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才能把他从心里移走三根火柴

您当前的位置:&>&&>&&>&&>&
&&百万大移民:十二年前,一个名叫禹万喜的农民和他的几个同乡,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准备到一个未知的地方重新安家,陪他们上路的只有一辆破旧的农用车,和一张简陋的地图。关于要去的地方,此前他们一无所知,只是听说搬到那儿能过上比老家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农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之后,当目的地渐渐接近,所见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彷徨,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虽然新家园看起来
&&图片资料
图片名称:
百万大移民:十二年前,一个名叫禹万喜的农民和他的几个同乡,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准备到一个未知的地方重新安家,陪他们上路的只有一辆破旧的农用车,和一张简陋的地图。关于要去的地方,此前他们一无所知,只是听说搬到那儿能过上比老家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农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之后,当目的地渐渐接近,所见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彷徨,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虽然新家园看起来
创建日期:
十二年前,一个名叫禹万喜的农民和他的几个同乡,离开了祖祖辈辈生活的老家,准备到一个未知的地方重新安家,陪他们上路的只有一辆破旧的农用车,和一张简陋的地图。关于要去的地方,此前他们一无所知,只是听说搬到那儿能过上比老家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农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之后,当目的地渐渐接近,所见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彷徨,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虽然新家园看起来如此艰苦,但想来想去,转身回老家同样不是办法,他们的老家在宁夏西海固地区。
禹万喜:三轮蹦蹦车,就开着那个,那个图就是乡政府随便弄一张A4纸,拿笔就画了,光标了一个同心县在这儿呢,再往前走26公里,写了个26,再往西北拐,就是画个拐弯,就把那个拿上照着那个路线走。
关于要去的地方,此前他们一无所知,只是听说搬到那儿能过上比老家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农用车上颠簸了一天一夜之后,当目的地渐渐接近,所见的景象让他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彷徨。
禹万喜:走了一天一晚上,到了这个地方,那几个人说,我们从山区搬到更艰苦的山区了么?这个地方啥都没有,沙漠么,太阳一晒,烫得很,风一吹,沙石跑呢。那个心情确实没办法形容,浩浩荡荡地从老家那个村子出来了,走到这儿是这么个情况,回去呢还是不回去,如果说是不回去,这儿可能生存不了,如果回家,就我父亲说过了,人家笑话呢。
他们把车停在路边争论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向前走,虽然新家园看起来如此艰苦,但想来想去转身回老家,同样不是办法。他们的老家在宁夏西海固地区。
西海固是宁夏回族自治区中南部的西吉、海原、固原、泾源、隆德、彭阳、同心7个国家级贫困县的统称。那里是黄土高原绵延不断的丘陵区,山大沟深,长年干旱,雨水奇缺,平地极少,植被极差。1972年,联合国考察后,将它列为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区域。然而,却有众多居民生活在这块土地上。贫困,因此一直伴随着他们。
上世纪70年代,宁夏开始对这里的居民进行移民。40年来,陆续有80多万移民走出了西海固,禹万喜他们就是90年代的一批移民之一,但至今,还有100多万人在西海固生活。今年,宁夏又启动了新一轮的移民,计划在"十二五"期间把最困难的35万人搬出来,整个移民工程跨度40多年,涉及百万人。
西海固地区的人们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移民是改变他们生存状态的惟一办法吗?他们会移到什么样的地方?又是否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来到宁夏了解这场大移民。
马希丰(同心县生态移民工程指挥部综合部 副部长):现在再不敢走了。
记者:不能走了?
马希丰:对,再不敢走了,再走就走不动了。
记者:在这儿下车是吧?车就过不去了,那咱们怎么去那个村子?
马希丰:他们后面来个蹦蹦车。
记者:来个蹦蹦车。
马希丰:来把我们接过去。
记者:从这儿坐蹦蹦车到要去的这个村子还有多远?
马希丰:还有两公里到三公里远。
记者:从这儿能看到那村子吗?
马希丰:能看到。
记者:在哪儿能看见?
吴忠市同心县的工作人员,这天要到一个即将整体移民的小山村去了解搬迁户的情况,我们随同他们去看一看。离村子还有几公里,汽车无法再向前行进了。
记者: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个村子吗?
马希丰:对,现在看到的。
这个村子叫杨吊沟,属于同心县预旺镇柳树堡村。远远看去,孤零零的村庄座落在几乎没有植被的大山和沟壑之中。
同期:技术怎么样?
同期:没问题,刹车都好着呢,都好。
剩下的路是盘山的黄土路,弯大路窄,只有小农用车能走。
记者:村里平时也是用这个车进进出出吗?
李宏(同心县预旺镇党委副书记):就只有一辆蹦蹦车可以走,别的车都不敢下去。
记者:如果是下雨的话这路还能走吗?
李宏:那不能走,那是绝对不能走。
记者:像这个路这么难走,他们家里要是有人生个病什么的,看病怎么办?
李宏:都是小病扛着。
记者:扛着?
李宏:到了大病了再说。
几年前,村子附近还没有通公路,这里的交通更是不便,现在虽然公路通了,但要从村子到公路边还有这么一段难走的山路。
由于路险颠簸,车上的人需要不断调整位置保持平衡,有时需要下车步行,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像这样的村庄,因为环境太艰苦,大量村民长年在外谋生,这次进村能找到几户人,他们也说不准。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杨吊沟,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里的寂静还是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工作人员开始到各家各户找人,但迎接他们的是一座又一座大门紧闭的空房子。
记者:同心县的柳树堡村杨吊沟社是一个即将要搬迁的村子,但是今,到了这儿之后,我们的感觉却是看到的像是一个已经搬迁完毕的村庄。在这个地方,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着的,几乎所有的地都是荒着的,也几乎看不到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杨吊沟总共四十六户,但走遍全村,工作人员最终只找到了两户人,只有他们还留在村里生活,其中一家是七口人,五口人都外出打工了,只留下28岁的媳妇,带着4岁的孩子看家,这家人到现在还住在窑洞里。
白婧:没想到家里来这么多人。
李宏:你就用手开啊?
白婧:我就用手开,开关断了,没办法买去。
记者:但这个窑洞看起来也是好多年了。
李宏:这窑洞应该都在50年以上。
白婧:我老公公那时候挖的。
李宏:生活条件限制。
记者:盖不起房子?
李宏:盖不起房子,就是盖不起房子。
白婧一家还有些打工收入,另一家情况则更艰难,这一家有五口人,男主人袁存明髋关节骨坏死,刚做过手术卧病在床,生活重担落在妻子马自花一人的身上,如果靠自己,他们根本无力走出大山。
马自花:我们一直不出门,有时半年出去一回。
记者:半年出去一次是去哪?
马自花:预旺镇,半年去一次预旺镇。
记者:你去过同心县吗?
马自花:没去过。
记者:三个孩子现在都上学吗?
马自花:都上学。
记者:学校离这儿有多远?
马自花:这两个大的二十几里路,小的十几里路,早晨四点多娃就起来上学了,两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
这天是周末,娃娃们都在家,他们会帮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到了午饭时间,这家人吃的就是简单的干粮,白面做的饼是专门给病人吃的,其他人吃荞面蒸的馍。
记者:这就算是吃过中饭了?
马自花:吃过中饭了。
记者:那下午呢?
马自花:下午能给娃做点面。
记者:整天都不做菜是吗?没有菜?
马自花:没有菜,没有钱。
记者:吃肉的机会呢?
马自花:平常不吃肉。
记者:过年过节呢?
马自花:都没有的。
记者:那一年到头都是这么吃?
马自花:对,就这么吃。
马自花家的收入只能靠种地,但在缺水的西海固,一年的收成还不够全家吃饱,这里年降水量只有两三百毫米,但年蒸发量却超过两千毫米。
李宏:种地全是靠天吃饭,十年九旱,可以说农业收入遇上大旱之年,就是负收入,老百姓基本上就没有活的出路。
记者:有没有可能就在这个地方引来水源?
李宏:投入太大,水成本过高,还有我们这个地方的地质,土的结构比较松散,漏水型的,不适合水浇地。
记者:种不了水田?
李宏:对,因为它是有多少水都漏下去了。
这样的山区远离水源地,村庄又非常分散,难以从外引水。人吃的水,是靠收集雨水雪水储存在水窖里,遇到大旱之年,窖水往往不够用。
记者:这窖里都是什么时候存的水?
马自花:这都是去年。
记者:今年没有下雨?今年一次水都没存着?
马自花:对。
记者:这水看起来里面漂着很多东西?
马自花:这是山里的草。
记者:每天要用几桶?
马自花:每天就这么一桶。
记者:卫不卫生?这个水。
马自花:因为我们这儿没有水,就能吃吧。
马自花家每天能擦一把脸,一个月才洗一次澡,今年天旱得厉害,地里只有春天种的土豆有点收成这几乎是这家人今年全部的收入。
马自花:能卖个六七百块钱吧。
记者:像这次如果真是能够搬出去,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有些改变……
马自花:我也就是说看能搬出去,我希望可能过点好一点的日子,不要再痛苦了,太痛苦了。
记者:您今年多大?
马自花:我三十一了。
记者:嫁到这个村子来多少年了?
马自花:十年了。
记者:一直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马自花:一直过的这样的生活,他爸爸就那样躺着,那天晚上疼得趴被子上哭了,就说我们太有点苦了,吃得太可怜了,爸爸睡倒了,没办法抚养你们几个了,你们几个太受罪了。
记者:还是会好起来的。
马自花:他爸爸就哭了,就哭着跟娃娃说着呢,娃娃也坐在跟前哭,我们都在跟前一起哭着。
记者:你希望自己的三个娃娃将来过什么样的日子?
马自花:希望他们能像别的过得好的孩子,过得一样好。跳着、笑着、穿好、吃好、活好。
记者:宁夏的百万移民工程,是要把不适合人类居住地区的村民全部都搬迁出去,而在来了这儿之后,我们才真切地感受到不适合人类居住这几个字是由哪些生活细节组成的。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们,他们一年在土地上的努力,不仅无法保障基本的温饱,甚至有的时候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搬迁,看起来是惟一可行的办法,但是,一百万人要离开自己的家乡,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去扎根、安家,同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宁夏北部是银川平原,黄河从这里穿过,自流灌溉、农产富饶,有"塞外江南"的美誉,而中部和南部的黄土高原区却干旱缺水,生存条件恶劣,像杨吊沟这样的村庄不计其数,把这些地区最困难的35万人移民出去,被列为宁夏"十二五"期间的一号工程。
记者:为什么把它列为一号工程?
郝林海(宁夏回族自治区副主席):我们要到2020年共同实现小康,实现小康,我们的规划的指标是平均数,但是我们不能光看平均数。
记者:就是平均收入?
郝林海:对,那只是一个表象,很多不说明问题的。如果我们贫困的山区,还有相当的一个群体是极端贫困的,那我们这个小康是说不过去的,是要打引号的。
记者:就是只看平均数可能会忽略掉,有一部分人是远远在平均数之下的。
郝林海:之下的,而且差距越拉越大的。就是宁夏也可以说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缩影,我们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取得了巨大的成绩,但是要看到我们的差距是越来越大,而不是越来越小,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太重要的一件事情,所以它才是我们心中的一号工程。
记者:其实老百姓自己为生活所迫,他也在向外走,向外发展,那为什么政府还有必要在这个年代去组织这种大规模的政府主导的移民?
郝林海:往往走出去的,用当地老百姓的话都是比较机敏的人,而留下来的,大部分是政府不组织就没法搬下来的。我们说,政府该管的要管,政府不该管的就不要管,这个是很重要的,政府该管的你不管,那你政府的基本职责你失掉了,那么政府不能够对留下来的大面积的这样一个比较贫困的人群不管。
在宏观经济数据逐年增长的今天西部山区的乡村里,还有人年复一年过着这样的艰难生活,他们不应该被遗忘。明年春天,他们就要移民到一个名叫红寺堡的地方去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红寺堡移民区始建于1998年,12年来,来自中部、南部各地的移民,在这里重新组成了60多个村庄。
记者:这个地方叫红寺堡,是宁夏规模最大人口最多的一个移民安置区。12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片荒芜的沙地,什么都没有,我们现在看到的房子、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12年里逐渐建起来的。12年来宁夏各地有20万移民搬到了这儿,在未来几年里,还有3万人要到这里来安家,这些远离故土的移民,在这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究竟会经历怎样的艰难?移民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少改变呢?我们到红寺堡来了解一下。
明年春天,马自花一家要搬来的就是这里。而12年前,禹万喜和同乡们拿着一张简陋的地图,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来到的也正是这里,他们是整个红寺堡的第一批移民,他们所在的村因此叫开元村。当时这里的荒凉让他们感到,是从一个不适宜生存的地区搬到了另一个不适宜生存的地区,当年拓荒的艰苦也让他们永远难忘。
禹万喜:当时盖土房,三面土,一面砖,盖这个房大不了下一点苦力,花一两千块钱,就是损失不大。
记者:就是抱着随时都准备回去的心态?
禹万喜:随时都准备跑。
记者:盖房的时候人住哪儿?
禹万喜:三个五个人搭个帐篷,住在里面盖房,我一辈子没吃过那样的苦,那个风沙吹的,头发长的,吃没吃的,上头把饭吃了,碗底就是沙子。
红寺堡位于宁夏中部干旱带毛乌素沙漠的边缘,干旱少雨、风沙弥漫,为什么当年宁夏会选择这么艰苦的地方作为移民区呢?
记者:为什么会选中这样的一片地方?
马宁(宁夏吴忠市红寺堡区委副书记):第一是,选择土地面积辽阔,要满足20到30万移民的搬迁的需要,再就是水源,水是最宝贵的,它距中宁县的黄河水,黄河扬程地,距黄河比较近。
红寺堡离黄河较近,具备兴建扬黄灌溉工程的条件。1998年,黄河水被通过四级扬水引到了这里,建好了灌溉用渠,随后开始移民。那时候,移民们心里没底,不愿意搬迁是普遍的情况。一位名叫田玉生的移民,家里分到了一个搬迁指标,三兄弟都不愿意来,最后只有抓阄决定。
田玉生:写了一个走,写了两个留,抓时让我们老二抓去了,我还没有抓上。
记者:那怎么来的是你呢?
田玉生:最后他抓上他不来了嘛,不来。最后我父亲做工作说:你去,你是老大。
记者:很多家庭是愿意把长子留在家里。
田玉生:我们的老父亲,"老儿子"是他的心肝,你知道吧,他向着的是最小的,哪个最小他就向着哪个。
记者:就最小的一个。
田玉生:对。
记者:搬家那天,家里的人应该都来送你吧?
田玉生:送了,走的时候,我的一个邻居,大概就像那家那么远,他那个门上就栽了这么一棵树。
记者:就这棵大柳树是吧?
田玉生:对,就这棵树。我老父亲就随便砍了那么个枝子,就说你去栽上,去了你就栽上,栽到你门口,就现在这棵树了。
记者:这当时是你老父亲从邻居的树上砍下来的?您来这儿第几天就把它给种下?
田玉生:第二天就种下了,它中间最小的那个尖还在呢。
记者:当时老父亲为什么要砍这么一棵柳树让你带上?
田玉生:它第一就是代表吉祥,到那个地方去栽一棵树,再一个,他就是说看这个树活不活,说人挪一步活 树挪一步死嘛。如果挪这儿树都活了的话,你说人还有不活的吗。
记者:是这个道理。
田玉生:对,它是这个道理。
记者:那这树是到什么时侯就能看出来活了?
田玉生:三个月它已经发芽了,这个村上的第一棵树。
记者:第一棵树。
田玉生:第一课树嘛,那时候我的家就在这边就在大门口,大门口上嘛。
柳树在这儿活了下来,老田和无数移民也在这儿留了下来。柳树耐干旱,容易存活,而当初到这里的移民也吃苦耐劳,只要有水、土等基本的生存条件,他们就能扎根。只是,人扎根的过程比树要更艰难,在老家种惯了旱田的农民改种水田就是一大困难。旱田靠天吃饭,种水田活儿辛苦得多,还得学技术,转观念,当时政府调来了农技员教村民怎么种水田。
田玉生:来以后头一年还是抱着老家那个种植观念,套的牛,拿牛耕着种,这个地方冬灌了,春季就不让你耕地,你耕多深它就干多深。
记者:耕了之后地就更干了是吧?
田玉生:更不长了,对,不让你耕,不听。没办法了,后来一个姓孙的干部说我拿我一年的工资给你赔上,这半边你耕,留半边你不要耕,结果拿犁种的这半边后来就不出苗,没犁的那个长势看着好,才把观念给转变了,再没人犁地了,种下的半亩地跟老家一亩地的产量一样,这儿成粮呢。
当移民确定地里能有稳定的收成,他们的心开始踏实起来。不过,家园感的建立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来自各地互不相识的移民要融成新的村庄,最初矛盾重重。
田玉生:天天打架骂仗,你的鸡到我院子里了,我的羊把你这儿踏了,就是这些事情嘛。当时整村打架,一直到后来到2004年以后,庄稼种上以后一丰收,养牛养羊,你要流通了,我看上你的牛,你卖给我,我这儿有只羊,我卖给你。
记者:就是互相一接触,就这么熟起来了。
田玉生:这就熟起来了。
记者:矛盾也会少一些。
田玉生:矛盾就少了。
我们和老禹正聊着,一辆农用车忽然侧翻在了路边。
田玉生:要紧不要紧?方向往这边斜吗?还是怎么的?
记者:人没事吧?
田玉生:没事,人好着呢。
记者:人没事就好。
同期:是秸秆挂到那根杆上了。
同期:挂到哪儿?
同期:挂到那儿。
很快,附近的村民都赶过来帮忙了。
同期:倒,往前先走一点再倒。
同期:瞎指挥。
同期:转过去了。
同期:对,从这个地里转出去。
记者:咱还去那儿。
田玉生:这事儿小得很。
记者:大家刚刚到这儿来的时候,互相之间,可能不像今天这个样子?
田玉生:那没有的,你车翻了,我还在这儿看着呢,现在不是了,你看,一出事,左右的人看见就都过来了。
吃饱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集体感慢慢建立起来了,移民们开始琢磨更好的发展,看到玉米丰收后秸秆多,开元村人开始养牛,这渐渐成了村里的一个主要产业,看着红寺堡的变化,老家的人们开始争着搬迁。
田玉生:就说我弟弟吧,刚开始他不来,我这儿好了,我再一说他就来了。
现在,田玉生的父母兄弟都搬到了红寺堡。禹万喜也把父母从老家接了过来。近几年,开元村90%的村民都盖起了不错的新房子。现在,开元村村民收入主要由种地、养牛、打工三部分组成,人均年收入4000多元。
田玉生:人主要是思想观念转变了。
记者:怎么个变法?
田玉生:那个地方的人穷懒瘦怕吃,越穷越懒,靠着那个墙晒太阳,他就等国家救济,你现在要是看满路没有闲人。
秋收已经结束,但人们还在田间地头忙碌着,开元村正在集体进行农田水利建设为下一轮的耕种做准备。
记者: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村民:八十了。
记者:八十了?您还干得动这活?
村民:不干,没有人干。
记者:都忙着呢?人都忙。
村民:全都忙着呢,都忙着呢。
记者:老家不是没种过这种水田吗?
村民:没有,全是旱田。
记者:一开始不会种吧?
村民:跟人家学。
多长时间学会了
记者:一年多就学会了。
记者:刚刚来的时候,心里是不是还有点不踏实?
村民:刚来的时候这儿风大得很,沙多得很。
记者:有没有还觉得后悔,说这儿是不是还不如我老家?
村民:这儿比老家好,不后悔。
记者:不后悔?
村民:人一挪一活,树一挪一死,挪了好着呢。
记者:我看您挪了,活得好着呢。
村民:就是。
记者:谢谢,您忙。
红寺堡给了移民们新的生存条件,而移民们也改变了红寺堡。12年过去,荒原变成了村庄和田野,开发区中心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城镇,不少农民在这里开起了商铺,移民创造的这一切,也让接收地区感到接收移民并不是接手包袱。
白雪山(宁夏回族自治区吴忠市市委书记):从眼前看是包袱,但是从长远是财富。
记者:为什么这么说?
白雪山:如果说没有这20万人来,这个地方可能还是戈壁,还是荒地,它创造不出来价值,由于有这20万人来了,它对这个地方带动、发展是非常好的,非常有利的。
在红寺堡,听说马自花一家明年要搬来的新村建得差不多了,我们专程去看了看,房子每户54平米,水电气入户,每户能分到五亩田,预先会把大棚等设施建好,按照现在的移民政策,每户的建设成本是37000元,其中村民需要自付12800元,马自花家盼着能早搬出去,但这笔钱让他们发愁。
马自花:想不出来办法,给他看病就全部是亲戚家借的,花了6万多块钱全是借的。
记者:现在还上了吗?
马自花:没有,没有还上。
马自花丈夫:拿不出来钱走不了我们也没办法。
35万移民中,肯定有部分特困家庭拿不出这笔钱,他们能如期搬迁吗?
郝林海:不允许一户因为交不起钱而搬不下来,对于低于宁夏的贫困标准之下的,就是年收入低于1350块钱以下的,民政补贴1万块钱,剩下的我还拿不起,由当地财政垫付补交。
记者:就由政府借钱给你?
郝林海:对,你要尽快地学技术,下来尽快地致富,以后交上去,不能完全政府包办,完全政府包办了,我们的政府做了一件错事,把这种人的压力卸掉了,把这个社会进步的机制破坏了。
今天,新移民区的条件和当年的红寺堡已经不能同日而语,条件好应该是件好事,但郝林海却说,这反而是他现在担忧的问题。
郝林海:我比较担心的就是标准搞得太好,所以我们制定了一些限制性的措施,比如54平米,不允许多,比如政府考评你好坏,不是看你是不是这个装修得漂亮,而是每平米的标准是不是控制在了700块钱,我们这种举国体制,一旦一项事情在一个省,一个自治区,成为重要的工作以后,不愁干不好,而往往有可能是急功近利。生态移民是解决最贫苦的人发展的问题,雪中送炭,就要按照雪中送炭的做法,不是锦上添花。
记者:因为自治区现在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可能会有一些干部认为房子修得越大越好,越漂亮越好?
郝林海:对,造成一种误导。
记者:什么样的误导?
郝林海:好啊,我下来就能富了,政府什么都弄好了,他就没有压力,不是的,还需要你努力。
但是,在红寺堡,也有一些情况特殊的移民很难通过自身努力有所发展,甚至基本生活也难以保障,菊花台村就是最困难的一个村,这里的居民是2006年从隆德县搬过来的,全村278户,1249人,却有残疾人76户,99人。
记者:为什么咱们这个村残疾人的比例会这么高?原因是什么?
高堆仓(红寺堡区菊花台村党支部书记):隆德县移民从1984年开始,分几批几批移民,刚开始移民,人家一般要的是年轻的,能养活自己的人才能搞开发。
记者:就是前几批移民的时候,年轻力壮的全部都先移出去了?
高堆仓:对,最后剩下的这些,包括残疾人,包括老弱病残的这些人,这一次一组织一下集合起来移到这里来了。
由于这样的历史原因,菊花台村不仅残疾人多,老人、病人也多,劳动能力弱,贫困程度深,高堆仓带我们去拜访一个五口之家,其中有四口是残疾人。
记者:到您家来看看。您贵姓?
贺富成:姓贺。
记者:老贺。
贺富成:这是我老哥。
记者:您好。
贺富成:这是个痴娃子
记者:是哥哥的孩子还是您的孩子?
贺富成:是他的,这也是个痴娃子,这是老嫂。
记者:嫂子,这个也是哥哥的孩子是吗?
贺富成:就是。
记者:一家是哥哥四口人,加您一个人?
贺富成:对。
贺富成,今年56岁仍然单身,他25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他开始独自照顾先天智障的哥哥一家四口,至今已经31年。
记者:你哥哥找了个媳妇,你怎么倒单身了一辈子呢?
贺富成:家穷嘛,我在外面打工,就没有打算这个。
高堆仓:他要养活这四个人,姑娘来他家一看,可以看上他这个人,但一进他这个家,就再见了。
记者:其实在农村,兄弟成年之后都是要分家单过的,你有没有想过说,我也应该自己成个家,过我自己的日子?
贺富成:我就没有打算,一个娘养下的嘛,俺这个人还是个心软人,怎么说都是我老哥么。
现在,老贺年岁越来越大了,渐渐觉得照顾四口人有些力不从心了。
贺富成:我现在还有力气呢,打工、生活我还能维持,我要是跑不动了,还养活他呢,连我都养活不起了。
在红寺堡,菊花台村是类似的家庭最集中的村庄。蒙耀军,双目失明,妻子也是残疾人,家里还有同样眼盲的老母亲。郭列列,丈夫在外打工挣钱,她在家照料患脑瘫的小儿子。让她安慰的是,另两个孩子身体健康,是她和丈夫的希望。移民,让这些居民生活条件比过去有所改善,但由于不少家庭缺乏劳动力,无力耕作土地,靠低保,救济生活的仍然不少。
记者:没人种的土地怎么办?
高堆仓:全部撂荒。
记者:撂荒的土地有多少?
高堆仓:能占百分之六十。
对于这个特殊的村庄,如何解决他们的困境呢?
郝林海:我们充分地注意到这一点。五保、残疾人、智障人,这个就是一些特殊政策,不可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再致富了,就纳入了政府的保障体系了。
今年,政府出资在菊花台村建起了残疾人照料中心,很快要投入使用了,村民可以免费把家属托付给这里照料,分出身来去种地、打工。当地正在和企业接触,希望把土地流转给企业经营,同时引进一些能接纳残疾人就业的企业。去年,一家制衣厂落户红寺堡,44名轻度残疾的居民成为了这里的工人。
周玉萍,8年前粉碎草时失去了左臂。现在,她已经能熟练地用一只手缝纫了。
记者:你好,打扰你一下,这是你干的第一份工作吗?
周玉萍:是的。
记者:自己能挣到工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周玉萍:挺高兴的。
记者:一个月能挣多少工资?
周玉萍:1200元。
记者:你第一次的工资用来做什么了?
周玉萍:给我妈买的药,买的吃的。
记者:给自己买了点什么没有?
周玉萍:感觉妈老了,先给妈妈买吧。
记者:谢谢,你接着忙,不打扰你了。
红寺堡移民的历程给宁夏移民工作提供着经验和教训,起初的移民是一个村庄分期分批向外搬,这样一是留下了老弱病残,还有很多其它的弊端,因此近几年宁夏主要采取整村移民。
郝林海:张三搬了,李四还在那儿,那你山上这些人,从生产生活条件上政府还要负责,通电话、通电视,同样要做,而如果是整村搬迁,那我这个地方就生态恢复了。
历史记载,二十世纪初的西海固,虽然也干旱贫瘠,但还能养活这里的先民们。当时人口稀少,对环境的索取并不多,随着人口增加、盲目开垦、乱砍乱伐、无度放牧,环境迅速恶化,环境越恶化,人越贫穷,反过来又向环境索取更多,到五六十年代,植被破坏殆尽,黄土地彻底裸露了出来。
保护西部的生态环境,对于整个中国意义重大。"十二五"期间,宁夏移民的提法由"扶贫移民"改为了"生态移民",搬迁的同时退耕还林、退牧还草,既让居民走出贫困,也中止这里人和环境的恶性循环。
马希丰:这里有人存在,就有人养羊,封山禁牧也就搞不了,只要停止人类对大自然的破坏,让大自然去修复,要比人工去修复快得多。
记者:人搬出去把这个地方还给大自然就行。
马希丰:是。
在同心县,我们看到了一个去年整体搬迁了的村庄,这里已经封山禁牧一年,房屋也将会被拆除,让这里彻底变成无人区。
马希丰:你看现在地里蒿草都长上了,如果老百姓继续在这里住,这些地方一棵草都长不了,就这一块,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块,你看生长的植物有多少,这是一种开小花的,现在这个我们叫刺蓬。
记者:这又是一种。
马希丰:一种,这也是一种,对吧,这个开红花的也是一种,有十多种。
记者:人类不适合居住的地方,但是有一些植物是适合在这里扎根的。
马希丰:对。
记者:然后人类就到自己适合居住的地方去。
马希丰:对。
100万人已经、正在或将要离开早已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家乡,将荒芜的土地交还给大自然,他们和他们的后代生活将在新的地方继续。
12年了,红寺堡移民的日子过得比老家要好,但还算不上富裕。2010年,红寺堡人均收入是3500多元,整个宁夏农民人均收入则是4675元。早年移民区没有产业规划,居民主要从事传统农业他们如何向现代农业转型?新的移民规划如何有利于发展致富?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去解答。
郝林海:绝不是搬下来就完了,搬下来要能致富,这是最根本。所以现在说这个移民是不是成功了为时尚早,要十年以后看。
记者:怎么样才能够判断是一种成功?
郝林海:就是要融入到当地的社会当中,从心理上、心态上、感觉上,从收入上相当于当地的平均水平。如果十年以后,搬下来的人融入不到当地社会,那我们就是失败的。
记者:说成功与否为时尚早。
郝林海:尚早,我们起码头脑还清醒。
一张张面孔,让我们感受到这场大移民的重量,它注定要承载无数人的命运变迁。十年之后,他们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目前没有人能够预知,我们只有在心里祝福他们。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怎么把富士山移走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