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被烫伤的疤 在额头正中心 像药片那么大 稍微凹陷疤痕的疤 时间十年了 用药物的话还有用吗

药香重生:豪门千金复仇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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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已是深夜十分,却仍旧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处处奢靡令人沉醉的场景。  参天大楼拔地而起,镜面玻璃折射出炫彩的霓虹光芒,这座证交所大厦,内部漆黑一片,总算是人去楼空没了白日的喧嚣奢华。  风起了,梧桐落叶被风卷起飘向远方,在空落落的楼顶上,除了呼号的狂风能够卷起宁海棠的衣袂,再无别物。  她紧紧握住栏杆,似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往日精致的面容苍白一片,竟是半分血色也无。  股市大跌,她被套牢全部身家,而明日已是最后期限,公司的债主们必然前来堵门,她已然无路可走!  呵…呵!宁海棠无力地垂下脑袋,黑乌乌的发丝无情垂落,遮挡住她冰沉的双眼,往日青葱细指如今青筋暴起,狰狞而可怕。  周身森寒的气流阴沉而凝重,她的心仿佛被某只无情的手紧紧拽住,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呵呵……往日亲情圆满爱情得意事业有成就是个笑话,如今的她……和亲身父母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被那个靠着她扎根于这座城市的负心汉抛弃,唯一能够使自己舔伤的公司也要倒闭了,她的人生,一波三折,现在,怕是最沉最沉的深谷了吧!  就这样放弃?不!一股莫名的意志从她胸腔中迸发出来,她不甘心!不甘心!她要回去,哪怕洗碗卖小摊,她也得重新振作起来,她不甘心,她的一辈子就是个笑话!往日清湛琉璃的黑眸如今尽数血丝,她想,她要再一次孤注一掷了。  便就在她深吸一口清寒的空气,努力拾起僵硬的步伐,转过身,走向天台黑幽幽的通道时,“哒哒!”这时,有细高跟鞋踏地的声响自楼道传来,这座高达百米的证交所大楼早已人去楼空,此时前来的到底是谁?  声音由远而近,愈发清晰,那尖细的踏地声就像是一把锥子一步一步戳着她的心,宁海棠似乎有所预感,渐渐抬起了面无表情的苍白脸蛋。  那沉郁的双眼死死盯着天台楼道口,那扇半开着的不锈钢门。  夜幕深沉,楼顶寂静得可怕,秋风呼号哀怨不止,那幽暗得宛若地域的楼道口,这时传来一道亮光。  这亮光是如此的刺眼,以至于宁海棠短暂地眯起眸子,而那握住手电筒款款而来的却是一位打扮摩登的女人。  高腰风衣内搭蕾丝衬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愈发性感,一双红色高跟鞋更是艳丽而引人注目,她有着一头顺滑的及腰长发,金黄色的发丝随风飘荡着,配着金色眼影玫红唇彩,那白嫩的脸蛋更是显得光彩照人,娇艳魅惑。  待瞧见来人,宁海棠怔住,周思怡不是去法国了么,怎么这时候会回来,而且还好巧不巧地出现在此地?  由不得她多想,半月前当她的公司陷入周转危机,她想向这位最铁的好姐妹借款的时候,她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还是从昔日同学口中才得知她去了法国。  最好的闺蜜出国不告诉她行程,打她电话又关机,宁海棠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可公司周转已然陷入僵局,迫切需要一大笔资金融入,银行贷款上限,仍需千万资金,别无办法,只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投入彼时她最看好的欧胜股份,最后一搏。  起先,欧胜股份如她所愿,一路飘红,昨日突然下跌,随着股民的纷纷抛掉,她心有不甘,盼望着它能够再次飘红,赢得更多。却不料这公司存在重要问题,被法院强制贴了白条,今日股线更是跌至谷底,她的全部身家被尽数套住,她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瞧见宁海棠转身欲走的尴尬姿势,周思怡惊呼一声,掩住较唇,看似惊慌担忧,然而眸中一闪而过的却是戏谑和志在必得的嘲讽。  如今的宁海棠神经绷到极致,这一瞬间周思怡的不对劲被她尽收眼底,猛然间,她的心一沉,似乎觉得脑海变得通透起来,那欧胜股份原本就是周思怡极力推荐给她的优质股,更是将它吹得天花乱坠,以至于她相信得一塌糊涂。  “你故意的?”宁海棠的黑发被风吹糊了脸,但那迸发出的森寒目光却如一道剑光笔直射向周思怡。  周思怡舔了舔红唇,撩起挡于额间的一缕金发,扬起那精致妖艳的脸蛋,突然大笑了起来。  “咯咯咯!”她笑得花枝乱颤,然而风情万种,她轻蔑地斜了一眼宁海棠,红色高跟鞋在黑夜里哒哒走动起来,那妖娆的身段渐渐逼近宁海棠。“你现在才知道呀?也不是蠢得无法救药嘛!那欧胜股份傻子也知道是非法集资平台,早晚要被查封,我只不过是知道了内部消息,鼓吹你一下,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相信了!”  周思怡无视宁海棠愈发森寒的冷视,晓得更加狂傲,更加嘲讽,“还有呀,可怜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坤鹏的情人是谁吧?那些香水,那些头发……嘿嘿,我故意让你发现,你可有想到是我?每天晚上孤枕难眠的滋味好受么?噢!忘了告诉你,他床上功夫还不错噢!”  宁海棠攥紧拳头,她想起那些令她难堪的日日夜夜,更想起当她公司出事,他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留的当即离婚!想想要不是为了和他这个穷小子结婚,她不会从家里带出巨额现金让他创业,导致父母要和她断绝关系,这些往事纷至沓来,她竟然没有了以往的极度愤怒感,站在寒风中,她身子凉成了一块冰,但她心里无比冷静,她冷眼瞧着周思怡的一举一动,没有说话。  “咯咯!”周思怡再度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看着宁海棠那张尽管被黑发掩盖依旧艳绝的脸蛋,想要再度将那假装维持的冷静撕碎。  “对啦!最最重要的事情忘了告诉你……”周思怡勾起红唇缓缓凑近,勾人的眼眸眨动着微妙的光芒。  宁海棠脸色发白,她僵直了身子,后背抵在冷冰冰的杆子上,任由她靠近,说出那句让她震惊终身的话语。  “其实…你爸妈才是我的亲生父母啊!所以他们才会没有帮你哪,你以为他们还在生你自己领证嫁人的气么?”  周思怡勾起红唇,将宁海棠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全部表情净收眼底,可她却不会给予她再度询问真相的机会。  海棠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她胸腔痛得难受,后背抵住的杆子嘎吱作响,终于一阵脆声传来,那杆子竟然突然断裂,踉跄之间,是惯性的倒下,她双手再无可攀附的东西,五指张开,握住的只留空气。  “啊!”“来人哪!救命啊!”周思怡掩住微张的红唇惊呼出声,却从容不迫地将伸出的双手收回,轻蔑地小声说道:“死人才不会泄露真相。”为了设计今天的局面,她可是连栏杆都作了手脚呢!  这句轻声细语如同微风,片刻就宛如她衣袂翩跹走下楼梯的声影一样消散于黑夜之中。  而宁海棠却如同那风中残蝶于空中绽放最后一丝芳华,顷刻间,如同一块重石,狠狠砸向地面。
  “海棠,醒醒!快醒醒!”颤抖的粗犷女声一直在耳边回荡着,宁海棠不得不睁开沉重的双眼。  入目一张英气的面孔,浓眉大眼,面容硬朗,若是个男人必定英俊非凡,可她却是个女人。  “海棠!你终于醒来了!我…”女人哽咽着说道,那像是糅合了砂砾的粗矿声线实在不似一般的女声,但那紧紧注视海棠的目光却是满满的担忧和关爱。  宁海棠瞧见这张熟悉且陌生的容颜,喉咙一梗,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痴痴地看着她。  “傻孩子,你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别哭了,阿妈在这里呢!”那粗犷女声并不温柔,但宁海棠就是知道,阿妈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  英子看海棠哭得更凶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平日里海棠从来都是一副执拗的样子,哪里会毫无保留地在她面前哭得这么厉害啊!这…这!英子虽然有了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可对这个捡来的六岁的闺女更为疼爱。  可海棠终于还是知道自己是她捡来的,再不如小时候对她那么黏腻,性子也开始变得执拗起来,她虽然心里默默伤心,却什么也没说。  这回海棠被虎子推倒撞到石头上,晕了过去,当她知道的时候,只觉得天差点塌下去,好在,闺女终于醒了过来。  “海棠,你别害怕,阿妈这就去喊刘赤脚,你放心!”英子瞧见闺女哭得那么伤心,那湿漉漉的黑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顿时回到了两年前的时光,那时候的海棠也是这般的样子,而不像后来对她的冷漠和不耐烦。  “哐当!”宁海棠还未突破梗在喉咙里的出声,就看见自己曾经的阿妈着急地出了门,替自己去寻那赤脚医生去了。  思绪滚滚而来,她泪流满面。  天!她莫不是做梦吧!当她再瞧见自己那补了洞的宽大布衣,记忆里狭小昏暗的土房子,那熟悉的木板床和一张简陋的四方柜台,她激动得不能自已,下了土炕,跑去柜台上的圆镜前,看着倒映着的缩小版的幼年自己,才证实了心中那不可思议的猜想。  她,这是重生了!重生回1975年的夏天,这一天,虎子再一次嘲笑她是被抛弃的野种,她不服跑过去理论,被他推倒,撞上巨石,昏了过去。  “哐当!”木门再一次晃荡起来,海棠收拾好心情抬头望去,来人却不是英子,而是一个酷似英子的少年,英子那硬朗的长相在这个少年人身上被诠释得无比和谐,他就是英子那十六岁的儿子,宋朝晖。  宋朝晖刚从地里回来,滚滚的汗珠顺着额间的碎发滴洒下来,早已经湿透了汗衫背心,凸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背着光走过来,面无表情,有如一道高大的神砥,浓浓的威压扑面而来。  他先是细细地瞧了瞧海棠头上的伤口,待瞧见那伤口并不太严重时,细微地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却又抿紧了唇,满脸不赞同地盯着海棠。
  饶是海棠后来知道她这个哥哥其实是面冷心热,但还是在这样严厉的目光中低下了头,以往是害怕,今日是无所遁形的羞愧。  她知道,哥哥这是在责怪她又惹是生非了,为了她,阿妈提前从地里回来,又要受到大家的反感了。  这是集体经济的计划年代,大家都要去生产队的公家田里干活赚公分的,阿妈总是为了她少干几个小时,那些闲言碎语又得冒出来了。  “大哥,我…我以后!”海棠想向宋朝晖保证,可她还没能够将保证说出来呢!光影一变,宋朝晖就已然黑着脸又出去了。  她看着宋朝晖高大的背影,小手攥成了拳头,她知道宋朝晖对她的一而再再而三已经失去信心了。  “没事!我不怕的,我都已经重生了,这些都可以改变的!”海棠低着头,数着泥土地上的砂石,喃喃自语道。  前世,她因为被抱养,一直对这个家没有认同感,以至于后来宁家露出风声,更是迫不及待地去了宁家,想要摆脱小山村的一切,包括阿妈和宋朝晖。  现在才知道,她自以为的一切都是假象,真正对她好的只有十年如一日细心照料她的阿妈和总是替她收拾烂摊子的哥哥宋朝晖。  “海棠!刘大夫来了,你怎样了!怎地下了床,快,再多躺躺啊!”英子火速奔回了家,身后跟着一个年约五十上下背着医疗箱的脸上有颗黑痣的男人。  海棠看见那男人,眉头不禁皱了皱,她知道这刘赤脚,仗着自己是村大队的唯一医生,坐地起价,坑人无数。  可饶是知道看病贵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人命比钱财更值钱啊!  海棠想起,上辈子自己就是因为磕破了头,阿妈苦求刘赤脚开那不留伤疤的药,才会被他坑走家里仅剩的两只老母鸡还有一袋子玉米面。那两只老母鸡每天都会下蛋,那些蛋阿妈和哥哥都舍不得吃的,平日里也只有她才能尝一尝,更别提更珍贵的粮食了!计划经济年代,钱财不重要,粮食才重要啊!  海棠对这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刘赤脚很是反感,在英子还没再说啥的时候就闹了起来:“阿妈!我不看病!我不要看!”  “胡说八道,不看病头上就会留疤,咱们海棠就不漂亮了!”英子可不会把小孩子的闹脾气放在心上,她稍微说了两句就转向身后四邀八请才过来的刘赤脚:“刘大夫,你看咱们海棠的伤口应该不要紧的吧,要不要再包扎一下?”  刘赤脚瞥了一眼小丫头片子头上的伤口,心里暗暗想,怎么不再严重一点呢?这样他好套取更多啊!不过不要紧,小丫头片子最爱漂亮了,那药膏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他暗咳一声,徐徐说道:“血已经止住了,歇息几天就好了,没啥大事,不过这…!”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英子,而这时,刚刚出去的宋朝晖推门而入。
  宋朝晖很是反感刘赤脚,他最好的伙伴董桐,在他手里看了两年,非但没有看好,家里也被这刘赤脚坑得捉襟见肘愈发艰难。  如今,这刘赤脚转而来坑自家了!这让宋朝晖如何有好脸色给他看?他拽着一张黑脸大步走了进来,瞪了瞪整出幺蛾子的海棠,脸黑得像锅底。  他倒是没想不给海棠看病,毕竟这伤口还是很严重的,若是不彻底治愈,留下后遗症可怎么好。心地善良的他也只是瞪了瞪海棠,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刘医生,只要你能治好海棠,这,我家那只母鸡就送你补补身子。”英子如何能不知道刘赤脚这迟疑一声的意思,当下急促地说道。  宋朝晖瞧见自家阿妈那急促的样子,再一瞧刘赤脚不动声色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想到,只怕这回家里要大出血了。  也不怪英子急促,平日里一家子的身体棒棒的,从来都没有和刘赤脚打过交道,虽然有听过刘赤脚不好的风声,也都没有放在心上,这回海棠被撞得晕了过去,额头上还有一道血渍已经凝固了的口子,看起来略显狰狞,这让她如何不心急。  女孩子家家的,若是破了相,以后对象都难谈啊!  刘赤脚摸着下巴的胡茬没有立刻回答英子,那双泛着精光的小细眼打量着海棠头上的伤口,心里暗自揣度:来到这小山村十年了,生意愈发不如一年,这回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不能简简单单就放过她。  刘赤脚摸着胡子但笑不语,神态很是悠闲,完全没有想要看病的意思。  英子是急上心头,待看见刘赤脚不为所动的悠闲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这是嫌少啊!  海棠很是气愤,刘赤脚是队里的医生,平日里出诊都是按小时赚公分的!属于国家养着的,这私底下收好处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太过分吧!一只老母鸡可值不少钱呢!他居然还想要个更多!前世自己家里就被他借此坑走了两只鸡一袋子细白面,这一辈子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海棠趁着英子为难的时候,张嘴说道:“阿妈,我现在能蹦能跳没事的,而且我年龄小,等疤子去掉,印子会慢慢淡化的!”  她为了证明自己身体健康,还特地蹦了两下,让陡然享受到孩子懂事的英子忍不住鼻子一酸,下定了决心要让刘赤脚开出额头不留疤的膏药。  可她还没组织好语言说出来呢,海棠的声音又如豆子一般蹦跶出来了:“刘大夫,狗娃的手臂被热水烫伤了,现在的疤痕好丑啊!狗娃说当初找您看病的,都已经一年过去,怎么还那么丑哇!”她当然不能直接质问刘赤脚,只能拐着弯地让他知难而退。  刘赤脚面容一僵,肌肉再一跳,连脸上那颗大黑痣也随之跳动了几下,他自然知道以他现有的水平是开不出去除疤痕的药物,只能稍微将疤痕淡化一些,狗娃的烫伤他更是知道,那疤痕能说去就去的么!  哼,若没有他刘赤脚的帮助,他都不能把袖子挽上去!言下之意,丑的都不能见人了!
  刘赤脚摸着自己的胡茬,气愤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他属于严重烫伤,现在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你的伤口,若是用我特制的药膏敷上几次,十年八年就几乎看不见了!”  这句话里处处是玄机,先是说狗娃的情况特殊,又是忽悠海棠的伤口他有把握,再来十年八年,几乎这样的字眼,就算到时候她的伤疤还在,估计他又有一番说辞了。  宋朝晖全程都没有说话,只在默默地听着,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十年八年,这不是拖延时间么!董桐的病不就是被他一再拖下去吗!他还有没有点医者的道德!  可他还没开口,英子就已然出了声:“刘大夫,那就拜托你了,这,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家里就剩下两只老母鸡了,你能不能稍微通融点?”  英子这话一说出口,宋朝晖就心底一颤,大呼一声,完了!就咱阿妈这上杆子被人坑的劲头,咱家完蛋了。  而刘赤脚则眯着眼微微笑了笑,声音变得稍稍热情了一些,也就是说他满意了一些,却还没有到让他出手的地步,换而言之,他嫌少。  “阿妈,我知道一种土方可以稍稍淡化疤痕的,咱先试下,不行,咱再找刘医生好不好?”海棠沉默了片刻,她看着一心为她着想的阿妈,鼻尖一酸,差点泪涌而出。  此时此刻,她知道以她的年龄见识再多的抵抗她阿妈都不会顺从,只能采取怀柔政策,侧面攻击。  英子一听海棠的话,心里一楞,因为海棠一贯的不会说谎,英子倒是信了,可还是怀疑这土方的真实性。  而这时刘赤脚暗哼一声,尖着嗓子说了起来:“哟,我倒不知海棠还知道土方子呢?赶明儿我去队里和大队长打个招呼,让你当这赤脚医生得了!”  这话说的嘲讽之意及重,若是平常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不会和这样一个六岁的小女娃计较,可这刘赤脚就是这么一个心眼比老鼠屎还小的人,他一向奉行的是只进不出睚眦必报。  英子一听这话,心底不爽了起来,有什么话你攻击我来,说一个孩子干什么?  而这时,听到现在再也忍无可忍的宋朝晖终于大声吼了句:“滚,给我滚!我家不要你这庸医看病!”  “你!”刘赤脚顺风顺水惯了,就算背地里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也一向视而不见,可这都顺着他鼻子指着让他滚了,他若是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还是这小山村里唯一的赤脚么!  可再一看到宋朝晖那黝黑壮阔的身板,他心里一突,转而一念又起,反正同在一个村大队里,小样,和我斗,看我不弄不死你!  刘赤脚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什么也没说,黑着脸,拎起他的医药箱,转身就走。  “哎呀!”刘赤脚走后几秒钟,英子突然抚额叹道。她觉得心好累,被这刘赤脚坑走一些她不在乎,在乎的是这往后的日子不得安生啊!咬人的狗不叫,刘赤脚最后走时的那个样子,她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今后的波折。
    “阿妈,他本来就是个庸医败类,迟早会身败名裂,等着吧!”对于英子的担忧,宋朝晖看在眼底,可他心底莫名的相信,折磨了他好友董彤两年的庸医刘赤脚,绝对在这小山村待不了几年!  而对于宋朝晖最后一刻替她出头赶走刘赤脚的霸气,海棠心底默默点个赞,这才是她的好哥哥,瞧这长胳膊精壮腿的,往日也没发现他身材这么有料啊!  哼,有这样一个大哥保护,其实也满不错的嘛!前世的自己怎地就不开窍,甚至毫不留情地和小山村里养育她十多年的阿妈大哥断绝关系呢!  至于那刘赤脚,她心底一点担忧也没有,闲杂人等爱咋咋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呢~海棠一把扑上宋朝晖,小小的个头只到了少年人腰下一寸,看着巨大的身高差,海棠无语凝噎,她怎么就这么矮呢!  而海棠这一扑,倒是惊着了宋朝晖,他几时体验过如此亲昵的场景,追溯往事,也就是海棠刚被阿妈抱回来的时候,他象征性地抱了抱,之后……  肌肉被捏动的动静惊醒了宋朝晖的回忆,这…他难得的没有冷着脸,缓缓低下了头。  海棠正捏着宋朝晖大腿起劲着呢!小手软乎乎的,一点劲道也没有,对于宋朝晖,就像给他痒痒似得。  “大哥!”海棠似察觉到宋朝晖的注目,扬起小脸,苍白的脸色愈发衬得那黑色琉璃眼珠子水漾漾的,那甜腻的声音像是棉花糖似得,引得人飘飘然。  被海棠如此孺慕的眼神洗礼着,饶是一向冷静的宋朝晖也不免恢复了他十六岁的原貌,难得的出现了羞赧的样子,倒是叫英子好瞧了一阵。  儿子和闺女如此相亲相爱,英子刚刚的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别人爱咋咋地,咱们自个儿过得好就行了!  不得不说,英子这个女人,是少有的有魄力想得开的女人,不然也不会在丈夫将那怀了孕的贱女人领回家后,愤怒地当即离婚,带走了八岁的儿子回了娘家。  没几年,英子的爹也去了,这小山村就剩下了她一个回了娘家的离了婚的女人,这日子可不好过。  好在儿子与她同心,不然她可真要去寻了短见去。  再后来,她上山拾柴,无意间发现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脸模子还未长得开,可就有一种灵气让她一直徘徊着,她当然知道家里拮据,可这一个孤零零的婴儿,若是没了她,在这荒山野岭中等死么!  她于心不忍,带回了家,这就是海棠。  一晃儿,海棠也六岁了,如今也懂事了,英子默默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转身出了门,准备晚饭。  而屋内的海棠,则被宋朝晖难得温柔地一把抱回那木板床上,连声叮嘱让她躺着好好休息,而他则去帮阿妈烧火做饭。  屋内恢复了平静,随着天色渐晚而变得昏暗起来,那一方木桌上只有一台煤油灯,从来都不舍得点,只有过年或者经历大事时才使用它。
  海棠半躺在冷硬的土炕上,初见阿妈和大哥的激动这才逐渐平稳下来,她细细捋了捋思绪,想起今年是1975年,而77年恢复高考,80年代改革开放才吹起春风,也就是说,以她完全预知了以后中国大事的进程,完全可以走出这一方小山村,给予阿妈大哥更好的生活。  至于那宁氏夫妇,想起那些年的温情和最后的断绝关系,她的心不由一痛,周思怡附于她耳畔轻说的那一句话犹如一块重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好想回到那里,大声质问真相,冥冥之中,她觉得前世的她就似一只蚂蚁,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她捂住胸口,一阵阵尖锐的痛苦的感觉袭来,有如针刺,她却不愿意停止,她希望这种感觉折磨得她越凶,这样她才可以牢牢记住。  “海棠,吃饭喽!等急了吧!”英子端着热腾腾的碗走入房内,紧跟着的是大哥。  海棠吸了吸鼻子,莞尔一笑,声线有些沙哑:“阿妈,你真好。”  “傻孩子,快过来吃饭吧!”英子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海棠对她的依赖了,此时竟也有些心慌,海棠这一摔,貌似懂事多了!  海棠走过来的时候,宋朝晖正在摆放碗筷,她低低说了句好香,就端起属于她的碗开动起来。  哪里真的香呢?仅仅是一碗菜粥,却比以往的清汤粥好了太多,海棠知道家里的存粮不多了,这是为了给受伤的自己补身体,阿妈才放这么多米进去的。  无声地揉了揉鼻子,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吃着。  宋朝晖看着妹妹吃得香甜,想起家里的存粮,想起自己的学业,有些黯然。  小山村是没有学校的,朝晖每次上学都得去镇上的学校,这时候流行9年一贯制,小学五年,初中4年,宋朝晖如今已是初三,再学一年即将毕业,可暑假即将过去,家里都凑不上他每年的学杂费和书本钱。  阿妈为了他读书,这几年家里愈发穷困,他不能为了自己,使得阿妈和小妹受累,高大的他再怎样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不可能预知到恢复高考后知识能够改变命运,此时的他,正在为自己想要读书的念头而感到愧疚。  他这一辈的同龄人,大多小学念完就出去干活了,有的学木匠有的去队里干活,很少像他这样读到初三的。因为就算初中读出来也不能出人头地,连高中生都得下放到各个生产队劳作呢!  同为农村的子女,还是继续留在生他们养他们的土地上辛苦劳作吧!毕竟毛主席说过,农村的土地更广阔,哪里都有作为。  于是,大多数农村的孩子也只念了个小学,只有城里的孩子才可能继续读书,更有那工农兵直接推荐上大学。  宋朝晖是难得的学习好苗子,可是命不好,家里没钱供他买书本,供他读书。  英子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可一想到家里的情况,眼睛红了红,终是抿了唇,不做声了。  海棠瞧了瞧大哥脸上的黯然神情,想了想,知道了症结,也不说,只是黑琉璃似的眼珠子亮晶晶的,看样子倒是蛮开心。  宋朝晖无意间抬眼一看,待瞧见小妹亮闪闪的双眸时,心底一滞,暗自叹道,你大哥都这么可怜了,你还如此开心,好没良心!  宋朝晖哪里想到,海棠开心是因为她知道有法子赚钱供他读书,自然不可能和他一样哀怨了。
  农村的夜晚,大家都很早入睡了,静谧的乡间,只有池塘边的青蛙一刻不停地跳跃着,而高大树木上的蝉也不甘寂寞,纷纷鸣叫,不知名的鸟儿从枝梢飞过,满树的叶屑,飘扬落下。  英子和宋朝晖每天都得去农作,今天又为了海棠这事奔波周折,刚躺下炕没几分钟就睡熟了。  海棠头被伤着了,尽管不大严重,睡着的时候到底还是昏昏沉沉的,突然,她身上发出一道奇异的炫光,而躺在土炕上的她转眼没了踪影。  海棠被一阵晃动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那山青水绿鸟语花香泉水涌涌土地肥沃的青葱场景,愣住了。  这…自己是在梦中么?还是白日里的重生才是一场梦,这里是我来到天堂的地方?  海棠足足傻了有半个钟头,直到身躯僵硬酸痛得不像话,这才迈出右脚的第一步。  “啊!”好麻……  海棠苦着小脸,皱巴巴的等待着双脚的麻痛消失。  她瘪起小嘴,垂下脑袋,细数着光阴流动,却也看见了自己那缩小版的影子。  她这才确定白日里的重生不是梦,自己仍旧回到了六岁时的模样,而这里……却不知道老天爷搞得什么鬼,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可自从自己真的重生了,便是再不可思议的事情放在她眼前,她也能有很强大的心理去承受它了。  等双脚的麻痛消失,她走上前去,避开这些无人耕种的肥沃土壤,沿着平坦处走着,再拨开眼前那遮天蔽地的一道绿色屏障…  尼玛,要不要这么奢侈?她傻傻地呆愣在原地,半晌,苍白小脸上那黑色琉璃眸子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芒,她火速迈开小腿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自然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雕梁画栋,而是朴实得令人忽略的四方园子。  这园子里生长的不是青菜黄瓜,而是枸杞、薄荷、甘草、辛夷花、生姜、薏仁、当归、益母草、雪莲花、艾草、芦荟等等数不胜数的中医药材,这时候不是惊叹这么多生长条件不同习性不同的中草药是如何有如大杂烩一般生长于一起的,而是惊叹那四方园子正中央,那一颗有如墨盘巨大的灵芝。  怕是得千年了吧!海棠轻轻走过那药材中央的细细小道,走向那颗静默不动的墨色灵芝。  灵芝自古以来就被称为起死回生的神药,越是年份久远,作用越大,《神农本草经》中就有明确记载,味甘性平,益气血,安心肺,健脾胃,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这颗大块的灵芝怕是自己就快成仙了吧!海棠蹲下身子痴痴凝望着这颗灵芝,不由得感叹造物者的能力。  她前世大学学习的就是中医,只学习了个皮毛,却也深深地沉浸在古中医的魅力之中,她知道这些年中医愈发没落,内心沉痛却也无力可施,毕竟如今西医的救治立竿见影,更为普及,而中医讲究调理,先治症再治病,过程缓慢。
  中医采取先治症后治病,西医则是治病不治症,也就是说,一个人因为脾胃调理不佳,得了脾胃虚寒,西医会开出药片,短时间内可以治愈,却极易复发,因为这是治病而不是治症,中医则会根据本因开出调理身体的药物,虽然不能立竿见影,却有如涓涓细流不断滋润脾胃,巩固自身。  孰好孰坏,并不能一概而论,所以现在出现了一种微妙的结合,名为中西合璧,各取所长。  却在这时,她似乎感觉到脚下相比那园中细细小道稍稍宽阔的土壤有所波动,她缓缓移开脚步,盯着这有些沙孔的纯黑土壤屏神不语。  这底下似乎有些什么……  还未待海棠揭开这埋藏的谜题时,她突然觉得脑袋一晃,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背部躺在一方狭窄冷硬的土炕上,而外面公鸡啼鸣之声不绝,再看天色,已然青亮了!  怎么回事?这难得真的是一场梦?可这梦无比的真实,真实得让她兴奋不已,她内心有种不可思议的猜测,莫不是空间吧!  既然重生都能实现,那么自带空间又是什么难事?海棠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盼望今晚入睡之后能够证实。  “海棠,起了没?来吃饭啦!”英子早就起床了,收拾一番家里,烧火做饭之后,她就要去生产队干活了!  在小山村大队里,一等劳力10分工,二等劳力8、9分工,三等劳力6、7分工,这是按性别、年龄、身体状况和从事的农活等等因素决定的。  英子身为女性,但体力还好,固为二等劳力,可以拿取8个公分,宋朝晖暑假帮助家里上工干活,凭借着少年人壮硕的身体,虽比不了成年男子,却也可以拿取9个公分。  海棠麻利地回应了一声,却起了身子走下炕,眉眼中还残留着方才的激动。  今早的伙食就没有昨晚那么好了,用木筷子使劲舀了舀,也不过零星的米粒,与其说是喝粥不如说是喝汤。  英子也烦神呢,家里就一小袋子细白面,还有小半袋子麦子,要熬过这几个月等待着秋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海棠,你说的土方子是真的么?别为了家里而不治病,万一疤痕很丑就不好了。”这时,宋朝晖细细打量了一番海棠的额头,瞧见那一小块伤口血渍早已凝结正在逐步恢复,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问起了海棠。  英子也放下碗筷,小心地凑上前来:“是啊,阿妈知道你这孩子不会说谎这才赶走那刘赤脚的!你这孩子,万一额上要是治不好,这可怎么办?”英子烦心着呢,除非去县城里,不然这方圆百里可找不到第二个赤脚了!  “阿妈,你放心吧,要说这土方,容易得很,就是生姜啦!把新鲜的生姜切成片,轻轻擦拭着脱痂处,再敷上3、5分钟,反复3次,坚持敷两周就能淡化疤痕,抑制它的生长啦!不过现在我的伤口还没结痂呢,以防刺激,还是再等上两天。”
  英子听得稀里糊涂的,这生姜怎好可以去疤痕?不是只能煮饭入味或者熬汤去寒的么!不过看海棠这娃说的有理有据的,她也就信了7分,却还是持有疑惑态度:“海棠啊,这土方你是从哪里来的?可别不准呐!”  “放心吧,阿妈,前段时间一个老爷爷告诉我的,他说他孙女就是用这土方将胳膊上的疤痕淡化的啦!”海棠一本正经地瞎诌。  自然是没有这个老爷爷的,不是为了英子安心,海棠才这么编造的么!其实这土方是她前世上大学时,教授她们《常见中草药功效》这门课的老师说的,她其实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呢!但这土方总比刘赤脚瞎开的药方靠谱吧!  就这样,海棠躲过了英子和大哥的盘问,接着初阳升起,英子和大哥又去生产队干活了,她则被留下来清洗碗筷。  海棠家有三间房子,一间主屋,两间偏房,偏房很小,宋朝晖和海棠一人一间,至于主屋,则被分开成三小间,分别用帘布隔开,一间放置木床睡觉,一间放置木桶铁犁等杂物,一间生火做饭当做厨房。  在溪水边清洗完碗筷后,海棠便去了位于主屋的杂物间。  从里面拿出一只木桶,一个竹篮子,一只小铁锹,还有一张补了几个小洞的网,海棠走了出去。  小山村,顾名思义,身处小山之中,山清水秀,风景秀丽,可交通却颇为不便。  后世的小山村,成为国家级的景点,仍留在山里的人家则办起了农家乐,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可现在,因为交通极为不便,交流闭塞,这里的家家户户几乎都是穷光蛋。  海棠凭着记忆走入一条偏僻的小道,她隐约记得,这里有一处连接着长江的大湖,此番,她就想从湖里打上来几条鱼,改善下伙食,天天喝清汤粥,她不要紧,可阿妈和大哥天天在队里淌汗水,还吃不饱,可别干活时饿晕了过去,尤其大哥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她可不乐意大哥瘦成个风一吹就倒的竹竿子。  别说,这小山村的环境还真的不错,可能是重活一世,她的心态变得格外轻松起来,透过那满山的树木,可以瞧见大片大片长着密密麻麻水稻的田野,无数个小黑点聚在一起,那里就是阿妈和大哥每天去干活的生产队吧。  这些水稻长势喜人,假如这个夏季一直是这样的好天气,不发生洪涝干旱现象的话,今年秋天的收获肯定很大!山里五颜六色的野果子垂在树丫子上,要不是海棠早已知晓这些野果子大多很酸,估计早就忍不住摘下了尝尝了。  “喔喔!喔喔~”这时,一声不同寻常的鸡鸣似乎在耳畔响起,海棠刚提起的脚尖倏然轻轻放下,她仔细分辨了那叫声的方向,一丝惊喜溢于言表。  “是野鸡!”海棠顾不得停顿,赶紧拨开那灌木丛,却见一只精壮的金毛红冠大公鸡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察觉到她的视线后,居然撒开了脚丫子不管不顾地向她奔跑了起来。  ……  海棠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只本是英姿飒爽的红冠大公鸡如同一只刚刚出生的小鸡幼崽一般往她的裤腿上蹭啊蹭,蹭啊蹭,显得极为亲昵。  难道重生后的我有亲鸡属性?海棠倒是一语言中,她不知道,自打重生后,天地间的灵气纷纷朝她聚涌来,她不想招惹天地间的灵物都难。  海棠摸了摸下巴看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她毫不留情地抄起这只大公鸡扔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大木桶中。  这只红冠大公鸡没有用草绳捆绑着,却很安逸地躺在大木桶中,似乎还很感谢海棠,让它如此舒适地躺着亲近海棠,老省劲了!  穿过这片茂林,一汪清澈无比的大湖映入眼帘,湖泊岸边有丛丛竹林,风吹过时飒飒作响,绿意盎然,于湖中的倒影也显得婀娜而幽深,湖的尽头隐约出现三两渔船,在青橙色天际的渲染下,多了几分清逸与悠闲。  七彩朝阳的光辉洒入这汪大湖,波光粼粼,水声溅溅,那安然的梦幻场景叫海棠不忍再看,生怕忘了今个儿的正事,她火速放下木桶,抄起小铁锹就挖起土壤来。  经过一番时间的战斗,她挖出了七只肥肥胖胖的蚯蚓,蚯蚓很长很胖,被挖出来后似乎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正悠悠哉哉地摊在地上,似乎还想要感谢海棠免费让它们晒太阳呢!  貌似战果很显赫,所以,她也就果断收了手,走到一旁,拽出几根那随风飘荡的藤蔓,准备用它当做捆绑蚯蚓于那渔网上,来吸引大鱼小鱼虾仔螃蟹,各类水产多多益善!  哇哦,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幻想起了,这些身居大湖没有体会多少危险的安逸鱼类们争相入网,品味那肥硕的大蚯蚓的壮大场面来了!  然而,等到她回到了木桶旁,看见那本该放着蚯蚓的小小铁锹上,却空无一物,再看那本该安闲躺在木桶里的大公鸡,正精神抖索地抖着它那鲜红的冠,那圆滚滚的肚子无不彰显着曾经的伙食是有多么的丰盛。  瞧见那大公鸡毫不排外地向着她冲来,再有不绝于耳的鸡鸣声似乎在表达她的喜悦,似乎在说,主人好好喔!跟着你果然有肉吃!  海棠头疼地一抚额头,还能说啥呢,继续重操旧业呗!  好在这里土壤真心肥沃,不一会儿,又有十只大蚯蚓被挖了出来。  瞧见这黑不溜秋的软体生物,海棠有些犯怵,但还是用刚拽来的藤蔓将它们一一缠绕在那渔网之上,为了捆绑这些软体生物,她极度残忍地捆了一道又一道,还用钩子穿起藤蔓扎进它们体内,确保捆绑的牢固性。  就靠着这些吸引大鱼呢!可别歇菜啊!  将大网抛入湖内,再将网边用巨石压着,做个记号,完事后她就转身离开,时间宝贵,她可不能全耗在这里!  拎着竹篮子,抄着小铁锹,她再度走入山林之中,开始寻觅能吃的野菜。
  夏季,正是花草旺盛的季节,自然能吃的植物也数不胜数,这片山林因为传闻有老虎,所以上山的人很少,她是知道确实是有老虎的,不是空穴来风,只是那只老虎1974年冬天就死了,也不知道它怎地想的,居然无意间刨出一只正在冬眠的大蟒蛇,硬生生地将人家弄醒,最后虎蛇相争,状况激烈,两者都命悬一线,惨兮兮地回到原来老窝。  等到80年代的时候,窝藏在山洞中已经被风干成骨骸的大老虎,才被不信老人言偷偷上山的小伙子们发现,后有专家断言,这只老虎是被蟒蛇缠绕伤及内脏后又被撕咬上大动脉,活活等死的,瞧尸骸年龄,大约是1974年冬天死的。  那只大蟒蛇的尸体也被好奇的庄稼小伙子们找了出来,专家检验,果然是被那老虎利爪剖开七寸身亡的。至此,小山村的村民们才敢来这片山头采蘑菇挖野菜,所以,6年前的今天,1975年,仅仅只有海棠一人敢来这片山头的她,可能不收获累累么?  野菜是一片一片的,但山里的杂草同样生长态势良好,穿插在野菜片内,叫你时刻谨慎着,不然就挖出那与野菜差不多样子的杂草了!  小小个头的她躬下身子辛勤劳作着,虽然那竹篮子很快就堆满了野菜,可手臂也酸痛不止,她直起身子,热辣阳光透过茂密的林子的点点光芒洒在她的脸上,那柔和光晕衬得白净小脸上的黑珍珠眸子愈发灵动,眯起的瞬间,一排细密的眼睫勾勒出慵懒,她捶了捶后背,想到自己只干了这么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也就愈发心疼在生产队里干活的阿妈和大哥了。  装满了一篮子的野菜,她也就回到了家,趁着村里大人都去生产队劳作,赶紧偷偷回家吧!毕竟在这个众人贫穷的小山村里,村里的土地都是公家的,除非自家门口的那些碎地种些青菜土豆,所以,能在山里挖到满满的野菜必定掀起一阵风波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野菜,自然做饺子或包混沌才好吃,可是哪里来的白面碾成饺子皮?只好把新鲜的野菜搁在一边,准备午饭的时候下到粥里混着吃。  阿妈和大哥去生产队干活,回来后肯定饥肠辘辘了,可家里却没多少米了,已经许多天没有吃过米饭,而是一餐三顿都是米粥。  想到这里,海棠就捏起拳头下定决心,得尽快赚钱养家,她可不愿意天天喝那清汤粥。  想到这里,她仿佛入了定,乌黑发亮的眸子星光闪闪,似乎沉浸于未来的美好蓝图中,毕竟,在这个年代,还有五年就即将迈入改革开放,那可是处处有黄金,机遇多多啊!简直是创业者的天堂!  “喔喔!”短而急促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奔出了屋外,那只被她扔进自家鸡窝,精神抖擞正周旋于两只老母鸡之间的野公鸡看见她,扑闪扑闪短短的小翅膀,喔喔两声表明对她的感谢,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追赶被它的魅力折服而羞涩的两只老母鸡了。  这里简直是天堂,野公鸡心里暗暗想到,跟着主人有肉吃,还有母鸡可交配!如此圣地,它简直要乐不思蜀了!  海棠瞅着那野公鸡自来熟地占据了鸡窝,一副主人的模样自居,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给它们撒了点野菜,瞧那两只老母鸡瘦的……她都不忍直视了,只有养胖了,以后宰了肉才好吃啊!  伺候完鸡后,她转了身,瞥见一黝黑肤色眉眼凌厉剪着薄薄的板寸的男孩子,正一眨不眨站在她门口盯着她看,把她吓了一跳。  这不是那把她推开撞到石头上导致她“毁容”了的虎子她哥大牛么!  想到虎子,她就生气,那句野种仿佛还残留于耳际,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她的心。  何况,昨天她刚被撞倒时,虎子就逃走了,他和他妈至今没来看她,她怨念很深的,当下也不想与虎子他哥牵扯,虎子把她撞倒,昨天不来赔礼道歉,现在来有什么用?  于是,海棠直接将大牛无视,就想走进屋,准备午饭。  可,那一句迟疑的“海棠…”叫她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她侧开脸颊,瞧见微风扫过大牛光秃秃的板寸,没有留下丝毫印记,却恍若流入那双深邃眸子,波澜不惊的湖面掠过一丝踪迹。  “海棠,你的事,我今早才知道的。”  昨日,虎子回来时就恍恍惚惚的,又时不时就往门口看,看上去提心吊胆的模样,似乎撞见了什么事,待他询问时却闭口不谈,死死抿紧嘴巴。  他知道虎子虽然调皮捣蛋做事不靠谱又好玩耍赖,却也知道虎子和他一样,骨子里有股轴劲,认定不说的事情打死也不会开口,于是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等到今早吃饭准备和他那不靠谱的阿妈一起上工时,却瞧见隔壁宋大婶又在他家门口指指点点起来,阿妈本就是个刻薄好强的性子,有人在她家门口指点,她岂能不回敬?  一来二去,他也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是知道弟弟调皮捣蛋的,却从不知道有着如此恶劣行迹,真是随了他的妈!  他冷眼瞧着自己那永远不服输的刻薄阿妈双手叉腰,狠狠向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指着王大婶就开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孩子家家打打闹闹家常便饭的事情,是把那小野种命弄没了么?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留点血算什么,哪个娃子从小到大没留过血?我看哪!是有人看咱们孤儿寡母不顺眼,存心和我过不去,我告诉你,王翠花!我就是闹到大队长那去,他也得看在我家老顾去世前对村里的照顾,狠狠批评你!”  他慢吞吞地说着事情的经过,本是挺直的身躯却因为弟弟和阿妈对待海棠的刻薄态度而稍稍弯曲,小小少年低下头,在诚挚地替他那不成器的弟弟道歉:“海棠,虎子做的事确实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你…我也知道你很难原谅他,这是我家的白面,给你好好养伤。”
  海棠眯起眼,这才瞧见墙角下竖着的一小袋白面,这年头家家都把白面当成宝,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吃它,要说这个诱惑不大,这是不可能的,她刚把野菜采回来,要的就是白面和成的饺皮,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她咽了咽唾沫,似乎已经在联想野菜饺子的清香味道,为了不至于太丢脸,她冷哼一声,话也不回地就从大牛面前经过走回了屋子里去,竟是半点也没看那白面。  咱也是有骨气的好嘛!海棠心里腹诽着,怎么能你一来我就原谅你了呢,看你表现…  五分钟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远,海棠从屋内探出身子,果然!她唇角一弯,就知道这娃有点眼力见,这不,那一小袋白面不还乖乖躺在她家门口么?  嘿嘿嘿,送上门的不拿是傻子,她果断抄起白面,进了屋。  屋外三米开外那棵大榕树后,大牛走了出来,他凝视着海棠家门方向,眼里掠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海棠似乎性情变了?大牛低下头,看着榕树下的自己那黑黑的影子,再没犹豫,转身离去。  等到英子和宋朝晖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香飘万里,久久不散,他俩还在纳闷呢,村里谁家有喜事了么?大中午的吃过年才吃的饺子?  然而,待他们走过家门口三米外的那棵大榕树时,才确定这香味居然是从自家传出来的!  我那个乖乖哎!海棠不会把家里压箱底的细白面给翻出来了吧!虽然给海棠补补是应该的,可还是有些心疼…英子和宋朝晖脚步虚浮心思沉重地走进家门。  “妈,大哥,你们回来啦,快洗洗手,咱家中午吃饺子!”海棠乐呵呵地从隔间里取出刚刚出炉的饺子,只见那洗得干净通透的瓷碗里无数晶莹剔透的小巧饺子,光是味道就足够让人垂涎三尺了。  英子和宋朝晖光顾着心疼自家的白面了,脑回路一直在原地兜兜转转,等到海棠用筷子夹起递到他们的嘴边,才突然意识到…这!这是海棠自己包自己煮的饺子?  英子和宋朝晖瞬间进入了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人生感悟中,若是再加上一副催化剂,想必都能哭出来了。  看来海棠撞了头,倒是件好事啊!变得懂事多了!这时的他俩全然忘记了这饺子皮可是金贵无比的白面擀成的。  饺子刚入口,细腻柔滑的触感教他们不能割舍,轻轻咬上一口,清嫩的野菜香味疯狂窜入鼻腔,那味道,说是饺子界的绝味都不为过。  英子和宋朝晖吃完了海棠给夹的饺子后,很是淡定地忽略了海棠善作主张吃饺子的罪过,拿起搁在手边的筷子,就伸向了桌上正散发着热气的瓷碗。  这!这,实在太好吃了啊!真看不出来,咱家海棠还蛮有做饭天分的!  英子内心得意洋洋,当初把海棠捡回来,都说她自个还顾不过来呢瞎操心,都在看她的笑话,如今海棠变得这么出息,这么懂事,她岂不扬眉吐气?  英子也是脑补太多,光是会做饭,农村里可多了去了,哪里论得到出息这个词,可英子就是欢喜自家闺女,觉得自家闺女哪哪都好,若是有个人说两句海棠的坏话,她保证要和她翻脸。  “阿妈,今天这白面是大牛送过来的……”海棠嘴里满是饺子馅,腮帮子鼓鼓的,那乌黑晶莹的眸子狡黠之光一闪而过,转而就是饱腹的满足。  “哦,啊?”英子伸出筷子的手顿时一僵,那小饺子差点掉落,她赶紧将它夹回碗里,转而面向海棠:“大牛今天来了,他怎么说的?”  “不用想,铁定是替她妈和虎子道歉,这孩子也是个懂事的,可就是生在那样的家庭。”英子话说完,也不吃了,坐在那边生着闷气。  她做不到像罗玉凤那般刻薄泼辣,这么多年,她这个离了婚的女人在小山村根本就直不起腰来,阿爸撒手走后,日子更是难熬,若不是朝晖渐渐长大,扛起了这个家,她也割舍不下海棠,怕是真的活不下去。  气氛变得凝固起来,海棠瞧见自己的阿妈坐在一边,垂着头,零落的散发挡住眸子,可还是能看见晶莹的微光在闪烁着,她拍了拍阿妈的后背:“阿妈,事情都过去了,咱们未来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我保证!”  海棠举起小手很认真做出诺言,小小身板挺得笔直,面容严肃,看起来倒真像回事,英子闻声看去,倒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全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饺子呢,那边虎子家里却是闹得鸡犬不宁。  “大牛,家里的白面是不是被你拿走了?”罗玉凤两眼发横,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她指着这个不成器的,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手臂颤抖得厉害:“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我就说那英子家里怎么那么香,原来是你给那小贱~人送去的!我这是上辈子造了哪门子孽啊,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  大牛坐在那里喝着稀粥不为所动,他是知道他阿妈脾气的,有时候回上嘴她反而闹得更凶。  但有一种人,她自私成了一种病,并且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在她以往的三十多年人生中,她通过她那双利嘴和不怕打架的气势,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的,以至于整个人膨胀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更甭提多生是非了。  她满心想着的那诱人的香味是由自家金贵的白面做成的,从来不再多想一层为什么大牛要将那白面送给英子家,全然是替虎子赔礼道歉的啊!  况且在她的字典里,就算是道歉,口头上说两句得了,还赔礼?赔礼给人家,自家吃啥啊?要是她罗玉凤像别人那么傻,自家都要天天喝西北风了!  罗玉凤越想越气,“砰!”是碗筷相碰的清脆声响,她摔下碗筷,就冲出了家门。  大牛再也坐不住了,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他妈,她这是去海棠家去闹了啊!
  亏得这顿饺子太香了,没的一会儿,海棠一家三口就吃得光光,却见那擦得光亮的杉木桌子上,碗内连清汤都被喝得一干二净,足见……他们是有多饿!  英子和宋朝晖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都在回忆着,上次吃得这么饱是……何年马月?  便是过年,中午吃了一丢丢红烧肉,下午就去田里干活了。  一家三口正沉浸于这短暂的午后清闲时光呢,突然,一声尖锐的泼骂声从远即近,可堪称魔音入耳,却是那标志性的罗玉凤的嗓音。  “小贱~人!偷我家的白面做饺子,怎么不吃死你!”  英子坐不住了,一把冲出门去,她虽然长得粗犷,却不喜与人争辩,如今被这罗玉凤指鼻子骂上,她再不回敬,之后还指不定吃什么亏呢!  虽然吃亏是福,但永无止境的吃亏就是傻人一个!  “小贱~人…哎哟,出来得挺快啊!我家的白面呢!”罗玉凤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英子就冲进屋子,瞥见桌上被吃得干干净净,她更为恼怒,直想要将这桌子都给掀翻了去!她满心想着,这是我家的白面做的饺子,她们家白白吃了我家的白面,我也得从她家拿回白面才行!  罗玉凤蹬蹬脚,就要冲进海棠家摆放杂物的隔间,却被英子拦住。  英子虽然平常稍稍懦弱,一声不吭的,但胜在力气大,饶是罗玉凤撒泼耍横要冲过去,英子就是死死拦住,她瞪着一双大眼,厉着声吼道:“罗玉凤,平常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跑到我家里来撒泼,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英子已经被罗玉凤逼得放了狠话,足见罗玉凤的谩骂举止多么过分。  “婶子,这是大牛哥哥送过来的,你可不能问不清楚事实就跑进我家来,就算闹到队长大伯那去,我们也是占着理的!”海棠在旁边冷冷说道,她对这个罗玉凤一点好感都没有,若是她还是继续撒泼,她不介意去找队长。  “找队长?”被英子死死拦住,罗玉凤倒是停了下来,她心里的怒火在听完海棠的一席话后又熊熊燃烧起来:“就去找队长去!我家的白面,是我罗玉凤的!大牛肯定是被你这小贱~人骗了,这才多大,小小年纪都会骗男人了,以后指不定哪去卖呢!”  罗玉凤的话尖酸难听到了极致,趁着沉下脸的英子和宋朝晖还未发飙,尾随她而来的大牛立刻阻止他妈:“够了!妈,白面是我给虎子撞伤海棠的赔礼!”  大牛虽然年龄不大,但体魄思维足以像个成年人,他逆着光沉脸吼出这句,威严得让人不容侵犯。  罗玉凤愣了愣,随即而来是怒火窜起,火冒三丈:“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小贱~人一句话就把你迷得不知道北在哪了!我告诉你,只要我罗玉凤一天还在这老顾家,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她呲着牙挑衅地从英子、海棠脸上一扫而过:“告诉你,就是闹到队长那去,她也得看着我家老顾生前对队里的贡献,现在识相点,赶紧把白面交出来,再…”罗玉凤眼睛转了两圈,她想到刚刚来的时候看见英子家鸡圈里的老母鸡,话音一转:“再给我来只大母鸡补补身子!”  “呵!”海棠终于冷笑出声,她终于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真正含义了。  大牛哥长在这样的家庭,到现在还没长残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就是,还得赔我们老母鸡!”一句清脆的童声转而又响起,却是那虎子终于姗姗来迟,他凭借着她妈狐假虎威,如今听见了她妈发飙的最后一句,赶紧压着重说一遍,他好久没吃鸡了,当下使劲舔了舔唇,咽了咽口水。  他瞪了一眼海棠,小跑几步就窜到她妈那里去。  英子本就是个闷葫芦,若是当初厉害些,她那窝囊的老公怎么可能有胆子背着她搞女人?都是性格决定了命运,如今她虽气得发抖,到底说不出什么话,反反复复只是一句:“不可能!”  宋朝晖皱着眉冷眼瞧着大牛,他是知道大牛的,不然也不可能和他交兄弟,只是他妈,实在太难缠了,关键还得大牛把她劝回去。  海棠虽然很想帮上一把,可也知道,罗玉凤毕竟是长辈,英子可以和她对吵谩骂,她却是不可以的,毕竟村里,最讲究的是一个名声,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厉害了,谣言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呢!  她鼓起脸刚想挑战一下,那边英子似乎意有所感,斜斜一瞪眼,海棠便如她飘落的气球一般,泄了气。  英子也是为海棠好,想她占了理离婚回到娘家,这些年的闲言碎语也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宝贝闺女重蹈覆辙。  由于罗玉凤标准的大嗓门是出了名的,不一会儿,吃饱了撑的,和没吃饱饿的,闲的和没闲的,都纷纷聚涌来,团着英子那半开的门,黑压压的一片。  “妈,你别闹了!”大牛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拧着眉,似乎已经忍受到了边缘。  罗玉凤是有点怕她儿子的,只是这事,说什么也不能退,不然,家底都得让他给人掏空喽!  罗玉凤撇过脸去,不予理会。  大牛额上青筋暴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呢,他已然一把抄起被猝不及防间被这一举动弄懵了的罗玉凤,大声吼着:“都给我让开!”  海棠瞧着大牛抄着罗玉凤三步两步就走出了家门,大家全是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她也好不到哪去。  她记得方才自己家阿妈正把那罗玉凤死死压制住的吧,大牛是如何一把就撇开纠缠着的阿妈,准确无误地抄起罗玉凤的啊?  只有英子知道,她低下头,虎口仍在隐隐发麻,她知道大牛这孩子生下来就粗壮,所以取名为大牛,却不知道,如今已然力大如牛了!他才多大?貌似还比朝晖小两岁吧!
  宋朝晖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暗示大牛自己搞定,却没料到这搞定方法如此干脆利落!话说大牛力气大,他是知道的,可居然没想到如此之大,想到这里,他内心还有点小自卑呢!毕竟,自己还比他年长两岁呢!  随着罗玉凤的叫嚣声渐渐远去,团聚在英子家门口的闲人们也渐渐散开了,只是嘴里仍旧在兴致昂昂地谈论着什么,瞧那眉飞色舞的劲头便知道此事的可谈论性有多大。  这些,英子都不关心,她垂着脸,似哭一般对海棠说道:“阿妈没用。”  若是她能够强悍一些,那罗玉凤怎可能上门来闹,便是她多次的阻拦,也让那罗玉凤的气势更烈,她好没用……  海棠握住阿妈的手,温暖通过紧紧相握的指节传递过去:“阿妈,以后等咱们有钱了,就搬到城里去住,远离这些是非!”  英子只当闺女在安慰她,没当一回事,宋朝晖却是留了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的妹妹。  半晌,英子突然下定了决心,她觉得她若是再这么软弱下去,自己的子女她都不能护得住!原先,她还想着,要不把自家白面还给人家,了结这段是非好了,却没料到话还没出口呢,罗玉凤自己倒变本加厉起来了,还惦记着自家的老母鸡?  这种人,她若是一旦让步,未来更是不得安生了!英子想着,本来这白面就是他们家虎子撞伤海棠的赔礼,理全在自家身上,不怕她闹!  一旦想通,她眉间的郁结都消散了许多,转而笑着对海棠朝晖说道:“以后不会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朝晖和海棠也连忙加入进去,似乎未曾经历过那出闹剧,只有他们心里才知道,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破土而出,正在发芽长大。  这边被大牛强行抄起弄出英子家的罗玉凤还在叫嚣着,她一边拧着大牛腰侧的肌肉,发现拧不动……转而大腿,发现还是拧不动……心中怒火更甚:“你这个小畜生,心怎么这么狠!居然伙着那小贱~人一起对付我!啐!”  这样叫嚣了一路,非但没有起任何作用,大牛的脚步反而越走越快,便连小步溜起跟着的虎子都有点吃力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罗玉凤话音一转,哭丧起来:“老顾啊,你撇开我们娘俩三个走得早啊!你不知道,我在这个家是活不下去了啊!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伙同外人一起对付折磨啊!我好苦啊!多少年一把屎一把尿将他们伺候大,却不知道感恩,你是走得早啊!可苦了我啊!”  “阿妈,你要再闹下去,我就离家出走了。”大牛听得脸上抽搐了好几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真不知道自己的阿妈怎么这么会撒泼,都不带口渴的。  罗玉凤心里一惊,她自然知道他儿子什么性格,这么多年,就没说过一句废话,她可不当心?  这句话是有缘由的,两年前,村里来了一个兵,大牛和他打了一架后,指着大牛就兴奋说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当兵的好种子!随我去我部队吧!那可是当年抗日反蒋抗美援朝的光荣部队!”  那夸人的话哟,不要钱地往下流淌,罗玉凤心里听得也开心,自家儿子力气大是天生的,说明她这个老娘也是有功劳的是吧!  只是这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怎么还不停呢?这是来真的?罗玉凤当下脸就摆下去了,这谁不知道,现在当兵的,非但没几个钱,命还别在裤腰带子上啊!  这怎么能行,不能干!罗玉凤当下就撇开脸子制止了大兵,话前话后都透露着她不同意,不同意!  要知道,凭借着大牛种田的能干,他可是小小年纪就被破格提为十个工分的劳动力了呢!若是没了大牛,她一个只有7个工分的妇人带着一个年幼的儿子可怎么活啊!  当然不能让大牛离开,打死不能同意!  要知道,新兵入征可必须得征求其家人的同意的,这大头兵好说赖说,罗玉凤死活不同意,也是没辙了,想到大牛年纪还小,也就没了下文。  便是这样,这段本可以成为佳话的英雄赏识就此了终,罗玉凤也就放了心。  可她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惦记着这一茬呢?她就说,那小子天天和那穷大兵混一块,能不被他诱导么!  真是祸害人!罗玉凤立刻诅咒起那穷大兵来,就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啊欠!”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特训营内,一个没带肩章的二十多岁的男人狠狠打了一通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暗道:“何人念我?”  回到这里,罗玉凤仔细琢磨大牛的话语,霎时间便如那泄了气的皮球,不吱声了,她怕大牛说到做到,真的去找那大兵,毕竟当初儿子是有多心动,她也是知道的。  大牛瞧见阿妈消停了,嘴角一勾,为了确保安全,他等回到了家里才把罗玉凤放下,身后是跟得气喘吁吁的虎子。  大牛瞧见虎子喘得厉害,拍了拍虎子的肩膀,示意他出来,他有话要说。  屋内,罗玉凤瞅着原本放着白面的地方空空如也,叹了一口气,这日子可真难过。她知道自己爱贪便宜说话难听,可乡下人又不似城里人那么文雅,若是她文文雅雅说话,不贪便宜不爱计较,她可不能拉扯这两个娃到这么大。  便是那英子,你瞧那懦弱的样子,在这村里,这样子怎么能把孩子拉扯长大,没瞧见之前海棠和她膈应的模样么?要是她,一巴掌上去,孩子铁定服帖了。  挨着桌子坐了下来,她按了按眉心,想起早已去世的老头子,只觉得从没这么累过。  大牛把虎子叫了出去,屋外,杉树高大挺拔,榕树青葱旺盛,知了蝉鸣不绝不休,老桑树则垂满了沉甸甸的紫色桑葚,看上去就垂涎欲滴。  虎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串又一串的桑葚,拉了两把大牛的汗衫:“大哥,我想吃。”两只又圆又大的眸子清澈可见那漾着的欢喜。
  郁郁苍苍的树下,桑葚一串一串地吸引着虎子的视线,他早已将大牛喊他出来的缘由忘得一干二净,此时正腆着脸央求着大哥的衣襟,帮着他摘下两串呢!  大牛瞅着虎子那亮晶晶的虎眸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打算这个年纪的虎子能听话,想到自己这个年纪,还能坐在阿爸肩上摘桑葚摘榆叶吃,虎子却是刚出生就没了爸,这么一想,他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扬臂轻轻一摘,那一串沉甸甸的桑葚就已然放入了虎子的手中。  “谢谢大哥!”虎子咧开小嘴笑了起来,两只小虎牙别是可爱,若不谈他推倒海棠的恶劣行为,虎子还算是不错的娃。  大牛看见虎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桑葚,开始教导起来:“以后不准欺负海棠,你是男孩子,要学会让着女孩子。”  听闻大哥这句话,虎子来不及吞咽就半开着那塞满了桑葚的嘴巴,很是天真无邪地说道:“阿妈说咱们男人必须得强大起来,不然容易受欺负的!”  大牛摸了摸虎子的头,和他一样是短短的板寸,摸上去手心都是短短的茬子,有些粗硬,他笑着说道:“男人是必须得强悍,是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可是女孩子是弱势群体,咱们不能欺负弱势群体。”  “哦。”虎子有些半知半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想着糊弄过去吧,毕竟现在正事是吃桑葚!  大牛瞧见虎子那样子,微微摇了摇头,知道他还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但虎子年纪还小,他还有时间来教导他。  短暂的午间时光一闪即逝,回家歇息的务农人员转而又走向了生产队,开始了下午的劳作。  屋子内又剩下了海棠一个人,她又是坐不住的性子,当下就又走出了家门,绕着小山村散步起来。  盛夏,天气还是很热的,不一会儿,额间就有细细密密的汗珠躺下,好在村间最不缺的就是树,躲在树下乘了会凉,她便走向了早间去的那片山头。  穿过树林,来到湖边,一片波光粼粼的荡漾景象映入眼帘。  山清水秀,风光秀丽,这个地方,虽说偏安一隅交通不便,自然风景却是真心不赖。  徜徉在这样的景色中,午间那场闹剧的纷杂烦恼瞬间被抛至脑后,难怪后世那么多压力大的白领去山间旅游走一遭心情便会得到纾解,实在是空气清新、与世隔绝啊!  海棠一路哼着小曲踏着夏季凉爽的清风来到湖边,走到特地用石头压着的网边,试探着提起一个小角,我滴个乖乖哎!  海棠惊呼一声,随即小臂没力垂了下去,而那沉甸甸的渔网里那些个困着的鱼儿们更是欢跃起来,蹦蹦哒哒地溅起纯白的水花。  她甩了甩酸涩的胳膊,看了看自己带来的小木桶,再目测那网里鱼的数量,心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鱼运回去有些难度啊!  直到现在,她还有些蒙圈,直感觉像是做梦一般,虽然早已知晓这处湖泊尚未有人垂钓捕鱼,鱼类数目应该甚为可观,却也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可结果,却让她大为惊叹!  这些鱼,我完全可以拖到城里去卖啊!海棠突然想到这点,眼神一亮,闪闪发光。  要知道,虽然她们小山村傍山依水,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可这交通却颇为不便,大多还是个坑坑洼洼的石子土路,若是下了暴雨,全是泥泞,几乎步行不了。  唯一去城里的路,倒是不算近路,因为那是水泥路,可以走公交。那公交可不是城镇村公交,而是城际公交,是另一个城市到她们县的公交,正好途径他们村不远处,要是有急事倒是可以去坐那公交。  城里虽然条件优越,可这产鱼的大湖泊大多都在很远的郊外,运输水产颇为不便,所以供销社,黑市里鱼虾一般是供不应求的,这也是她前世进城后才知道的。  如今,提前知道了这一点,若是她能够利用这里丰富的水产资源,只要能够进城贩卖,想必能够大赚一笔的。  只是这贩卖,得当点心。  如今是1975年,尚还处于封闭的计划经济时期,城里人购买东西大多凭票换取,偶尔才可见那些个小贩子贩些零散的玩意,若是她能够早早地占据黑市贩鱼市场,可比阿妈大哥累死累活赚公分强多了。  稍稍拎起一个角,抓上来两条肥硕的鲤鱼,和些许小鱼仔,海棠便拎着小桶回了家,至于剩下的鱼,且看明早还剩下多少。  英子和朝晖扛着锄头回家的时候,尚在村口呢,就闻到一阵诱人的香味,不同于午间的清香,傍晚的这阵子香味直想把人肠子给勾引出来,这是极具攻击力的让人肠胃大开的荤香。  这年头,吃上大鱼大肉那是过年才有的稀奇事,就算孩子们偶尔从河里捞上来几条鱼,家里也大多草草鸟事地炖煮了去,哪里像这般红烧细炒呢。  浪费油啊!这是哪家的败家娘们!  众多大老爷们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好吃懒做的媳妇做的,都在一个个排除着呢,恍然间,走到海棠间前门不远处的榕树下时,就惊呆了。  英子和朝晖自然也不例外,他们晕乎乎地进了家门,往那隔间灶台上一看,果不其然,那大锅里闷着的可不是那诱人香味的来源么!  再一看锅内,除了两条肥硕鲜美的大鲤鱼,还有青葱蒜头生姜糖醋盐酱油料酒等一系列难寻的玩意,英子忍着心痛,没有多说,可这被香味诱来的邻里乡亲可就忍不住了。  “海棠啊,这吃可不能这么吃,这么吃啊,过年可就烧不出好东西来咯!”  “就是就是!这年头,葱蒜姜还可以自家长长,可糖盐醋酱油和其他的作料得凭票去供销社换取的啊!一票难求啊!”  邻居贾大娘和易大婶纷纷苛责道,可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看着,努力地收缩鼻孔嗅着。
  话说这海棠的厨艺可真不赖,隔壁两邻居,都是常年不走动的,类似于陌生人,竟然拜倒在鲤鱼的清香中迟迟不走,神色言语这些个举动已经昭然显示出她们想要留下来的心理。  “他大娘他大婶,晚上就在我家吃吧,反正两条大鱼呢,我们也吃不完。”英子瞅见两人还不走,知晓她们的意思,于是开始挽留起来。  “哎!英子,这哪好意思啊!”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这动作倒是爽快,两人各自找好板凳做好,就等着现成的鱼端上来呢!  其他人虽然也想留下来吃,可到底没她俩好意思,纷纷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可这步履匆匆的,分明是赶着天还没黑,去河里戳鱼啊!  英子抿嘴一笑,她家里已经好多年没有客人来了,她也知道,农村里这是是非非,众邻居们怕都是嫌弃她,怕沾了她的晦气。如今沾了闺女的光,倒是能够结交一下了。  海棠对于阿妈把隔壁贾大娘和易大婶留下来,也没什么意见,又不是啥稀奇玩意,不就是两条鱼么,大不了明晚再做呗!  随着再一道浓郁的香味传来,那红烧鲤鱼已被端了上来,众人只觉这鱼,色泽红亮,蒜香浓郁,再一看,除了上面洒着的葱蒜,还有香菜,那汁水里,隐隐看见几颗瘪了的小蘑菇,这道菜,可谓做得尽善尽美了,拾起筷子一尝,果不其然,配得上那诱人的香气,外焦里嫩,汁浓味美,舌尖酥麻,胃口大开。  贾大娘和易大婶自尝了第一筷子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一时间,饭桌上,风卷残云,饶是那三年~自然灾害,也没她们吃得这般生猛。  等到最后一点汤汁都被卷食干净后,贾大娘才不好意思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别的不说,海棠,就你这厨艺,大娘说啊!是这个!”贾大娘竖起大拇指,毫不掩饰其称赞。  易大婶不甘落后,除了夸赞海棠,还连带着夸起英子来,说她儿女双全,儿子长得英俊,女儿长得水灵,又会烧饭捯饬家务,以后啊,可是尽享福喽!  英子自从离了婚,回到了娘家,可没人这么夸过她,一时间,感动得连眼眶都红了,正待回敬两句时,“嗝!”打了个饱嗝……  “哈哈!”众人笑了起来,可无奈刚才吃得很凶猛,于是间,饱嗝声不绝于耳。  要说这农村人,就是直爽,虽然闲言碎语多了点,可也不尽然是那坏话,没几天,海棠那顶呱呱的厨艺小山村里人尽皆知,都说啊,以后娶了海棠,可就享福了!  当然了,也有那不和谐的声音,说这海棠啊,年纪轻轻就这么败家,可见不是个过日子的!  对于这些言论,海棠一家自然是无动于衷的。  英子想:“我家闺女这么水灵,以后铁定是能上城里享福的,哪能在农村窝一辈子。”  这些话,她自然是闷在心里的,说出来,怕是有人铁定说她痴心妄想,可这念头,可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海棠这脸模子,还在婴儿的时候就让她移不开视线,如今渐渐长开,可以预见十年后会是怎样的漂亮。  到时候,还怕说不了一桩好亲事?  当天夜里,海棠又一次进了空间,这短短的一天过去,竟感觉药园子里的药草长势更加喜人了些,轻轻一嗅,只觉鸟语花香,人间绝境。  她走到当初觉得脚底下有动静的药园中央,抄起不知不觉出现在园子里的小铁锹,看了看,分明是自家刚被自己带出去挖蚯蚓的小铁锹啊!  难道心念一动,自家东西就出现在药园里?  那野公鸡?  “喔喔!”一道白光出现,眨眼间,那只刚刚步入爱河全身上下散发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的野公鸡骤然出现在视野之中,野公鸡有些蒙圈,停在原地不敢动。  海棠当然庆幸它没动,这周围都是珍贵的药草,哪能被它践踏?心念一动,那出现野公鸡的地方又已然空空如也。  哎?不错啊!海棠低下头,看着这肥沃的药园子里那一颗颗茁壮成长的药草,只觉看见了一大片宝藏。  若是将这些都带出去卖掉,可不赚得满盆钵?便是那棵千年灵芝,就已然是无价之宝了!  顺着药草园子自然形成的可踩踏的土地上游走,欣赏着自己家园的盛况,海棠只觉得自己便是那坐拥百地的国王,在巡视她的领土呢!而随着她的游走,她只觉得那些个成片成片的草药们竟然无风自动了起来,像是弯下了身躯在向她致敬呢。  来到正中部位,便看见那颗千年灵芝静静生长着,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不为所动。她低下头找寻昨夜在她脚底下颤动的那片土壤。  海棠喜滋滋地抄起小铁锹,略微试探着往脚下的土壤挖了挖,果不其然,那隐约出现的参须可不是人参的标志性物质么!  瞧那人参的个头,已然也不少年头了,这真真是……又一处惊喜!  将土壤又填了回去,这些人参灵芝当然继续在这里静养,至于其他不贵重的常见药草,她想着可以摘取一些,试探着卖一卖。  “篮子!”心念一动,昨日那装野菜的竹编篮子已然出现在眼底,挎起篮子,她将目光转向这方药园。  第二日,天还没亮呢,海棠就拖着大哥入了山。  “海棠,到底什么事啊,非得这个时辰出来。”宋朝晖打了个哈欠,拨开缠绕着的树叶藤蔓,在前面开路。  “大哥,你就听我的,这请的一天假啊,保管值得!”海棠神秘一笑,拖着大哥的手臂就往前跑去,看上去很是兴奋。  “慢点,这边树枝多,别伤到皮肤。”宋朝晖护着海棠,脚下却也加快了速度,心里暗暗揣度着,到底啥事让海棠如此激动,不过,海棠拉住他的胳膊这亲近的模样,教他也很是享受。  原来兄妹相亲是这样的快乐,宋朝晖有些后悔以前对待海棠那冷淡的模样,要是早点亲近起来,该有多好。
  此时,天才乍亮,第一缕光线透过层层青云降落人间,山间冷空气还未消散,晶莹的露珠残留于叶间,稍许的雾气迷蒙,整个山间显得格外空爽轻凉。  随着逐渐深入,宋朝晖神色逐渐凝重起来,前面就是传言有白虎的山头,海棠该不是领他去那里吧?  想到这里,他有些害怕,自己和阿妈不在家,海棠这是疯跑到了这里,万一跑进了那片山头,该有多危险?  宋朝晖停下了脚步,双眼紧盯着海棠,沉声问道:“海棠,你去过了那片山头?”  海棠就知道大哥一定会问起,于是毫无意外地将心里早已酝酿好的那虎蛇相争同归于尽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了,是被她润色过的。譬如那消息提供者改成一个老爷爷,嗯!就是那个顺便告诉她生姜可以淡化疤痕的老爷爷。  宋朝晖有些半信半疑,他知道海棠不会说谎,可这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些,教他如何也不能全信。  海棠知道大哥谨慎,知道若非让他亲眼所见,他怕是不肯让她步入那片山头,于是拉起大哥,就要领他去那白虎的山洞看看。  她是记得大致路线的,全凭她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就找到了那隐藏着的洞口。  还未临近洞口呢,一股腥臭味便从内飘散出来,而那洞口处有一窝蚂蚁洞,此时那些个工蚁们正辛勤地搬运着食物,好几条蚂蚁链通向洞内。  宋朝晖捂住海棠的鼻子,也不进内查看了,赶紧督促海棠走远,至此,他才相信海棠的话。  海棠抿唇一笑,拉起大哥就赶往河边,这天快要亮了,可得快些!  拨开一层树障,那婉约的清水湖泊静静躺在那里,犹如一块巨大的宝石,随着那微风的吹拂下,映着青灰色的天际,格外空澈,璀璨夺目。  “看,大哥,就是这个!”听闻海棠的欣喜声,宋朝晖视线从远方移回,看了看近处那被压在石头下的残余网丝,讶异的同时想起了昨晚那鲜美的鲤鱼和鱼仔们。  “海棠,你昨晚就是在这里网到了鱼?”宋朝晖挑眉望向海棠,胆子大啊!这湖可深得很,可不是村子里那些个小溪流。  “嘿嘿,大哥,你拉起来瞧瞧!”在大哥的注视中,海棠莫名的感到心虚,赶紧转移话题。  宋朝晖瞪了瞪海棠,暗道回家后可得好好说教说教她,女孩子家家的,跑这么远,万一遇见啥危险,可真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么!  宋朝晖心里一阵后怕,但也乖乖地在海棠的期待目光中捞起了那渔网的一角。  “咦?”几秒钟后,宋朝晖才正视以待,他用两只手将这渔网一角往上提起,随着他的提起,那些个鱼们这才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跳动起来,鱼肚子恰似那天际的一抹鱼白,显得白嫩而纯洁。  “大哥,快快!”海棠早已展开从家里带来的麻袋,撑起口子就示意大哥赶紧将那鱼往里倒。  宋朝晖眨了眨眼,看了看网里网住的那些个数不胜数的大鱼,再看看小妹撑开的麻袋口……  突然有种走进圈套的感觉。  敢情小妹早就料到了这场景,才从家里带来麻袋的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啊!这辈子网住的鱼还没小妹这一次多呢!  两人相互帮忙,捯饬了好久才将网里的鱼清了出来,随后,宋朝晖颠了颠装得满满的麻袋,好家伙,这重量,起码几十斤。  “海棠啊,这么多鱼,咱们哪里能吃得完啊?”宋朝晖有些头疼,鱼太多了啊!莫非带回家去,多准备个小桶养着它们?  “海棠?海棠?”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宋朝晖转头望去,眼珠子快要瞪了出来。  “咋啦,大哥?”  却见海棠很是从容地捏起蚯蚓穿入网中,用藤蔓将它们绑的紧紧的。  将渔网一抖,目测至少十条以上肥硕的大蚯蚓缠绕其中,宋朝晖看着海棠将渔网重新抛入湖中,转过身来对着他甜甜一笑,仿佛知道他心里有啥疑问似的。  “海棠,咱们网的这些足够吃好几个月了吧,怎地还网啊?”宋朝晖脑海里还回荡着那些个蚯蚓缠绕的壮观景象,难怪这次能网上这么多鱼,食物太鲜美了啊!可不得蜂拥而上么!  “谁说咱们带回家吃啊!虽然吃鱼会变得聪明,可天天吃会吐的啦!”海棠笑起来,转而一嘚瑟地扬眉:“大哥你该不会还不知道我拜托阿妈替你请假的原因吧?”  宋朝晖当然不会说不!  昨晚,当海棠向自己和阿妈提出借用他一天时,阿妈和自己都没有太多反对,本来自己就是趁着暑假赚取公分的,不是必然的劳动力,生产队不会太多计较的,反倒是问起她原因来,死活不说,非得等到第二天。  可这第二天,自己已经来了,也见识到了海棠突出的打渔能力,难道……  莫非?  宋朝晖脑袋灵光一现,他看着眼前将脑袋晃来晃去越发嘚瑟的海棠,真真说不出话来了。  这主意,也太大胆了吧!  要知道,现在是计划经济,国家主张共产主义,这私自贩鱼可是沾了资本主义的边,要是被人举报,可会被抓起来的啊!想想以前那些个地主们最后的下场,宋朝晖不禁打了个寒战。  “大哥,你读书读傻了吧!共产主义是实现全民富裕,可再看看咱们国家,现在可是全民贫困,如何富裕起来,想必得一部分先富起来,从而拉动整个国家的经济,看着吧,不出两年,国家政策就会改了!”海棠脑袋也不晃了,很是认真地对宋朝晖讲道。  她知道大哥是热爱学习的,但现在还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书本本身就很珍贵,一本书往往数十个人传阅,更别提能够徜徉书海了,他的思维见识也局限于这处山村,  要说宋朝晖不惊讶是不可能的,这共产主义,以及国家整个政策形势,小妹是如何知道的?她还没上学呢啊!
  在宋朝晖的询问中,海棠这才意识到,她…暴露年龄啦!试问一个才六岁的小屁孩,本该是啥也不懂的年纪,怎么会突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  “呃…是那个老爷爷告诉我的啦!”海棠努力睁大双眼,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珠子,力图使得自己的理由更加充分些。  宋朝晖自然不信,哪来的老爷爷,怎么不告诉他呢?  可这鱼儿,已经网好,这么多鱼,若是卖掉一些,可得有不少钱吧!为钱所困的宋朝晖纠结起来,一方面是共产主义不能私自挣钱的烦恼,一方面是钱能买书读书的诱惑,片刻,他一握拳,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走吧,海棠!”  “嘻嘻!”海棠偷笑,她就知道大哥会妥协!  无须海棠烦恼,年少的大哥已然能够将这袋子鱼背在身上,走了起来。  宋朝晖虽然小小年纪,可这背却宽阔紧实得很,在生产队里干活,哪能不背过东西,区区几十斤的鱼,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走到村口前不远处的公路上,赶上了那趟经过小山村路口去城里的公交,花了一块钱,可把朝晖心痛得要命。  一路上,海棠总在安慰大哥:“大哥,虽然你背着也能到城里,可都到下午了!”言下之意,哪里还能卖得出去?  宋朝晖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一块钱,这不是个小数目啊!朝晖还在心痛着。  海棠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这公交费实在太贵,难怪小山村如此闭塞,除非有啥大事才有人去城里一趟。  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辗转,到了城里,已然八九点了,太阳已经初现火辣,宋朝晖背起麻袋跟着海棠,心里面疑惑更甚。  若是他想的不差的话,海棠应该还没进城过啊!怎地这走路的样式,倒像是已经走过无数回,熟门熟路了啊!  海棠自然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但那是十年后的光景了,如今的县城,还没有参天大楼崛起,道路空旷远处还有些荒凉。  她走向记忆里的一处黑市,这处黑市在90年代成为了这处县城最大的农贸交易市场,但如今,只是一处偷偷摸摸的黑市。  黑市的存在,城里领导的默许,城市人民的青睐,这两者间缺一不可。10点快到了,黑市里也快要结束了,可就在这人流逐渐散去的时刻,一个粗布衣裳却眉眼灵动的小女孩和她身后那背着硕大麻袋的少年人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将麻袋放到地上,宋朝晖就去隔壁的摊子上借了个秤,还没将这麻袋捞开呢,海棠就两手撑开放于唇边呈扩状叫卖起来了:“各位叔叔婶婶大娘大伯,早上刚捞出来的新鲜山里大鱼勒!五毛钱一斤,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哎!”  这时候,叫卖不稀奇,可这一脆生生的童声叫卖可就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了。  当下,就有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宋朝晖和他身边那小小个头却在认真叫卖的海棠,不由得抿唇一笑,说道:“哪里来的小姑娘,这么小就帮家里做事啦!给我来两条鲤鱼。”  宋朝晖利索地从大麻袋中捞出两条鲤鱼,抖了抖水扔进塑料袋里,用钩秤的钩子一钩:“大娘,一共四斤2两,收您两块钱。”  城里人哪里不晓得还价呢,都是惯会买卖的,这次还没开始还价呢,宋朝晖就已然利索地减去了零头,就冲这爽快劲,当下蜂拥而至的人越来越多,海棠一边督促大家有序排队不要拥挤,一边也收钱收得合不拢嘴,一口一个“谢谢光临”“下次再来”也讨得不少人的欢心。  这一麻袋的鱼,都是新鲜的山鱼,无论是个头还是色泽都比那国家控制的养鱼场里的鱼看着好,所以没得一会儿功夫,这一麻袋的鱼就见了底,等到还剩下最后两条鱼的时,宋朝晖笑着说道:“今儿个鱼没了,谢谢大家的捧场。”  “唉,小哥啊,这袋子里可不还有两条鱼的嘛,怎地不卖了?”宋朝晖面前一个妇女懊恼说道,这不,排了好久的队,刚轮到她,可居然不卖了!她还想着买两条回家给爱人补补身子呢!  “姨,不是我不卖,这剩下两条鱼啊,是给奶奶的。”说罢,宋朝晖捧起剩下的两条鱼走到方才借秤的老奶奶前,可把老奶奶乐的,她不过是出来卖点自家园子里长的青菜,一个上午也没挣得几毛钱,想着没生意了,就把秤借给这小哥了,没想到还能被送两条鱼,她可全程都在看着哪,五毛钱一斤,这两条鱼可得好几块呢!  这老奶奶虽然牢牢把住鱼,嘴里还在推脱着,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瞧着小伙实诚的,不是就借个秤么!”  “奶奶,你就收下吧,以后啊,说不定还得找您借秤呢!”宋朝晖笑着回应。  “哎哎!以后啊,你还来我旁边这地卖鱼,奶奶啊!还借给你秤!”奶奶乐得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一小会儿功夫,大麻袋里的鱼都给卖得一干二净,瞧海棠腰间的小包鼓鼓囊囊的,想必赚了不少钱。  这赚钱的速度可比在生产队里干活赚公分强多了啊!宋朝晖琢磨着,以后可得时不时就上城里一趟,这时候啊,他满心想的是有钱买书本有钱上学了!全然没了先前的抵触心理,只想着以后再多多赚钱才是。  围观的人见这哥妹俩卖完了鱼,有人欢喜,有人懊恼,欢喜的是能尝到原生态的山里鱼,懊恼的是排了许久的队却两手空空离去。  “小哥,过几天得再来卖鱼啊!下次大娘一定早早来占队!”一个大娘着实喜欢宋朝晖和海棠这兄妹俩,当下虽然没买到鱼,却也很热情地冲着哥妹俩说道。  “一定一定的,咱们约定下回不见不散!”海棠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一泓月,那清嫩的小脸蛋别提多讨人欢喜了!  也有那会唠嗑的,拉着海棠朝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话,那不住往朝晖身上瞅的神色,难免不会让人想到那方面去。  朝晖被这赤裸裸的打量神色弄得很尴尬,连忙收拾好东西,给那人说了句离别语,便匆匆离开了。
  这个小女孩是谁?能够大规模地采集这生长条件完全不同的中草药,非草药世家不可,可世家一般都有其专门的销售渠道,哪里会拿到他这里来卖?  来他这里,摊开布示意他看,再联想到女孩身上的粗布汗衫,可不是卖么!  用手指细细摩挲着草药,无论是色泽还是个头,都显得与众不同,他甚至觉得这碎步里包裹着的草药每一株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散发着光芒,吸引着他的注意。  越发觉得其可爱珍贵,徐德明简直移不开视线,那碎步里包裹着的,简直是一处珍宝!  他过了好久才勉强将视线移开一瞬,待再瞧见小女孩乐呵呵的样子时,心下一凛,他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心里暗暗后悔,面上却不动声色。  海棠乐呵呵地展示她缺了一角的牙齿,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着身着白大褂爱不释手地盯着她碎布里中草药的年轻大夫。  看吧看吧,看得越久,价格越高哟!海棠喜滋滋地坐着,也不说话,也不催促。  徐德明看海棠不动如山,试探着说道:“这里的草药都要卖么?”  “是啊…”海棠回答得很天真很烂漫。  徐德明额上冒出虚汗,他怎么觉得要被宰的感觉……他试探着继续问道:“虽然种类多,但每种量少,也不是啥稀奇的草药,所以价格嘛!……”  谈生意,自然要把东西往低处说,可他还没说完呢,便瞧见海棠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样子,还做出一副收布走人的动作,徐德明连连制止,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这个…小妹妹,我这里的价格童叟无欺,该什么价卖给你就什么价!”  海棠淡淡扫了他一眼,很是天真烂漫地说道:“来时,我阿妈说,这布里非100不卖。”  “100?”徐德明看了看这方碎布,里面的草药虽然吸引他注意,可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啊,随便挑出来一个,他几块钱就可以收一斤的!  他肉痛啊,自从他开了这个不被看好的小诊所后,早已经练就了一番讨价还价的功夫,当下不由得继续:“小姑娘,看来你阿妈可不知道这市场的行情,这些个都是常见的草药,每种几块钱就可以买一斤的,何况你这里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斤,有些还很湿润,看来还没晒干。“  听着温润清雅的声线在耳边缓缓流淌,是种享受啊!于是海棠任由他说完了整段话,可是!原则上不能退步!该是100就是100!湿润?那是根本没晒,昨晚把草药从空间里带出来她今日就拿过来卖了,能晒干就怪了!  于是海棠一脸天真无邪:”阿妈说了,低于100不能卖,哥哥你瞧,这些个草药都是咱家种出来的,比外面卖的无论成色还是个头都稀罕着呢!“  徐德明哪里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很是纠结哪!花100块钱买就值十几块钱的草药,他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痴呆了……可是就是割舍不能啊!  他看着海棠天真烂漫地重复着她阿妈的交代,知道自己今日不大出血是不可能了,当下也洒脱起来,一挥他的白大褂:“好吧,100就100,以后有草药的话,还来我这里知道嘛?”  徐德明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他虽然不知道这本是寻常的草药为何会如此吸引他的目光,可他却知道,任寻这小女孩走出他的诊所,他怕是再也遇见不了她了,所以,这100块钱除了买下这神奇的草药,还有就是建立他与这小女孩之间的联系。  做生意,得长久嘛!但是每次100,他也消耗不了啊!  徐德明肉痛,很是艰难地说了句“等我下,我去取钱。”便走进了那黑黢黢的通道中去。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草药的货真价实,只是凭着感觉,做了件他以后永远庆幸的事情。  等到海棠怀揣着一叠新崭崭的黑色10元钞票走出这家徐氏诊所时,她的脚步还是虚浮着的,她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做贼心虚般地左右乱瞄,生怕遇见可疑人物追随着她。  怀揣巨钞啊!她好怕怕……  虽然她试探着狮子大开口,可也没想到这徐大夫果真应了啊!她是不是以后该开个诊所啊!没想到开个诊所这么赚钱,说一不二,100块钱立马就能掏出来。  怀揣巨钞,一路忐忑地走进书店,瞧见哥哥已经付过钱结好账,捧着一本书认真读着,待瞧见她,满脸的不赞同:“你去哪了,这地方我都不熟,你怎么能瞎跑?”  海棠低下头果断认错,良好的认错态度令朝晖的指责含于嗓中,说不出口。  “好了,咱们回家吧。”宋朝晖摇了摇头,无奈地牵起小妹的手,来时他背着大麻袋,回去可一身轻松了!还有那两袋米?轻飘飘的那就不算事!  ”咦,你的包包呢?“朝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海棠背后,哪里有来时背着的小方包?  ”大哥,里面装了些我在家采的无患子,被我卖了。“海棠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地说道。  ”哦。“朝晖不疑有他,他自然知道草药的卖价,估计也就一两块钱吧,得,给小妹自己攒零花钱,以后也能买甜嘴吃。  两人原路走回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地方,专心地等待着回去的公交车……来时的忐忑早被如今的怀揣巨财的激动所代替,只是朝晖打死也想不到,他小妹仅仅卖了一点草药,挣得就是他的好几倍了!  从公交车上下来,朝晖再度心疼了一番,他望着公交车发动后冒出的黑烟出神:这么赚钱,以后我也开个公交车好不好……  海棠有些无语地瞧着他哥,不就是两块钱车费么,今天他们可是赚了不少呢!  “走啦哥哥,再迟大家都下工了!”海棠使劲拽了拽朝晖,朝晖这才回过神来。不是海棠保持神秘,而是突然间从城里买了两袋子米回来,若是被乡里乡亲知道,闲话又开始啰嗦起来了。  朝晖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一手拎着一袋子大米,脚步匆匆就走了起来,海棠自然紧跟其后。
  “宋哥哥,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啊!”越是不想碰到什么人,越是从你眼前蹦跶出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咬着手指头怯生生地问道。  ……  一番周折后,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了宋家这一奢侈的行为,坐公交去城里用粮票换粮食!这,亏得他们生在英子家,若是自家儿子闺女,铁定打断他们的腿!  英子到家后,知道了儿子女儿这一行为,也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归于平静,只是那双永远宠溺温和的双眸里隐约透出些微的不赞同。  公交费,村里人都知道,一块钱一趟,来回可不两块!想想城里的工人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也只有几块钱到十几块工资,这坐公交去城里可不奢侈?  看到英子虽然不赞同却仍旧包容着他们,不肯说出一丁点的重话去责骂他们,两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流过一道暖流,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让阿妈过上好日子。  等到宋朝晖将今儿个去卖鱼的事情托盘而出,再将那瘪了一点却仍旧鼓囊的腰包拿出来,将里面的硬币纸币都倒出来后,英子都惊呆了,这…去城里卖鱼,这么好赚钱?  几人数了一番,加上买书的钱,一共赚了三十三块钱呢!要知道,这可是无本的买卖,噢!不对,得减去乘坐公交的费用,净收入三十一块钱!  抵得上城里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呢!  可把英子兴奋的,她都有种冲动,跟着朝晖一起去卖鱼了呢!可想着想着,她又觉得不对劲,国家可是限定买卖的啊!朝晖卖鱼可是沾了一点资本主义的边了啊!若是被人举报,被关起来咋办?  不怪英子想的多,如今城市和农村本就交通不便信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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