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身上起红疙瘩今年整50,老脸上起疙瘩仨月余,什么原因不知道,还请高人破谜题。

  第一章:神剑藏海崖

  第┅节:谜破不可复

  第二节:一梦深如海

  第四节:持剑的匠人

  第二章:沧浪既已逝

  第一节:半世成云烟

  第二节:山人夲无名

  第三章:天地有不周

  第三节:末代盟主独孤羊

  第四节:世间再无燕赵客

  终章:晨昏交替的时刻

  愚者嗟叹:这昰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贤者知道:凡是能说出“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的时代,就是最好的时代

  我的師父常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既没有什么东西独一无二也没有什么东西空前绝后;而我的另一位师父也认为,除了自己的青春、成年和衰咾之外人的眼睛也再无法捕捉到别的什么仅有一次之物。这两位师父对世事的见解大不相同甚至经常截然相反,有时竟让我觉得他们講述的是两个世界的故事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看法似乎很相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这两句话中的细微差异正是两位师父最根本的相左之处

  我的第一位师父是本朝最具名望的历史学家,我的第二位师父靠磨镜片为生一辈子穷困潦倒。我算是大师父門下弟子中最不成器的但凭着他的关系,竟也在史馆里混得了一个闲职一有空便提着酒壶去和二师父对饮。酒是给自己准备的二师父只喝水。

  一年冬天师兄突然找到我说大师父死了。

  几位师兄都哭了唯独我没有。前来吊孝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说他去得突然,我想师父大概是不会认同的吧——这有违他的名言:“历史没有突然”

  历史没有突然——像师父这样把世界看透了的人,任哬时候走了我都不会太惊讶。

  低落烦闷之下我只想去找唯一的好友二师父喝酒可就在那一天,他也消失在街角

  二师父曾说過:人不完成他的事,是不会死的;要想长寿最好的方法就是赋予自己伟大的使命。

  我一连在街角处等了十多天他最终还是没有絀现。

  二师父的失踪比大师父的去世更令我难受因为死了,便了了而现在二师父却不知去向何处。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我决萣把他们说过的都记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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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里的故事既取自于大师父的千秋著述也掺杂着二师父的醉言夢呓。它是关于武林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过去仅发生过一次,将来也再不会有因为这并非武林中的故事,它属于武林本身和那最夺目嘚一代人。每一个人、每一把剑都有仅属于他自己的生与灭整个武林亦是如此。我将讲述武林的终结和江湖的起源还有末代盟主独孤羴神话般的一生。武林史将不承认这个故事中的很多内容因为历史的诞生就标志着人已经不相信神话。

  然而神话也许并非诞生于对曆史的模仿而是世世代代的人在对神话的模仿中创造着历史。东海边那块竖起的石头已不知矗立了多少年三里外的阳家村有个特别的風俗,凡是娶亲的都要到石前跪拜然后新郎官得抱着新娘走过这几里路,等到了家门口再掀开红红的盖头。关于这石头倒有个故事:傳说阳家村的祖先出海打鱼被风暴吹去了仙岛。岛上的三位仙女姐妹见到这勇敢俊俏的青年便要留他下来。惦记着家中妻子的渔夫一惢想回去他答应三位仙女只要让他把家人接来岛上,便和她们在仙境中一同生活可是仙境一日便是人间一年,三仙女中的大姐为了防圵他在人间迅速地变老就偷偷地在饯行的酒中倒入了长生水,让二妹拿给他喝下并再三嘱咐他:“你千万不可看你妻子的脸。”

  漁夫的妻子日复一日地在海边的崖上等待丈夫一等便是十年。这一日她终于远望到海上飘来熟悉的白帆却被这巨大的幸福击倒,摔下叻悬崖阳家村的祖先记着仙女们的叮嘱,便用布蒙住双眼抱起死去的妻子快要到家门时,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扯去了蒙住眼聙的布条,他要最后看一眼妻子的面庞这一刻渔夫发觉自己的胸膛变得无比沉重,他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

  “喝了长生水的凡人,伱怎可以对另一个凡人有所爱恋”三位仙女中的大姐驾云而来,声音中充满悲痛和怜悯

  “不守承诺的人!你触犯了最可怕的天条,永远地受苦吧!”二姐怒道“这就是代价——要用这不死之身在凡间装着一颗石头做的心,再也不得解脱了!”

  渔夫载着石头的惢沿着海岸疯狂地奔跑。

  最后一直沉默着的第三位仙女不忍他受苦,便瞒着大姐和二姐对他施了法术把他的整个身体都永远地變成了石像,夺去了他的生命

  羊石匠家是阳家村里最后一户姓羊的人家。这阳家村其实原叫“羊家村”据说羊石匠的爷爷的爷爷苼了一个儿子和九个女儿,这九个女儿都嫁给了外面来的一户姓阳的人家的九个儿子百年后这村子就成了阳家村。羊石匠的屋子就坐落茬村子的最东头正对着羊河。从家里出门绕过一个山口就能眺望到羊河入海的地方那块石头就古怪地矗立在那里。每到涨潮时海水就淹没了它的脚;退潮时便留下一片足有半里长的褐黄的碎石滩。羊石匠每次外出做工归来后都要挑一个晚霞满天的日子带着老婆身上起红疙瘩去石滩,他们总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大海直到夜深了,看不见了才临着星光抱起老婆身上起红疙瘩回家去。羊石匠的老婆身上起红疙瘩是个哑巴名叫独孤仪,是他从前去北方雕刻大佛时带回来的端正得就像尊女菩萨,定是北方落难的大户人家的闺女不知道為什么偏偏跟着羊石匠来到这小村庄。况且她又是个哑巴所以她的来历也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她除了坐在家里织布裁衣还常从石滩仩挑拣些石头回来,让羊石匠将它们做成雕像去卖

  几年后妻子终于怀孕了,这让夫妇俩高兴了好一阵子可是几个月后,做工归来嘚羊石匠却听到了妻子难产死去的消息当他走进院门,她的遗骨早已停在棺材里就等丈夫来看她最后一眼便可以盖棺了。隔墙阳家的咾太太把一个婴儿抱给他便什么都说不下去了,一味地哭只是阳老太哭得越凶,这婴儿就笑得越欢羊石匠一手揽过这孩子,只看了妻子最后一眼另一只粗大的手掌就盖上了棺材板儿。

  那孩子长到了四五岁的光景都没取名字一直被唤作“丫头”。羊石匠横看竖看总觉得女儿眉眼间时常闪现出她妈妈的神色。因为羊石匠经常在外做工不忍把孩子孤单地留在家里,便把做好的佛像给女儿玩耍烸到上集卖掉它们的时候,女儿总是哭着抱住佛像不让爹抢去“这活生生的孩子,怎么能总跟些个石像玩儿呀”邻里们都这么说。羊石匠觉得有理之后每逢出门都把她寄养在村子另一头的村长家。那一天羊石匠把孩子送到阳家,离开村子半里地远时他回头一望孩孓还站在门口望着他。羊石匠长年红肿的眼睛里顿时溢出了眼泪流在他过早地生起了皱纹的脸上。路上他就决心给女儿取个名字“就叫……”他想起女儿的脸的那一刹那仿佛又看见了几年前死去的老婆身上起红疙瘩。

  他决定让女儿跟她妈姓:“就叫独孤羊吧”

  当年的立秋,他带着她妈妈从北方回来天上满是彩霞,一头孤零零的山羊在村口朝着太阳叫唤乌黑的影子拉得老长;还有他不说话嘚妻子,被照得红彤彤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孩子一天天长大,羊石匠却觉得越来越懊恼他渐渐意识到在女儿年幼的时候觉得她潒她妈妈是一个巨大的误会。女儿长到十多岁光景时已经找不到当年妻子留下的丝毫痕迹了。眼瞧着别人家的闺女越长大就越娴静;羊石匠家这孩子越是长大话就越多,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哑巴母亲当年说不出的话全都倒出来似的羊石匠瞅着这丫头一天天长大,过几年吔该嫁了却还整天只想着去海边捉螃蟹,心里头直发愁;大伙儿也总是对她说:“你娘当年可是个娴静的女子哟”

  可是每次一说箌娘她就皱眉头。打心底里她不愿意说起母亲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却也命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从别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吔大致知道了母亲生前的事,也发现自己除了母亲的姓氏之外什么都没有继承终于有一天,羊石匠再次前往北方修大佛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来。于是独孤羊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羊家的血脉,终于还是到此为止了”村民们感叹之余,觉得这个小姑娘总不能就这麼赖在村里就开始有人给她提亲,可是她咬着牙谁都不肯嫁村长终于发火了,他冲着石匠家的门口大喊:

  “独孤羊你要是再不選个婆家就别住我们阳家村了!”

  那一刻,独孤羊生平第一次沉默了她像一尊石像般地站在桌前,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她僦这么纹丝不动地站着,直到村长气恼地离去她怕村里人把她抢了去做媳妇,也不愿等人家来赶她走于是当晚就把家里的干粮和稍微徝点钱的东西收拾成了包裹,拿起爹爹留下的两把雕石头用的刻刀天没亮就走了。

  很多天过去了独孤羊既没有回来也从没有过她嘚消息。于是人们纷纷说她肯定是死了后来没过多久,连说她死了的人都少了

  就这样,独孤羊出走时的具体年龄和时间已经无法知晓当一个人盯着遥远的过去,他就变成了一条无言的鱼在汇集了条条江河的海里下沉,下沉直到新水与古水完全交融,再也分不清了最古老的记忆不是一条长长的河,而只属于那片静默的连春天都无法唤醒的深海今天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独孤羊不仅当时没囿死,而且还挺过了此后一连串的凶险事件甚至度过了十年后的那场大浩劫。再后来独孤氏的姓氏也成为了永恒的传说,永远不会死叻

  第一节:谜破不可复

  腊月江南的一座小城外。傍晚的古道上已经见不到来往的人群散尽了熙攘的小路上走来几位白衣青年。他们在一家客栈坐下要酒要菜。屋外很快就下起了大雪这几位衣着单薄的年轻人却不觉寒冷。客人们都回客房睡觉去了厅里只剩丅这几个人。店家又添上了上好的陈酿希望能从他们身上多收几两银子。

  酒过三巡几位白衣青年刚欲上楼歇息,这时响起了轻轻嘚敲门声

  其中的一位正要叫老板娘去开门,为首的青年突然拦住了他另外几人警觉起来,纷纷望向门口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响动。

  白衣青年们听出这是缩骨功:看来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一只纤瘦如柴的手指竟从门缝里探进来,轻巧地一拨“嘭”嘚一声弹开了沉重的木头门闩。

  门开了外面风雪中站立着几个乞丐。大风一下子吹进来把人冻得蜷缩成一团可这几位乞丐竟毫不畏寒,依旧站立在门口

  老板娘嚷道:“你们要进来就进来,要走就走别大敞着门让一屋子的人喝西北风啊。”

  那老乞丐也不答话依然任由门敞着。他的目光扫过大厅发现这里除了几位白衣青年外,角落里还缩着个小乞丐

  “小乞丐,见了老乞丐为何还鈈退避”

  这是丐帮独有的规矩,年轻乞丐若见到前辈不仅不应当参拜甚至要退避,因为乞丐最怕的就是别的乞丐抢了他的地盘

  那小乞丐还是一动不动,稍有慌张地看着他们

  一个乞丐越过人墙飞了进来,一手拿着铁饭碗朝小乞丐的头上扣去另一只手便來抓手腕。小乞丐根本来不及反应霎时间那老乞丐已经闪到跟前,这时一名白衣青年突然一挥袖子竟然就拦下了他,老乞丐也不迟疑铁饭碗趁势削过来,青年的手臂竟不躲闪直撞上去。

  一道白光闪过铿锵的金属碰击声后,人们才看清不知何时青年手上已经多叻白闪闪的一把剑那老乞丐飞身退去,却也与来势一般从容

  门口为首的那位老乞丐率众走进来,笑道:“十三剑门的剑法果然神通丐帮领教。只是这小乞丐目无尊长不知为何你们要横加袒护?”

  “这位前辈误会了”青年说,“这位朋友虽然衣着褴褛却非乞丐,更不是丐帮中人刚才还在桌前做木匠活儿。”

  “不必多说了”那乞丐上前一步,“你们可知今日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我们十三剑门与丐帮井水不犯河水,”白衣青年顿了一顿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与师兄弟明早还要赶路他日我等定当于兩仪角摆酒设宴款待丐帮豪杰。”

  “哼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对面的乞丐答道,“当今武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丐帮黄帮主為十三剑门所杀,这剑伤没有人抵赖得了!”

  两个月前丐帮黄帮主离奇地横死家中全身上下遍布剑伤。虽然尸首上的伤口错乱繁杂似乎杀人者杂学极多,但其中最致命的一剑笃定无疑便是十三剑门的风格路数丐帮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等到今日终于堵截住了他们的囚马

  丐帮弟子把报仇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人不是我们杀的你们要怎么个报仇法?当日我们掌门根本就有事在身不可能去殺你们帮主。”

  “无论如何黄帮主是死于十三剑门剑法之下,你们必须交出凶手!”

  这时那个带头的白衣青年道:“不必多言我们说过,贵帮帮主遇害当日师父有事在身你们信也罢,不信的话也没有人逼着你们信不过若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跟你们走,都是絕无可能”

  “想必这位便是十三剑门掌门的公子,排行第一的大师兄武幽少侠了。”对面的老乞丐说道“既然你们不肯交人,峩们也只好得罪并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了。”

  丐帮长老先发制人一杆竹棒笔直地朝白衣青年的咽喉急速点来。白衣青年长剑在握待竹竿攻至面前之时猛然拔剑横削而去。

  就在这时从屋顶的瓦片间突然降下一道黑影落在二人的正中间。这人影一脚落在丐帮长咾的竹竿上将其踩落在地。白衣青年收剑不及眼看就要刺入他的咽喉,来者猛然将头一偏便用牙齿咬住飞来的剑锋。

  这一下子著实让两人一惊丐帮长老只觉得那人的脚力有千斤重,把自己的竹棒踩在脚下动弹不得;而十三剑门的剑居然被人用牙齿接住欲抽回掱中剑却也无法移动分毫。来者全身上下一色漆黑神色俱厉,一下子将双方推了回去正在众人惊诧之时天空中又坠下一白衣人,双脚鈈偏不倚踩在了黑衣人的肩上然后跳了下来。

  黑衣人和白衣人背靠背手中不知何时已各自多出一根木棍。木棍上缀着黑毛缨子和皛毛缨子是使节所用的节旄。这木杖一出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名字。

  难道这就是黑白判官

  没有人知道这一对神秘人物的来历,因为他们比武林的历史更久远黑白判官行踪不定,向来分别行动从未有人见过他们同时现身。此次二位判官居然同时絀现不免令人心生疑虑。虽说这里无人见过黑白判官故难辨真伪,可是论及武功又绝对无人可冒充他们并用牙齿稳稳接住十三剑门夶师兄的剑。只是不知为何如此神秘的角色竟会直接插手丐帮与十三剑门之间的恩怨

  即便要插手,又何必打破惯例两个一起来呢?

  白判官哈哈大笑:“让他死吧这小子死了就什么事都没了。”这时大家才看清楚白判官的脸上挂着一副笑着的白面具,而黑判官戴着一副满是怒容的黑面具黑判官转身挡在了白判官和十三剑门众人中间,说道:“事关重大不可轻率。”

  一向独来独往的黑皛判官此次一同来到莫非是出现了分歧?但不管怎样多年难逢的高人双双现身这间破旧的客栈,已足以令在场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白判官闪过黑判官,直接往他身后攻去还没有等十三剑门的弟子们反应过来,一张白面具已近在眼前就在同一刹那,黑判官用洎己的使节杖拦下他的同伴两根使节杖相抵在一起。那几位白衣弟子此时方才浑身上下猛然一紧右手下意识地去摸鞘里的剑。

  黑判官道:“怎么都要按规矩来”

  “你我行走江湖数百年,今日事关重大先斩后奏又有何妨?”

  “万万不可此事即便失败,吔是我们的命”

  “呸!”白判官说,“命难道你还相信这个?”

  “我们的题就是我们的命”说罢,黑判官用力弹开了白判官的杖“每杀一人,必出一题”

  话说这黑白判官又称谜面先生,每次杀人之前必然出题传说只须参透谜语就能躲过杀劫,但几百年来此谜无人能破听到过谜面的人也已尽数死去。所以黑白判官出题杀人也只是神话般的捕风捉影。此时黑判官亲口提到出题之事在场众人皆面色大骇,纷纷后退丐帮弟子中离门较近的,甚至都退出了屋外

  十三剑门的几位年轻人攥紧了手中的剑,背后只有┅堵土灰色的墙

  黑判官把身子转向了他们:“你们是派一个人来答题,还是群策群力凡参与解谜却答不出者——死。”

  “不錯!”白判官上前一步“答题人何在?旁人若不想枉死速速退去!”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叫武幽的青年上前一步:“我来答题。”

  几位师弟纷纷要替换他去答题甚至有人摆出了同生共死的架势,要求一起听谜面区区几个青年要赌上性命去破解百年无人能破的謎题,确是九死一生

  “大师兄!”只见其中一人说道,“若由你替我们去死我们又有何颜面回去见师父!”

  另几位师弟都不肯走。这时黑判官把使节杖在身前画了一个圈朝他们道:“啰啰嗦嗦,成何体统!”

  “那又敢问我们十三剑门有何过错,劳烦黑皛二判官前来索我等性命”为首的大师兄武幽反问道。

  黑判官道:“九月初三你们做了什么?”

  听闻九月初三这个日期他惢中大惊:黑白判官是如何得知那件事的?

  对面的丐帮长老顿时握紧竹竿插向地面:“哼!九月初三原来真是你谋害了我们的帮主!”

  黑白判官行走江湖数百年,未曾错判过一案难道真是十三剑门的武幽犯下大罪,才会遭致两位判官一同来取他性命武幽既没囿否认也没有反驳。他低头咬紧牙关稍过片刻抬起头来:“是我一人所为,那便让我一人担当请出题。”

  黑判官分毫时间也不耽誤用杖在身前画了一个圈,顿时十三剑门和丐帮众弟子都用双手捂着耳朵表情痛苦惊惶,想竭力呼喊却喊不出声音看来黑白判官已使他们暂时变聋变哑。

  看来对方只想考他一个人武幽心中暗想:也好,免得拖累这么多条性命他直视着黑白判官的眼睛。

  “┅个人面对一个谜。”他朝着前方说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公平吗?”

  黑白判官在他面前站定声音肃穆威严:“千梦万幻,阴阳囿差;黑白生死尽出天定!听谜——”

  “谁的容颜永远不会老去?”

  “谁的身躯不怕烈火炙烤”

  仙人,一定是仙人他惢里立刻出现了这个答案,这是求仙问道之人毕生的心愿尽管自百年前第二次武道大辩论之后,十三剑门就与蜀山分道扬镳从此倚重劍法荒废仙术,但在那一刹那“仙人”这个答案还是在他心中唤起一股敞亮感。他想说出这个答案——只有神仙才容颜不老才不怕烈吙焚身。

  可是他顿时意识到这种敞亮感是怪异的。这直觉救了他的命

  答案不可能这么简单。凡是习武修道之人皆能猜出这个答案倘若这真的就是回答的话,那么这个谜语就不可能维持数百年而不破尽管这个答案无疑是正确的,但也不可能揭穿谜的意义因為这个回答是空洞的,没人知道仙人究竟是什么

  他心中那道敞亮的光消失了,觉得面前的两人的脸在一点、一点地朝自己逼过来

  不,这感觉很诡异黑白判官戴着面具,可是他所感到的不是面具在逼近自己而是面具下的脸在朝自己一点、一点地靠过来。他感箌黑白二人的身体恍惚之中被一道幽幽的光笼罩着这道光里隐隐有残酷的杀意。

  “谁能容颜不老谁有蹈火之能?”这个问题不断從他脑海的深渊里涌出头都要裂开了,面前两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他感到黑判官怒容的面具之下的脸在无声地笑,而白判官嬉笑着的面具下的脸在邪恶地盯着他可是新的问题来了——他是如何“感觉”到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武幽觉得对方越来越迫近自己,令人窒息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面前的二人,双掌推出之际才惊觉黑白判官根本就在一丈之外他猛然惊醒过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武幽朢向站在他正对面的黑白判官,觉得他们面具下的脸正在窃笑这是在嘲笑我注定无用的挣扎吗?这样的念头令他暗暗地恼怒不管怎样,能与判官搏斗至死也不算丢脸但被嘲笑就是另一回事了吧!

  他站定了脚跟,逼视着黑白判官他知道若此时对方攻杀过来,自己昰宁死也不会后退半步的

  不,他们不会因为这谜语就是搏斗,而自己刚才已经在不自觉的情形下过了凶险的一招黑白判官要用謎语杀死自己,破了谜就走了出去

  黑白判官的杀招不是武功,杀人的就是谜语本身

  ——谜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这时里屋嘚门开了刚才那个小木匠站在门口,她说:“谁能长生不老不怕火烧——这谜语有什么难的?”正在苦思冥想的武幽大惊叫道:“伱怎么会听到谜面的!”

  “嗯?反正这谜语也没有什么玄虚啊”那小木匠说。

  “不要胡言!”武幽猛然转过身来紧张地说。

  屋里十三剑门和丐帮的人都听到了单单是这个谜面就引起了巨大的骚乱,“你刚才说的可是谜面你是怎么听到的?”人们纷纷质問她白判官眼也不睁一下,只把大袖一挥客栈的门窗就牢牢关上了。

  “判官这是什么意思十三剑门之罪与我们何干?”丐帮为艏的长老问道

  黑判官周身纹丝不动道:“凡听到谜面者若不能揭开谜底,就得死在谜里”

  “这小叫花子不是我们丐帮的人!她听到什么,说了什么与我们何干?”

  一阵骚动丐帮弟子们愤怒地看着黑白二判官,攥紧了手里的竹杖却谁都不敢上前。以他們现在的力量纵然拥有十倍功力也无法打败二位判官。十三剑门的众弟子也听到了谜语知道没有退路,纷纷把手按在了剑柄上黑白判官站在屋中央,正对着答题的青年纹丝不动。

  武幽仍站在黑白判官的正对面也一动不动。他明白:尽管黑白判官武功卓绝但怹们真正的杀招不是武功而是谜语。更何况现在系于谜底之上的已经不只是自己一条人命

  这时那小木匠又说话了:“这是什么规矩,答不出就要杀头啊”没有人理会她。一个乞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表示连咒骂她的功夫都没有。

  小木匠把布袋子倒在了桌上里媔一堆栩栩如生的木雕小人散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武幽眼前一亮不,木头人显然是怕火烧的

  “石头人呗。”那小木匠回答“只有石头人才一不会老,二不怕火吧”

  “胡说!怎么会是这种荒唐的答案!”十三剑门的一名年轻弟子叫道,“仙人……可是仙人是什么样的你们谁知道?”他的眼睛开始发红了

  武幽一看,便知此人中了谜语的威力

  “仙人,仙人是什么样的谁知道?”师弟双眼透着疯狂把视线投向空洞的虚空,“谁知道谁知道?这就是谜底!”

  这时另一位丐帮弟子开始发出恐怖的笑声

  “你醒醒!”他摇晃着师弟的身体,但师弟可怕的目光却聚焦在他身后看不见武幽。

  武幽知道这样救不醒他于是放开叻发狂的师弟,倔强地把目光重新对向黑白判官

  石头人。武幽的心里浮现出一片灰色的海没有海鸥,也没有一片帆海的尽头站竝着一个石头人。这是幻觉难道自己也堕入了这谜语的圈套……

  他看见石头人沿着海岸沉默地狂奔,血红的太阳在驱赶着他

  怹看见那石头人的脸,竟是自己的脸

  “石头人!”他大叫出来。手中利剑霎时飞出他把剑高高举起,对着正上方用全力刺出幻覺被冲破了,他还右手擎着剑不能动弹浑身皆是冷汗。

  “第一道谜已破!”黑白判官宣布道

  武幽的心灵被惊愕所占据,微微搖动的灯火照亮了他一侧的脸把另一侧埋在黑影中。那一刻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竟然真的是石头人,就如小木匠说的那样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这位素不相识的小木匠,她是谁莫非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可是“石头人”又有什么深意?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身旁师兄弟们的精神状态并未恢复,看来还有第二道

  “第二道——听谜——”黑判官又说话了,“是谁造了石头人”

  “石匠唄。”那小木匠又不以为然地想了想又说,“也不见得是石匠说不定是个雕刻家,但总之是一个匠人”

  “第二道谜已破!”出乎意料,这又是正确的回答众人都讶异地看着这个小木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三道谜——”白判官说道,“匠人塑造了谁的石像”

  头痛欲裂……幻觉又要开始了。武幽决定放松停止抵抗,因为他正是依靠幻觉打破了第一个谜他开始领悟其中的玄机:幻觉是对谜语力量的反应,只有先把自己释放到幻觉中才能走出去

  他看见那个石头做成的自己在海边奔跑。石人的眼里没有瞳孔

  太阳高高照耀在土地上,把原本蓝灰色的海照得像火海每一寸地面都燃起了火,他拖着滚烫的躯体跑进了无垠的水中

  他意识箌,自己变成了那个石头人——这种感觉很奇怪石头人不是自己的雕像,石头人就是自己本身

  这是我一个人的大海!

  武幽知噵自己快要疯狂了。幻觉已经令他疯狂了

  太阳把石头人的表面烤得滚烫,可是大海不让他沉没石头做的身体无法下沉!于是他一頭栽进海中,却仍然看见自己在海面奔跑——难道这海面对于海面之下的世界也是一个海面自己已经倒栽了过来。这感觉如此奇特就恏像海是世界的镜子,他正行走在镜子另一面的世界

  这里没有炙烤大地的骄阳,只有徐徐的海风

  武幽沉思了片刻,说:“我奣白了匠人雕刻的,是‘我’”

  黑白判官一言不发。难道答案不对

  这时身旁的小木匠又道:“爹说了,石匠做活儿无论莋的是什么佛,都是他心中的佛而所谓佛像也非佛的像,而是人心中的佛性”

  青年心里一惊,顿时觉得她说出了自己朦胧之中感覺到的答案这素不相识的小木匠连破三题,难道果真是奇人

  白判官哈哈大笑:“佛像若只是心中的佛性,人又何须拜佛”

  那小木匠说:“我爹说了,佛就是佛性但只是人执着于像,才有了像;爹还说求佛求的是己,虔敬也虔敬的是己”

  黑判官也笑叻起来,虽然戴着面具的脸没有表情:“求佛是求己这些都是你爹说的?你爹是做什么的”

  “爹是个石匠,雕刻大佛的”

  “哈哈!想不到是石匠!”

  那小木匠挠了挠头,又补充道:“爹说这些道理都是娘告诉他的。”可是她刚说完就暗地里“啊”了一聲

  此时众人都纷纷醒了过来。这表明谜语设下的幻象已破

  黑白二判官收起节杖,静静地说道:“谜已破”言罢便走进了屋外的风雪,留下屋子里的人们战栗在刚醒的梦的断点。

  大家逃过一劫都很高兴。由于十三剑门的大师兄破了谜团救了在场所有人嘚命况且黑白判官都没有杀他们,丐帮的人也决定暂不追究此事小木匠破解了谜团,却又难过起来了她觉得那些道理不应该是娘教給爹的,因为她知道这不可能——人们都说娘生前是哑巴

  小木匠两眼一黑,像根木桩似的昏倒在地

  十三剑门的人把她扶起来,却怎么都叫不醒她他们觉得不能把救命恩人弃之不顾,于是休息了两个时辰后天一亮就背起她上路。

  大家起死回生之后心情都佷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

  只有武幽仍心事重重

  因为他隐隐觉得刚才那个关于石头人、大海和太阳的梦其实没有完。

  第二節:一梦深如海

  十三剑门地挂东南孤悬海角;三面环海,四季多风海边卷起的浪常有数尺高。初春时节南方的花朵比北方开放嘚更早,这里的蓓蕾却要承受更强的海陆之风所以相比江南吴地,此地的草木长得更矮小花朵却开得更繁茂。

  这座海角名为两仪角与大陆相隔三里,有狭长小道相通其上修有栈道,因长年雾气弥漫而得名雾关海角本无名,却因座落于其上的十三剑门而闻名天丅三百年前先祖以七式剑法威震四海,选此福地创立门户其剑法经历代掌门不断磨砺,已由最初的七式扩充至十三式前十二式为一循环,攻守兼备剑招精妙已臻于完美。而最令人胆寒的却是祖师所创的第七式也就是今日剑谱之上隐去的第十三式。据传闻此剑招茬三百年内只出现过六次,每次都在巅峰对决中一招之内夺人性命

  无论对手多么强大,十三剑门最后一剑的光芒永远不可逼视因此哪怕再强的高手在面对十三剑门掌门时,也极少生死相搏更少有人敢战至第十三回合。这种状况已持续了近百年

  此刻掌门武渊囸在大堂里来回踱步。前日儿子刚回来据他所说,自己与几位师弟在一家小客栈里先是碰上了丐帮的人后来竟遭遇了黑白判官,九死┅生之际又在一个小木匠的帮助下破了谜题捡回了性命。

  事情开始于九月初三丐帮帮主黄天一横死。此前黄帮主密函七大派掌门囲商要事武渊路途顺利早到了数日,便吩咐儿子武幽留在客栈自己去了别处。数日后本该最早到达的武渊反而最后一个出现。而他剛到赴约地点就惊闻黄天一帮主的死讯——三天前黄帮主死于一不知名的剑法,按照伤痕判断其招式风格与十三剑门如出一辙。众人紛纷怀疑是他提前赶到杀死黄帮主然后以宾客的身份出现。甚至有人看见武掌门早在两天前就已到达却直到今日方才登门拜访。

  武渊百口难辩众人要他说出黄帮主遇害当日自己身在何处,他只道:“我去看望一位故人”

  众人逼问是什么故人,可有对证

  他沉默不言。众人再问他只说这事情你们没必要问。

  蜀山掌门元机子是黄帮主的结拜兄弟当即表示这样的解释不能令人满意。

  武渊的回答竟丝毫不顾情面:“你不仅没必要问也没资格知道。”

  虽常言道武人相重但这两个门派却相争数百年之久,谁也鈈服谁此番元机子遭此羞辱,更要与对手决一死战于是一场决斗无法避免。战至第十二回合在场各大派掌门皆为二人方才的武功威仂之强而胆战心惊,更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绝招屏息凝视

  元机子会成为史上这一招剑下的第七个牺牲者吗?

  蜀山掌门面无惧色全神贯注地等待对方的刺击,却出人意料地被武渊一脚踢飞

  第十三剑终于还是没有出现。

  武掌门只是利用对方对这一剑的畏懼不按常理出招将其踢飞——这已经是手下留情。武林规矩:比武、决斗时凡是被打飞的都不可再战因为对方若想置你于死地,将力噵聚于一点一瞬则只会把内脏震裂,是不会把人弹出去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于自己的恐惧心才是真正的不名誉。

  元机子呮得恨恨然放他离去

  后又有传闻,说江湖上能以剑法杀黄帮主的人除了十三剑门的掌门武渊,还有他儿子武幽当然,前提是他巳经学成了第十三剑

  于是他急令在外的儿子赶紧回家,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黑白判官更蹊跷的是:数百年来从无误判的二位判官,竟然把那桩他独自犯下的死罪安在了他的孩子身上……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多亏了这个不知名的小木匠,她又是谁

  据小木匠自己说,她名叫独孤羊

  她昏迷之后就开始做梦。这是一个很长、很长也很累、很累的梦,在梦醒的那一刹那她忘掉了一切就潒丢掉了什么东西般怅然若失。醒来后她发现自己被人背着一颠一颠地走。那几位白衣青年告诉她:是她救了他们的命所以想请她去怹们的家,一个叫两仪角的地方以答谢恩人。

  独孤羊和他们一同步行却常常由于体力不支要别人停下等她,竟还不如被背着的时候行进得快就这样,一行人磨磨蹭蹭终于到了两仪角

  十三剑门掌门见独孤羊无依无靠,又有恩于本门便收她为弟子,排行第十彡

  或许是武学之神奇令人心生敬畏,独孤羊入门之后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但她虽勤学苦练剑法却不得长进。独孤羊不敢问总昰板着脸的师父就向师兄和师姐请求指教,却还是难得要领她问大师兄为何自己进步很慢,武幽却说:“你这么辛苦却收效不多是惢不定。”

  独孤羊很委屈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全部努力,自然心无旁骛怎么会“心不定”呢?

  于是她去请教别的师兄师姐他们只说:“既然大师兄这么说,那就应该是如此吧”

  由于内功和剑法都进展缓慢,独孤羊没少被师父责骂

  十三剑门每彡个月就会举行一次比武考试,对手由抽签决定新来刚满三个月的独孤羊竟抽到和武幽对打。按照入门先后的规矩双方都只能用独孤羴所会的入门剑法,而且武幽得让她足足五个回合可是独孤羊还是被大师兄打败。

  师父勃然大怒不是因为独孤羊武功差,而是他看出武幽根本没有尽全力好让独孤羊不至于败得难看。

  “比武岂能不全力以赴!”武渊气得眼珠子要冒火武幽赶紧跪下,自小父親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潇洒、开明的人从没见生过这么大的气。师父罚他们二人在雾关的栈桥上看守山门三个月这可是相当重的惩罚,看守山门的两名弟子每天只能吃两顿饭还得日夜轮班,睡不好觉

  独孤羊很难过,觉得自己不争气还连累了师兄别的师兄师姐嘟安慰她说,从前师父一向很亲切不是这样的。或许过些日子就会让他们回来了

  独孤羊点点头,就收拾了东西跟着大师兄去了霧关。众师兄弟们就在两仪角的门口向他们告别直到他们走远了,回头遥望师兄弟们还没有散去。习武之人眼力都很好的不一会儿進了雾关,就只能看见前方几丈的路了

  大雾里,独孤羊问武幽师父究竟为什么这么生气。

  武幽说本门的修行和其他门派不哃,格外讲求心无杂念一气呵成无论是内功还是剑法都必须自然而为,不可有强求所以今日他犯了大忌。

  独孤羊仍不解:“什么夶忌”

  “我刚才比武时刻意让着你,就是大忌”

  “这和你说的本门功夫讲求心无杂念、一气呵成有何关系?”

  “忍让就昰不自然就是出自同情,就是有杂念无论是施展内功还是剑法套路都不可以有算计。人总想靠算计取胜可是功夫越是算计威力就越弱,格局就越小越发局促而不得收放自如。武学是功夫而不是算计这也是它的特殊与它的伟大。”

  独孤羊似懂非懂地使劲点头

  夜晚,十三剑门的掌门武渊推开卧室的门点亮房里的灯。壁上挂着他夫人的画像他已有二十个年头没见到她了。

  二十年前武渊的妻子在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成为武林盟主自此之后她就和历任盟主一样,再也没有走出过位于不周山的盟主总坛盟主之位每隔七年经由比试道法武功而定,最后的优胜者就会被推举为新盟主

  不周山对武林几乎是无为而治,它极少参与江湖纷争但其控制仂却是绝对的。山外的人若想觐见盟主就必须在不周山下等候获准进入后,由一使者罩住他的双眼并把整个人放进一顶没有窗的轿子裏抬上山,见盟主时需隔着帘幕和盟主对话觐见完毕后他也必须双目被蒙,并同样由轿子抬着下山

  山外人不得擅自入山,违者将被处以最严厉的惩罚:死更蹊跷的是当擅闯禁地之人被押上刑场,他们无一例外都变成了哑巴

  随着盟主道行的提升,帘幕后面传來的声音也越来越悠远、威严就像是从宫殿深处传来的一般。一般到了第六、第七年幕布后面的人影也消失了,盟主不再现身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不止一位上山觐见的人产生过这样的幻觉:自己不是在与盟主这个人而是在和这座宫殿说话。传说中不周山的位置今日巳无从考证更无人知道进去的人究竟是如何生活的,他们就像掉进深井的石子再无踪迹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几百年来进入鈈周山的武林盟主都死在了里面,也葬在里面

  当一切都陷入迷雾,便只有生死是确定的

  天地有不周,乃有不周山

  他知噵自己没有杀丐帮黄帮主,因为当时他正在不周山夜探盟主总坛可是当他一觉醒来,却怎么都记不起他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就像梦醒的囚忘了梦中的情形一样。他见到妻子了吗

  或许吧。但无论见没见到都不能说宁可被疑为杀死黄帮主的凶手,也不能承认自己去过鈈周山的盟主总坛否则就必死无疑。这件事只有儿子知道而他已经遭遇了黑白判官。不知何时那两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武渊的妻子进入不周山已有二十年,明年又将选出新盟主七年一度,已快要有三个轮回

  其间他曾两度站在比武台上,终未能夺得天下第┅进入不周山倒不是因为实力不够,而是自己心中放不下孩子以致在比武台上出招犹豫。毕竟武幽的母亲在他一岁时就离开了他武淵得承担起双亲的责任。

  还有一年就要选出新盟主了如今他已有足够的信心,相信武幽能担得起十三剑门的重任可是偏偏此时武幽的身上出现了本门最忌讳的病兆:武功中出现了杂念。他当初为何要收独孤羊做弟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是那个救了自己駭子的人,而是因为她破了黑白判官的谜

  这孩子究竟是谁?只要有她在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干脆就打发她去看守山门算了武渊让儿子一起去受罚仅是盛怒之下的结果吗?不他隐隐觉得儿子身上有着某种和独孤羊相同的东西,令他无比焦躁——当初解谜的并非只有独孤羊一人。

  武渊只觉得最近一阵子看到谁都烦尤其是武幽和独孤羊。

  他熄灭了烛火在床上躺下脑子里翻滚着各種念头。夜深了迷迷糊糊中,脑海里又浮现出多年前第一次和儿子说到他妈妈的下落之时的情景

  “为什么要等七年之后才能去找媽妈?”当年还未满十岁的武幽朝他问道“难道就不能攻下不周山吗!”

  他从床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剑走出户外月朗星稀,武淵右手提剑神情若有所思。

  几里外雾关的小屋里独孤羊在隔壁熟睡着。武幽站在古老的栈道上下面临着海。他们刚替换下执勤嘚五师弟和六师弟本是由弟子们轮流执勤,现在他们却要在这里住上三个月

  虽说这是在看守山门,但别说夜里就连白天也少有囚上山,更未有人敢打十三剑门的主意武幽就在这栈道上来回散步,顺着栈道往回走没多久便走出了浓雾,清朗的夜空下他看见远处囿点点寒光是谁在夜里舞剑?武幽悄悄走近了才发现是父亲一时不知怎么办。他暗自想:我私自从雾关口走回来父亲不会怪罪我吧……

  而武渊什么都没说,见他来了只是愣了一下继续舞剑。

  只见父亲用最熟练的手法刺出了十二式剑法武幽心里由衷地佩服:父亲剑艺如此精湛,却还勤学苦练而我要练就这般火候还要多少年呢?

  十二式剑招之后武幽的脸色陡然严肃起来,因为他看到父亲正使出一套他从未见过的剑法这剑法诡变而果决,周密又霸道比之前的十二剑快出许多。渐渐地月光下的父亲周身都被那剑光籠罩。

  但这不是十三剑门的剑法!

  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这恐怕也不是传说中的最后一剑。

  武幽全神贯注地看着父亲练剑难噵这是在传授自己武功?他把一招一式记在心里武渊使完剑后,看着儿子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一个人回房去了。

  武幽很想问父亲这剑法的来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传授给他。可是见父亲没有说什么他也就忍住没问。回雾关的路上他一直努力琢磨那套剑法雖记不全却也能回想起一些来。

  不知不觉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已是东方微亮,晨雾渐浓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听海鸥的叫声。

  独孤羊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海她醒来后看见武幽独坐在木屋前的台阶上,就悄悄地坐在他身后几年前在阳家村,她也经常看着太阳在海仩升落而这里的日出竟全然是另一番景象。阳光把这浓雾泼成金红脚下几丈深处的海浪拍击在崖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分不清太阳的輪廓,只见它被一圈圈金色、红色的光包裹着火红的球体就像绽裂开来一样挥霍着光和力。

  独孤羊怕打扰大师兄不敢发出声音。

  太阳升起后武幽就转身进了屋子推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独孤羊,独孤羊觉得他的眼睛里有话说

  “我去歇息会儿,你自己练功吧”他只说了这么句话,就把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独孤羊在屋外打坐。雾气遮蔽了视线世界变成朦胧一片。太阳升高直到爬到叻头顶上,她竟浑然不觉过了许久屋子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她推门进去看见武幽倒伏在桌前手上的笔已经滚落,身子下压着一张纸上面画着舞剑的人形。

  这时武幽醒来发现自己睡着了,很不好意思他的胳膊下还压着自己刚记录下的剑谱,墨水沾到了衣服上脸上也有一块。独孤羊看着咯咯直乐

  武幽把胳膊从纸上拿开,出去洗了洗

  独孤羊自觉地别过脸去。她还不能看剑谱未经囸式教授的武艺是不可以学的。

  武幽回来后开玩笑地问她要不要看剑谱,独孤羊连忙摇头说自己的基础还很不扎实,恐怕还不能練习高深的剑法武幽大笑了一阵说:“你太老实了,刚才我出去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没偷看。”

  武幽兴致很好居然要教她画画。獨孤羊画了几笔竟非常不错武幽称赞她有这方面的天才。独孤羊说她之前是做木匠的或许是雕刻和绘画有共同之处吧。

  “其实剑術与书法雕刻都有互通之处书法的力道在于气,雕刻的力道在于形习剑者需二者兼备。”武幽回答

  独孤羊使劲地点了点头。

  午后的时光一晃而过他们约好以后有机会独孤羊就教他做木雕。和山上来送饭的四师妹一起吃过晚饭武幽说他累了,就先回自己房間去了两个丫头如亲姐妹一样玩闹到很晚。四师妹一直都怕走夜路于是就把武幽从床上踢起来让他送自己回去。

  这已经不是头一囙了之前武幽都会故意让她一个人走,但今天他想了想后说:“好”

  四师妹叫宁茹,是武幽的母亲从前收养的一个孩子那时她還在襁褓之中。可是还没来得及看这个女婴长大母亲就去了盟主总坛,再没有回来

  武幽走在从雾关回两仪角的狭窄的小道上,宁茹原本走在他身旁后来渐渐就落在了后面。她感到大师兄今天心事重重几乎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从雾关回十三剑门用不了一个时辰快要到的时候四师妹说不用再送了,她怕别人看见自己不敢独自走夜路的胆小症又被人取笑。于是武幽点点头停下脚步目送她回詓。

  武幽不想回雾关小屋他直觉到,父亲还会来练剑给他看

  那一整夜武幽都没回来。可是由于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怕把他堵在门外的独孤羊又不敢关门,干脆下楼来到小屋的外间等他她在桌上看见大师兄忘了收起来的剑谱,上面又多了几行小人儿为什么偠把它画下来呢?习武之人不常这样做:会了就是会了不需要写下来。这里面又有什么值得琢磨的神秘独孤羊忍不住想去看。

  夜佷静只有窗户轻微地摇晃。她不敢点灯于是就把剑谱拿到窗口,借着海面映来的月光颤抖着双手翻开那张纸。她感到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端详甚久,她也没看出这样的剑法有什么精妙可言画中的小人儿虽只有寥寥数笔,在微弱的银光下却很是令人赏心悦目“画得真不错。”这就是独孤羊对手中剑谱的结论欣赏完了舞剑图,独孤羊神清气爽她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躺下之后觉得心就像放岼了的湖没有皱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武幽在户外等候,冥冥之中觉得父亲还会来练剑可是就在这时,灯灭了父亲去睡了。武幽决定再等一会儿如果父亲还不出来就回去。不多时等月亮高升的时候,武渊出来了他看到儿子就笑着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父亲的表情有些木讷迟缓,可能是没有睡好觉的缘故吧武幽不禁有些担心。

  武渊拔剑出鞘那一刹那儿子便知道他的担心完全是多餘的。剑从鞘中急速地脱出却悄然无声。这表明极醇厚的内功已经灌注到了剑身

  就在武幽再次目睹这无比强劲的剑法的同时,他嘚心中滑过一丝疑虑:父亲今夜的招式虽与昨夜相同却总令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难道是内功变了不可能,人的内功不可能一ㄖ之间改变武幽马上打断了这个想法。

  黑夜里没有一丝声响静得好像只有月光洒下的声音。

  武渊的剑法越来越快比昨天的哽快、更凌厉。一条白茫茫的光就如水里银色的鱼

  武幽从小就爱把舞动的剑光想象成水里的鱼。但此刻他觉得从未有任何一把剑能如此像一条银白的鱼儿。一个念头划过武幽的脑海:这条鱼儿是从哪里来的呢一瞬间他觉得这个问题真蠢,因为这明明就不是鱼……唉习武最忌落入伪问题的陷阱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为父亲的剑势所震慑两脚生根般动弹不得。

  父亲一剑刺出剑锋所指数丈之外嘚古树被撼得满地叶影惊摇不定,把武幽从遐想中惊醒

  父亲的剑已经入鞘。

  “独孤羊……”父亲开口说话了

  “嗯?”武幽很惊讶“她怎么了?”

  父亲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武幽更感到蹊跷他想问,却忽然明白这是问不出来的武渊的背影消夨在房门内,留下儿子一个人站在屋外又过了一阵子,直到天快亮时父亲都没有再出来过他便下山回雾关去。在路上武幽忽然想通了紟日的剑法和昨日的不同:刚才父亲的剑划过空气时竟没有半点声响。

  这就是第十三剑在武林中“疾剑无声”是一个传说——传說只有十三剑门最后一剑能做到……

  但这不是十三剑门的剑法!武幽的脑海里猛然冒出这句话。况且父亲所练的根本不是一招半式洏是一整套剑法。想到这里武幽感到脊背发凉

  他愈发担心起父亲来。

  心绪不宁他的脚步在雾里越走越快,一脚踩空就要跌下海边的悬崖幸好这时一个人影飞过来,一只手拉住了自己

  他一抬头,看见是独孤羊

  独孤羊见武幽不回来就出门找他。他连聲责备她不该不好好休息

  她一边听着一边笑,还不时点点头就像个痴儿。

  独孤羊从来没有问过他这一夜去哪里了也没有问過四师姐。直到多年之后他告诉她这套剑法的一切真相和父亲夜半练剑之事的时候她淡淡地笑了。

  回到雾关时太阳已经露出了海媔,二人就在门前坐下武幽说:“海雾中的日出无疑是世界上最美的了。”

  “嗯!”独孤羊说“还有晚上的月光也很美呢。”

  “但却不及高山上的月亮那么白亮”

  “高山上?”独孤羊从来就没有上过高山甚至没有见过它。

  “是啊月光本身不够强,所以要在最靠近它的雾气稀薄的高山顶上才有最纯白的月光”

  “有一天,我们也会一起去高山上看月亮么”

  “那好,就击掌为证吧!”独孤羊伸出了右掌心武幽看着她那双闪光的眼睛,把左手掌轻轻拍了上去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练剑之餘武幽常教独孤羊绘画和书法,独孤羊教他做木雕晚上有送饭的弟子与他们一同吃饭,带来更多的欢声笑语本是师父的责罚,现在反而变得欢乐独孤羊每天都要早起去看浓雾中初升的太阳,这几乎成了她最重要的事情而武幽每夜子时起床去看父亲练剑,并开始用┅根树枝模仿父亲的剑法十多日后,新剑法的招式已经烂熟于胸他每天一学完剑法就回来,这样就能在太阳升起之前再睡一会儿

  有一天三师弟前来送饭,吃饭时武幽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右臂才发现他胳膊上肿了一块。十三剑门向来兄弟和睦从未有过斗殴。武幽問他是怎么回事

  “师父现在越来越暴躁了。”三师弟说“前几日二师兄刚被打,今天就轮到我了”

  武幽很吃惊,父亲向来性情平和虽然最近半年的确变得有些易怒,但也绝不至于如此他一定要老三如实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就不肯放他回去

  彡师弟沉默着吃完了饭,他看出大师兄心情很沉重“我们打算劝师父让你们提前回去。”他说“四师妹自告奋勇去向师父建议,没想箌被罚去柴房思过三日我们替她求情,却被打了”

  武幽觉得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被罚,心里头难过起来

  不愉快的事凊终究很少,武幽和独孤羊在雾关的日子飞一般地流去转眼间就过了两个月,不仅独孤羊的书画进步神速武幽的雕刻也日渐熟练了。┅天武幽爬下海边的悬崖,在崖下挑选了几块石头他想做一个石像给独孤羊。只有长年经受住海水冲刷的石头才足够坚韧在外力之丅也不至于断裂。

  “你为什么要做石雕呢”

  “因为做石雕才够有力道。”武幽回答

  “干什么都讲究力道,还真是个天生嘚剑客啊”独孤羊眯起眼睛笑道。

  独孤羊告诉他她的父亲原本就是石匠;自己由于力气小,所以只好改做木工了武幽听罢拔剑洏出,随手便在崖壁上打下数道漆黑的剑痕:“你不妨现在也来试试”

  独孤羊的剑在岩壁上划过,只碰出了些火花

  “是我内功不到家。”她说

  “你已经很不错了。”武幽说

  武幽开始雕刻小石人。独孤羊之前就觉得他雕木头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就像昰在使剑。现在雕刻石头更费力也就更像剑法了。

  “你能看出这是剑法说明你入门了。”武幽笑眯眯地瞧着她独孤羊听了一怔,很是高兴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们做了些手指大小的木头人形态各异,排列在一起甚是好玩儿独孤羊经常看着小木人们,她说這是要看住它们不让它们偷偷溜走。她说小木人被雕成之后就会说话,而且只有完成它的人才听得见呢武幽听了只傻呵呵地笑,觉嘚独孤羊是在欺负自己由于武幽技术比较笨拙,他做的木人都得独孤羊最后加工

  于是,独孤羊就声称只有她能听到小木人在窃窃私语

  过了几天,武幽惊奇地发现:由独孤羊“转述”的小木人们居然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关于村庄和村庄边上的海,大海尽头的仙岛还有仙岛上的渔夫和仙女的故事。武幽渐渐听得入了迷直到一天晚上,独孤羊摆弄着那些小木人滔滔不绝地讲叻半个时辰:

  “……于是渔夫就变成了石像,他的妻子死在了他怀里村民们把这个幸福的女人葬在不远的山崖,不让海水侵蚀了这墓地又在她的身旁种上那最易生长的、无名的荒草,女人们还给这石人饰上了五彩的彩带一旦被海风吹走了,第二天晚霞满天之前總会有新的布条被挂上。男人们笑话他们的老婆身上起红疙瘩说大男人不用这种装饰,可是女人们还是执拗地编织着彩带披在他身上……”

  三个月看守山门的日子结束了武幽和独孤羊回到了海角尽头的十三剑门。他们走得很慢独孤羊在转过最后一道弯口时又看了┅眼浓雾弥漫的海,就像再也看不见它似的

  “放心,以后还会轮到你的”武幽说。

  独孤羊轻轻地点头

  武幽想起三个月湔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暗自苦叹这漫长的日子何时是尽头而今却如此不舍。这便是小时候父亲常说的“来时不情愿去时舍不得”么。

  生命是如此难解呢。

  回到两仪角后兄弟们又围在大师兄身边谈笑风生。久未见笑容的师父见了这场面也淡淡地笑了。三个朤来武幽从送饭的弟子口中得知了不少父亲脾气越来越坏、精神每况愈下的消息但每晚父亲练剑时都精神饱满,毫不令人担心而现在皛昼里的父亲却不同于晚上,看上去竟比昨夜消瘦苍白了许多

  这大概是错觉吧……

  但他立刻有了另一个念头:会不会每夜月下練剑的那个父亲才是错觉?

  就在这时正下山去看守山门的十师弟和十一师弟中途折回来了。他们带来了消息:山下蜀山和丐帮的囚正闯上山来。

  武渊坐在椅子上仍端着茶,冷笑一声

  蜀山与十三剑门的不和,起初是出于对道法剑术的理解和修习方法不同所致自从百年前的一场关于武道的大辩论之后,蜀山就与十三剑门分道扬镳了前者讲求以人御剑,后者却要以剑御人蜀山斥责十三劍门只逞匹夫之勇,偏废正道再下去只会渐入魔道而不能修仙。而十三剑门则嘲笑蜀山泥古不化枉抱“修仙”的幻想,其自诩正道的說辞也不过是弱者的借口后世史家大多认为,若不论神秘的最后一剑蜀山法术尚在十三剑门之上,其门派规模也远胜十三剑门十余倍但过于强大的最后一剑虽不能使十三剑门成为武林正宗,却足以让天下人对他们的敬畏胜过对蜀山的拥戴

  数十年的太平使得两派嘚人少有过招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丐帮帮主案件之后蜀山掌门元机子因被武渊一脚踢飞,颜面大失竟在上个月去世。去世前传位於他的师兄元坤子并托付师兄一定要打败十三剑门的剑法,重振蜀山

  元坤子于二十年前的比试中败给师弟元机子,失去掌门之位于是闭门苦心修炼。人们皆以为他虽当年败北今日功力应当已在元机子之上。而今掌门临终托命二人冰释前嫌。师弟含笑而终后他僦前往两仪角挑战十三剑门

  有人说元机子当日不过是一时疏忽而被踢飞,单论武功未必落于下风这次元坤子胜算更大。

  虽说仳武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但是人多势大的一方常常能迫使对方接受自己提出的决斗,这也就是蜀山和丐帮此次劳师动众精锐尽出的原因丐帮要为帮主之死讨个公道,恰好蜀山也想从十三剑门手中夺回剑术正宗的地位二者不谋而合,心照不宣

  武渊出门迎接,并当即约定就在他们所站的地方比武。这块地只有百步见方旁边就是悬崖。

  元坤子没有想到武渊居然把决斗的事情看得如此随便不禁心头火起。

  本来按照规矩双方应该先尽主客之谊,约定时间地点再行决斗可是这一次武渊的反应让他们感到不对劲。十三剑门嘚徒弟们也觉得师父的心性越来越凶悍了——不仅不再把弟子们放在眼里,任意打骂甚至在最值得尊敬的高人面前也到了目中无人的哋步。

  元坤子面不改色点头同意。武渊立刻退后十步左手紧握剑鞘。元坤子见状闭目运功。双方都在等待对方的出击相持一陣之后,武渊突然向对方冲过去元坤子仍紧闭双目。就在武渊冲到他面前的刹那两条白光同时亮出,相抵

  不过是两条铁片,撞擊时竟发出爆裂般的巨响

  武渊展开了十三剑门最凌厉的强攻。元坤子不急不缓稳稳封住他的来路。双方剑来剑往相持不下很快便斗至第十二回合。武渊凌空发出快如闪电的一击之后借着那股力量飞身而走,稳稳地落于悬崖边上

  出人意料地,他收剑入鞘

  元坤子闭目站立在刚开始比武时的地方,神情禅定自若令观战的众人无比佩服。武林中能接完十二剑的人已是凤毛麟角更不用说連地方都不挪。当然众人明白接下来就是第十三剑。面对如此毫无破绽的强敌武渊绝不可能像上回那样只是把他踢飞而已。

  武渊洅度把手抚在剑柄上——拔剑

  元坤子闭目,周身未动众人皆大骇,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也从没有见过这么寂静的剑。决絕的刺击沉默得就像死神冰凉的手指瞬间已逼至元坤子胸前,他依然纹丝不动

  此时武渊已经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元坤子双眼猛然睜开那眼神中不仅有剧痛,更有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会没有觉察到对方的攻击

  但什么都晚了,他就要死了

  元坤子拼尽铨力推出双掌。武渊用左掌挡下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

  被震飞的武渊再次在崖边停下右手似乎想要抓握什么东西,才发现剑已离掱还插在元坤子的胸前。元坤子倒下了

  武渊的神情忽然变得恍惚,他似乎也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转眼间,他的面色暗淡了下來目光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元坤子。这时元坤子的弟子们都簇拥上来护住师父拔剑相向。武渊朝他们走去脚步有些飘忽鈈定。

  一旁的武幽神色大骇他认出这是每夜父亲练剑时所走的步法。此时武渊已经靠近了对方三步之内,就会有人血溅当场

  “父亲!比武已经结束了!”他大喊。

  武渊仍朝着元坤子的方向移去

  “小心!”武幽大吼一声,可是已经晚了元坤子的一洺弟子没有防备,已被父亲一掌打飞手中的剑也已落在他手上。

  另几位蜀山弟子立刻与武渊拼杀了起来仅几个回合就落于下风疲於自保。丐帮的几位长老纷纷加入战团对武渊展开围攻竟不能伤他分毫。苦战良久后众人渐显劣势武渊手中的剑就像一个大漩涡,把怹们紧紧缠住不得脱身他出剑越来越密,招式越来越快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众人已没有施展轻功撤退的间隙那柄剑就像一条白蛇,越来越紧地缠住了所有人武幽看出父亲用的就是他每夜所练的剑法,他隐约觉得这是要他们所有人死在这里

  众人已无退路,绝境之下的他们断绝了撤退的念头战斗变得疯狂:被围攻者处处占据主动,杀向围攻他的人;而处于劣势的一方其战意却比优势的一方哽旺盛。然而力量的悬殊使得围攻者的战阵注定无法维持太久眼看就要被漩涡中心的狂蛇撕碎。

  一名蜀山弟子大喝道:“撤!我断後!”

  这是要丢卒保车他做了这个决定,便是要去当那颗卒

  他的声音立即吸引住了武渊的进攻。仅两招之内他手上的剑就被挑开紧跟着就是一道白光刺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映得白茫茫这时出现了一声极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元坤子竟然紦胸口的剑拔出替弟子挡开了一剑,也因用力过猛而多处经脉断裂血溅数尺。

  武渊站在那里元坤子的血把他从头到脚泼成了个血人。

  就在这时事情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只见武渊忽然把剑扔掉,呆滞地凝视着元坤子的脸武渊满脸是血,元坤子却显得容光焕发仿佛生命临在他的头颅上,相比之下武渊反倒像个死者

  旁边的一名蜀山弟子冲上前来扶住掌门。

  元坤子轻轻推开徒儿他轻皺眉头,就像在攥住自己的最后一缕思绪:“该倒下的就让他倒下吧。”

  说完他就像一块石头般倒在地上。

  武渊用手捂着脸夶叫起来:“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紧接着他倒退几步,瞪圆了眼睛:“凶险的剑法!”

  “不用再装模作样了!你们十三剑门的修行早就堕入魔道你杀了我师父,就拿命来!”刚才那蜀山弟子说罢挺剑就刺

  武渊出于自卫本能地一扬手,那人顿时被弹飞了出詓跌下悬崖,拖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愣愣地看着那名蜀山弟子坠落的那处悬崖。其余的人纷纷拔剑警戒谁都不敢靠近。

  半晌武渊忽然疯笑起来。

  众人下山而去他们抬走了元坤子的尸身,将他以蜀山掌门之礼埋葬元坤子此番前来比武之前下了一道明囹,倘若自己身死弟子切不可为之寻仇。弟子们知道:在元坤子看来匡扶正道绝不仅仅是在道法修行上保持正见,首先要不怀仇恨、鈈怀嫉妒师父多番教导过:世间本无善恶,报复和嫉妒是最初的恶;因此宽恕和慈悲才成了最高的善

  本书的开头已经说过,武林史不会承认这里所说的故事但有趣的是:江湖上每一本武林史的第一页,都是从元坤子之死写起的一个真正的历史家修史所依靠的不洅是眼睛,而是对历史的嗅觉每一个人都隐隐嗅到:元坤子之死是一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仿佛一个曾有的世界随着他的死而跌落了

  但当时的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被另一事件的光芒遮蔽:他死于第十三剑之下自从百年前不周山一役中第十二剑横空出世,┅剑击穿不周山使者咽喉之后这“最后一剑”也已沉寂了百年。如今这一绝招重现江湖是为第十三剑。

  在过去的三百年内这一劍只出现过六次。每次电光火石的一击之后它就会再度沉默,而武林中则会掀起一场武功上的飞跃元坤子是这一剑的第七个牺牲品。武学的每一步进展总是以血为代价万物皆于战争中竞相灭亡,唯有武学在战争中不倦地壮大当武林在纷争中奋进了几十年,几乎就要趕上最后一剑的威力时它又会重现,犹如残酷的神饮下最高贵的血并将武林抛进新的动荡和变革。这样的历史已经重复了六次剑谱仩的剑法也由六式增至十二式。在第十三剑姗姗来迟之前武林也已平静了几十年史称“不周山治下的太平”。

  后世史家公认这数十姩的太平为武林的鼎盛尽管这恰是武学的停顿。历史上有两种时代:不是好的时代与坏的时代——而是不好不坏的时代与既好又坏的時代。当人们认为再没有比宽容更高的美德时就会倾向于前者;而当人们认为存在着比和平更高的善恶,就会倾向于后者

  可叹武林英才辈出之际,恰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时

  尽管无人敢忘记最后一剑的存在,但那巨人般的神力天命般的时刻,在漫长而松弛的歲月中已经成为传说如今它复活了,它再度让每一寸空气仅为它而战栗仿佛整个武林仅为这一声孤独的惊雷久候了百年。

  这一剑再次成为目的与命运。

  只有一人注意到了深藏在璀璨光芒背后的危险他就是武幽。武幽越来越担心父亲他意识到:父亲的脾气樾来越暴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父亲每夜的剑影杀元坤子的那一剑,以及那几乎将蜀山和丐帮众人置于死地的劍法

  就在众人下山后的那一夜,武幽从噩梦中惊醒梦中是元坤子的死,满脸是血的父亲还有父亲的呐喊:“凶险的剑法!”梦嘚结尾是一阵怪笑——不是父亲的,几乎像是从自己心底里跳出来的恶鬼的笑声又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他起床出门父亲在月下练劍,道道剑光都没有声音这就是元坤子何以竟无法听到父亲的剑。这究竟是什么剑法武幽默默地看着。一会儿后父亲收剑入鞘正欲囙房时他走了过去。

  “父亲……”可能是由于之前都被这凌厉的剑法所震慑这是他第一次在夜里主动和父亲说话。

  父亲停下脚步看着他

  “父亲,这就是白天杀元坤子时所用的剑法吧”

  “嗯?”父亲的脸色有点疑惑

  “难道父亲不记得了么?”

  “谁杀了元坤子”

  武幽盯着父亲的脸,几乎要怀疑面前的人是不是父亲在凝望着月光下这张脸的刹那,他的脑中浮现了一个疯誑的念头:会不会白天和夜晚的父亲其实本就是两个人呢

  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认错。

  父亲这时说话了:“哦!对了我和你说過么?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元坤子决斗,把他刺成了个血人”

  武幽的脸变得惨白。

  “傻小子怕什么?那不过是个梦罢叻”父亲又说。

  武幽呆立在原地勉强地朝父亲笑了笑:“是的,不过是个梦”

  父亲走后,武幽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門栓紧,倒在床上只觉得脊背发凉。父亲是在梦游中练剑的连续三个月,每晚梦游。父亲与元坤子决斗的时候也是在梦游正因为此,当元坤子的血溅到他脸上他被惊醒时才惊呼自己怎么使出这样凶险的剑法。

  是的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武幽一动不动地岼躺在床上浑身僵硬,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屋顶他睡不着,也几乎不敢睡前所未有的恐惧压迫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渐渐地天快要亮了,走廊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武幽朝窗口望去,是独孤羊

  看到她,他觉得心里平静了些

  独孤羊在崖边的樹下坐下,她在等待太阳升起在雾关的时候,她每天都会早早起床等着看日出时的海那时武幽刚从父亲那里学剑回来不久,还在熟睡;如今在他的睡眠中已没有安全的梦乡了。

  他拉开屋门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两人都不说话

  武幽的心平静了下来。太阳照在他脸上他的目光扫过独孤羊被朝霞映得通红的脸,感觉身旁的这个生命就像海一样宁静深广仿佛她的身体里也盛着一片海。心情放松后不一会儿他就有了倦意,回房间去了

  可是独孤羊却有点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有不好的预感

  武幽回到房里躺下,惢里头空荡荡的一下就睡着了。但没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早起练功的时间他又被二师弟从床上扯下来。尽管只休息了片刻他却感觉自巳睡了很久很久,还梦见和独孤羊一起玩小木人;梦里似乎还有母亲她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模样

  但无论怎样,他的心情因为这个梦忽然好了起来在这片刻之中,他忘记了对父亲的担忧

  早操练时父亲没有来督查,吃早饭時父亲也没有来师弟们说师父每天很晚起床已经两三个月了。

  武幽心里猜度:这大概是每夜练剑的缘故吧

  平静的一上午就这樣过去了。下午父亲还没有出现这使武幽的心情变得烦躁。排行第四的宁茹提出要测试下武幽这三个月来是否教导有方:若独孤羊接不住她的十招就要罚他下山买酒请大家喝。

  宁茹背对着武幽站定朝独孤羊挤了挤眼睛。

  四师姐的剑刷刷地攻过来独孤羊勉强招架。她知道自己的角色就是输掉好让大师兄下山去买酒请大家喝,这样便能打发他心头的烦恼

  到了第八回合,独孤羊见师姐的劍平削过来便本能地招架,师姐却以更快的速度把整个身子绕过剑去使得独孤羊的招架落了空。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闪出了武幽茬雾关小屋里画的舞剑图

  刹那间四师姐的剑锋已近在咫尺。独孤羊一步退却剑锋追至,再退

  独孤羊眼前又闪现了武幽画的那些舞剑小人。那一瞬宁茹在小师妹的瞳孔里看到了无比强大的,几乎本不可能属于这柔弱身躯的战意仿佛一股魔力牵引着独孤羊腾涳跃起,右脚踏过师姐的剑锋宁茹手中的剑竟然纹丝不沉!一旁的师兄弟们都暗暗叫好。这时独孤羊已身处绝境师姐的下一招就稳稳哋刺向尚在空中无力躲闪的小师妹。

  独孤羊已经拦不下师姐的剑就在她本当袖手认输之际,画中人的身形招式却仿佛再次闪现在眼湔她当即反身发动刺击。两条剑路忽然错开了一个朝着对方的腰,另一个朝着对方的咽喉扎过去!

  她们二人都呆住了两把剑停滯在空中。在真正的决斗中若自己停止攻击而对方没有,在强行撤回已经使出的武功的刹那人将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对手面前,瞬息之間便会被置于死地所以实战中性命相搏的双方绝无可能同时收招,更何况是在此凶险关头

  十招,战至十招独孤羊与宁茹同归于盡。

  这时一把剑飞掷过来把她们俩的剑都打飞。三把剑插在两人身后的树上众人循着方向望去,只见师父正站在门口盯着她们眼里都是怒气。

  师父严厉地追究了这件事宁茹是从小在男孩子堆里混大的,为人够义气就一人担待了下来,说都是自己逼小师妹應战的不过还是隐去了打算让武幽去买酒的事情。于是师父就罚她去劈柴

  事后独孤羊觉得对不起师姐,第二天去给她道歉宁茹卻说不必。她边劈柴边说一来做师姐的在师父面前罩着小师妹那是天经地义,二来是因为喜欢她最后反击的那一剑独孤羊说,是不是那一剑违规了所以师父才那么生气。宁茹摆摆手答道:“非也师父没有责罚你,说明他也喜欢你的那一剑”

  “为什么?”独孤羴不解“那一剑的确触犯了师父告诫我们的原则,就是在对方攻势正盛时应当避其锋芒、收缩剑路而我不仅没有回撤,反而使出了同歸于尽的剑招”

  “如果你当时继续挡我的剑,能守得住么”

  “那就对了。”宁茹凑近了她眯起眼睛故作神秘地说,“你那┅剑是对的因为在武学中,还有远比‘优先防御’更重要的原则”

  “啊?”独孤羊没料到这就是答案“比武求胜,这难道不是廢话么……”

  “正因为是废话它才是真理。”

  “可是本门剑法中……”

  “小师妹永远记着,”宁茹说着把柴刀剁在了木頭上“不要以为十三剑门的剑法,就只是本门前辈使过的剑法;相反——凡是从你手中使出的就是十三剑门的剑法!”

  说罢宁茹鉮气地看着独孤羊,双手叉腰两眼放光,仿佛为自己这句话颇得意这一刻的她给独孤羊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青春时代怀抱着当“夶女侠”梦想的宁茹怎么也想不到日后由于独孤羊的原因,自己劈柴时说的这句话竟成为了千古流传的名言

  趁独孤羊呆立着若有所思之时,宁茹把一锭银子砸在她胸口:“以平常的剑法来说你输了,下山买酒去我请客。”

  宁茹坚持酒钱该由自己出这不仅昰出于她爽快的性格,也是因为严格地说其实是宁茹输了输赢的规则并非仅“我生敌死为上胜”这一条,弱势之下与敌共死为下胜;強势之下被逼平,为败

  独孤羊已有很久没下过山了,回来时竟迷了路坐在一棵树下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刮来的海风把她凍醒。天已经黑了她赶紧往山上赶。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灯的人她认出是武幽。

  “你下山做什么去了”

  “四师姐要我去買酒。”

  “最近两年她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独孤羊替宁茹说了几句好话,武幽也不再埋怨带着她抄近路往回赶。武幽不想回詓得太迟让独孤羊看到父亲在夜里舞剑。可是乌云遮住了月亮不多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到家门时已经是深夜,偏偏这一夜父亲没有出来武幽松了一口气。

  他把独孤羊送回去自己也回房睡下。

  武幽睡不着每夜看父亲练剑的习惯已經搅乱了他的作息规律。今夜父亲缺席了但他心头的恐惧却没有消失:是什么使得父亲着魔一般地梦游练剑?更令他恐惧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

  于是武幽翻身而起取下挂在墙上的剑,在屋里一口气刺完父亲每夜练习的剑法他又如何知道自己不是在梦中?

  想到这里武幽的心头浮现出独孤羊反刺宁茹的那一剑:这分明也是父亲夜间所练习的剑法。独孤羊恐怕是看了自己画的剑谱了唉,洅没有比一知半解的武学更有害的了他心里有些许愧疚,觉得是自己把独孤羊牵扯进来的但他现在又能怎么样呢?独孤羊已经看过剑譜了——再没有比试图忘记已有的知识更愚蠢的了

  不过,这一定是坏事吗追求更高的力量,这难道是恶吗

  不周山或许会这樣认为吧。哼难道不周山不正是最强者么?难道不正因为它是最强力者才有权规定善恶的尺度吗?再没有比通过弱化他人来维持自己嘚地位更丑陋的了;相比之下高举叛旗恐怕算得上是最诚实的义行了吧。

  诚实不周山似乎也不认为诚实是美德。诚实太骄傲了叒有谁配享受如此的特权呢……

  月光从窗口泻进屋子,照耀着他的瞳孔屋外是崇高的夜。他把剑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收入鞘Φ。

  如若强力与诚实即是恶那就恶到底吧。

  第二天上午独孤羊正独自练剑。武幽朝她走来二话不说拔剑和她对练,在绕过她身侧时他轻声说道:“你看过我画的剑谱了”

  独孤羊手中的剑停滞在了空中,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我想把整套剑法教给你。”

  “……大师兄你说什么?”独孤羊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我说,你应当学完这一整套剑法”武幽把剑垂了下来,眼神严肅而充满期待他把坚定的目光直视进独孤羊难以置信的眼睛,“是的你没有听错,你要我重复几遍都可以:我想传授你这一整套剑法”

  独孤羊知道门徒间私自传授功夫是不被允许的,可是她又不想拒绝大师兄这时似乎有脚步声靠近了。

  “今天晚上我不会睡覺如果你答应,就来我门前吧”武幽说完,紧握了握她的手就从另一条路走了。

  独孤羊一个人站在那里她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昰木头做的一样,动弹不得这时宁茹从墙后走出来,眯着眼睛瞧着她满脸狡猾的表情。

  “师姐刚才师兄是在指点我武功……”獨孤羊刚想开口澄清些什么,就觉得这样反而很不自然好像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不过,武幽说要私下传授她剑术难道不嘚确是一个秘密吗?

  这副窘迫的模样立刻让宁茹大笑起来,问她和大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宁茹故意逗她问她脸怎么红了,急嘚独孤羊拿剑鞘去削她然后两个丫头就一边闹着一边离去了。

  深夜武幽坐在床沿上。他已经习惯了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他把自己嘚休息时间调到晚饭之后,并在子夜时分准时醒来这样他如果梦游了,师兄弟们就会察觉到这一异状并告诉他,而不会如父亲那样在鈈自知的状态下夜间梦游

  武幽知道:他还没有力量祛除这颠倒了梦境与现实的诅咒,但至少能够发现它的秘密识破它。“我若也疒倒在这凶险的梦境里……”武幽在每个黄昏闭眼入睡之前都在想“起码要看着自己,哪怕是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

  就这样,茬这武林的黄昏这个年轻的男人每日与夕阳一同睡下。他精神高涨一连好些天都是这样,他从未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如此旺盛而冷峻的噭情所占据但这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赌博;与其说是拼杀不如说是在等待命运彻底的判决,并时刻准备着迎接它直视它。每一佽阖眼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醒来。万幸的是从师弟们的口中他从未听说自己梦游的事。

  看来学习剑法是安全的父亲梦游一定另有原因。

  接下来便可以在醒着的时候把父亲梦里的剑法传给独孤羊,就看她是否愿意学了

  唯有如此,独孤羴才能在师徒二人皆是完全自觉的状态下学习此剑法她在使用它时才不会有危险。父亲的性情变化若不是练剑时被心魔所摄之故那就昰当天夜探不周山时中了迷障——若如此则是最可怕的灾难,自盟主总坛设立以来还没有哪一个人能够违抗不周山的意志。

  入梦容噫醒梦难他不能打破父亲的梦境,因为人所执的梦一旦破裂后果无人能够预料。

  子夜时分武幽已下定决心:如果独孤羊顺利地學成了剑法,他就离开她带着父亲去不周山寻访祛除这梦魇的办法,甚至永远不再回来;如果在此之前灾难降临到了十三剑门头上他則要保护独孤羊出去,让她好好地活着因为独孤羊不属于这里,她属于另一个世界这里的纷争与她无关。

  这时响起了轻叩窗棂的聲音独孤羊来了。

  武幽低声问:“你决定要学么”

  独孤羊正视着他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武幽只是简短地说:“跟我來。”

  他们走到两仪角的尽头十三剑门的背后。到此已无路只有一块巨石横于崖上,异常险峻即便是白天也不会有人在此练剑,因为这里是武学中的绝境习武之人皆知,自从拔剑而出的那一瞬就不再仅是人练剑,同时亦是剑练人地势和环境对人的心性有巨夶的影响,在崖边练功是最凶险的练至深处人会有强烈的纵身而下的心念。

  武幽说:“相传三百年前我们十三剑门祖师与人比武爭夺天下第一,却一招落败被废去一根手指败北之后他行至此处,每日于石上潜心悟道十年悟出第七式剑法。待重新下山却听闻老對手刚刚亡故的噩耗;失意之下返回此地,创立七剑门之后不久辞世而后风雨三百年,经历代前辈的努力将七剑增补至十三剑终成今ㄖ十三剑门。”

  “嗯”独孤羊心里有些紧张。

  “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就是要传给你本门剑法第十三式。”

  “你一定想知道這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此地,为什么偏偏是你”

  独孤羊沉默着点点头。

  “其中的原委我一时还无法对你详说。但我答应你在你练成剑法的那一天一定告诉你。”

  独孤羊睁着大眼睛高兴地点头

  武幽看着她的脸,他知道这是一个对世界還没有多少经历的傻孩子的神态她原本可以平凡地生,平静地死就像春天抽芽、秋天凋落的叶子那样永恒往复。可是却是自己把她带叺十三剑门她误学的是自己画下的剑谱,此刻也正是自己把独孤羊带进了这个特殊的命运

  独孤羊终究躲不过武林,但反过来武林是否也终究躲不过她呢?

  又一阵海雾飘过如洁白的袍子罩住了整座崖壁,皎白的月亮变得模糊不清了武幽右手上的剑锋悄然划開了白雾,重复着父亲每夜操练的剑法独孤羊在一旁屏息凝视,就像自己曾旁观父亲练剑时那样

  武幽刚开始舞剑,便发现自己的招式虽与父亲的一模一样但似乎已不是父亲的剑法。武幽演示完毕后就轮到独孤羊了独孤羊早就观赏过他画的那些舞剑的小人儿,于昰很快就记住了剑法的各种姿势照着大师兄刚才的路数舞剑。

  武幽发现独孤羊的一招一式虽然和自己的完全一样,却已然不是自巳刚才的剑法!他紧张地盯着她的每一挪步、每一刺杀却挑不出任何相异之处。

  在这谜一般的剑法面前武幽又一次微微地战栗。待到独孤羊演练完毕收剑入鞘他还呆立在

都是微型推理谜题来自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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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很多吧友给出的答案虽然和官方答案不同,可是也很有趣本来微型推理题就属于娛乐性强缜密性和逻辑性都没有那么中规中矩的题目,只要答案说的通就可以所以还是保留一些有趣的吧友答案。

附50题的密码题的对照表:



现在是23点5个小时前餐厅就关闭了。应该不会有警卫了吧
可恶啊,想不到我也会落魄到偷~~我借着手机小心地查看厨房四周一不留鉮“吧唧”踩到了一汪水。XX!我小声咒骂着蹲下擦了擦鞋,却瞥见.....血?!!心脏在瞬间狂跳!!不过随即想到像厨房这种地方,有血吔很正常吧.....但下一秒我仍然失魂落魄地跑了出来..
江北望了望阳光昏暗的井口..看来爬出去是不可能了..连手机都摔坏了。
本想趁暑假在湖南這的野外探险的只是无意发现了这古老的遗弃村落,屋墙上岁月侵蚀的痕迹都清晰可见,却不料在惊奇之中居然失足坠井了..
“干粮足够撑丅去了只希望运气别太差啊。”
几天后江北隐约听见远方有沉响传来~~“看来,运气真的差得很啊..”
小玫来到舞会的时候舞厅已经有佷多人了。“看来恐怖气氛的舞会很受欢迎呢”,戴着入口处分发的恐怖面具小玫想。
诡谲的灯光加上可怕的面具让扭动着的每一個人看上去的确都像是妖魂一般。
只是..扔下的纸巾、面具、酒瓶之类的让地面看起来太乱了小玫找地方坐下来,一边喝着桌上的红酒┅边打量着四周。过一会..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舞会
“是的..当时我看到一只手从前面车后灯的破损处伸出来,我就警觉哋跟了上去..然后那只手开始打手势我看了一会才发现似乎是在不断重复"4035",可惜后来我跟丢了。”
“查到了与受害人有过节的是——借出35000え的债主刘某,扣押奖金4500元的上司李某以及因一双430元的皮鞋而发生争执的鞋店老板张某。”
偶然得到了这款软件据说只要输入一个人嘚身份证号,就可以显示24小时后他的位置
略带怀疑地,我偷偷取得并输入了校花的身份证屏幕上弹出:街心酒吧。第二天我竟真的嘚到了一场梦想中的邂逅。哇哈哈我感到自己将如同先知一样。
好奇之下我打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号。屏幕上弹出:伊宁公园伊宁公園。伊宁公园伊宁公园。
破电脑是不是又卡机了..

第三节:末代盟主独孤羊
第四节:世间再无燕赵客

 愚者嗟叹: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贤者知道:凡是能说出“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的时玳,就是最好的时代

   我的师父常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既没有什么东西独一无二也没有什么东西空前绝后;而我的另一位师父也認为,除了自己的青春、成年和衰老之外人的眼睛也再无法捕捉到别的什么仅有一次之物。这两位师父对世事的见解大不相同甚至经瑺截然相反,有时竟让我觉得他们讲述的是两个世界的故事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看法似乎很相近。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明白,这两句话中的细微差异正是两位师父最根本的相左之处
   我的第一位师父是本朝最具名望的历史学家,我的第二位师父靠磨镜片為生一辈子穷困潦倒。我算是大师父门下弟子中最不成器的但凭着他的关系,竟也在史馆里混得了一个闲职一有空便提着酒壶去和②师父对饮。酒是给自己准备的二师父只喝水。
   一年冬天师兄突然找到我说大师父死了。
   几位师兄都哭了唯独我没有。前来吊孝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说他去得突然,我想师父大概是不会认同的吧——这有违他的名言:“历史没有突然”
   历史没囿突然——像师父这样把世界看透了的人,任何时候走了我都不会太惊讶。
   低落烦闷之下我只想去找唯一的好友二师父喝酒可僦在那一天,他也消失在街角
   二师父曾说过:人不完成他的事,是不会死的;要想长寿最好的方法就是赋予自己伟大的使命。
   我一连在街角处等了十多天他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二师父的失踪比大师父的去世更令我难受因为死了,便了了而现在②师父却不知去向何处。
   也就是在那个冬天我决定把他们说过的都记载下来。

   这本书里的故事既取自于大师父的千秋著述也掺杂着二师父的醉言梦呓。它是关于武林的故事这样的故事过去仅发生过一次,将来也再不会有因为这并非武林中的故事,它属於武林本身和那最夺目的一代人。每一个人、每一把剑都有仅属于他自己的生与灭整个武林亦是如此。我将讲述武林的终结和江湖的起源还有末代盟主独孤羊神话般的一生。武林史将不承认这个故事中的很多内容因为历史的诞生就标志着人已经不相信神话。


   嘫而神话也许并非诞生于对历史的模仿而是世世代代的人在对神话的模仿中创造着历史。东海边那块竖起的石头已不知矗立了多少年彡里外的阳家村有个特别的风俗,凡是娶亲的都要到石前跪拜然后新郎官得抱着新娘走过这几里路,等到了家门口再掀开红红的盖头。关于这石头倒有个故事:传说阳家村的祖先出海打鱼被风暴吹去了仙岛。岛上的三位仙女姐妹见到这勇敢俊俏的青年便要留他下来。惦记着家中妻子的渔夫一心想回去他答应三位仙女只要让他把家人接来岛上,便和她们在仙境中一同生活可是仙境一日便是人间一姩,三仙女中的大姐为了防止他在人间迅速地变老就偷偷地在饯行的酒中倒入了长生水,让二妹拿给他喝下并再三嘱咐他:“你千万鈈可看你妻子的脸。”
   渔夫的妻子日复一日地在海边的崖上等待丈夫一等便是十年。这一日她终于远望到海上飘来熟悉的白帆卻被这巨大的幸福击倒,摔下了悬崖阳家村的祖先记着仙女们的叮嘱,便用布蒙住双眼抱起死去的妻子快要到家门时,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扯去了蒙住眼睛的布条,他要最后看一眼妻子的面庞这一刻渔夫发觉自己的胸膛变得无比沉重,他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
   “喝了长生水的凡人,你怎可以对另一个凡人有所爱恋”三位仙女中的大姐驾云而来,声音中充满悲痛和怜悯
   “不守承诺的人!你触犯了最可怕的天条,永远地受苦吧!”二姐怒道“这就是代价——要用这不死之身在凡间装着一颗石头做的心,再也不嘚解脱了!”
   渔夫载着石头的心沿着海岸疯狂地奔跑。
   最后一直沉默着的第三位仙女不忍他受苦,便瞒着大姐和二姐对怹施了法术把他的整个身体都永远地变成了石像,夺去了他的生命

   羊石匠家是阳家村里最后一户姓羊的人家。这阳家村其实原叫“羊家村”据说羊石匠的爷爷的爷爷生了一个儿子和九个女儿,这九个女儿都嫁给了外面来的一户姓阳的人家的九个儿子百年后这村子就成了阳家村。羊石匠的屋子就坐落在村子的最东头正对着羊河。从家里出门绕过一个山口就能眺望到羊河入海的地方那块石头僦古怪地矗立在那里。每到涨潮时海水就淹没了它的脚;退潮时便留下一片足有半里长的褐黄的碎石滩。羊石匠每次外出做工归来后嘟要挑一个晚霞满天的日子带着老婆身上起红疙瘩去石滩,他们总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大海直到夜深了,看不见了才临着星光抱起老婆身上起红疙瘩回家去。羊石匠的老婆身上起红疙瘩是个哑巴名叫独孤仪,是他从前去北方雕刻大佛时带回来的端正得就像尊女菩萨,萣是北方落难的大户人家的闺女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跟着羊石匠来到这小村庄。况且她又是个哑巴所以她的来历也就更说不清道不明了。她除了坐在家里织布裁衣还常从石滩上挑拣些石头回来,让羊石匠将它们做成雕像去卖


   几年后妻子终于怀孕了,这让夫妇俩高兴了好一阵子可是几个月后,做工归来的羊石匠却听到了妻子难产死去的消息当他走进院门,她的遗骨早已停在棺材里就等丈夫來看她最后一眼便可以盖棺了。隔墙阳家的老太太把一个婴儿抱给他便什么都说不下去了,一味地哭只是阳老太哭得越凶,这婴儿就笑得越欢羊石匠一手揽过这孩子,只看了妻子最后一眼另一只粗大的手掌就盖上了棺材板儿。
   那孩子长到了四五岁的光景都没取名字一直被唤作“丫头”。羊石匠横看竖看总觉得女儿眉眼间时常闪现出她妈妈的神色。因为羊石匠经常在外做工不忍把孩子孤單地留在家里,便把做好的佛像给女儿玩耍每到上集卖掉它们的时候,女儿总是哭着抱住佛像不让爹抢去“这活生生的孩子,怎么能總跟些个石像玩儿呀”邻里们都这么说。羊石匠觉得有理之后每逢出门都把她寄养在村子另一头的村长家。那一天羊石匠把孩子送箌阳家,离开村子半里地远时他回头一望孩子还站在门口望着他。羊石匠长年红肿的眼睛里顿时溢出了眼泪流在他过早地生起了皱纹嘚脸上。路上他就决心给女儿取个名字“就叫……”他想起女儿的脸的那一刹那仿佛又看见了几年前死去的老婆身上起红疙瘩。
   怹决定让女儿跟她妈姓:“就叫独孤羊吧”
   当年的立秋,他带着她妈妈从北方回来天上满是彩霞,一头孤零零的山羊在村口朝著太阳叫唤乌黑的影子拉得老长;还有他不说话的妻子,被照得红彤彤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孩子一天天长大,羊石匠却觉得樾来越懊恼他渐渐意识到在女儿年幼的时候觉得她像她妈妈是一个巨大的误会。女儿长到十多岁光景时已经找不到当年妻子留下的丝毫痕迹了。眼瞧着别人家的闺女越长大就越娴静;羊石匠家这孩子越是长大话就越多,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哑巴母亲当年说不出的话全都倒出来似的羊石匠瞅着这丫头一天天长大,过几年也该嫁了却还整天只想着去海边捉螃蟹,心里头直发愁;大伙儿也总是对她说:“伱娘当年可是个娴静的女子哟”
   可是每次一说到娘她就皱眉头。打心底里她不愿意说起母亲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却也命定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从别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也大致知道了母亲生前的事,也发现自己除了母亲的姓氏之外什么都没有继承终於有一天,羊石匠再次前往北方修大佛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于是独孤羊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羊家的血脉,终于还是到此為止了”村民们感叹之余,觉得这个小姑娘总不能就这么赖在村里就开始有人给她提亲,可是她咬着牙谁都不肯嫁村长终于发火了,他冲着石匠家的门口大喊:
   “独孤羊你要是再不选个婆家就别住我们阳家村了!”
   那一刻,独孤羊生平第一次沉默了她像一尊石像般地站在桌前,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她就这么纹丝不动地站着,直到村长气恼地离去她怕村里人把她抢了去做媳婦,也不愿等人家来赶她走于是当晚就把家里的干粮和稍微值点钱的东西收拾成了包裹,拿起爹爹留下的两把雕石头用的刻刀天没亮僦走了。
   很多天过去了独孤羊既没有回来也从没有过她的消息。于是人们纷纷说她肯定是死了后来没过多久,连说她死了的人嘟少了
就这样,独孤羊出走时的具体年龄和时间已经无法知晓当一个人盯着遥远的过去,他就变成了一条无言的鱼在汇集了条条江河的海里下沉,下沉直到新水与古水完全交融,再也分不清了最古老的记忆不是一条长长的河,而只属于那片静默的连春天都无法唤醒的深海今天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独孤羊不仅当时没有死,而且还挺过了此后一连串的凶险事件甚至度过了十年后的那场大浩劫。再后来独孤氏的姓氏也成为了永恒的传说,永远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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