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颗赛尔号2夜明珠在哪,墨绿色的、五十多毫米、...

我有一颗夜明珠,,,【定陶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175,252贴子:
我有一颗夜明珠,,,收藏
,,,                 ✎﹍﹍﹍﹍﹍              生活总要继续         因为天大的事情    都会归于平静,
来伊份网上商城 史上超优惠 !!
让一下让一下!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让一下让一下!
登录百度帐号推荐应用夜明珠_小宗师专辑:自从关注了微信公众号:比比读小说网,妈妈再也不担心我闹书荒了。日非洲·乞力马扎罗山下·傍晚岳继海最后望了一眼乞力马扎罗山。视野中,那黑白相间的顶峰渐渐被夜幕笼罩,眼前的丁香树林已模糊不清,但透过树林,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训练营地的灯光了。这时,膝盖的剧烈疼痛猛地朝心脏袭来,他一步都不想走了,喘息着,全身颤抖,象一只被子弹击中要害的雄狮,倚着一棵安哥拉紫檀慢慢地滑到地面。他是6日傍晚沿那条为旅游者设计的路线朝这座海拔5895米高的山峰攀登的。沿途,他没时间远眺淡蓝的维多利亚湖,瞭望碧波万顷的印度洋,欣赏脚下那一望无垠的高原、苍郁的群山和翠绿的田野。他接连超越了20几伙兴致勃勃的登山者,终于在昨天午夜登上峰顶,靠着袖珍强力照明器,在一块标有印记的岩石下找到了那枚红宝石戒指,而凭它就可以在哈利斯面前证明他登峰的成功。从上山到下山,一般的旅游者需要5天,而哈利斯却规定两天。路上,除了所需食品外,哈利斯只发给一粒由他的研究人员研制的高效巧克力和一粒特效人工合成激素。此刻,这两粒药丸还安稳地放在他的上衣口袋里,他不急于用它。他清醒地知道还有两项更艰巨的科目在等着他。两天来,他只是凭那忠实服务于他38年的双腿征服了这座平地拔起的非洲巨人——乞力马扎罗山。岳继海饿极了,但没一点食欲。更可怕的是,由于过度疲劳引起的呕吐反应开始越来越强烈地折磨他的神经。他真想倚着这棵安哥拉紫檀睡一会儿,哪怕几分钟也好。可这瞬息飘来的念头使他不寒而栗。他用头撞了一下紫檀,警告自己决不能闭上眼,不然,几个小时以内很难醒来,在规定的时间内回不到训练营地,那样,这两天的超负荷登山就会前功尽弃。哦,又是那熟悉的馨香在面前飘荡。离开陡峭的山路,一踏上平原他就闻到了。那馨香使他亲切和兴奋,它牢牢地留在记忆中没有被飞快流逝的时间所磨灭,也没有被纵情享乐的环境所遗忘。他看了一眼那黝黑的丁香林,可惜那全是红色的花蕾,不是记忆中的白色。如果是白色,他会跃起,立即折下一束,然后把它紧贴在胸前,静静地沉浸在苦难的回忆中而不去理会什么哈利斯。近两天来,在漫长的山路上,他曾幻想自己飞过印度洋,飞过中国海,来到渤海湾上的那所中学和那贫穷的渔村。他找到了她,和她在海滩并肩漫步。他讲述着那掀起惊涛巨浪的阴冷海面,亚马逊河流域的训练营地,巴黎郊外阴魂笼罩的基地。他会坦率地告诉她,她心中的他已死去,一个陌生的灵魂已在她曾热爱过的躯体上寄生。他还会告诉她,当他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洛杉矶奥运会的足球决赛时,他的思绪曾离开那沸腾的足球场,离开那惊心动魄的争夺而飘到那个小渔村。他知道,在那块曾诅咒过的土地上,有一个女人此时也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在电视里,在那些狂奔的球员中寻找她曾热恋过的人的身影……电子表发出“吱吱”的报警声。岳继海知道规定返营的时间快到了,他取出两粒药丸吞下去,他相信它们会在瞬间替他解除饥饿、疲劳和困倦,并在几十分钟后使他产生野牛般的力量。差20分9点。岳继海的身影还没在荧光屏上出现。这个身体强健、以吃苦耐劳著称的东方人也使他失望了。哈利斯郁郁不快地呷了一口煮得浓浓的咖啡。他今年64岁,42年前从父亲手里接过财产继承权的时候就已是这个国家的两个金矿和一个著名钻石矿的主要股东了。经过40年的奋斗,他买下了3个矿的余下股份,现在,只要选矿带不停止传动,他的财源就永不会枯竭,他就永远是世界上十大巨富之一。对滚滚而来的金钱,哈利斯并不十分热衷,但却养成了搜集中国奇珍异宝和法国名画的癖好。50年代初,当他在事业上获得成功时,他曾遍游过世界著名博物馆,最令他流连忘返的是法国的卢浮宫和后来看到的台北故宫的收藏。前者集世界之名萃,后者代表五千年文化之精华。他赞美莫奈笔下的法国风光,留恋雷诺阿描绘的人物,然而中国皇宫的珍宝更使他大开眼界。他曾参观过印度的王室用品和埃及法老的墓藏,但发自内心的感觉使他承认,中国的珍宝比它们制作得更为精湛。那用青玉雕刻的玉龙栩栩如生,那用翡翠、宝石、珊瑚、珠玉镶嵌的果树使人垂诞欲滴,那历经千年仍寒光闪闪,镶满红蓝宝石、缠绕金龙的宝剑令人不寒而栗。从那时起,他就立下了终身搜集中国珍宝和法国名画的志向。为此,他曾认真地研究了中国和法国的历史。他发现,如果不发生中国革命,台北就不会存在故宫博物院;如果没有拿破仑远征军的铁蹄,卢浮宫决不会有今天的30万件收藏。历代战争和动乱都使很多珍宝和名画散失到民间。为了得到这些珍宝和名画,就需要一批人既能为他收买又能为他鉴别真伪;既能为他舍生忘死又能在死亡线上进出自如。为此,他不惜重金亲自考虑挑选了近百人,高价聘请了一位从美国中央情报局退休的教官把这些人训练得具有运动员的素质、国际间谍的机警和恐怖分子的献身精神,然后再把他们交给著名的名画和珍宝鉴赏家,使他们具有一双辨别真伪的敏锐目光。上月,来自中国的报告说,在北京有一颗夜明珠要出卖。这突来的消息令哈利斯震惊。在他的记忆中,他只见过一次夜明珠,深知它价值连城。一个月来,他亲抵中国,从夜明珠主人的阴谋到中国首都机场海关的精细,他进行了反复的思考,制订出一项特殊计划。他清楚地知道单枪匹马地携带20万美元去和一个拥有世界奇珍的人打交道,首先得具有超人的精力,超人的胆略,超人的体力。更何况几十年的实践已经证明:中国是藏龙卧虎之地。为了能把夜明珠平安带出国境,他挑选了3个和中国海关有关系的华人。他了解中国的风俗,亲人之间的纽带远比西方牢靠得多。3个人都有此行的条件,不过,最后拍板定夺,他却颇费了一番脑筋。3个人的海关关系、智力不差上下,只是体力有差别。因此,他选择了流行在西欧、北美的三项铁人运动,更改了项目进行考核,这样就能明显地淘汰弱者。为他取回夜明珠的人应是最强的“铁人”。第一个人虽说顺利地登上了乞力马扎罗山,但回到营地已是第三天凌晨;第二个人在下山途中患了重感冒,是哈利斯派直升飞机把他接回来的。出师不利,颇使哈利斯懊丧。他不该在他们未完成任务就甩给他们大把金钱,而这些人有了钱就一头扎进巴黎,在那里纵情酒色,姿意耗费精力。现在,离规定时间还有几分钟了,岳继海还没露面,看来,他也将使他失望。怎么办?要不就派洛雷格去,他熟悉海上通路,不过,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夜明珠将遭到被浪涛吞没的厄运,他的心就缩成一团。“来了!”洛雷格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哈利斯看了一眼监视训练营地所有通路的闭路电视,轻松地吐了一口气。“好,他终于没负我,是条硬汉。”“还要进行下一项考核吗?”洛雷格问。“立即进行。我要最后看看这个中国人身体内还藏有多少能量。”哈利斯肯定地点了点头。岳继海随洛雷格来到健身房,他一眼便看到哈利斯坐在100公斤重的杠铃前,双眼微闭,象是睡着了。岳继海吃了一惊。平时,哈利斯从不到这里来,他坐在闭路电视前就行了,在那里观察是闻不到健身房中那股特有的汗酸味的。“开始吧。”洛雷格瞥了一眼岳继海,他嫉妒这个东方人的才能,特别嫉妒他在哈利斯眼中越来越得到青睐的地位。岳继海把举重带慢腾腾地扎在腰间。此刻,那粒高效巧克力已使他解除疲劳,特效人工合成激素也产生了作用,他的体内充满了力量,一股热流使他跃跃欲试。平时,100公斤的杠铃十之八九能举起来。他深吸了口气,握住了杠铃。“要一次成功!”岳继海暗自命令自己。提铃,一个漂亮的下蹲,杠铃稳稳地停在胸前。他站起来了。“啊”他大吼一声,杠铃停在空中。“进行最后一项!”洛雷格的声音冰冷。岳继海松开皮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给点水喝。”“不行!”洛雷格两眼圆睁,象是岳继海欠了他的赌债。是嫉妒还是苛求,岳继海不愿猜测。他喘了口气:“我要喝水,否则我放弃前两项资格。”说完,岳继海坐在杠铃上。他故意在哈利斯面前和洛雷格别这股劲。他心里有底,在哈利斯手下除了他和洛雷格外,找不出第三个能把100公斤杠铃举过头的人。“给他喝。”哈利斯轻声说道。洛雷格顺从地按了下服务铃,丽莎端着托盘将一杯果汁送到岳继海面前。岳继海看了看眼前的丽莎。几天未见·她瘦了,脸上挂着忧郁的神情。她专注地看着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岳继海端起果汁一饮而尽。“现在还有什么说的?”洛雷格凶狠地叫道。岳继海点了点头。洛雷格按动遥控开关,那架伫立在墙边的机器人跚跚地走了过来。这架机器人是哈利斯专从美国定做的。设计师搜集了世界拳击冠军的杀手锏,并结合中国的武术编成变化多端的程序,能按需要把进攻和防守的动作再现出来,是专为哈利斯手下的人训练搏击用的。岳继海知道这是最后一个项目,也是最难过的一关,除了洛雷格能偶尔击中它一拳外,任何人都没讨过它的便宜。今天,岳继海精神抖擞,他想再一次碰碰运气。岳继海跃到它的面前虚晃一拳,机器人用包裹着厚厚软垫的手脚,手脚齐发,封住了岳继海的拳路。岳继海放慢动作,伺机进攻,机器人也放慢动作,摄象屏随着岳继海的闪跃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岳继海突然迅猛地弓身向前,左拳虚晃,右拳直捣对方前胸。他知道只要击中前胸,机器人的嘴巴就会张开,两个摄象屏就会不停地闪烁红色光芒。但一瞬间,右拳已被架开,岳继海的软肋却挨了一脚,他借着惯力一个后空翻撤了出来。幸亏他撤得及时,否则要吃更大的亏。这时,他故意将身体缩成一团。他知道今天再努力也通不过这个项目了。他不想在丽莎面前给机器人揍得鼻青脸肿。“起来!接着干。”洛雷格狂暴地跺着地板。岳继海捂着软肋,故意呻吟:“这儿疼,我干不了啦!”“不干,就取消你的前两项资格。”“请便吧。”岳继海站了起来。“你……”洛雷格那双捏得格格响的拳头在他的面前晃动。“算了。”哈利斯站了起来。“现在就是世界拳王来也讨不到它的便宜。考核结束,休息去吧。”哈利斯朝丽莎摆了一下头:“用你的直升飞机带他到你的别墅,让他尽快恢复体力。”丽莎点了点头,挽起岳继海的手臂,冲他温柔地一笑。日丁香岛近午的阳光透过丁香树的叶片斑斑驳驳地撒在紫色的窗帘上。庭院里,肥大的香蕉叶温顺地耷拉着腰身,就连栖息在数十米高的波巴树上的猴群也互相偎依着,瞪着机灵的圆眼懒洋洋地注视着静谧的海面。这是印度洋上少见的一个无风日子。岳继海翻了个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地。他瞥了一眼熟睡中的丽莎,她侧卧在床上,右手文静地垫在脸下,一头金发流泻在印有南非风光的枕巾上,那张线条分明的漂亮脸庞,那洁白细腻的皮肤,那匀称的腰身,那优美的睡姿,简直如同一尊梦中女神。昨天下午,丽莎陪他乘赛艇在海上兜风,他开足了马力,让赛艇象条发疯的海豹,贴着海面狂游。略带腥味的海风吹得他透不过气,他索性甩掉湿透了的衬衫,裸着肌肉隆起的胸膛,双手握紧舵轮,他真想把赛艇开得飞离海面,载着他和丽莎远离这个令人烦恼的世界。他终于累了,停了车,任赛艇随波飘荡。这时,丽莎把早已备好的钓线扔进海里。他把钓上的金枪鱼和旗鱼全扔回大海,只留下体肥肉嫩的梭鱼。当漆黑的夜幕把大海全部笼罩起来,他们便在金色沙滩上燃起篝火。丽莎亲手为他烧出最喜欢吃的鱼汤,岳继海开怀畅饮,直到醉倒在沙滩上,他模糊地记得是丽莎背他回来的。此刻,岳继海不想打扰她,她太疲倦了。他随手替她搭上一片软缎,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浴,然后来到客厅。到丁香岛的第二天,激素的药力在体内消失,这时,他全身无力,膝盖酸痛,连上下楼梯都需要丽莎搀拊。幸亏她在身边,不时为他替换膝盖上的热敷毛巾,给他做美味可口的中国菜,甚至在岳继海的指点下用龙虾包了一顿不象样的中国三鲜水饺,他的体力才奇迹般地得以恢复。岳继海推开沉重的落地窗来到宽敞的楼顶平台,他轻微地活动了一下腰身,坐到遮阳伞下的安乐椅上。热情洋溢的大海象一个贪睡的女人,还沉浸在梦中,碧蓝的海面如同一面巨镜横卧天际,几只海鸟在空中盘旋,当发现目标时,便箭一般地俯冲下来,在海面留下圈圈水花。一缕馥郁的清香飘来,他一眼就看到护栏上有瓶盛开的丁香。现在正是丁香孕育蓓蕾的季节,可这却是哪来的?岳继海欣喜地走了过去。是宋代花瓶,还是真品。他那训练有素的眼睛一下子就鉴别出来了。岳继海从花瓶中小心地取出一枝花,举在空中。透过阳光,那艳红的小喇叭花映进他的眼帘,他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生活了14年的陌生国度竟是举世闻名的丁香之国。记忆中的丁香和手中的花尽管名字相同,香味近似,但那是白色,象征着纯洁、象征着爱情、象征着至死不渝。顿时,那令人心碎的往事猛烈震撼着他的心灵,他厌恶地将丁香揉碎,一挥手,朝花瓶砸去。花瓶飞出护栏,在空中翻着身,落到坚硬的红壤地上,“啪”地一声摔了个粉碎。白瓷片伴着揉皱的丁香花散落在绚丽的热带花丛中。“这可是你心爱的花呀。”岳继海转身,只见丽莎穿一件淡黄色的浴衣,倚着落地窗微笑着注视着他。“你怎么随意编造我的爱好?”岳继海感到嘴角的肌肉在颤抖。“昨天半夜,你醉了,是自己说出来的。”丽莎轻盈地走了过来。“我喜欢的丁香只有中国才有。而在这个国度里看到的全是红色丁香。红色,红色,我讨厌红色。”“忘掉你的中国丁香吧,你应该清醒地正视现实。”“算了丽莎,别提什么丁香,换个话题吧。”岳继海不想一起床就和她赌气。丽莎冷漠地凝视着岳继海:“好。不过,我的宋代花瓶总不能白叫你打烂吧。”“我赔。多少钱?”岳继海的目光变得冷酷,直视面前的丽莎。“我知道你手里握着哈利斯奖你的5万美金,赔得起这宋代花瓶,但你赔得起我这颗心吗?现在是丁香初绽蓓蕾的季节,这束早开的丁香是我踏着晨露找遍附近的丁香林,特意为你采撷的。”说完,丽莎温柔地靠在岳继海的胸前:“别象个凶神似地盯着我,你的目光太冷酷。”岳继海捧起那张妩媚的脸:“分一半给你,就为这束丁香。”“一束丁香值两万五?”“不,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你是唯一给我带来愉快的人。”丽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后退一步,两手傲慢地叉在胸前:“我不要你的钱,我讨厌任何人的施舍,我追求的东西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那才有味道。”“你渴望时机?”“失去时机就只有耐心地等待,连你这个哈利斯的宠儿也不例外。”“说得痛快,这就是我喜欢你的地方。”说完,岳继海搂着丽莎袅娜的腰身回到客厅。“喝点什么,完了再来。”丽莎贴近岳继海的脸颊热切地说道。岳继海点了点头。“葡萄酒好吗?”酒柜前,丽莎拿出一瓶色彩浓郁的法国酒。“我喝腻了那种酒。”“要不,白兰地或威士忌?”丽莎又拖出两瓶高颈瓶装酒。“我讨厌那股玫瑰香味。有‘五粮液’吗?”“它?”丽莎举起一瓶古色古香的陶器。“每次喝中国酒你都要喝个烂醉。换点别的,行吗?”“此刻,我只想喝中国酒。”丽莎甜甜地笑了,将酒倒进两只高脚酒杯里。“好,我陪你。”“你?”岳继海举起酒杯犹豫地看着丽莎,和她相识8年还从没见她喝过烈性酒。“你太不了解女人啦。每个女人的心里总是埋藏着一些不被外人所知道的秘密的。”丽莎冷笑着碰了一下岳继海的酒杯,一饮而尽。岳继海抱住丽莎:“你行吗?”丽莎抓起岳继海的手贴在脸上:“有些发烫,是吗?别担心,我是不会醉的。”岳继海俯身注视着丽莎那对多情的眼睛:“我仿佛今天才认识你。”丽莎扭动了一下柔软的身躯:“知道吗,哈利斯现在越来越欣赏你啦。”“他是欣赏我的才干,而不是我。”“不过,越是被他欣赏的人就越早进地狱。”丽莎吻了吻岳继海。“你头脑清醒,善于总结。”“忘掉我的清醒,也忘掉你的中国丁香,我们不要昨天,也不要明天……”“就要此刻……”岳继海紧紧地拥抱着丽莎,从她身上散发出的令人心醉的法国香水,使他忘掉了世上的一切。她也喜欢岳继海。他富有、英俊、健壮。在喧嚣的社交场合,他是许多女人猎获的对象,但他从没让除她以外的第二个女人如愿以偿。和他相识8年来,他只和她一个人在海滨游泳,只和她一个人跳舞,只和她一个人喝酒,只和她一个人睡觉。在他身上还存留着在中国流传了几千年的婚姻意识,而这一点却是这个意大利女郎很难理解却又很得意的。丽莎热切地吻着岳继海:“爱我吗?”岳继海的双肩颤抖了一下,接着更紧地抱着丽莎:“别,别说爱。”“怎么?”丽莎惊疑地抬起头。“在我的人生词典上,这个词汇已永远地消失了。”“对我呢?”“我喜欢你。”岳继海温柔地吻了吻丽莎。“你真好。听着,我已买好12月8日在东京举行的丰田杯球赛票,尽管我讨厌粗野的足球,可我还要陪你,因为你喜欢。到时,我陪你欣赏普拉蒂尼的精彩表演,顺便在东京尽情地玩玩。”“不,我们现在就该尽情了。”岳继海抱紧了丽莎。突然,电话铃响了。岳继海来到电话机旁,揿动了开关。“是岳继海吗?”哈利斯的声音。“是。”“你和丽莎来一下!”尽管哈利斯办公室的空调已调到最适宜的温度,但岳继海还是感到冷。每次哈利斯在这里接见他时都有同感。岳继海深吸了一口气,两手紧握着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看过这份资料吗?”哈利斯那细长的白净手指将一本杂志推到岳继海的面前。“看过。”岳继海只扫一眼便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中国书店内部发行的第64期《文史资料》,是上月从巴黎的一个文物盗卖集团买一幅毕加索早期绘画的时候,途经戴高乐机场休息室时从一个刚离开中国的老华侨手中看到的。“你对哪篇文章感兴趣?”哈利斯顿了一下,“准确地说,对什么感兴趣?”“准确地说,我对孙殿英从慈禧口中掏出的那颗夜明珠感兴趣。”“为什么?”哈利斯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纯属职业的反应。”“谈谈它留给你的记忆。”哈利斯上身前倾,目光专注着岳继海。“它有雀卵大小,在漆黑的夜里会发出闪亮的青光,百步之内可看清发丝。它出自中国的什么朝代无可考究,但它肯定是中国无价的国宝,在世界上没有任何奇珍可以和它媲美。”哈利斯点了点头。“这颗夜明珠我曾亲眼目睹过。”哈利斯点燃了一支古巴雪茄,“那是1942年深秋的重庆,我以英国观察员的身份参加了一次宋美龄举办的盛大舞会。这位漂亮的总裁夫人为了炫耀她的富有与豪华,把这颗夜明珠装饰在鞋上和美国大使狂舞。我清楚地记得,当舞会进行到高潮时,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那颗夜明珠在黑暗中熠熠闪光。这时,所有在场的客人无不为之惊呼。蒋介石逃离大陆后,我去过台北的故宫博物院,那里有原北京故宫的所有珍藏,我期望着在那里能看到它,但我失望了。展出的那些历代皇帝的古玩没一件能及得上这颗夜明珠。前几年,我曾秘密派人去美国宋美龄的住所探寻过这颗夜明珠的下落,却没得到任何消息。不过,我现在总算知道了这颗夜明珠的孪生姊妹、和它同样大小、能发出绿色光芒的夜明珠的下落。”“它在哪儿?”丽莎被哈利斯的讲述迷住了,轻声问道。“还记得中国有座被焚毁的圆明园吧。有一个亲身参加过这场劫掠的英国军官叫赫利思。那天,他带领一个印度军官避开劫掠的部队找到了圆明园中的庙宇。在印度军官的指点下,他发现供奉的五百尊罗汉都是黄金铸成的。为了证实眼前的奇迹,他用随身利剑砍下一个罗汉的耳朵拿去找上司鉴定。他走后,那位笃信佛教的印度军官爬上正殿的如来佛象,从眉心痣里挖出了这颗夜明珠。正当他捧着这颗无价之宝准备溜出大殿时,藏在门后的护佛和尚冲出,一脚踢死那印度军官,夺回了这颗夜明珠,在大火中逃出圆明园。从此,这颗世界奇珍便流落到中国的民间。”“圆明园综合了中外建筑的精华,里面收藏着无数奇珍,它是1860年被英法联军焚毁的,距今已经125年了。你肯定不是当事人,怎么会对其中的细节了如指掌?”岳继海提出疑问。“参加过那次劫掠的十几个英国军官,回国后亲笔写了日记,大英图书馆集册并做了收藏。我曾对每篇日记仔细阅读过,并做了详细记录。今年、中国为了让他们的后代永远记住这段耻辱的历史,曾把这些日记摘译成中文,编成小册子在全国的新华书店发行。我的资料处弄到一本,我把它和我的记录认真对照了一下,证明我的判断无误。”“那么这颗夜明珠呢?”岳继海问道。“现在落到了一个绰号叫‘自由女神’的人手中。”“咱们的人见过‘自由女神’?”“握有如此珍宝的人哪里会轻易露面呢。咱们的人只和他的代表接过头,给夜明珠拍过照。‘自由女神’要价低得令人难以相信,才20万美元。”“也许‘自由女神’还不了解这颗夜明珠的真正价值。”岳继海倚着沙发,轻声说出自己的判断。“你很聪明。”哈利斯赞许地笑了笑。“我分析‘自由女神’被中国的富民政策冲昏了头,并且过够了贫穷的日子。不过,他并不傻,他要我们出美元,20万美元在中国可以换近70万人民币,即使中国的物价再上涨,这些钱也够他花几辈子的。”哈利斯熄了雪茄,站在岳继海的面前:“这次决定派你去。”“哈利斯先生,你知道,我曾发过誓,永远不想再回那里了,再说我也没能通过第三项考核。”岳继海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嘴唇颤抖着想出了一条推辞的理由。“在非人力所能征服的目标前有两种态度:一是蛮干,结果被碰得头破血流;二是知己知彼,碰不赢就自动退出,保存实力。你属于后一种,而这正是你的聪明之处。至于你发的誓言,我不勉强。但这次行动的报酬却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买到夜明珠,平安带回,我将给你自由,在世界各地任选一国,我使你成为一个百万富翁,你可逍遥自在地度过你的余生。此外,我把你从大海里捞上来的旧债也一笔勾销,从此,你再也不欠我什么人情了。”“你手下的王牌多得很,并且个个都比我高明……”岳继海摇了摇头。“但只有你符合此行的条件。”“我?”岳继海惊疑地抬起头。“你还记得她吗?”哈利斯抽出一张8寸彩照放到岳继海的面前。“这是你14年前曾热恋过的女友,叫陈岩,对吧?”岳继海只扫了一眼照片,全身的血液便一下子涌到头上来。照片上的她,身着海关服,正在检查一个非洲青年的提箱。“对她,我已做过调查。1978年,她从那个和你共同插过队的渔村考上北京外语学院,毕业后,被分到首都机场任海关检查官。另外,值得你和她见面的是,她现在仍然独身。”岳继海咬着嘴唇,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张彩照上。“我相信,打开她心灵的唯一钥匙还稳稳地握在你的手里。再说,和旧情人会面,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岳继海点燃了一支香烟,默默地望着窗外的丁香林。14年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当他离开那个国度的时候,他曾发过誓,再也不回去了。在那里,他象一只蚂蚁被别人随意摆布过,他曾被欺骗、出卖,灵魂被践踏,他伤透了心。现在,重返故园的机缘竟悄悄地找上了他。“怎么,难道还让我求你吗?”哈利斯拍了拍岳继海的肩膀。岳继海掐灭了烟:“好,我干!”“我知道你会干的。用你的胆量和智谋取得夜明珠是第一步,带着它通过陈岩的检查是第二步。这次,我派苏瓦给你当助手。”这时,从墙角站起一个南美人,快步来到哈利斯面前,岳继海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哈利斯向洛雷格摆了一下头,洛雷格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密封的塑料袋,剪开,放到哈利斯的面前。“这是你们中国人表达爱情的信物。”哈利斯说着从中抖出一块天蓝色毛巾式手帕,“我替你保存了14年,现在物归原主,愿它帮你顺利打开陈岩的心灵。”岳继海双手颤抖着接过手帕,他轻轻地打开,正中绣的那束洁白的丁香还象14年前那样清新,他似乎闻到了那股令人心醉的馨香,他又回到了他青少年时代曾经学习和生活过的地方,回到了14年前的那个下午……“有关夜明珠的鉴定将由专家向你指导。从明天起,我们将研究此行的每一个细节。”哈利斯说道。岳继海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只是木然地点着头。他不知道,此刻,正有一双充满嫉妒的目光注视着他神情的每一点变化。日辽宁·熊岳高中右上角,又是一个右上角入网。岳继海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顺手往黑色运动裤上蹭了蹭,接着便掂起球来。这是控制球训练,要连续掂满50次才算完成任务。现在,他又累又饿,头发象水洗过似的,红背心足可拧出小半碗汗水,他一个球一个球地坚持着,但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球经常掂飞,他必须急跨一步才能把球重新控制在脚上。对他这样一个热爱足球运动的人来说,每月33斤定量充其量能吃多半饱。常常在课间操的时候,肚子就开始叫了。不过,从1960年冬天那个全国大饥饿的日子里,他学会了忍耐,咬牙忍着开下顿饭的甜蜜时刻尽快到来。50!终于完了。足球从脚上飞出,他没去理会。他腰酸腿疼,一头扑到草坪上,他要静静地躺着,直到开晚饭的铃响。今天计划完成得不错,100米:12秒4;举重:75公斤;引体向上:12次;50米带球冲刺射门20次。现在除了饥饿这个恶魔在折磨他以外,一切感觉良好。月初,他曾代表地区足球队去沈阳参加比赛。在那次赛会上,他一人独进6个球,以高超的过人技术,极强的抢点和射门意识以及充沛的体力和速度被省队教练看中。现在,他只盼6月1日尽快到来。届时,省队教练要对他进行身体检查和最后考核。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从那天起,他就会穿上印有“辽宁”字样的背心驰骋在省城的正规球场上。那时,他一定全力地踢,勤奋地练,从省队踢到国家队,那才是他的最终目标。“继海!”有人在喊。岳继海抬起身,球场上空荡荡的,丁香花丛旁的甬道上也没有出现往食堂冲锋的身影。而他却明明听见有人在喊。难道是饿昏了头?是她!陈岩笑着从球场边的杨树林中跑出,站到他面前,背着手,歪着头,审视着疲惫的岳继海。“你来干什么?让同学看见多不好。”“我才不怕呢。毕业鉴定早就搞完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同学们各忙各的,谁有心思管我的事!”“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太自信了吧?”“自信有什么不好,自信是取得成功的必要条件。各门功课早就复习完,就等高考的那一天啦。”说着,陈岩坐到岳继海身边,一双星一般闪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岳继海:“你的足球踢得真棒,怪不得省队会看中你。”“你看了整整一堂课?”“说对了。在树林里,我一个人,就象个傻瓜观众欣赏你的每个动作。足球这项运动太吸引人啦,勇猛,顽强,果断,它使我想到斗兽场上的斯巴达克。继海,我会终生喜欢这项运动的。”“做个观众倒轻松,可我……”岳继海朝食堂望了一眼。“饿了吧?呶,这是我上月结余的粮票,全给你。”说着,把一个信封“啪”地甩给了岳继海。岳继海窘迫地接过信封:“你每月都这样,真叫我过意不去。”定睛细看岳继海那副羞涩的神态,是陈岩最得意的时刻。她每月30斤定量,吃不完。她一两一两积存起来,然后装在信封中悄悄地塞给岳继海。这对岳继海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算了,等你进了省队,我想给也给不上啦。”岳继海默然地用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你这个人呐,这么大啦,连个手帕也没有,用这个吧。”陈岩取出一块天蓝色手帕递了过去。岳继海犹豫着看了陈岩一眼。“伸出手来嘛!”陈岩命令道。岳继海在背心上擦了擦手,接了过来。他打开手帕,只见正中用白色丝线绣着一束盛开的丁香。“你喜欢丁香?”岳继海低声问。“是的。当严寒的冬天过后,春天刚刚降临,一切植物还在复苏的时候,它就悄悄地开了。小时候,一到春天,我就盼着丁香花开,我特别爱白色的丁香花,它纯洁、淡雅,给人们带来舒适的清香。怎么,你不喜欢吗?”岳继海望了一眼教学楼旁的丁香花从,那一嘟噜,一串串的花正在枝头怒放。“我会喜欢它的。”“这手帕呢?”“我将终生保存它,直到死。”“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陈岩气嘟嘟地噘起嘴。“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誓言!”“对我吗?”岳继海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永远忘不了这丁香盛开的季节。”岳继海深情地注视着陈岩,轻轻地吻了吻手帕。日陈岩的公寓今天是陈岩的休息日。早晨6点,她就醒了,睁着两眼看着越来越亮的窗帘。往常,每到休息日,她都能一觉睡到9点,然后打开电视,边看边慢吞吞地整理房间。昨天夜里,她又梦见自己站在凄凉的海滩上,眼前是翻着混浊泡沫的大海,浪花拍打着长满牡的礁石,呜咽的风驱赶着乌云从身边飞速掠过。莫非是昨天的奇遇,使她做了这样的恶梦?生活中,假如真有奇迹的话,那么,这奇迹就发生在昨天下午……从香港飞来的班机只剩最后一位华侨待检了,他戴一副样式新颖的大墨镜,将随身携带的提箱放在陈岩的面前。没有任何违禁物品,陈岩认真检查后,客气地拉上拉链,抬身时竟碰落了墨镜。陈岩惊疑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和岳继海是那么相象:坚毅的下巴、聪敏的目光,一头运动员的短发,健壮的体形。可他明明死于14年前的一场风暴。她模糊地记得一本什么生活杂志上曾介绍过,除了双胞胎外,外貌相似的概率是几千万分之一。可眼前这个人……那人扣上墨镜,转身走出海关室。死去的人是不会复生的,牛虻不过是伏尼契笔下的再创造。她永远忘不了和他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1971年初春的一个傍晚,陈岩在灯下为岳继海赶织毛衣,门“忽”地一下被撞开,岳继海步履踉跄地走了进来,扑面而来的是股难闻的酒精味。知青点的男生几乎都喝酒,这是陈岩早就知道的,现在,连自己所爱的人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她气冲冲地扔下毛衣来到岳继海的面前,可他却没事似地咧嘴冲她傻笑,接着从裤兜里掏出半瓶酒,“咚”地一声放到桌上。“今天,大杨从卫生所偷来两瓶酒精,加点白糖,对出两盆子白酒,所有下海的男生都分到一瓶。我提议比谁的酒量大。第一次喝这玩艺,我就干掉半瓶,他们都夸我海量。”说着,来到水桶边一阵痛饮。“你,你怎么连酒精都喝?那是会中毒的。”“这年头,连他妈地瓜酒都买不到,能弄到酒精就算不错了。想喝就别怕中毒。不过,要真中毒死了倒更痛快。”陈岩气嘟嘟地噘起了嘴巴。她突然抓起酒瓶,想把它摔个粉碎心里才痛快,就是这东西使她心爱的人神志不清。“别,别……”岳继海慌了神,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过一会就出海了,海上冷啊。其实,我何尝不讨厌这麻醉人的东西,可不喝点实在挡不住那开海的寒风。”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和岳继海相爱5年,第一次看到他流泪。陈岩心软了,半瓶酒递了过去。“要记住,一次只许喝一口。”岳继海点了点头,握住了陈岩的手。“啊,手这么凉,我替你焐焐。”岳继海解开棉衣,把那双被网梭磨得粗糙的小手插到胸前。“岩!”“嗯。”“你这双星一般的眼睛真美,可几天来,我却时时担心再也看不到这印在我心中的眼睛了。”“要出海的人别胡思乱想。我会永远待在这个小屋里等你从海上回来,我不能失去你。”陈岩抽出被岳继海的胸膛焐的热乎乎的手,抚摸着他那发烫的脸颊。“来,让我把这毛衣赶织完。”陈岩拿起毛衣飞快地织着。岳继海倚着桌子愣愣地望着墙角的老鼠洞。“你在想什么?”陈岩抬头看了一眼。“我在想,如果没有文化大革命,你已是北京外语学院的毕业生,我也穿上国家队的运动衣了。”“又在编织美丽的童话。你不看看现实。现在念大学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大队书记的舅子们的事,这辈子,咱们别再想进大学门槛了。”“你说得不对。读书,是我们生而有之的权利。我们苦巴巴地念了12年书,眼看高考了,可毛主席一挥手,我们一个心眼地跟他搞文化大革命。死去的用生命,活着的用青春捍卫了他老人家。现在,刘少奇打倒了,中国大地一片红彤彤,可我万万没想到竟会把我们一脚踢到这块海滩接受什么到现在也想不通的再教育,这,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陈岩猛地跳起,捂住了岳继海的嘴巴:“你胡说些什么,你要毁了你自己啊。”岳继海轻轻拿开陈岩的手:“如果现在真要毁了我自己,也许真的会得到解脱。”“上船了,岳继海。”门外传来大杨那沙哑的声音。“你冷静些!来,穿上毛衣!”陈岩赶织完最后几针,帮岳继海脱下身上的旧绒衣。“在船上要多加小心。听张大爷说,看云彩,今晚可能会有风暴。”“气象预报说5天内无大风!”“现在的预报哪有个准的时候。反正你上了船就先把救生衣穿上,别再象往常,不穿救生衣就去拖渔网。你知道,每次出海,我都为你担心。这一点,能答应我吗?”“我一定牢记你的教导。”岳继海冲陈岩苦笑了一下,从旧绒衣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塑料包。“那是什么?”“你送的手帕,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我爱你!”陈岩深情地看着岳继海。“我也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人。”岳继海吻了吻陈岩,转身冲出门。就在那一夜,海上起了8级风暴,出海的6条渔船无一生还。尽管时间无情地流逝了14年,陈岩仍能清楚地回忆起她沿着被海浪冲到岸边的烂船板在海边徘徊了三天三夜的痛苦时光……陈岩起床了。难得的休息日,她没心思看电视,也懒得拖地板,懒得用抹布擦那张才买来一个月的写字台,更不会象许多人那样,一到休息日,忙着四处采买,然后边翻食谱边炒出各种风味的菜肴。她过惯了独身生活,半袋快餐面就足够了。现在,她是首都数万名未婚的大龄姑娘之一。市妇联和婚姻介绍所的热心红娘们已几次登门拜访,找上门让她填表登记,接着是根据表上的要求,比较,调配、征求意见,然后在陈岩的休息日匆匆地和物色的对象见面。但从去年,那难忘的两次见面已使她心灰意冷了。第一次,她应约和一个40岁的男人见面。根据介绍所的人讲,男方是60年代的大学生,新提拔的科长,老婆刚死不到3个月,有个6岁的男孩。陈岩硬着头皮到了男方家,那位仪表堂堂的科长先是塞给儿子两块钱,让他到街上买冰糖葫芦,接着瞪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和她东一句西一句地没扯上半小时,就放下窗帘要和她睡觉。气得陈岩夺门就走。第二位是街道工厂的车工,事先约好在她家见面。小伙子翘着二郎腿边和陈岩应酬,那双贪婪的眼睛边在屋里扫来扫去,接着又象获得主人权利似地从卧室一直参观到厕所,似乎他娶的是住房而不是陈岩。从此,陈岩便谢绝了任何人的介绍。吃完面,陈岩顺手把碗丢到盥洗池。她不象大多数独身女人,生活上讲清洁,爱挑剔,客人在床上坐一会儿都气得直噘嘴。她很豁达、随和,自己既然是房间的主人,那么,一切就该顺其自然地生活。陈岩穿一件米黄色风衣,在镜子前随意地拢了拢头便出门了。王府井永远是她休息日的第一站。街口,有足球比赛的海报,往日,即便排再长的队,她也要买一张票。但自从5月19日国家队输给香港队后,她看球赛的兴趣一下子被冲淡了。那天,香港队退场时,她也随狂热的球迷朝场子里扔了一个塑料汽水瓶。10万观众冒雨坐在看台上不是看输球的。盼了4年,进军墨西哥的希望又破灭了。新华书店永远是那么拥挤。从楼上到楼下,从文艺到社会科学专柜,她都设法挤到柜前浏览一下书目,最后在儿童专柜前停住。在这里,她喜欢揣摩那些带孩子买书的年轻妈妈们的心理,她们大多和她的年纪相仿。孩子们跺着脚要《聪明的一休》《猪八戒》,妈妈们却硬往孩子手里塞什么《智力世界》、《爱因斯坦传》等等,从那狂热的表情看,她们个个都希望自己的子女会成为未来的爱因斯坦、牛顿或华罗庚。在门口,她买了《文化与生活》和《世界之窗》。她喜欢买这些杂志来消遣,它们能使她愉快地度过睡前那几十分钟。从新华书店出来,便加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她愿意随这本市的、外地的、异国的人们汇成的人流无目的地走来走去。累了,找家餐馆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又从一家电影院找到另一家电影院,直到找到一部令人满意的片子为止。陈岩被对面的来人撞了一下,杂志落到地上,那人立即捡起,摘下那熟悉的墨镜,笑吟吟地递了上来。瞬间,陈岩觉得周围的世界静止了,汹涌澎湃的喧嚣声远去了。他就是昨天那最后一名待检者!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继海……”陈岩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你是陈岩!”“你还活着?”陈岩眼角湿润,她朦朦胧胧地觉得面前的一切真象自己无数次做过的梦。“我从来就没死!”岳继海握住了陈岩的手。过往的行人开始投来猎奇的目光。陈岩轻轻地说:“走吧,把过去的一切全告诉我。”“那天上船后,幸亏你的嘱咐,我穿上了救生衣。大杨一个劲嘲笑我是个怕死鬼,可我没理他们。风暴来了,船翻了,靠着救生衣和你那件刚刚织好的毛衣,我才没淹死和冻死。两小时后,我被一艘欧洲商船救起,随船到了英国。我死里逃生,但再也不想回到这个留下辛酸记忆的国家了。5年后,我获得了英国国籍,半工半读从一所商业大学毕业。后来,一家跨国公司聘用了我,一直到现在,我都服务于那家公司。”“你这次回来……”“我是代表公司到广州洽谈一项业务的,并顺便回来寻找记忆里的东西。”“你找到了?”“是的,刚刚找到。”岳继海凝视着陈岩,心里紧缩成一团。昔日活泼、聪慧、俊美,自己所热爱的姑娘竟被岁月雕刻成一个陌生人。光滑细腻,曾被自己数次吻过的前额爬上了几道皱纹,但只有那双星一般的眼睛还象记忆中那样深邃明亮。“到了,我就住在这上面。”陈岩站在公寓门口,深情地注视着岳继海。暮色降临,整幢大楼的所有窗口都吐出辉煌的灯光,刚下班的人们匆匆进入楼内,一对对打扮入时的情侣情意绵绵地走出,有的竟性急地停在他们身边毫无顾忌地拥抱接吻。“天晚了。”岳继海犹豫了一下。“走吧,我们还会象从前那样的。”陈岩低头轻声说道。岳继海点了点头。静静的卧室里,他们默默地互相注视着。“饿了吧?我给你做点什么。”“就这样,我就很满足了。”“14年了,我们都老了。”“你为什么不结婚?建立一个家庭会对你好一些。”“我何尝没想过,但无情的生活越来越执拗地告诉我一个真理:在人的一生中,真正的爱情只能有一次,如果出现第二次,那就是奇迹。”说完,陈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泪水顺着脸颊涔涔地流淌。岳继海取出那蓝色手帕替陈岩擦去泪水。陈岩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拿过,看着自己亲手绣的那束洁白的丁香。“14年了,你还保存着它?”“我不会忘记在丁香盛开的日子里对你发下的誓言。”“你还怀念丁香?”“一个人如果对过去失去怀念之情,那么,他的思想肯定是一片空白。”“回来吧,继海。在你心中留下创伤的文革已一去不复返了。回来参加祖国的四化建设,让我们共同偿还高中时代的夙愿。”接着,她简单地介绍了文革后北京的变化。岳继海承认陈岩说的是事实,但辛酸的往事和他目前的处境使他对回国不抱非分之想。“晚了,一切都晚了。”岳继海痛苦地低下头。“你、你有家了?”陈岩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在我的心中是不会有任何人替代你的位置的。”岳继海把陈岩抱在怀中。“那就回来吧,回来我们开始新的生活。”陈岩热烈地抚摸着岳继海的脸颊。他望着陈岩那真诚渴求的目光,思忖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你能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一定回来。”“什么事?”陈岩睁大了眼睛。“我的总经理在中国买到一件东西,他答应如果替他平安带出国,我欠他的债就一笔勾销。”“什么东西,总不会是黄金或鸦片吧?”岳继海拍了拍陈岩的手:“你们海关的人满脑子装的就是黄金和鸦片,我带的是一颗夜明珠。”“夜明珠?”陈岩推开了岳继海。“怎么,不行吗?”“从一本杂志上我曾看到过孙殿英从慈禧的墓中挖出了一颗夜明珠的介绍。我没看到过夜明珠,不过它肯定是颗罕见的宝物。假如一颗如此珍贵的国宝从我的眼皮下溜到国外,那就是犯罪,而且是不可饶恕的犯罪!”岳继海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变得陌生了的女人,后悔自己的这次中国之行。“好,这事就算我没说,我该走了。”“你住哪儿,我能看你吗?”“北京饭店。不过,别来看我。”“怎么,生我的气啦?”“不,你是对的。只是别来。”岳继海推开门走向电梯,步履沉重得象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陈岩倚着门,恋恋不舍地注视着那仿佛突然衰老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日北京饭店“这么说,你这把钥匙没能打开她的心灵?”苏瓦平躺在沙发上,脚蹬着扶手,嘲弄地向空中吐出一个个烟圈。“你应该先陪她逛王府井、进仿膳饭庄、住长城饭店,在她的面前要尽量炫耀你的富有。昨天晚间你更应该和她睡觉,现在,这个孤独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这个。”“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岳继海掐灭烟来到窗前,心事重重地长吐了一口气。他从心里讨厌这个南美人说话的腔调。他知道苏瓦在哈利斯手下是个职业杀手,生性残忍,手段毒辣,他每到一个国家,双手很少有不沾上鲜血的时候。“单枪匹马地到巴黎和名画走私集团打交道,我佩服你的胆量和智谋。可对付女人,你就太生疏、太不了解她们了。你玩女人太少,不懂其中的奥秘。”苏瓦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倦意爬上了双眼。苏瓦从心里反对这次中国之行,更不愿给这个中国人当助手。在他的眼里,严肃的国家培养出严肃的人,这个国家是世界少有的几个没有妓院的国家之一。两天来,他除了在岳继海和陈岩会面时负责监视外,连饭店的门都没出过。在他的生活中如果缺少了女人,就象蓝天缺少白云,群山没有树木,大海失去白帆一样的没味道。再说,万一岳继海出了差错,哈利斯也不会饶过他。“你和女人的关系是互相玩弄的关系,我们之间的纽带却是感情,但一提到夜明珠……”“这么说,她已经答应同我们合作了?”苏瓦兴奋地坐了起来。“10天之后是你买夜明珠的日子,那么半个月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苏瓦甚至马上做出了去香港逍遥两天的计划。“你高兴得太早了。她根本不同意我把夜明珠带过她的海关。”“在她没同意和我们合作之前就告诉她夜明珠的秘密,这是违犯纪律的。”苏瓦怒气冲冲。“违犯了纪律又怎么样?”岳继海站在苏瓦面前,挑衅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一张长城的壁画上。“我的任务就是要干掉一切知道夜明珠秘密的人,更何况她拒绝同我们合作。”苏瓦突然听到门外有异样的响动,他象只猫似的跃到门边,猛地将门拉开,这时,站在门口的陈岩一下子被苏瓦拖进屋里,接着便一脚把门踢上。下班后,陈岩径直来到北京饭店。她整整思考了一天,她要和岳继海再做一次长谈,她了解岳继海,有充足的信心说服岳继海回到祖国。但推门的瞬间,屋里的争吵使她明白了一切。她要听个究竟,却被发觉了。陈岩挣脱了苏瓦,扯了扯揉皱了的衣角。苏瓦立即认出了面前的女人。“你敢偷听我们的谈话?”“我的行为光明正大,不象你,打着到中国旅游的牌子盗买我国珍宝。”陈岩来到岳继海身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苏瓦猛扑过来,将陈岩的右臂反扭向背后。“你想拉拢他,太天真了。他是我们老板最赏识、最器重的人,老板给他一小笔奖金,在你们国家,一辈子都挣不到。”“别忘了,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陈岩忍痛,扭转身冲苏瓦厉声喝道。“你也别忘了,我是个高价收买的亡命徒。经我手送进天国去的人,灵魂个个都会得到安息。看见这个了吗?”苏瓦右手握着一支圆珠笔,但从笔尖吐出的却是一颗针型发射器,并将它对准陈岩的颈动脉。“你犯了我的两大戒:一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二是知道了夜明珠的秘密,所以,到了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10分钟后,即使是你们中国的权威法医来鉴定,你也会是死于心肌梗塞。”说完举针欲刺。岳继海闪电般地扬起左手,苏瓦象被什么击中,瞪圆了双眼,软绵绵地倒了下去。陈岩吓呆了:“他死了?”岳继海摇摇头:“6小时后,他会自己醒来。”“你用的什么武器?”岳继海扬起左手,一块带有计算器的电子表展现在陈岩的面前。“这不是电子表吗?怎么会是武器?”“不该问的就别问了。现在我该怎么办?”“跟我到公安局去自首。”“他们会把我送进监狱的。”“难道连我都不相信?”岳继海沉思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公安局23时“哈利斯是世界少有的几个巨富之一,也是一个珍宝和名画的收藏家,对中国的珍宝和法国名画尤其爱好。他看中的,一般都采用高价收买的办法,买不到才采取偷或抢。他高价录用近百人,经过特殊训练,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好手。由于他不吝啬钱,所以这些人都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另外,他还高价聘请了珍宝、名画的鉴别专家、秘密武器研制专家和行动顾问,并在南美、东非、西欧建立了四处训练营地,供这支庞大的队伍训练、疗养、居住之用。哈利斯亲眼看到宋美龄有一颗夜明珠,把它列为一号对象,打过它的主意。但宋美龄在美国是个知名人士,她的住宅警卫森严,无从下手。”接着,岳继海点燃了一支烟,讲述了圆明园中另一颗夜明珠的下落。“上个月,哈利斯的手下人到重庆买一只晶莹透亮的羊脂玉碗,在长江的旅游船上,看到过这颗夜明珠,并拍了照,谈好了价。持珠者是个40左右的中年人,在奉节就下船了,那次谈好的是在北京成交。”“这么说,你也没见过夜明珠,不知道‘自由女神’住在哪里?”负责接见岳继海的处长苏德林问道。“是的。但根据以往的规律,握有如此珍宝的人肯定隐蔽得很深。”“‘自由女神’肯定是女的啰?”陈岩插话说。岳继海拍了拍陈岩的手:“别小瞧女的,往往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女性干的,她们的手段有时比职业杀手还残忍毒辣。”身材硕长的苏德林来到岳继海的面前,说:“我代表祖国欢迎你回来,并希望你能为人民找回这颗夜明珠。”“我将竭尽全力。”“好。在这次行动中,我准备给你派一名出色的侦察员,配合你的行动。”苏德林诚恳地看着岳继海。岳继海笑了笑说:“你们最好别插手。干这种事,我有我的行动准则。一旦我走出这个门,和‘自由女神’接上头后,你们就再也不要靠近我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才能,万一出点差错,‘自由女神’一缩,以后就再也不会露面了。”“中国不比外国,有些犯罪分子的手段非常高明,你一个人……”“怎么,难道不相信我?”岳继海很想随便举几件单枪匹马在巴黎和著名的名画盗卖集团斗智的事。“好。”苏德林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他不想和岳继海争执。艺高人胆大嘛!但他必须派一个侦察员暗中保护他,并且一定要出类拔萃的。“怎么没见你带武器?带支枪吧!微型的、无声的都有。”“不用了。”岳继海本想抬起左腕告诉他那块电子表的秘密,但想到以往的教训,就闭住了嘴。“到规定接头的日子还有10天。你先休息几天,和陈岩好好谈谈,14年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机场方面,我会替她请好假的。然后咱们再碰碰头。”苏德林笑着说。陈岩欣喜地睁大了眼睛,感激地冲苏德林点了点头。她一下子仿佛年轻了许多,又回到了那个丁香盛开的下午。日 北京火车站前·地铁人口处上午8时车站前,几路公共汽车的站台、站前饭店、商店、以及眼前的入口处全是人,有的匆匆赶向某个地方,有的在耐心等待,那些拿着导游图、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人的旅客东张西望地张着嘴巴到处看稀罕。岳继海是8点差5分的时候来到这里的。他脚下那只红色方格提箱里装满面值100美元的钞票。提箱是苏德林特意为他准备的。使他莫名其妙的是,为什么这位处长一级的人竟会反复嘱托他一定要用这个方格红提箱装钱。他曾怀疑在背带、提箱夹层装有微波发射机什么的,不过他不想私下检查这提箱,那会使他产生不信任感。一列火车进站了,从那古色古香的车站里涌出的人流在广场开始分散,有的直接钻进出租汽车,有的直奔公共汽车站,有的从岳继海面前钻进地铁,有的带着疲惫饥饿的神色直奔站前的饭店。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来接头。但他断定,接头的人肯定在附近的商店或饭店,正透过玻璃窗在观察他。对付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简捷易行的办法,只有耐心等待。对接头地点选择在北京火车站前和时间是人流的高峰时刻,岳继海曾表示过轻蔑。这一反巴黎的接头是那些偏僻的郊区、墓地和夜深人静的规律。对‘自由女神’的轻视,哈利斯给予过警告,这种警告曾使岳继海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但此刻他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面,他开始嘲笑哈利斯的故弄玄虚了。又过去了两分钟。岳继海从皮夹克里掏出一支烟吸了起来。这皮夹克是陈岩前天晚上陪他到前门大街的商店里买的。在女性拥挤的服装专柜前,他替陈岩选了一件天蓝色风衣,那风衣款式新颖,剪裁合理,就象特意为陈岩设计似的。岳继海悄悄告诉她,这是为了怀念那手帕的颜色,陈岩竟羞得红了脸。半小时后,她就穿着这件风衣和他进了一家舞场。他邀她跳舞,她却窘迫地连连摇头。她告诉他,自从在北京流行跳舞之后,她还没跟任何一个男人跳过。每当路过舞场,她都尽量绕道走。她说,当她的目光落到对对缠绵的情侣身上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和他在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听着陈岩的娓娓倾诉,岳继海的心紧缩成一团。她失去的太多了,夜明珠的事情一了结,他发誓要用深沉的爱来弥补过去14年来她生活中的空白。又一列火车进站了,人流不断地从候车室涌进涌出。远处一架录音机唱着在美国广为流行的《哦,卡罗》,听陈岩介绍,这是中国的一位叫什么的歌星唱的,但感情远不如美国那位歌星激昂、悲壮。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匆匆从他面前走过。这人突然停住脚步,取出一支烟,走了过来。“师傅,对个火。”典型的南方口音。岳继海把烟递了过去。“从哪儿来?”“丁香岛来。”“要买黑暗中的光明吗?”“带来了20万。”岳继海明白他就是接头人。是“自由女神”吧?也许他的内衣的某个口袋里正装着夜明珠。“今天下午5时,四川峨嵋山的洗象池一手交钱一手交珠。”工作服的腔调不容置辩。“下午5时,四川峨嵋山?”岳继海皱了皱眉。“怎么,你以为这样一颗奇珍会轻易在这地方成交?你赔得起20万,我们还赔不起。”岳继海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地点瞬间就改变在几千里之外的峨嵋山,那要乘飞机、坐汽车,而北京飞往各省会都是预订机票,想到这,他的灵感一下子就来了。“今天到峨嵋山谈何容易,这飞机票……”“放心吧,这是10点的飞机票,不过得先付300美元的机票钱和我的辛苦费。”穿工作服的手平张着,上面托着一张飞机票。“我要是不干呢?”岳继海故意绷紧了脸。“那你就失去了夜明珠最后需要的机会。”穿工作服的人转身就走。岳继海没时间犹豫了,他不可能去找苏德林商量,附近连一个助手也没有,他要当机立断。峨嵋山即使是一座火山,他也要自己去爬。他紧跑几步追上穿工作服的人,当着他的面拉开提箱,在那双瞪圆了的眼睛下故意慢吞吞地抽出3张美钞。“好。”穿工作服的人小心地藏起美钞,递过飞机票。“记住,成都的双流机场前有出租汽车,只要你肯出高价,用不了两个小时就会跑到净水停车场,而飞机下午1时前肯定会降落在双流的。以后的30里山路能否在两个小时内赶到,那就看你的诚意了。呶,这是导游图。”穿工作服的人手一甩,导游图飞了过来。“‘自由女神’让我转告你,正因为夜明珠是世界奇珍,比女皇王冠上的宝石都宝贵,所以出不得半点疏忽。走吧,现在我陪你去机场。”上飞机前的时间竟成了‘自由女神’的俘虏,岳继海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哈利斯送他的警告,给他的峨嵋山之行真的罩上了阴影,他的预感已成为现实。可心爱的陈岩无论如何也不会想象到他会飞往千里之外。中午她已准备好三鲜馅水饺,还有苏德林前天送来的一瓶“五粮液”庆贺他的凯旋呢。日峨嵋山·钻天坡16时40分浓雾迷迷蒙蒙地在松林和竹丛间缭绕,细雨时断时续地下着,枝叶和树干上的水珠滴滴嗒嗒地落在蜿蜒爬行在峨嵋山间的石板路上。从导游图上估计,最多有3华里就到洗象池了。随着目的地的接近,那陪伴了他一路的浓雾、松林、路边那足能埋伏下千军万马的溜腰高的竹丛,都使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恐惧感,而这种感觉在他冒险的生涯中极少出现过。客机是近1点在双流机场降落的,在候机厅前,他出了双倍的价钱使那年轻的出租汽车司机瞪圆了眼睛,见车就超,两个小时就跑完了那拥挤的、有时只能容得一辆解放通过的狭窄公路。路上,他迸发出一种竟然按着“自由女神”为他安排好的时间表在赶路的想法,这种想法使他产生了警觉。在万年寺,他等了几分钟,盼望着会遇到登山者,他好结伴同行,但他失望了。而在息心所,那穿着棉衣、包着头巾的个体经营旅店的老板告诉他,中午过后就极少有人爬山了,更何况现在是11月,旅游淡季,并且是下午近4点,接着便热心地介绍旅店的服务项目,只差没拉下那装满美元的提箱了。岳继海甚至产生了他就是“自由女神”或至少是他的人的念头。沿途,他不敢到任何一个食店去歇脚,更不敢吃食店的东西,这是职业习惯。饿了,左边口袋里装着鸡蛋;渴了,右边口袋里有桔子。岳继海一步两台阶地登上了一座被松林遮蔽了的石崖,一只褐色的长毛大猴“腾”地一下拨开路边的竹丛,跳到石板路正中。对峨嵋山的猴群,737客机上的播音员已用那甜甜的嗓音介绍过了。岳继海掏出一个桔子递给那长毛大猴,但那猴子只是呲着牙,警惕地瞪着岳继海。岳继海笑了笑,弯腰将桔子摆在路中,只见那大猴“嗖”地一下跳到岳继海的背上,一爪抓去了岳继海的提箱,跃进了路边的松林。动作之迅速,手脚之敏捷使受过专业训练的岳继海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岳继海拔脚就追。那大猴飞快地爬到一棵大树上,骑着树叉,瞪着贼溜溜的小眼注视着岳继海的动向。岳继海取出两个鸡蛋,剥了皮百般引逗,那大猴仍然无动于衷。“只有上树了。”岳继海想着,瞅准了一棵树杈,就在他腾空窜上松树的一刹那,他的两只脚腕被一双有力的手握住,向下一拖,他便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岳继海拚力反抗,但后背却被一只有力的膝盖顶住。他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自由女神”设下的陷阱,如果他得到了提箱里的20万美元,那夜明珠……,他屏住呼吸,想利用那救急的电子表,可太阳穴重重地挨了一拳,他无力地停止了反抗。“自由女神”朝大树打了一声尖锐的唿哨,大猴不见了。他的眼光扫了一下树下的草丛,只见大猴在树下抽搐,红方格提箱就在大猴的身边。“自由女神”不解地踢了一下大猴,打开了红方格提箱,提箱现出的东西使他瞪圆了眼睛——满满一箱手纸。他对工作服交待得清清楚楚,来人不带美元,决不要把他放进峨嵋山。但眼前的事实只有等工作服回来才能说清。“自由女神”不死心地把提箱倒了个底朝上,手纸堆了个满地,也没发现那费了许多心血才认识的美元钞票。那只被他驯服的长毛大猴在脚下翻了个身,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圆眼望着他,似乎在乞求什么。“自由女神”气不打一处来,他扯起大猴便丢下几步远的万丈深渊。返身想把脚下这位买珠者也一块处理了,但他不愿在没弄到美元之前就沾上鲜血。打不着狐狸惹一屁股骚的事最好别干。他一脚踢飞了手纸,大步赶回洗象池。他要在那静静的正殿里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岳继海醒了,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满地的手纸,红方格提箱空空的放在他脚下,大猴不见了,那把他揍昏的人也不见了。他肯定是“自由女神”。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这位神秘的女神,他就失踪了。可那被坚硬的膝盖顶过的后背和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红方格提箱装的明明是美元,怎么会变成了手纸呢?这一变化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岳继海一肚子问号,慢慢朝石板路走去。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又一个红方格提箱立在路正中。他跑了过去,打开,里面塞满的还是自己亲手放的一叠叠美元,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目由女神’在正殿。”“是苏德林派来的人在暗中保护我。”岳继海思忖着,背起提箱。如果没有此人,后果将不堪设想。洗象池前的护栏上坐着一对情侣,男的正情意绵绵地将一瓣桔子送进女的嘴里。他们不会是“自由女神”,他们的膝盖不是硬的。岳继海走进前殿,殿堂空无一人。正殿也冷冷清清,一个和尚在香案旁默念经文。字条提示的“自由女神”也许就是他了。岳继海背着红方格提箱在那和尚的面前转了转。那和尚双眼紧闭,一副超然界外的神态。岳继海轻轻地咳嗽一下,那和尚头不抬,眼不眨,岳继海从心里佩服这“女神”的镇定。他径直朝他走去。“师父,我可以施舍吗?”“施舍得需要诚心。”和尚瞥了一眼红方格提箱。岳继海注意到,那是一张无所畏惧的脸。美元不露面,“自由女神”是不会显相的。岳继海想着刷地一下拉开提箱,让那塞满的美元在和尚的眼前闪了闪,并从中抽出一张塞进了施舍箱。接着拉上提箱慢慢地朝大门走去。完了,这和尚不是“自由女神”,岳继海失望地迈过门槛。什么东西打到他的背上,他回身,原来是个纸团。打开,上面草草写道:月夜观云海,金顶换夜明。岳继海满意地笑了笑。不管美元为什么变成手纸,也不管手纸又如何变成美元,这位“自由女神”将第二次露面。他开始相信哈利斯曾说过的名言:“即使再伟大、再天才、再坚强的人,也都有着自身的弱点。”直看到岳继海消失在浓雾中,“自由女神”才从松林中回到寺院。近6点了,雾还没有散的迹象,在松林里待了几分钟,从松枝上滴下的水珠就把后背打湿了一片。现在他要休息一会儿,准备夜半时分的金顶之行。“自由女神”本名叫李本兴,祖籍山东,父母都在1960年冬天饿死了。父亲临死前拉着他的手留下了“要想不饿死,只有出家当和尚”的遗嘱。接着从炕沿下的坯缝里取出一个楠木盒,告诉他里面装有一颗祖上传下来的夜明珠,并一再嘱咐他,要么毁掉;要么带在身边,永不让它露世,否则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李本兴埋葬了父亲,千里迢迢到峨嵋山当了和尚。最初几年,在庙里开荒种地,他很卖力气,赢得了师兄们的好感。师傅因他是个孤儿,对他很好,并抽时间亲自教他练武打拳。20年后,他成了峨嵋山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他遵照师傅“真人不露相”的教诲,除了死去的师傅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本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厌倦寺院那清心寡欲的生活。洗象池是通往金顶的必经寺院,每年都要接待国内外数十万名中外游客。近年来,他的眼光总是偷偷地停在那对对少男少女的身上,他羡慕情侣间那种缱绻的情感,他也开始希望有个女人在身边陪伴。前几年,他在四川的《文摘周报》上看到有关夜明珠的介绍,他推断:慈禧死后嘴里含着的夜明珠肯定价值连城。他深信自己珍藏多年的夜明珠一旦露面,一定会换来大价钱。也是机缘凑巧,在长江的游艇上和哈利斯不期而遇,两人迅速谈妥了20万美元的价钱。其实他不过是想把夜明珠做钓饵,凭他那一身武功和驯服得象人一样精灵的长毛大猴,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把美元抢到手,然后就带着夜明珠远走高飞,走遍世界寻找快活。凭他多年在洗象池的生活规律,他知道10月份以后是旅游淡季,而下午3点以后,就再没有攀登金顶的人啦。他把下手的时间定在11月1日下午5点。3点至5点是净水停车场到万年寺登山的最快时间;1点至3点,是出租汽车从双流到峨嵋山的净水全速奔跑时间;10点至午后1点是北京的737飞到成都的时间。他把这个时间表倒过来执行,从北京到洗象池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即使国外来客有天大的本领,他也只能独身一人前来。而经过飞机、汽车,登山的一系列折腾,铁打的汉子也会变成强弩之末,20万美元就会信手拈来。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提箱里装的竟是手纸。那个在北京负责接头的磕头弟兄是否看错了?可他是个极精明的人,看不到美元他是不会交出飞机票的。在正殿里,他可是亲眼看到提箱装的是美元。来人难道是魔术大师?或者会什么障眼法?但他从心里否定了这种推测。这只能说明来者决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树下如果不是先占了便宜,他也决不会轻易的一拳将他击昏。想到今夜将面对面地和此人交锋,他竟第一次感到害怕。要不就此结束,今后重新寻找买主,他想。可20万美元并不是每个外国游客愿意出的价钱。这个买主是他两年多来碰到的第一个。想到即将会变成腰缠万贯的富翁,想到会永远摆脱这听腻了的暮鼓晨钟,想到那纵情玩乐的红尘世界,他要携带夜明珠最后碰碰运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忘掉了手纸为什么竟变成美元,也不管那机灵的长毛大猴怎么竟无缘无故摔昏到树下,他虔诚地跪在佛像前,求神灵保佑他的金顶之行。日峨嵋山·金顶在金顶那间废弃的石屋里,岳继海倚着墙喘息着。他算了一下时间,去掉和“自由女神”周旋的时间,他6个小时就登上了金顶,现在除了感到口渴外,其它一切正常。眼下的路程和限时攀登乞力马扎罗山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他把提箱藏在屋角的一堆乱石中,静等“自由女神”的到来。屋外,金顶电视塔上的那盏水银灯发出的清冷的光淡淡地笼罩着这带有神奇色彩的峰巅,寒风掠过松林传来浪涛般的轰鸣。现在,投宿在金顶招待所的游人们都已带着无穷尽的石板路,带着云海,带着日落进了梦乡。岳继海望了一眼从东方蒙蒙云海中跳出的下弦月,裹紧了身上的皮夹克。突然,一个身影轻盈地跃过窗口,稳稳地站在岳继海的面前。“我是‘自由女神’。”岳继海认出他就是那默念经文的和尚。“今天,你和长毛大猴的表现可是不讲信义的行为。”“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咱们从头开始。”“先看你的夜明珠吧。”“你的美元?”“自由女神”的声调有几分不满。“正殿里,你已亲自过目了。”“朋友好眼力。”“自由女神”冷笑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楠木盒,打开,一块绸缎上托着一颗雀卵大小的珠子。在黑暗中,那珠子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那光芒初看并不明亮,但幽幽光力可达墙角,连墙角的一片蜘蛛网都看得清清楚楚。“请鉴别。”“自由女神”递了过来。岳继海小心地用双指拈过珠子,那绿色的光芒随着夜明珠的移动而晃动。“好,成交吧。”“自由女神”伸出了手。岳继海从乱石中取出提箱扔给了“自由女神”。“自由女神”接过提箱,打开,当看到一束束美元时,激动得嘴角都在抖动。“好,庆贺咱们的成交。”“自由女神”冷笑着伸出手。岳继海预感到什么,他刚抬起右手,“自由女神”冲胃部飞来一拳。岳继海闪身躲过。他抬起左手,从电子表的射孔中射出一颗麻醉弹打中了“自由女神”,“自由女神”咚地一下摔倒在地上。岳继海小心地将夜明珠装入盒内,放在怀里。这时,他才觉得后背已湿透了。寒风从窗口吹入,岳继海打了一个寒噤。“真是个不讲信义的女神。”岳继海想,背起了红方格提箱。他扫了一眼昏睡在地上的“自由女神”,他知道,6小时之内他是不会醒过来的,而6小时过后,他已乘上从金江开往成都的快车了。电子表第三次显示出奇异的功能。一次是在巴黎郊外;一次是在亚马逊河的热带丛林里,它射出的麻醉弹使缠绕在他身上的巨蟒昏睡过去。岳继海从心里佩服奈良的那位电子表制作商,佩服他的设想奇特,佩服他的制作精湛。它一次贮存的三枚麻醉弹,足可在5米之内应付各种紧急情况。另外,目前在世界各大机场,还没有一台能检查麻醉剂的机器。十几年的出生入死,他需要一件这样的武器做护身符,虽然麻醉弹得需要他在丁香岛的实验所在丽莎共同亲手制造。一踏上用人工凿成的石条铺成的石级,岳继海知道快到接引殿了。那里有公路直通山下,但现在不是有车的时候,他要靠自己一双腿全速奔跑下山。脚下是平坦坚硬的公路了,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发现公路正中停着一辆轿车,车灯关着,司机也许在睡觉。岳继海直奔轿车,他要说服司机,他要拿100元做酬谢,请特别注重经济效益的司机送他下山。没等他敲门,车门便开了。“上车吧。”是洛雷格的声音。岳继海的心一沉,这个凶神也亲自出马了。他一定是在北京地铁的入口处安了窃听器,并从北京一直跟踪到这里的。他竟然没发觉!岳继海想立即跃身到路边的松林中,但他的颈部被什么击中,慢慢地坐到地上,迷惘地看着洛雷格走过来。当盖超几步窜出松林时,轿车已无声地朝山下滑去。他无奈地攥紧手中那支无声手枪的枪柄,眼看着轿车从眼前消失。他后悔,他应该在岳继海得到夜明珠的时候就出来和岳继海见面,但他想到的是在漆黑的夜里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呢?即使他说出是他用无声手枪击中长毛大猴,又将自己携带的和岳继海一模一样的那装满手纸的红方格提箱换过那装满美元的提箱;或者他把亲手写出“自由女神”去向的字条也告诉他,岳继海也许会相信。但当岳继海取得夜明珠时他才露面,而岳继海凭这点就会产生怀疑。所以他一直遵照在暗中保护他的原则,只要岳继海把夜明珠平安带到公安局,在苏德林的面前有的是说明的时间。现在要紧的是,谁开着轿车劫走了岳继海?肯定不是“自由女神”的人。更不会是其它知情的渔利者。那么是哈利斯手下来接应岳继海的人。他们要离开中国就必须通过首都机场。他们要找到陈岩。盖超全速跑下山,在峨嵋县的邮电局,他要用电台向公安局直接报告,让首都机场张网坐等他们的到来。李本兴苏醒了,他活动了一下被冻得麻木的四肢,费力地翻身坐起。凌晨,是海拔3100米的金顶最冷的时刻。招待所的灯光亮了,那带有护栏的平台山已有人影在晃动,并不时传来叽叽喳喳的话语,那是性急的人在等待看日出了。李本兴扫了一眼石屋,那装满美元的提箱不见了,这都是自己不守信义的结果。他挣扎着爬到墙角处,那里背风。他盘腿打坐,气沉丹田,精神不敢有丝毫的分散。渐渐地身体转暖,他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中了这个换珠人的什么秘密武器?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麻醉弹吧,他怎么就没注意提防呢?现在他一定在奔往出国的途中。他会不会‘选择中缅’边境偷越?如果那样的话,夜明珠就算白送给人家了。近2千公里的边境线,他即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搜遍每条小路、每片丛林。但来人是堂堂正正从首都机场走下飞机的,他有可能再从那里走上飞机,并且这种可能性还很大。现在,他抱着一线希望要尽快赶到首都机场,在他登上飞机之前找到他。他宁肯与夜明珠同归于尽,也决不让这颗无价之宝落到别人手里。日首都机场两天来,除了睡眠,陈岩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候机厅的玻璃大门。前天,公安局接到盖超发来的急电后,立即召开了有关人员会议,陈岩也特邀参加了。主持会议的苏德林处长强调: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也不能让这颗夜明珠流往国外。局里还翻印了岳继海的照片,发往广东、福建、上海、云南等边境出口检查站,一旦发现和岳继海同行的人就严加控制。陈岩很讨厌控制这个词,从这位处长的口里说出,就更有另一番意义了。岳继海在海外一晃就是14年,14年的时光会使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儿变成一个不可轻视的少年,也能把健壮的中年人送入老年。而他呢?谁能保证他在那个花花世界里不发生质的变化,谁知道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姑娘陪伴他?想到这儿,陈岩噘起了嘴巴。突然,那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了,她一下子抓起了电话……岳继海恢复记忆的第一眼就是看到洛雷格的那双锐利的眼睛,他扫了一下周围,知道这是首都机场。现在,岳继海明白,他中了洛雷格的含有布兰丹加的麻醉弹。他用过那玩意,清楚地知道这从安第斯山东麓的萨凡纳古柯叶和刺苹果提炼出的物质的特效。这种经化学处理过的药物一旦和血液接触,就会顺着血液流到大脑,使人丧失意志力、记忆力和自制力,并服从任何人的支配。现在,洛雷格要利用他了,才给他服了解药。“夜明珠呢?”岳继海气愤地问。“在这。”洛雷格拍拍腋下,“放在速爆管里,现在除了哈利斯,谁也别想得到他。”岳继海很想打出电子表里的最后一颗麻醉弹,但一想到速爆管威力,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马上要进海关检查室了。”“别急,看看再说。”说着洛雷格挽着岳继海的手臂进了候机厅。一切正常,洛雷格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连岳继海都看得出,候机厅没有任何严阵以待的迹象。苏德林即使能掐会算,也不会算出他会在这个时刻出现。他打定主意,只要洛雷格把夜明珠交给他,他就朝洛雷格打出最后一颗麻醉弹,无论候机厅发生多大的骚乱都不怕。“你等一下,我看今天是否是陈岩值班?”洛雷格拍了拍岳继海,朝海关检查室走去。这时,一个人来到岳继海的面前,他扫了一眼便惊呆了。“我到底把你等来了。”“自由女神”压低了声。“你是什么人?”洛雷格赶了过来。“夜明珠的主人!”“自由女神”睁大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知道你们带着夜明珠,通不过成都机场的检查,只能坐火车,可我是直飞这里的。”岳继海知道“自由女神”是来拚命的,一旦这个“疯子”不顾一切地动起手来,他们就立即会被带到公安值班室,那么,洛雷格肯定会毁了那颗夜明珠。怎么办?岳继海额角沁出了汗。“把夜明珠还我,咱们各走各的路。”“自由女神”昂着头,一副讨债的神态。“20万美元现在就给你,怎么样?”洛雷格讨好地笑了笑。“夜明珠是无价之宝,给多少钱都不卖!”“自由女神”的声音没半点商量的余地。洛雷格发现有几个游客已开始注意他了,甚至那位售货员也双手直撑柜台眨着一双化了妆的大眼睛朝这边张望。“这事好商量。”说完拉起岳继海就走。“自由女神”寸步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门口,洛雷格将岳继海推进了一辆出租汽车,自己也立即挤了进去。“开车!”洛雷格朝司机大声吼道。“自由女神”也跳上了一辆出租汽车。他此刻一点也不慌张,也并不想动用口袋里那支手枪,只要发现岳继海的踪影,只要他没出国,他就能把夜明珠弄回来。一接到陈岩的电话,苏德林和盖超扫了一眼面前的所有闭路电视,他们互相笑了笑,轻松地吐了口气。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突然插了进来,从表情看,他们在争论什么。两人立刻走出了总监室。候机厅已不见3人的踪影,两人快步来到门前,两辆出租汽车一先一后地驶向通往市内的林荫道。这时,陈岩和其他几个化装成游客的公安人员走了过来。“你怎么不下令逮捕他们?”陈岩问道。“夜明珠肯定没在岳继海的身上,不然他不会规矩地跟着走的。”盖超说。“现在就看你的了。”苏德林心思沉重地对盖超说。日京沪线上岳继海和洛雷格是在济南站外扒上这列南下货车的,它全速奔跑,似乎忙于到铁路尽头的上海港拉回什么急需的物资。此刻,洛雷格一点也不显得疲劳。岳继海了解他,在紧要关头,这个剽悍的南美人即使三天三夜不合眼也照样精神百倍。刚才,岳继海从站外的一家小商店里买了十几筒午餐肉罐头和一瓶二锅头。他想把这个南美人灌醉,但任岳继海怎样劝他喝,他却只抿了一小口。要是在训练营的酒吧里,他一口气能喝掉半瓶。不过,罐头却一筒接一筒地吃掉了三筒。“我们这是朝哪儿走?”岳继海朝洛雷格的身边靠了靠。“跟我走,两天之内准让你见到丽莎。”洛雷格抹了一下油腻腻的嘴巴说。“我看还是从北京飞回丁香岛吧。‘自由女神’肯定不会守在那儿啦。”“你以为中国的公安都是草包吗?咱们突然地离开候机厅,就足以引起他们的怀疑了,再说陈岩也绝不是象你说的那么可靠。”“你怎么这样认为?”“凭我的直觉和预感。你知道吗?在这个国土上,我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你总该让我知道退路在哪儿?”“海上通路,就象你在法国曾无数次利用过的那条通路。这是哈利斯在你们接头的前几天最后定下来的,他说这样夜明珠虽然冒着被大海吞没的危险,但也有得到的可能。”这时,一个人从车帮上飞身而下,两人立即跳了起来。“又是你!”洛雷格气哼哼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自由女神”。“即使你们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们的。”说完,朝两人逼来。洛雷格摆开搏斗的架势向“自由女神”靠近。“自由女神”凌空而起,从洛雷格的头上飞了过去。岳继海见了暗暗吃惊。他预料他们两人也不是“自由女神”的对手。洛雷格转身就是一拳,“自由女神”略略一闪,一脚踢中了洛雷格的软肋,洛雷格痛得弓起了腰。“自由女神”这时从怀里取出一支手枪,退后两步,对准了岳继海。“把夜明珠交出来!不然全打死你们。”“你想得到它吗,它在这!”洛雷格象一头疯了的野牛,从腋下取出速爆管。“自由女神”反应极快地又向后跃了一步,手枪指着洛雷格,说:“又想用麻醉枪了,动一动我就开枪。”“不!”洛雷格吼道“20万美元照给,干不干?”“不干!”“自由女神”回答得斩钉截铁。“那我顷刻间就毁了它,咱们谁也别想得到它!”“那我就叫你和夜明珠同归于尽!”“自由女神”用力跺了跺车厢板。岳继海真想用电子表里的最后一颗麻醉弹击中“自由女神”,但他已警觉地站在5米开外的地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俩。这时,“”的一声枪响,“自由女神”摇晃了一下身躯倒下了。盖超轻盈地落到洛雷格的面前。“不准动,否则就打死你!”盖超的无声手枪对准了洛雷格。岳继海心上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这是谁来了。洛雷格示意站在盖超身后的岳继海动手,但看到他那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态,他明白了一切。“来吧,我马上就爆了它。”洛雷格的双手紧握速爆管向后退去。“别、别!”岳继海忘掉了一切,他拦住了盖超。洛雷格翻身跃上车帮,飞下了奔驰的列车。“怎么?”盖超看了岳继海一眼。“他真能在瞬间毁了这颗珠子。要是有机会下手,我是不会等到现在的。你是……”“我叫盖超,公安局专门派我协助你的。”“那提箱是你换的,纸条也是你写的。”“是的。”盖超点了点头。“现在怎么办?”岳继海问。“公安局已经根据他在机场露面的录相拍照、翻印,发给各海关的检查站了。”“他最大的可能会在上海露面。”岳继海一下回忆起了洛雷格的话。“为什么?”盖超眨动了一下那双单眼皮。“现在,他离开中国的唯一道路只有海上了。”岳继海轻声说道。日上海外滩公园洛雷格进入上海的时候是10点左右,这时,他又累、又饿,但对他机体威胁更大的则是睡眠。从1号以来,他只在飞机上和奔向峨嵋山的出租汽车上睡了几个小时,余下的时间几乎都是在紧张的气氛中度过的。现在对他诱惑力最大的则是一个安静的角落、一张柔软的床。他是哈利斯经过几个不眠之夜才决定把他派到中国来的。哈利斯担心岳继海会一去不复返,又预感到夜明珠在买卖中会出现差错。他对“自由女神”把成交点选在地铁的入口处产生怀疑,20万美元不是几分钟就能清点完的。在对外币极端敏感的国度,就是最蠢的人也不会把地点定在那样的地方。他的种种推断都被洛雷格证实了。洛雷格现在肯定打死“自由女神”的人也是为夜明珠而来,并且早和岳继海有了联系。从那准确的枪法,关键时刻的出现,他断定这是公安局的人。想到岳继海竟会和公安局的人站在一起,他咬紧了嘴唇。秋末冬初的上海,浓云密布,细雨不停。洛雷格摸了一下腋下的速爆管,向靠近黄浦江的一条长椅走去。这条长椅是事先指定好的,紧挨着一处餐厅,但上面坐着一对情侣,躲在伞下,轻声絮语。按规定,接应的人不在这等候。他们也决不是公安局的人,洛雷格思忖道。围着长椅,洛雷格转了两圈。困倦、饥饿、疲惫逼得他几次想冲过去。但他强忍住了。这不是非洲,也不是其他国家。他眨了一下眼,从餐厅买了一瓶白酒,在僻静处,往身上洒了半瓶酒,接着握着酒瓶,踉踉跄跄地朝长椅走去。这一男一女象一对胆小的兔子,起初惊讶得抬着头,看着直奔而去的洛雷格,继而女的便恐惧地拖着男的离去了。洛雷格坐在长椅上斜视了一下周围,弯腰从长椅后面的树丛中提起一只小提箱。顿时,他心头的疑惑烟消云散。他知道那里应该有一张午后4点上海至大连的头等舱船票,一个袖珍陀螺经纬仪,一个漂浮器和足够他在上海挥霍4个小时的人民币。上海市公安局午后3时尽管他们从未见过面,但岳继海已被这个叫盖超的小伙子征服了。标准的身高,举手投足都在挥发力量的身体,尤其单眼皮下的那双机警的眼睛总在悄悄地观察周围,似乎永不疲倦。他没有仔细询问盖超是如何从北京跟踪到峨嵋山的,在“自由女神”的背后能够把皮箱换过的人,跟踪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在上海港发现了洛雷格。”一位负责监视机场、港口的侦察科长进来说道。“他肯定在上海港上船。”岳继海站起身说。“这是事先计划好的?”盖超注视着岳继海。“从上海到大连,就是他们偷运文物的海上通路。”“还能说得更详细点吗?”盖超问。“在船上,他们把通不过海关检查的重要文物装在一个漂浮器中,当船航行到某一指定海域,就把漂浮器扔到海里,漂浮器落水,里面的氦气球就会自动充气,漂浮在10米高的海面,而早已等候在那儿的船只会轻易地找到氦气球,从而捞回漂浮器。当然,在气候恶劣的情况下,也有失误的时候。”岳继海点燃了一支烟。“我们国家的任何一个港口都没有机场的安全检查设施,尤其是国内的海上航线,所以哈利斯才钻了这个空子。”盖超看了一下表,“夜明珠不可能随速爆管一起放入漂浮器的,我们就寻找这样的机会动手。另外,希望上海方面能派四五个精通水性的人配合我们行动。”“可以。”侦察科长点点头。“走吧,我们尽快赶到上海港。”盖超信心百倍地说。日上海港·“长河号”海轮洛雷格倚着舷窗注视着“长河”号在拖船的牵引下,笨拙地扭转身躯沿着黄浦江驶去。他没心思看沿黄浦江两岸摆开的各式各样的船,他呷了一口水,冲着风扇吹了吹,打开了存放救生衣的急救箱。救生衣表面的帆布有点发霉了,证明这条海轮还没遇到过任何海难。他试着穿在野牛般健壮的身上,救生衣太小了,箍得他有些透不过气,但现在只好将就着用了。洛雷格关上舱门,仔细地锁好,便一头栽倒在床上。他现在已吃饱喝足,争取忘掉一切,美美地睡一觉,他要在10小时之内把体力完全恢复过来。但他却没有估计到,此刻正有几双眼睛在监视着这间紧锁着的头等舱。日“长河号”海轮上北纬33°和上海至大连航线的交汇处两点整,洛雷格醒了,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关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发出巨大动力的柴油机仿佛在遥远的地方均匀地轰响着,甲板在脚下起伏晃动,凭经验,他知道海面至少有五级风。洛雷格取出袖珍陀螺经纬仪测了一下纬度,快到北纬33°了。船航行在公海上,附近海面常有日本、南朝鲜、台湾等地的渔船出没,对“长河”号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自然接应他的渔船是绝不会引起“长河号”注意的。这次中国之行使他历尽艰辛,还差点丢了性命。岳继海留下了,可惜了这个全能的干将,不然,凭他的本领,他在哈利斯眼中的地位,他肯定会接替自己的地位。洛雷格从腋下取下速爆管,小心地关上保险,从里面滚出了那颗晶莹的夜明珠。他双手捧着它,瞬间竟想携珠潜逃,躲到欧洲,或非洲某个最不起眼的国家,然后把它卖给某个巨富。但如果那样,哈利斯会沿着夜明珠露面的线索追到他的,那样,他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他的心缩紧了。他打开漂浮器,检查了充气装置和氦气压,接着把夜明珠放入那特制的空穴中,柔软的防水膜把夜明珠裹得严丝合缝。这只漂浮器是哈利斯亲自设计的,即使在海面漂浮一个月,夜明珠也不会沾上半滴海水。洛雷格穿上救生衣,他不想按规定那样,看到接应船发出的信号,从舷窗朝大海丢下漂浮器就算完成使命,然后从大连飞到北京,再从那飞离中国。但现在出了意外,在北京,他会被扣留。中国会通过国际警察组织来查明他的身份,那样一来一切都完了,法国的几桩杀人案都会找到主犯。他会被引渡到那里,关在死牢中,今生别想再出来。今夜,他要走,他要随夜明珠一起登上接应他的船。陀螺仪准确地指着北纬33°,他熄了灯,趴在窗上朝漆黑的海面遥望。他知道,脚下这艘7500吨的客轮犹如海上一座楼房,接应船早该发现目标,做好准备了。突然,几百米外,一盏红灯和绿灯在交替闪烁,他兴奋极了。他自信,现在,任何人也阻挡不了他在10分钟内登上那艘接应船了。盖超倚着冰冷的舱壁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了,这里,可以清楚地监视洛雷格的舱门。配合他行动的几名侦察员也全都穿着救生衣候在舷窗外,防止洛雷格把漂浮器从那里扔进大海。两小时前,他和政委,船长说明了情况,请他们协助。那位30出头,刚刚提升船长的北方汉子,目光灼灼、神情激动,他不仅表示全力以赴,而且立刻召集船上水性好的党、团员开会做了安排:专人负责拉警报,开探照灯和救生艇。船一进入夜间行驶,人们便回到各自的舱内,在摇篮似的床上昏昏入睡了。这时,船尾的甲板上一个人也没有,盖超又跳到一辆新出厂的东风汽车上,这被网缆系牢的车身随着船体的摇晃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小心地在车门上拨弄一气,开了车门,坐进了驾驶室,这样,他不仅能看清洛雷格的舱门,并能看到他的舷窗。此刻,盖超就象一个有经验的猎手守候他的猎物一样,随时准备出击,但决不轻举妄动。他是在广州破获一件有香港黑社会参与的特大劫金案时被苏德林火速召回京的。当这位亲手把他培养成全国有数的几个具有国际水平侦察员的处长提到夜明珠的时候,他感觉到此次任务的重大。他热爱自己的事业,喜欢在乱麻般的案件前利用自己杰出的大脑找到侦破的捷径。他相信,就象世界上有恶性肿瘤存在就会有技艺超群的医生一样,有犯罪,就有他这样的人来为民除害。临行前,他那新婚3个月的妻子问他怕不,他笑着用热吻作了回答。他总在妻子面前扮演无所谓的角色,他不想让这个时刻准备用自己生命替换他的妻子有丝毫的担心。洛雷格小心地夹着漂浮器闪出明亮的走廊,跨过护栏,纵身跃到后甲板上。强劲的海风扑到他的脸上,使他格外清醒。他望了一眼变换不停的红绿灯,刚要跨过船舷跃入大海,上身突然被牢牢抱住,本能的反应使他立即朝甲板上滚去,后肘猛击紧贴身后的软肋。盖超抽搐了一下、洛雷格的身体自由了。这时盖超又勇猛地扑了过来,洛雷格闪身躲过,盖超立即封住洛雷格冲向船舷的路,并想找机会踢飞他手中的漂浮器。洛雷格不愧为哈利斯高价聘用的搏击教官,闪过盖超突袭的一脚,一拳击中盖超的太阳穴,将他击昏了。这时,岳继海勇猛地扑了过来。他守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看到洛雷格的身影闪了一下时,就知道洛雷格要携带夜明珠游向接应船。他了解他在夏威夷冲浪区练就的水性,顶多10分钟,他就能如愿以偿。“走吧,跟我一起走!”洛雷格知道和岳继海纠缠下去很难脱身,他喊道。岳继海堵住洛雷格的去路,摆开搏击的架势。“住手!”丽莎端一支无声手枪从船尾的竹篓后闪出来。“丽莎,他背叛了哈利斯,背叛了你,快干掉他。”洛雷格轻松地挺直了身躯。“我们之间的帐是会私了的,把你的漂浮器交给我。”丽莎的枪口对准了洛雷格。洛雷格根本没想到一个平日没放在眼里的女招待,现在竟凭借她手里的枪对他发号施令了。“不交!”鲜血涌上洛雷格的脸,他忍受不了这难以忍受的耻辱,野牛般地吼道。丽莎扣动扳机,洛雷格的半个脑袋飞去。丽莎站到离岳继海5米开外的地方,枪口对准了他,说:“现在,就是你的电子表也救不了你了。首先,我祝贺你在人生词典上恢复了‘爱’这个词的位置,但我嫉妒你对除我而外任何一个女人的爱情,它既然属于别人,也到了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了。”这时,警报的尖锐声响划破夜空,岳继海伸直左臂,电子表的射孔对准丽莎,跃了过去……丽莎开枪了,岳继海捂着前胸倒了下去。探照灯亮了,光环罩住了丽莎。丽莎抱起漂浮器越过船舷跳进大海。报警声象银针猛扎盖超的穴位,使他从昏迷中清醒。这时,一个身影已跳进大海。他起身跑到船边,借着雪亮的探照灯光找到了在浪中忽隐忽现的丽莎,纵身向海里扑去。冰凉的海水使丽莎获得了一种安全感,这种感觉就象被几米高的巨浪从冲浪板上打落,但凭她娴熟的技术又划回岸边,双脚又踩到那坚实的沙滩一样。从外滩公园按时把提箱放到树丛中开始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已成为过去,只要她向着那接应船再游20分钟,此次中国之行就算大功告成。这溅满无数人鲜血的夜明珠将由她亲手交给哈利斯,她已经编好洛雷格和岳继海死去的经过,出色的描述一定会使哈利斯感动,百万富翁将属于她。一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扫了过来。又是一道。几道光芒交叉罩住了她。丽莎抱着漂浮器拚力向水下潜去,但那巨大的浮力使她难以达到目的,这时,一个身影借着一个浪涌跃过她的面前,截住她的退路。丽莎摸枪,枪已在跃人大海时失落了,她拔出了救急匕首朝那人猛地刺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赛尔号2夜明珠在哪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