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凤临天下王妃十三岁岁了只有140公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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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外也不愁第3章寻访佳苗的足迹
[毒妇木嶋佳苗的百日审判旁听记]第一卷
第3章寻访佳苗的足迹
法庭上,佳苗几乎不谈她的身世。
佳苗的少女时代是怎么过的?我想看看佳苗十八岁来东京以前,她所看过的景色。于是我造访了积雪依然深覆大地的、三月北海道别海町。
别海町是开垦原野、丘陵地带广布的酪农小镇。没有高山,来自西边的冷风毫不留情呼啸吹过的东北海道,是日本最冷的地方。从海边可以眺望北方领上的极东地带。一排排规矩林立的防风林,如墙壁般围绕着别海町。
从东京造访别海町,大多要在隔壁的中标津町机场下机。从羽田搭飞机大约九十分钟,就能看到眼下一片白茫茫的雪白世界。从机场搭车,行驶在犹如划开雪白景色延伸而去的路上。路上几乎没有红绿灯,在这片看似永无止境的白雪大地上,偶尔会看到几头牛凑在一起吃草。这片白雪融化之后,春天的嫩绿想必会美丽地妆点这片大地吧。
从机场行驶了三十分钟,终于看到「以牛奶一决胜负」和「Welcome别海町」的大型看板。这是别海町的入口。
佳苗十几岁的时候几乎都在这里度过,这是个人口一万六千人,居民彼此都认识的小镇。从小镇的中心,到隔壁卡拉OK和大型书店齐全的中标津町,距离有三十公里。电车二十年前就不走了,来往只能靠开车,或一天几班的巴士。积雪深厚的冬天,没有人在外面行走,孩子们都坐校车上学。佳苗以前在这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想见见和佳苗家人亲近的人、邻居、同班同学,记录曾经行走在这个小镇上的佳苗。
一九七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佳苗出生了。父亲三十岁,在中标津町的制材公司上班,佳苗是教钢琴的母亲的第一个孩子,长得很像父亲,眉毛很粗、鼻子大而厚实,是个五官分明的女孩。
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佳苗背负了父母的期待与希望。父亲以前在学生运动最高涨时代的东京,就读中央大学法学系,想必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吧。他不要求女儿「要像个女孩」,而是要她追求知性与自立,在教育上下了不少工夫。
佳苗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全家从中标津町搬来别海町。父亲和母亲,原本都是别海町出身。父亲那边的祖父是小镇上唯一的代书,因此父亲迟早要继承家里的事务所。这时,佳苗有个小她三岁的妹妹,小她六岁的弟弟,还有一个小她八岁的妹妹。
全家六个人住在从祖父事务所步行几分钟的高岗上的家,开始过生活。新家是国营住宅转售的平房,三房两厅,四个孩子共住一个房间。孩子们的感情很好,家里的气氛开朗愉快。每当父亲的朋友来访,孩子们就从纸门那端像糯米丸子排成一排探出头来,开心地大声说:「欢迎!」最上面的头是佳苗,然后是次女、长男、三女,四个头一列排下来。佳苗很照顾弟妹,不会使性子,还会帮母亲做家事。认识佳苗的人都说,佳苗是个「太乖巧」的长女。
要养四个孩子,生活并不富裕,但父母在教育上很舍得花钱。买孩子们喜欢的书给他们看,有段时期还为孩子们请家教。家里的墙边靠着父亲大学时期拉的大提琴,经常播放古典音乐。客厅没有电视,晚餐的桌上漂亮地摆着西班牙海鲜炖饭或瑞士起司锅。天气暖和之后,父亲会带孩子们去摘葡萄。这时候的便当,由父亲亲自大展身手。父亲喜欢做菜是出了名的。尤其以烟熏鲑鱼和牛肉干最拿手,做豆沙包也坚持要从皮做起。父亲从小就教孩子们要如何活得美好,如何优雅地享受生活。
祖父是当了十任别海町町议员的地方名士。父亲年幼丧母,由后母扶养长大,但父亲和这个后母合不来。父亲在名士的名望,与复杂的血缘中,度过渴爱的孩提时代,因此想建立一个自己小时候无法拥有的「普通的温馨家庭」吧。全家每年会去照相馆拍全家福照,挂在墙上。佳苗就在墙上的全家福照守护下长大。
母亲出身于离别海町三十分钟车程的西春别。她的父亲,也就是佳苗的外公,是建设公司的作业员,是个在一般家庭长大的女孩。
父亲和母亲经由共同的友人介绍、恋爱结婚,但许多熟识这对夫妻的人都说「他们好像不太合」。相较于以家庭为第一考量的父亲,母亲则喜欢和人群接触,积极担任PTA和妇女会的干部,从事化妆品的贩卖,参与社区消费合作社的活动,不断地接触新事物,因此在小镇里,母亲看起来可能太过自由吧。自由主义的父亲希望女儿能学习自立,却希望妻子是洗手做羹汤、待在家里照顾家人的贤淑女人。父亲的朋友说,打从佳苗念小学高年级开始,他们夫妻间就慢慢出现摩擦,后来争执越演越烈。
我去镇上的图书馆,翻阅PTA和妇女会的会刊,里面有很多佳苗母亲写的文章。她对佳苗的肥胖感到烦恼,也曾找保健中心的营养师谈过,文章提到「哪怕是一餐也疏忽不得,要好好为她做饮食管理」。看得出母亲很努力想当「良母」。此外母亲也是一位「贤妻」,当父亲的朋友突然来访,母亲不会摆出一张臭脸,立刻去做下酒菜,以爽朗的语气招呼客人「慢慢坐哦」。父亲是穿着合身西装外套的潇洒男性,但母亲似乎舍不得为自己买衣服。
佳苗很喜欢潇洒又温柔的父亲,对母亲则抱着复杂的戚情。据说向上心很强的母亲,对佳苗处处干涉,甚至连她交什么朋友都强力干涉。迎接青春期的佳苗,经常和母亲处于对峙状态。
「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认识佳苗的人,大家都异口同声这么说。佳苗念小学时,是个在下课时间会一个人看书的孩子。
「她看起来很成熟。因为不太表露自己的感情,所以大家曾经讨论过,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小学时期的同班同学如此谈论佳苗。不只是个性,佳苗的身高比周遭的孩子高出一个头,头发剪得像松田圣子,一副老成的模样。现在佳苗的身高大约一百五十五公分,可能在小学时期就已经长这么高了。
别海町每年都会举办中小学生读书心得比赛,佳苗每年都得奖。镇上图书馆里有佳苗小学四年级的读书心得。
「因为要我选一本好书,于是我选了《史怀哲》。因为要我写心得,于是我写了《史怀哲》。」
这是佳苗读书心得的开头。这在其他读了《北国狐狸物语》,写出「我觉得狐狸是一种讨厌的动物」的同龄小四学生的文章里,显得格外突出。
「我读过很多本《史怀哲》,其中有没有图画的书,也有很艰深的书。」
「现在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能清晰地浮现,史怀哲住过的美丽小镇景象。」
是一篇简洁的论述性文章。别海町只有一间小书店。买给佳苗很多本《史陵哲》的人应该是父亲吧。看到女儿写出这种作文,当爸爸的一定感到很骄傲吧。妈妈是怎么夸奖女儿的呢?又或者,认为「这点小事是应该的」,所以没有夸奖她?
佳苗第一次引发问题是在小学五年级。课堂上,佳苗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同班同学记得,当时教室里都在讲「怀孕」、「大学生」、「钱」。但事实究竟是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自此之后,性的八卦就缠着佳苗不放。
佳苗升上国中后,甚至有八卦说她和年纪大的男人上床。实际上佳苗也曾要求父亲「介绍」二十几岁的邮局职员给她认识,而父亲也向在邮局上班的同学拜托过。
同班同学说,当时国中里,有「性传言」的女孩,整个学年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就是佳苗。但其他两个很明显是不良少女,可是佳苗是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看起来很干净的女孩。还有,不管别人怎么谣传,佳苗一直不为所动。明明长得不起眼,但一副坦荡且老成的佳苗,散发出一种奇妙的存在感。
佳苗第二次引发大事件是在国中三年级,准备升学考试的时期。和她熟识的人说,佳苗有个朋友,她和朋友的家人也都很熟,有一天她从朋友家拿走存折和印章,搭计程车到离别海町六十公里远的根室邮局,想要从存折里提出三百万。
邮局职员觉得一个女孩特地搭计程车来邮局提钱实在太诡异了,于是和别海町的邮局联络,才爆出这件事。在光是「国中生搭计程车」就会被议论的小镇里,这是太过大胆的行为。后来人人们觉得佳苗还是个国中生,考虑到她的将来,就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
不知道佳苗的零用钱有多少。但有长辈记得,当年给还是小学生的佳苗三千圆压岁钱,佳苗开心得又叫又跳:「哇,哇,好棒哦!」此外她也有天真无邪的一面,会拉起裙摆得意地说:「这是人家买给我的唷。」
木嶋家虽然是名门望族,但开的是中古日本车,一家六口住在三房两厅的房子里。没有电视,听古典音乐,书架上摆了好几本《史怀哲》传记,全家一起烤饼干。在这样丰饶的生活里,佳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十五岁的佳苗要三百万做什么呢?当时是准备升学考试的时期,佳苗搭上计程车飞奔的道路,一定是整片白茫茫的雪景吧。那时的佳苗在想什么呢?做出了这件「当作没发生过」的事件,当时佳苗是如何面对父母的呢?如今谁也不知道。
「我实在不知道该拿佳苗怎么办。她和母亲又不合。」
当时,有人听到父亲如此发牢骚。
佳苗升上高中后,和母亲的争执更为严重,一个人搬出家里,去母亲的娘家和外婆住。
与母亲的纠葛
佳苗国中毕业文集的标题是「迎接毕业——佳苗十五岁」。
「我的世界,目前还只有别海町而已。但是,我觉得一定会越来越宽广。世界宽广的话,对事情的看法也会改变。」
「大人的世界好像很困难的样子,我得好好用功念书才行。」
照片里佳苗的浏海留得很长,仿佛要盖住粗黑的眉毛,她穿着水手服凝视着镜头。虽然还有些许稚气,但那个表情和三十七岁的佳苗几乎没有两样,我看了为之一惊。没有光、如黑洞般的漆黑眼眸。看起来很安静。
在其他同学都以十几岁特有的拙稚文风写出的「三年的回忆」或「修学旅行的回忆」之类的文章里,佳苗以流畅的美丽字迹写出的「佳苗十五岁」,令人戚受到她强烈的自我意识。十五岁的佳苗,脑中描绘的是怎么样的未来呢?
国中毕业后,佳苗进入当地的公立高中就读。这是别海町唯一的高中,位于从佳苗家走路十五分钟的地方。这是能从家里去通学的「脑袋最好」的学校,但对成绩优异的佳苗而言,或许有稍显不足之处。考上四年制大学的学生不到一成,考上东京的大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如果想念真正的明星学校,也可以去念钏路的高中,住在宿舍里,但佳苗的双亲希望她能在当地住到高中毕业。
无论如何,对东京的小孩而言理所当然的选项,但在别海町的佳苗没有这个选项。
这个小镇的孩子,大多是高中毕业后留在小镇工作,在这个小镇结婚,在这个小镇建立家庭。也有人去了札幌或带广,但离开北海道又另当别论。我问了留在当地的同学们,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想离开北海道,需要勇气」、「因为会害怕」。从别海町来看,东京太过遥远。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佳苗也散发出和其他孩子不同的氛围,经常想到别海以外的地方。从毕业文集和同学的谈话里看得出来,佳苗在学校不交朋友,大量阅读书籍、看电影、听音乐,或许她当时就强烈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要去别的地方。
升上高中后,佳苗搬去离家三十公里的外婆家。父亲曾向熟识的朋友说:「她和她母亲处得不太好。」佳苗住进外婆家后,原本走路就可以到的高中,变成要搭将近一小时的巴士才会到。如果这是青春期的反抗,也未免太冷静了。佳苗没有将情绪爆发出来,只是不想看到母亲,想和母亲保持距离,决定一个人离开这个家。
在学校方面,佳苗的性爱八卦越来越严重。根据同学和朋友说,她的钱包里放着万圆大钞,在校门口和男人碰头。邻镇的中标津町也传出很多佳苗卖淫的传闻。
那个时代还没有「援助交际」这个词。佳苗的传闻,可能超乎了同学的理解吧。高中一年级制作的文集里,佳苗在这些项目都被选为第一名:「可能会变有钱人」「可能会上成人录影带」「可能会有很多小孩」「有秘密的人」。佳苗绝对不是个抢眼的人,同学们也没有苛责她的意思。只是同学们对佳苗老成的氛围和性爱传闻,反应很敏感吧。
我问了一位同班的男同学关于佳苗的事,他这么说:
「虽然她那种长相,不过一旦和她四目相交,就没办法自己移开眼睛,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感觉好像要被蛇吃掉了一样。」
佳苗在法庭上说过,她第一次做爱在高中时期,对象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但是她没有交代,和这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
那是全国陆陆续续有「电话俱乐部」出现的时代。别海町没有,但隔壁的中标津町已经有了。只要打通电话,就能轻易认识男人,瞬间就能和不同的世界产生连结。
佳苗卖春的事虽然一直处于谣传领域,但高中时期的佳苗,确实站在一通电话就可出卖女人肉体的时代入口。
佳苗父亲的朋友记得,当时坐上计程车,司机这么说:
「那个人家的女儿,常常坐计程车去中津标(到底是中津标还是中标津!)喔!有时候还和男人一起喔!」
这是个小镇。八卦一下子就传开了,总是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佳苗是被怎样的好奇眼神盯着看呢?即便如此,佳苗在学校并没有什么改变。团体照里的她,总是站在最边边,一脸冷冷的样子。
同班同学们对佳苗的形容都是「不起眼」「很老成」,几乎没有别的看法。这也显示出当时没有人关心佳苗。同学们活在与同世代的人恋爱、仰慕学长,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愁的世界里,但佳苗活在另一个世界。
高一的时候,佳苗写了这篇文车。
「松田圣子是最棒的。人长得漂亮,又很会唱歌,虽然女性周刊杂志经常说她的坏话,但我也很喜欢她这个部分。还有一位既不是女演员也不是歌手,我也很喜欢小仓千加子。」
小仓千加子的《松田圣子论》出版时,佳苗十四岁。畅销书《性爱神话解体新书》出版时,佳苗十三岁。我很惊讶,当时和上野千鹤子并列为尖锐的女性主义者的小仓千加子,佳苗在十六岁就已经拜读她的著作了。
对女人进行彻底分析的小仓千加子,佳苗是怎么读她的呢?独自一人坐上计程车,离开小镇去会男人的佳苗,对于女人抱持着什么看法呢?
母亲发生车祸,是在佳苗高二的时候。车子在结冻的斜坡打滑,撞上了护栏,被撞裂的尖锐护栏刺进了车体,刺到母亲的腿,形成一只脚被迫截肢的大车祸。
父亲赶去医院,因此父亲的男性友人代替他去接佳苗。一进到家里,佳苗一个人背对玄关,站在厨房里。即使父亲的朋友对她说:「佳苗,要走了喔。」但她也没有回头,只是安静而坚定地说:「我不去。」父亲的朋友惊讶地说:「你在说什么呀?」佳苗依然背对着他。她把被吩咐的母亲的换洗衣服整理好,放在玄关前面。这位男性说,他忘不了当时佳苗倔强的样子。
之后迫于无奈,母亲只能靠着义肢过日子。这起车祸发生在,母亲担任消费合作社干部的工作途中。因为当时母亲不顾周遭的反对硬要外出,在工作中发生了车祸,因此也有人以冷淡的态度对待她,但父亲可能想修复破损的家人关系,为了妻子盖了一栋无障碍空间的新家。
现在那栋没人住的家,有着粉红色的可爱砖墙,是一栋和周遭相比格外显目且宽敞的房子。平房,有着悠缓的三角屋顶,开了好几扇大窗。摆了一架可以开钢琴教室的平台钢琴,书房里有父亲讲究的书柜。佳苗也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但她几乎没有住在这个家,去了东京。
别海町时代的佳苗,最后发生的大事件是在高三。她去国中时期偷过存折和印章的朋友家里,再度偷了存折和印章,这次确实把钱领出来了。佳苗在法庭上说,这次偷的金额是七百万至八百万圆。不知道实际上偷了多少,也不知道花掉了多少。但是这时佳苗花掉的部分,据说由父亲偿还了。
不知道这个事件给佳苗带来什么影响,但看得出佳苗高中毕业以后走的路,从这一件开始狂飙。从这以后,佳苗从来没有要求父亲提供经济上的援助。父亲希望女儿去念大学,但佳苗没有参加考试,独自敲定了工作的地方,趁着高中毕业离家去了东京。
「感觉就像父亲和长男之间的摩擦似的。」
父亲的友人,如此谈那时的佳苗与父亲的关系。
父亲虽然落寞地对朋友说:「我实在拿她没办法。不过她一个人应该也活得下去吧。」面对佳苗时却什么也不说,也不会斥责她。虽然是个很爱孩子,对孩子很温柔的父亲,却不敢面对摩擦和纠葛,就某个层面来说,他可能从未真正面对过女儿吧。佳苗也倔强赌气,不打算向父亲示好。
佳苗去上班的地方是日本肯德基。父亲向朋友说,这是佳苗当时交往的男人介绍的。
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佳苗追求的是什么。这位友人记得,当时在自家和佳苗两人独处时,佳苗拿下全国模拟考试的结果给他看。
「伯父,我也很努力喔。」
说完在摊开的纸上,指着玉川大学和青山学院大学的合格圈,开心地笑着说:「药师丸博子是玉川大学毕业的。念玉川大学不错吧?」
当时,佳苗念的高中贴出所有学生的升学就业调查表。同学知道佳苗选择就业时,非常惊讶地说:
「她居然不升学,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对任何人来说,佳苗的就业令人意外。
佳苗去东京那天,前面提到的那位父亲的男性友人,配合佳苗去东京的时间调整了自己东京出差的时间,和佳苗搭上同一班飞机。并非有人拜托他这么做,而是出于他对佳苗的关心。他是看着佳苗长大的,佳苗也很黏这位长辈。
抵达羽田机场后,在前往航厦的巴士里,他对佳苗说:「佳苗,我们稍微谈一谈吧。」佳苗率直地点头说:「好。」于是他在机场的大厅,由衷地对佳苗说:
「你还很年轻,完全可以重新来过。听我的话,工作一年存到学费之后,一定要去念大学屋。」
据说佳苗只是静静地听着。飞机于傍晚时分抵达,两人谈着谈着就到了晚上。这晚,这名男性打电话给佳苗的父亲。
「佳苗说要去念大学喔!去见见佳苗,和她好好促膝长谈一次吧。」
父亲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嗯」。
佳苗搬来东京后,三月个就辞掉了肯德基的工作。三年后,考上了东洋大学经营管理学部二部的经营管理科。但这只是履行和父亲、以及那位男性长辈的约定,实际上她连选课表都没交,隔年校方就把她除籍了,只留下了考上的记录。佳苗当然没有开口向父亲要学费,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但是和木嶋家熟识的人,大家都相信佳苗自东洋大学毕业。
佳苗有一种个性,一旦下定决心绝不让步。靠着近乎顽强的自立心,佳苗已经在东京,一个人活下去。佳苗开始卖春,是来东京一年之后。
佳苗眼中的东京
佳苗来东京是一九九三年。泡沫经济余威荡漾的东京,在佳苗眼里看起来是什么样呢?
佳苗一开始住在目黑区佑天寺附近,一年后在高级约会俱乐部登记,开始以卖春维生。
法庭上,当男检察官以斥责的口气说:「你在色情行业上过班吧!」佳苗答道:「约会俱乐部不是色情行业。」她是认真的吧。就像情妇契约、援助交际等等,以金钱为媒介的性爱,名称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援助交际」这句话的诞生,也在那个时期。语带轻蔑说出「色情行业」的男检察官所想像的性爱,和佳苗一路以来所做的性爱,或许在佳苗心中无法连结吧。
佳苗说过,上一次床的代价是十万圆。这也太贵了吧。不少人都质疑:
「上一次床十万圆,真的假的?」
尤其以三十几岁的女人反应最激烈,也最有趣。
「我觉得有可能喔。因为佳苗当时才十九岁吧?完全有可能!」出生于一九七九年的某位女性说:「我至今赚最多的,是在高中时代喔。我打Dial Q2,把朋友介绍给大叔,一个月赚四十万呢!」(译注:「Dial Q2」是日本NTT的对方付费电话。)
「对啊对啊!」和她同世代的女人也出声附和:「穿制服的话,就连痴汉也会付钱呢!」
「就算是恐龙妹,只要年轻就有价值。那时候,只要是女孩子都很卖啊。」也有女人这么说。
那是个从内裤到唾液,只要是女孩子的东西,全部都能卖的时代。涩谷的中心街,开始有肤色黝黑的女孩大喇喇走在路上。她们强调的不是处女、顺从、女孩味,而是以强劲的黝黑肤色,露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开始卖春。
过去从未见过的女孩大量出现。不是专业的也无所谓,只要是女孩谁都能卖。而且大叔们更喜欢付钱给这种非专业的女孩。
佳苗刚搬去东京的时候,北海道老家的父母感情严重恶化。一九九六年,次女高中毕业去念长野县的短大时,母亲也和次女一起离家,两人开始在长野生活。
父亲被迫照顾还是十几岁的孩子。邻居看着他一个人包办所有家事,从煮饭、打扫、洗衣服到帮小孩看功课。
父亲对长得很漂亮又聪明伶俐的三女、也就是么女,疼爱有加。对这个小女儿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全力支持小女儿准备升学考试。即便家中经济严峻,父亲也付出一年两百多万圆的学费,让小女儿去念私立音乐短大。
另一方面,关于佳苗则是说:「她应该自己能过得很好吧。」宛如把佳苗当作长男般信任而抛弃不管的父亲,这回把要去东京念书的小女儿交给佳苗,让她住在佳苗那里,答应每个月会寄房租去。
佳苗说自己趁着妹妹来东京的时候,辞去约会俱乐部的工作,开始考虑去做看护工作。实际上,她没有去做看护工作,而且二〇〇一年,在网路上认识了当时六十几岁的F氏。F氏是六年里,给了佳苗七千多万的男人。佳苗过着每个月有一百万收入的生活,身上穿戴的东西也越来越豪华。
有位见过二十几岁的佳苗的女性说,她记得当时佳苗胖胖的手腕上带着卡地亚的「LOVE BRACE」手环。双手都戴。头上则戴着菲拉格慕的发饰。这种搭配的品味之差让她心里大笑:「实在受不了!」甚至以「乡下暴发户」来形容。
佳苗炫耀般地把名牌穿戴在身上,却一点都不美。这样的佳苗在东京,应该经常感受到「乡下土包子」和「没品味」的轻蔑眼光吧。这种轻蔑,就如同佳苗在别海町对同学感到的轻蔑。为了跳脱这种轻蔑,佳苗在金钱上寻求力量。
佳苗很早就会上网。二十几岁时,她加入一个烹饪的社群网站,非常热心发表文章。在两百人左右的网友中,佳苗以吉川樱这个昵称发表的文章很受欢迎。
在谈论烹饪的社群网站上,北海道出身的佳苗经常提到「我爸爸做给我吃的烟熏鲑鱼」,引起没有见过面的网友「好羡慕!」 「好棒哦!」的热烈回响。小时候,父母给予她的饮食记忆,在这个场域成了热门话题。佳苗非常勤于发表文章。此外也用「樱」这个名字开了很多部落格。
佳苗犯下网拍诈欺,是在妹妹来东京的二〇〇一年。她在网路上贩卖电脑,但她根本没有电脑可卖。二〇〇三年判决有罪,但是缓刑处分。
可能是警方跟父亲联络,于是父亲第一次知道了佳苗在东京的实际生活情况。周遭的人记得,这段时期父亲经常去东京。父亲付了打官司的费用,也代替佳苗赔钱给受害人。没有人知道,这段期间佳苗和父亲之间谈了什么。但父亲在有罪判决下来两年之俊,往生了。
二〇〇五年八月底,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有一天,父亲突然过世了。一星期后,在距离别海町一百公里的知床半岛的罗臼,从被卡在悬崖山腰处岩石的车子里,发现了父亲的遗体。站在高高的悬崖上,放眼望去是辽阔的大海。据说在一条车子勉强可以经过、林木丛生的狭窄路上,发现急速前进的车痕。说不定他想驶向大海。虽然是北海道,但时值盛夏,遗体腐烂得相当严重。儿子接到父亲生前用宅配寄来的手机,手机的电源没关。
这个时期,父亲过着充满孤独的生活,和妻子分居,孩子们也全都去了东京。
有一年的过年,没有半个小孩回来。他跟朋友说「过年来我家玩吧」。但大过年的实在不方便,朋友就婉拒了。结果他竟破口大骂:「你不是答应过了吗!」这位朋友和他认识了二十年,这是唯一的一次,听到他破口大骂。此外,他也曾把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照片拿给朋友看,说她现在在东京当律师,还开心地说「长得很漂亮吧」。
佳苗回乡参加父亲的葬礼,立刻在小镇引发闲言闲语。说她穿得花枝招展,在镇上的药局非常招摇地说:「我好想要这个喔」「原来这里也有卖啊」,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件事情发生后,镇上甚至流传着一个谣言:「是佳苗杀死她父亲的吧?」
此外,父亲职场上的同事们边哭边工作的时候,她竞然带着「法式马钤薯冷汤」进去对大家说:「辛苦了。」流行法国点心可丽露的时候,她也会亲手做可丽露寄过来。以前只要闻到东京的味道就会很开心的佳苗,即使在父亲刚过世的时候也没有变。
佳苗用保险理赔金缴清房子贷款,在东京浅草的寺庙买了墓地,将父亲的骨灰安葬于此。父亲身为别海町的名门木嶋家的长男,理应葬在别海町木嶋家的墓里,但佳苗不和依然健在的祖父商量,就在东京建墓。
母亲也不敢违抗佳苗,妹妹们只是听从佳苗。亲朋友好知道父亲没有葬入别海町的墓,已经是佳苗在东京建墓以后。宛如要连根拔除似的和别海町一刀两断,这是个太过强硬、也太过仓促的决断。
我在别海町采访时,晚上进入居酒屋和周遭的人聊天,大家都知道佳苗家的事。没有人说潇洒且知性的父亲坏话,但对于当钢琴老师、把孩子丢给丈夫照顾、为了保有自己的时间整天往外跑、总是喜欢抢在前面说话的母亲,镇上人们的眼神相当冷漠。
佳苗怨恨母亲、反抗母亲,犹如否定母亲存在般地和她保持距离。但在人们谈论母亲的事情里,总是让我不禁连想到佳苗。
比方说,丈夫的七七四十九天时,母亲烤了苹果派分送给亲戚、邻居和熟识的朋友。有人怒斥:「七七四十九天竟然还烤蛋糕!」
还有,父亲的朋友们聚集在木嶋家追思父亲时,母亲说:
「我最近在学吉他唷。大家一起来唱歌吧!」
突然弹起了吉他,唱的歌是&想去远方&。七七四十九天烤苹果派,在追思会唱&想去远方&^……。这种强硬和我行我素的作风,和佳苗很像。大家都说「佳苗的长相和聪明很像父亲,叛经离道的部分很像母亲」。
佳苗想断绝关系的别海町,是个有辽阔丰饶大地的美丽小镇。不过看起来也像是浮在大海里的小岛。有位女性说:
「因为这里有很多耳目啊。」
如果家门前停了一辆陌生车子,会被问:「昨晚,谁来你家住吗?」和朋友开车兜风,事后也会被问:「那个人是谁?」如果搞外遇被发现,那其中一人就得离开小镇,否则根本活不去了。这是个有辽阔大地、自然景象丰富的小镇。但积雪犹如铜墙铁壁围着小镇,土地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弥漫着一股闭塞感。
在这样的环境中,木嶋家确实是很「特别」的家庭。父亲毕业自东京的大学,抽着雪茄、穿着西装外套、脖子上围着丝巾、戴着贝蕾帽,一副非常潇洒雅致的模样。很多人都记得,在路上碰到他,他开朗地举起单手打招呼的帅劲。举止优雅、工作认真的父亲,经常向孩子说东京的事。佳苗对这位念到中央大学,直至胸疾返乡之前的几年里,住在东京努力准备司法考试的父亲,相当敬爱。
法庭上,佳苗曾经激动地改变表情,露出怒色,是被害家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东京二十三区的人,不会有人想拿煤炭来做什么。这是北国的人才会有的点子吧?」
佳苗可能很讨厌被人家说「乡下人」。因为最讨厌乡下的人,是佳苗自己。为什么呢?因为佳苗不是乡下人。当初父亲若没有回到别海町,说不定她就出生在父亲口中的东京。说不定父亲早就当上律师了。说不定母亲也会是东京的大学毕业的女人。佳苗的心里,可能有这种想法吧。
在本来有可能成为自己土生土长之地的东京。在不靠任何人的帮助,只身一人过活的柬京,她看到的是什么呢?重新回顾她对周遭朋友说的谎言,我突然觉得佳苗并非只是「爱说谎假装自己是贵妇」。
佳苗对「真命天子」S氏说,她父亲是律师,母亲是企业家。对F氏说,父亲是剑桥大学毕业。甚至说她是皇太子妃雅子的远亲。
实际上,父亲是个想当律师的代书,母亲是在周遭的冷眼下,依然靠想自己的力量卖雅芳化妆品、自立心旺盛的女性。父亲喜欢英国文化,喜欢英国的威士忌,喜欢活在英国文化的风情里。虽然他们家不是雅子妃的亲戚,但祖父曾经受邀参加春之园游会(译注:日本皇室于春秋两季会在赤坂御苑举行园游会,皇室成员、政府要员、地方首长、各国大使与地方名流人士都会受邀参加,是相当重要的指标性活动),因此佳苗认为自己比一般人更接近「皇室」吧。
当然,这一切都是谎言。但对佳苗而言,「说不定,这是我另外一个人生」,因此难以放弃吧。佳苗或许,一直一直,被「现实的自己」与「说不定有另一个我的人生」,撕裂着。
我去了父亲为妻子盖的无障碍空间之家。现在没人住,外面竖立着「售屋」看板。我打了看板上的电话号码,想问不动产公司,这问房子卖多少钱,可以的话能不能进去看看。
接电话的人是一位女性。我问她房子的事,她以非常有礼貌的语气回答:
「房子的交涉事宜,交给别的事务所办理。详细情况,麻烦您打这个电话号码。非常戚谢您的来电,」
我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挂断电话之后,我想到了!是佳苗的母亲。
我在电视上听过她从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不会吧,我顿时一惊,整个人愣住了。这个小镇不可能没有不动产公司。可是这位女性竟然不委托不动产公司,想要自己一手包办。媒体应该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吧。尽管如此,她还是接电话,即便媒体突然来按门铃,她也不会口出恶言,不断非常客气地说:「无可奉告。」坚强。真的很坚强。
在乎别人的眼光就活不下去。但人们对于不在乎别人眼光的女人,很冷淡。即便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愿改变生活方式的母亲,让我想起了佳苗的脸。
佳苗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说,弟妹们是感觉很好的乖孩子。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只有佳苗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可能是她和弟妹年龄有点差距。但也只有她一个人长相不同,可能是她长得胖嘟嘟的关系吧。
尽管如此,妹妹们都很仰慕、依赖大姐。彼此住得很近,经常往来串门子,享受佳苗的拿手好菜。这些从佳苗的部落格都能看得出来。弟妹们在佳苗被逮捕前一直和她在一起,据说他们相信姐姐的话:「不要紧。我没做。」
从别海回来后,我去东京的浅草看佳苗父亲的墓。墓碑上的建墓人,写的是佳苗弟弟的名字。这是佳苗强力坚持买下的墓,却没用自己的名字,而是刻上了弟弟的名字。这让我感到些许意外。因为自己是女人?还是佳苗想和「木嶋家」分开?
我想像着和佳苗很像的父亲的脸,双手合十。不知道母亲和女儿,现在关系如何?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佳苗周遭的男人开始过世,是在父亲往生之后。对佳苗而言,父亲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时值彼岸(译注:日本节目,于春分或秋分到先人墓前参拜、祈求先人平安的习俗),寺庙溢满了色彩鲜艳的花朵,人声鼎沸。而木嶋家的墓,似乎没有人来祭拜。
四月十三日,佳苗的判决就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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