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病人得了重病,医护英语水平考试人员是否该将病情如实的告诉患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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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症医学科小儿ICU医护人员与小患者一起过年
作者:冯梅 唐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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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an style=";font-family:微软雅黑;color:#月18日除夕,重症医学科小儿ICU的病房里喜乐融融。为了让在医院过年的小患者们感受到家庭一样的温暖,小儿ICU的医护团队们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为小患者们送上了各种各样的新年礼物,“棒棒糖”、“泰迪小熊”、“小汽车”等,陪伴小患者们一起欢欢喜喜过新年。春节期间,尽管已经停止了大多择期手术,但心系患儿的外科医生们仍在早晨8:00赶至病房,探望分管的每一位患儿,仔细查看患儿的病情进展情况,认真倾听他们的心声,并为他们送上了节日的慰问和祝福,鼓励他们树立信心,战胜疾病,争取早日康复。小建平是小儿ICU收治的一名复杂先心病患儿,病情重、住院时间长,在全体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护下,终于在除夕前一日转至普通病房,心脏外科安琪教授亲自给他送上了一只可爱的“泰迪小熊”,希望他在以后的日子身体像小熊一样健壮,也像小熊一样快乐成长。小儿ICU是重症监护病房,节日期间病情相对稳定的患者都转至普通病房了,留下来的病情都比较重,不少患者还带着呼吸机,说话、活动、进食均受到很大限制,加之没有家长陪伴,患儿们难免感到恐惧,需要留守的医护人员付出更多的爱心和关心。一名上夜班的护士说:”晚上管了4个小患者,有2个都是新生儿,老是哭闹,没有办法,只得把他们抱起来,轻轻拍背,整个晚上都在两个小孩之间忙碌着。虽然很累,但看着患儿睡得香甜,心里还是觉得甜甜的。”春节期间,小儿ICU的病床基本处于饱和状态,工作量仍非常大,在全体医护人员的共同努力及默契配合下,科室工作依然运行得有条不紊,尽管放弃了与家人团聚的时间,但是陪着小朋友们一起过年,守护着小患者的健康,每个人脸上都是欣慰的笑意,每个人都希望用真诚陪伴一个个重症小患儿度过欢乐祥和的春节。
来源: 重症医学科小儿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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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版权所有  索引  引子  一、八月的第一个星期五  二、两次急诊和一次未成的门诊  三、关键时刻靠朋友  四、突如其来的住院  五、激光碎石  六、加3床的离休老太  七、矮个子的主治医生  八、我的生日  九、漫长的等待  十、病房的插曲  十一、手术  十二、术后第一天的笑声  十三、月经来了  十四、该怎样帮你,我的医生  十五、拔管子  十六、出院  十七、返院取管  十八、人生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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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辛苦的八月,终于过去了。九月,终于有精力来写点东西纪念一下有生以来最特别的八月,算是整理心情也好,沉淀自己也好,一点文字,保存一段经历、一份心情——在记忆还未被时间忘却时。  八月,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月份。不为别的,因为出生在夏天,喜欢夏天热风的气息,喜欢不被厚重包裹的感觉,喜欢那一种轻松自在。但是,今年的八月,与往年任何一年都不同。当我满心欢喜地想要拥抱夏日时,我却意外地躺在了病床上,还在医院度过了自己31岁的生日。这于我,于家,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然而,我还是想要把它记录下来。人生的每一段经历,好的、不好的,愉快的、不愉快的,都是我在人间连续的篇章。因为有爱、有感动、有感悟,所以会在岁月中留痕……  
  一、八月的第一个星期五    星期五,感觉自己这两天血尿似乎好一些了,因为血尿的原因,加上左腰隐隐的疼痛,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带四岁的儿子去游泳了。下午我就打电话给老公说:“今天晚上去游泳吧!再不去,怕‘老朋友’要来了,又去不成了!”老公答应了。  晚饭后,一家三口驱车来到源深游泳馆游夜场。虽然我很会游泳,但顾虑身体,加上要陪儿子戏水,几乎只在浅水区扑腾。偶尔,老公游累了,换我去人少的深水区舒展舒展。一个小时很快过去。  八点半,换洗完出来准备回家。把蹦蹦跳跳的儿子塞上后座,我刚跨入车门坐下,剧痛开始了。  老公还在驾驶座忙着接手机,儿子还兴奋地趴在车窗上说着什么,我听不到——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老公手机挂了,车子发动了。我捂着左腰、弯着身子对老公说:“把宝宝送我妈那儿,我要去医院了。”   我知道这一种痛是什么——肾结石,两年前也曾经历过,打过三天点滴,坚持过最初的几个小时就好了。我想这一次,应该也一样,去医院吊吊针吧!事实证明,我低估了这一次。  
  二、两次急诊和一次未成的门诊    晚上九点三刻,安顿好儿子后,回家拿了病历卡。老公把我送到了离家最近的三甲医院挂了第一次急诊。  验血、验尿、做B超。感觉自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一样——左手重重地搭在老公的胳膊上,右手捂住左腰,佝偻着身躯,不时地发出呻吟声和呕吐声。真是已经不能忍受了。  跑上跑下忙了好一阵,终于结论出来了:左肾积水,肾盂分离27mm,左输尿管上端扩张,结石直径约7mm。止痛针,是医生给我的治疗方案,还说,这个大小的结石多喝水应该会掉下去。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虽然很不甘心,可也没有其它办法。十点半,老公开车送我回家,我只能横倒在后座,捧着个塑料袋,依旧不时地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疼痛,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老公在床上呼呼大睡,我辗转难眠,虽然疲劳之极,渴望睡着,但那一种强烈的绞痛不肯饶我。终于我忍不住踢醒了老公,求他再带我去一次医院。  星期六凌晨两点,第二次到这家医院的急诊报到。医生看了一下病历,听了几句我的诉求,还是那句话:“止痛针。白天再挂泌尿科门诊。”我不愿意多打止痛针,希望能挂水消消炎再说。可是挂水的环境把我震惊了——金属镂空凳,背只能靠着墙,别无依靠,这让我一个躺都躺不住的人如何坚持?问护士有没有可以躺的床铺,回答让自己去找。我坐没到15分钟,针头就动掉了。  我没有信心就这样坐着坚持吊完水,直接去护士那里又打了一针止痛针,这次是杜冷丁。我指望它能起作用。但回到家,还是失望地发现,自己不顾颠沛、这么勤快地跑医院、指望医生的救赎,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的毅力去和疼痛较量,没有药可以镇痛。  迷迷糊糊地熬到了早上,一夜未眠。太阳起床了,我反而睡了一会儿,大概是最剧烈的疼痛过去了吧。  星期六上午十点,我们第三次来到这家医院,准备挂泌尿科的门诊。护士说,上午只有专家门诊,而且号已拿完。虽不至于绝望,但也已是失望之极!心想:不知道痛死了,会不会有人收我。  
  三、关键时刻靠朋友    在回家的路上,万般无奈的我拨通了一个医生朋友的电话,请她帮我问问她们医院星期六有没有泌尿门诊,可以帮我解决结石问题的。因为声音很虚弱,她知道我很疼。她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仅仅五分钟,她就打了回来:帮我联系好了,下午两点直接去她们医院找泌尿外科的Z医生。感激、感动,手机这头的我,差不多要哭出来了。  
  四、突如其来的住院    
父亲不放心我,留我妈一个人在家照顾外孙,跟车陪我一起来到了医院的外科大楼。  下午两点不到,Z医生就被我的电话催促着从医生休息室走出,直接带我们到隔壁的医生办公室问诊。看了我的病历,问了我的情况,他给我讲了三种治疗方案:碎石、尿道镜和经皮肾镜微创手术。然后,他带我去楼下做B超。在医生的监督下,认真做的B超就是不一样,石头的直径顿时变成了16mm。  Z医生说:“看来还是要做手术。”我说:“我听医生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医生的”这几个字传达出病人的信任,Z医生在出B超室后,带我去了碎石室,并嘱咐我:“如果是一般的病人,肯定建议手术,但因为你是Y医生介绍过来的,所以你待会先到这里做一次碎石试试。不过,如果初震不成功,以后再碎意义也不大。你先去办个住院手续吧!”我很感激地谢过。  就这样,下午三点,我的十三天住院生活正式开始了。  
  五、激光碎石    办完急诊住院手续,来到病房,我有了自己的住院代号“加2床”。父亲先回家了,老公继续跟班。  因为病房满员,我所在的病房是加床房,有三个床位,但是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呼叫铃。我是进门第一个床位。中间的加3床,躺着的是个患膀胱结石的88岁的老太。通过Z医生和她家属的对话,我大概知道,老太是前一天住院的,C医生的病人,而且因为年纪大了、有点糊涂,晚上不睡,刚吓跑了原来的加2床,换到隔壁房间去了。Z医生希望她晚上能有家属陪护,不要影响到别的病人休息。另外,靠窗的加4床,好像请假回家了,一直没有出现。  因为约了下午五点碎石,我没敢在病房多逗留,只能让三袋要挂的盐水在护士台继续等着我。没想到,真的轮到我碎石已经是晚上七点。因为左输尿管几乎被石头完全堵住,我横在碎石室的门口呻吟了近两个小时。  激光碎石,老实说,是有些疼的,不过比起肾绞痛,我能忍。为了让碎石的女医生能不受干扰地认真帮我碎石,我咬牙没吭一声。中途,Z医生还进来关照了女医生几句,问了问情况。一个半小时过去了,3000次震动,女医生说:“你的石头比较硬,已经尽力碎了,看看排石情况再说。”还是感激,我知道,她还没有吃晚饭。  
  六、加3床的离休老太    回到病房,我开始躺在床上挂水。忙了整整一个黑夜加一个白天,我有点心疼老公、催促他早点回家睡觉:“挂完了,我会叫护士的,你放心。”  我一个人能行的,我知道。而且因为刚刚碎过石,血尿了一次,感觉通畅一些了,没再怎么恶心,也许是震松了一些吧!自己猜测的。  疲劳的我,开始有了睡意。不过加3床的老太开始让我领教什么叫做“不眠不休”了。她不停地和陪夜的保姆说话,不断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一会儿又要上厕所。因为耳背,她听不清保姆对她说的低分贝的话;因为浓重的苏北口音,保姆又不能完全领会老太的意思。但是,我全听懂了。我大概是这个病房里和老太最没有语言障碍的人。别误会,我是上海人,土生土长。但我的奶奶是苏北人,奶奶一手带大的我,自然能说能听。可惜,我不在状态。可惜,她耳背。我只能做她的听众,我也没有这个心力去与人交流,也正因为此,我无法忽视她的话语安然入睡。  说实话,老太因为是老革命离休干部,年纪大了又糊涂,疑心重得很,不但老要锁房门,还几次凑过头来观察我,煞有架势。我不理,因为不想惹麻烦。但倒也不怎么害怕她那架势。因为看到她,想起了前年因为肺癌过世的奶奶。想到自己奶奶的时候,就又想:原来那时候,杜冷丁对奶奶来说,也不一定能镇痛。于是,又不由心酸。  
  七、矮个子的主治医生    护士给我换盐水的时候,看到不睡觉还大声说话的老太,劝她不听,于是去找来了值班医生Z医生。Z医生过来劝说了好久,看得出,他是尽量耐着性子的。我也知道,他耐心劝说的原因中有很大程度是因为怕影响我的休息,毕竟我是Y医生的朋友,虽然我说“没关系”。  我背对加3床的老太,开始给Z医生编辑短信,想告诉他,我真的没有关系,希望他早点休息,不要太辛苦。这时,Z医生已经因为劝说老太无力,分别给老太的女儿和老太的管床医生C医生打了电话。但是,Z医生在电话中的话语有些生硬,不那么讨人喜欢,甚至让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很有爱心和包容心的人。Z医生和加3床的梁子也从此结上,这是后话。  我的短信正在发送中,Z医生无奈地走过来跟我说:“坚持一下,明天如果晚上没什么事,你就请假回去睡。或者有出院病人空出其它床位,帮你换一下。”我点点头。他走了。  这位个子不高的泌尿外科大夫就是我的主治医生吗?我心想。因为他对老太的态度不够宽容,和我心中“医者仁心”的形象有点距离,所以对他留了个不太好的印象。  老太一直折腾到十二点才睡。我们病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两点。也不知道最后一袋盐水是什么时候吊完的,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一看,早滴空了,竟没有回血。我起床,跑到护士台拔针(没有铃就是麻烦!)。急急跑回睡觉,却发现没有按好针眼,血滴了一路,又折返回去。  
  八、我的生日    星期天,医院最清闲的一天。没有门诊,没有手术,没有检查。除了急诊病人,医院里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住院病人。  今天的值班医生是C医生。一大早,加4床的女病人就回来了,赶在了医生查房前。C医生一进病房,就对着加3床的老太和保姆说:“老奶奶,昨天晚上不好好睡觉又吵了是吗?”语气很温和。他然后才瞥见位于进门死角的我,“哦,你就是加2床。”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观察和聆听着C医生对加3床和加4床的查房情况。然后凭着自己的直觉判断:C医生是个好医生。起码,人很随和,态度也很亲切。  过了一会儿,Z医生也来看我的情况,告诉我要多喝水,可以的话,多走动一下,看看碎石后能否自己排石。然后,开始吊水。三大袋子盐水一直吊到下午四点。前一天因为滴米未进,肚子也早饿了,所以今天开始正常进食了。  下午挂完水,我来到医生办公室找到值班的C医生,要求晚上请假回家,星期一早上再回来。按规定签完请假条,就等着老公开车来接我了。  是的,我要回家。不是因为怕晚上睡不好,而是另有原因。晚上,我要和家里人一起过自己的生日。虽然我正点的生日是星期一,但生日蛋糕早在我入院前就由要出远门的公公代我提前预定好了。所以原计划就是放在周日庆祝的。  五点半,老公开车满载着我爸妈和儿子在医院的门口等我。但不幸的是,我从住院部慢慢走出医院的时候就开始疼痛了起来。我一路忍着到我妈家,直到躺在温暖的沙发里时,大家才注意到我很疼。  幸福的是,我没有错过儿子给我唱《生日快乐》歌,还是中英文版的。这是儿子第一次给我祝贺生日哦!之前的三年他还懵懂得很,只知道吃奶油蛋糕。我只尝了一小口奶油,算是吃过了。呆不过半个小时,老公开车带我回自己的窝,抄道回了医院,打算先止止痛。  刚走出电梯,我就看到经过护士台的C医生,立马叫住了他,希望他给我打Z医生跟我说过的一种可以12小时止痛的针,我说不上药物的名字。于是,C医生掏出手机给Z医生打电话:“你那个加2床要请假回去,你跟她说的那个止痛针是不是凯芬啊?……我看她还能笑嘛,要么给她开两支吲哚带回去吧!……摔倒?她老公开车,不会的……她说她有事一定要请假回去……好吧,就给她开吲哚了哦!”  我还能笑?嗯,我承认,我挺吃痛的。  话说那个吲哚美辛栓塞着的确很管用,让我开始佩服C医生的判断力起来。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不知道是药物引起嗜睡还是怎么的,用了以后,我竟很快睡着了,难得回一次家就这样睡了一夜。浪费!  
  九、漫长的等待    星期一一早,老公开车送我回医院,他去上班。  进门时,我这才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床头贴的纸片,写着我的名字、年龄、入院日期和病症。上面写的年龄是“30岁”,我心中一笑:今天就是31了,生日快乐!  早上八点多,医生查房。Z医生问我:“昨天晚上怎么样?止痛药有用吗?”我笑说:“很管用哎!一觉到天亮。”说完,又有点后悔,这样的大白话好像没有顾及别人的面子。然后开始吊水,吊完后下午要去拍CT、拍X光片和做心电图。  下午拍完CT,我去了医院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一块小蛋糕,带给了在门诊的朋友,算是请她吃我的生日蛋糕了。聊了一会儿,我再去拍X光片和做心电图,然后回病房。  下午晚些时候,Z医生已经看过我的CT摄片了,过来告诉我,碎石情况不理想,只碎了点边角料,大的还堵着输尿管,小的碎片又弹回了肾脏。  沮丧。“要么再碎一次试试?”我是惧怕手术的。“嗯……好吧!星期三再碎一次吧!”虽然Z医生是主张手术的,但手术毕竟有风险,而且我又不愿意手术,也只好折中。  问题是,我,能忍到星期三吗?我自己知道,马上月经要来了,如果一来,就是七天。如果真的要做手术,要么赶在这之前,要么再等上七到十天。问题是,我,能受得了这样的煎熬吗?万一是漫长的十天!  晚上,我很难入睡,因为左肾胀痛难受。我反复思量后,给Z医生发了短信,怕自己的肾撑不住,是不是手术算了。  星期二一早,抽血、留小便,然后去拍碘油造影X光片。早上老时间,Z医生照例过来问我情况,他知道我晚上没有睡好。“待会给你打黄体酮,只要月经没来,明天就手术!”  老公下班接我回家洗头洗澡,然后晚上八点前又把我送回医院灌肠。都是术前准备。真的决定做手术了,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如释重负——马上就要解脱了吧!虽然术前这一夜也很难熬,半夜辗转难眠,还发短信给Z医生诉苦。唉!无助的孩子一样!  
  十、病房的插曲    当天晚上,隔壁病房的22床出现术后大出血,走廊里护士忙进忙出,还两次跑到我们病房来拿吊水的撑架。经不住外面的喧闹声,我也跑到外面看了一眼(好奇害死猫啊!),只瞥见科室主任、主治和住院医生的背影,五六个医生围在病床前。已经很晚了,躺在床上,我还能听见走廊里病人、家属谈论“出血”啊、“可怕”啊的字眼。感觉好差!加上自己又疼痛难忍,百无聊赖之际,手机上开心网发了条记录:“D-Day, Carry On, Bless Me.”。时间:凌晨3点33分。  这几天,已经和病房里的病人和陪护家属比较熟悉了。大家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还是病情、看病的经历,还有医生。是哦,医生!  加3床和加4床的主治都是C医生。她们都是门诊过来的,所以有大把时间搜集信息、比较医院和选择医生。通过她们的口中,我才发现,原来我误打误撞还进了一个不错的医院,居然治疗结石是这里的特色!而她们都是冲着一个医生来的——C医生。需要说明的是,这两位也是“关系户”,也是有熟人或者亲戚在这家医院的。  经过她们几天的“灌输”,本来就对C医生有好感的我,对他更加肃然起劲,终于发出了“为什么我运气那么差,没有遇到C医生值班的时候急诊”的感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感叹,我的主治还是Z医生,认命吧!悄悄问了朋友,做这种手术,两人不相伯仲,我也就放心了。  
  十一、手术    星期三,我的手术日。赶在上午手术之前,Z医生和他的助手G医生来查房。“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半夜还给我发短信”,Z医生笑说。  我很不好意思,解释说:“我觉得这个肾都要爆炸了!”  两位医生笑着交换了眼神,似乎是我说得太夸张,“怎么可能爆炸!”应该是他们心里想的。“你是今天上午第二台手术,不紧张吧?”  “不紧张。我最好现在就给我做掉呢!”我是说真的,如果半夜能做手术的话,我真希望半夜就能手到病除。  就这样,我换上做手术穿的干净衣裤,不喝水、不吃东西,等待护士的召唤。  十点半左右,我躺上了去手术室的推车,在老公的陪护下,一路来到手术室。事后,我在微博这样记录道:“进手术室的那一刹那,我流泪了。原以为自己很坚强,实际则脆弱得多。仿佛生离死别一般,看着亲人的身影远去,看着一道道门关上,直至自己躺在大光灯下。陪伴自己的不是悲伤,只是眼角莫名的泪花……”  我是真的哭了。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穿着绿色手术服的Z医生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我的脸:“哭啦?真的哭啦?没关系的,打一针、睡一觉就好了!”我闭上眼睛,点点头,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不知多久,感觉有人拍打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被推出了手术室,迷迷糊糊被人从推车上搬到了病床上,朦朦胧胧看到许多人围在自己身边。具体有谁?我看不清楚。眼睛肿了睁不开,为什么肿的?想不起来。但是朋友来了,妈妈来了,老公在身边,这些我知道。心律监测的橡皮吸什么时候放到我身上的?一点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我很疼,很疼很疼。  大概感觉到疼的时候,就开始嚷嚷着“腰断了,腰没了,痛死了”之类的话,也不顾这些话多么让亲人伤心;嚷嚷着“打止痛针,我要止痛针……我要塞的药”,完全顾不上矜持,镇痛才是王道!可是,凯芬也打了,吲哚也用了,什么都不管用。我记得Z医生后来来了,问我还痛不痛?我摇头说:“痛,终极疼痛。”虚弱的声音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听到。  后来,我这样记录道:“生命中有一些痛是无法治愈的,比如心灵的伤痛。而彼时彼刻,身体的疼痛超越了一切,任何止痛药都无济于事。我称之为‘终极疼痛’。因为刻骨铭心地痛过,所以才能体会被病痛折磨的人的痛楚,才能体会无望者的悲哀。”  感谢老公,陪我度过那漫长的一天一夜;容忍我的作,帮我用棉签不断地润唇。真心地感谢!  
  十二、术后第一天的笑声    从星期三晚上开始,老公和妈妈轮流陪夜。因为左肾和尿道都插着管子,我几乎只能平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事实上,手术后最初的三天,腰背像被镂空了一样,酸痛难忍。  每天早晚,我都主要靠老公给我擦身、换衣,妈妈给我送饭送菜,虽然术后的前三天,我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中间,每天还有五大袋盐水要挂,从早上八点多一直挂到下午四五点。此外,还要经常清倒膀胱和肾脏导出的两袋子尿液——前三天都是红红的血尿,这真是难为了和我一样胆小怕血的妈妈!全是为了女儿才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星期四早上醒来,感觉眼睛还是有点肿——急急忙忙住的院,连镜子都没有带在身边,所以自己的窘样也看不到。老公这天请假,他和加3床的女儿正在调侃我眼睛肿的事,我掩面笑了——没办法,本人笑点比较低——可我又不敢用力笑,肚子经不起振动,所以笑得有点尴尬。  这时候,Z医生正好进来查房,就听到他问:“你这是笑还是哭?”我还是半捂着脸笑说:“他们在说我眼睛肿呢!”都说了,我笑点低,不仅低,而且还很有惯性。Z医生说:“你昨天在手术室哭了好久呢!”真的吗?我以为就几滴眼泪呢!难怪麻醉过了还肿得睁不开眼!  朋友也一早来看我,送了一大捧百合花,说我气色好些了,祝我早日康复!好开心。  这时,Z医生凑到我左床前检查尿袋,还咕噜了一句,“人么不高,胖倒是很胖。”我瘪了瘪嘴,看了看站在我右床头的朋友。他走后,我不服气地对朋友说:“胖我是承认的,不高?怎么会!”朋友笑着安慰我说:“你躺着,他是不觉得的。他以为你是我的朋友,总和我差不多高呢!”  开始吊水后,我让老公帮我找来手机,因为我还没有开机短信报平安呢。不过我的这一举动,似乎给了前一天新来的加4床一个错误的信号。  新来的加4床,和我同年,右肾结石,已碎过一次石,C医生的门诊住院病人。早上,C医生查房的时候,给她指了两条方案:再碎一次石试试,或者直接做经皮肾镜手术。他说到手术的时候,指了指我。但听C医生的意思,似乎是倾向于再做一次碎石。C医生走后,加4床和她老公讨论了起来,最后决定直接做手术。她老公说服她的理由之一是:“你看那个加2床,昨天那么痛,也就一个晚上,现在不是在玩手机了嘛!”仿佛我现在已经不痛了,起码貌似不痛了!我听着好笑:加4床就这么被她老公忽悠了。  下午,C医生来看加4床,让她选择两种手术方案:全麻,还是半麻?全麻么,贵3000块钱。过了一会儿,加4床决定了:半麻!接着,C医生又开始关照她下午挂完水以后和第二天早上的检查化验等手术相关事项,“明天下午手术!”并特别要求她练习一下在床上曲双臂翻身的动作。“因为是半麻,下肢不能动,所以自己在床上练习一下翻身,配合明天的手术。”C医生说。  这时,我看了看身边的老公,强忍住笑,直到C医生离开才一下子喷笑出来!  老公莫名其妙。我却快要笑岔气了!“翻身,那个翻身啊!”我边笑边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Z医生说我又矮又胖了!因为我是全麻呀!自己不会翻的,得靠医生帮我翻……(笑)……肯定重死了,所以这么说我!”我是真想哈哈哈哈大声笑出来,只是术后的我怕振动伤口,而且总觉得肚子吃不消这样的用力。  老公看我止不住地笑,说:“有那么夸张吗?那么好笑!”我笑说:“当然啦!要是遇到你这样的,还不把医生重死……(笑)……看来,外科医生是个体力活!要是女的医生怎么翻得动!”  
  十三、月经来了    星期五早上,Z医生来查房,顺便简单介绍了我原先一无所知的手术过程,什么翻过来、翻过去、插管子的。还说,别人做经皮肾镜手术,管子送进去只要5公分,我却要8公分,皮质比较厚。“嗯,我皮厚嘛!”我接口道。与其老被别人说自己胖,不如自己坦白承认算了。Z医生还告诉我,为了保护动手术的那个肾,我的体内还有一根管子,要出院两周后回来取管。不会吧!原来自己身上是三根管子!这么说来,微创也不算小手术啦!  上午,看到自己换下的病号裤上有血迹,知道老朋友终于来了。唉,真是麻烦!大热的天,病房空调又不足,躺着都快馊掉了;导尿管还插着,现在又多一麻烦事!为了这个,还得穿一贴卫生巾的短裤。关键是,还要担心尿路感染!  烦恼的事,我是不会忘记通知我的医生的——反过来替Z医生想想:遇到我这样烦人的病人,也是一种折磨。把没有吊针的手腾出来,编了条短信发给Z医生,让他看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心里还稍有点怨言:中间漏打了一天黄体酮。  妈妈今天陪我。她不知道我已经告诉医生来月经的事,她也逮着机会告诉了Z医生。Z医生抽空过来告诉我:“应该没关系。手术已经做完了,而且吊的药也是有消炎作用的。”  下午晚些时候,加4床手术回来,麻药慢慢褪去,她从笑着出来到开始呻吟。她比较文明,我想自己肯定比她大声。她开始要求老公去要止痛药,开始念叨“我不想活了”云云。  听到这话,我轻声笑了。居然还被过来查看情况的C医生逮个正着,回头对我正色道:“加2床,你不要笑!”天!我这是苦笑好吗!感觉她的今天,我前天刚切身体会过而已。  C医生走后,加4床又念叨了几遍“我不想活了”,加3床的女儿笑着对我说:“她也不想活了!”我不解其意,说:“我肯定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下班过来接班的老公在我旁边不屑地不置可否。反倒是加3床的女儿和加4床的老公几乎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你说过的!”“而且至少说了5遍‘我不想活了’!”阿姨补充道。因为年龄比我妈稍小几岁,我称呼加3床的女儿“阿姨”。  是吗?我也说过“不想活了”?怎么没有印象?都痛成那样了呀!恍若隔世!  晚上,弟弟到医院来看我。聊到中途,C医生过来看我的尿袋颜色,并告诉我:“挺清的,颜色蛮好的。Z医生不放心,打电话让我过来看一下。”又过了十几分钟,Z医生穿着便装进来了,C医生也跟在边上。Z医生又检查了一下我的管子和尿袋,似不放心地问:“今天动过吗?”  我不好意思地承认,自己白天在床上用过便盆,但是没有便出来。已经三天没有排便了。  “水喝得也不多,不然手术三天,颜色不该这么深。”我白痴地问了一句:“Z医生,我的手术你是正常发挥的吗?”得到的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又说:“医生紧张,我也紧张。我宁可便秘,也不要出血!” 然后他让护士给我补挂一袋水,又推了一剂排尿的药,似乎新尿液是清的,放心了。  值班的C医生在一旁对我笑说:“我打电话跟Z医生讲,他还是不放心,自己跑来了。”Z医生也笑了,解释说:“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自己开车很快的,过来看一下!”末了,还加了一句:“感动吧?”  我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感动。”  我是真的感动。感动的成分里,还有一些同情。他说的“家里没什么事”在那一瞬间回荡在我脑中。我是知道的,Z医生有个女儿,比我儿子大两岁。所以,家里怎么可能没什么事?一个男人,整天在医院里忙工作,即使是下班时间也会因为病人有事而不知疲倦地返回医院。顾不上家里,顾不上孩子,对自己的家庭,情何以堪?如果真没什么事,那一定是另一半把家庭的重任一肩挑起,可怜的女人!因为这个,我似乎重新认识了外科医生这个职业;因为这个,我觉得嫁给外科医生做妻子等于嫁给了一个不回家的人;也因为这个,我心中隐隐地为Z医生感到难过——事业和家庭难以两全。  
  十四、该怎样帮你,我的医生    又是一个星期六。自从上个星期六入院以来,整整一周过去了。  虽然术后第二天,我就可以吃普食了,但实际上,我是从今天开始才真正有胃口吃东西的。可是,原来胃口一直很好的加3床的老太,似乎消化出了点问题,开始腹泻了。  加3床是星期一做的尿道镜取膀胱结石手术。据说,手术很成功,取出了两块鸡蛋大小花岗岩般坚硬的石头。C医生说钢针都打断了两根!我用“据说”,是因为阿姨要给我看石头的时候,被我拒绝了,我怕自己恶心。  加3床的阿姨虽然说话有些泼辣,但非常孝顺。作为老太唯一的女儿,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老太的生活起居,日夜料理着老太住院期间的所有细节。看得出来,她在老太心中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即使是像老太那样有背景、可以呼风唤雨的家庭,千金也难买一个亲情!  老太年纪大了,时而头脑清楚、时而糊涂忘事,耳背得厉害,非得在她左耳边大声说话,她才听得见。尽管如此,老太依旧要强得很、固执得很,所以照顾这样一个病中的老小孩是非常考验爱心、耐心和体力的。现在她又开始拉肚子了,这对她女儿来说,真是异常头疼!虽然吃了止泻药,但效果不佳,老太的腹泻一直时好时坏地持续了五六天。  星期天下午,Z医生来病房给我讲解治疗情况。突然,加3床的老太在我的床边发出一声“噗嗤”的巨响,引得我们都把目光投将过去。只停顿了几秒钟,我们又继续前面的话题。讲完后,Z医生离开病房,但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对正在给老太清理粪便的阿姨说:“老太太还是去马桶上大便吧!”语气有点硬,我预感阿姨会有激烈反应。果真,她立马回头对Z医生说:“她这是第一次弄在地上,以前都好好的!”结束。Z医生离开。阿姨震怒,积压已久的小宇宙爆发了!阿姨讲了一大通斥责Z医生的话,把我第一天住院晚上Z医生打她电话的旧火苗一并点燃。她要投诉,而且要投诉到底——科室主任不管用,直接写信给院长!院长不处理的话,再往上通过高层投诉!“我就不信搞不倒他!”  我只静静听着,没有接口,心中不免担忧Z医生。虽然Z医生的话讲得不悦耳,但也没有说错:总要有人提醒一下阿姨在床边用垃圾袋给老太接大便的事很不妥。但站在阿姨的角度:我一个老人,行动不便,就地解决大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也不想弄在外面,只是一次没处理好就被你撞见、被你指摘,你的爱心和同情心又何在?Z医生和阿姨,很难说谁更在理,只是针尖和麦芒在这一特定时刻对上了!  我心中想着,手里却没有停,直接发了一条短信想提醒一下Z医生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医生,对病人尽量宽容点,特别是老人。”回复的短信很快回来了,可似乎不合我意。我只好继续编辑短信道:“不管天生善不善良,做了医生,必须的素养,改一改,比较好。”  星期一早上,我第一次尝试术后下床解大便。几天没有起床,突然起身,在妈妈的搀扶下挣扎着坐起时,我一阵晕眩。然后我左臂重重地搭在妈妈的肩膀上,双腿无力地挪动到病房门口的厕所……再次挪动回来时,便一下瘫倒在床上,虚弱地直喘气。  Z医生这时候恰好进来查房,询问我的情况。我只稍瞥了一眼床角的他,就望向别处吐了几个字:“没事,挺好的。”我自然无力去回答,刚刚那次起身我还没有缓过气来。也许另外还有一个生理原因造成我的烦躁:月经这两天的量是最多的。  Z医生说,等我吊完水,今天要去门诊一楼拍片看一下体内那根管子的情况。他问我一个人可以吗?我说,借个轮椅,让我妈推我去,可以的。Z医生可能觉得我不在状态,提议找人帮我一下。我推辞了。  快中午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Z医生,问我在哪儿?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还在挂水。”他好像在门诊,所以想如果我挂完水的话可以帮我一下。但我还没有挂完。  下午三点多,我挂完水,妈妈向护士台借了轮椅。她扶我坐好,带上我的两个“小尾巴”——两袋尿袋,准备去门诊拍片。妈妈推我到走廊的时候,我就看到迎面和几个医生在病房走动的Z医生。我下意识地把头别过去,进了电梯间。总觉得自己这样被人看见很丢脸,平生没有坐过轮椅,现在不仅坐了,还让年纪大的妈妈推着自己,感觉自己很逊!  住院部一楼有一个小急坡通往地面,妈妈只好倒过来推我,非常吃力。然后我们就缓缓来到门诊摄片室,在门外等候医生叫唤。我感觉头晕恶心,所以态度也不好——对不住了,妈妈,让你受累了!  摄片室门开了,我低着头,看到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抬头一看,是Z医生!他怎么来了?我有些疑惑。他扶我平躺到摄片平台上,拍完后又扶我下来,还说了一句:“我感觉你的状态比刚做完手术还差!”妈妈把我推回病房,Z医生暂时没回,等摄片结果。  五点左右,Z医生在下班前过来帮我把连接肾脏的管子夹住了,顺便问我情况。我依然是“挺好的”。他也没有多话,只说了句:“有事,找值班医生。”这句话倒有点不像他,以往都是说“有事打我电话,或者发短信”。我有心事,正烦着,不愿深究。所谓的“心事”,一来是下午单位领导来看我带来的工作上的烦恼;二来是不知道怎样化解加3床和Z医生之间的矛盾,因为如果不是我在这个病房,矛盾本不该如此激化,我多少有些责任。  Z医生走没多久,我就收到了他的长短信,大致是告诉我:拍片结果显示良好,我不必担心;因为最近压力大加上怕影响我休息所以他对加3床的态度有些不妥,希望我不要误解,希望我开心等等。看到这条坦诚的短信,我有些触动,顺势化解我自己的一个心结:短信告诉他可能得罪了某个不该得罪的人,世界上有能量的人很多,与人为善总不会错。  我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天真、多余的。想来,自己还是有一颗善心,如果有能力帮助别人避免困境,我还是会尽力伸出援手。  
  十五、拔管子    星期二上午,Z医生的助手G医生帮我把背后的伤口换了一下药,并重新包扎了一下。G医生的动作不是很轻,而且重新包好的伤口躺着觉得不太平整。  中午的时候,因为老是有尿感,忍不住又短信Z医生,然后被告知下午就拔管子。拔哪根管子、怎么拔,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始终抱着“无知者无畏”的想法,事到临头再说。  下午,Z医生和G医生都来了。我侧卧,Z医生掀开我后背的衣服看了一下,对G医生说:“你这个纱布包的!”“我是觉得不舒服,他还说我怕疼!”我落井下石地附和道。然后,纱布解开了,剪刀大概在剪什么,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突然抽了一下管子,我“啊”地一声叫了出来,人也不自觉地一缩——感觉是管子是从肉上抽了出来一样。我害怕得用手捂住了耳朵,还让一旁的妈妈不要看,她也会害怕的。不过,有心理准备的第二下反而不怎么疼。就这样,连接肾脏的管子拔掉了,我甩掉了一个“小尾巴”。现在,我可以像这层病房中的其他人一样,提着个黄色的尿袋,在走廊里晃悠了!虽然我后来实际也只在自己病房门口三米范围内走动,而且也就一两次——真的这样太丑了!  拔完管子,我问Z医生:“什么时候拔导尿管?”“明天!”“可我从昨天开始老觉得尿急,想上厕所。”Z医生帮我检查了一下,移动了一下管子的位置,问题解决了。  晚上,老公下班过来接班,刚帮我擦完身,Z医生居然又来到了病房!我睁大眼睛惊奇地问:“你不是下班了吗?”“对啊!又来值班了!”唉,这做医生的还真辛苦!没日没夜的,还让不让人回家呀!我心说。不过今天值班,Z医生看上去心情不错,跟我和老公聊了起来,讲到我的手术,还讲到自己最近压力大,因为有某个手术病人状况不好等等。我是爱笑的,一点好笑的事我都可以咯咯地笑个不停。但是神经大条的我没有想到有些话题是不宜在病房里讲的,容易招惹是非。  Z医生走了。老公过会儿也被我赶回家了——我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所以不需要家人再陪夜了。  加3床的阿姨在Z医生走后,开始回味我们三个人之前的对话,挖掘蛛丝马迹、挖掘Z医生的破绽、他的把柄。我很不悦,但又不便为Z医生说话、当面驳她。我还是发了条短信给Z医生,让他慎入我们病房,小心说的话被当做攻击自己的证词,因为说者无心,听者有心。Z医生回了句“谢谢”。  晚上终于可以侧身睡觉了。忽然感觉有人掀开我后背的衣服、在碰我伤口。回头瞥了一眼,是Z医生。我说:“别碰,很痛!”就又睡着了。  星期三下午,护士来帮我拔导尿管,从肉上拉出来的感觉还是很疼的。拔掉第二个“小尾巴”后,我正式自由了!我打电话给Z医生,询问是否今天就可以回家,明天再回来补办出院手续?Z医生建议我还是在医院观察一下再说……不能如愿?我很没礼貌地打断了他:“好吧!好吧!再忍一天吧!”  
  十六、出院    星期四一早,才五点多,我就起床了——今天要出院了!我要仔细洗漱一下,换上自己的干净衣服,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好,准备打道回府啦!  我的头发九天没有洗,全部黏在了一起——幸亏我是油性发质,梳子梳起来不会打结,马尾辫一扎,倒还油光锃亮!脱掉那一身破旧的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终于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再像个病人。被子叠好,枕头放齐,床单捋平,我的加2床现在看上去像没有人住过一样,等待着下一位病人的到来。  七点半,估摸着朋友应该已经在办公室了。她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抽空来看我,今天终于轮到我去看她了。和她在办公室聊了近半个小时,然后她陪我一同上楼回到病房。没想到再回病房时,医生们已经查过房了。而且,消毒的紫外灯已经在加2床开始工作了。看来,医院也是希望我快点让出床位给下一位病人呢!  朋友找到了Z医生,我们三个人在病房的走廊里寒暄交谈了一会儿,我顺便把早上列的问题清单一个一个地问了Z医生。然后,Z医生先离开,朋友等我老公来了打了个照面也回去工作了。我坐在走廊里休息,等老公办理出院结账手续。  Z医生给我发来短信,希望我出院好好休息,多喝水,多笑。我笑了,回了句希望他也好好休息的话。因为我刚才看到他的近脸有些浮肿,眼睛也是,像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老公帮我办妥了出院手续,我在离开前忽然想起自己最后一张X光片不在身边,于是打了个电话给Z医生。末了,说了句:“走了!”回家了。这辈子,再也不想住院了。虽然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无论如何,我会小心,尽量避免下一次。  
  十七、返院取管    托体内那根管子的福,我回家可以继续全休两周。  这两周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聊,除了吃饭、吃药、上厕所,其它时间我几乎都是躺在床上休息。儿子还是寄放在我父母家,差不多每天中饭或者晚饭的时候,由我爸妈带过来陪我一会儿,然后再回外公外婆那里住。妈妈每天至少给我送一次饭菜,保证我居家生活的三餐无忧。老公呢,继续忙他的工作,除了出了几天差,其它日子每天晚上都回来陪我。  回家的第一周还是比较辛苦,因为腰酸、血尿,躺着的时候最多靠手机上网打发时间,其他事情一律不做。第二周,我明显感觉精神了:躺着边听CD,边看完了一整本人物传记;然后搬出笔记本电脑,在线重温平时没时间追剧的经典日本动漫;还有么,因为有空,勤上微博,粉丝数有了明显上升。生活倒也过得悠然自得。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话来概括:“享受上帝给自己的悠长假期。”  两周的时间快到了。这期间,我因为血尿颜色比较深,给Z医生发过短信咨询;因为看到了一句比较受用的经典英文,转给了Z医生看;因为要确定取管日期,几次和Z医生约时间。  九月一日,星期四,小朋友们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我在老公的陪同下重返医院取最后的那根管子。下午,在医院门诊六楼的手术室,我见到了Z医生。  在手术室取管,我是没有想到的。其实,我只要有心,在家的时候百度一下、做做功课是可以了解到取管要做些什么的。我只是不愿意多想,不想有这个心理准备,怕自己知道得越多越害怕。  Z医生曾经跟我说过,取管的时候不疼的,10秒钟;做膀胱镜才疼的。他说的10秒钟是所谓的“盲取”。不幸的是,我躺在那里经不住探管伸进来的疼痛,Z医生只得放弃,改用膀胱镜!……总之,不管怎么疼,最后管子是取出来了,前后大概20分钟。  取管的时候,我的感觉好差!以前生孩子的时候,产检也一直是一个男医生,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不认识,更不会觉得难为情。虽然知道先前做手术的时候,自己早就被医生、护士都看过了,但我是全麻,就当自己不知道,也不觉得尴尬。现在的我,头脑很清醒,听着Z医生和协助取管的护士一边说笑一边取管,还要配合他们回答问题,感觉怪怪的、心里很不舒服。病人们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手术,医生和护士早就司空见惯,对他们来说,每一个操作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驾轻就熟,甚至闭着眼睛谈笑间就能完成。可对病人来说,是第一次经历,至少也是偶然才经历的。我想,我的不满、我的尴尬,应该是正常反应吧!  下了手术台,我感觉自己很疲劳,也许是心更疲劳。我不想回答这间房间里的人提出的任何问题,和这间房间里的人说任何话!我低着头,重新穿上裤子,穿的时候感觉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所以转了转身。Z医生和护士的对话以及对我的问话,我像在听背景旁白一样,从左耳经过右耳,没有停留就径直飞出了脑海。即使在这个时候听到的是对我的一些赞许,我也不想作声。我根本也没有心情去敷衍某些恭维。  整理好自己,我经过站在手术室门口的Z医生,没有表情地说了句:“谢谢了,Z医生。”完全是出于礼貌,而且打算就此别过。Z医生提醒我说:“我还要给你开病假单呢!”哦,真的,完全忘了。心情很低落。  接过等在手术室门口老公手中的拎包,我撒娇地说了句:“痛死了!”  Z医生在门诊办公室给我开了一周的病假单,还给我讲了今天取管时发现我的尿道狭窄,建议我这次完全好了以后有空来做尿道扩张。我没有想法地听着,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告辞。Z医生和我们一部电梯下楼,他也要赶回旁边的外科大楼住院部。电梯里,没有再多话。“再见了,Z医生。”  晚上的时候,因为刚做过膀胱镜的原因,我都痛得不敢上厕所。针刺的痛感,让我直捂住下身不敢小便。不上厕所的时候,我还跟老公打趣地说,这是Michael Jackson的动作!  
  十八、人生过客    又多了一周时间休息。是时候调整自己的心情,准备上班、准备接回儿子、准备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了!我的身体日渐恢复,但我的心情平复了吗?  过了这一周,我的身份不再是病人。痛苦而乏味的住院生活已经离我远去,医生和护士们忙碌的身影也已经离我远去,但是,还有什么留在了我的心里呢?是C医生?还是Z医生?  我对养眼的俊男没有免疫力,多看两眼是件乐事,不过看不到也无所谓。我毕竟是个情感已经有了归宿的女人,早就过了二八年华,生完孩子后又更加多了份感情的牵挂,这样的生活,只有电影电视里偶像式的男明星才会引起我的歪歪。  奇怪的是,这次让我经常想起的人竟不是我颇有好感的C医生!居然是我认为耐心不足、其貌不扬的Z医生。我自己都有点糊涂了!  想来想去,我会常常记起Z医生,大概是因为他是我的主治,和我密切接触、而且接触最多吧!如果不是因为朋友介绍认识,成为他的病人,走在路上,即使是擦肩而过,我也不会注意他这个人。  人生的轨迹,因为生了一场病,就这样相交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如果能够成为朋友的话,那更是一种福分。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都可遇而不可求。  中秋的时候,最后一次给Z医生发了一条短信,祝他中秋快乐,少一点加班,多一点时间休息和陪伴家人。虽然Z医生没有回,但我的心情已经送到,这就够了。  作为彼此人生中的匆匆过客,医生和病人因为病人的生病而轨迹相交,又因为病人的病愈而再次从此分离。相交的,只是漫漫人生路中的一个点;相同的,只是共同战胜病痛的美好意愿。除此之外,也许再无别的共同之处。医生也好,病人也罢,都只是彼此的人生过客——Passerby in life,我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所以,如果可以,善待彼此,让这样的匆匆,成为美丽的一瞬!    作者:人间之匆匆过客  写完于日,上海  
  谢谢你。
  今天术后第一次去医院复查,才半年不到,又有小结晶了,晕!回家路上就买了两个柠檬,决定即日起,改喝柠檬水。再也伤不起了啊!  
  境由心生。没想到自己会和肾结石干上!3月30日体外冲击波碎石排石失败,昨天上午又做了一次碎石,有絮状血块流出。心情不好,到家后中午就开始发烧,38度左右的低热到今天早上才退去。我想知道那么快复发的原因。难道真是上次手术没有做干净吗?我只想要一个坦诚的答案,即便真如此,我也不会责怪谁,人不是机器,不会百分百的完美,我能理解。只是现在的状态令我身心疲惫。好累!  
  很喜欢楼主对人生的感悟和处事的态度。能为患者尤其象LZ这样通情达理的人们解除痛苦应该是广大医务工作者最为心慰事。  结石有好几个类型,要据此采取预防措施,如碱化或酸化尿液。另要检查有否潜在的疾病如尿路感染,尿路异常,和代谢异常如高钙血症等。  我认为应该不是清除不净。
  谢谢楼上的回复,还在积极治疗中。也想不去多想结石带来的困扰,但是生性爱动的我已经放弃了所谓的剧烈运动,但哪怕是在跑步机上快走一会儿也会满眼殷红色的血尿,如此数次后才看不到红色,所以心情也明朗不到哪里去。何况曾经也是吃货一枚,现今已经食欲大减。人生乐趣本来不多,现今更是屈指可数。  虽然如此,还是很感激我的朋友Y医生,还有Z医生和C医生:一直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给我最大的帮助。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还是个幸运的人:)
  呜呜呜呜~~~~~光看标题就感动鸟~~~~希望lz早日康复,好人一生平安~~~~~~~~~
  你再么一个劲的这样做啊,你是西医迷吗?我有好办法的!
  顺便告诉你,我是学中医的。
  因为工作和家事而忙碌的我,即使人很疲倦,还是每天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直到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才彻底软化。同事今见我调侃道,人忙碌,结石倒也不犯了!我苦笑回应:"你怎知我没犯?"冷暖自知,又怎能天天挂于脸上嘴边?但求上天的垂怜和眷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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