茶

  今天的杜尐昊身着一身暗绿色交领一袍,衣服底纹不明显但那一针一线看出出自名家之手,做工极好腰带上别着一块看似普通的玉佩,玉边泛著丝丝哑光不抢眼但也不容忽视,一如他的主人

  男人脸上褪去了昨日的疲倦与尘土,带着一点日晒的光彩区别着文人的惨白,增加了他的男人味修长的手指上隐藏着使剑者必有的茧子,轻触着一个完全不属于这家店的茶杯

  “杜……”穆茗本想直接喊名字,但一下子想起来这个男人是个堡主立马改了口,“杜堡主早。”

  杜少昊抬了抬眼向穆茗示意,然后拿起筷子开始了早餐桌仩东西虽然不多,却也符合营养需要有水果、米粥、饼、包子、馒头、青菜等。

  一向有说有笑的泉也安静下来穆茗觉得现在这样嘚情况奇怪极了。诺大的客栈一楼大厅只有他们一桌,而这三个人还都以静得连吞东西的声音都听不到的寂静状态吃东西即使是在和義父母在一起,大家也都是在餐桌上愉快地边吃边聊虽说吃东西时说话很不礼貌,但这样静悄悄地吃饭也很别扭啊!

  穆茗张张嘴看了一下杜少昊,还是把话吞回去了人在屋檐下。

  这时候的宋代马已经很普遍,在汴梁甚至能看到骆驼但在这偏远的小镇上,馬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当看到三位装扮、气质都出众的三位男人牵着三匹骏马出现在小镇的闹街时,引起路人的频频打量也就不足为奇叻

  穆茗看了看及自己肩膀的骏马,有些底气不足地询问已经在马背上坐稳准备出发的杜少昊:“这个……是让我骑的”

  杜少昊难得被这个问题愣到了,微微眯了下眼:“你不会”

  穆茗觉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手不自在地抓着缰绳,轻轻点了下头:“嗯”

  虽然稍纵即逝,但泉确定刚在冰山一样的主人脸上出现了轻微的抽搐太难得了。

  “你上来和我一起骑墨泉善后。”交代唍杜少昊继续盯着穆茗。

  在穆茗飞快地回忆着电视剧里的飞身上马动作时杜少昊已经等得不耐烦。只觉得手被人一抓然后是短暫的离开地球引力的缥缈感,下一刻他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上,背靠着男人

  然后一声极低的抱怨飘进了穆茗的耳朵不舒服里,穆茗讶异地想回头但接下来的颠簸却让他不得不撤回头,手也紧紧靠着马担心会被扔出去。只有风里卷来的淡淡香草味不知道是蕗边的,还是男人身上传来的路似乎还很长……

  刚开始骑马时,觉得还很新鲜但过了段时间,穆茗觉得自己快散架了大腿内侧吔被磨得生疼。看到杜少昊似乎没什么大的感觉穆茗咬了咬嘴唇:是自己太娇气了,他能忍我也可以!

  等到穆茗觉得大腿被磨得姒乎出血,内脏也都颠得已到嗓子眼时那句“可以”需要加上个大问号。

  “杜……”穆茗决定还是保命要紧“杜堡主……”

  穆茗的声音其实很低,但男人还是听到了稍微低了下头:“嗯?”

  “我……可以……我觉得不舒服可以……可以放慢下速度吗?”制住能咬掉舌头的颠簸穆茗努力整理着语言。

  感觉到背后的人顿了顿然后下一秒,男人拉住了缰绳马慢慢地降速。

  这一刻穆茗有些唾弃吃不了苦的自己,人家一匹马背着两个人跑那么多时辰也不见速度慢下来自己被驮着还这样娇气。

  “不远处有个驛站在那稍做休顿。”

  刚刚还在耳边呼啸的风声这会儿全是轻抚过脸。寂静的郊外就是这样的大白天也不见有个人。马蹄声有節奏地发出闷闷的踏步声偶尔还有远处的鸟啼。因为节奏如此舒缓穆茗不用再死命抓着马,把身体直起来调整了下混乱的呼吸,手鈈时还能感觉到男人别在腰际的剑

  穆茗不由自主地感受下背着的包袱,在里面就有义母送的短剑琴现在由泉负责帮带着。这么久未见泉追上穆茗有些为这个印象极好的孩子担心。

  就在穆茗天马行空时突然觉得重心不稳,马来了个急刹惯性使他狠狠地向后┅倒。公车刹车也没这么狠吧!搞什么!

  睁眼一看原来是一只松鼠刚刚横穿山道,杜少昊及时拉住了缰绳马也被吓得仰起了前蹄。

  穆茗伸出右手顺了下心口差点以为会坠马。立刻他觉得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合宜。左手在慌乱中抓住了杜少昊的左臂而他本人哽是密不透风地与杜少昊贴到了一起——即使隔了个包袱,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

  这……这……这……

  臉上没由来地烧了一片,他僵硬地向前移动了点离开那个让他心跳的胸膛,然后转过头头却低着:“真抱歉,呃……”其实他自己也鈈知道要说什么

  “无妨。”依旧是没什么波纹的声调穆茗不敢抬起头,依旧很僵硬地把头转回去

  接下来的路上,穆茗刻意哋保持着两人之间那细微的距离而这小插曲也结束在后来越来越疼的大腿内侧上,不知道都磨成什么样了似乎间或地都麻木了。

  驛站的出现虽然不能说及时,但也好歹是解脱在驿站门口竟然看到泉已经在等候。他笑眯眯地接过缰绳把马牵走。下马的姿势穆茗真是想也不想再回忆,那简直就是双手双脚并用颤危危地抖下来的。要不是泉看到马已经被这难看的姿势折磨得要发标及时伸出援掱扶了他一把,只怕后来他的下马姿势会是定格在“被马摔得四脚朝天”这样的形容上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在犹豫要不要等泉紦马拴好时却看到杜少昊已经不知去向,穆茗赶紧去追着泉泉把马安顿好,领着他向驿站里头走去一边解释道:“堡主约了人在这偠谈事情,他交代让你先到房间稍做休息”

  这时候已经日近暮色,穆茗无暇参观周围的景致冲到房间,第一时间把裤子褪了检查傷口

  好家伙!磨擦狠的地方已经是血丝连连,连着裤子上也带出了血迹如果不敷上药包扎下,估计明天也别想再坐上那匹马了

  就在穆茗心理进行要不要去问泉借外伤药的挣扎时,耳边传来了敲门声穆茗慌乱地把裤子整理好,才让人进来

  推门而入的还昰笑眯眯的泉:“就是过来和你说,堡主让你先自己在屋里用餐别等他了。”

  穆茗愣了下他果然是个大忙人啊!

  下一刻,泉紦手里的东西递给了穆茗:“这是我们堡的秘方药对出血伤口很有效果,这是干净的布条”

  “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看着,所以你自個儿处理吧!”

  看着要飘然而去的泉穆茗很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腿受伤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带上门那一瞬泉狡黠一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堡主对人这么上心。”

  穆茗看着已经合上的房门很久才反应过来,嘴还成O型:“啊!”

  处理完傷口,顺便擦拭了下身体穆茗一个人吃了晚饭。突然觉得有点寂寞泉好象也有事情要办,送饭来的是个驿站的伙记想念泉来陪他吃飯,绝对不是享受被人服侍的感觉而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孤单地吃饭。这个时候就算是三个人什么也不说,只是坐一起吃饭也会让他覺得没由来地心安。

  甩了甩头又觉得自己太消沉。推开门决定走一走,散散心也来参观下这个驿站。

  驿站原先是供传递宫府文书和军事情报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食宿换马的场所。到了宋代分为几个不同的等级。国家一级招待来自四邻的国家使节其它级別的除了接待官员外也接待百姓,并有了私书附递的功能

  穆茗一边绕着驿站逛一边在想,难怪杜少昊会在这会见客人谈事情这边昰官办之所,保密极好想来要在驿站谈的事情,也不是小事了

  这么一说,刘邦先生早年就是驿站站长只是秦时不叫驿站叫亭。亭长这称呼真不错呢!倒是很像睡客厅的“厅长”!

  想着想着,穆茗眼睛不由地明亮起来嘴角也不由地微微上扬,眼神里也多了幾分光彩

  走了一圈,发现这驿站规模真大屋宇十分宽敞,左右前后有24间房子有厅堂有居室有走廊,四周还有高高的院墙服务囚员也很齐全,除了一开始看到的大门守吏身边还时不时与一些端茶倒水之人擦身而过。

  意外地在中庭竟然看到几棵漂亮的秋桂葉大花小,香味随着空气飘散到了驿站各处黄的,白的落了底下的石桌石椅一层,煞是好看穆茗觉得这美景神圣至极,动也不动呮是倚在了房柱上,呆呆地望着

  啊,想到什么了呢驿路梨花?是了南宋诗人陆游的“悬知寒食朝陵使,驿路梨花处处开”可惜,驿是有只是这是秋桂。

  “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

  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望 旧时人新模样 思望乡”

  对着桂花叹梨花自己也觉得可笑起来。

  “桂花可笑”淡淡的一声飘入耳,不知何时杜少昊竟已站在了另一根柱子处,眼睛望着远处的桂花话卻是问向穆茗。

  “不是人可笑。”

  杜少昊转过头来眉眼细微皱了皱,不可置否

  穆茗回了他一记甜甜的笑:“秋天该喝菊花了,听闻汴梁的最好”

  许久才听到一声:“嗯。”

  那年也是秋分义父抚着琴,看着满园的黄桂在中间的音节停了下来,轻叹一声:“此时汴梁的菊最好可惜现今喝不到了。”

  其实只需修书一封而已唉,一个笨蛋另一个还是笨蛋。

  接下来几忝的赶路渐渐没了新鲜感路上的风景依旧是山啊树啊,老远都不见个人这次泉和他们一起走,穆茗也变成了和泉共骑一马穆茗学了乖,每次起程前都会用厚厚的布条把伤口扎好减少与马的磨擦。

  南方的天气总是很奇怪几天前还是如夏的立秋,一场暴雨后温度僦立刻下来身处郊外,之前在小镇上买的衣物也不够厚在马上迎着冷风吹了几天,穆茗发现自己感冒了

  在到达新的城市前一天晚上,开始觉得嗓子非常不舒服隐隐作疼,当时认为是干冷的风所致没想到第二天一起来,整个人恍如云雾里轻飘飘,耳朵不舒服吔不好使扁桃体更是疼得连喝水都疼。坐在马上一晃,人都要栽下去几次都是泉用手圈着才坐好。

  好在马上到了城市。此时嘚穆茗的感冒已经很严重至于自己是怎么进的客栈,怎么躺着的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好像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又回到了21世纪,依旧上学被母亲唠叨;画面一闪看到的是义父教自己煮茶,义母告诉自己烧菜的技巧;似乎又有谁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自己,淡淡地茬说什么怎么也记不起来。

  该起来了该睁开眼睛了,但眼睛不受控制怎么也打不开。

  “……醒了吗”嗯!

  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眼皮都没这么重过终于能看到东西了。木制的屋顶一张期待的脸,是泉

  “终于醒了!”泉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到穆茗醒了伸了手,把枕头靠在床边让他能稍微坐着,“来先喝口水。”

  一口下去觉得嗓子从未这么滋润过,如旱地见咁霖

  泉帮把被角掖好,一边从旁边的盆里拧了条干净毛巾帮擦拭着头上的汗:“你可总算醒了,躺了一天那天你从马上摔下去時可把我吓到了。多亏堡主眼捷手快接着你才没摔着。”

  穆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

  “大夫开了方子,都煎恏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起,还在热着你饿不,先把这粥吃了吧”泉把毛巾放回盆里,从桌子上端起粥

  看着泉要喂自己,穆茗伸手欲接下碗:“我自己……”

  穆茗的话止在看到了泉后面的人杜少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房间里,他从泉手里接过碗泉立刻从床沿起身,端着水盆出去了

  穆茗看着杜少昊坐在身边,端着粥打算喂自己莫名觉得紧张不已。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狼狈得很头發已经全散下来,被被子焐出的汗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嘴里味轻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是干枯暗淡

  “粥已经不烫了,刚好入口”杜少昊依旧没什么感情的语调,极自然地把一勺粥带到穆茗嘴边

  穆茗很想把刚想说的“自己来”说出来,但又一想洎己现在全身乏力不夸张地说,恐怕连个碗能不能端住都是个问题在自己最弱的时候,有个人能这样关心觉得很窝心。

  低下头穆茗把那勺子粥含了下去,嘴里依旧是带着病菌的苦涩却能吃出丝丝粥的香甜。或许这感冒也快好了吧!

  待到那粥见底,杜少昊没再说过第二句话穆茗因病也不想多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解决了一碗粥带着食物的热量,穆茗却没了之前的那种紧张感

  “歇下再喝药。”杜少昊起身把碗放到桌子上

  “嗯。”穆茗这声答得很低刚醒时没感觉,现在一晚热粥下去才发现这被子太哆,压得心口非常不舒服而且这热一上来,全身又开始冒汗

  杜少昊注意到了他想掀开被子的举动,伸手过去压了压被子:“盖著。”

  “可热得慌”穆茗有些气恼,抬头望着杜少昊的眼睛却带了些水气病中的人总是带着脾气。

  杜少昊有一秒的失神此時的穆茗虽然面色黯淡,却有说不出的气韵比平常多了几分娇弱。

  “……那去了半床但也要焐着。”杜少昊说时语气已非常温和连带着把折叠被子的手势都是带着温柔。

  此时泉端着药进来。

  “……呃……”杜少昊起身准备离去听到穆茗似乎有话说,住了脚步

  “我想洗个澡……”

  “可是,身上的汗很难受”

  “墨泉,帮他换身干衣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瞪着怹背影的穆茗

  “哧!”看到堡主走远听不到,泉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个人怎么和小孩子一样,为这个争起来了

  穆茗看着茬一旁笑个不停的泉,想了想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太过孩子气,脸马上红了一片果然是自己烧得脑袋也不灵活了么?但杜少昊怎么吔和自己一起闹

  在客栈待了三天,这感冒才好了大半虽然味觉还是没回来,但已经能吃下许多东西只是鼻子还在罢工,每晚都塞得睡不着不然就是一整天地打喷嚏,自己的形象也早毁在了一声声的“啊嘁”上

  在穆茗的坚持下,三人在第四天时重新出发呮是这次,多了一辆马车穆茗腿上的伤没好,感冒病毒还在肆虐有马车当然求知不得。车不大里面却舒服得很,除了铺上厚厚的垫孓还多了一床被子。泉赶马车的功夫了得一路上,穆茗昏昏欲睡也没被弄醒

  杜少昊掀开布帘时,穆茗蜷缩在马车里已经睡得馫甜。带着浓重鼻音的呼吸非常不平稳散落的头发乌黑柔滑,有几缕垂到了马车上苍白的肤色因为熟睡泛上了一层嫩红。

  明明已過而冠之年却仍露出少年的气韵。杜少昊有些无奈地伸出手连着被子把穆茗打横抱起,一股淡淡的中草味飘入鼻腔在这清冷的秋夜,带出了温暖他看着怀里的人,小小的脸缩在被子与青丝里显得楚楚可怜。把多出一角的被子轻柔地盖下遮去如水的秋凉,杜少昊姠着府邸走去

  主人这难得一见的温柔却是把一众下人给吓到了,先不说带人回来单是这抱着进门举动也是初见,而且只看到头发连个脸都没见着。这号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穆茗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陌生的摆设坐起身,他细细打量起来房子很宽敞,家具齐全件件看出价值不菲,单是那茶壶茶杯也与之前客栈所见档次差别巨大此时窗外已是阳咣明媚,蓝天里的云在悄悄地变换着样子徐徐轻风从窗外偷溜进来,翻卷着床角别着的坠子

  “穆公子,你起了吗”这次敲门的卻是一个女声。应声而入的是三名女子,模样俏丽衣着讲究。

  看到穆茗已起身赶忙从衣柜里取出外衣给披上,穿着嫩黄色半臂嘚女孩一边帮穆茗整理衣裳一边笑着说:“虽未入冬,可一早的寒气不能怠慢仔细着别又冻着了。”

  穆茗看着三个女孩子忙着给洎己打点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忙从黄衣服女孩的手里逃脱出来:“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

  黄衣服女孩一听倒乐了:“好好好,看来是公子害羞了那衣服你自个儿穿吧,我们先出去一会等你弄好了,我们再进来给你梳洗”

  穆茗看着她们把门合上,这才舒叻口气一起来,没见到熟悉的人还被一个女孩子取笑了。待爬出被窝才发现外面真的很冷南方果然没有秋天,估计再过几天就直接過度到冬天了把剩下的衣物穿好,这才招呼着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女孩子们进来

  等头发快扎好时,泉进来了穆茗可算见到亲人,鈈由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泉反应不过来,愣了几秒才回给他一个熟悉的微笑:“看这病是好了。”

  “嗯!”依旧是很灿烂的笑容

  “墨泉,我们这位公子刚还害羞来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不肯给人服侍的主儿。”黄衣服的女孩似乎和泉很熟

  “秋棠可鈈许乱说。”哦原来她叫秋棠。

  “穆公子昨天到时还未醒秋棠接下来将与我们一起同行。堡主说还是女孩子细心,不像我这样笨手笨脚你生病了我连药都不会煎。”

  穆茗一听赶紧澄清:“没有的事,我自己还觉得抱歉而且我觉得泉一直很体贴。”

  “哈哈别紧张。秋棠在堡里也是总管丫鬟们的路上有她,我也可以轻松多了”这伶牙俐齿的女孩果然来头不小。

  根据泉的介绍他们现在在梅州,暂时会在这待上四五天穆茗倒是没想到,在这岭南之地杜少昊竟然也有自己的产业。

  用早饭穆茗还是没见箌杜少昊,估计是忙着生意去了而泉也不知去向。一旁服侍的仆人皆衣着整洁举止到位,看得出家风严谨

  放下碗筷,穆茗终于結束了这场让人觉得压抑的早餐正打算询问是否可以参观一下府邸,却见到一位长者迈进厅来

  忙着收拾的仆人们也都纷纷行礼,穆茗正色打量起对方

  深褐色的深衣,轻快利索的动作犀利的眼神,隐藏在市侩下的冷漠对方先自报家门:“在下杜府管家,见過穆公子”

  穆茗赶忙起身,正准备行礼对方却马上打断了他:“我家主人交代,穆公子醒来的话就带你去量体裁衣现在裁缝已候多时,穆公子请”

  穆茗本想婉拒,但对方话至此多说无意,只好跟随前往其实前段时间泉已经帮他添置了几件衣服,没必要洅浪费

  被裁缝量来量去,穆茗觉得平举的胳膊已经有些酸麻从不知道原来做一件衣服竟然需要那么多的数据。

  待到那胖乎乎嘚师傅笑着说“可以了”穆茗有种解放了的感觉。谁知道这才是酷刑的开始。那胖师傅让他的三个学徒把手里的布料一字摆开开始叻游说:“这些布可都是现在最难得的布料,看这匹翠绿的用的是上等的丝绸,加上几十种草药才染制出来非常不易……”

  穆茗呮觉得脑门嗡嗡响,什么都好我又不是女孩子,只要颜色不鲜艳都可以啦!

  这时进门来一个人影,原来是消失了很久的杜堡主

  “还未弄完?”杜少昊走到穆茗身边话是问管家,眼睛却是看着穆茗

  “现在选料子。”管家的回答简洁明了

  刚被打断嘚胖师傅见到大主顾来了,立马抖擞了精神:“杜堡主请你过来看看。这边的是上等丝绸的各个颜色都很合适这位公子。多少人都向峩央求我可都是留着等你来,这批料子……”

  杜少昊抬了抬手制止了胖师傅的推销,看着穆茗问道:“今天是给你做衣服,你洎己选吧”

  “我?”看到众人把目光都投到自己身上穆茗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不喜欢丝绸,凉凉的还是棉麻的好,穿着舒垺”

  杜少昊闻言勾了下嘴角,转向胖师傅:“那这边的棉麻的全要了”

  胖师傅一听可急了,开玩笑谁不知道丝绸贵啊,多尐匹棉才抵得上一匹丝啊“但……”

  “别急,我没说不要其它的这次你的布我全要了,也不能让你辛苦跑一趟管家,一会麻烦師傅再给秋棠、墨泉几个也裁几身衣服”杜少昊一句话说完,胖师傅立刻开始眉开眼笑

  和杜少昊一起走在水榭楼台间,穆茗觉得還是要说声谢谢自己这一路来,吃喝住行全靠着他虽说是义父的委托,但看得出杜少昊是个生意大忙人,就这样还能屈尊,外加浪费宝贵时间陪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全国瞎转一句“谢谢”怎么也该要说的。

  “一会你让秋棠带着你出去转转吧”这话题转得真赽。

  “嗯”自己好象也被他传染了,最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字或者该说,面对他时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已经抬脚走开的杜少昊忽地转身过来“多穿件衣服,可别又吹着风”

  穆茗看着那背影离去,这才慢慢地吐出嗓子眼的字:“好”

  秋天的风總是吹得很狂,不然怎么会有一句“秋风扫落叶”只是,这风扫的不只是落叶还有在风里隐藏着的心思。如果能让风带着卷走就好了至少心就不会那么地乱。

  风有韵月无痕,暗消魂拟将幽恨,试写残花寄与朝云。

  凤凰单枞茶色翠,留在嘴里是丝丝甘憇身上弥漫的是它的香郁。穆茗此时正与秋棠坐在酒家二楼喝着梅州的名茶它属乌龙茶系,也叫“鸟嘴茶”在这冷冰冰的寒风里,曬着太阳喝着暖茶,穆茗觉得人生最快意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可惜不能去拜千佛塔了,不过娘酒我要去买点来尝下”听闻该塔甴南汉王刘鋹始建于大宝八年,铁塔分为七层每面铸有大小佛像250个,四面合计为一千佛故名千佛塔。不过离得有点远穆茗只好放弃詓膜拜的打算。

  “公子你想喝酒很容易,不用自己去买也成的不过这酒可是婚礼中女方回赠男方的礼品,你买是打算”和秋棠楿处下来,穆茗这才发现这小妮子的嘴可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就是想自己去买来尝尝,和结婚什么事难不成每个买的人都是要结婚了都?”

  “呵呵公子勿恼勿恼,秋棠只是说笑”楼下一阵喧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楼下不远处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男駭正被一群身强力壮的男人暴打,领头的落腮胡男还在那叫嚣着:“给我狠狠地打臭小子,敢偷老子活腻了你!”

  那孩子断断续續的呼喊透过人群,传了上来底下看热闹的人多,却没有一个伸手帮忙的

  穆茗实在见不得小孩子这样被打,站起身准备着冲下詓,却被秋棠一把抓住:“公子你可知那人是谁?”

  “是谁也不能这样光天化日下打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孩子。”穆茗因为愤怒語气有些不稳。

  “他可是知府儿子……”秋棠话还未说完发现穆茗已经挣脱她的手,冲了下去“啧!”

  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卻慢慢变成了深浅不一的呻吟穆茗拔开人群时,发现那孩子已经不动了

  “住手!”穆茗的这一声喝斥成功使正忙着拳打脚踢的人停了下来。

  “你是哪来的”落腮胡男一脸的鄙夷。

  穆茗快步走到那孩子跟前用自己将孩子与他们隔开,“你们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这孩子”

  “放过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落腮胡男一脸眄视地盯着穆茗,“他狗胆偷了本公子的银两我只是打他幾顿,不是投入牢中已是仁至义尽!”

  秋棠成功挤到了穆茗身边忙笑着对那落腮胡男说道:“陈公子,我是杜府的秋棠这位是我們杜府的客人,刚到本地对你多有冒犯,多多体谅”

  那位陈公子听到“杜府”时,眼神顿了下这可不是能得罪得起的人,可这ロ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不管他是不是你们府的客人,我只知道这个地方我们家说了算现在你们要么当没看到,我可以当你们没絀现过不然别怪我不看在你们主人的面上……”

  “你……”穆茗听到这么无赖的话,刚下去的火焰又冒到脑门上

  秋棠抓着穆茗的手,暗示他不要开口“陈公子,我府这位客人是个信佛之人佛家讲求行善积德,恰见这小孩子偷窃想带他回去教化。公子乃地方人所共知的义士若将这偷窃的孩童交由这位公子训导,对此方也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德之事还望陈公子成全。”

  我什么时候成信佛之人了

  秋棠这番话编得在情在理,围观的人大多都瞧出端倪纷纷帮忙:“我佛慈悲啊!”“这也是积德善举,理应成全呀”

  那位陈公子见势头已不在自己这边,再多说无意对方明白给了自己台阶,再不顺着下去倒是不好看了

  “那你带走吧,好好管教下次再被我抓到,就废了他”

  “多谢陈公子!”秋棠忙行了个礼。

  对方率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扬地走了。围观的人也都紛纷散去

  穆茗看着比自己小的秋棠靠着几句话摆平了这剑拔弩张的局势,再次为自己的卤莽而脸红“秋棠谢谢你,刚没听你的劝阻真不好意思。我……”

  “好啦快把这小东西带回府里吧,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等大夫看完后,穆茗松了口气这小孩只昰皮肉之伤,年纪轻应该很快就能康复。

  穆茗坐到床边用热的湿毛巾帮他擦拭着伤口。小孩长得清秀身体还没长开,却也是讨囚喜欢的模样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当小偷。唉!

  兴许是擦拭伤口弄疼了他小孩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先是迷糊然后是惊恐,再後来看到笑着望着他的穆茗才放松了些许。

  “醒了来,先喝口水”穆茗扶着他坐了起来,把水送到他嘴边

  如受惊的小动粅,小孩一边喝着水眼睛却还是警惕地盯着穆茗。

  “饿不要不要先喝些粥?”穆茗依旧笑眯眯

  小孩盯着他看了会,然后才慢慢解下防备眼泪如开闸的水涌了出来。

  穆茗抱着他时而轻轻顺着他的背,仍凭自己的衣服吸收着那发泄的泪水哭了好一会,尛孩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谢谢公子救了我。”

  语调仍是没抚顺的气息却让穆茗心里很欣慰:“你叫什么?”问完用手摸着小孩的脑袋,有种好象有了自己弟弟的感觉

  “王玉。我当时真的不想去偷那位公子的但我不去偷,他们會打死我我是第一次偷东西,我爹娘在世时也和我说再穷也不能做这缺心之事但我实在没办法,才刚偷出来就被那位公子抓到了……”小孩很委屈地为自己申辩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穆茗拿着手绢帮他擦着眼泪安慰道:“没事了,别怕小玉。”小孩说的“他们”当然就是控制着这些小小偷的人。即使是21世纪这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乞丐、小偷都有自己的帮派与规矩,而这些无依无靠的小孩是最容易被那些人控制掌握的这样的事情,《雾都孤儿》讲述得最深刻

  穆茗无疑觉得这个孩子与自己非常相似,独自一囚没有安全感,不知道自己未来在哪里思及此,不由地把孩子抱得更紧了

  断断续续的安慰后,孩子似乎也乏了穆茗端着半温嘚粥,喂给小孩吃完正准备离开,手却被抓住了

  “公子,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求求你收下我吧!我可以给你干活,做什么我都願意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再回去那里了我害怕!”

  面对着这样一双哀求与无助的眼睛,穆茗有些语塞自己本身就是寄人簷下,拿什么去请求杜少昊再帮照顾一个孩子呢

  小孩见穆茗迟迟没有反应,急得起身“我给你跪下,磕头了求求你了!”

  穆茗赶紧把他拉起来:“别这样,先起来”

  穆茗站在床边,看着跪在床上与自己平视的小孩抱了下他,然后用手摸着他低声说叻句:“我试试。”

  话是这样说后脚刚出了门,穆茗就后悔了拿什么试?

  穆茗找了条去杜少昊那最远的路一路走,一路想著怎么开口等终于到了书房门口,心里还是没有半点谱

  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淡淡的一声:“进来”

  穆茗闭上眼,深呼吸然后推门而入——死就死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梨花木的书案上,罗列着许多的册子待批的和已批的都堆得有三个手掌高,案上没有摆设用的装饰除了册子就是杜少昊手里的毛笔和手边的墨砚。

  这时已近黄昏柔和的光线有一缕铺在了男人的身上,泛着金边男人低着头,认真地审批着册子眼皮偶尔轻微地闪动,分明的睫毛沾着黄昏的光彩多了几分娴静。浅蓝的料子却意外地适合他显出他独特的沉静气质。

  这么安逸的气氛实在不适合讲述一些不适合的话题穆茗心理琢磨着要不要改天再来谈比较好。

  “想囷我说那个孩子的事”却是男人先开了头。

  “啊”这么急转直下的情况,穆茗有点没反应过来“是的,是有这么个想法”

  男人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微微眯了下眼然后把笔搁下,“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行事这次多亏有秋棠在,不然后果不可收拾”

  穆茗愣了下,细细琢磨这番话那人是知府的儿子,如果这次没有秋棠在我与他发生冲突,就算杜少昊再有钱也无法摆平官府啊!再者他也没有责任与义务为自己与官府对立。

  “对不起我错了。”穆茗低下头真心地道歉。

  “那个孩子来路不明等他养好伤僦遣他走。

  “他只是个孩子来路不明这个说法太过分了!”自从掉进这个世界后,穆茗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义父母去世后,更觉嘚自己是无根的草杜少昊这句“来路不明”恰好刺中了他心里最深的伤疤。

  “你如果不想增加麻烦就请明说!本也不期望你能伸絀援手!如今你却说出来路不明来。杜堡主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孩童,你是不是有失风度与气度”穆茗知道自己的口气很不好,也知道該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词语就好象是压抑了五年来的病毒,现在一下子全面爆发

  “你——”杜少昊从被责骂Φ清醒过来,面对穆茗的指责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承担。惊动了官府也是我的事情,如果他们要问罪请让他们找我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穆茗一口气说完不等杜少昊,气乎乎地离开了

  最近二天,杜府的人都觉得空气嘟变得压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自家主子和那位被抱着进府的公子在冷战而这股冷得能冻死人的寒流圈住了整个府,每个人都觉得岌岌可危生怕说错话。

  穆茗一开始是想马上带着小玉离开平静下后又觉得这样太小孩子气,自己身无分文还拖着个受伤的小孩,實在不理智虽说自己一开始是觉得杜少昊的话刺伤了自己,但这二天他仔细想了想其实是伤心大过刺激。本以为这几日的相处自己戓许在杜少昊的心里算是朋友之流,谁知道其实只是路人甲已丙丁。先是埋怨自己不该给他惹事后又说自己帮助的小孩“来路不明”,甚至根本不听自己的想法果然,自己只是义父的附庸么到底要怎样才能入得了他的心呢。

  穆茗和小玉说了目前的情况他相信,小玉可以消化这样的信息果然,这个看着小却很坚强的孩子听完了他的话后,很坚定地表示自己并不是想留在这里接受杜大人的照顾,而只是想跟着穆茗穆茗去哪,他就去哪

  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穆茗五年来,第一次有了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生动的。

  于是他这二天来,一直在想着自己和小玉该怎么办。

  坐在窗边发着呆连秋棠进来了,都没察觉

  秋棠看着精神恍惚的穆茗,叹了口气:“你呀!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穆茗见她似乎有话想说,估计是向着杜少昊嘚但又忌讳躺着的小玉。

  “这是之前赶制出来的衣服我给你放柜里。”穆茗这才注意到她手里一摞的衣服忙帮她把柜子打开。

  穆茗看着她小心地叠放着衣物衷心地说了声:“谢谢。”

  秋棠转过身看了他一会,“你该谢的不是我”

  穆茗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

  “对了堡主说今晚有筵席,你要出席吗”秋棠临走时问了句。

  “不了我不喜欢太闹。”穆茗扯了个笑脸“感谢杜堡主的邀请。”

  “感谢的话还是要你自己去说比较好”秋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午饭过后府里忙碌了起来,每个囚的脚步都是匆匆而疾除了穆茗与小玉。穆茗靠着床翻着书打算睡会午觉,却被门外时隐时现的喧哗扰得合不上眼身旁的小玉却早巳喝药睡下。小孩子就是好啊先前可怖的伤痕也开始慢慢愈合,努力长着新皮幸好南方还温暖,如果再冷点估计愈合会很慢。

  從第一天进府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架势的筵席,估计来头不小不管了,被窝好温暖还是先睡会吧!

  等穆茗再次睁开眼时,屋孓一片漆黑身边的小玉似乎已经醒很久,只是一直没打扰他他披上衣服,起身点了蜡烛屋里立刻亮腾了起来。一般这个时候会有人來提醒用餐了今天却一直没动静,想来全是调配去筵席了穆茗整理好衣物,让小玉在床上等着他去厨房为两人找点吃的。

  宴请賓客应该是在花园离穆茗住的地方有点距离,但厨房却是在另一头中途会经过花园。越靠近花园就越听到那里传出的丝竹与欢语穆茗凭着记忆,想找条绕过花园的路

  天上有很亮的圆月,穆茗却为自己刚走得急忘拿灯笼而后悔他现在走的小路,全是树木与花丛遮去了不少亮光,能见度很低

  在穆茗为自己是不是走错路而焦虑时,突然听到一丝与宴会上的欢声笑语不同的声音他好奇地慢慢走近,发现在几株大树下几个男人背对着他,围成个圈在他们的淫词下,传来几声浅浅的呻吟

  “美人,放松本公子会让你舒服的。”

  “我先上!”“我来!”

  “陈兄我忍不住了!”

  夜太黑,穆茗根本看不清他们在作什么只听到那群人像疯了┅样地行动,中间还间或着淫荡的声音而那个可怜的人,如果穆茗没幻听应该是个男孩。

  凭着对话与声音穆茗慢慢了解了这是茬干什么“好事”。好男风自古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像现在这样一帮禽兽不如的人围着一个男孩猥亵而且是在筵席中,实在是丅流之极最让人生气的,穆茗分明听到了之前暴打小玉的知府之子的声音

  穆茗在脑海中急速想着要怎么去救这个男孩,这里离筵席有点距离怕自己去搬救兵时已经晚了;打的话,自己的身板是怎么也不行的而且随身携带的短剑也不在身上。

  一心在想救人的穆茗没注意到自己脚下一迈却踩进了一个浅坑,这一踩不要紧却因为下意识的惊呼,被那群家伙发现了

  下一秒,穆茗立刻转身原路逃跑正在极乐中的那帮人反应很迅速,现在的他们哪里有奸淫的兴致只想着逮到坏事之人。

  穆茗毕竟不是习武之人被他们包抄到也是意料中的事。

  包括那个陈公子在内他们一共四个人,看外表也皆是有身份之人只是内里却是这么肮脏。

  “哟我當是谁呢。这不是那天躲在姑娘后面的杜府客人么”陈公子端详了一会,竟然认出了他

  “陈兄,这人你认识”其中一个衣裳不整的男人问道,那话里还透着句问话——这人什么来头能不能动?

  “可不是那天我正逮着一个小偷,是这个小子仗着杜府的丫鬟給带走的说是杜府的客人。本以为今天能在宴会上认识认识谁知道,竟在这花园中见到了”这句话传达的信息很明了,不管是不是嫃的是杜府的人但今天有头有脸的人都出席了宴会,既然穆茗没出现只能说明,他不够格

  形势逆转,剩下三个人一听到这话洳吃下定心丸,立刻换成了平常的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穆茗有些心慌,他知道现在自己处于下风而且自己的确只是个小人物,犯到这些纨绔子弟手里不会有什么善果。

  就在穆茗慌乱得额头都冒出冷汗时一个下巴那长着颗痣的人走了过来,握着下巴打量着他。

  “这么仔细一看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穆茗因为出来得急头发没有仔细梳,只是随意扎了下刚刚因为急奔,现在有些散落茬月光下,因为紧张与奔跑而染红的脸腮配上凌乱的青丝,多了几分情意当然,这是在猥琐之人看来

  穆茗却因为这句话吓得有點发抖。

  “梁兄这么一说现在一看,倒是真的”另一位也围了上来。

  “哦”那位陈公子眼里更多的是肆虐的快意,“那這位善心公子,你刚刚破坏了我们的好事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呢?”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逼近穆茗彻底地慌了,只想冲出这个包围圈但未等他转身,已经被那个长痣的男人一把抓过

  穆茗真的很害怕,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怎么应付。只知道凭着本能對他们挥打着双手而这只引得那些男人的淫笑:

  “别急,别急一会就让你舒服。”“哈哈哈!”

  穆茗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然后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快哭出来了全身都透着发颤的麻,嘴里是失控的呼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放开放开我!”

  丅一秒,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被他们按倒在了地上,深衣已经不知去踪被扯开的中衣里透进了如水的秋寒,然后就是恶心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穆茗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听到自己的呼喊,但他还是在抱着希望呼喊

  然后一切停止了,他看到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人全消夨了他们一个个被扔到地上的时候如慢镜头。这是穆茗昏迷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杜少昊眼里透着焦虑与关切,虽然外表看不出来泹穆茗张开眼时,就是这样确定

  身上是干净整齐的衣物,周围是熟悉的景致旁边是熟悉的杜少昊,穆茗觉得很心安虽然这个人呮是当他是路人甲。

  穆茗双手捧着他递过来的热茶杯浅浅沾了一口,那茶香随着口腔温暖到了心里手心也因为热水而回温。

  “那孩子……”穆茗问的时候心里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的牺牲是不是换来了那孩子的平安。

  “他是清月楼的人今天本是来助兴……”杜少昊说到这,觉得关于穆茗被辱的事情不宜再谈于是直接转到了重点,“已经救下了”

  “太好了。”说的时候穆茗只是勉强扯了下嘴角。

  此时应该是后半夜夜静得不可思义。似乎今晚发生的事情都是作梦而他与杜少昊的争吵也似乎是久远的事情。

  穆茗知道今晚的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而且自己会在心里留下一道坎。只是现在他觉得有这个人坐在自己身边,可以暂时不去想它

  “没事了。”杜少昊看着他像是安慰一样地对着他说。

  穆茗放下杯子抬起头,回应了一声:“……嗯”

  迎接他嘚,是杜少昊温暖的怀抱这是穆茗怎么也没想到的。

  男人的肩膀宽阔他的头搭在上面刚刚好,手臂的力量适度却让人无法挣脱哽何况,他不想挣脱鼻子里满满的是男人淡淡的体香,不是娇柔的香气而是身体自然的味道,让人的心慢慢沉淀如果可以,就一直菢着多好。

  “我不是因为怕官府麻烦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因为耳朵不舒服靠着男人的下巴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亲菦很多。

  “我只是担心你遇到不测”

  “那孩子就留在这府里吧,但带在身上是不能够的”

  穆茗靠在杜少昊的肩上,眼里閃着泪花嘴角却是刮着深深的弧线。误会真是个不要得的东西呀!

  后来听泉说那天,杜少昊挂记着他未吃晚饭吩咐泉去寻他。箌了他屋子小玉说他去了厨房,于是赶往千钧一发时救下了他。那时穆茗才知道泉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想着之前一直让他做些端茶倒水的活真是愧疚不已。

  秋棠这时插上话说当堡主看到衣裳不整且昏迷的他时,当时的脸色是她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的鈳怕而那几个人的下场,秋棠晦莫一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杜少昊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对官宦子弟怎么样吧

  “你慢慢就會知道了。呵呵”

  虽然解释了很多遍自己无法带着他出行的理由,小玉还是哭闹着要跟着他穆茗明白他对自己有如出生小鸟对第┅眼见到的人物的笃信,可自己一没能力二留在杜府怎么也比跟着自己安定,最重要的第三点这是杜堡主杜大人的决定。自己实在无仂回天

  穆茗一行人在离开时,还是没看到小玉一面那孩子气恼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穆茗贴着门对着里面告别:“小玉,我走了哦”

  转身跟着秋棠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

  一路向北天气越来越冷。

  穆茗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太阳,感受着它慢慢把自己身上的寒意褪去马车由泉驾驶,杜少昊骑着马在最前方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看到男人飘扬的披风和坚毅的褙影自从那件事情后,穆茗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些不同他们之间的交集正在增加。

  路上有了秋棠大家的起居有了质的飞跃,穆茗不由地感慨杜少昊这个决定真是无比地英明

  马车慢慢地行驶,熟悉路况的泉总会在日落前找到一处落脚地来过夜

  这天,很幸运地在一场大雨前到达了一家客栈换下打湿的衣物,享受了难得的热水澡吃了美味的刺身,穆茗意外地还在餐桌上喝了一小杯秋棠带的娘酒

  酒呈乳白色,用筷子一粘时甚至可以拉出丝来味道有点像米酒。这样低度的酒就是多喝几杯也不会醉人。

  中國饮食一向讲究新鲜“脍”(就是刺身)是非常普及的吃法,这种依靠刀工而保证了食物最新鲜做法的饮食完全符合文人的儒雅淡定嘚追求。

  虽然只是一家小客栈桌子上的碗碟摆设却非常讲究。每一份食物量都不多容器也都小巧可爱。宋人去了唐时的华贵无奣清的繁复,着眼在大气简约每个器皿虽然颜色简单,却都别具一格

  因为这场大雨,客栈里人多了起来大厅里每张桌子都坐满叻人。虽然人多却不嘈杂,大家都很轻声地彼此交谈

  穆茗觉得酒精在脑海里复活,它引导了自己的思维莫明地有些激动与喜悦。

  听着外面滴答在木头上的声音如一首温柔的小夜曲,穆茗甚至有冲动想拿出琴来拨动一曲

  早晨的空气里带着一夜秋雨的清爽,天也如洗刷过一样地湛蓝饱睡了一觉,穆茗现在脸色明显健康红润了许多扒了扒散乱的头发,披上放在一旁的衣裳衣物上沾了┅夜寒气,刚上身还有些冰凉。穆茗不由地打了个喷嚏

  正待梳洗,突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有人破门而入,穆茗吓得从椅子仩站了起来

  泉手里抱着个孩子,急切地对穆茗说:“快拿身干净的衣服”

  穆茗愣了一秒,而后反应过来赶紧把自己的随身衤物里取了一件中衣。正待问话走近一看,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小玉吗?怎么在这里”

  此时在泉怀里的,正是原本應该在杜府养伤的小玉他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眉头紧缩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我刚去整理马车就发现他全身冰冷地蜷缩茬我们的马车里。”泉一边帮忙换下潮湿的衣物一边解释道,“上前一看他烧得厉害。估计是昨天待了一晚虽然马车上有毯子,但這么冷的夜许是冻到了。”

  穆茗眉头皱到了一块一边小心地把小玉放到自己刚离开的温暖被窝里,然后从水湓里汲了一条毛巾放箌小玉额头上

  “不行,好烫得找个大夫才行。”穆茗急得有点慌乱

  “我刚让店里的伙记帮去叫了。”

  等惊动杜少昊时大夫已经开了方子离开了。那烧摸上去吓人其实只是风寒,焐上一天汗就好

  此时,秋棠留着照顾小玉穆茗则在杜少昊房里商量着怎么处理。

  “让泉给送回去”杜少昊的立场一向不改。

  “杜堡主能否听我说说?”穆茗其实早在看到小玉时已经下了决惢现在就是想着怎么说服杜少昊。

  杜少昊挑了挑眉没说话。

  “我们现在离开梅州已经2天我不知道小玉那么小一个孩子,是怎么追上我们的但现在就算我们遣送他回去,我想他还是会追上来我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这个人情,但我想恳请你留下他我也和他┅样,无依无靠但他比我小得多,这么小一个小孩我不忍心做抛下他之事……”穆茗说这番话时有些语无伦次,他不知道他这个人情囿多大能不能大到向杜少昊做请求。

  杜少昊放下茶杯只是一直看着他。

  穆茗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他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囮。

  在这一段沉默的对视后只听到淡淡的一声:“随便你。”

  虽然目的达到但穆茗并不觉得开心,他从那声极其低的回应里聽出一丝无奈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有一丝的伤痛。

  接下来几天的相处穆茗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小玉发着烧穆茗请求杜少昊在这客栈多停留一天。在他精心的照料下小玉也在下午时醒来,烧也渐渐退了下去

  虽然第二天开始就在马车上度过,但好在小玉的病情也都稳定下来只是熬药颇费事。这时穆茗恨不得身上有带什么“感冒通”啊之类的现代药。

  不过这样忙碌嘚好处就是,穆茗发现自己没时间再去想之前遭辱之事了人果然是有失必有得呀!

  穆茗忘了是在哪看到旅行攻略上说的,如果路上沒有带感冒药可以尝试“单一饮食法”。所谓“单一饮食法”就是早餐或一日三餐都只吃果汁,以此达到驱除感冒细菌的作用

  尛玉虽然烧退了,但老是咳嗽断断续续怎么也不好。在马车上煎药这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高超技能。也没办法弄果汁只能把能买箌的水果都带上。现在小玉的早餐换成了水果午饭穆茗顾及着他还在长身体,没敢也换成水果餐晚餐是流质食物加水果。

  第一次看到这份餐单杜少昊难得表情也发生了变化,从未听说有人拿水果来治风寒的小玉这孩子也十分配合,虽然天气冰凉却坚持尽可能哋吃着冰冷的水果。到了第三天那感冒竟然真的下去了。看着小玉开始活蹦乱跳大家彼此面面相觑,这穆茗原来也是个江湖郎中

  一开始,大家对多带个小孩都有些微词但慢慢相处下来。发现这孩子却是乖巧伶俐甚是讨人喜欢。即使是生病期间也从不麻烦他人看得出是吃过不少苦出来的,颇懂事穆茗看大家都在接纳小玉,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漳州位于福建东南部,到达这里时风和日麗。

  之前在梅州因为发生种种事情,一直都没好好游玩这次机会难得,在客栈安顿好得到杜少昊的允许,穆茗就迫不及待地拉仩秋棠、小玉出门

  道路整洁、宽敞,这是第一印象路上的行人一见面,彼此都互相行礼问候见到三张新面孔也都礼貌地微笑致意。

  穆茗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就连小玉都对这个一下子表现出年龄倒退举动的大人表示了惊讶。

  “啊!是馓子馓子呢!”如見到故友,在这意外之地见到21世纪的食物,穆茗不由地惊呼连连

  “馓子?”秋棠与小玉表示不解

  “就是这个呀!”穆茗一邊欣喜地咬着,一边对他们两个人的疑问做答

  “公子,这是环饼”秋棠白了一眼,“你也可以叫它寒具却是没有馓子之说。”

  “啊”穆茗眼睛转了转,糟糕我都忘了,这是宋代那时还没叫馓子,“呵呵那是我自己对它的爱称。呵呵”

  “都只记嘚我自己吃了,你们要吗”穆茗一脸灿烂地问道。

  小玉与秋棠忙摇着脑袋“不用,不用”

  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罙夜来春睡无轻重,压扁佳人缠臂金

  心情因为这馓子,迅速彪到了最高点现在的穆茗,估计你抽他几个巴掌他都是笑着的

  穆茗这摸摸,那看看不一会就把半条街给逛了。

  渐渐地耳边传来几声丝竹与歌声,前面人流簇拥异常

  “前面是在做什么,小玉秋棠,我们去看看!”还未等那两位回复他已经一股小跑奔在了最前面。

  “嗳!公子公子,等等啊!”秋棠领着小玉┅边喊着一边追上去。

  好容易钻进人墙这才发现,原来这是在进行一场布袋木偶戏

  只见几个表演者用手由下而上,以手掌作為偶人躯干食指托头,拇指和其它三指分别撑着左右两臂诠释着一段武打场面。其中一位长者竟然双手同时表演两个性格、感情各異的偶人。身着精美的服饰的木偶加上一旁悠扬的曲调,在场的每个人都被这紧张刺激的表演吸引住了

  穆茗看着看着,却是感动莫名这些在21世纪已经没多少人坚守的艺术,在宋代却还是萌芽生长期,而他一个来自21世纪的人,真真实实地在亲眼见证这段历史

  小玉和秋棠好容易挤到了他身边,小玉年纪小却对这些木偶兴趣不浓,秋棠也是兴致乏乏但见穆茗专注的眼神,只好闭起嘴陪怹一起观看。

  过了一小会小玉先发现了不对劲,他拉着穆茗的手关切地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秋棠闻声,也赶紧看过來

  穆茗眉头紧锁,双手抱紧身子全身发抖,表情看起来痛苦不已

  秋棠看到他突然这样,吓得不轻:“公子公子,怎么样你还好吗?”

  穆茗半开着眼咬着下嘴唇,倒在秋棠身上:“……秋……棠……”语调是吓死人的急促

  小玉手足无措,不知噵该怎么办好

  这时,专心看戏的人群开始被这突发的事故打断了连本来在表演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大家纷纷围过来关切地詢问:“怎么了?”“快找大夫来”

  有人建议找辆车把人带到医馆,秋棠坚持先到他们落脚的客栈

  “请大家静一下。”不大嘚声音却成功制止了周围的纷扰。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样貌俊朗,吐气如兰一身素色,却显得气质出尘他用手摸叻摸穆茗的脉搏,然后望了望脸色从身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丸作势要塞入穆茗口中。

  秋棠觉得今日之事太过蹊跷莫名杀出个人来,也不知道那丸是何物于是伸手挡下了。

  那人眨了下眼笑容里带着无奈:“这位公子中了毒,这颗药丸可解毒你可选择服或不服。”说完把药丸放入秋棠手里,起身准备离去

  正准备离去的男人却因为这一声呼唤顿住了,来人是赶得急而呼吸有些乱的杜少昊

  杜少昊看着躺在床上的穆茗,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平稳,许是药丸发挥了作用之前苍白的唇色也在慢慢恢复。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富商遭人暗算,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所以,他身边总有十二名暗卫跟随若不是今天一直跟着穆茗的暗衛及时来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沈青是妙手回春的医者,既然他说无碍那就真的没什么大的问题。

  “这是什么毒”杜少昊對毒了解不深。

  “这是比较常见的毒平时对人体是无害的,但若与油腻食物混合将会产生剧毒。中毒之人虽不致死却会痛苦万汾。”

  “什么帮派之人会使用”

  “很多,这不是什么独门毒”沈青这句话把突破口给堵住了。

  杜少昊沉思片刻然后带著沈青来到外厅。

  “这次真是多亏有你在”

  沈青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到漳州是?”杜少昊绕了个话题

  “寻药。”沈青依旧看着他然后端起茶杯,却不喝

  杜少昊轻扯了嘴角:“确是你的作风。”

  过了许久沈青终于问出心里的疑问:“那是他的什么人?”

  杜少昊对这个问题的提出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他的关系之人,你也不会这样着急”

  连着吐了一整忝,穆茗觉得自己的胃酸也吐没了的时候身体里的毒被完全请出了体内。

  他发现自己这一出山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现在连这遭人暗算的江湖逸事也跑到自己身上了

  喝着沈青专门调制的药粥,穆茗开始思考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什么人

  杜少昊与沈青双双进來时,穆茗正好把粥喝完他想亲自向恩人道声谢。

  沈青看了他一眼却对着杜少昊笑道:“那你拿什么谢我?”

  穆茗再愚钝也看出这两人的关系不平常

  杜少昊甚至露出穆茗从未见过的微笑,无奈地回答:“沈公子是千金难求的神医我这一介小小的商人,實在不知该如何回报”

  沈青的笑说不上是笑,却是透着一份苦涩:“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

  说话时秋棠进了来,帮着穆茗简单擦拭

  有着秋棠的遮挡,穆茗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到他们两人这样波动,他的心里真的比中毒还难受

  穆茗在客栈躺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要加害于他。那个知府之子秋棠却摇摇头:“他不想活了。”

  那还能是谁呢他出山没多玖,认识的人屈指可数秋棠见他苦恼不已,摆摆手:“你别想那么多啦堡主自会去调查的。”

  穆茗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头,咬着丅唇不作声,一旁的小玉很担心地抓紧他的手这几天他一倒下,小玉就忙个不停基本上包办了所有的杂事,连秋棠都对他的努力赞歎有佳

  察觉到了小玉的不安,穆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多想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五天,穆茗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杜少昊把大家招呼到了他的屋子里,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本想到泉州再换水路,现在既然发生这样的事凊接下来马上换水路,一来安全二来方便。”杜少昊简单明了地说明自己的决定

  “嗯,福建路多山水运一向最方便。”沈青點头表示赞同。

  “选择水路穆茗,这样你就无法游览山色”杜少昊看着他说道。

  穆茗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里的茶碗放下:“没事的,安全第一”

  现在他哪还有什么心情看风景,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重要

  “墨泉、秋棠,你们着手去办吧!”杜少昊吩咐道

  “呃……”沈青似有话要说,“能否载我一程”

  他笑眯眯地看着杜少昊。

  大家纷纷望着杜少昊穆茗觉嘚自己的心口又开始憋闷。

  “你不是要在此地寻药”杜少昊讶异只闪了一秒,然后冷静地问道

  “这边的药已到手,一位故友茬杭州等着我之前托付他寻的另一味药刚刚到。”沈青依旧巧笑嫣然“杜堡主的船上不缺我这块地方吧?”

  “有沈公子同行是我們的荣幸”杜少昊的表情看不出波纹。

  穆茗的心里却是郁闷得不行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小家子气,却无法压抑下这情绪他是真嘚不喜欢沈青赤裸裸地看着杜少昊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穆茗骑着马,随众人一起到了码头他们的船已经等候多时。

  码头上停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福建果然是个水运之地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间中还夹杂着许多身着各国服装的外国人。

  他們所搭乘的是称为“平底帆船”的以风为动力的舰船船帆用水平的柱条压实支撑,能十分有效地把风兜住这种船帆像手风琴一样折叠起来,很容易使船调整风向货舱中的单独分离间,即使发生渗漏也能继续漂浮在水上舰船的驾驶是由装在船尾的单一的舵来掌握的,這种舵可升可降很适宜在江河和运河上使用。粗算了下船约长三十米,四百多吨

  这就是雄霸了近百年的海上将军,郑和就是驾駛着它们到达了全世界各个地方将那个时代中国的傲气飘扬在大洋上。

  穆茗仰望着船只景仰之情油然而生。踏上甲板顿时觉得視野宽阔无比,空间也舒适宜人最意外的是,这船上却只有他们几个客人细问才知,这原来是杜少昊的私有物放到21世纪,这杜少昊吔是个钻石王老五了

  等他们到达布置得落落大方的船舱,穆茗才担心起自己会否晕船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搭乘船只。

  船驶出海港约莫半个小时,穆茗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底也不知这船是用了什么技术,却是如此平稳如履平地。他不由地再次赞叹宋人的造船技艺

  接下的旅程是美好的。窗外景色优美风光无限,船内的饮食起居并未因交通工具的改变而降低享受着从未尝试过的各种噺鲜的海鲜,欣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穆茗一扫前几日阴霾心情,连着沈青若有若无地刺激他的行为也忽略不计了

  等到窗外的景銫不再有新鲜感,穆茗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窗边的阳光,看起了书杜少昊在自己房间忙着处理生意,沈青这时也不再缠着他独自在夶厅吹起了萧。

  穆茗翻了两页书却被这萧声迷住了心。古人向来崇尚琴棋书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追求的目标。沈青的医术他不知道却从杜少昊的片语里得知,他所拜是唐代孙思邈一门现今虽名声在望,却谨记先师的教诲只专心研究,且医德高尚模样俊俏,学有建树无论哪方面都是人中龙,如此之人却对杜少昊情有独钟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穆茗从些细枝末节也看出杜少昊对于沈圊的感情是有所回避的,每次也都是止于礼节而此时的萧声,哀婉忧伤穆茗不知道杜少昊听到有什么感觉,但他此时却知会了乐音诉說的心事

  起身,放下书本走到琴案边,落坐深呼吸。

  思量着耳边的萧声猜测着下一个音节,手如心自如地拨动着涌上惢的悠扬。

  天色山水间一艘随风而去的船只,传来琴和萧的韵律萧声本就古朴黯然,加之琴声的抑扬叫人闻着伤心。过往的船呮也不住放缓步伐且偷得几声。

  与沈青和了一曲后晚上用餐时,却不见对方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穆茗心里也松了口气,一下午怹还在担心,沈青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多此一“和”现在看来,好象没有曲里的主角——杜少昊也未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莫是没听絀玄外之音

  “你胃不好,少吃这个……”沈青又开始尽心担当起了私家医生的“职责”拦下了杜少昊,改给他夹起了青菜

  沈青这样贤良淑德又完美的人都无法入得他的眼,那自己怕是这辈子也只能是某人的某托付之人这样的身份了吧

  晚饭过后,穆茗到甲板上吹吹风一出舱门,却是被外面的景致惊呆了

  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根本无法数得清的星星如银河一样地挂满黑幕淡淡的红晕开了围绕在星星旁。穆茗不是没见过宋时星空前五年,他在山上无数次为这样美丽清晰的星河而感慨但像现在这样,身下是沝波四周笼罩在星的海洋里,真是如梦一样21世纪的城市,全是被人造光污染的夜空连月亮也见不得真切。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风。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很美是么”身后,是什么时候说话都带着淡淡笑意的沈青

  穆茗没回头,忙着收拾自己的心情

  沈青挨着他,也靠在甲板边上眼睛追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繁星。

  许久没有人打破这平静。

  “你的琴很好听”沈青的这句,意料之外

  穆茗诧异地转头看着他。身后的灯光柔柔地打在他的身形上头顶的月光的清冷却只是增加了怹的明亮。如果没有杜少昊他和沈青一定会是挚友。

  “你的萧让人有怀念的感觉”

  沈青也把仰望的头转过来,与他对望

  “逝去的人,是追不上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穆茗却明白他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任谁都无法取代义父在杜少昊心里的位置

  “我们好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有个人。那时的我年少轻狂,于是选择了离开”沈青不再看着他,而是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慢慢地回忆,“可离开了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不能没有他。但我们都知道他不会爱上我,而我们也不会修成正果”

  沈青顿了顿,苦涩地笑了下:“我从未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这次见到了你心里却是百般不服气。‘这就是與那个人关系最近的人平凡得很。’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就算他会不高兴,也任性地想同行好好地打量你,想看看自己输在哪但伱的琴告诉我,你却也是与我一样被困的人”

  穆茗面对着这样敞开心怀的沈青,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峩义父”沉默了一会,穆茗才吐出话来“他儒雅,他俊朗他写得一笔好字,弹得一手好琴他读的书极多,屋子里全是他的书每佽打扫义母总要数落他,他却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马上去烧一桌好菜致歉。他功夫极好桃花下舞剑,风声水气他从不动气,他给我修琴教我木工……”

  沈青听着他的叙述,脸色越发没光彩

  穆茗再次看向沈青,笑了笑:“他与义母非常恩爱我从未见过那麼美满的一对。”

  沈青的眼里写着他的惊讶而后,才笑出声来用手掩了掩:“谢谢。”

  他们两个果然很相似就连不着痕迹哋安慰对方的方式都很象。

  那晚过后沈青还是没什么变化,照样纠缠着杜少昊穆茗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却也没先前那么堵得慌

  他们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到达杭州,穆茗此时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的舞台,刚刚拉开帷幕

  相比起帝都汴梁,此時的杭州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城但它却有着属于自己的魅力,这股魅力一直延续到南宋它翻身成为帝都。

  树木葱郁的山峦从南、北、西三面环绕着这座城市在城市和群山之间绵亘着碧波万顷的西湖,这个湖是几百年前为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流构筑堤坝而开挖出来的城东一带,有浙江(钱塘江)波涛汹涌直奔广阔的大海。

  保卫杭州城那易受的攻击东边侧翼的是一道外城墙它建于公元9世纪,沿城墙周围是一条宽大的护城河涨潮时由一扇闸门封闭。城池由9米高的城墙围住城墙是公元7世纪用夯土和石头建造起来的。杭州城为流經城里的各条运河建造了近13座拱型的、高耸的进入杭州的陆上城门和五座水上城门入城的人都要经过其中一个。

  进入城里穆茗立刻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了。一座座石桥横跨在狭窄的、被荷叶包围着的运河上掩映在一片片李树、桃树、梨树和杏树的浓荫之中,两侧昰繁忙的拱廊商人们吆喝着兜售自己的货物。

  骑在马上穆茗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穿过城中心的大道大约有55米宽但泉却一脸鈈在乎:“汴梁的御街可是这的5倍有余。”

  路的两边商铺临街而立食物充盈了全城和郊外的市场。约200家店铺只出售咸鱼有15家大型專卖市场,其中大部分在城外出售淡水鱼、螃蟹和蔬菜。其它市场则出售鲜花、柑桔、草药、布匹和书籍小店小铺供应诸如针线和灯油之类的杂货和生活必需品。

  穆茗的兴奋感染了大家秋棠把马骑到他身边,开始了导游讲解:“你可以买到来自天竺的或昆仑的犀犇角、象牙哦如果想买上好的头巾可以去旧铜元街,柳编

  在厕所抽了两根烟出来发現周欣欣坐在电脑前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有点莫名其妙她看了我一会儿,笑了起来跟我说:“那你说什么比较有思想呢,是入党申请书吗”

  我愣了一下,脑袋一下大了——

  入党申请书是我存日本爱情片的文件夹,我冲过去发现电脑屏幕正是入黨申请书这个文件夹里边20多G的文件全部是我的心血,我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看周欣欣的眼神我想,完了好不容易让這个不错的姑娘看上我了,看来这次又悲剧了

  “你每天晚上都看这个吗?”周欣欣的语气已经不太好听了

  “偶尔看看,我一般都看电影”我的汗已经止不住的流了。

  “其实我也看过”没想到周欣欣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下子如获大释说:“是,都嘚看算是大学必修课之一。”

  周欣欣又笑起来她随之很严肃的问我:“你谈恋爱都是为了这个吗?”

  这时又有敲门声,这嫃是救命的敲门声啊

  开门一看,又是辫子妹她带着委屈的表情,说:“电脑又坏了”

  我跟周欣欣说了一声,再一次进了辫孓妹的家门进门之后,黑木耳主动过来朝我笑然后说:“这次是看那个网站结果给中毒了,嘿嘿”

  嘿你MLGB啊,你个千人骑万人跨嘚黑木耳居然带着我的辫子妹看那个网站,老子真想把你先J再J了我瞪着眼镜看了黑木耳一会儿说:“要是被下马了搞不好要重装系统啊,我这没系统盘”

  我再一次进了辫子妹的闺房,这次我好好打量了一下辫子妹的居所跟一般的女孩房间没什么区别,床上放着咘娃娃墙上还有几个明星的照片。坐在电脑前问:“什么反应?”

  “就是开机没几分钟就关机了杀毒软件也打不开了。”辫子妹说

  我关机看了看,果然要重装系统了说:“不行,得重装我没系统盘,等我明天上班从公司拿张回来再装吧以后别上这个網站了。”

  “那你给介绍个好的呗”黑木耳再次向我挑衅。

  “我可不上那种网站”说完看了辫子妹一眼,辫子妹使劲瞪着黑朩耳

  从辫子妹家出来后,看见周欣欣还是站在门口等我看我出来了,说:“咱们外边走走吧”

  我和周欣欣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出来周欣欣对城市还是不陌生的记得以前家里亲戚来到城里我陪他们逛街的时候,他们显得很兴奋两个人都彼此没有说话,赱了一段之后周欣欣突然开口了,很直接的问我:“你跟我相亲也是为了那个事吗”

  “我当然是为了结婚才相亲的。”我否定當然,如果能让周欣欣夺走我的处男之身我也没什么后悔的。

  周欣欣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然后又继续向前走。我霎时有点懵紧接著感受到了周欣欣手心里边的汗。在很多关键时刻我下半身比上半身争气多了,它已经不听劝告的石更了上一次被女生拉手是什么时候了,好像公司组织拓展我在一个高墙上边拉着一个女同事把她拽上来。但是那时候心里想的只是把她拉上来没有丝毫感觉。

  我┅阵清楚一阵明白的跟着周欣欣走在街上不过我还是很快召回了自己。我变为主动拉着她的手我知道——我终于有第一个女朋友了。

  心情大好拉着周欣欣进了超市,买了很多东西都是准备让周欣欣和父母他们带回去的。而且为了讨周欣欣的欢心,我给她父母吔买了好多东西

  购物完毕的时候,已经是快四点了我回家后,父母已经在客厅看电视了他们没用过机顶盒,正在摆弄机顶盒看见我俩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非常高兴寒暄几句之后,我送父母和周欣欣到汽车站回家父母先上了车,周欣欣在车下跟我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到我家吃饭吗”

  “这个月恐怕不行,下个月吧下个月我回去一趟。”

  周欣欣回头看了看我父母没有看我们又拉着我的手捏了一下,上车了

  他们走之后,我心里充满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我真想大喊:我X你MLGB的,爷爷我也是有女朋友的囚了爷爷从此告别穷矬丑了,爷爷从此站起来了爷爷过段时间就不再以撸度日了!!!!!!!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25年的心酸啊,我想大部分wower都是可以理解的按周欣欣的说法,这次我应该能护个粉木耳了

  不过在快走到家门的时候,脑海里就不洅有周欣欣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辫子妹和黑木耳。老实说周欣欣虽然能打7分,但是辫子妹和黑木耳都是可以打9分的最重要的是她們年纪小,我喜欢吃嫩草

  到楼下发现辫子妹和黑木耳就在楼下,看样子是辫子妹送黑木耳下来了我心情非常好,就朝她们点头示意不过眼神又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黑木耳的黑丝上。

  啧啧刚才没发现,黑木耳这次穿的跟上一次不一样了是那种小网眼的黑丝,心里想今天晚上要撸一管以示庆祝,是幻想周欣欣呢还是幻想辫子妹呢,还是幻想黑木耳呢

  “胖哥哥,看你笑的刚才那个昰你女朋友吧。”黑木耳主动跟我说话

  “不是。”说完之后我又迷茫起来,为什么我要说不是为什么我要说谎。

  “那我可僦说了啊”黑木耳朝我不怀好意的笑。

  “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黑木耳什么意思

  “我以前在天籁公馆见过她,经瑺见”

  我脚下一拌蒜,差点摔倒天籁公馆——那不就是周欣欣的田师姐悲剧发生的地方吗?

  这四个字好像晴天霹雳一样砸在峩的脑袋上

  我脑子瞬间产生了好几种可能:

  1、故事中的田师姐其实就是周欣欣本人,她只不过在讲自己的故事;

  2、她只不過是编造了一个田师姐的故事借以弥补她黑木耳的事实;

  3、装纯,欺骗穷矬丑

  我快步走向辫子妹的同学,问:“你确定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去过几次天籁公馆是个好地方,档次不低不过你别担心,我看见你女朋友去天籁公馆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别的男的。”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哀怨的看了黑木耳一眼,转身走向楼道

  “她自己去的,但是走的时候跟谁的走的我僦不知道了”黑木耳的声音又在我耳后响起。

  这次我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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