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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地上的硝烟》目录
文章提交者：南疆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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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第一章 肩负使命…………………………………………………（一）军委命令去参战，奔赴南疆上前线……………………………（二）临战动员激励人，甘洒热血写青春……………………………（三）个人私事往后靠，愿为祖国尽忠孝……………………………（四）将士何虑去与归，为我军旗增光辉……………………………（五）军旅足迹伴硝烟，碧血南疆真情现……………………………（六）面对作战新地域，心理适应做准备……………………………（七）舍身为国立誓言，斗志昂扬勇向前……………………………（八）西出阳关无挂牵，满怀激情去戍边……………………………第二章 准备出征…………………………………………………（一）发放物资换备装，习武练技临战忙……………………………（二）复杂环境要警惕，慎之又慎防泄密……………………………（三）离别亲人速归队，赴滇参战军情急……………………………（四）履行使命不顾身，愿做春闺梦里人……………………………（五）军民鱼水情谊深，群众热情搞慰问……………………………（六）以身相许激恋人，鞭策战士报国心……………………………（七）各项工作已备至，出征进入倒计时……………………………第三章 赴滇路上……………………………………………（一）军号嘹亮踏征程，赴滇参战离军营……………………………（二）告别齐鲁入彭城，民众载歌来迎送……………………………（三）军列西行渐远离，母子挥臂来致意……………………………（四）签字留名互勉励，出征定将佳音寄……………………………（五）我辈途经长征路，光荣传统牢记住……………………………（六）再喝一杯家乡水，血染疆场终不悔……………………………（七）美丽风光迷人景，保家卫国添豪情……………………………八）铁路输送刚刚完，马不停蹄奔滇南……………………………（九）少女提水站路边，碗碗泉水清又甜……………………………第四章 临战训练……………………………………………（一）泡茶围坐火塘边，风土人情话长短……………………………（二）满墙仙人满头花，花中楼房是我家……………………………（三）越野负重搞攀登，红土地上苦练兵……………………………（四）亲人家乡谁不恋，自古忠孝难两全……………………………（五）钢铁之师好形象，边疆人民情意长……………………………（六）练好战术练射击，实兵实弹强能力……………………………（七）野外生存新课题，战地救护勤练习……………………………（八）千里南疆操兵戈，留得忠魂守山河……………………………（九）忘恩负义罪滔天，同仇敌忾战凶顽……………………………（十）勇于摔打和苦练，技精体健上前沿……………………………第五章 走进前沿……………………………………………（一）走进战场第一夜，感受牺牲见鲜血……………………………（二）长空赤丸如流星，远处烈焰在升腾……………………………（三）举世瞩目说老山，今日老山在眼前……………………………（四）熟悉敌情站稳脚，工事堑壕构筑好……………………………（五）有我将士守边关，不教越寇渡东山……………………………（六）盘龙横卧飘渺中，翠林绿水点雄峰……………………………（七）溪水叮咚落玉盘，潋滟源源舞半山……………………………（八）透过晨曦视焦土，血战边陲不惧死……………………………第六章 鏖战东山……………………………………………（一）八十年代上甘岭，陡峭山崖刀切峰……………………………（二）枪林弹雨芭蕉丛，巧战特工击敌惊……………………………（三）将士鏖战抗袭扰，短兵相接胆气豪……………………………（四）流血岂止书中景，已去战友脑中萦……………………………第七章 艰苦防御…………………………………………（一）艰苦防御阴雨天，两个不丢记心间……………………………（二）阴暗潮湿猫耳洞，艰苦凝结战友情……………………………（三）那拉热浪火焰山，水帘洞中皮肤烂……………………………（四）天气闷热如笼蒸，蚊虫叮咬难入梦……………………………（五）盘龙桥旁硝烟起，弹片纷飞足迹稀……………………………（六）“一线在玩命，二线真要命” …………………………………（七）“一线拼死拼活，二线累死累活” ……………………………（八）故土育我青丝童，满腔热血写精忠……………………………第八章 效命疆场…………………………………………（一）效命疆场显身手，幸福十亿乃吾求……………………………（二）同甘共苦度生死，党员作用最突出……………………………（三）上甘岭水贵如油，干渴彰显好战友……………………………（四）炮击过后暗庆幸，硝烟之中捡条命……………………………（五）为了保住生命线，冒着炮火接水源……………………………（六）英勇无畏战疆场，只身退敌美名扬……………………………（七） 弹坑遍布藏雷眼，血染勇士情缠绵……………………………（八）老鼠肥硕形似猫，夜里竟将甲壳咬……………………………（九）群山承受炮火摧，停放汽车被炸毁……………………………（十）防敌偷袭莫大意，遇到情况要警惕……………………………（十一）胆大心细巧妙观，顺藤摸瓜将敌歼…………………………（十二）利用炮观仔细瞅，敌兵竟向我招手…………………………（十三）两军激战“211”，惨烈景象难述描…………………………（十四）审时度势抓良机，利用浓雾搞奇袭
………………………第九章 出击作战…………………………………………（一）灭敌气焰拔钉子，出击作战定盘子……………………………（二）作战勇敢地形熟，七连受领新任务……………………………（三）反复演练摆沙盘，巧妙侦察敌前沿……………………………（四）踊跃请缨立誓言，实战当中比比看……………………………（五）“395”上歼敌寇，壮志未酬誓不休……………………………（六）首长临别表心愿，上下齐心祝凯旋……………………………（七）隐蔽企图寻战机，秘密潜伏待击地……………………………（八）开辟通路解危机，工兵战士巧排雷……………………………（九）寂静背后藏杀机，激烈战斗在孕育……………………………（十）稍纵即逝抓时机，克服困难速接敌……………………………（十一）迅猛攻击像利剑，克敌制胜捷报传…………………………（十二）勇士有泪不轻弹，生死只是一瞬间…………………………（十三）骄人战绩壮军威，创造经典好战例…………………………第十章 守边御敌…………………………………………（一）身披硝烟赏明月，御敌守边度佳节……………………………（二）战事紧张又频繁，独臂机智把敌歼……………………………（三）战士临终留遗言，首长含泪述心愿……………………………（四）时刻警惕防偷袭，片刻惊起枪声急……………………………（五）争战沙场情浪漫，坚守阵地讲奉献……………………………（六）肢体残缺志弥坚，信仰催生报国篇……………………………（七）雷场处处显惊奇，残肢断臂何所惧……………………………（八）定向地雷作用大，机智灵活将敌炸……………………………第十一章 血肉长城 ……………………………………（一）南丁格尔功劳大，精心护理伤员夸……………………………（二）硝烟之中留遗憾，勇士身残志不残……………………………（三）战地女神爱心吻，真情抚慰伤员心……………………………（四）医院看望伤病员，小弟站岗成笑谈……………………………（五）婚礼新娘不见郎，硝烟弥漫连情肠……………………………（六）烽火硝烟真情在，勇士有爱才丰采……………………………（七）两次战斗歼敌顽，御敌国门鲜血染……………………………（八）冬去春来风餐露，战地生日酸甜苦……………………………（九）炮火声中辞旧岁，火药味浓伴酒醉……………………………（十）轮战时间需延长，坚守阵地士气昂……………………………（十一）欲图上阵走后门，敢死队里建功勋…………………………（十二）晚霞赏景数东山，俯瞰那拉尽硝烟…………………………第十二章 铜墙铁壁 ……………………………………（一）抛家舍业到前线，冒着危险运粮弹……………………………（二）箪食壶浆来支前，人人踊跃作贡献……………………………第十三章 人民厚爱 ……………………………………（一）战士心中有祖国，人民心中有战士……………………………（二）家乡慰问受激励，钢铁战士热血沸……………………………（三）理解关怀暖人心，奋勇杀敌报国恩……………………………（四）八个省市慰问团，青年献艺在阵前……………………………（五）十五月亮十六圆，明星演出到前沿……………………………（六）赤子献身为祖国，老山精神是楷模……………………………（七）人民厚爱记心田，血汗凝固筑边关……………………………（八）千里迢迢来南疆，热血青年谱乐章……………………………（九）甘洒一腔爱国血，报答万里故乡情……………………………（十）辽水老山万里远，北国南疆紧相连……………………………第十四章 撤离阵地 ……………………………………（一）反面教材记心底，战场纪律约束己……………………………（二）告别阵地心激动，分别相互道珍重……………………………（三）老山东山那拉口，撤离前沿情回首……………………………（四）父母妻女多企盼，豪迈故事有悲欢……………………………（五）彩旗高挂鼓喧天，边疆父老说再见……………………………（六）下阵休整不适应，梦里还有喊杀声……………………………（七）名贵植物老山兰，血染风采作纪念……………………………（八）评功评奖限名额，勇敢智慧讲战果……………………………（九）流血流汗受过伤，人人向往军功章……………………………（十）军人价值是奉献，面对荣誉不靠前……………………………（十一）没有受奖莫心伤，老山有我军功章…………………………（十二）荣誉面前是考验，贵在理解过好关…………………………（十三）不叹人生长和短，只求为国多奉献…………………………第十五章 告别英灵 ……………………………………（一）战火硝烟筑军魂，血洒边关献青春……………………………（二）磨山岭翠墓草青，把酒临风祭英灵……………………………第十六章光荣凯旋 ……………………………………（一）斗智斗勇显神威，战绩辉煌创范例……………………………（二）感人场面激动泪，立功受奖载誉归……………………………（三）凯旋门上挂松柏，人山人海满城彩……………………………（四）倾城倾门满街花，激动泪水落面颊……………………………（五）关怀理解问寒暖，军民深情记心间……………………………（六）荣归军营难分离，远方鱼水情相随……………………………（七）老山战士受尊重，战火洗礼净心灵……………………………（八）归心似箭心情畅，离合悲欢诉衷肠……………………………尾
声……………………………………………………………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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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地上的硝烟&写的特别感人，描写的真实而又详细。看完了作者孙荣远写的这本书，我流泪很多次。特别是85年的9.23战斗，体现了80年代战士的英勇顽强的精神。作者亲临战场，把每个烈士的遗体送往火葬场，替他们擦去脸上被炮火喷射的灰尘，换上了新的军装。感谢孙荣远作者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在历史的篇章里留下他们名字，让世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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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地上的硝烟&写的特别感人，描写的真实而又详细。看完了作者孙荣远写的这本书，我流泪很多次。特别是85年的9.23战斗，体现了80年代战士的英勇顽强的精神。作者亲临战场，把每个烈士的遗体送往火葬场，替他们擦去脸上被炮火喷射的灰尘，换上了新的军装。感谢孙荣远作者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在历史的篇章里留下他们名字，让世人敬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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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艰苦防御（图27）在隐蔽室内参加会议（站立者为作者）血染战旗红，卫国当英雄。求其疆土存，战为国家安。DD老山战地诗抄（一）艰苦防御阴雨天，“两个不丢”记心间日
星期一雨季时间长会使生存条件更恶劣，会让工事倒塌，不便观察和潜伏，给防敌偷袭造成一定困难。“艰苦防御阴雨天，‘两个不丢’记心间，一天一天数着过，不沾污点出东山。”这是同志们编的顺口溜。上级要求部队结合雨季防御作战的特点和友军作战经验，认清雨季防御作战的艰苦性，做到“两个不丢”，即不丢阵地，不丢人员。师里赠给每个战斗连队一面战旗，师首长亲自题字，干部战士在战旗上签名，在战旗下表决心，发誓言。团里为坚守八里河东山的一线连队制作了“顽强坚守，寸土不丢”的战旗。各连举行了庄严的宣誓仪式，表示“有我将士守东山，越寇休想渡边关”和“人在旗在，旗在阵地在”的坚强信念。通过这些活动，激发了指战员坚定为祖国而战的决心。部队在炮火中自下而上地开展了“祖国在我心中”活动。它源于猫耳洞，发自战士心。这一活动深深拨动了指战员们的心弦，成为干部战士卫国戍边的强大动力。在某部六连有这样庄严的一幕。凹凸不平的壕壁，经过细心的整修，用白的碎石，绿的青苔，镶嵌出各种图案和表达杀敌决心的誓言。最醒目的是壕壁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全是用手榴弹盖精心镶嵌而成的。在连指挥所正面的壕壁上，有一幅后方人们赠送的锦旗，上面有用黄布精心修剪成的祖国版图。版图的中间绣着“祖国在我心中”六个金色的大字，如众星捧月般地烘托着伟大祖国的美好山河。在祖国的版图上，写着全连100多人的名字。签名的仪式非常隆重。在签名之前，每个人都高高地举起右拳，向祖国庄严宣誓：“这里是老山战场，在这里，最伟大的名字是祖国，最亲切的形象是母亲，只要祖国母亲命令我守在这里，我就决不后退一步。为了她，汗不足惜，血不足惜，命不足惜，一切都不足惜！”略带稚气和粗犷的喉音，组成一首爱的交响曲，那是战士的心声，在阵地的上空回荡着。握惯了枪柄的手，颤抖着用蓝的、黑的颜色密密麻麻地把自己的名字庄严地书写在象征着自己家乡的那片版图上。当手中的笔在版图上游动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把自己、家乡和祖国融为了一体。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泪花，在自己的心里默念着，告诉这块神圣的土地，决不辜负她的养育之恩。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版图，它是我们的战士对祖国爱的见证！（○图28）战士们把自己的名子写在国旗上表示热爱祖国的决心（二）阴暗潮湿猫耳洞，艰苦凝结战友情日
星期三听说国务院一位部长在前线视察时，看到修筑工事的战士穿的军装被汗水浸透，又沾了一些泥土，重量竟达十多斤，感动得掉下了眼泪。有些内地来的新闻记者、摄影师和一些省市慰问团的同志，在前沿阵地看到了我们的战斗生活，他们情不自禁地从心底高呼：“战士万岁！”前沿指战员住的很简陋。好一点是钢架工事、自然洞，其次是编织袋装土垒成的隐蔽部，最差的是趴在石头缝中间。大家住的最普遍的是猫耳洞。什么是猫耳洞？就是一种形似猫耳朵的防炮洞，是一种军事上供单兵作战用的防护工事。猫耳洞，这名字起得太贴切了，真像一只竖起的猫耳朵那样，由于土质关系也不能挖的太深，钻进去只能蹲一两个人，不能躺，不能坐，只能弓着腰，抱着枪，听着炮弹在头顶上爆炸。有时在猫耳洞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蛇吐着丝丝作响的信子，抬起头来欲与战士比高低。半夜三更，有战士耳朵被老鼠咬伤，发出刺耳的惊叫。一只只大蚂蟥都可以趁人不备，大摇大摆地向战士的腿肚子爬去。猫耳洞内难以抬头转身，终日水滴不断。战士们说：猫耳洞如同滴水洞，生活棚好似漏雨棚，天晴不遮阳，下雨叫爹娘，伸腰头撞顶，脚下踩泥塘。阵地上到处地雷遍布，干部战士不能越“雷池”半步，吃喝拉撒紧靠猫耳洞，各种腐臭味无处不闻。大小便多半也在洞里解决，要是跑出去解决，说不定就被敌人给瞄准解决了，那多划不来。在前沿阵地是山山有壕，壕壕有洞，洞洞有人，堑壕顺着山势纵横延伸。有许多的洞确实太小，深一米多一点，也许你认为坐着总比站着好，可是让你在里面一坐就是几个月，你有什么感受？遇上阴天下雨那就更惨，雨水灌进洞里，人就泡在水里生活。在这里不像在家里，每天有热腾腾的饭菜，这里只有罐头、压缩饼干。压缩饼干闻起来很香，第一次吃的时候，感觉挺好吃，可再吃它时，感觉就像是在啃一块香砖头了。可是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时闭上眼睛，幻想面前有一桌丰盛的大餐，摆着红酒，桌上的菜肴冒着热乎乎的香气，想想就开始流口水，又赶紧的吞下去，千万不能浪费了，这口水也很珍贵。因为水大部分都是军工冒着生命危险背来的，所以人们都很节约，有时嘴唇干裂，吞口水咽喉都疼。憋在猫耳洞里的战士，无法伸展自己的四肢，闷热和潮湿在腋下和裆部腐蚀着战士们青春的肉体。被子湿了也不能晒。因为你一晒，敌人发现了就打枪打炮。有一次，一个战士洗一件衣服，挂到堑壕边上，结果敌人的机枪、步枪几次进行扫射，好好的衣服被打出一片窟窿。刮风下雨打雷时，是敌特偷袭的最佳天气。有个电闪雷鸣的夜晚，雨水向地势低洼的猫耳洞灌进去，洞内的战士全部浸泡在水里面。战士小程被安排在洞口稍高的地方值班，一个闪电袭来，他发现洞外有人影一晃，紧接着一颗“哧哧”冒烟的苏制手雷扔进洞内。一声闷响，小程被爆炸的气浪掀起，牺牲在洪水泛滥的猫耳洞内。战友们旋风般冲出洞展开搜索，击毙了偷袭的敌人。日
星期五战友们白天兵看兵，夜晚看星星。有时甚至连星星也看不到，因为老山的天气多雨雾。天黑了，蚊虫盘旋的嗡嗡声像飞机刚刚起飞时螺旋桨的轰鸣。洞内空气闷热潮湿，洞口外一片漆黑，整个世界就像被封闭在一瓶墨汁中。生活的万种滋味一旦浓缩进小小的猫耳洞，就会变得浓烈之极，当死亡变得稀松平常的时候，人们也就真正悟透了生死。能在这种环境生存战斗的人，健硕的身体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精神。每个猫耳洞人都有一个传奇故事。在阴暗潮湿的猫耳洞内，一位重伤的战士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已在高烧中沉睡了两天两夜，因为敌人炮火封锁，一时还不能抢运下去，只能暂时隐蔽在猫耳洞里。高烧后的严重虚脱使他嘴唇起泡，干裂出道道血口子。一位战友要拿水果罐头喂他，他艰难地摇摇头说：“洞内可以吃的东西不多了，我快不行了，留给坚持战斗的同志吧。”“你就吃一口吧……”战友们流着泪水劝说他。“不！我不能吃，留着它关键时刻有用处，别在我身上操心了。”这位伤员仍旧坚持着。“你一定要吃……” 战友们几乎在哀求他了。这位伤员紧闭双唇，咬紧牙关，他是下定决心不让战友们为自己操心了，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对战友的情意。（图29） 从猫耳洞里出来的战士他竟然又坚持了一天一夜。当他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用极其微弱但却十分坚定的语气对大家说：“……把我抬到洞口吧，让我临死前再给大家站站岗。”同志们含着泪水按照他的意愿把他慢慢地抬了起来，但还没抬到洞口，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他去了，但他留下的战友之情却永远地激励着大家。（三）那拉热浪火焰山，水帘洞中皮肤烂日
星期日在那些无眠的日日夜夜里，指战员们的人生被高度浓缩入猫耳洞内。在洞里穿不住衣服，省去了洗澡、洗衣服，只穿着一条短裤，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时间全都联成一气了，所以照例的洗脸刷牙，也都一概免了。猫耳洞里太潮湿了，由于长时间晒不到太阳，人都捂的有点发霉了，这长时间的穴居生活，使人的身体承受力都达到了临界点，大部分人的皮肤发生溃烂。这种从大腿根部开始的溃烂是极其痛苦的，痒得人无法用语言形容，两只手一起上也顾不过来，于是有人就往洞壁上蹭。有的还化了脓，往外流黄水。（图30 ）
酷暑高温中战士们裸体搬运弹药有一个穿裤头的战士，裆烂的非常厉害，裤头和皮肤粘连在一起，脱不下来。其他战友帮助他脱。当裤头脱下来时，一层皮肉也带下来，疼的他直叫，既没有保住面子，也没有保住那“地方”。有个战士的睾丸表皮溃烂结痂，又不断脱落溃烂，脱落的部分多了，表皮就不复存在。皮肤溃烂，遍布全身。无法穿衣，无法躺下，躺下就粘住了。有时遇到天气好出太阳，尽可能的让太阳晒晒溃烂的地方，这叫“晒蛋”。“晒蛋疗法”的确有效，全身裸露着一丝不挂，溃烂的部位对着阳光，在光天化日下晾晒，件件武器摆在身边，一个个统一动作，都在摆弄那个地方，双手兜住那地方尽情地搓。尿路结石也是相当普遍的，长时间吃不到新鲜蔬菜，小腹胀痛，患结石的小便一次，简直就跟上刑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长期坚守，心情紧张郁闷，再加上蚊虫叮咬，相当一部分战士都头昏脑胀，浑身无力。人们思想经常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许多同志吃不好饭，睡不着觉，还要值勤站哨构筑工事。时间长了，不少人患上了综合疲劳症。这种病在医学上叫做“美尼尔氏综合症”。阵地通往后方的运输线常常被敌军封锁，物资供给时有中断。而我们的战士只带着一带（止血带），一弹（手榴弹），一帽（钢盔），一包（急救包），一裤（裤头）在坚守阵地。有位排长，开始上阵地时腿部负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口开始化脓、溃烂、长蛆。但他仍以顽强的毅力坚持着，战士们恳求他下阵地去治疗，他不去，一定要坚持到防御结束。（等到防御结束将他抬下阵地后，医生不得不将他的左小腿锯掉一截，才保住了生命。）干渴、饥饿、疲劳连在一起的时光是最难熬的。只有真正住过猫耳洞才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在这样艰苦险恶的条件下，人们依然情绪高昂。战友们乐观地说：洞当房，地当床，茫茫大雾作蚊帐；细雨好比巧媳妇，天天为我洗军装。日
星期二那拉防御阵地，点多线长，距敌较近，洞自为战，炮击不断，敌特工偷袭活动频繁。一百多个哨位有一半是自然洞，阵地靠前，有几个山头与敌人各占一半。晴天，高地成了火焰山；雨天，外面大下，洞里滴哒，猫耳洞成了水帘洞。人们蹲在泥水里，衣服霉了，脚也泡烂了，被子能拧出水，蚊虫叮咬身上感染化脓。松毛岭和那拉口，地势低洼，云雾到此聚集不散，阵地就像被罩住了一样，空气流动不畅，仿佛凝固了一般。白天只能在洞里忍受，到了晚上才能出来伸伸四肢，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图31）军工战士渴饮泉水敌我双方阵地犬牙交错。在裸露的山体上出现的任何活物，你都无法计算有多少个枪口在默默的注视着，稍不小心，一颗子弹就会夺去其性命。人们单个活动或解手时都特别的小心谨慎。猫耳洞人全是裸体，四五个人带着四五条“枪”，挂着十来颗“手榴弹”，拥挤在狭小的洞内。一开始许多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于是空闲时又多了一点笑料：怎么你的那个东西像个蚯蚓？他的东西就像一条蟒蛇！为了能够抗炮击，洞里通常用波纹钢连接起来，但每块波纹钢的接合部密封不好，一下雨就渗水下来，每天“床”都是湿淋淋的。晚上，阵地上裹了层浓雾，战士们只能抱着枪，靠在堑壕里打个盹。虽然十分困倦，但都害怕睡着了遇到敌情贻误战机。困得难以抑制时，就把清凉油往头上抹，往太阳穴上擦，不让眼皮“打架”。在阵地上，战士们就不修边幅和注意形象了。在高地的日日夜夜里，没水洗脸洗脚，身上沾满污泥，有的头发长得盖过了耳朵，一双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的人胡子都长得很长，这哪里像20多岁的青年人，简直是50多岁的流浪汉。人们开玩笑说：从前面看像大哥，从后面看像大嫂。假设出现在城市繁华的街道，人们一定认为是乞丐。首长看着裸体的部下痛苦不堪的模样，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四）天气闷热如笼蒸，蚊虫叮咬难入梦日
星期三白天，敌人活动频繁，不能睡觉；晚上，敌人不断炮击和偷袭，蚊叮虫咬，也睡不踏实。有时打个盹醒来，脸上胳膊上叮着不少蚊子，咬得到处都是疙瘩。阵地上最令人受不了的还有“小黑虫”，这种虫小小的，黑黑的，有芝麻大小，叮起人来可是厉害。它不像蚊子那样飞来飞去，而是来无影去无踪，人没听到声响，皮肤的裸露部分就被叮了，当你发觉痛痒的时候已经晚了。晚上它们活动的特别厉害，如果擦点防蚊油，情况会好一点，但也只能抵挡一会，“小黑虫”依然我行我素。我的两只脚脖子被这种东西叮得红肿，痒得抓破了皮。晚上被咬得无法入睡，只好用衣服蒙住裸露的地方，通过袖管呼吸，将就睡下。我在日记中记下小诗一首《阵地睡觉》：闷热如蒸笼，到处蚊蠓声，躺下大汗出，怎能入梦中？（五）盘龙桥旁硝烟起，弹片纷飞足迹稀日
星期四今天我和汽车班长小付到洞4去了解七连的供水情况，行前又检查了一遍猫耳洞人的三件宝；光荣弹，止血带和急救包。因为不论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这三件宝都是我们必须随身携带的。在路上，不断传来密集的“哒！哒！哒！”“轰隆隆！”的枪声和炮弹的爆炸声。路两边又高又密的树丛被风微微吹动着，像两排夹道欢迎的人群。我想起了首长多次讲过：“这一带敌情很复杂，常有敌人的特工潜入我方侦察，要保持高度的警觉性。”我匆匆行走，注意看着脚下，小心地雷！（图32） 弹片近咫尺，处处爆炸声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隐蔽物，必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否则就有可能在此“光荣”。我伏在草丛后面，睁大两眼，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那条一尺宽的小路，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向前，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行走在热带雨林的丛林里，让人感到有些恐惧和不安。生怕隐藏在哪个角落里的越军特工会突然冒出，枪口对准自己的胸膛。上阵没几天，如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可就冤枉透了。行进中脑子里总是映现一幕幕蛇在热带雨林里的恐怖画面。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觉得露的左脚脖子似痒非痒，似疼非疼，实在忍不住了，停下来用手一摸，惊恐地摸到了半截软软的东西，一看不是蛇是蚂蟥，它的半截身子已钻进了我的肉里。有人说这种蚂蟥非常恐怖，它能全部钻到人体里，喝饱了血再爬出来。我急忙将它拍打出来。来到船头，横卧在盘龙江的船头大桥是一座三孔石头桥，长有30多米，宽有七八米的样子，桥面离江面约10多米，桥头东侧是一个两层小楼，俗称桥头堡。大桥的西南面约500多米处是船头边防检查站。由于战火激烈，流动的人口稀少，往日繁荣喧闹的场面（图33）位于盘龙江上的船头大桥已经不见了。守在桥头的七连三排长徐克胜正在写作战日记。他告诉我：大桥是前线部队运送给养和伤员烈士的主要通道，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大桥的警卫，防止敌人搞破坏。白天每人一小时，晚上实行三班倒。守卫大桥最危险的时间是在晚上，特别是零时到凌晨6时，往往是敌特偷袭的时间段。这座大桥曾差一点被越军特工炸毁。有一次，越军一个刚从苏联培训回来的特工班，在距大桥100米处上岸，准备带上炸药摧毁这座桥梁时，不巧踩中了我守桥部队埋设的连环雷，当场炸死炸伤5人，敌人丢下3具尸体及武器弹药仓皇而逃。从1979年至今，一直没有落过炮弹的大桥桥面，现在成了越军炮击的重要目标。“5．31”战斗后，在桥的前后左右都有落弹，多数是122榴弹炮弹，有时越军还发射从苏联进口的空爆弹，杀伤威力较大。现在船头桥下布满了各种地雷，桥边敷设了蛇腹型铁丝网，岗楼安设了探照灯及双管高射机枪。我在徐克胜处停留了一刻，不一会儿越军开始炮击，桥上落下了几发炮弹，好在敌炮弹威力不大，只炸了几个弹坑，对桥身无大碍。我们继续向洞4前进，起伏险峻的山坡上，厚厚的森林植被层层叠叠的乔木遮天蔽日。炮弹在我们前后左右爆炸，只见几米高的树木被炮火齐腰斩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枝杈。气浪将树叶扫落，像疾风中的雪片。炮火过后，有的大树虽然还屹立着，弹片却嵌进了树身。我们将横断在路上阻碍交通的树头移开推下山崖，沟下面立刻传来轰隆的树木滚动声音。路清理出来了，我们加速前进。一路上，我看到成熟的菠萝被炮弹炸了一地，也不敢去拣。来到洞4，为防敌人炮击，七连都隐藏在坑道里。进去之后立刻觉得一阵阴凉，过了一会儿才感到有些闷。七连现任指导员姚任文和战士们都上来与我热情握手。几个战士冒险出去拣回几个菠萝，削了皮沾糖来招待我。姚任文说：“我们的老指导员来了，实在没什么好招待，只好将就点吧。”日
星期五由于敌人炮击的厉害，最近两天，;4高地断水，为了及时恢复供水，我和警卫排长赵广义、修理所修理工小孙一起到洞6去检修机器，在12点前返回。日
星期二上午到师里拉新的机器，带人到洞6安装。今天七连结束了防御任务，从洞4撤回。听说越南外交部在河内驻华大使馆门前邀请在“5．31”战斗中越军立功人员举行记者招待会，拼命进行反华宣传。为打击越军的嚣张气焰，改变我军的防御态势，上级给七连下达了新的作战任务，以七连为主组成一个加强连，准备出击作战。晚上，连长张荣先留我在连队吃饭，唠到10点半才返回。（六）“一线在玩命，二线真要命”日
星期三军工队员担负着向前送粮弹，向后运伤员烈士的任务。上山时，肩上扛着七八十斤重的弹药，到了山上，放下弹药，马上抬着伤员赶回山下包扎所。他们冒着敌人炮火，突击抢运，有时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没有吃过一顿热饭。弧形的波纹钢扣在油黑光亮的脊背上，身体紧绷成一个弓形，背几十公斤的物质，没有垫肩，用的是纤细的背包带。人们将烈士和伤员从各个高地上抬下来，送到救护点，稍作处理后，再由军工运送到团抢救中心。（◎图34）军工战士在泥泞中背着弹药前进由于丛林密度大，运烈士遗体有时只能由一名军工背着，其他人扶持。如遇到实在难以行走的陡峭地段，就由两个人抱住烈士的遗体滑下山坡。但是，在抬伤员时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重伤员，必须要保证担架的平稳和安全。遇到难走的地段，前边的人在腰间拴根绳子，后面的人分别牵着，用以控制下滑速度，抬担架的人身旁还需有一人搀扶着，以保证抬担架的人重心稳定。从山脚到第一线哨位，一个来回需用四五个小时，每天只能运送两次。（◎图35）军工在向阵地运送弹药和修猫耳洞用的波纹钢军用担架比较短，一不小心，伤员的头和脚就碰在军工队员的胸前和背部。天下着雨，担架积水，稍一倾斜水就落到军工队员身上。为了减轻伤员的疼痛，尽量保持担架的平衡，他们有时就蹲着、跪着前进。有的战士累得虚脱、吐血，有的摔得鼻青脸肿，有的战士累倒下了，就再也没能爬起来。面对这种情况，有人说：“一线在玩命，二线真要命”。日
星期五在阵地上，人们常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咱们的军工队。”这里渗透着人们对军工战士的敬意。阵地上所需要的物资，全部由军工肩扛人背送往阵地。他们的上身晒的乌黑发亮，有的肩膀上被背包带勒下两条深深的红印，为了省去洗衣服的麻烦，有的战士就找了个编织袋，用刀把编织袋划成背心的样子穿在身上。在背心外面套上子弹袋，戴上钢盔提着枪，脚上是双张了嘴的胶鞋，大脚趾露在外面。身上只穿了一个裤头，这就是经典的猫耳洞人形象。（图36）军工战士在高温下裸体往阵地背水军工战士不断往返于前沿阵地之间。上山下岭走的不是路而是陡坡，到处是荆棘藤条和大树，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爬、是滑。本来空手走一趟就十分费力，e说身背四五十斤重的物资，走一趟就更加费力。军工从早到晚只要接到任务，扛起补给就得往阵地上送，上山一身泥，下山一身汗，越是前方打得紧，越要冒着生命危险上。因此，在战场上流传着“宁愿打冲锋，不去当军工”的说法。可见当军工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论你背多少东西，被敌人发现，炮弹马上就飞过来，时时刻刻都有生命危险。泥泞的小路，印满他们的足迹；陡峭的崖壁，洒满了他们的汗水。他们常常冒着炮火，穿越百米生死线，不小心还有可能踩上地雷。一旦走错走失，还有可能误入敌阵。有一次，我团一营方向有两个军工在向前沿阵地送给养，不辨方位地往前走，就曾误入越军阵地。当时对面正有两个越军向他们迎面走来，幸亏一个战士灵活，一前一后硬着头皮向越军迎头走去，因为脸上身上全是泥，难分敌我。双方没有搭话，只是相互点点头，等越军一走远，他俩迅速绕回我方阵地。（图37）东山阵地上1396级台阶（七）“一线拼死拼活，二线累死累活”日
星期日东山阵地有1396级台阶，按每级台阶20厘米计算，每名战士每天必须来回上下8次，共计每名战士每天爬行近5公里的山头。前沿阵地上有个排长介绍说：“这8次是战士每天必须来回爬的，实际上根本不止8次，就每天到山脚去背水这件事，一个战士每天就得背好几次。”在老山背水可是个苦差事，道路弯弯曲曲，全是台阶和陡坡，而且处于敌人炮火封锁下，“生死线”上有敌人狙击步枪的阻击和炮火的封锁。如果到山下背一桶水，为防止敌人袭击，就得去五六个人，前边有开路的，后边要有警戒的，中间还要有人换班的。日
星期二一个漆黑的夜晚，大雨滂沱，九连班长钟令军带领全班向前沿送罐头。由于包装纸箱被雨水淋湿破裂而撒落一地。关键时刻，一盒罐头能救活几个战友，一个、两个……钟令军从泥水中，从石缝里，从雷区的间隙里，把撒落的罐头拾到壕边，当收集到第22个的时候，一发炮弹在他的身旁爆炸，巨大的气浪把他推倒，腿上划出了血，他急忙脱下衣服包起罐头，浑身淌着雨水向前沿送去。当他们通过生死线，离阵地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有个战士被敌人的狙击步枪击中，肚子打破了，如果他们把背的罐头放下，相互包扎一下，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们想的是阵地上的战友，顾不得包扎，仍坚持一米一米地向前爬。看到这情景，前沿接受物资的排长说：“你送的罐头虽然少了两个，但我也如数签收”。那一夜，钟令军却久久未能入睡。次日起床，他就找到指导员刘传彬：“昨天我向前沿送罐头，不小心丢了两个，这是连里分给我的两个罐头，下次上阵地，给兄弟分队补上。”指导员双手接过罐头，好久没有说出话来。日
星期四我军前沿阵地每一个战斗员需要许多后勤人员进行保障。在那拉方向的229坑道，住着军工9连和后勤处保障人员。有一次，军需股长苑景波正在那拉方向分发军需物资，敌人突然炮击，将我军的锅碗瓢盆全部炸毁，弹片竟将他兜里的大重九香烟炸坏。幸亏有烟盒阻隔，才侥幸没有危及身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不敢想象我们的后勤人员和军工战士吃苦受累一点也不比阵地上的战友们少。有的军工战士光身赤背，只穿一条短裤，有的全身赤裸，一道道青紫的血印布满背部，一块巴掌大的皮肉不见了，隐隐露出惨白的椎骨。他们满身泥土，扛起给养和弹药向山上艰难地攀登。有的军工战士身背水袋，为了保证阵地上的战友用水，路上口渴自己也舍不得喝，当阵地上的战友从他们身上接过水袋时，他却累得昏倒在地上。有人说：“一线是拼死拼活，二线是累死累活”。日
星期六今天上午，我在洞8指挥所看到从;4高地运下来一名重伤员，他的全身多处被弹片击中，胸部被炸烂，手腕被打断，缠在他腰间的止血带并没止住鲜血的外流，破碎的军服就如飘零的飞絮，微睁的双眼似乎还在注视着大家。他的脸色惨白，四肢抽搐。就在军医对他进行紧急处理时，他已慢慢地停止了呼吸。军医没有马上放弃，采取着不同的急救方式，尝试着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只可惜已回天无力。烈士遗体等待中转下运，浑身都是血水，身上的装具还没有来得及除去，有关人员在清理烈士遗物，从烈士身上掏出的东西仅有半盒春城烟，一个打火机，一封家信，一块手表。看到这一幕，我深为这名年轻战友的生命惋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军工九连的任务是向前运粮弹，向后运伤员。连长于福州进入阵地后，便带领干部骨干越过三道“百米生死线”，到前面三个高地勘察地形，了解敌情，并且连夜制定了保障供给的周密方案。这里阵地前出，地形复杂，地雷颇多，危险极大，每前进一步，都需用鲜血和生命做代价。于福州却坚持第一个在前边探路，不用再做什么动员了，连长这一行动的本身，就给战士们以极大的勇气和力量。晚上，前沿一个高地出现了伤员，急需军工抢运，这时，于福州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接到命令，他二话没说，率领一排就上了阵地。到达伤员的哨位，他第一个钻进狭窄的猫耳洞。洞口太小，他就将伤员放在自己背上驮着，一步一步地爬出洞外。石尖划破他的皮肤，疼痛难忍，他咬牙坚持着。他不顾呼啸的炮弹接连不断地在周围爆炸，终于把流血不止的伤员送到了战地救护所。（图38 ）连长于福州（后）在炮火中运送伤员烈士在一次战斗中，一个哨位的工事被炸。于福州闻讯，立即带领战士扛着袋子送到前沿，并第一个背起了一位刚刚牺牲战士的遗体。这位战士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又从他的身上往下淌，他坚持不让别人替换，一直背到指定地点。他带领全连战士奋战105天，行程16万里，运送物资近百吨，抢运伤员44人，烈士6人。在战斗最为激烈的“生死线”上，筑起了一条拖不垮，炸不烂的运输线。（八）故土育我青丝童，满腔热血写精忠日
星期日我们的指战员，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有着普通人的欢乐和痛苦。但是，他们是军人，保卫边疆这副重担往肩上一放，别的事只有“打完仗”再说。六连五班年仅19岁战士王超在阵地上接到了哥哥的来信，告诉他姐姐因故跳河身亡，母亲患重病住进了医院。面对家里的不幸，王超背着人悄悄哭了一场。可战场上炮声隆隆，不容许他多想家庭的悲欢。他第二天托人给家里拍发了一封电报，“姐去世，母病重，十分悲痛，泪如泉涌，因作战，忠孝不能两全，只能遥寄思念”。他擦干泪水，以坚强的意志克制自己的感情，仍像往常一样坚守战斗岗位。他经常争着背水。外出背趟水，往返要好几个小时，途中要爬悬崖、翻陡坡，还经常遭受敌人的炮火袭击，可这个脸上还留着稚气的战士，在艰难困苦面前从不畏缩。有人这样赞道：故土育我青丝童，报她何惜少儿生，千里南疆抛头颅，满腔热血写精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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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同期参战的战友，作者是老山地区唯一一次对越歼灭战(出击拔点)的突击连指导员。佩服之余，还是佩服！文章含金量高，写实性强，对二十世纪末那次对越轮战来说，可作传世之作。只是文章好象没全录上来。第九章出击“395”高地核心章节没录上来，如全了，那文章就神了，那138师战士写的文章就就可登中华文坛的大雅之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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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孙荣远先生，在以往对（对越反击战）中所描述的残酷和恶劣还心存疑虑，但是看过（红土地上的硝烟）后，不禁对书中所记录的真实场面而心惊，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为祖国的强大而自豪，为战士们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而肃然起敬；在这里借此留言对走过硝烟并把这种精神传递给我们的孙荣远先生致以崇高的敬意。
拜读者：王晓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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鏖战东山（○图21）
军首长在沙盘前分析研究战况祖国的每寸土地都如生命宝贵，每块界碑都如军旗般神圣，每条小河都是不可逾越的堑壕，每个士兵都是不可征服的山峰。DD摘自老山前线战地诗抄（一）八十年代上甘岭， 陡峭山崖刀切峰日
星期日上午，我与汽车排班长王林去前沿阵地。炮弹不断地在汽车周围爆炸，弹片就在身边飞来飞去。被炮火毁坏的公路虽经工兵多次修复仍是那样凹凸不平，汽车像只绿色的小皮球，一路颠簸跳跃前行，我们都捏了一把汗，因遭敌炮击只好经常在背敌处停车。晚上，我将白天看到的这种情景，记入日记：云中有山峰，硝烟入云中，弹片近咫尺，处处爆炸声。日
星期一八里河东山;4高地，与老山相邻相对，军用地图上那一道道几乎叠在一块的密集的等高线告诉人们：这是一座无法立足生存的险恶主峰。高地的军事价值和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易守难攻。高地陡峭险峻，像刀削斧劈一般的危崖绝壁，绝难跨越。古藤老树盘根错节，枯枝败叶相交，虚虚实实地设下一道道路障，令人望而生畏。今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白雾沉入山谷，形成了一望无际与远天连接的云海，蔚蓝的天空透明发亮，苍山起伏，近处一片浓绿，新生的植物似乎一夜之间迅速长大，湿湿地挤满了山峦。我和于开阳副处长、辛永明协理员一起背着部分物资，气喘吁吁地爬上我军正在进行防御的;4高地主峰。一路上看到不少军工们只穿一条裤头扛着弹药和食品向山上走去，浑身晒的像黑人一样。这山腰本来没有路，是战士们用双脚踏出一条路来。那路两旁茅草丛生，须踩着战士们踩倒的败草和拉着齐腰深的茅草才能通过。我们踏着已被防守部队踩得淡淡发光的小石板路，在艰难地攀爬着，越往上走山势越陡峭。这是一种需要全部神经和肌肉高度协调配合，才能完成的登攀，既是对人肉体的磨练，也是对人意志的考验。四肢之间稍有错乱，就可能坠下深涧。山上全是石头，没有路，沿石缝爬行。高地分布着战壕、碉堡、猫耳洞等军事设施，南部坡陡，是领略中越边境风光理想的观察之地。植物以阔叶林为主，密布山间，部分高大树梢被炮火烧光，树干傲立。北面是东山主峰，工事与南片相连。野芭蕉林满山遍野，董棕和杪椤等树木间杂其中。树干上攀藤和龟背竹周身缠绕，形成藤包树的植物奇观。木棉树带着被炮火炸坏的残缺身躯，顽强地挣扎着。（图22）
作者在“八十年代上甘岭”;4高地站在主峰远眺，只见八里河东山峰峦起伏，与越南山峰连成一片。交通壕弯弯曲曲绕过山头，盘过山腰，像万里长城一样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整个山谷四周都在升腾着雾气，白雾空隙中的天空，变得一片湛蓝。前沿阵地雨后放晴，一股升腾的热气直往上冒，闷热得如同置身蒸笼一样，令人窒息的草木之气，风吹过来，气流灼人，让人感受到真正的亚热带丛林独有的气候。八十年代“上甘岭”主峰是整个老山战区最佳的观察点，可居高临下俯瞰远处的老山、松毛岭、小青山和对岸的那拉、清水地区。山脚下的盘龙江水像一条白色的巨龙，由天保口岸向南游去，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这地方天生就适合打仗，藤葛攀缠，草深过人，形成天然屏障。在战术家的眼里，丛林就是一座巨型沙盘，供他们在其中摆兵布阵。（◎图23）编织袋堆成的工事，被枪炮打得千疮百孔。但是，如果你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实战争搁在绿色群山里，真的没掀起多大波澜，如同两只老虎在撕咬，山水雾在一瞬间就将一切打杀的痕迹覆盖了。从接防到现在，阵地上的情况一直比较紧张。敌我双方的炮击都很猛烈。阵地上的交通壕被炮弹炸的红土翻卷着，好像刚被开了荒似的，石壁上都是枪弹射入时留下的斑驳白点，有的干脆裸露出岩石，如同一大块丑陋的疮疤。由于炮击的突然增多和部队初上阵地缺乏经验，几乎每天都有人受伤。最近两天，越军偷袭又十分频繁，编织袋堆成的工事，被枪炮打得千疮百孔。战士们连续昼夜的坚守防御，已相当疲乏。许多同志眼窝深陷，战斗间隙，有的就靠在工事上睡着了。将近中午，一丝风也没有，热的人直冒汗。路实在是太陡。有的地方必须以手代步，手扒脚蹬才能上去，坡度多在50度左右，一步一步往上挪，就像蜗牛往上爬一样，每向上爬行十米八米，就要停下来喘口气。路边的牌子上写有“炮击地域，不得停留”的字样。我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屁股H儿着地，脚往前一伸，赶紧用手薅住旁边触手可及的东西，才稳住了身子。茅草把手割破了，觉得手掌心很疼，还没爬起来，突然，敌人的炮袭开始了，剧烈的爆炸声震天动地，浓烟滚滚，将这个刚才还寂静的前沿瞬间改变，震得人两耳轰鸣。炮弹就像发了疯似的要将大地颠倒过来。只见炮弹爆炸的闪亮中，十几个人弓着腰，在满是焦土的山上飞快地往上去。只见前面亮光闪过之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一个军工战士浑身上下撒满了灼热的沙土，血从大腿的伤口处涌了出来，这一幕，不是由导演布置的镜头，而是发生在眼前的真实情景。“卫生员，快叫卫生员来！”哨位上一个战士猛力大喊。爆炸声音太大了，人们根本就听不到他喊什么。战友们只得拖着他进入堑壕。血流的太厉害了，卫生员还没有到。慌乱中战友们只得用手将他的大腿断口处钳住。“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啊！”那个军工战士挣扎着紧紧地抓住战友的手。“没事，没事，你的腿没事的，卫生员马上就来了。”他腿上鲜血还在流。一会儿工夫卫生员猫腰飞快地从堑壕里跑过来了。“哎呀，太痛了，我的腿太痛了！你别挡住，让我看看我的脚还在不在？”“没事，没事，你的脚没事。你的一双脚没事的，炸不坏。”战友们安慰着他。卫生员用急救包缠住军工的断脚处，血止不住，卫生员用止血带将他大腿捆扎起来。卫生员两手鲜血，换了一个急救包。伤员左脚已经没有了，白花花的骨头露在外面，像个扭曲的肉麻花，裤子上沾满了肉渣，鲜血染红了纱布。虽大量失血，他的神志却出乎意料的清醒，对他进行止血和包扎的全过程，他一直没有睁眼，脸色腊黄的可怕。（图24）人们正在抢救被炸断腿的伤员把他放上担架后，他才睁开眼睛，并试图看一看自己的腿脚。大量失血后的虚弱，使他的上体失去控制没能抬起头来。战友们急忙按住了他，怕他看到自己的惨状，承受不住这突然的变故和打击。我看到他的嘴唇一咧一咧地蠕动着。我知道，他强忍着剧痛，双手紧紧地抓住担架的两边，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湿透了他的军衣。满身的血迹混合着草渣与烟尘，裹挟着他的身体。我们都生长在和平时期，战争对于我们来说是银幕上的“南征北战”和“英雄儿女”。银幕上的炮火和硝烟给予我们的印象是间接的。可现实中，我们每天都不得不面临着死亡。一颗流弹，一块弹片，一颗地雷，都有可能在一瞬间要了你的命。谁负伤已经不是新闻，大家都已把生死看淡。朝夕相处的战友，转眼间便离你而去，特别是那些有老乡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士们，他们心理上所承受的要更大一些。有位战士告诉我说：在战斗中，当你看到自己的战友中弹倒下时，心中会立即燃起复仇的火焰。当你看到敌人在你的枪口前倒下时，你就会有种说不出的快感。说实话，杀戮是会给人带来极度感官刺激的，战争毕竟是毁灭人性的绞杀，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是军人，守土有责，谁也不会因为杀了一个人而兴奋。在战场上，人们生死与共,人与人的关系都很纯洁,纵然以前有过什么恩怨，在生死面前，人们想到的只是怎样才能打击敌人，没有别的利益冲突。战斗使初上战场的毛头小伙子们成熟起来。零星的冷炮在或远或近的地方爆炸，这样的声音对我们来说已是那样的熟悉。与刚上阵地听到炮声就有点害怕相比，经过实战的锻炼，人们不但能够准确地分辨出炮弹发射和落地的声音，而且还能判断出炮弹炸点的远近。炮弹炸点的判断，白天是在爆炸后能看到一些烟柱，晚上是先看到火光，然后才能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这是因为光的传播速度要比声音传递快得多。在当今的城市里，为了保证人们的身心康健延年益寿，限制污染环境的噪音分贝。但在此时此刻的前沿阵地上，指战员们每天都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出没，硝烟熏黑了他们的脸，无法测量已超过了多少噪音分贝，吸进了多少硝烟，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夜里，我在日记中记下《上8号阵地》一首：陡峭山崖刀切峰，树根扎进石缝中。八十年代上甘岭，战友尽守岭上丛。（二）枪林弹雨芭蕉丛，巧战特工击敌惊日
星期二我师已接手陆军36师的防御阵地，在13.9公里的防御正面担负着大小93个阵地的防务，任务是袭扰抗袭扰；渗透反渗透；拔点与守点的特攻战和炮战。据通报，最近敌人制定了一个叫做“m-1”的作战计划，企图向我边境大举进犯。他们常常利用夜暗、大雨、浓雾等视度不良时，从草深林密地带或兵力不足的结合部，对我军进行偷袭分割，妄图达到抓俘目的。上级要求，在战斗频繁激烈，运输线被切断，弹药缺乏和人员伤亡大的情况下，每个参战人员要有坚定的必胜信念和顽强的战斗作风，做到枪不离身，遇到情况要节省弹药，力争做到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当发现敌人抓俘迹象时，要沉着冷静，严密监视敌人的动向，准确判断情况，做好反抓俘工作。要隐蔽迅速地抢占有利地形，与敌展开斗争。利用敌人送上门的机会，采取灵活的战术手段，先发制人，诱敌上钩将敌抓获。当敌众我寡时，宁可牺牲自己，也不当俘虏。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和各种引诱，要具有革命者的浩然正气，做到“三个切记和三个维护”，即切记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子孙，维护自己的民族尊严；切记革命战士的责任，维护人民军队的崇高声誉；切记家乡亲人的嘱托，维护父老乡亲的声誉，不做有损国格人格的丑事，做一个思想坚定，意志坚强的革命战士。某部六连把防特工的经验编成了顺口溜：“发现特工莫慌张，先投弹来再打枪，树枝响杂草动，手电光萤火虫，防特工细辨明。”他们还总结了对付特工渗透的八字方法：即：“听、看、判、打、选、控、投、炸。”实践证明效果不错。（三）将士鏖战抗袭扰，短兵相接胆气豪日
星期三据了解，我67军目前参战人数共计：31,146人（199师、138师、炮兵12师和沈阳军区无线电通讯大队）。我军从5月28日正式开始接受战场指挥权。其他军首长正在下属各部队指挥接防，军长张志坚紧急通知他们立即返回指挥部。今天，军召开了作战会议，用6个小时分析敌情。据了解，这些天来，敌人在老山方向上不断实施偷袭，而那拉口一带却很平静。中午，天气晴好，敌人在那拉口的几个点上各打了二三十发炮弹。据判断，敌人炮兵在试射！“前指”对敌人企图反扑有很大的警觉，从种种迹象分析，敌人很可能在近期实施一个进攻计划，估计进攻规模在团级以上，主要攻击方向在那拉口地区。于是，军师首长们，连夜赶往前沿各指挥所。上级命令各部队坚决守住阵地，做好打恶仗的准备。战士们睁大双眼，都在观察着、等待着、准备着……（
图25）高温中我军战士裸体在阵地上严阵以待平时，从电影和小说上看到的战斗场面，看到那些张牙舞爪的敌人向我战士扑来时，我战士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中时，人们多么想冲进银幕，走进小说，去消灭敌人，为战士报仇。眼下就要和敌人真刀真枪地拚搏了，大家心里又感到紧张，预料不到战斗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我团担负着东山侧翼安全的任务。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把枪擦亮，把子弹压满，手榴弹的盖子扭松动了，把急救包用白毛巾扎在各人的左手臂上，一切进入临战状态。各自按照预定目标准备就位。在敌人可能接近的地方配置了拦截火力，步炮协同作战，各种射击诸元已准备就绪，火炮严阵以待。夜幕到来时，敌我双方炮击逐渐停止，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宁静。人们都说，战争前的寂静是最可怕的，它隐藏着让人无法预料的杀机，同时也标志着一场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四）流血岂止书中景，已去战友脑中萦日
星期五今天凌晨，天微微出现少许亮光。突然，一阵巨响，在敌军纵深的炮兵阵地上，射过来一阵排炮。敌人用重炮向我们轰击，密集的炮击持续了45分钟。瞬间，万道红光划破夜空。在交址城、三转弯和芭蕉坪等方向，我军数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猛烈地向敌人诸高地还击。加农炮的清脆声、榴弹炮的沉闷声、火箭炮的呜呜声汇合成一曲钢铁交响乐，从人们头顶上飞过。出膛的弹丸呼啸着飞向敌阵。整个老山战区顿时成为一个硝烟、巨响、闪电、颤抖的世界。弹药手们穿梭般地运送着炮弹，来不及检查，也来不及擦拭。刚开箱的炮弹满是黄油，弹药手们用双手卡住弹丸一捋，抹下厚厚的黄油，在衣服上一擦，便将它推进炮膛。在弹着点的山头上，腾起了阵阵烟雾，炮弹爆炸的烟云升腾在空中，天空交叉飞过数百发炮弹，像是不停息地响着滚雷。我军的炮火从4点50分开始，每门炮都是连续急速射，大小火炮不停地射击。炮管打红了，涂在上面的绿色油漆也不时地脱落，炮口向外喷射着灼热的气浪。浇上凉水继续射击。敌军出动大批部队，向我老山阵地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一下子将四个加强营的兵力放在我防御方向，越军982团5营在140、142高地采用虚实结合的战术手段对我实施进攻；4营兵分两路其攻击重心却放在我156、166、211高地一线阵地。156高地的表面阵地一度被他们占领，坚守在高地的我军进行了反攻，才恢复了阵地。进攻140高地的越军先后三次组织连规模的冲击，在我猛烈的炮火压制下被击溃。喘息后的越军在炮火掩护下多次对140、156、166高地再次发起冲击，著名的李海欣高地失去了两个哨位，又被马上夺了回来。今天，我军的所有前沿哨位几乎都在同一时间与敌接上了火。满山坡全是敌人，一波一波像大海涨潮一样地往上冲，我老山正面所有阵地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敌人一上来，前面呼叫炮火支援。为减少误伤自己人，炮火只能封锁前沿阵地，打敌人的后续梯队。能够冲上我前沿阵地的无非是敌军一个连、一个排，而后面可能是一个营或是一个团。我军的炮火非常准确，把敌军的人潮拦腰截断，在他们的前锋和后续部队之间，炸出一道火墙。生与死的火线开始形成，后面的人越过这道火墙必将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他们前锋的部队由于没有后续的跟进，只能是孤军陷入绝境，惨烈的攻势愈加疯狂。当时敌军已经隐蔽机动到了我军前沿，他们的潜伏部队最近的离我们只有五百多米。敌人在被我炮兵准确杀伤之后，居然没有暴露目标。我方一群炮弹过来就把越军一个加强营的兵力盖住了。据《敌情通报》：敌军一个营长，三个连长当即毙命。令人吃惊的是，尽管付出了伤亡惨重的代价，敌军仍然试图冲越在我们阵地前形成的火墙与前锋部队汇合。攻守双方，一个是不计一切拼死向前冲，一个是死不后退誓与阵地共存亡。前沿各要地一片火海。树枝上、竹林里、灌木丛中到处是横飞的血肉和断肢残臂。有的尸体被弹片削去头颅，断头之处在“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有的尸体被炸成几截，五脏六腑被挂在树枝上，惨不忍睹。阵地上的火药味、尸体焦糊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至上午8时，战斗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在我军指挥员的修正下，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在敌阵地开花。85毫米加农炮、100毫米迫击炮、152毫米加榴炮就在阵地前沿来回打，形成一道火墙。炮弹带着“嗵嗵”的沉闷声拖着尖厉的嘶叫声再次覆盖了前沿阵地。阵地上，到处是排山倒海似的炮弹爆炸声，到处都是疾风暴雨般的枪弹尖叫声。这就像一只庞大的乐队，指战员们操纵着不同的乐器，弹着不同的音符，从不同的方向，疾奏着蔚为壮观的战地交响曲。“枪林弹雨”这个概念，是人所熟知的，但大多是顺口说说或在电影电视里看看而已，而在老山战场，这个抽象的概念得到了真实而准确的诠释。（○图26）运送炮弹的汽车兵在泥泞中给军车上防滑链大家相互凝望着，默默地在心里一个一个地刻上战友的模样，谁也无法预料满山遍野的地雷，乱飞的子弹，横飞的弹片会把谁送去见死神。由于是第一次临战，个别战士心情过分紧张，没有经验忍不住起身看，被密集的弹片击中。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叫人喘不上气来的战斗了。夹风带火的弹雨，密布了整个战场的空间，它带动着人的神经，带动着人的肢体在瞬间进入天堂或地狱。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品味到这如压缩干粮般的人生真味。守卫八里河东山的我团二营阵地还遭受敌军发射的苏制“萨格尔”反坦克导弹的袭击，可见敌军企图夺回阵地的决心有多大。我军积极与地方有关部门联系，征用地方车辆近800台，昼夜不停地从内地弹药库将大量的炮弹运到每个炮阵地。我通信兵配发了专程从北京空运来的先进的单边带电台和同步调频双边带电台，以保障主要防御方向的通信联络畅通无阻。我军还使用了先进的炮兵雷达监测系统，只要越军的大口径炮弹一发射，只需几秒钟，就能准确地测算出敌人的火炮位置，这对于摧毁越军的炮兵阵地起到了重大作用。今天越军用重兵以八里河东山和老山方向为佯攻，重点放在那拉口一带阵地，分多方向多波次地向我全面进攻，妄图趁我部刚上阵地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夺下那拉口一带阵地。我前沿阵地形势万分紧张，一旦被越军撕破口子，后果不堪设想。七连奉命担任“上甘岭”地区负14号高地防御任务，副连长吴国祥和排长张延河带领二排配置在连队的最前沿，敌人的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到我们的阵地上，为防止敌人偷袭，张延河和战友们坚守在堑壕里，“轰隆隆，轰隆隆……”我方炮火继续延伸射击，在山头上炮弹雨点般的倾泻而下，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只见硝烟弥漫，泥石乱飞。突然敌人一发炮弹落在我防御阵地上方的断壁上，一块巨石被炮弹从断壁上掀下来，电话线被全部炸断。看到副连长吴国祥浑身是血，张延河急忙赶过去问：“副连长，你怎么样？”吴国祥说：“我还能坚持！”张延河说：“这样不行，赶紧下去治疗。”张延河立即命令担架队，强行把吴国祥绑在担架上，准备撤到后方进行治疗。吴国祥含着眼泪对张延河说：“一定要守住阵地，不能让战士的鲜血白流。”张延河坚定地说：“你放心吧，人在阵地在！”张延河是从济南陆军学院毕业的学生官，在战斗中，他哪里危险就到哪里去，副连长负伤后，他毅然接替指挥。战斗正激烈时，班长唐家成突然发现十多米远处，有一个越军正在向排长瞄准。他大喊一声，“不好！”匆忙举起枪来，“叭”的一声，先敌开火，把那个越军打倒在地，保护了排长。一个多小时后，不甘心失败的越军又鬼鬼祟祟地摸上来。唐家成正在全神贯注地搜索敌人，突然发现越军投来的一枚手雷落在排长和两个战士中间，他们3人毫无察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唐家成大喊一声“卧倒”，猛地扑过去抓起手雷投了出去，可手雷刚出手就爆炸了，排长和两名战士得救了，而唐家成却多处负伤。七连战士全生甫守卫在哨位上，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动脉血管，班长听不到枪声了，问道：“小全，怎么样？”全生甫没有回答。班长扑过去，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觉得手上湿乎乎的。仔细一看，是鲜血，他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冲锋枪，保持着战斗时的射击姿势。阵地上笼罩着茫茫浓雾，七连六班战士丁言龙警惕地守卫着阵地。突然，东南侧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拨动树枝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十多米处有几个黑影正向我哨位运动，敌人向我阵地扑来。小丁马上和战友们一起迅速地把手榴弹投向敌人，并按响了预设的定向地雷。敌人各种轻重武器一齐向我阵地打来，阵地上弹片和碎石乱飞。敌人的一发炮弹在六班长闫玉昌的身旁爆炸，他的左腿被炸断，右腿大动脉中弹两处，他忍着剧痛，扎上止血带，带伤坚持战斗。敌人的炮弹又打了过来。“轰”地一声，炮弹临空爆炸，丁言龙的头盔被炸飞，脑浆四溢，倒在血泊之中。山头上一片火海，人们每分钟都得承受一次甚至数次的死亡威胁。面对牺牲的战友，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不翼而飞。想着曾经在一个战壕打闹的战友就这样地离开我们，人们的心情十分沉重，心在流血，眼睛也红了。18点我军炮火再一次向越军的前沿阵地和纵深地带实施火力覆盖，这是为了预防越军再一次地集结兵力向我一线阵地进攻。恶战一直持续到深夜。在如此狭小的地域动用如此密集的兵力也是作战史上不多见的。设在芭蕉坪的野战救护所不停地处理从一线送来的伤员，救护车也不断地将作过处理的伤员运出芭蕉坪。看过电影《英雄儿女》，一定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场面，在敌人疯狂扑来，阵地上只剩下王成一个人的危急关头，他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一边用报话机高声向指挥部呼叫：“向我开炮！”一边拉响了爆破筒，与敌人同归于尽，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阵地。前沿阵地今天也涌现出了一个“王成” 式的英雄战士，他就是某部五连一班副班长――陆欣。在战斗中，哨位洞口被炸塌，3名战友先后牺牲，阵地上只有陆欣一个人，上级立即组织人员向高地增援。然而，敌人在我增援道路上实施了猛烈的炮火拦阻，援兵被压在途中，这时陆欣虽然独自一人，但他毫不畏惧，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牺牲的战友报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与敌人血战到底！于是，他冒着敌人的炮火，在堑壕边沿摆满了拧开盖的手榴弹，在要道口架好机枪，又从炮弹坑里扒出尚未损坏的报话机背在身上，两眼紧紧地注视着前方。20多分钟过去了。敌人约一个排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分三路向陆欣包抄过来。陆欣怒火满腔，“嗖”地站起来，奋力将一枚手榴弹投向正面上来的敌人，两个敌人当即被炸死。接着，他又迅速来到另一面，端起机枪一阵猛烈扫射，又将三个敌人毙命。这时，正面和右侧的敌人向他步步逼近。陆欣猛扣扳机，才发现子弹已经打光，换弹匣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万分危急时刻，他只有一个信念：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宁死不当俘虏！他扔掉轻机枪，边向敌人投手榴弹，边用报话机大声呼喊：“敌人离我只有十几米了，快向我开炮！”他跃出堑壕，毅然拉响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如果我牺牲了，我没别的要求，请转告党组织，把我转为正式党员。”陆欣在与数倍于己的敌人拼死搏斗中，为党和人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朴实的话语变成了他的遗言。日
星期六我听说七连全生甫、丁言龙等同志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甚感悲痛，晚上作《难忘“5&#8226;31”战斗》一首：小说电影有牺牲，今日似在电影中。流血岂止书中景，已去战友脑中萦。这次“5&#8226;31”战斗，越军以全面进犯整个老山和八里河东山为假象，重点进攻我军坚守的那拉地区，妄图一举拔掉老山前沿这颗钉子，为蚕食我国领土打开大门。经过激战，我军在立足未稳、仓促应战的不利局势下，粉碎了敌人团规模的进攻。我伤亡小，战绩大，得到上级军事机关的肯定和表扬，越军在我军英勇顽强的抗击下，弃尸700余具，伤500余人，敌982团受到重创。昆明军区司令员张秀赶到前线，评价我们部队是“刚上阵地就打仗，给敌人以较大杀伤，粉碎了敌人的进攻计划。可以说是首战胜利。”也给我们今后的作战树立了必胜的信心。这正是：将士鏖战抗袭扰，短兵相接胆气豪。风擂战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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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地上的硝烟》，写得不错，很受感动，写出了新时期最可爱的人动人形像，书中写了很多战士英雄人物。这是一篇纪实文学，也可以当成游记去看，部队所到之处，作者都写出了某地的山山水水，名胜古迹和风土人情，很有意思。作者的文字功力不错，文笔流利，善于抒情。作者很有才华，有很强的创作能力，思路不仅敏感，而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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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进前沿（二）（七）溪水叮咚落玉盘，潋滟源源舞半山日
星期五白石岩瀑布在天保农场以北，发源于马鹿塘村旁泉水，溪流长3&#8226;3公里，总落差680米。瀑布高40多米，宽25米。在通往芭蕉坪的路边，很远就可以听到水流的“哗哗”声。一到雨季，瀑布就变得凶猛起来，溅到桥上的水在流淌。溪水挟着泥沙到这里跌落。从瀑布旁的石桥上经过，水沫能飞溅一身。走近瀑布，强烈的水雾扑面而来。山上数十米的高处，流下的水帘几十米，一到下雨天，更是壮观。桥下水流湍急，瀑布从悬崖上飞泻而下，形成的浪花如同珠帘，溅落在白石岩上，形成天女散花般的奇观。我作《观白石岩瀑布》小诗一首记录这里的情景：（
图18） 白石岩瀑布前我军的岗哨溪水叮咚落玉盘，浪花点点如珠帘，崖壁绿树衬奇景，潋滟源源舞半山。瀑布旁有一个用半边竹子做成的输水管，守桥战士可在那里冲澡洗衣物。瀑布枯季像银丝带般蜿蜒飘下，雨季则怒涛倾注轰雷喷雪，四周绿树相衬，构成瑰丽的自然画面。如果不是地处战场，这地方不亚于内地的一些旅游景点。据说有一天，石桥轰隆隆地响起了爆炸声，地下与空间都在传着这巨大而沉闷的声响。人们看出来了，洪水瀑布挟带着人类赠予的无数地雷横冲直撞。满山遍野的地雷滚动了，汇入那暴涨的小河，一道道雨裂沟里露出了圆圆的东西，顺着激流排成多路纵队向前，水流到哪儿，雷也就滚动到哪儿。这流动的大军终于来到了这悬崖边上，那么多地雷一齐跌落，爆炸声压倒了瀑布发出的声音。白石岩大桥，说它大，其实并不大，十来米长。白石岩下的桥一直有岗哨。战士们幽默地称它“康平桥”（电影《奇袭》里的一个桥名），桥小却十分重要。如果这桥一旦被破坏，我军整个八里河东山阵地就会中断战勤供应。所以，敌人千方百计要破坏这座桥。一天深夜，敌特化装成老百姓，赶着一头牛，牛身上驮着两箱伪装好的炸药，妄图炸毁桥梁。到了桥上，那赶牛的便走开了。我守桥的哨兵，识破了敌人的阴谋，立即先敌开火，打出了一梭子弹，投出了几枚手榴弹，牛一惊，奔跑起来，刚跑过桥，就炸了。牛被炸得粉身碎骨，敌特工负伤而逃。我们的战士保住了大桥，保住了通向前沿的路。我口吟了这样几句记入日记：云在脚下走，瀑布天上流，满眼尽绿色，耳闻炮声稠。天保农场有个吊桥，电视剧《凯旋在子夜》和电影《雷场相思树》、《女兵圆舞曲》曾经在这里取景拍摄。交址城，是我军前沿重炮阵地之一。据说早年间两边通婚，咱们这边的一位姑娘嫁给了现在的越军168炮旅旅长，旅长自然是中国的女婿，他的部队从不向丈母娘的村子开炮，似乎上司们也没威逼他大义灭亲。因为这个位置居高临下，距越南直线距离不到5公里，最能发挥火炮威力。我军的大炮则藏在山肚子里，需要时就推出来，不打时就拉回山洞。这些炮主要以远距离的152毫米加榴炮和130毫米加农炮为主。猫猫跳，意为水流湍急、河道狭窄，猫可以跳过去。这里原没有桥，为了作战的需要，保障军用物资的畅通，舟桥部队在此架设了桥，在桥的下游铺设了舟桥，以防止该桥被炸后，阻断交通运输。我写了一首小诗描写了这儿的情景：麻栗船头三十九,出国只需走一走。沿途悬崖与峭壁,飞流直下沿江去。（八）透过晨曦视焦土，血战边陲不惧死日
星期六清晨，边境的丛林显得格外的宁静，尽管被炮火烧焦的树干不时发出焦糊的气味，但毕竟显现着大自然原本的清新。远处，偶尔传来小鸟“叽喳”的叫声，使人仿佛进入了一片安详的境地。如果没有战争，这里肯定是一片最美的丛林。透过晨曦眺望老山，在望远镜里看到的只是一座山体的轮廓。听说山上7－9月雾较小，其余时间大多是云山雾海。云雾有时在半山腰盘旋滚动，它深陷在迷茫的白雾里若隐若现，就像个见人害羞的“美少女”。若不是眼前阵地中那一门门昂起身躯的大炮，我真不愿相信眼前这座山头就是我们的“杀场”，我们就将在这“美少女”的身边展开厮杀。我军的炮兵阵地，大多沿公路配置，有时也在深沟或高地反斜面构筑，尽量建在越军炮兵不容易观察到的死角地带，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深沟或高地的反斜面的位置隐蔽，但射角受限，机动不便，而沿公路配置，虽然容易遭反击，但方向宽射角大，机动方便。阵地上的生存之道，不仅要时时注意防炮防雷防意外伤亡，最主要的还要有坚固的，不易被炮火摧毁的工事，这是减少人员伤亡的重要保障。军里提出工事构筑的口号是：工事就是胜利，工事就是生命，工事就是战斗力。本着“敌人打我打不着，我打敌人跑不掉”的原则，用天然景色移植植被，在暴露地段设置遮障网，设置假阵地，从而起到以假隐真的效果。在阵地建设上，提出了“四能”，即能打、能藏、能机动、能生活。从部队进入阵地当夜，步兵就按上级要求修复被敌炮火摧毁的掩体和猫耳洞，重新构筑隐蔽工事。掩体再次用编织袋装满土垒了三层，深度挖得也符合要求，人在里面行走外面不得看见人影，猫耳洞也用钢板支撑重新加固了。（图19）在酷暑高温下我军战士裸体在修筑工事我在挖猫耳洞修理地面时，发现了蛇窝。我对蛇有一种本能的恐惧，甚至是敬畏和膜拜，因此对进入猫耳洞的蛇，我是尽可能地驱逐，以求相安无事，也求得一份灵魂深处的安宁。蛇是到处移动的，你不找它，它来找你，温柔地轻吻你一口，那可绝对不是苗族小妹湿润的嘴唇。我们在背敌处架设了帐篷，我口吟《架帐篷》一首：劈开乱石丛，掘土方见平，几经流汗水，勉强架帐篷。乳白色的晨雾缭绕在阵地前沿，接近中午，浓雾逐渐收起，视野也越来越开阔，雾中的老山隐约可见。待雾散尽，巍巍的老山主峰便耸立在我们面前。在那起伏的群山中，有一个顶部面积不过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小山头，著名的“李海欣高地”就在那里。它像一根钉子a进敌阵（图20）被炸秃顶的“李海欣高地”之中，三面受敌，离敌最近处只有二三十米。那是日凌晨，越军１个加强营和特工团一部，企图先攻占142高地，尔后向145、146高地方向发动进攻。敌人在我阵地前沿排雷破除障碍时，被142高地观察所战士发现。代理排长李海欣接到报告后，立即命令全排进入战斗状态，同时带领５名战士赶到警戒阵地一侧，埋伏在草丛里。这时，敌人悄悄地上来，李海欣下令重机枪首先开火，当场击毙越军多名。随后，全排投弹射击。偷袭的越军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中。他们偷袭不成，立即转入强攻。在其火力支援下，以２个加强连分３路向142高地攻击。其中20余人趁爆炸烟雾跃入堑壕，当越军气喘吁吁地进至我阵地前沿20米时，李海欣大喊一声：“打！”顿时，密集的子弹暴雨般地射向敌阵。在战斗当中，李海欣身受重伤。他咬紧牙关，强撑着身子，按响一颗定向地雷――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十几名敌人飞上了天空，落下的是残肢断臂。正当李海欣转身观察阵地其它两个方向的战况时，被敌人打来的两发高射机枪子弹击中了右胸，伤口血如泉涌。这时候，９班杨班长跑过来为李海欣包扎伤口。他按住杨班长的手，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行了，现在，我就把高地交给你，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说完，他的整个身体压到了电钮上，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爆响了。高地东南侧的敌群像突然遭到雷击一样，惨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正在这时，敌人扔来的一块TNT炸药在他不远的地方爆炸，把李海欣掀倒在地上，身体被炸成了两截。他虽然没有能够坚持到最后胜利，但是，他把崇高的爱国主义思想和无畏的献身精神留给了战友。在增援部队和炮兵的配合下，三排的全体战士顽强抗击，终于打退了敌人的数次进攻，重新夺回了146高地。全排在战斗中共毙敌104名，被中央军委授予“十五勇士”荣誉称号。为纪念李海欣这位英雄的排长，146高地被昆明军区命名为“李海欣高地”。这里烈日炎炎，气温高达40多摄氏度。一直是敌我争夺的焦点。每天炮弹带着刺耳的叫声，撕开了地皮，拔出了草木，劈开了岩石，将那个山清水秀树木葱郁的原生地带，变成了四处皆绿，这里独白的“和尚头”，原先的参天林木被现在的满目疮痍所取代。有个战士在阵地上捡了一颗没有炸的手榴弹，不足半尺的木柄，竟然嵌有数十块小弹片。在这块不足300平方米的马蹄形高地上，已不知落下了多少发炮弹。透过伪装网向远处眺望，看到的是一片“雪山”，高地上草木俱焚，望着红土中石灰岩似的阵地，我在日记中记下《初见李海欣高地》小诗一首：四周一片葱绿，惟它却是秃顶，石头斑白树渐枯，遭成吨炮弹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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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走进前沿（◎图10 ）
老山前沿中越双方占领的诸高地图发财，老山即使遍地黄金，龟儿才来；为保国，敌阵就是刀山火海，老子敢上。DD老山战地对联（一）走进战场第一夜，感受牺牲见鲜血日
星期六向前沿出发的命令终于下达了。我们纷纷整理好行装，打扫好房间内外的卫生，将村民的水缸里注满了水，向房东和邻居们告别。分别时乡亲们像对自己亲人那样嘱咐万千，道别声中洋溢着浓重的军民鱼水情。“乡亲们再见了，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你们！”“大尊（军），你们走好喽！”房东流泪了！村民们都流泪了！男人和女人都流下了依依不舍的泪水，即便是小孩也被那动人的场面感染。我们都流下了眼泪，那不是胆怯的眼泪，那是真切的军民依恋之情。老人们走过来把鸡蛋、米糕等食品塞到我们手里，大嫂们抱着孩子向我们招手，男人们庄重地伸手与我们使劲地握着，大家依依话别。有些老头儿老太太拄棍站在街边，久久地看着村民们和我们告别，我想他们眼睛里有比泪水更深沉的东西。祝愿的话语表达着他们质朴善良的心情。为了子弟兵的平安，男女老少都在默默地祈祷。我们用军人的注目礼向父老乡亲们施以回报。队伍依次来到村边的公路旁，一队解放牌军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车上年轻的汽车兵们表情严肃地坐在驾驶室里。男女老少默默地分站在道路两旁。“各分队按序列上车！上车后大家坐好，不得将头手伸出车外，注意安全。”团首长简短几句话后部队就开始出发了。最先一辆军车开始沿着土路朝村外的路上驰去，车灯掠过密密的丛竹，紧跟着第二辆车也缓缓开动了。我用眼睛向被浓重暮色渐渐淹没的老乡告别，心里不免激动地跳着。一辆辆披着绿色伪装网的军车，在曲折盘旋的土路上，满载着全副武装的勇士，带着亲人的嘱托，满怀时代青年的激情，向那茫茫的黑夜中驶去。坐在车上仿佛感到后面的群山也尾随着为我们送行。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动员、誓师，似乎大家那激动、烦躁、恐惧的心理也得到了空前的磨砺，大伙儿都成熟了许多，不再像一群孩子见了什么都表现出好奇和大惊小怪。在前线车辆检查站，有一个醒目的“进入炮火封锁区，请闭灯”、“车辆拉大距离”的牌子映入眼帘，车辆开始闭灯行驶。（图11 ）
作者身后就是敌炮火封锁区途中，多支友邻部队也在匆匆向同一个目标挺进，那就是－－老山。这里山有多高，水有多长，弥天大雾罩住一切，能见度不足5米，这是老山地区的惯常气候。路滑，车轮上了防滑链。车队犹如一条巨龙沿着蜿蜒泥泞的盘山公路，在山野中潜行。公路宛如一条缠在山腰的丝带曲折回转，一边是高山峻岭，一边是悬崖陡壁，稍有不慎，就会翻下深谷，车毁人亡。寂静古老的森林，笼罩着黑夜和死亡。有时能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或深涧里有火光“腾”地一闪，估计那就是炮弹落地爆炸了。本来一片黝黑的天空，突然被撕裂成了红、黄、黑、紫的碎块，湿漉漉的群山也在战栗、抖动。炮弹爆炸时的亮光，一闪一闪照亮了沟底。听到前方传来的隆隆炮声，我的心里不由得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想象，我看到山下有灯光闪烁了一下，凭感觉，我们可能是在海拔很高的盘山公路上行军。借着映红了的天际，我看到从交址城到三转弯一带的公路两边，能够构筑炮阵地的地方都排满了各型火炮， 黑黝黝的炮管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告诉我，那座隐隐约约的高山就是老山。无数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就是为这座山而来的，它是人间炼狱，磨炼着无数人的意志，也吞噬着无数人的生命。子夜，部队到达了被战火熏染得苍穹黯然、弹痕累累的东山脚下。我团一部分的任务是防守八里河东山。（○图12）我军炮兵在向敌方射击老山地区的夜晚，要么是雾气腾腾，要么是细雨霏霏，漆黑如墨。为了解决“看不见”和“路难走”这两个难题，部队采取了这样一些措施：一是以班为单位，战士们扯住一根背包绳，便于相互联系；有的战士手中拄一根拐杖，像盲人行走一样，未走先探，防止掉下悬崖。在开进的过程中，由于路滑坡陡，有时一小时只能前进四五百米。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路要走，军装像水淋了一样透湿。双腿只是机械地紧跟着前面的人影挪动着，干裂的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而此 时水壶里的水，已全部喝干了。在身体极度疲乏的情况下，能够稍微休息一小会儿也好。可此时此刻，半分钟也不能停。这是战场，是时间与生命的拼搏。指战员们在茫茫黑夜中奋进，这时，人们总感到有一种千钧重担压在肩上。长蛇一样的队伍在山路上蜿蜒游动，没有灯火，没有话语，只有脚步的“嚓嚓”声，队伍从前往后不时轻声地传递着口令。“奋勇杀敌当英雄，争分夺秒上主峰，猛如霹雳快如风，打出一代新威风！”部队乘着我军炮火急袭之威，用了几个小时时间，爬上了千米高，四五十度、六七十度不等的山坡，按时赶赴各自阵地。摔破的伤口未顾得上包扎，随身携带的压缩干粮没来得及啃上一口，便借着雨雾的掩护，悄悄摸到阵地前沿了解敌情，勘查地形。越军不停地向我军阵地打炮。我军的炮弹带着尖厉的呼啸声飞向越军阵地。火炮的巨大后坐力，卷起一片尘土，漆黑的夜空也因此划过一道道血红的闪电。震得我们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方公路两侧和山顶的阵地上硝烟滚滚。军工队的担架抬着死伤的战友撤下来。第一次看到牺牲的战友，那一刻我感到在做梦，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相信那是真的。面对没有知觉的躯体，我的心在震撼！他那么年轻，真的就这样失掉了宝贵的生命？想想他们的父母知道了儿子牺牲的消息后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战士们年轻稚气的眼睛突然间看到血的面孔，瞬间走过了他们一生的残酷，那一瞬间，人们变得成熟，既没有喊叫也没有眼泪。大家不动声色压下内心的风暴，这是严酷的事实。命运不能选择，危险和灾难不可预测，死亡就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们。生命的终结就像顺手丢块石头。枪弹，扫射在山岩上溅起片片火星；炮弹，反复砸入阵地的火光，使大地在颠簸摇晃。那不绝于耳的隆隆声响，似乎对整个生命世界喊着：“死亡！死亡！死亡！”什么是战争？只有置身于战场上，面对牺牲的人们，才能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的真正含义。此时此刻，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置身于战场了。假如你用白纸一样的心灵去感受外界，假如你用不曾见过血的眼睛去看汩汩流淌的鲜血，你注定会对所见所闻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就像我所经历过的这个初战之夜一样。（图13 ）军工队在抢运伤员上级命令步兵连的指战员全副武装在夜间12点前到达指定位置。命令机关的官兵为炮兵阵地运送炮弹，因为阵地上的弹药基数已经不够了，要为下一次炮击做好准备。我们每个人都扛了一个弹药箱，重量百十来斤。由于胶鞋不防滑，不断地有人摔倒。因为紧张和没有经验，开始大家都跟的很紧，由于山陡，往往是一个人摔倒，就砸倒几个人。我猜测着阵地上的情形，稍不小心，脚下一滑，也重重地摔倒了。腿钻心地疼了起来。我们穿的作战服的肘部和膝盖处都加缝了一块防磨擦的补丁，穿在身上，这几个地方总是胀鼓鼓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雨水迷住了眼睛。我用衣袖擦了擦，湿透的衣袖沾满了泥巴，让我的眼睛更加的迷离。我用手摸了一把，手掌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泥水浸入伤口，一阵阵地刺痛。终于到了阵地，我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爆炸声就在身边。我跟随着前面的人放好弹药，不敢有片刻停留，快速返回。超负荷的运动及冷饿的侵袭，体力已处于衰竭的状态，脚步踉踉跄跄，可人们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继续搬运。疲惫不堪的我不断地在鼓励自己，坚持，再坚持。我从口袋里掏出风油精抹在太阳穴上，在风油精的强烈刺激下，两边的太阳穴像火烤一样灼热，眼泪也流了出来。这样一刺激，似乎没有了倦意。这时雨滴落下来，并渐渐有些大了，人们扛起箱箱炮弹向炮阵地跑去。（二）长空赤丸如流星，远处烈焰在升腾日
星期日（图14）作者住过的 ;3高地远处东方的天边，朝霞从厚厚的云层中射出，像战士的刺刀戳穿云雾，直冲天际。云的四周渐渐被霞光染红，就像烈士的鲜血洒在上面。当我再从战壕站起时，除了依旧弥漫的硝烟，一切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会儿，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把整个战区晒得火辣辣的热。经过观察，我们住的山腰是越军的炮火射击死角，他们打来的炮弹要么在八里河东山阵地上爆炸，要么在对面的山腰上爆炸。我们住在一个巨大的绝崖下面，这就是;3高地，也叫尖山，又叫黄家坪大山。盘山公路在它的腰间一端连着麻栗坡县城，向前的一端则延伸到更为前出的东山方向和那拉口方向。我们依势住在公路的左上方。地势非常陡峭。道路湿滑泥泞。刚下过雨，有些地方有塌方。这时我才注意到陡坡带给我们行动有多么不便，因为陡，路就特别的滑，有不少人的手中都有一根拐杖，上下公路的战友们仍然是不停地摔倒，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身的烂泥。吃饭时，上坡下坡，觉得身体发虚，累的直喘。我口吟一首《阵地吃饭》，记录了当时的情景：先爬一段陡坡，“嘘嘘”直打哆嗦，乱石丛中穿过，方可接近饭锅。公路的下面有一个苗寨，叫八里河村，被三面的高山环绕着，我听说在这为数不多的村寨人家里，已经有好几位村民的腿被地雷炸掉了，并时常有牲畜触雷的事情发生，这让本就接近原始生存状态的边民们，生活的更为艰难。偶尔会看到衣衫破旧的边民扛着简单的农具，赶着牲畜从山路上走过，他们冒着炮火还在耕种土地。就在我们的下方500米处，有一个100毫米迫击炮阵地。在洞8团前指附近配置了高机连和卫生队手术室及特务连警卫排和工兵排。长空赤丸如流星，远处烈焰在升腾。向老山方向望去，天空被密集的炮火烧成一片火红，浓烈的硝烟令人窒息。晚上，不时地有照明弹升空，就像站在舞台上有无数的相机对着你闪光。看到炮火雷霆万钧般的还击，我们变得兴奋不已，感到胜利始终会在自己一边。真的，也许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验到那种连空气也在颤动的轰击场面。（三）举世瞩目说老山，今日老山在眼前日
星期一老山，位于中越边境第二段12―14号国界碑之间最高点，主峰海拔为;2米，比附近地区的山头高出近200米，其余的高地都在海拔数百米以上。山岳连绵，山势陡峭，坡度都在30－60度之间，交通壕纵横交错，猫耳洞和防炮掩体顺着地势层层叠叠遍布其中。（图15）中越边境界碑石各高地山脊狭窄，两山之间多为深沟峡谷，谷深达数十米至数百米，这里植物生长茂密，多数高地被森林和杂草覆盖。用当地人的话说，“百里没有一里平，百日难得一日晴”。老山地貌为热带雨林气候，海拔800米以上被茂密的原始森林所覆盖，800米以下多为竹林灌木和飞机草。草深林密，灌木杂草高达２米以上。不经砍伐，无法通行。主峰最高处有一界碑，形成一山两国。上边是英文，下边是中文，左侧写着“大中华民国云南”，右侧写着“大法国越南”，中间用中文写着第几号界碑。整个老山地区有３条大河、７条小河、一条暗河。昼夜温差为5―10摄氏度，山上和山下温差为10―20摄氏度。这里毒虫肆虐，疾病传播快。其中对人员、牲畜威胁最大的是各种毒蛇、蚂蟥、小黑蚊、小黄蜂。山上植物生态各异，特别是生长着很多珍贵的兰花，它们具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更有老山兰闻名遐迩。人们熟悉的《我爱老山兰》和《血染的风采》等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歌曲就是从这里唱响祖国的大江南北。望着开得正盛的山茶花，看看阵地旁弹坑累累的大片橡胶林，再看看在越军疯狂的炮火下变成残垣断壁的房屋，我们的心里充满着激动和愤恨。听说敌人为争夺老山投入了17个团的兵力，对这块钢铁阵地，虽然恨之入骨，却也奈何不得。他们深知，眼前的对手绝非当年那些从拿破仑的故乡或者美洲大陆上不请自来的高鼻蓝眼的入侵者，而是在道义上、心理上、实力上都占有优势的正义之师。过去，他们在法、美侵略军的铁蹄面前威武不屈，同仇敌忾，艰苦抗战并最终赢得了胜利，是因为正义在他们一边，人民在他们一边。而今，当他们把枪口对准曾经给予过自己无私援助和支持的“同志加兄弟”时，不能不使人民对这支军队支持和拥戴的热情大打折扣。在这种感情影响和左右下的军心和民意，无疑会无情地侵蚀着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夜晚，芭蕉坪旁边我军双管37高射机枪的弹丸拖着曳光飞向清水口和大青山，绽开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