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阳光是如何来的?

查了一遍病房,回来坐在办公桌前,从最里面掏出那张珍贵的大学照片。
第一排右边第三个就是她,穿白色衣服。夏天拍的。阳光明媚。
上次温州回来那天晚上,我在这个照片后面写了十六个字:
我沉浸其中。突然后面伸来一个大手一把把照片拿走了。
是一同值班的护士大姐。
她看了下,说:写的不错,我给你加四个字就完美了。
她拿过我的笔,写完递给我。
我傻傻看着她。她说:小乔,咱们医院的单身护士你看上谁了,告诉姐,姐替你去说。
说完,磕着瓜子,得意洋洋地走开了。

--这个标题源于我前几日做的一个梦,梦醒发现泪已经散了架---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此刻铜镜映的不是无邪,而是另一种身份。啊啊啊,我!我!!搜噶啊穿越滴卡?尽管心情悲痛,可我还是诧异的。此时,窗外也已入了月色。

睁开眼睛忽觉嗓子不适,咳嗽两声,恍然间惊觉声音有异。铜镜前验证了一下,嗯,很诡异的穿了。

“我能进来吗,你可曾好些了?”

“县衙里下人汇报说你昏倒在门口,可曾是有何冤情要报?”

“你不必紧张,本县令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还有,这是你昏倒时手里攒着的,是何物?”

“我的小机器人,陪我聊天说话的。”

“喔,没事,就是一个朋友送的。”

“既然不想说,本官也不为难。只是,你究竟有何隐情啊,为何会在昏倒前不停敲鼓?”

“我,我怕说了你不相信。”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

“架空了啊?倒是未曾听说。其实我是来自未来,来自以后的姑娘。我叫青遥。至于鸣鼓一事,我并不知情,现在的这个身体的灵魂是我,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不知晓。”

“我说了你不会信吧”。

“尽管编。不是,尽管说。我信。”

“来到这之前,我仿佛经历了炼狱一般的生活。谈了五年恋爱而且订了婚的夫君与别人染指。要我打掉肚子的孩子。”

“尽管我们朝代允许纳妾,但感觉真正喜欢一个人,心里是容不下第二个的。”

“所以说,后来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一个渣男。他给我发消息说流产堕胎的费用他出,我拒绝了。我告诉他,我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自己选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天涯路远,不必再见。”

“倒是与别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子不同。不曾想过挽回他?”

“挽回?我绝对不能原谅他跟别人有所染指。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这都是一件太恐怖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此循环往复,岂不哀哉?”

“此言倒是也有理。本官至今未娶,那些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姑娘,本官不曾喜欢。但本官也明白爱上一个人之后,再放不下别人。你果真能放下?”

“是很难。是很难。但是当我一个人去拿掉孩子的时候,最开始我吃了堕胎药,肚子开始满腹撕裂的疼,疼到不能忍受还得一直运动,逼空排泄物。后来再次检查发现药流作用不明显,需要手术。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四周都冒着寒气,仿佛在逼问我,为什么要放弃一条生命,为什么。而医生却还在催我能不能快点做好姿势。我感觉自己是个罪人,对不起宝宝,我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姿态跟他说再见。亲爱的这辈子,我们没有缘分,我甚至都不知道宝宝是男孩女孩。我。当医生夹出一条肉一样的东西给我看的时候,我泪流不止。宝宝,真的再见。是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躺在手术台上休息的时候,仿佛是在挨着世间最难熬的时光。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有多疼痛有多疼痛。护士赶我下床,我第一次感受到残酷的冰冷,大抵就是这个时候这样的状态吧。我连说话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身体虚的要命。我扶着墙边走边落泪,可能全其一生,都没有这么难走的路了吧。”

“如此值得心疼。你与他五年,从未发现过端倪?”

“倒是从未。阳光洒在肩头的日子里,他喜欢我,我也深爱着他。风皱起的日子里,我以为我们互相深爱着。五年来我为他改变了太多,圈子也变的渺小。放弃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事物,放弃了理想,甚至都不想要成为我之前一直向往的那种人了。我因为他的喜欢而喜欢,厌恶着他讨厌的事物。渐渐的我没了自我,像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虫子,早已辨别不了前行的方向。直到他染指别人后,我彻底醒悟了。口口声声说还爱着我,但没能力抚养孩子,下一个孩子一定会珍惜。我呸。他倒是好啊,都当别人真的是愚蠢的玩物么?”

“如此也好。看清一个人,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从前的你,与现如今的有很大不同?”

“是。之前我会喜欢很多新生事物,有无穷的好奇心,涉猎广泛。遇见他之后一样一样都被我放弃了,我一次次的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时候,还劝慰自己这就是爱情啊,爱情就是需要我配合他包容他。说来也是可笑。决定不要孩子的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是个罪人,深深的厌恶了自己。我开始变的不想说话不愿出门,封闭自己。有了些许抑郁倾向。”

“可曾把这些事情告诉家人、朋友,与他们倾诉一下?”

“不想家人跟我一起难过,我会感觉很心疼。尤其是我妈妈,她为我操了太多心,我不想她难过。倒是阿南,一直陪在我身边。问三问四的。他跟我讲他也喜欢我,但我跟渣男在一起的时候,对他免疫。”

“那现在呢??不妨答应阿南,试试另一种生活。啊不,我只是说,冥冥之中感觉他不错。”

“以后的事,再说吧。哦对了,我手里的机器人就是他送的。他说不开心的时候就跟它讲话,不能憋在心里。”

“不错。现在心情可否缓过来一些?天色晚了,想必你也饿了,我让丫鬟给你送些食物可好?”

“跟你说说倒是感觉好受了些。过去的都让它随风吧。慢慢都会好的,时间毕竟是个好东西。”

“好。你稍微等一下,我让丫鬟准备饭菜。”

“ 你、衙里把你抬进来的时候我未曾留意,你怎生的如此俊俏?!”

“我、姑娘,你这么说的话,让我仔细想想爹妈的样子。”

“嘻嘻。像公子这般外貌,皮肤白皙,昂藏七尺,倒真是少见呢。”

“难道这儿遍地都是像县令爷那样的黑炭?那样的黑皮肤?”

“差不多,都是糙汉子。”

“黑了健康,又壮实,岂不极美?”

“小女子喜欢白皙,嘻嘻。”

“啊!居然跟我闺蜜重了名?跨越千年的重名。你不喜欢咬人吧?”

“是妖孽的妖,公子,并非咬。”

“哦。刚好我叫青莲。啊哈,青遥,说错了。”

“如此有趣。公子真会说笑。”

“天色已晚,姑娘你也早些歇息吧。早歇息你的皮肤也会慢慢白皙。我吃点也便睡下了。”

“是吗是吗?那为了貌美如花皮肤白皙,今日我便早些睡下了。”

第二日,阳光替屋子开了灯。北胤朝县衙。

“昨晚睡的可好,遥儿姑娘?”

“黑炭县令,还好。没曾梦见什么。”

“那就好。能吃好睡好玩好的才是你。不过你这个黑炭县令倒是让我很吃惊,本官有这么黑么?”

“哈哈,没想到你的本性竟是如此幽默。”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有趣有趣,这调子好听。对了,今日让妖儿陪你唠唠可好?”

“好倒是好,但不妖姑娘好像很喜欢我。”

“噗,妖儿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让她跟你唠吧,两个姑娘家话题多,容易说到一起。”

“看到不妖想起了从前的我,似曾相识。”

“哦?如此甚好。快去吧。妖儿,出来陪公子唠唠。”

“哟。你看起来与昨日很不同啊,莫非擦了胭脂。”

“那可不是,这不是要见公子你吗?当然得好好收拾一番。”

“妖儿姑娘,你莫非,莫非喜欢我这样的男子?”

“嘻嘻。妖儿从小就喜欢公子这样的外型。甚是欢喜。”

“妖儿你也生的如此貌美,可否有婚约?”

“公子你问起这事,让我想起父母。我已经很久没回去探望他们了。”

“我也好想父母。这才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妖儿姑娘,你就慢慢猜吧。我不会告诉你。”

“我才不会后悔。妖儿,我感觉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那公子再歇息会儿吧。妖儿去浇花去。”

“黑炭,我,我要回去了。另外你让妖儿回去探望父母,休息一段时间。”

“怎么的,你的心结解开了么?你不难过了吧?嗯妖儿的事我会安排。”

“好些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醒来发现泪都快散了架了,心痛到无以复加,无以复加。是一种跟渣男分手都没体会过的疼痛。”

“我以为是你梦见他了,梦里他又伤害了你。”

“不是,他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只言片语,慢慢在消失。”

“我梦见我妈妈了。我偷偷的看她拿出了一本皱巴巴的存折,她说--还有两块。她、”

“遥儿姑娘,你、你别哭了。。”

“她很爱我。她总是把一切最好的都留给我,而给自己留的,梦里她只给自己留下了两块钱,她都给我了,她。。”

“看来我们都是至情至性的人儿啊,遥儿。父母的恩情断不是我们能还的起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谢谢你这两日的陪伴与开导,如果不是身在这个朝代,我想我在现实想要走出阴影,还是困难的。我是一个时常悲喜交加的人,落寞的内心与孤独的灵魂。仿佛无枝可依。”

“你有倾城的孤独与落寞,纵然看起来再怎么开心又怎样。”

“你怎会这么了解我?”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

“竟是跨越千年的神交?其实我不开心的这段日子,若不是有家人和季阿南在,很难想象我的日子会走向何方。每次看到妈妈,我心里就万分愧疚与自责。我想,我是应该好好活着的,一如年少模样。”

“你是应该折腾生活的,美好如你,是应当得到上天的垂怜与喜爱的。纵然你骨子里再悲观再伤感,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很多年后我们再次提起,想必都无关风月了。你不要想的太多,先努力活好自己,为了自己而活才对得起爱你的人。”

“你的思想倒是算挺新潮的。话说此朝女子的地位很低下吧,若有所不顺只能穷等被休?”

“是啊,确是如此。而且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不过我便不这么认为了。”

“你在如此朝代能有这样的思想,已经很难得了。”

“哈哈,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实属无敌。思想也是远远独树一帜。”

“说实话够可以了。在如此朝代认识到这样的你,也是心怀感恩,荣幸之极了。”

“遥儿,我想你回到属于你的世界之后,好好吃饭睡觉,好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且坚持下去,你看这世间啊,眼光好的男子多了去了。你总会遇见自己的光。你首先得是你自己,所以做好自己就好了。”

“我是个很矫情的女子,泪点也低的出奇。所以我时常感恩遇过的很多人很多事。若是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记得你。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你让我觉得自己依旧拥有一身光芒。我十分相信,我回去之后,会慢慢变成从前的自己,一个有着初心的自己,一个我自己会喜欢上的自己。”

“甚好甚好。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我也会很开心的。”

“遥儿你还记得你是怎么从你的世界到这里来的吗?你在你的世界里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我特意选了爸爸妈妈出差的日子去拿掉孩子。因为我不想爸妈看出异样,不想他们担心我,更不想他们为了给我出气去找渣男。浑身无力行走十分困难的我在出了医院后跟闺蜜不妖打了电话,被送回了家。妖儿帮我取了季阿南的快递,诺,就是这个机器人。之后的事情我便记不得了。”

“甚是巧合!你那里也有不妖?”

“对啊,我问了不妖丫鬟不喜欢咬人吧。和我当初第一次遇见不妖时,问了一样的问题。”

“不一样。我那里的不妖当时就白了我几眼,拒绝回答。”

“哈哈。那依照你的记忆,想必这个所谓的机器人就是重要的物质了,想必一定是它带你来到此朝的。不然为何此机器人也会出现在这里?必有蹊跷啊。”

“听你这么说来也是有道理的。哦对了,这个机器人应该是有两个按钮的,要不我试试看吧。估计门路就在这按钮上了。”

“罢了罢了,总不能阻挡你回自己的世界开启新生活。哎。只是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记得了么?”

“嗯。我都记在心间了,你放心好了。我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了。”

“好玩不好玩不!心情好些了不!!”

“不妖儿,我亲爱的不妖儿!不过你问我什么好玩不?!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受了伤的妹子么?!是不是想让我锤你!”

“呸,我还没拿你说事!去医院怎么不告诉我?你瞒着我自己跑去医院打掉孩子,知道我有多心疼不!青遥你是蠢货吗!走不动了才给我打电话,几个意思?”

“对不起、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事会这么疼,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畴。我本来以为很快就完事了。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傻瓜。你怎么这么666?”

“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好玩不?”

“你呢,从我带着你回来到现在,已经睡了两天了。我没忍心吵醒你。不过梦里的你偶尔嘴角会上扬,你做什么梦了?哎这个机器人我找了半天,居然藏在你被窝里,隐藏的够深够血性。”

“谁嘴角上扬了!我梦里还哭了呢我!”

“不承认是吧?说不说!说不说!!你到底有什么隐藏的未解之谜没有告诉我?!”

“哎哟小祖宗。说,我说。别挠我了。真的是,两天不见还是老样子。”

“好好好,交代了。我只怕你不信来着。”

“咱俩谁跟谁啊,哪怕你说你穿越成男我都信啊!”

“你怎么知道!!你!!”

“天了噜,还真的是!遥儿遥,你不是在逗我吧?为了隐藏实情故意顺着我的话讲?”

“不,不是,就这么心有灵犀吗?!我真的是穿越了,而且是男身,据说在北胤的一个县衙门口晕倒,之前还一直不停敲鼓。”

“噗哈哈哈哈,连古代都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哈哈哈!”

“我说真的,你别闹。那里有个黑炭县衙,思想前卫,听我说了很多,也告诉了我很多道理,我才真的释然了些。”

“呸,你跟我说,我也能让你释然。妈蛋这狗日的渣男,我一会就炸了他家去!”

“可别。他已经不再属于我的记忆了,让他随风滚蛋去吧。我不在乎了。”

“青遥,别让我看见你眼睛了,满满的心疼。你赶紧让它灿若星辰吧。”

“对了对了,你知道最神奇的事情是什么吗?那个朝代居然也有个不妖,不过是个丫鬟,她好像很喜欢我呢!想不到本公主即使到古代依旧讨人欢喜呢!”

“你!那只不过是因为你那一身皮囊!你若是穿越到一个丑不啦叽的身上,谁理你!”

“那也照样招人喜欢,谁让本姑娘灵魂美的动人呢?”

“你知道那不妖丫鬟是谁么!”

“对。是我,就是我。本尊。”

“好不好玩?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好玩。惊喜。也意外。我要说些什么,我该说些什么。”

“前几日季阿南找到我。你也知道,他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他希望你可以真正的快乐。”

“大小姐,你且听我娓娓道来。

“不妖,你可曾感觉到青遥并不是真正的开心?尤其是和他在一起之后。”

“阿南,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她。但是感情的事。。”

“我知道,但我只是说。。”

“昨天我看见他了,跟另一个女孩子勾肩搭背、搂搂抱抱。”

“啊!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亲眼所见。但我不想告诉她,我怕,怕她受不了。我拍了这张照片,你看。”

“是她!这个小蹄子我认得!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带着她,骗青遥说是他同事,家境多不好多可怜。青遥善良,还给她买了礼物。我呸。”

“我眼睁睁的看着青遥从最初的开朗乐观变成现在的沉默寡言,她以为的爱情、她眼里的爱情到底是怎样的模样呢?青遥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才不断的改变自己想要去适应他,可这是爱情吗?不平等的两个人是不会真的开心的。何况这是个渣男。我真的想一剑刺了他。”

“别别,这渣男早晚有人治了他。现在对他动手,只会让青遥觉得我们无理取闹。青遥妈妈之前也找我聊过,她说怎么越来约感觉遥儿变了,总之就是很难开心起来。情绪无常。你可能不知道,青遥很喜欢《红楼梦》的黛玉,其实就是因为很多感觉感同身受。”

“从小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青遥很小就被奶奶爷爷带大生活。你知道那个年代的老人们骨子里还是有很深刻的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的思想在的。所以遥儿其实从很小就很容易的感受到孤独,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她也曾跟我形容小时候的日子真的是,仿佛多走了一步路都会被别人耻笑了去。真的是会心疼爆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都差这一个点,原来是这个原因。以前的她看起来热热闹闹,没心没肺的,但我总觉得她骨子里不是这个节奏。”

“所以啊,当渣男跟她表白,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时候,她就沦陷的以为这就是爱情。别人给她一滴水的时候,她都可以送出去一片海。但没想到渣男竟然隐藏的这么深这么深。都订了婚了还完这一套。他是觉得势在必得?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我们不能让青遥入坑。我不能看着她这么被人欺负,我原谅不了我自己。我们得坚决阻止他们!”

“青遥的幸福就是我的,她的事我一定会管。”

“不妖,前段时间我造了个小机器人,可以穿越回古代。我想,换了环境的青遥就可以不顾忌的吐露心扉。我想让她做回从前的自己。我想让她明白,渣男一点都配不起她 。”

“穿、穿越,可行吗?换环境倒是真的可以让人身心自由起来。”

“我研究了很长时间的杰作,成功率可是不会低的。”

“两个按钮同时按,但是千万记得按的时候青遥在你身边,你俩就可以一块穿越。你也可以在别的时空陪陪她。”

“你准备过去之前告诉我,我这边也有一个。时间相当就会穿到同一时空。”

“好的好的。希望我们会成功挽回遥儿。”

“好啊,你们偷偷瞒着我!!”

“哎哟没说完呢。你跟我打电话之后,我跟阿南讲了你与渣男的事情。他气的咬牙切齿。他电话里满是自责,又愤慨万千。他让我赶紧拆开包装,赶紧带着你穿越,不然你可要承受不住。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穿越错了性别。我和阿南都觉得太诧异了。所以你说回来的时间黑炭也没有挽留。因为他知道,在这一世,总有数不完的遇见啊。”

“泪点小公举,我的手借你擦擦泪,肩膀借给你靠。这不挺好玩的吗,而且你看,本王可是在古代就对你情有独钟了呢。这充分说明你魅力巨大,无人可挡。”

“那、那是我长的帅。”

“行。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阿姨跟叔叔也快回来了吧。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要拿渣男下锅炖了。而且也很伤他们的心啊。”

“不说不说,你替我保守秘密。我才不忍心让他们难过呢。对了我昨天在北胤还梦见我妈,她、她存折里只有两块钱,你说,你说她怎么生活啊呜呜呜呜。你说没了我她怎么生活。”

“呸,别瞎说。你这个有坑的姑娘。阿姨怎么会只有两块钱!”

“真的。我的那个梦太真实了。梦见妈妈把所有的钱都转给了我,最好的东西也都给了我。她,她只剩那么两块。呜呜呜。”

“好啦好啦,阿姨很爱你,我们都爱你。真舍不得把你送给谁当媳妇。要不就一直单着好啦好啦。”

“少来。我现在想要好好的做一个本来的自己。记得初心的。好好爱自己,爱家人爱朋友。尤其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挺我的妈妈。还有你。别的,都随缘吧。无欲无求不是人生的一大境界嘛哈哈。”

“青遥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讲过很多次,你出门打出租车阿姨会偷偷拍下车牌号,你每次出门阿姨必定会留下你同行的电话号码,她总记得你爱吃的食物爱喝的粥,她总会在每个大雨倾盆的日子里出门打伞接你…”

“妈妈们才是真爱。所以那个梦真实的让我受不了。我手足无措了,我一定得好好待她。你不知道,我有时候还总跟她吵闹,我真的是太不听话了。”

“多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有时候我们跟父母意见是会不和。社会存在创造社会意识吗,年代不一样思想必定有所差错。互相理解一下就好了。”

“没发现你也有大脑啊。”

“请喊我最强大脑!智商高的人才适合跟你这种低到负无穷的妹子玩。”

“呸呸呸。过几天旅行去吧。好些日子没去了。”

“宫向晚你给我出来!!你还有什么花招没用完!出来!”

“你到了吗,别在下面了,你上来吧,我在病房A262。”

“阿南。我希望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青遥,我的日子没剩多久了。就让她现在恨我吧,让她慢慢忘记我吧。

“把她交付给一个值得我信赖的人也好,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知道了一定会陪你到最后的最后。”

“没什么用。那我不在了呢?她那样的性子一定会一直把我记挂在心间了。她心里一直有我这样一个人,我不想让她一直孤独下去。让她恨我厌恶我然后忘了我,这是最好的方式。”

“你是说这样她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

“对。我意思就是这样。何况我给青遥的爱,其实不适合她。可能我们都需要学会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很好的爱一个人吧。她是一个单纯善良可爱的女生,她的眼里有星辰灿烂。跟她在一起时,我总是自私的,我不希望她有朋友,不希望她有爱好,希望凡事以我为重。渐渐的我发现总顺着我来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了。可能我们终其一生,都在学习如何更好的去爱别人吧。”

“那天跟你勾肩搭背的女孩是?”

“她是我同学,陪我演了两出戏。第一次我带她跟青遥不妖吃饭,本来想告诉青遥我喜欢上了别人,但看到她时,我真的不忍心。第二次正巧我远远看见了你,就有了勾肩搭背。”

“孩子呢?你不心痛吗?”

“你觉得呢?我让她打掉孩子的时候,我忍着哭泣忍着心疼。但我知道,这个孩子断然是不能要,我不想青遥一个人那么辛苦的照顾孩子,也不想她带着孩子去遇见下一段幸福,我会感觉很愧疚!而且,我怕孩子出生后会有携带病因。我不忍心。”

“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件事情?”

“阿南,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青遥,真的希望她开心的。所以我想拜托你未来好好照顾她。我不知道我的日子还有多久,但我不把她托付给你,我真的不放心。希望不管发生什么,至少你不要抛弃她。就算最后与她携手一生的男子不是你,我也想请你在她结婚之前,守护她。可以吗?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青遥是我最后的梦想。我会好好陪在她身边,就算她真的没有跟我在一起,我也不会离她而去。我和不妖,都会一直在她身边。”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谢谢。”

“不用讲这些见外的话,你有你的难处,你也有你的惊慌失措。”

“此生奈何缘浅。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如果有来世,我跟你,咱俩当最好的哥们!”

“先好好活完这一世吧!接下来有打算吗?”

“出国啊,去青遥最喜欢的马德里,去替她先看场皇马的比赛去。”

“路上多多注意。有什么情况再给我联系。这辈子,我也认你是哥们了。”

咖啡馆( 青遥 阿南)

“遥儿,其实人间还是很美好的。”

“总之呢,这是一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

“绕什么圈子啊,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这不是你风格。”

“那我是什么风格嘞?”

“雷公电母,雷厉风行,噼里啪啦,狂风暴雨。”

“你!小姑娘一点不知道尊重老人。”

“季叔叔,你今年高龄啊?”

“那我可得好好给你挑挑选选了,可不能委屈了咱家季大人。”

“呸,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喂,黑炭县令,还是不是你了?我发现你在古代还是挺能瞎掰了么?我说不妖喜欢我,你不是告诉我可以一试吗?为什么到了你这就不行了?我偏要给你找一个大长腿欧巴。”

“饶命啊大王。大王大王。我不偷你家桃子了还不行么。”

“那么本大王的饭饭就全包给你了。”

“没有没有,小的很乐意啊。”

“怎么,心情比前几日是不是好多了?”

“现在倒是没想太多,以前的日子是以前,《半生缘》里不是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么。那些之前的欢乐、哀愁、悲痛、惊慌失措、手舞足蹈,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过去,我想,是时候摆脱从前的自己,也是时候跟之前说再见了。就让它划去时光轴的另一端吧。未来,总是要重新开启的。我要找回自己,要快乐,但不失去爱人的能力。”

“总算我的穿越没有白费。你能这样想最好啦。其实不管怎样,你都得是你自己。从过去的时光里提取自个儿,你只会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如星辰大海。”

“也不知道以后陪我看遍繁华落尽的人会是谁,长什么模样,声音如何,走起路来是个姿态。”

“咋了?穿越一趟又黑了?”

“头发少了,脸盘大了?还是胳膊粗了?”

“还有法玩不?我的皮肤都是被你黑化掉的。”

“黑了好,黑了健康。你看古天乐那样的黑,多酷啊。”

“重点在这:我想陪你走以后的路。”

“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你看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我的周先生,把票给我,给我一张。”

“公众场合,注意形象。都是大家闺秀,别抢,小心你明天上头条。”

“呸,我要门票。票票。”

“喂,给你票你可得答应我。”

“就刚刚我说的话,陪你走以后的路。”

“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大不了再反悔呗。怕什么。我讲这么小声你能听得到吗?我答应,答应你了。”

“恐怕有炸啊,这么容易?偶像的力量如此强大?”

“那是我信仰。把我信仰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有人偷我信仰喂。”

“两张都给我。我要带着不妖。”

“生抢啊你这是,那不行,我也要看周先生。不妖对周先生不感冒。不用。”

“跟你去看岂不是委屈了本姑娘?”

“不委屈,小祖宗,不委屈。我给你端茶倒水,拿包扛应援。”

“我要做个大灯牌,他一眼就能看得到的。”

“好。写个藏头诗算了。”

“哎,我、我语文不好。我只会算数字。”

“慢慢算出来也好。都行。”

“他怎么越来越帅了啊?这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蔬菜、水果。对了你之前答应我了,陪你走以后路的是我。”

“什么时候吗?我只有七秒记忆,我不记得啊。”

“你是哪款鱼啊?如此厉害了。”

“对了谁让你弄的灯牌让他减肥的啊?他明明那么酷那么帅那么肌肉了。”

“我,我自己算出来的。根据各种勾股定理黄金分割点得出的他要减肥。”

“欺负我偶像,我要锤伤你,你别走。”

“不讲理啊不讲理。送你回家吧。”

“对。快回去。我妈妈今天回来了。我很想很想她了。”

“哎哟宝宝,你回来了,想妈妈不?”

“那当然很想了。对了妈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看你愁眉苦脸的,这是咋啦?”

“妈,也没咋,就是,就是我跟向晚分了。”

“啊?这不是谈的好好的么?怎么就说分就分了?这是为什么啊?谁的原因?”

“不是谁的原因,就是没感情了,没感觉了。”

“都说七年之痒,可这还不到七年啊。”

“何必要等到七年啊,现在分不挺好的吗?”

“哎哟妈,真的是没感情了,走不下去了。难不成你希望我以后都跟他混日子啊?两个不喜欢的人被强迫着在一起?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现在就把他找回来。”

“这孩子,真的不喜欢他了?”

“真的不喜欢了。妈,感情的事真的说不准的。”

“都说你这星座不专一,不会真的应验了吧。”

“妈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星座?不对啦。我要是真的不专一还能跟他在一起五年啊?”

“妈,妈,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国际大事。你能回答上来就帅爆了。”

“什么事,搞这么严肃?问吧。几天不见跟换了一个似的。”

“我这不是爱你嘛。我越来越发现我最爱的人一直都是我老妈。”

“你终于发现了。你在妈妈心里的地位啊,比什么都重要。”

“妈,我想问你。你存折里还有钱吗?”

“有啊,宝宝,妈存折里钱当然多着哩!妈大半辈子的钱都在里面呢。”

是很多。就像两块一样。

我终于懂了那句,人间还是很美好的。

看到这里的绝对都是真爱~我自己都嫌弃太长哈哈~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记者 吴朝香 通讯员 陈晓华

窗外有时是金色的朝阳,有时是火红的晚霞,有时是碧蓝的天空。

依在窗口的有时是三番五次住院的老太太,她的情绪总是不高;有时是等待手术的中年男人,他紧皱着眉头;有时是术后康复的老伯,他神情略显淡漠……

这是浙江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的病房,17楼,走廊的这扇窗户正对着上塘高架,视野开阔。

很多住院患者和他们的家属都偏爱这扇窗,他们常常站在窗口往外看,一言不发,一站就是更久。

“我经常会脑补:窗外到底有什么?他们在想什么?看什么?”95后范超杰是浙江省人民医院的一位男护士,每天进出病房的他注意到这扇有魔力的窗,喜欢摄影的他一年时间拍摄了四五百张照片。镜头下,是各种靠在窗边的病人:那些被疾病困住的人,通过这一方窗棂,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他给这些照片起名叫:窗外。

“窗外或许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你相信,窗外或许什么都有。”范超杰说。

浙江省人民医院护士 范超杰

范超杰工作两年,辗转过三个病房:ICU、肝胆胰外科、神经外科。

大概喜欢摄影,他细腻而感性。 

“我刚到肝胆胰外科的时候,一位40多岁的男患者,被确诊肝癌晚期。我看到确诊结果后,看到他在病房里,很开心地和周围人聊天。我想:他知不知道自己确诊了?如果知道了结果,他会是什么样?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把悲伤藏了起来。”

范超杰拍的第一张“窗外”照片,是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她是一位肿瘤患者,肿瘤的治疗总是伴随着痛,进展也是反反复复,她因此也进出医院很多次。

“她住院时,对自己的病情很淡漠。医生讨论病情、询问时,她总是面无表情。说哪里症状有缓解,也不开心,哪里不太好,也不紧张。大概治疗久了,有些麻木或者不报希望了。”

让范超杰印象深刻的是,老人的儿子态度很积极。见到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示好性质地笑,每天都询问妈妈的病情。

有一天早上,快6点钟,从病房忙完出来的范超杰,看到老人披着衣服往走窗边走,那天早上的朝霞特别艳丽,金黄色的光透过窗户洒到走廊上,从上到下都像被镀了一层金,连老人身上也是如此。

她脚步蹒跚,但却一直盯着窗外看,眼神里也像是有了神采。

范超杰的心里微微一震,这是老人住院来,他第一次看到她情绪的波动。

“你一定要相信,总有一天会有光照进你的生命里。”拍下老人的背影后,范超杰在照片下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还有一位生病的老先生,每天都要在病区走廊走上几十遍,那来回百米的距离,他走得似乎一点都不烦。

“也许生命的末期,才更知活着的意义吧。”范超杰想。

老人披着衣服往走窗边走

“她才36岁,这么年轻,收拾得很干净,除了吸氧面罩,没有任何插管。但是她已经不行了。这和我想象的病危患者是不一样的。”这是范超杰来工作后,送走的第一位患者,虽然时隔两年,但他依旧印象深刻。

25岁的范超杰是浙江省人民医院的男护士,入职两年,却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

这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喜欢摄影,总是用手机记录病房里的喜怒哀乐。

“有一位女孩出了车祸,没抢救回来,离开时,她的未婚夫坚持给她穿上婚纱;有一位20多岁的男生 ,脑外伤,他父亲决定放弃治疗,他的未婚妻哭着说:不愿意。”

范超杰说,什么最重要,生命最重要,“特别丧的时候,想想那些很想活着的人,会觉得,好好活着最好。”

她看着表情木讷的他,笑了

住院患者最喜欢站在病房走廊尽头的窗口往外看,这里也成为范超杰最常拍摄的地方。

范超杰拍摄的照片中有一张:一对50多岁的夫妻站在窗前,妻子握着患病的丈夫的手,歪头看着他,浅浅地笑,丈夫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他们身后是淡青色的天空和绚丽的霞光。

她看着渐渐康复但表情木讷的丈夫,突然笑了。

“这位男患者是头部神经出现异常,手术后一直在住院,刚来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下床。”范超杰说,男人的妻子是他见过最乐观的家属,“很多家属,在我们面前可能会努力维持平静,但私下会流泪,或者显出愁苦,有些是刚入院时,很有信心,随着治疗周期的增长,就变得焦灼。但她一直是乐呵呵的。”

在一般人看来,女人对老公说不上细心,反而有些马虎:半夜盯着老公的挂瓶时,会自己睡着;医生交待要每天给患者按摩腿脚,加速康复,她时常三四天也不去做,某天,医生问起,她就不好意思地笑:忘了。

在范超杰看来,女人对老公很上心,“她老公住院有大半年,都是她一人陪护,没有请过护工,也没让孩子们轮换过。她说,其他人来她不放心。这么久,白天晚上都是她一个,怎么可能不累?不光体力,精神上也受不了。所以她才时而会有疏忽。”

范超杰拍下夫妻两的这张照片时,男人身体已经康复地蛮好,可以下地活动,口齿不清,但也能开口了。那天上午,女人扶着他,在走廊里散步,多活动有利于他的康复。

两人不由自主走到那扇窗前,她看着表情木讷的他,突然笑了。大概是因为窗外景色宜人,大概是因为他终于能下床了,能呜呜呀呀开口了……

她握着爱人的手,哭着说:我带你回家

患者住院后都有一个情绪波动期。这是范超杰的一个心得,“刚治疗时,特别积极和配合,治疗后期,又变得情绪低落、易怒。”

不过,刚工作时,他体会不到这些。有一次,他去给一位50多岁的男患者扎针,对方把胳膊缩在被子里,不配合。

“我去拉他的手,他突然发火,一边叫骂,一边用脚踹我。”同事很快过来,将他拉开,“我当时觉得很生气,也很委屈。”

事后,范超杰才知道,患者是肝癌晚期,治疗了很久,基本没什么希望,第二天准备出院。“出院意味被下了判决书,他不甘心,所以愤怒。我刚好撞上,被当作一个发泄的点。”

范超杰的怒气和委屈烟消云散。他细腻而敏感,很容易就体会到那种暴戾情绪背后的绝望。

医院的病房里,最不缺悲欢。

范超杰护理过一位24岁的男患者,对方下雨天,走楼梯时,不小心滑倒,伤到脊椎。“脖子以下都失去了知觉,不能说话,只有眼睛可以动。”

每次去护理,范超杰都特别留意男患者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是恐惧、无助,我们会宽慰他,给他说病情,他什么都能听懂,但只能眨眼睛做回应。每次看得都特别难受。”

范超杰跑去问医生,小伙子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医生说,他比较年轻,生命力旺盛,最理想的康复结果是可以拄拐杖行动,或者坐轮椅。但不可能恢复到受伤以前了。”

范超杰认真翻过男患者的病例,“他有一个1岁的孩子,他应该是刚刚感受到做爸爸的喜悦吧,但是后半生却只能这样。”

年轻的重症患者总是最能让范超杰触动,“会忍不住想,他就和我差不多大啊。”

范超杰工作后送走的那位36岁的女患者是胃癌晚期,当时的他惋惜:她还这么年轻啊。

工作久了,他才发现,离开的会有更年轻的人。

那位20多岁的脑外伤男孩,是骑摩托时出了车祸。抢救多日后,人依旧无意识。

“他父亲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也是倾尽所有去治疗,但是没希望,就决定带儿子回家。”范超杰记得,小伙子的未婚妻在病房外开始掉泪,“她不愿意放弃,但又没办法。她后来走到病床前,握着他的手,一遍遍说:我要带你回家了。眼泪就掉在他胳膊上。”

4个素不相识的人,挤在窗口往外看

这个时候,范超杰会想,那些能走到病房走廊,走到窗前远眺的病人,应该是不幸中的幸运者。

在病房拍摄的照片,范超杰都是用手机。

4个素不相识的人,挤在窗口往外看,窗外是碧蓝的天。

“来回进出病房,经过窗口时,看到被感动的瞬间,拿出手机顺势一拍。”他几乎都是抓怕,那些患者和家属都不怎么在意他拍摄的举动,“很多人会拿手机对着窗口拍外面的风景。这个窗外经常有绝美的夕阳。”

偶尔,有熟识的患者会给他招呼,还主动摆个姿势,让他拍。“这些一般都是病情比较轻的,或者治愈快出院的。” 

范超杰说,这扇窗户也是他工作时最大的慰藉,“病房里待过的人多少会懂得这扇窗户的意义吧。”

他还拍摄过一张特别有意思的背影:窗外是碧蓝的天空,4个人挤在窗口往外看,他们彼此不认识,有家属也有患者。

看到病房里的阳光,他一夜的疲惫尽失

在病房久了,范超杰总是能敏锐地捕捉到患者们微妙的情绪。

一位50多岁的男患者,肝癌早期,住院治疗期间,特别喜欢找医护聊天,每天都去护士台,看谁有空就和谁聊。

“他好像经济条件不错,说自己开了很多民宿。想不通为什么会得病,说自己很少出去吃饭,怕不干净,下馆子很挑剔,不喝酒,只有一个抽烟的习惯,他觉得这个不会有影响。”

男患者和谁聊都谈笑风生,说自己的生意、家庭、经历,好像很轻松。

“其实我觉得他是害怕,他内心深处有恐惧,所以需要不停找人说话。想想看,他事业很好,孩子还在读书,他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

刚工作的时候,范超杰很容易产生无力感。但是渐渐地,他捕捉到,病房里也有温暖和喜乐。

照顾老公半年多的妻子,在老公情况转好时,会笑意爬上眼角;一位陪护老伴的阿姨,看到他们就表扬,不是说护士有耐心,就是说打针手法好,简直是花式夸奖;一位大伯时不时拿水果、牛奶给他们,说:你们太辛苦;病房走廊的窗户外,天气好时,围在那里往外看的人最多。

无论你在遭遇什么,窗外的美景最能慰藉人。

“窗外有什么呢?有远处高低交错的房子,有17楼距离以外的学校操场,有高架桥川流不息的骑车,有忽明忽暗的云朵,有傍晚五六点钟绝美的夕阳。”但范超杰觉得,窗外应该也不止有这些。

这么多照片中,有一些是范超杰最喜欢的,其中一张病房里的照片,早上的霞光照得病房里金灿灿,患者们陆续起床、洗漱。

“早上六点走进病房看到阳光的那一刻,一夜的疲惫都消失殆尽,因为看到光。”这是他对这张照片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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