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多种不在场证明是最有力证明明

原作名:げろがげり、げりがげろ

警告!请不要在用餐前后阅读本文,以免引起不适。

本文收录于《小说宝石》2020年11月刊。根据内容来看,应该会收录在今年光文社的关于“食”的短篇集中。从内容上来说和《rabbitball的切断》有点类似,但是恶心程度极高,容易产生PTSD,请慎重阅读。

简介:死亡后转生到了消化系统体内“信条”的世界?犯人竟是我自己?如何才能打破铁壁般的不在场证明?上岸前的白井智之,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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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里最为悲惨的事之一,莫过于在AV里看见曾经憧憬的女性。如若加入了不卖座的企划当中则更加可悲,自己只得坐立不安。如果换作是狗的话,就是汪汪地吠着奔向远处的心情。

十一月一日,上午十一点。在代代木公园西侧的十字路口,便利店的对面停着一辆乍一看没什么奇怪的小型货载集装箱车。

“今天也拜托各位了。”

女优低下头去,将微瑕的刘海拨向耳边时,我注意到曾在哪里见过她。

半长的浅茶色头发,向上吊着的眼睛,尖尖的鼻子,厚厚的嘴唇,像是昨晚刚拔完智齿一样肿胀的脸颊。样子讨喜但却没有魅力。谈不上丑,但也称不上是美人。这样的女子,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按计划在十一点半开始。具体的安排问那家伙就好。”

导演渡鹿野正指着我说道,然后带着她走进休息室,和负责录音的鹤本杏子走出了集装箱。他们出去寻找担任男优的人。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浏览事先从事务所收到的艺人资料。枢木胡桃,28岁。M Production所属的企划女优,身高1米55,三围为84-58-85,D罩杯。一年间出演了三十部左右的作品,参演渡鹿野导演的作品则是两年前的《为了给妹妹赚取医疗费而决意出演AV的丑女被直接中出》和《肛交大相扑2017 五月场所》。她不参演肛交类和屎尿类的主题。一想到她两年前还淡然参演肛交类作品而现在却拒绝出演的理由,便无言沉默了。

我整理了下心情,敲门进入休息室。

“我是AD的广田。”(注:AD即助理导演)

说得好听是休息室,其实不过是集装箱前面的一块用板子隔开,只放了梳妆台和储物柜的小房间而已。胡桃把脚搭在梳妆台上,用遮瑕膏涂着膝盖上的斑痕。有点脏的化妆包里放着红茶和鱼肉香肠。她就吃这些然后来参加拍摄的吗?

“你已经看过企划书了吧?之后再过一遍台本就OK了。我们没有化妆师,演出前十分钟请自行准备好。厕所在一出门附近的便利店里。”

“还有,以防万一请让我确认下你的年龄。你带驾驶证或者保险证了吗?真的,就是保险起见看一眼而已。”

等到回应的时间间隔并不长,看来她并不紧张。她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正欲说出口的时候又有些犹豫,最终选择喝了口水——就在那个间隔内(作出了这种反应)。难道说她也认识我吗?

我加入渡鹿野导演的拍摄队伍是在一年之前。自然,我没有参与到两年前的拍摄现场。难道她是我在老家的廉价风俗店或是泡泡浴上过的女人吗?

胡桃的眼睛突然像在打量似的眯了起来。说到小宏的话,那是我小学生时代的绰号。

和从化妆包里取出来的驾驶证复印件上是同一个名字。这四个汉字如走马灯一般唤醒了我的记忆。

荻岛春香,她是在我小的时候,和我住同一片住宅区的青梅竹马。我们年龄相仿,家长又都是不怎么着家的那种,于是我和春香还有她的妹妹夏希三个人经常一起玩耍。比如夜晚躲在卖碟片的店里,在工地里探险,还有参与抓捕两只野狗的激战等等。犹记得用在街道上捡到的零钱攒起来买到的便利店里的关东煮,那真是美味极了。

与淘气而又胆大的春香相比,妹妹夏希总是病恹恹的,话也不多。春香对妹妹关怀备至,即使自己骨折或是发烧了,只要夏希摔倒了或是怎么样了,自己马上神色一变就飞奔出家门找妹妹去了。

步入中学阶段不久之后,我和春香就没怎么聊过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在初一的秋季没能去成学校,因而也就没有了碰面的机会。

我们的心之距离愈远,我对春香的喜爱愈多一分。真想再闻闻她的味道啊,也好想像小学生的时候那样和她一同玩耍啊。明明在附近的便利店和路上见到了她的身影,自己却害羞地不敢主动搭话。

初中三年级的春天,我们的分别突如其来。春香一家要搬到大宫去了。原因是她的母亲加入了新世界信仰会这一宗教,为了修行需要出入教会的设施。

搬家的前一天,春香和夏希来打了招呼。我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有些闹别扭,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最终却只是像和邻居打招呼一样告了别。

自那以来再次见到春香,已经是十三年了。

迄今为止都在做些什么?夏希的身体还好吗?新世界信仰会怎么样了?为什么来做AV女优了?和十三年前一样,有很多话涌现在脑海里,但冲口而出的只有简短的话语。

春香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很是无奈而又谄媚的笑容。果然还是换做别人就好了。不太整齐的前齿,和那时候的少女一模一样。

“拍摄的事,要加油哦。”

我不知为何退却似的逃离了休息室。

我自一年以前就在小规模的视频制作公司里工作。招牌标签“Reika·Bonobo”是AV导演渡鹿野正自创的独立品牌。

渡鹿野正以AV届的鬼才为人所知。他在小学的时候就拿家用摄影机拍摄AV,把女优带进妹妹的葬礼现场拍摄中出的场景,为了拍摄宇宙太空里的第一部AV而和美国的民间宇宙旅行社签合同,这类真真假假的轶事数不胜数。

世人认为他是相当古怪的人,可是与他给人的印象相反,他本人拍摄的作品还是在正常人的范畴里的。他作为AV导演最为人所称道的,是对表演各个方面的讲究。不论是怎样胡乱的企划,从选角、外景、摄影、演技指导到编辑,都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妥协。

渡鹿野对品质讲究的表现之一,就是和女优的激励式合同。原本来说AV的呈现效果,很大程度上是由女优的表现所决定。因而渡鹿野在固定的参演费的基础上,额外加了3-5%的作品销售分红给女优,制作公司和事务所是这般签约的。将作品销售的分红支付给女优的话,女优会在拍摄中表现得更好。

“Reika·Bonobo”的职工包括导演兼摄影的渡鹿野正,负责录音的鹤本杏子,还有AD的广田宏,也就是我们三个人。虽然临时工和事务所的经纪人也会来现场,但大部分的拍摄是由这三人来完成的。

这回的作品标题为“别输给阶级社会!苦于增税的工薪族和Paypay美女啪啪啪来发泄之特辑2”。(注:Paypay是日本的一种电子支付平台)这是在街边寻找苦于增税的工薪族,让他们登上小型货车上的名为“Panbanysia”号的集装箱内置的简易摄影棚,和女优一起拍摄的企划。在十月一日消费税增税的同时进行公开成为话题,在发布网站上闪速闯入月榜的前十。随即满弓以待地决定了第二弹的制作。

“找到了极品素人哦。广田,就拜托你作说明了。”

打开集装箱后面的门,渡鹿野和鹤本,以及看上去一脸贫相的大叔走了进来。晒得发亮的秃头和沉重的眼睑,松弛的皮肤和零散的胡茬,皱巴巴的T恤和肿胀的肚子。与其说是工薪族,更像是食不终日的中年无业游民。话说正常的工薪族也不会在大白天的出来拍AV的吧。

渡鹿野对这个看似玩笑的企划,也要起用真正的素人而不是专业男优。即使有毁约和传染性病的可能,但也非得是这种让人看着慎得慌的素人不可。

我带着大叔坐在摄影棚的角落,让他签下了参演同意书。渡鹿野和鹤本趁这个间隙去调试摄影机。

接着,十一点三十五分,正戏开始了。

“三、二、一、action!”

随着渡鹿野的拍板声,摄影开始。

首先渡鹿野扛着摄影机,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山根开始采访。“您认为消费税增税一事如何?”“节约也是很难的啊。”“那样的话连风俗店都去不成了。”“AV也不便宜啊。”“有没有憋得很难受呢?”之类的对话。山根脸上的表情带着九分的不安和一分的期待,紧紧地按着肚子和屁股。

一通询问结束之后,渡鹿野做了个手势,我于是把休息室里的春香带了进来。

春香穿着不应季的白色比基尼挥着手登场,在山根的身旁坐下。山根明明没有出汗,却用手帕擦拭着额头。

不知为何,他对着我说道。渡鹿野咋舌暂停了拍摄。

“跟你说了不要看AD的吧?”

“不好意思。那个,我肚子不太舒服。”

那声音像是马上要嚎哭的小孩子一样。

“这是在工作中啊。人都这么大了,憋回去!”

渡鹿野马上继续开始拍摄。春香一边说着“你憋了很久了吧”一边露出乳房,钻向山根的股间。这场景持续下去的话,我会一边哭着一边那活儿兴奋起来的。

春香脱下山根的短裤,正要含起山根那半勃起的JJ时,

山根像弹起来了似的站了起来,手伸向摄影棚角落的纸巾盒。是粪便,他拉大号了!

我马上把地毯拉到一边。渡鹿野对于自制的“Panbanysia”号有着异常的爱意,连我们这些职工也仅限拍摄时进入。通常来说,器材车是由AD来驾驶的,但是,这辆“Panbanysia”号的方向盘我一次也没碰过。在这辆爱车里沾上粪便,肯定要拧断山根的脖子了吧。

不出所料,山根的屁眼里缓缓地拉出屎来。(车内)飘散着某种熟悉的味道。

渡鹿野把摄影机扔在一旁,揍着山根的肚子。

山根像个球一样滚着撞到墙壁上,接着肛门里又拉出细条状的屎出来。出于职业的缘故,也不是没有看见粪便的机会,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还是头一回。一直很冷静的鹤本也紧咬着嘴唇忍住不笑出来。

“你这家伙,要怎么赔我啊!”

渡鹿野怒踩着地板,山根即使被踢飞了,身边也有大大小小的粪便围着他让人难以靠近。终于当山根快拉干净的时候,他前后捂着裆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只能打扫干净之后再重新拍摄了。”

鹤本从休息室里拿来厕纸和湿纸巾。幸好地毯没有沾上粪便,安稳地搭在木地板上。

渡鹿野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到一点钟之前收拾好吧。你这家伙自己拉的自己负责收拾。女优去休息室待机,广田,你盯着这家伙。”

“跟我一起,去家庭餐厅吃个饭。”

渡鹿野像是嫌热似的脱去了夹克,和鹤本一同离开了“Panbanysia”号。

附近的小学的十二点的铃声响起。我意识到自己有点饿了,即使眼前有粪便还是会觉得饿。

山根用湿纸巾到处反复地擦拭,把地板缝隙里渗进去的粪便也抠了出来。我可没有好心到放过这个大叔。

“我去买吃的,你老实点待着。”

我从集装箱后方的门离开了“Panbanysia”号,反手把门关上。“咔嚓”一声,发出门锁上的声音。门是自动上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外来人员进入。

穿过人行横道,走向对面的便利店“Hokahoka Life”。“秋季关东煮和鲷鱼烧正在热售中!”的标语逐字印刷在贴着的纸上。一打开店门便香气满盈,这么一说春香应该也饿了吧,只吃鱼肉香肠的话是填不饱肚子的。

我有些犹豫之后,买了两人份的关东煮回到了“Panbanysia”号。饥肠辘辘的山根眼神畏惧地看着我。我则无视了他,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春香在白色比基尼的外面搭上了外套,坐在椅子上。

她客气了一番。我把关东煮拿给她,看向里面的内容物不禁止住了呼吸。

“你喜欢魔芋丝的吧?”

看来有些想多了,我扬起了嘴角。

接着一片沉默,正当我憋得说不出话来时,

“夏希得了重症肌无力。为了做手术我很需要钱。”

仿佛读到了我的心思一般,春香开口了。

我在震惊的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春香果然没有变。她是为了妹妹才如此不辞辛劳。

“那就放心了。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想成为偶像的吧?我当时还想会不会是AV女优呢。”【评论:这什么鬼。。】

“说什么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离教了。因为总是说什么‘对新世界的信仰还不够虔诚’、‘你做的还不够’之类的,受够了。”

“她还信那个教。真是傻啊。”

春香像是在抵御严寒一般,扣紧了外套。

“对了,我有一个请求。”

“下午的拍摄,小宏能不来吗?”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和那时一样,仿佛要射穿我似的。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还是要做的。

我觉得有些胸闷,离开了休息室。发现山根在正坐着,闻着自己手指上的味道。装得满满的垃圾袋有六个,全都是被厕纸和湿纸巾塞满了。

“那个,我打扫完了。”

山根藏起手指,故作出笑容。我仔细地盯着地板上的每一个缝隙,没有粪便的痕迹了。

“偷偷地扔到‘Hokahoka Life’的边上,别被人发现了。”

我把门卡交给了山根。这么多的分量运一次肯定不够。反复地给他开门也太麻烦了。山根点了五次头,抱着垃圾袋走出“Panbanysia”号。

我把地毯的位置摆正,喷了差不多十次左右的除臭剂。本来想吃关东煮的,但一想到在刚才还有粪便的场所吃饭,就倒了胃口。明明有粪便的时候却不会在意,真是不可思议。

我走出了集装箱,坐在人行道的长椅上。天空中飘浮着像人类的肠子一样的云朵。

虽然冷言回绝了春香,但是自己也不想见到初恋被肮脏的大叔上了的场景。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下午的拍摄吗?如果山根重蹈覆辙就好了,但不巧他现在已经拉干净了。正当我单手拿着串牛筋在想事情的时候,

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妈向我搭话。她的黑眼珠很大,嘴长得像河豚一样。

“我的表坏了,能请教一下几点了吗?”

年纪差不多四十岁出头吧。现在不带手机上街的还真是少见。

我给大妈看了眼手机的锁屏画面,是十二点十分。大妈边说着“打扰了”边低下头去,继续在人行道上前行。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在手机上用“枢木胡桃”进行检索,显示的检索结果为包含Amazon、成人系的汇总网站的Twitter账号。关注者有两百人左右。在一分钟之前的十二点九分,她发表了“Staff给我买了关东煮!真好吃!”的评论,并附上张开嘴吃魔芋丝的照片。

对于春香来说,我就是一介职工而已吗?就算不是挚友,写上青梅竹马或是友人也好啊。

我驱散着愚蠢的惆怅之情,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继续吃起了牛筋。

(这时)听到了强烈的轰鸣声和“嘎嘎”的金属被轧断的声音。

我抬起头来,看到刚才那位大妈正停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抬头眺望着像肠子一样的云。一辆灰色的货车从数十米之外迫近而来。那个大妈,果然脑子里少根弦啊。

即使对她大叫,大妈也一动不动。货车在离她只有几米的时候打了方向盘,越过路牙向人行道驶来——向我这边袭来。

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伴着低沉的撞击声,身体被撞飞出去,在空中绘出一条抛物线后摔倒了柏油路上。

要死了。一秒钟之前完全不会去想的事情,注意到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连回顾人生的时间都没有。

再怎么说AD都死了,拍摄应该会中止的吧。不对,如果是渡鹿野会因为身价提高而喜出望外,说不定还是会淡定地接着拍下去。算了,反正死都死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我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被冲击着。

在这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误入怎样一个可怕的异世界当中。

睁开眼睛,看到了大妈的脸。明明就是因为你的错,老子才被货车撞飞的,真是个天真无知的蠢货。但我却没有发现撞飞我的那辆货车。

我用手撑起身子,扭了扭脖子扫视全身。被撞到的地方都没什么大碍,右手上的擦伤也不是很严重。驻停的其他行人也都见到我没事之后都各自走开了。

我看向手机,时间是十二点十八分。我晕过去了十五分钟的样子。

右手的手背火辣辣地刺痛,休息室里应该有创可贴的吧。我拂去衣服下摆上的污垢,起身返回“Panbanysia”号。

手伸进口袋里,却没寻见门卡。一瞬间,我脸上没了血色,马上想到是借给了山根来着。

我敲门数秒之后,门开了。

山根抵着门,无言地把门卡递还给我。他的脸色相当差。

这个男人注意到我曾经晕过去的事了吗?不对,比起帮我来说,他会更优先执行“把垃圾扔了”这句话吧。虽然很生气,但现在不是怼他的场合。我穿过摄影棚,打开休息室的门。

我至死都忘不了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评论:高能预警】

像是在自慰或是背面骑乘位的中途一样,春香将两脚打开成M字型。比基尼褪到膝盖以下,那一块儿完全漏了出来。

春香正左手拿着塑料容器,右手拿着掰开的筷子,把魔芋丝塞到肛门里

我条件反射似的关上了门。如同偷窥了母亲和爱人的做爱现场一样,是出于动物的本能。

春香怕是有极其疯癫的异常性癖好。虽然身为AV女优有些怪癖好也没什么的,但是把难得的美味塞到屁股里,再怎么说也emmm难道是想让(肠道里的)微生物进食的恶趣味吗?

天花板猛烈地摇晃着。不是地震,而是头晕了。身体像是着了火,从肚子里涌上一股呕吐感。果然是因为被撞了的缘故吗?

我离开“Panbanysia”号,弓着身子向人行道旁的树丛里吐了起来。肠管剧烈地蠕动着,胃液不断地向喉头涌了上来。

突然门被打开,山根从集装箱里奔了出来。额头上渗着汗水,看上去又要拉出来了。

山根一副决意要死的样子把我推开之后,低下了头,“呕呃呃”地叫着从嘴里吐出黑色的物体。

我下意识地看向树丛里。

从山根嘴里吐出来的,不是呕吐物,而是粪

按常识来说粪应该是从屁股里出来的,那为什么粪会从这个大叔的嘴里出来呢?春香也把魔芋丝塞进肛门里。这么说来,难道——

我在冲进“Hokahoka Life”之后,拍了拍站在咖啡机旁的大妈的肩。

“你是用哪块儿开始进食的?”

大妈转过身子来,她和刚才那个河豚大妈很神似。

“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呀?”

“别管那么多,快告诉我。”

大妈眨巴着眼睛,一副像是在回答幼童的问题一般的表情。

“那当然,是屁股啦。”

现在,我所在的,不是我所出生的世界。

我回想起了为了给企划出点子而读过的某本小说。一位高学历的处男因为交通事故而死之后。不知为何转生到了剑与魔法的世界。主人公利用所拥有的物理学知识,不断地增加伙伴,最终和魔王进行对决。

看起来我好像也转生到了某个异世界。是嘴巴和肛门调换、极其疯狂而异常的异世界。在这里,用屁股吃饭、用嘴巴拉屎是很自然的事情。

有种全身的血液在倒流的感觉,这感觉太糟糕了。

着急忙慌地冲进厕所,结果没注意到有高度差。一脚踩空之后向前倒去,头顶撞到了洗手池上。

就这样,我失去了意识。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窗外的景色有几分眼熟。这里是池尻大桥站的北口,就在事务所附近的大学医院里。(注:这里的地址应该是故意用同时包含“口”和“尻”的)

看向枕旁的电子钟,现在是十一月二日、下午四点。我整整睡了一整天。

我想去小便。我下了床,推着点滴架走出病房。凭着院内指示在走廊里前行,走入男厕所。【评论:以下有不适内容】

代替习以为常的小便池的,是与胸平齐的半球形的陶瓷容器。用这个的话不踮起脚尖是没办法小便的。

在我站着发呆的时候,一个长得像翻车鱼的长脸大叔走进了厕所。他身着白衣,应该是医生吧。

我假装在洗手的样子,偷偷瞥向大叔。他弓着身子,从凹陷的嘴唇里喷出了尿液。

我的心情像是得了高烧一样,慌忙冲出了厕所。进入为入院的患者准备的休息室,那里有人在打电话,也有人在读着书,但大多数人在无所事事地晒着太阳。

一位少年坐着的轮椅撞到了我的点滴架。少年的脸像是山女鱼的幼鱼一般。我对着他谄笑时,少年却像看见怪物似的瞪大了眼睛。

少年把手伸向了我的脸。他(说话时)张开的嘴里,没有一颗牙齿。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的人是用py来吃东西的,那么嘴里就不需要牙齿了。怪不得每个人的嘴巴都那么小,脸长得像鱼一样。

不经意间环视了休息室时发现,所有的入院患者都在盯着我的脸看。连降下吊舱的擦窗小哥都往我这边瞧,简直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我赶紧闭上嘴巴,匆忙地离开了休息室。

回到病房后一看,医生和护士、还有穿着西装的两名男子在那里等着我。

“啊,太好了。广田先生,可愁死我们了。请不要随意到处走动。”

医生像泥鳅一般微微张嘴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请让我出院吧。”

“在那之前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身穿西服的太刀鱼从胸口掏出警察手册。另一位鰰则向我的身后移动。(注:这里太刀鱼和鰰都是相容长相,不是他们的姓名)

“撞飞我的是灰色的货车,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我并不是来调查肇事逃逸的事件的。”

鰰警官冷冰冰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静一点听我说,”太刀鱼警官轻咳了一声说道,“艺人枢木胡桃,也就是荻岛春香小姐被杀害了。”

整理一下太刀鱼刑警的说明。

春香在“Panbanysia”号的休息室里脖子被勒致死,凶器是SM用的带子。那条带子平时就放在休息室的储物柜里,尸体被发现时带子就缠在她的脖子上。

发现尸体的是渡鹿野和鹤本两人。十三点十分,他们从家庭餐厅“Damers Kitchen”回到“Panbanysia”号后,发现春香死在了休息室里。两人在报警之后,在四周找了找,发现了倒在“Hokahoka Life”厕所里的我,还有正在站着读杂志的山根。

死亡推定时间为十二点至十三点间的一小时之内。再根据司法解剖肠道内的消化物的调查结果,在胃当中发现了尚未消化完的魔芋丝,状态是进食后十五至二十分钟左右。我发现春香把魔芋丝塞进py里是在十二点三十分,因而她是在十二点四十五至十二点五十之间死亡的。就在我转生到这个异世界之后没多久,在便利店的厕所里摔倒晕过去的时候,春香被某人所杀害了。

从凶器的带子上,查验出了春香、渡鹿野、鹤本和我的指纹。春香的指纹应该是在脖子被勒住、用手指挠喉咙的时候沾上去的吧。作为staff的我们三人,在过去的拍摄中都碰过那条带子,沾上指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在拍摄的相关人员中只有山根的指纹没有被发现,不过昨天的拍摄里没有用到带子,这也是当然的结果。

“Panbanysia”号的集装箱的门使用的是自动锁,不用门卡的话是打不开的。拍摄的相关人员里持有门卡的,只有我和渡鹿野两个人。我曾经把门卡借给山根一次,但他在春香还活着的时候就还回来了。因而,我和渡鹿野成为了最有嫌疑的人。

渡鹿野在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被山根气到,离开了“Panbanysia”号。在十二点至十三点整整一小时内,在家庭餐厅“Damers Kitchen”和鹤本一起吃午饭。“Damers Kitchen”在住宅区的前方,距离“Panbanysia”号约800m。渡鹿野曾一度因为要抽烟离开了店内,除那此之外一次也没有离席。在入口处安置的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如二人证言所说的时刻出入的身影。

而另一方面,我这边是在十二点三十分晕了过去,到十三点十五分被发现为止,并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倒霉的是“Hokahoka Life”的监控摄像头从一周前就出故障了,没有留下拍到我的录像。警察询问了店员和常去的熟客,但没有人声称看到了在厕所里晕过去的我。

顺便一提,拉屎哥山根在被调查的时候过于惊慌,引起了哮喘被抬了出去,现在都还不能正常的问话。警方推测,他是在十二点三十分起了便意离开了集装箱,锁上门后(如厕完了)没有回到集装箱,而是在“Hokahoka Life”看杂志打发时间。

“春香小姐被杀害时候,在卡车附近、又持有门卡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即使如此你还要否认自己有嫌疑吗?”

太刀鱼刑警把我给问住了。虽然是似曾相识的在异世界转生被卷入事件风波的王道展开,但是突然被安排上了杀人嫌疑也太带劲了吧。要是知道我和春香是发小的话,那就更加麻烦了。

“我的头像是要被割掉一样,疼得不得了。下次再聊吧,要是在调查中死了的话就是责任问题了。”

我使劲拧巴着脸上的肌肉,弄得歪七扭八的,然后倒在了床上。本以为会踢我的屁股来着,两位刑警只留下一句“下次再来拜访”就离开了病房。

外面肯定有盯梢的吧。要是不能证明清白的话,迟早是要被逮捕的。

正在床上闷闷不乐的时候,听到了“哐哐”的敲窗声。抬起头一看,吓得从床上摔了下来。乘着吊舱擦窗户的小哥,正从窗帘的缝隙向我挥手。

“你瞅啥?我报警了啊。”

小哥一语不发,用食指指了指头顶。他是想表达让我到上面去的意思吗?

我走出病房,推着点滴架进了电梯。如预料中的一样,在大厅里摊开报纸的男人随后跟了上来。是鰰警官。

我入住的医院一共有七层。我在六层下了电梯,拔了点滴之后,用点滴架顶住门口,从台阶走上屋顶。

打开铁门之后,发现擦窗户的小哥站在栏杆的对面。

“我是来救你的,到这个上面来。”

“稍后再作解释。快一点。”

虽然不清楚状况,但是这个机会绝不能错过。我翻过栏杆,横躺在吊舱的底部。

小哥操作着升降机,吊舱开始缓缓下降。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鰰警官冲上屋顶的脚步声。

小哥低头看着我,开口说道。

“我叫春日部。十年前,我也是穿越到这个世界里来的。”

(他的嘴里)右侧的深处,有且仅有一颗黄透了的牙齿。

今天就是暑假的最后一天了。听说蝉一周就会死去,但是(现在这样)仿佛永远不会停止蝉鸣。

充满汗水、油脂以及杯面味道的住宅区的一个房间内。正在榻榻米上翻滚读着漫画的时候,伴着蝉鸣声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和着奇怪的电子音,如同发疯的婴儿叫声不断地反复着。本来蝉鸣声已经够怪异的了,再听这种前卫的音乐真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我离开了房间,往走廊的左侧走。果然,声音是从301号室发出来的。

敲门却无人应答,拧了拧门把手也没能开门。春香转过身子,双手兴奋地挥舞着。如同脑浆都要被煮化了、快不行了的样子。

提高音量后,春香终于注意到了我,把电视的声音调低了。

房间里只有春香一人。夏希应该是和朋友们去玩耍了吧。她们的母亲加入了奇怪的宗教,不怎么着家。

“练习跳舞。”春香用演技一般的动作回应我,“我现在可是‘MINIMONI。’哦,想要签名的话就趁现在。”

“你的话连‘无花果少女’都进不去的吧。”

我用尽可能想到的嘲讽话怼了回去。‘无花果少女’是仅在琦玉本地的广告中才能见到的三流偶像组合,她们常见于减肥广告中“使用前”的形象。她们的制作人无花果先生是一名白脸(白塗り)的本地艺人,在小孩子们当中以“遇见会不幸”的怪人而闻名。

“‘MINIMONI。’不仅有人气,而且什么都做得很好。”

“你说什么啊,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声音有些僵硬,真是太容易懂了。

迄今为止的春香,为了自己的妹妹所求,不断地应对着无谋的挑战。为了成为发明家而不断地收集垃圾,为了成为名侦探而跟踪奇怪的大叔,为了成为美国人读着英文书。她的这些怪异行为肯定是夏希的缘故。春香的头脑很聪明,明明是被选为学级委员也不为过的类型,却因为妹妹被这样“拖下水”。

四年前,那是我和春香还是五岁,夏希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某起事故使得夏希失去了意识,被急救车送去了医院。起因是在春香睡着的时候,夏希的喉咙被橡皮擦给堵住了。

急救队员很快取出了橡皮擦,保住了夏希一命。但是自那天以后,春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生命很脆弱,人轻易地就会死去。能保护妹妹的只有自己,她应该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吧。为了妹妹,自己什么样的不讲道理的事情都能承受,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能克服。

“无非是朋友们都去参加‘MINIMONI。’的音乐会,而夏希没有被邀请这样的事吧?”

面对我的讥讽,春香摆出和电视里的Aibon(注:疑为某个偶像名)一样的姿势。

“我是动真格的,想让夏希见证我成为‘MINIMONI。’一样的人气明星的样子。”

“原来夏希喜欢‘MINIMONI。’啊。话说你不怎么喜欢偶像的吧?”

“小宏你才是,别瞎操心别人的事情好吗?”

她的态度如此认真,以至于我有些自惭形秽,心里不太舒坦。

十一月二日,晚上八点。我被吊舱小哥春日部带到了北千住的定食屋“Toro”食堂。

本以为会堂食的,春日部却点了便当。

“去我家里。难道说你想留在这里吃吗?”

春日部露出像是恶作剧般的笑容,一边看向我。我下意识地看向店内,发现一群大叔们正在张开腿,把炸猪排和生姜烧肉等一口气往屁眼里塞。裤子底部的拉链是拉上的,因而那活儿没有露在外面,只把py露了出来。

这里如果突然出现一个用嘴吃饭的人的话,就不是定食屋而是杂耍场了。

心情如同不小心看到硬核的凌辱视频一般不舒服。我拨开门帘,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十五分钟后,在春日部所居住的六畳大的房间里,我吃起了炸鸡便当。

“与其说是异世界,称这里为平行世界要更为恰当。大多数的事态和原来的世界没什么区别,但唯独一部分有悬殊差异。这里的嘴巴和肛门的构造是反转过来的。”

春日部如水中的鱼一般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的年龄约二十五岁,粗眉毛,红润的肌肤,脸上有青春痘,瘦弱的身形,和童真男优似的。

嘴里深处只长着一颗牙齿,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会令人起疑,所以把其他牙齿都拔去了吧。在这十年间,他都一直期待着与同伴的相遇。

“从外表上来看没有任何分别,但是这边的人是用肛门作为摄食器官的。肛门里既有牙齿也有舌头,但是不具备呼吸的功能也不能发声。”

春日部从书架上取出名为《大家的身体图鉴》的书,打开起始页。用可爱的笔触画出来的插图上,画着右边是全裸、左边是内脏都裸露出来的少年。春日部指向少年的股间。

“从这里摄取的食物经过肠道的蠕动后,会运输到头部。”

他的手指从腹部到胸部,然后移动到脸部。“嘴巴是他们的排泄器官。食道、尿道、气道都和嘴巴相连接。喉咙处有一道瓣膜,除粪便和尿液通过的其他时间会堵住食道和尿道。”

“没有舌头的话是怎么说话的呢?”

“代替牙齿和舌头的是腔内的褶皱和瓣膜,使肺部出来的空气产生震动而发声的。”

春日部打开正中间的页面。脸部的截面图中,画着一个像是息肉一样的膨胀物。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呕吐就是排泄喽?”

“没错。呕吐即是排泄,排泄即是呕吐。(注:此处加粗字为原标题直接译名)不过鼻子和生殖器等的位置是没有变的。”

“真想转生在一个正常点的世界里啊。为什么非得是吐粪的世界不可呢?”

“我觉得不用肚脐来煮茶的世界要好诶。”

春日部“哇哈哈”地笑着,十年的生活让他已经变得积极乐观了。

“平行世界的话,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我和你吗?”

“并没有。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这里的‘我’的生活痕迹四处遍布着,但是最关键的‘我’却不在。貌似是那一边的A先生穿越到这边的时候,这边的A先生就会穿越到那边去。”

这一个世界的“我”,现在这个时候看到嘴里长着牙齿的人该吓坏了吧?

“那边的世界和这边的世界究竟有多大差别?除了消化系统以外,其他都一样吗?”

“不是的。根据我慎重的观察,经常会注意到有一些细微的错位。朋友的讲话方式、体育选手的发型、超市招牌的颜色、定食里的新口味之类的,有非常多的区别。由于身体上的差别影响到的事物也有,但大抵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如同“大风刮来个聚宝盆”一般,由于消化系统逆转导致的影像现在还看不出来。(注:大风刮来个聚宝盆比喻意想不到的结果,也类似蝴蝶效应)

“那么,在这边死去的女子,在另一边还活着的可能性也不为零吧?”

我把膝盖往前移了移(注:有榻榻米的房间一般是跪坐着的),春日部稍微酝酿了一会说道,

“家人、亲戚、朋友、艺人、政治家、体育选手——我调查了各种人之后发现,本来(在那边)死了的人(这边)还活着,或者反过来的情况都没有出现。”

“世界那么大,肯定有你还没发现的吧?”

“我小学时有一个同年级的同学叫米田【评论:这名字肯定又是故意的】,他吃饭特别快。但在他十岁的时候,被早餐的馒头卡住喉咙而噎死了。不过我来到这里之后注意到,这个世界的人类因为进食和呼吸的器官不同,所以不会发生误食的问题”

我不禁发问,但春日部摇了摇头。

“经我调查,这边的米田也在同一天去世了。因为米饭吃多了导致半夜坏了肚子,腹泻塞住了喉咙而死。”

“但你仔细想想。要是那边的世界死了的人,在这边还活着的话,这样的错位不断地累积下来,世界会发生剧烈的变化。累积十年下来的话,世界早就不一样了。但现实并非如此。虽然只是我的想象,但你不觉得存在这样一种修正力,使得两个世界没有太多的错位吗?”

意思是不存在“这边的春香死了,那边的春香还活着”这样的错位吗?我不禁一声叹息。

春日部突然抬起视线,电视里正在播放着NHK的新闻。

“艺人枢木胡桃小姐被杀害一事,警视厅发布了嫌疑人——在视频制作公司工作的广田宏的通缉令。”

(电视上)是一张看上去一脸倦意的面部特写。和其他人一样,这边的“我”下巴要小一些。

“我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杀害枢木胡桃。我是在这个世界里醒来的,为什么胡桃的死会怀疑到我头上呢?”

“我肯定信你啊。都摊上这种事儿了,怎么会去杀人呢?”

春日部一脸认真地挤爆了脸颊上的青春痘。

“仅凭刑警的话来说,会怀疑我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脱罪,我必须给警方找出真凶不可。”

“我来帮你吧,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同伴被抓了可就伤脑筋了,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原谅杀害枢木胡桃的犯人。可疑的是渡鹿野导演吗?”

春日部干脆利落地说道。

“胡说啥呢,枢木胡桃只是一介无名女优,你根本不认识她吧?”

“当然知道啊。话说,是个男人都知道吧。”

春日部像思春期的中学生一样红了脸,操作着手机,把“枢木胡桃”的搜索结果拿给我看。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超人气性感女优”“作为偶像也十分活跃”“在海外也有超多人气”等等和枢木胡桃完全不沾边的标签呈现在了眼前。在她本人的SNS上留有许多悼念她的去世的评论。

看到她的肖像画的时候,我明白了她如此有人气的理由。原世界的胡桃的脸颊,像是刚拔完智齿一样,既没有魅力也不可爱。而另一边,这边的胡桃没有牙齿,下巴很平整,脸简直小了两圈。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但是一双凤眼加上高挑的鼻子,她简直宛若降落凡尘的美女一般。

“有心的粉丝还为她做了追悼活动。大多数的网友们,恨不得早点抓到犯人对其处以死刑。”

我好像成为了日本男性的公敌。

“所以说,为什么觉得渡鹿野导演很可疑呢?”

“那是因为他有动机啊。”

春日部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喝完杯子里的水。

“你不知道吗?渡鹿野导演和艺人事务所串通,企图想让枢木胡桃的妹妹AV出道。”

距离西川口站东口200m,繁华街中间的杂居大楼。这里有鹤本杏子常去的酒馆。

“有一名女性出来了。”

春日部抬高了嗓门。十一月三日,晚上十一点。我和春日部在大楼对面的咖啡店,等待鹤本杏子出现。

鹤本已是四十五岁,作为技术人员已经是步入老手的年纪了。渡鹿野十分器重她,称她为伙伴也不为过。她的性格很难把握,与我和其他的临时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

春香被杀害的时候,渡鹿野和鹤本正在家庭餐厅“Damers Kitchen”里。如果渡鹿野是杀害春香的犯人,要么鹤本提供了虚假的供词,要么渡鹿野用某种方法骗过了她。不论哪种情况,要揭开真相必须要问她几个问题。

“就是她,我们上吧。”

我把帽子往下拉,带上黑框的平光镜走出了咖啡店。幸好鼻子以下的样子有所变化,只要把眼睛遮住就不会被人发现。(注:这里指和原来这个世界的“我”相比嘴部的明显变化)我穿过人潮,从背后向鹤本搭话。

“我是广田。就那样别转过身来,边走边说。”

而鹤本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过身来。

“你不是被通缉了吗?”

我慌忙移动到鹤本的身后,而她依旧转过身来对着我。她的下半身有酒的味道。

“我不是犯人。能稍微和我说两句吗?”

“哦?你说的话很有趣嘛。我明白了,你想知道什么?”

鹤本一度停下脚步,旋即又很开心地迈开步子。

“渡鹿野导演想让枢木胡桃的妹妹出道一事是真的吗?”

“你难道丧失记忆了吗?你应该听过他那套‘让疑难病症患者性解放’的这种鬼扯的歪理吧?”

“我只是确认罢了。十一月一日,山根拉翔导致拍摄中断之后,你们从十二点到十三点之间在‘Damers Kitchen’吃午饭,是这样吧?”

“不是吃‘饭’,而是通心粉。”

“渡鹿野导演离席抽烟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二点二十分。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因为肉酱总是不来,我就一直盯着手表,所以记得。”

“导演他真的是在外面抽烟吗?有没有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是怀疑渡鹿野吧?虽然我没看到他不能断言,不过从‘Damers Kitchen’到现场的十字路口往返步程需要二十分钟,用跑的也要十分钟。五分钟之内杀害胡桃再折返回来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自己还在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吃魔芋丝的春香。如果渡鹿野是在十二点二十五分回到座位上的话,是不可能杀害春香的。

“他回到座位上之后,还离席过吗?”

“没有。到一点钟离开餐厅之前,我们两人一直在聊天。”

“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这一小时在聊些什么?”

“在给胡桃妹妹的出道企划想点子。讨论疑难病症的AV片是走聚焦式的纪录片风格,还是搞姐妹丼的华丽路线。”

鹤本的声音越来越大。后者的企划是永远也实现不了了。问题在于,渡鹿野到底有没有参与(杀害春香)这回事。

“导演的样子有没有很可疑的时候?”

“没有哦。” 鹤本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是这么觉得。”

“看起来是有些什么吧?”

“不,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餐厅回到‘Panbanysia”号’路上,他突然说忘记拿手机了,就折回餐厅去了。不过他这个人,一直是用手机app来结账的。如果忘记拿手机了的话,收银员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才是。”

“也就是说他为了回到店里,假装自己手机掉了。你也和他一起回去了吗?”

“没有。已经过了约好的一点钟,而且他也说了让我先走,我就一个人走到十字路口那里了。但是即便敲集装箱的门也没有人回应。我又没有门卡,最后只好一个人等渡鹿野回来。

到头来,还在那里发现了尸体,简直祸不单行。

“导演为什么要回餐厅去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店员很可爱,为了回去搭讪的。”

我不禁苦笑的那一瞬间,鹤本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

“你的牙齿是怎么回事?跟Hipopo珠美似的。”

我赶忙闭上了嘴,但为时已晚。鹤本用手指探进我的嘴里,看向口腔内侧。

“请住手。Hipopo……那是谁啊?”

“Hipopo珠美,是一位AV女优。嘴里面还长着牙齿,怪恶心的。你说这应该去看什么科啊?”

我猛地吞了下口水。貌似在这个业界里,还有一个不幸的家伙和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个人在哪家事务所?”

“她早就死了。大约十年前,过量吞服安眠药去世的。事务所是Magot Promotion,但依旧不卖座。”

“你还了解什么别的吗?”

“你还挺上心的嘛。那个时候,在越谷有一家叫做‘HipopoTamas’的廉价风俗店。那里雇了许多嘴里长着牙齿的女子,挺cult的蛮有人气。Hipopo珠美还是那里的首席呢。”

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是越谷那块容易转生吗,还是那家店从全国各地找来的转生女子的呢?如果解开那家店的谜团的话,说不定就能知道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方法了。

“对了对了,经营那家风俗店的是个奇怪的家伙。”

鹤本像狗一样“嘿嘿嘿”地呼吸着。

“他是琦玉的当地艺人,无花果先生。”

“颠颠庄”位于越谷市的北侧,在住宅稀疏的古利根川的岸边。

倾斜的铁皮屋顶,黑黢黢的墙壁,生满锈迹的台阶。在网络论坛上,有多条在这间公寓见到无花果先生的评论贴。

按响了目标的201号室的门铃,没有回应。拧了拧门把手,发现上了锁。毛玻璃的另一侧一片黑暗,不清楚是否有人住在里面。

“嘁,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不在家啊。”

春日部咋舌。面对突如其来的新情报,春日部一下子失去了冷静。

“你们这些家伙是从哪儿来的啊?”

楼下突然传来怒吼声。看向围栏下方,像是膨胀的刺鲀一样的男子向这边怒视着。削尖的头顶,镜片超大的太阳镜。一看就不好招惹的样子。

“您就是无花果先生吗?”

“我不知道你是打哪条道儿上来的,今天可是我们的收债日,外人闪一边儿去。”

看起来无花果先生日子不太好过,还借了外债。既然有讨债的上门了,说明这里就是他住的地方。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走。”

春日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然后从钱包里取出小票,用笔在背面写了些字,塞进了邮箱里。

“我想买情报。请电话联系:080-xxxx-xxxx”

第二天午后,正在春日部的房间里吃着“Toro食堂”的天妇罗便当的时候,春日部的手机响了。

把手机凑近耳朵边,听到了不自然的、像是被人威胁后发出的声音。和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的广告里听到的无花果先生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是春日部,想调查在你的店里工作过的女子。”

“并不是,也不是黑道的。”

“情报费一百万,先支付定金三十万,如何?”

“我明白了,我会准备好的。”

春日部立即作出答复,告知无花果先生集合的地点和时间,然后挂掉了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一百万都付的起。”

“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个世界里花再多的钱,也和回到原来的世界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春日部像是为了藏起笑容,叼起了炸虾的尾巴。

十一月四日,晚上十点。我和春日部抵达西多摩的废弃仓库。这里好像是“Reika·Bonobo”拍摄监禁题材用的地方。

“这会不会有点过火了啊?”

看向不停地空挥着金属球棒的春日部,我多少有些不安。本来是为了洗清嫌疑而调查事件,却不知不觉中要用球棒袭击他人。

“你在说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春日部放下球棒,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

计划是这样的:我在仓库的正面迎接无花果先生,打开卷帘门进入仓库。当他跟在我身后进仓库的时候,春日部从死角里杀出,对着他的头顶挥下金属球棒。随后把晕过去的无花果绑在柱子上,从他的口中打听出搜集嘴里长着牙齿的女人的方法。我们之所以制定如此粗暴的计划,是因为我们的存款别说一百万了,连定金的三十万都不够。

“对着人敲一棒子会死的吧?”

“到那时候就再想别的方法收集情报。”

“杀人的话警察不会放过我们的。”

“即使在这个世界会被通缉,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就是值得的。”

“如果另一边的‘你’也想着同样的事情呢?”

“那就只好蹲局子了。”

“Hallo,你就是春日部吗?”

转过身去发现,有一个瘦老头正看向这边。稀疏的头发梳着大背头,穿着皮革外套,戴着太阳镜,美国风十足的老头子。他的外表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从前那种妖怪似的感觉了,但想象着他往嘴里硬塞东西、在脸上胡乱涂抹的情景,还是残留着一点原先的风貌。

春日部挥动金属球棒,却被无花果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身子,两人就这样向前倒去,无花果趁势骑在了春日部的身上。金属棒掉在地上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住手,你这个家伙!”

春日部试图把无花果给推开。而无花果却对着他的鼻尖一记暴击,春日部登时就翻起白眼一动不动了。

无花果很显然很擅长打架,与之相对的,春日部只是嘴皮子逞强罢了。

“你不是杀了AV女优的犯人吗?”

无花果抬头看向我,眼神直勾勾的。这么一来无路可退了。我刚把手伸向金属球棒的一瞬间,无花果便蹿了起来,从背后勒住了我的脖子。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无花果的胳膊用力地抵住了我的喉咙。大脑里的氧气快要不够了,视野开始摇晃起来。我在快要昏厥的时候咬了他的胳膊。

他应该没想到我的嘴里居然长着牙齿吧。我趁他还没缓过劲儿来,拿到了地上的球棒。

“‘遇见了会不幸’的传说原来是真的啊。”

我自出生以来,第一次K了别人的头。

三十分钟后。我和鼻血满面的春日部一起,开始进行对无花果先生的询问。

“你们做这种事,以为荆木会的人会放过你们吗?”

绑在柱子上直立不动的无花果,(说话时)带着油臭味的口水四溅。

搬出不认识的黑道名字出来真是麻烦啊。春日部瞟了我一眼,旋即用金属球棒揍了他的肚子。他的嘴里喷出粘乎乎的液体,那不是呕吐物,而是排泄物。

“疼死我了。我说,说还不行吗。”

虐待老人的心情不怎么舒服。听到无花果的话之后我感到安心下来。

“你知道‘新世界信仰会’这个cult宗教吗?”

突然这么一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界上存在如光和影、表和里的两个世界。如同轨道不同的行星一般,两个世界不断地分分合合,这就是他们的世界观。”

“你要在这个场合下劝我们入教吗?”

“不不。老夫并不是信徒,也不认为这些人能救济别人。但是关于世界的真理,其实他们的世界观说到点子上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存在着两个世界:人类用屁股进食的世界,和用嘴巴进食的世界。两个世界如波浪般摇动,若即若离,分分合合。分明是两个世界,却彼此互相影响。

在老夫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能感受得到两个世界的距离远近。几天或是几周一次,两个世界会恰好重合在一起。在幼年时,老夫偶然间发现了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的方法。在世界重合的一瞬间发生脑震荡,就可以把另一边的‘自己’换过来。我掐准时机从二楼跳下来,曾经多次在另一个世界漫游。”

春日部不禁吞咽口水。原来转生并不只是单向的。

“当时的我还只是个孩子,没有想到活用这种能力的话不仅能赚钱,或是开辟宗教。年少无知的我只想着游历世界了。

但是在三十年后,我读到关于新世界信仰会的报道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能力。当时我是一家廉价风俗店的店长。由于运营偶像失败,背上了大笔的债务。不管怎么努力工作,债务依旧那么多。一直想着怎样才能店里的生意好起来,就想出了怪物风俗的点子。那一边的世界的人类是用嘴吃饭的,屁股里没有牙齿。蜜穴和肛门都可以‘插’进去,穴变成两倍了的话乐趣也翻了番,对客人的收费也按两倍来计算。

事实上,‘HipopoTamas’的第一年生意非常火。但是由于回头客不多,第二年就萧条了下来。再加上雇佣未成年人的事情被曝光,让人给敲诈了一笔。最后剩下的只有如山一般的债务了。”

咔哈哈哈,他发出了自嘲般的笑声。我和春日部面面相觑,然后转向无花果。

“你的故事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们两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下一次世界重合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无花果退去脸上的笑容,闭上了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十一月七日,凌晨三点……十四分。”

今天是十一月五日,那就是后天。

“太好了,终于能回家了。”

春日部紧握着双手,满是青春痘的鼻子也泛起了潮红。

天亮后的十一月六日,上午五点。北千住的充满小便臭味的公寓。

春日部从被窝里突然起身,发出如同落水狗般的惨叫。

“我做了个噩梦,拷问了一个美国风的糟老头子。”

他的脖颈上渗出大颗的汗水。春日部从昨晚起就一直兴奋不已。

“啊,是啊。我终于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他一边挠着脸和胳膊,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我被春日部的话不知怎的吸引住了,却说不出原因。

到两个世界重合为止,还有一天的时间。在返回原来的世界之前,我想找出杀害春香的犯人。我想再一次回到了代代木公园站附近的犯罪现场。借来春日部的迷你面包车,沿着国道四号线向南行驶。一路上看见巡逻车或是警察的时候就一阵胃疼。

重新审视一下这起事件。因为我没有杀害春香,所以嫌疑人包括渡鹿野、鹤本和山根三人。

考虑到动机的话,最可疑的还是渡鹿野。渡鹿野想让患有重病的夏希出演AV。如果春香知道这件事的话,绝对会出手阻止。春香采取了不寻常的手段,因而渡鹿野愤起杀害了春香。这么想来十分合理。

问题在于不在场证明。死亡推定时间是在十二点到十三点之间。而根据尸体肠胃里发现的关东煮的状态来看,推测春香的被害时间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分至五十分之间。渡鹿野和鹤本两人在十二点到十三点之间,位于距离现场800m远的家庭餐厅里。渡鹿野除了在十二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离席抽烟以外,其他时间一直在座位上。监控摄像头的回放也证实了他们的证言,两人的不在场证明如铁壁一般。

那剩下的就只有山根了。山根貌似在十二点半过后,在我之后离开了“Panbanysia”号,之后没有回集装箱内,而是在“Hokahoka Life”的周围打发时间。他虽然没有门卡,但是可以从我的兜里偷走,亦或是被春香引入箱内。但是作为凶器的带子上没有他的指纹。话说原本在拍摄开始的三十分钟前,他应该无法预见到自己会被邀来参与拍摄,很难想象这种男的会去杀害第一次见面的女优。

果然可疑的还是渡鹿野吧。那个男人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让我背上了罪名不是吗?

正在思考的时候,已经能看到现场的十字路口了。黄色的警戒线把路肩的一角围了起来。五天前,“Panbanysia”号停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没有看到警察。我在50m开外处停下了面包车。

鼓膜处响起了“唧唧”的耳鸣声。那个大妈停在了十字路口的正中央,要不是货车为了避开她把我撞飞了的话,我就不会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来。先不论能不能守护春香的事,本来就不应该碰上这样的麻烦事的呀。

等等,嫌疑人的话还有另一位。

我没有杀害春香,但要是另一个“我”杀了她呢

两个世界里近乎所有的事态都是一致的,不过仍有些微的差别。另一边的枢木胡桃是默默无名的企划女优,而与之相对的,这边的枢木胡桃却是极具人气的个体女优。或许这个世界的“我”对春香抱有杀意,他在杀害春香之后引发了事故,我们俩的世界就此交换才发生这样的状况,有没有这种可能呢?

我熄灭了引擎,背靠着座椅深呼吸着。

这个假说有问题。在被货车撞飞之后,我在十二点三十分见到了在休息室吃关东煮的春香。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春香还活着。要是在这之后另一个“我”杀害了春香的话,这边的世界就有两个我同时存在了。

我和春日部的身体都被传送到了自己意识所属的世界。仅凭一边的肉体是不能传送到另一边去的,这一点和无花果先生的说明相一致。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另一个“我”必然穿越到另一边去了。我自身的存在,就是另一个“我”的不在场证明。

我不禁蹙眉叹息。明明已经接近真相了,偏偏就差那么一口气。

不经意间看向后视镜,“Panbanysia”号的跟前停了一辆巡逻车,我慌忙重新戴好帽子。

巡逻车的车门打开后,鰰警官和渡鹿野下了车。鰰警官拨开警戒线,渡鹿野则坐上了“Panbanysia”号的驾驶席。应该是证物搜集的调查结束,可以取回卡车了吧。渡鹿野调整驾驶席的座椅高度,启动引擎,往涉谷站方向开去。

正欲回到巡逻车上的鰰警官突然停下了脚步。柏油路面上,原本“Panbanysia”号的前轮位置处有一个棒状物掉落在那里。那是我在被撞飞之前,正在吃的串牛筋。这玩意应该是和我一起被撞飞后,滚落到轮胎和柏油路面中间了吧。

鰰警官用手拿起那根串,发现上面干干净净的,就随手扔进了树丛里。随后便坐上巡逻车,掉头离去了。

我回想起今天早上听到春日部的话的时候,不知怎的被吸引了的情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我趴在方向盘上,凝视着没有“Panbanysia”号的十字路口。

十一月七日,凌晨三点。距离两个世界重合,还有十四分钟。

我在公寓的过道上等待着那一瞬间。考虑过用头撞墙以及闪现在汽车前被撞飞等多种方法后,还是认为按无花果先生所说的从二楼跳下来更为安全和稳妥。

春日部跑到公寓阴面的空地里小便去了。我有些镇静不下来,便在新闻网站上开始浏览枢木胡桃的报道。

明天晚上,在惠比寿的live house会举办一个追悼会。内容包括拍摄花絮的展示,各界名人的悼词追忆,胡桃所在的偶像团体的live,以及顶级AV女优的豪华阵容活动等等。

“真期待坐在暖和的坐便器上啊。”

春日部一边拉上裤链一边走上了台阶。毕竟便器的高度都齐胸了,在这个世界是不可能站着小便的。

看向手机,时间是三点十三分,还有一分钟。

“我还是留在这边的世界吧。”

虽然像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口气说出来,却还是失败了。春日部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大脑出现故障了一般疯狂地眨着眼睛。

“为什么啊?难道说,你觉得这边的世界枢木胡桃要更幸福吗?”

“我只是想找出杀人犯罢了。在那之后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迟。”

说实话,我仍不能打消对另一个“我”的怀疑才是真的。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话,另一个“我”在另一个世界很可能杀了人。转生之后还要被逼到穷途末路,真的是祸不单行。

“这样啊,那就随你的便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春日部看着手表说道,然后从围栏探出身子,向前倾倒,以脑袋对着路面的姿势飞了出去。噗通,沉闷的声音响起。

与其说是脑震荡,更称得上是脖子都要摔断了的坠落方式,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跑下楼梯,去看趴着倒下的春日部的情况。十秒、二十秒、三十秒,春日部依旧一动不动。

我战战巍巍地摸向他的脉搏。就在此时,鲜血和脑浆从一端喷涌而出,我从头到脚都沾满了体液。他的头盖骨裂开了。

春日部死了。是转生失败了吗?明明是按照无花果先生说的去做的,为什么会这样?

我顿时泄了劲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嘴里飞进去的还温和的大脑碎片令我作呕。

下午两点三十分。我造访了古利根川河岸的破旧公寓。

“颠颠庄”的二楼,201号室。狂按门铃也没有得到回应。他是单纯的不在家,还是连夜跑路了?用手机拨通了电话,薄薄的门板后传来了振动音。

“你在家的吧?快出来!”

数秒后,听到“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

“Hey,calm down!今天不是还款日吧?”

门开的同一时间,我拿着菜刀对准无花果的脸部划去。刀尖从右眼划过鼻子,一直到左侧的脸颊。皮肤瞬间被切开来。

无花果退回房间,手伸向洗碗池的菜刀。我弯下腰,对着他的右脚踝横向一刀砍了过去。无花果发出沙哑的悲鸣声,像受伤的鸭子一样撞向了衣柜。

我走进201号室内,反手将门关上。

“你这家伙,居然骗了我们。”

只有一种方法能解释春日部的死,那就是在他跳下的瞬间,两个世界其实并未重合,而强行往另一个世界穿越。最终他的意识也消亡殆尽,脑浆爆了出来。无花果在被拷问的时候告知了我们错误的时间。

“老夫有什么错,是你们违反约定在先的!”

无花果用双手按住从脸上渗出来的血,一边怒吼着。我忍住对他脸上再来一刀的冲动,一脚踩向他那血流不止的脚踝。老人立刻绷直了身子哀嚎着,

“求求你住手吧,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从越谷来的路上,我打开了收音机,但并没有听到对春日部事件的报道。

“从今天早上开始,世界的动向就有些诡异。”无花果的牙齿咯咯作响,“前天我也说了,两个世界如波浪般若即若离,分分合合。而这股波浪的动向突然变得很奇怪。你的朋友强行想要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结果使波形发生了变化。”

“再过几个小时,两个世界就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运动。下一次世界重合,则是在几百年,不,几千年以后都有可能。”

我顿时没了血色。今天不逃离的话,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是真的,你信我啊。”

泛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没有理由再骗我了吧。

“下一次世界重合是在什么时候?”

无花果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反复着凌乱的呼吸。

“下午六点五十四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回到面包车上,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疲劳,不安,恐惧,期待。诸多的感情交织在心中,也压在了肩头上。

一不留神被举报了可要不得。我绷直身子转动车钥匙,忽然又想起了在代代木公园站的十字路口看到的光景。

昨天下午,警察把“Panbanysia”号交还给渡鹿野之后,他坐在驾驶席上,调整了座椅高度,然后启动了引擎。仔细一想这有些蹊跷。

渡鹿野对“Panbanysia”号有着非比寻常的情感。连staff也只能是在拍摄的时候进入其中,车子从没有交给过别人来开。拍摄当天,从事务所驾驶“Panbanysia”号到代代木公园的,也正是渡鹿野。

在那之后,春香被杀害,到警察的现场搜证结束为止,“Panbanysia”号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过。如果轮胎的位置移动过的话,那么鰰警官捡起的那根串牛筋,应该早就被风刮跑了。事实上,昨天的“Panbanysia”号和拍摄时一样停在同一个位置。如此一来座椅的高度应该不会有变化,那为何渡鹿野会调整其高度呢?

喉咙“咕咚”地响了一下。

山根的粪便,春香的关东煮,渡鹿野的谎言,春日部做的噩梦,还有“Panbanysia”号的座椅。所有这些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是那家伙杀害了春香。

时间是刚过下午三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还有必须要做的未竟之事。

我咬紧牙关,踩下了油门。

千代田区永田町二丁目。玻璃外墙的办公大楼对面,“Panbanysia”号正停在那里。

按照计划,今天是“永田町激震!在野党美女支持者与梦之大联合3P一炮泯恩仇SP3”的拍摄日。连在妹妹的葬礼上都要拍摄AV的渡鹿野,staff被通缉的这种程度肯定不会中止下一次拍摄的。我如此推测着赶到外景地点,果然不出我所料。(注:“大联合”原文为大連立,是指议院内阁制国家中的联合政权(两个以上政党联合组成内阁的政权)的特殊形式。以稳定国内政权基础为主要目的,是指议会第一党和议会第二党的联合政权)

我在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停下面包车,将包裹好的菜刀藏在身上,扑向“Panbanysia”号。把耳朵凑近集装箱,隐约听到女性微弱的喘息声。 我敲了敲集装箱的门,数秒后,“咔嚓”一声锁开了。

我从临时工的身旁穿过,冲进了摄影棚,正在拍摄中的男女一同看向我。导演渡鹿野正,负责录音的鹤本杏子,还有大学生临时工以及相熟的老手男优、没见过的徐娘半老的女优。

鹤本摘下耳机,若无其事地说道。看见渡鹿野正要拿出手机,我立马将沾满鲜血的菜刀掏了出来。裹着“在野党”标识的女优发出了悲鸣。

“不报警的话我就不会动手的。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我将刀子对着所有人,然后再次转向渡鹿野,“杀害枢木胡桃的就是你吧?”

“你没听警察说吗,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不对,那是巧合叠加的结果,只是看起来有不在场证明罢了。”

“昨天下午,你到代代木公园的十字路口去取回‘Panbanysia’号了对吧?我在附近看到了,你在启动引擎之前,调整了座椅的高度。但是在拍摄那天的早上,驾驶‘Panbanysia’号从事务所开到代代木公园的正是你。座椅的高度发生了变化,是因为从拍摄开始到昨天之间,有其他人开‘Panbanysia’号来着。

于是我就想到了。在胡桃被害的时候,你确实位于距离十字路口800m远的‘Damers Kitchen’里。你为了抽烟离席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仅凭这点时间是不可能折回十字路口的。但如果‘Panbanysia’号移动到了家庭餐厅的停车场的话,你就有可能犯下罪行了。”

鹤本“喔”的嘀咕了一声,哂笑着看向渡鹿野。

“驾驶‘Panbanysia’号的是胡桃,她正怀疑你要把她的妹妹带入AV片场。如果你是动真格的话,她就不得不为了守护妹妹挺身而出了。消息来源估计是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吧。

在我和山根离开集装箱后,胡桃从你的外套里取出卡车的车钥匙,坐上了‘Panbanysia’号的驾驶席。为了不引起事故,她调整了座椅的高度,用手机查了周边最近的家庭餐厅,向‘Damers Kitchen’驶去。”

“那孩子会开车吗?”鹤本问道。

“在确认年龄时看了她的驾驶证复印件确认过了。在‘Damers Kitchen’里注意到‘Panbanysia’号的导演,起身离席,向停车场走去。爱车的外形和一般的卡车别无二致。他假装要去抽烟,其实是为了确认那是否真的是自己的爱车。

两人在停车场碰面后,产生了口角。胡桃为了守护妹妹会不择手段,而导演你也不会为了其他人的意见就放弃企划。于是你就将胡桃引入集装箱内,用带子勒死了她。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似的回到了餐厅里。

你和鹤本用餐完毕后离开了餐厅。走出不远后,你撒谎说自己手机忘带了,只身返回了停车场。随后赶忙乘上‘Panbanysia’号,超过鹤本赶回了十字路口,将‘Panbanysia’号停在了原先的位置。然后在住宅区的死角处躲着,等待鹤本抵达十字路口,再假装从她身后追上来的样子。

如果比鹤本晚到十字路口的话,‘Panbanysia’号移动过的事实就会暴露,那样的话好不容易搞到的不在场证明就会化为泡影。因此你没有工夫来调整座椅的高度,到昨天为止座椅的高度有所变化正是这个原因。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鹤本一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皱着眉头。

“那不是很奇怪吗?渡鹿野为了抽烟离席是在十二点二十分。根据警察的问话,广田君你是在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看见胡桃在吃关东煮的吧。如果那时胡桃还活着的话,‘Panbanysia’号应该还停在十字路口的呀。”

“不仅如此,根据司法解剖在肠胃里发现的魔芋丝的消化状况来看,如果胡桃是在十二点三十分吃的关东煮,那么她的被害时间就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分至十二点五十分之间,和我离席的时间差了三十分钟。”

渡鹿野也反驳道,两人的指摘都戳到了痛处。

“在十二点三十分看见胡桃的事是我记错了。胡桃是在十二点九分的时候发了推特并吃下关东煮的,然后在十二点二十五分被害的。(记错的内容)有可能是我做梦了吧。”

渡鹿野哼了下鼻子,鹤本则怔怔地耸了下肩。

“太蠢了。这么取巧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刚才我和警察取得了联络,调查了‘Damers Kitchen’的监控摄像头。录像拍到了‘Panbanysia’号在十二点二十分前后进入停车场,以及在刚过十三点的时候离开了停车场。嫌疑人就在你们两个人之中,既然鹤本小姐一次都没有离席,那犯人就是你了。”

我在痛斥了渡鹿野之后,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手伸向了门把手。

“等一下,你要逃了吗?”

渡鹿野质问着我,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抖动着。

“不好意思,没工夫再陪你们了。”

我打开门后,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

下午五点五十八分。秩父市相生町,建筑历史超过四十年的住宅区的寂静的一角。

心跳声清晰可辨。距离两个世界最后一次重合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

从邮箱里取出钥匙,确认了住址之后,我按下了门铃。无机质而又令人怀念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咔嚓”一声锁开了,但是门依旧没开。

转动门把手发现,里面搭上了挂链。一位长发女子正抬头看向我这边。肌肤有些水肿,左眼的眼睑向下耷拉着。

十三年间一点也没变过,如小鸟鸣啭的声音。是夏希。

我从春香的驾驶证复印件上记下来的,正是这个地址。

“拜托你,能跟我一起走一趟吗?”

她用非对称的双眼看着我。夏希肯定知道我因为被怀疑杀害春香而被通缉了。如果跟我走的话再好不过了,即使她撞上我的胸膛也不奇怪。

“有想让你看的东西。”

门又关上了,听到了取下挂链的声音。

门再次开启之后,身着羽绒服的夏希坐在了轮椅上。

在六点五十分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惠比寿的live house。距离世界最后一次重合的时刻,还有四分钟。

大厅的墙壁上贴着“枢木胡桃的追悼Live”的海报,画面上的春香穿着可爱的衣服摆着pose。从身着西服的大叔到女高中生,来宾的阶层非常广泛。

“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夏希把脸颊贴在窗户上说道,我默不作声。

我把面包车停在停车场,离开了驾驶席。在我想伸手帮忙之前,夏希也独自下了车,然后如同老人一般踽踽前行。

“有东西忘带了,稍微等我一下。”

我立刻折回停车场,坐上面包车的驾驶席。夏希坐在距离live house差不多20m开外的长椅上,兴致缺缺地望着人山人海。天空和六天前一样,飘浮着像人类的肠子一样的云朵。

我没能向夏希说出真心话。无论是春香被害的原因,还是我接下来想做的事。

事件发生在十一月一日。我说那时自己做了场梦,此乃谎言。十二点三十分,我确实在“Panbanysia”号的休息室里看见了把魔芋丝往py里塞的春香。本应在十二点二十分被害的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因为我看到的春香,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春香

整理一下那天我的经历。十二点十分,我在长椅上吃串牛筋的时候,被货车撞飞失去了意识。十二点二十八分,我恢复了意识。在去“Panbanysia”号取创可贴的时候,遇到了春香。我觉得有些恶心在树丛里吐了一阵之后,山根从我的身后出现,口中喷翔。我随后冲进了“Hokahoka Life”,在进厕所的时候摔倒了。十二点三十分,我再次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我看到把魔芋丝往py里塞的春香以及口中喷翔的山根,便认为自己误入了另一个世界。但其实在那时,我还并没有转生。

我真正转生到异世界的时刻,并不是在十二点十分被货车撞飞的时候,而是在十二点三十分头撞到厕所的洗手池的时候

那么为什么原来世界的春香,会将魔芋丝塞进肛门里呢?这边的世界里的春香已经死了超过六天以上,另一边的世界的春香也已经死了吧。没法从她的口中问出真相了。

但是,从她生前的行动可以推测出一二。在我被货车撞飞之前,春香在Twitter上发表了“Staff给我买了关东煮!真好吃!”的评论,上传了正在吃魔芋丝的照片。但是在十几分钟后她还在把魔芋丝往py里塞,说明春香在那时并没有吃下魔芋丝,照片只是一个幌子。她在Twitter上传了虚假的照片,是为了伪造吃魔芋丝的时间。

——下午的拍摄,小宏能不来吗?

她曾对我这么说过,其理由并不是觉得在拍摄时被看到觉得害羞,而是为了不让我卷入事件当中。春香伪造了吃关东煮的时间,使死亡推定时间产生偏移,让人看起来以为自己是在拍摄中死去的。

原理是这样的:在休息时将吃魔芋丝的照片上传Twitter,而实际上并未吃下而是塞到py里。在那之后,保持py里有魔芋丝的状态继续拍摄,趁着staff在确认拍摄的视频等工作时,将关东煮取出并吃下。接着在拍摄结束后,用从休息室里偷来的SM带子自缢而死。

假设是在下午三点吃下的关东煮,下午六点时自杀。根据司法解剖,在肠胃里发现了摄食后三个小时程度的关东煮。春香被杀害的时间,是在上传Twitter的三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三点左右。这个时间正在进行下午的拍摄工作,所以“在拍摄中女优窒息而死”的说法毋庸置疑。身为全裸拍摄、一丝不挂的AV女优,在拍摄过程中谁都想不到她会吃魔芋丝。

春香在这一次的企划里,声明了不参演肛交,就是为了藏起魔芋丝而把py给空出来。要是我没有买关东煮的话,她会用鱼肉香肠做一样的事吧。

这边的世界和另一边的世界,春香死了的事实都不会改变。但是事件的构造却完全不同。这个世界的春香是被渡鹿野杀害的,而由于搞错状况的我的证词,偶然地将犯罪时间后移了。而另一边,那个世界的春香是伪装成他杀的自杀,通过误认吃下关东煮的时间,有意图的将死亡时间前移了。和消化系统的方向一样,两起事件的构造完全逆转了。

那个世界的春香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自杀呢?那边的胡桃并不是人气AV女优,渡鹿野也没想着让她的妹妹也出演AV。对于春香来说,渡鹿野只不过是过去出演过的作品里的一个导演而已。很难认为是为了让这种男的落入圈套而做了这一系列的工作。应该认为是在渡鹿野的作品拍摄中被杀害有一定意味在其中,那就是为夏希留下一大笔财产。

能到手的财产有两笔:一个是她自己的保险金,另一个则是参演作品的报酬。根据制作公司和事务所的激励式合同,销售额按百分比会直接支付给女优。如果作品大卖的话,报酬会如同滚雪球一般地暴涨。

渡鹿野这个男人,即使参演者死了也不会雪藏这部作品的。只要放出女友死亡和导演被逮捕的消息,那么作品肯定会成为热议的话题。如此一来,就会支付遗产继承人夏希巨额的报酬了。

春香只要是为了妹妹不辞任何辛劳,而妹妹正饱受疑难杂症的折磨。不论她怎么努力工作都凑不齐治疗的费用,于是春香就制定了计划,引发了那个世界的事件。

还有就是我把原来的世界误以为是异世界的其他的原因了。

山根为什么会口中喷翔呢?这其实非常简单。山根把垃圾袋全部扔掉回到“Panbanysia”号之后,又不小心拉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打扫干净,又把摄影棚弄脏了的话肯定会被渡鹿野干掉的。着急忙慌的山根,把从肛门里拉出来的粪便拾了起来。

如果就这样把粪便拿出去扔掉还好,偏偏不走运地撞见了刚回到“Panbanysia”号的我。山根干脆把粪便藏在了嘴里,把裤子提了起来假装无事发生过。

我看向休息室之后,脸色大变,马上离开了集装箱。山根姑且忍耐了一会儿,渐渐地撑不住了,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然后把嘴里的粪便吐进人行道旁的树丛里。

还有一点。头脑混乱的我冲进“Hokahoka Life”,询问那个河豚大妈“你是用哪块儿开始进食的?”。随后为何大妈会以“那当然,是屁股啦。”回答我呢?

这位大妈是原来世界的人类,因而不是用屁股进食的。那她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呢?

我在被货车撞飞之前,大妈停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眺望着天空中奇怪形状的云朵。不论是货车发出轰鸣声还是我冲她喊“喂,快跑啊!”,她都没有注意到。就算她再怎么沉迷于那朵云彩,这么大的动静都注意不到也太奇怪了。大妈的耳朵估计不太好使。

如此一来在“Hokahoka Life”的对话意思就变了。我拍着她的肩膀问“你是用哪块儿开始进食的?”,对着转过身来的她接着问“是头?还是屁股?”。大妈是根据阅读唇语来理解语言的话,“你是用哪块儿进食的?”这句话她是从中间开始理解的。

——哪块儿开始进食的?是头?还是屁股?

大妈实际上获取的信息是这样的。按常识来考虑的话,听到这种话应该会联想到鲷鱼烧。在那时,“Hokahoka Life”正在热卖秋季的关东煮和鲷鱼烧。大妈回答我的是鲷鱼烧的食用方法而已。

春香,山根,还有河豚大妈。这三个人各自的迷惑行为和临场反应奇迹般的交叠,导致我误以为自己转生到了异世界。和春日部把现实中发生的事与梦境搞混了类似,我也对于两个世界的表象产生了误解。

看向车内的电子时钟,现在是六点五十三分。距离世界重合还有一分钟。我系紧安全带,启动引擎,把脚放在油门踏板上。

坐在长椅上的夏希,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看上去像是因为我没有回到她身边的样子而感到诧异。

时针转动,六点五十四分了。我踩下了油门。

夏希睁大了眼睛,从长椅上蹦了起来。我没有踩下刹车,就这样撞飞了夏希。她纤细的身体在空中飞舞,随后以头部先着地的姿势落在了柏油路上。面包车与长椅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以车的左半边跨在长椅上的姿势停了下来。

Live house的两名保安大惊失色地赶到夏希身边,而她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我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摔在人行道上。保安的脚步声,围观群众的呼喊声,手机拍照的快门声。肩部和腰部疼痛无比,意识快要不清了。

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最后一次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了。估计我到死为止,也会为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吧。

巡逻车比我预想的提前而至,穿着制服的警察控制住了我,将我的双手背过身去,扣上了手铐。

就在此时,围观群众发出了惊呼。夏希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边轻咳着,一边打量似的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大厅墙壁的海报上。

她的声音颤抖着。扫视着live house的人山人海,又再次看向海报。

——想让夏希见证我成为‘MINIMONI。’一样的人气明星的样子。

警察按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巡逻车的后排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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