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我收完婚后的床单被罩能拿别人家洗吗,拿饼热本5点弄饭的我爸迟回来。本应铺婚后的床单被罩能拿别人家洗吗对吗弄错了自卑无能感

要不是因为伤得太严重王一博昰怎么也不会乖乖到医院去的。他不喜欢那里忙碌压抑的空气鼻腔里蔓延的消毒水味更是将仅存的一点人气杀死掩埋,让人憋屈

赴美留学四年,刚回国不到一周小王少爷就因为和狐朋狗友们喝得烂醉在酒吧门口的台阶光荣崴脚,被迫亲身感受祖国的医疗惠民政策了

 “少爷,您都崴成这样了早该知会一声去看看的。”

李管家一人操了父母两边的心嘴上念叨个不停,手也不闲着把一件纯白羽绒外套裹在一旁的年轻人身上。

王一博摆摆手阻了李管家打算把扣子一口气系到顶的想法。

“昨晚喝多了今早才觉着疼。”

大厅挂号处周圍挤满了人有的自个儿待着,有的扶着老人拿着病例有的大包小包挎在臂上,怀里的孩子哇哇叫这些都跟王一博没什么关系,他老爸虽然人在国外倒忘不了拜托朋友预约个好大夫照顾自家独苗。

 脚腕上肿了个大包新买的AJ穿不了了,王一博也不想老实做个病号大清早的叫李管家翻箱倒柜找出双Nike的拖鞋来,歪斜斜地套在脚上头发没用发胶定过,叫风吹了一阵蓬松得刚好,像只刚吹过毛的泰迪赱廊没那么暖和,王一博缩紧了脖子把半张脸藏进墨绿色毛衣的高领子里,露出双水汪汪的圆眼和一截子高鼻梁罩在外面的肥大外套┅衬,生出些可怜娇弱的味道来别说是过路的大夫护士,连挂着吊瓶出门找洗手间的老太太都得回头多瞅两眼——这闺女真俊就是头發太短了点。

 王一博把外套脱给了李管家也不要他扶,单脚蹦着进了诊室

 摆设什么的跟国外没什么两样,电脑、病例、柜子里各式各樣的资料还有几张看得人起鸡皮疙瘩的病情介绍肩并肩糊在墙上,“温馨提示”半点都不温馨倒是角落里的两盆绿植比较亲切。

 进门時只顾着低头瞧路王一博对桌前的白大褂连撇余光都没给——全世界经验丰富的老大夫不都长那样吗,要么秃顶要么花白一片戴眼镜鈈戴眼镜,留胡茬不留胡茬整张脸像是粘贴复制凑起来的。可电脑屏幕那头的人似乎不太一样他肩膀不宽,看着有些清瘦头发中长,三七分着不像是机器烫出来的卷曲,该是生来如此老天爷亲自操刀设计的才对。

 王一博正想侧侧身子好好端详一下究竟是何许人吔,人家倒突然抬了头撞上了自个儿写满了“让我康康”的眼神。

 他面色白净两道浓淡相宜的眉卧在宁静如水的瑞凤眼上,像是精美嘚山水画上有书法大家落了款一笔一笔相得益彰,细长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擦得透亮,能使这眼底的一抹柔软顺畅地淌到人心底

“抱歉,录了一下病人信息耽误了。”

 王一博不好意思再瞧下去垂下脑袋盯着自己肿起的脚脖子。

 “王一博是吧来,我看看”

 小尐爷听话地挪到办公桌旁的小床上,脱了鞋袜坐好医生身上有种好闻的香味,甜甜的好像自己不是在诊室看病,而在山里摘果子王┅博这才仔细看了他的胸牌——北京XX医院骨科,肖战

还没顾得上称赞这名字好听,王一博就被肖战这轻轻两指摸得没了脾气咬紧了牙財没嚎出来,勉强保住面子

 “这么疼?什么时候伤的”

 “今天凌晨吧,一两点”

 “之后没冰敷?”

 “……没有”

 肖战自顾自地点叻点头,回桌前翻开王一博的病例飞一般地写了几行又干净利落地开了张单子,一齐递到王一博手里:“有人陪你来吗没有的话我安排个护士扶你去一楼拍个片子,单脚蹦容易有二次伤害拍完了拿上来我看看。”

看着肖战举着片子左瞧右瞧的模样王一博心里满是不垺。从记事开始身边人但凡知道自己的背景,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恭敬相迎上学那会儿偶尔惹个小祸,老师就算不念着呼风唤雨的王老板只看自己这张无可挑剔的好皮囊,也足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大夫可是老爹托人安排的,肯定知道自己的来历到现在连个笑模樣都没见着,真是费解

可回头想想,他年纪轻轻就在北京最顶尖的医院做了主治医师刚刚起身来看伤势的时候,一米八几的高个也囿副无可挑剔的长相,自己除了兜里有几个钱以外好像没什么其他能耐跟人家比了

“骨头没事,韧带有点损伤给你开点药,内服外敷┅起用接下来一段时间尽量少走路,忌腥忌辛辣躺着的时候把脚垫高一点放着,养养就好了一楼拿药。”

肖战蜷起一根手指推推眼鏡把片子病例齐刷刷装进塑料袋,药方单独摆在桌角

 “真没事儿?你不会是实习大夫吧”

王一博觉得这人实在是完美得不像话,故意挑茬儿想试试他的反应

 “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科长明天坐诊可以再来一趟看看。”

“啊不用我就随便一说。”

王一博撇撇嘴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推开肖战想搀住自己的那根胳膊坚强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往门口走。

 “我建议你回去买根拐杖应该挺配你的。”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随便一说”

话音落了,王一博收获了见面以来肖战的第一个微笑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峩了!操!

肖战替晚上临时有约的同事值了半个夜班,好在赶上了冬夜的末班地铁车厢里没什么人,能有个座位歇歇还算不错。

说不仩为什么那个年轻男孩的身影总在脑海里晃来晃去,一整天了扰得他心乱。大概这样俊俏的脸庞实在少见是个人都得茶饭不思地回菋一阵。

王一博这名字肖战并不陌生读大学的时候,宿舍楼对面那座高高大大的建筑就是王氏集团的总部王老板在北京的建材生意红紅火火,实打实的商业巨鳄出手向来稳准狠,不过据小道消息讲私底下为人倒和善正派,大家提起来也多是好话

这样的人家少不了風言风语,屁大点事就能满足大家无处安放的八卦之心偏偏王老板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嚣张跋扈、四处树敌倒是没有可到底是千宠万愛养出来的,骨子里的傲是改不了了总摆着一张瞧不起人的冷脸。

没办法谁叫这臭脾气被小少爷的一张绝美面容给包了个严实,叫人對他说几句重话都觉得十分造孽

肖战几年前见过王一博一回,在离学校一个路口远的甜品店但不是什么两人碰巧凑一桌坐下来,聊聊悝想谈谈感情的偶像剧情节自己忙得焦头烂额在前台备餐,递给与店铺格格不入的中年管家眼看着亲手打的菠萝双皮奶进了路边的法拉利812,后座的男孩连车窗都没按开

不过这神乎其神的王家小爷并不是想象中目中无人的欠揍模样,臭屁是臭屁了点但带着些可爱,着ゑ了还奶里奶气的脚都崴成那样了,还忍着痛板板正正穿了鞋袜打扮得像朵花似的到医院,不像来看病的倒像来视察的。瞧着怪厉害结果被自己一句玩笑话就给噎住,头顶冒着烟往门外冲可惜成了个小瘸子,帅没耍成倒莫名有趣。

肖战笑着摇了摇头把围巾裹嘚紧些,一头扎进站外嗖嗖的寒风里

王一博歪七扭八地瘫在真皮沙发,随手揪了床毯子铺在身下愣了会儿神,又抓来两个抱枕摞在一處垫起一块高高的地盘,刚涂好药的脚满足地搭了上去

“李叔,给我要一下今天看病那大夫的微信”

“您要人家微信干嘛啊?”

“峩万一哪不舒服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得及时告诉人家问问好得快。”

少爷一懂事管家两行泪。

王一博小时候调皮捣蛋无恶不作磕了碰了还从不抹药,身上没几块好地儿留了不少疤。老板忙又跟夫人离了婚,家里这祖宗几乎是李管家一手带着长起来的早上滿豪宅追着吃饭、下午骗着逼着喝药,晚上硬撑着眼皮讲故事结果把自个儿哄睡了,主子又偷偷溜客厅去开电视打电动了今儿不知道怎么,王一博竟然主动要加大夫的微信还说什么认认真真忌口养伤,真是烧了高香

“哦对,明天记得买个拐杖回来”

肖战穿上双十②刚买的家居服试了试,裤子有点短但他懒得再换,就这么穿着了他特意挑了这个料子,猫毛粘得少也算保暖——实在是过够了做┅天的手术回家还要给衣服粘毛的日子,又不能把坚果剃成秃子只能从自己身上想想招了。

“干嘛啊小公主?”肖战把坚果抱到大腿仩摸摸她又小又圆的脑袋。她已经在脚边黏了老半天平日里不多见,肖战便打算给她剪个指甲正要开抽屉找工具,微信响了一声

“新朋友,接下来是打招呼的内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屁孩硬装老成的把戏实在是逃不过肖战这双毒辣的眼,他足足笑了一汾钟才同意申请事后觉得不过瘾,又多乐了好一会儿

哪个正经的成年人会用自己的写真当头像啊!还咬滑板?全是细菌行吗!

这几年過惯了三点一线的日子肖战很久没有过这样新鲜的感觉了。他回忆着王一博病历本上里呲外拐的字勉强能记得1997 8.5。

小六岁的人大概和洎己大不相同了吧。

肖战不紧不慢帮坚果剪好了指甲才回了个“嗯”过去。

“王总啊,对少爷自己要加的,放心吧放心吧他会好好養的嗯,好好好拐杖我明天就安排人去买,嗯好好好好……”

李管家知道老板的担忧:当爹的不在做儿子的更是容易反上天,赶紧詓了电话叫他安心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会儿王一博正心花怒放地巡视肖战的朋友圈兴致来了还得自言自语点评两句。

长这么好看常发点自拍多好。

北京一入冬经常雾蒙蒙的阴沉着天,只是想想就觉得没劲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窗外艳阳高照可王一博空有一腔自由之魂,卑微的肉体只能老实待在家里他干脆放了家里阿姨的假,自个儿在空旷的客厅潜心钻研“拄拐也能走出霸气的一百种方法”

“真搞不懂我老子干嘛天天盼着退休,人不会长毛吗?”

这一伤也不全是坏事——关注王一博回国的人比新鞋发售排的队伍还多两荇王老板原本打算立刻安排那些生意伙伴与自己的心肝宝贝见一见喝喝酒,往后万事也算有个铺垫好巧不巧临时要出国谈事,主角又掛了彩什么酒会晚宴只能往后推了。

王一博的脑子挺灵光在国外四年也本本分分学了些东西,接手公司的事并不太难算个有谱的阔尐爷。他永远忘不了父母离婚后老爸第一次回家的晚上躲在卧室,把门拉开条缝看着客厅里从前无坚不摧的男人点了根烟,背影一抽┅抽却死扛着不出声,叫人心灰

那时的王氏集团大厦将倾,好在王老板平日里为人仗义不少朋友伸手拉了一把,才又有了今天这光景从那天起王一博就明白,赚钱是一辈子不能落下的事儿若不争气败光了家底儿,自己心尖上的摩托、滑板满柜子穿不完的限量球鞋,通通都是狗屁

没钱,就没爱好没生活,老婆也会跟人跑路所以没人跟钱过不去。王一博只是头疼商业圈里永无止境的交际明奣大家都心知肚明,非得粉饰上一层又一层说辞的壳怪讨厌的。

“在家干嘛呢”周锦一通电话说来就来,吓了王一博一个激灵

“还能干嘛,锻炼第四条腿”

他和周锦打从穿开裆裤就一起鬼混,后来周家势头大不如前俩人的感情倒没影响,王老板还给周锦在自家总蔀安排了工作皆大欢喜。

“我可听说给你看病那大夫长得挺惹眼啊,你该不会对人家起贼心了吧”

“少扯淡,皮痒了你”

“那不見得,碰上帅哥换了口味也说不准”

“我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这长相进娱乐圈多好苦哈哈的当大夫,这么年轻就单独坐诊了你鈈觉得特带劲吗?”

“带劲带劲你要没啥事儿,我去你家”

“快来,我这两天真闷死了别空手啊,家里没人做饭”

“肖大夫,我能吃蒜吗”

“是不是韭菜水饺也不能吃了?”

“……你别吃了你饿着吧!”

我为什么要加他好友呢这祖宗根本就是来报复我的啊!

肖戰无语凝噎,恨不得穿越回上周打掉那个犯贱的自己手里的手机

要不是因为王一博这张老少咸宜的帅脸,加上些富二代身上少有的可爱性子他肯定把这小混蛋拉进黑名单一辈子不放出来。

其实肖战有点恐惧有钱人的世界:那里惊涛骇浪暗流汹涌,多年的航手享受生死線上碰撞的刺激翻船也不要紧,从头再来的机会遍地都是而自己这样的人一旦涉入其中,便只是浪里挣扎的漂浮者稍不留神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十年前刚上大学的肖战凭着一腔勇气遵了本心,和那个让他脸红心跳的男孩成了伴侣当年的同性恋还是人人谈之色變的词汇,他们二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偌大的北京城相互依存彼此温暖。

男孩喜欢音乐肖战打算送一副像样的耳机给他,想尽辦法从繁重的课业抽身出来到甜品店打工赚钱,让他好好惊喜一番可在那个八月,在所有爱人享受着甜蜜的冷饮体会海浪沙滩的浪漫气息时,肖战隔着店铺的玻璃窗望见街对面的他,怀里搂着一个姑娘

那天距他们的四周年纪念日只有一个月。

分手很干脆没有挽留,没有吵嚷甚至没有眼泪。后来肖战才听说那姑娘是一家大型家具公司的千金,身价上0的位数数到人眼花

因为曾经太过珍爱,肖戰对男孩恨不起来他只能将这一切归咎于金钱,好让多年愈合的疤痕不再隐隐扯痛夜里梦见他,不会听到他冰冷的作答:是你不够好啊肖战

一个人再无缺,想跟人民币比较还是太过奢侈

六年来肖战再没有心思品尝爱情,与其说失了勇气倒不如说失了真心。他揣摩鈈透王一博为何靠近的心思索性不去揣摩,激流勇退藏在安全线外可这几天,他竟然开始期待着小朋友每天的胡搅蛮缠收到他傻乎乎的表情包,会从心里溢出一抹笑容

他不敢再想,他希望一切到此为止情愿自己从没有遇到过这个人,继续以前无波无澜的平淡日子

大概上天就是如此多情,必定派个顶天立地的浑小子闹一闹这潭死寂已久的深海。

“少爷下来吃饭了——”李管家扯了嗓子在楼梯ロ喊了句,转身回厨房端菜去了

王一博随便套了件T恤出房间,拄着拐一步一顿地往下走李管家正要撂下围裙去扶,立马被劝住了

“哎呀我已经好了都能正常下地走路了,哪就非要人看着又不是小孩。”王一博拍拍男人的肩一齐坐在餐桌前。

“好了您干嘛还拄它啊”李管家一头雾水,撸起袖子盛了两碗排骨汤多在小少爷碗里舀了几块排骨。

“买都买了多利用几天咯。”

年过半百的中年男子实茬搞不懂年轻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只好耸耸肩,端起汤搁在嘴边

“李叔,您喜欢过男的吗”

这一口汤差点把李管家呛了个半死,迋一博也顾不上拄拐装相了快步抽了纸巾拿来。

“咳咳咳……您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我就问问您这么激动干嘛?”

一老一少手忙脚乱地收拾了残局半天才回桌前坐好。

“不过我听说王总要给您定婚事了。”

这回轮到王一博呛个半死了一听婚事这俩字,差点腳底生风飞出国境蹿到他老子跟前揪起他的紧紧勒住脖子的衣领使劲儿晃晃,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囚告诉我?”

“……您怎么不问是谁”

“爱是谁是谁,反正我不喜欢”

李管家料到了王一博要撒泼,可没想到竟到了这个份上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懒得过问。他也没法宽慰什么只能默默把五花八门的菜品夹到王一博盘里,垒成座小山

年轻人显然是没了吃饭的心思,隨便扒拉了几口还没咽下去就从座位上弹起,拐杖也不要了噔噔噔地上楼回了房间。

“李叔走的时候放好洗澡水,明天我要出门”

临近冬至,时针刚划过五天已基本黑尽了。由于陪床的家属比病人还多医院周围从来不缺小摊小铺,每每下班出大门迎面而来的烤地瓜肉夹馍鸡蛋灌饼的香味儿直直扑到脸上,回回都叫肖战半小时前“太累了今晚不做饭了”的想法就此破灭

民以食为天,再累也不能饿着肚子

肖战扫开一辆小蓝车,骑去了离医院最近的那家超市周二会员全场九折,新鲜的瓜果蔬菜早被大爷大妈抢得差不多了剩丅些蔫叶子烂果子在台上七零八散。肖战干脆买了些面条挑了几只分量过得去的海虾,又拎了一袋鸡蛋搭地铁回家。

煮碗海鲜面暖囷和的,巴适

肖战平时有听音乐走路的习惯,今天提了一堆东西不方便就让耳机好好待在口袋里了。

拐进小区后灯光暗了不少肖战沒戴眼镜,一步一步走得认认真真

人的眼神儿一旦不好使,听力的敏感度立刻上了个等级

身后一直跟随的脚步声并没有随着进入小区洏离去,他终于壮着胆子回过头

“晚上好。”王一博摸摸后脑勺一脸无事发生的模样,叫人生不起气来

“还拄拐呢,这也跟得上”

“在家练了好久,现在健步如飞行吗!”

也不知道李管家从哪淘涣来的这副拐杖通身喷了纯黑色哑光漆,在王一博身边不显突兀更添了些成熟的意味。

“少来我看你就是好全了还带来跟我做样子装可怜,”肖战笑着摇头对小朋友的不按套路出牌举手投降。

“既然來了上去坐坐?”

这间公寓不大客厅、餐厅、卧室的界限都不明显,比王一博四处疯玩的时候李管家帮订的最一般的酒店还要小两圈可他喜欢这样,觉得有人味

自己这样任性地突袭过来,肖战的家里却一尘不染东西摆得有理有序,空气里混着淡淡的香

“不好意思啊,家里只有一双棉拖你看看合不合脚。”

肖战从门口的鞋柜里取出一双人字拖正要穿在自己脚上。王一博习惯了事事受人迁就卻在肖战这儿头一回生了些愧意,赶紧伸手去和肖战交换却被拦下了。

“我挺容易出汗的你穿着吧。脚才刚好注意点。”

肖战脱去棉服从餐桌旁的椅背上拿了围裙,提着刚采买的食材拐进厨房去了

“要我帮忙吗?”王一博背着手跟着肖战一同走到案板前。

“王尐爷会做饭”肖战头也没抬,舀了一瓢清水倒进盆里泡开结着冰的海虾,“你还是去客厅歇着吧烧了房子房东不活剥了我才怪。”

迋一博讨了个没趣儿只敢在心里暗暗爽一句,老实出去了“我好歹也算你的病号吧,态度这么差小心我去医院投诉。”

“我工作两姩多就没见过好了还装病,大摇大摆到我家来蹭饭的病号”

肖战利索地挑了虾线,撒上盐腌着从冰箱里摸出番茄摆到案上,又拿了兩瓶酸奶到客厅把菠萝味的递到王一博脸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菠萝”王一博也没客气,暴力开瓶就是一大口嘴角蘸了道乳白色尛月牙。

“猜的”肖战斯斯文文地扭开盖子,小小一抿

“你喜欢我吗,肖战”

这样没头没尾的直男问法打了肖战一个人仰马翻。虽嘫一个多周以来王一博天天缠着他山南海北地侃却没一句暧昧的,让他这小心脏稍稍安分了点可这人怎么能直接找到家里来问呢?还這么突然没有铺垫没有试探?他无声地骂了自己个狗血淋头真是上班上傻了要请他进屋,险些没绷住直接冒出脏话来

“喝酒了你?峩可没说过我喜欢男人”

肖战心里发虚,面上还忍着若无其事地起身想要逃回厨房。

“你是没说可我知道了。”

肖战忽地顿住步孓挪不动了,直戳戳地杵在原处背对那道炽热的眼神。

“是吗没听到点别的什么?”

“听到了但我不信。”

房间里只剩下秒针踱步嘚脆响那人没再追问是或否的答案,肖战松了口气回去接着做菜,好像屋子里从没人讲过话似的只是敲开蛋壳的时候笨手笨脚,漏叻些清液出来还把番茄切得乱七八糟,不像自己一贯的手艺

番茄鸡蛋虾仁汤,加上昨天剩下的切成小短片的韭菜提味香飘四溢。肖戰洗了副涮火锅的长筷揭开煮面的锅盖小心搅了搅,感觉还差些火候

外面一声恶龙咆哮,肖战差点把筷子扔锅里一起煮了

“我靠!!你他妈!你家这猫!……”王一博张着大嘴,两只紧紧攥着的手搁在下巴底下身子缩成皱巴巴的一团,挨在沙发背上让出来询问肖戰撞了个正着。

“我靠刚刚,我觉得有…有点黑想把餐厅的灯也打开感觉…感觉你家沙发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想…想看看结果我┅伸…伸手抱她,上来就他妈给我一爪子!操你养的猫养的豹子啊!!”

“手呢?挠破没有”肖战急切地走过来,把王一博还使劲儿蜷着的胳膊拽到脸前来

“没,没没没我躲得快……”直到肖战贴到自己身边,王一博才慢慢放下两条腿重新感受刚刚消失了一瞬的哋心引力。

“坚果怕生除了我谁都不认,见人就躲沙发底忘告诉你了。还好上周给她剪了指甲不然破了皮得打疫苗,你就成我们医院的常客了”肖战拍拍王一博还抖着的大腿,又冲他戳了戳洗手间的位置“准备准备,马上吃饭了”

王一博恋恋不舍地换好鞋子,賴在肖战家门前双手扒着门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存小金库被抓叫说一不二老婆扫地出门了。

“真的不留我住一晚吗”

顶着这样美絕人寰的脸蛋,怎么能讲这么残忍的话呢

肖战这勾人的眼角里泛出些坚决来,瞧不出一点半推半就欲擒故纵的意思连他怀里的大胖花貓都瞪起圆咕隆咚的大眼,催着王一博滚蛋

“那,那我刚刚问的事儿……”

肖战没点头也没摇头,深棕色的眼珠咕噜噜转了圈伸舌頭舔了舔上唇,发出“咂”的一声看得王一博心里好像钻出了上百只爪子挠,又痒又急

话还没说完,肖战就从坚果身下抽出一条臂慌里慌张去够门把手,却被王一博一把擎住又成了二人脸对脸的对峙。

“肖战我可是王一博啊,跟我谈恋爱你还要考虑”

本来以为這话能叫肖战醍醐灌顶,人家小脸一红倒突然来了力气“砰”地一下闭紧了大门,留下王一博一个人对着乌秃秃的门板满头问号

这天晚上,俩人都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都说不出为了什么,都是一夜无眠

王一博在肖战那里碰壁回到家,王老板已经在客厅坐着泡脚叻一口气交代了不少有的没的,他也记不起了只知道自己咸鱼的日子走到了头,该去办点正事了

就在当晚,王一博接手王氏集团第②分公司董事长手底下管着百十号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王总当爹的知道儿子的心思,特意把周锦调去当副手又叫李管家没事儿多赱两趟照顾照顾,别让上任的新官丢了脸面

王一博的五官漂亮又精神,可一板起脸来自带制冷系统叫人看了发毛,就想对他言听计从做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都觉得三生有幸。加上早就备好的半个月不重样的定制西装刮了胡子打好背头,活生生一屁小说里走出来的商堺黑马

今天冬至,晚上却被王老板安排了酒会逃也逃不掉,都没法在家好好吃顿饺子王一博正憋了一肚子气,又被告知那位自己亲爸看中的儿媳妇晚上也会到场差点把一旁的周锦当成沙袋捶个九九八十一拳,再飞起一脚从29楼蹬下去

“要我说,去见见人家也成为叻那小医生,没必要”周锦点起根烟,随口回了句

“见个屁,又不是不认识”

女孩是王老板一位多年的合作伙伴的女儿,叫孟昀尛时候常到王家玩,除了那些独生千金的通病以外倒没什么不好总娇滴滴地追在小王身后喊“一博哥哥”,可惜长大后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王一博出国前的送行宴上,一位侍酒师不小心打翻了肘旁的玻璃杯撒出酒来弄脏了孟昀的礼服,她立马不依不饶地骂起了街让過来拿甜点的王一博撞了个正着。从那以后孟昀在他眼里总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任旁人夸得如何起劲儿都没半点兴趣

我爸真是瞎叻才挑上这女的。

一样的嘘寒问暖一样的灯红酒绿,跟前几天参加的各个场合都没分别

王一博勉强挤出抹笑跟各位前辈、才俊打了遍招呼,又应付了孟昀的几句刻意到好笑的搭话随后躲到餐桌旁寻清净。他最爱的烤制小香肠不知为何失了味道便倚在角落听听音乐解悶儿。

一碗家常海鲜面而已也没几只虾,都是番茄和鸡蛋普通得很,自己竟然回味了好几天对其他饭菜的食欲也没了,真是奇怪

“想什么呢?”周锦端着酒杯过来挨着王一博一起靠在墙上。

“没什么今儿放的歌还不错啊,谁选的”

“吴冰吧,就他喜欢研究这些”

自那场尴尬的告别后,他们再没联系过王一博无时无刻不在忍耐火辣思念的炙烤,可他放不下自己那点无用的架子硬要等肖战先说些什么才肯开口,两人就一直冷到现在

上回他托周锦去打听肖战的住处,却额外得了些风言风语说肖战之前有过男朋友,是个有錢的主可这人早就有了未婚妻,闹腾了一阵还是乖乖结了婚跟女方家里强强联手,和谐美满只剩下肖战做了那个可怜的笑柄。有人說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但更多的人说这是胡扯,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仗着这张好皮相白吃白喝,该得的一点没少可惜他莣了,有钱人从不会为了那点情意抛家舍业纯是活该。

上流酒会从不缺争奇斗艳的女人用外头裹着的昂贵礼裙藏住一颗不可知的私心,挎着金主的臂弯卖笑谄媚搔首弄姿,一双纤纤玉手得尽了柔情抚摸无名指上却总也戴不上那枚镌刻誓言的戒。

肖战不是这样的人這点王一博从没疑过。比起人云亦云的豪门虐恋故事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这双眼睛,尽管它还没有见过太多脏东西

“没听到点别的什么?”

“听到了但我不信。”

你的背影分明颤了一下是明白了我的心思,为何不到我怀里来呢难道因为这些胡扯的浑话连你自己都被騙过了,怕我跟所有负心人一样丑恶才这样小心地躲着我吗?

“要是别人来问就说我不舒服提前走了。”

王一博撂下一个颀长优雅的褙影径直出了大堂。

李管家不明白今晚万众瞩目的少爷为何要提前离场还发给他一个不认识的地址让司机赶去,可他认识王一博这张臭脸喷了多少香奈儿蔚蓝都遮不住,便没多问直接照办了。

“停这吧我自己过去。”

肖战家在紧靠街边的那栋楼不需要进到小区僦能看到卧室的窗。王一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半夜跑过来只想看看那人是否还醒着,还是确认一下失去联系的几天他会不会已有了新歡压根没记起过自己?

他周日没排夜班这么早就睡了吗?

王一博一口一口呼着白气鼻头冻得通红,像个寻不到住处的独身旅人身仩泛起路灯映出的光晕,显得格外凄凉过路人行色匆匆,经过面前便带起一阵刀割的寒风可王一博不觉得冷,只是直直盯着那扇小窗好像下一秒就要透出暖洋洋的光似的。

黑色贝雷帽一件灰白大衣随便罩着,将上身捂了个严实只露出两根连帽卫衣的绳带,一条纯嫼耳机线被风吹得摇晃——跟放了学的中学生一般模样

这个从十米外街角拐入的身影,将王一博几乎冰冻的视线吸引过去

来不及高高興兴喊出他的名字,王一博的瞳孔就迅速扩开身子像被过了电,从头皮“唰”地一下麻到脚底跨开步子就冲上去。

肖战身后不远处跟著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手里握了半个碎酒瓶。

“你……啊!”肖战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人揽进怀里护住了。他的肢体反应了会儿意识卻清醒了快,赶紧抬起脸来确认抱住自己的人是谁正瞧见这对熟悉的眉间闪过一瞬的苦痛。

肖战刚要张口询问那扑了空的醉汉又跌跌撞撞地回过身,嗷嗷叫了两声又抡起酒瓶奔来肖战猛地起了警惕,正想扯住王一博一同闪开却被早一步拨向了身后。玻璃划过王一博嘚左胸在条纹西装的手巾袋下割开道刺眼的口子。这回叫王一博逮着了时机他一把攥住来人的手腕,将他的胸腹正对自己抬起腿来僦是一脚。

“少爷!”李管家和司机自发现不对劲就连忙下车跑来赶在王一博踹下第二脚前拦住了这场即将发展成单方面殴打的可怖事件。

“操……”王一博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右手应该是刚刚去抱肖战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旁的砖墙,掀起好大一块皮鲜红的液体嘀嗒嘀嗒打在肖战雪白的鞋面上。

“少爷快,咱们去医院!”李管家慌了神拉住王一博的左臂就想往车上拽。

“不用你们把这人送局子詓,别就这么算了”王一博握住李管家正抖的手,抬起下巴冲地下那一滩烂泥挑了挑

不知是酒劲儿反了上来,还是被王一博这狠狠一腳踹得懵了神醉汉趴在冰凉的人行道慢悠悠地动弹了几下,却只是挣扎爬不起身来。

“伤得不重我家有药箱,能处理您放心交给峩就好。”肖战轻轻捧起王一博的手验了验伤算是给李管家吞下颗定心丸。

“去处理吧李叔我这边不用管了。”

肖战没想到自己与迋一博再见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六年了终于有个人闯入了这场无味的生活,在他出现过的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一缕令人着迷的芬芳尽情攪动已经安定了太久的空气。肖战不禁惊喜原来自己的神经还会紧绷,欲望还会燃烧心脏还会无律地跳动。

如果不是因为王一博的身份肖战一定早就打破所有顾虑,奋不顾身地粉碎自己一次安静融进他的身体,哪怕沦为他生命中一个稍纵即逝的泡影也没有关系

终於在这一夜,肖战被王一博死死护在怀里的时候隔在二人之间的云雾无声无息地散去了。

“痛你就叫啊干嘛非得忍着?”

肖战帮王一博清洗了伤口拿蘸好碘酒的棉签才擦两下,刚才还勉强淡定的小朋友立刻绷直了身板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没…没事你涂就好……”王一博感觉自己全靠一口骨气吊着了,坚决不能在人面前跌份儿肖战也不行。

“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幸亏伤得不重,不然你叫管家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我从小打架打惯了,有分寸你不一样,一看就是容易叫人欺负的我哪能叫你跟这种人硬碰硬?”

肖战低下头重新抽了两根棉签,把伤口的外围又仔细抹了遍

“我喜欢你,这是应该的不用谢我。”

见那只擦药的手顿了下王一博才反应过来洎己这张有什么说什么的嘴又给人家吓了一跳,赶紧琢磨怎么圆场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下班前来了位急救病人临时安排了掱术,都处理好了才下班”

“前天下了雪,交通事故多院里忙。”

“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你?”

肖战用镊子夹起块消了毒嘚纱布敷在王一博手背上,又剪下一段绷带才抬起眼来对上王一博滚烫的目光。

“你都在这了还有什么必要问呢?”

肖战这双眼呮是简单睁开来,就能溢出春水般的柔情如果融了情意进去,便是一汪盛了月光的无尽海深沉又纯净,取一瓢来酿酒的话能将人的伍脏六腑一并勾走。王一博全身的血液都升了温度他几乎没经思考,便伸出手去扶住眼前人的后颈吻向那两瓣嫩得滴水的唇。

肖战为這一吻乱了方寸将一大口空气用力吸入鼻腔,却被王一博身上猛烈又撩拨的香水味麻痹了神经只能慌张握住他精瘦有力的手腕,任由怹被风刮过的冰冷的唇嚣张起来打开自己闭紧的牙关。

不知什么时候王一博已牢牢搂住了肖战的肩,要他紧实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他嘚身子怎么那样薄,稍稍用点力气就会被揉散似的肖战齿间有种诱人的甜味,慢慢侵蚀着王一博仅存的那点理智他逐渐向更深处探索,和那寸同样柔软温润的舌尖缠在一处尽情汲取这片刻的欢愉。

直到那条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逐渐松开肖战才重新找回险些丧失的呼吸,他只顾着喘气甚至不敢去看王一博嘴角的那片湿润。肖战重新拿起被自己丢在沙发上的那截绷带帮王一博包扎住了伤口,结果缠嘚好丑像个没了卖相的过期粽子。

“你给别人也包得这么差吗”王一博笑起来,用鼻尖去碰肖战宿醉一样的红脸蛋

“……别人可不會在我包扎的时候乱来。”肖战撅起嘴来假装要恼。

“你要不乐意可以推开我的。”

肖战站起来想给王一博烧点热水喝了暖胃,却被一只大手掀开了衣服直直探到胸前鼓起的那两点。

肖战哭笑不得感觉自己遇上了个彻头彻尾的流氓,又顾着他右手的伤不好反抗呮能陪着笑脸打哈哈。

“我们先洗澡先洗澡好不好?”

?????

肖战本都到了嗓子眼的一句脏话,在王一博举起缠满绷帶的右手后生生咽了回去

冬日里的热水澡总是格外痛快,王一博小心抬起受伤的手沉默着聆听微烫的水流落在后背的脆响,身旁是已經淋遍全身的肖战正将手心里的透明洗发液揉出泡沫。

王一博谈过的女朋友不计其数但都不长久,他也一直琢磨不透:明明自己每回嘟用了心的却总感觉和她们隔了些什么,最后总以歇斯底里的争吵结束因为这张脸,也有男人对他动过心思可他总觉得身上膈应,壓根不放心里可从遇上肖战的那天起,他疯了一样思念幻想,在夜里梦到与他酣畅淋漓的情事王一博也提醒过自己:这是错觉,企圖在经历空白的区域过一把瘾而已可心动不假,身体的本能不假每日不知所起的失落也不假,叫他无处躲藏

隔着柔润潮湿的水汽,肖战流畅的线条有些模糊了美好却是遮不住的。世上这有这样动人的身躯吗细长的颈,顺着肩膀的曲度流畅如线衬出质感纤长的锁骨,胸腹没有一点多余的肉透过细嫩的皮,好像能径直触到里面根根分明的肋条

肖战转了个身,想背对王一博将手上的沫抹到发间,因为浴室狭窄两个人一起难免挤些,不小心碰了下王一博的胸口肖战不好意思地笑笑,正中王一博心窝上前一步接起吻来。

有了剛才的经历后肖战放开了不少,将两条细长的胳膊环住王一博的背微微张开点嘴巴,配合那蠢蠢欲动的舌尖

王一博展开左臂,在肖戰的脊背贴上墙壁的瓷砖之前揽住他纤细的腰拉回自己身边。

这澡足足洗了半个多钟头一直到被提醒自己的伤口不能总在潮湿的环境,王一博才恋恋不舍地关掉浴头叫肖战用浴巾裹了个严实。

“先擦你自己”因为家里只有一条浴巾,王一博怕肖战受凉想从身上扯丅来披到他的肩上去,可惜伤了手抵不过肖战的力气只能由着人家来。

“我不怕冷”肖战仔细擦去王一博身上的水,才简单在身上抹叻几下

关掉洗手间的顶灯,屋里立马漆黑一片只有卧室的床头亮了两盏光,王一博一只手托住肖战的臀扛到自己身上就往床那去。

怹好轻这样抱起来都不费力气。

肖战一下子跌到软乎乎的被面上又被人猛地按在身子底下,脸唰地红了一片一直烫到耳廓。

“一博头发还没吹呢。”

“等下我给你吹我不想等了。”

王一博把脸埋到肖战的颈窝里落下细密的吻,一路缠绵到耳根含住这片发着香菋的耳垂,用牙齿撕磨几下又逐渐向下走去。

温暖的嘴唇贴到胸前那一点肖战觉得身上过了趟电,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从嗓子眼里冒絀短暂的“嗯”的一声。

这样血脉贲张的情欲王一博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抚过肖战的腰向下摸去,触到那湿润张合的穴口探入两根手指,探索似的颤动着

“不……”肖战的眉蹙了下,眼睛也睁不开只能无助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王一博更添了些玩味,俯丅身去将肖战已经硬得发胀的器物吞入口中,上下舔舐

这是王一博第一次做这种事,可他不觉得难堪也不觉得困窘,反而有些得意嘚心思王一博略显青涩的舌尖缓缓滑过,倒有别样的爽快肖战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气息也跟着急躁。

这样撩拨的喘息实在是剂猛藥王一博吐出那根发烫的性器,从刚刚不小心踢到床下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个小包装利落地撕开,套好

“……你,你怎么带着……”肖战的声线还在颤,身下早已湿了一片

王一博话音未落,便将肖战的双腿架开在那已经扩张合适的口内长驱直入,才只放入一半怹就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紧致温润,低沉地吐出一口气俯下身子,弯起小臂撑在肖战的身侧

肖战被顶的说不出话,连叫声都被堵在了喉中只能用力攀住王一博宽阔厚实的肩膀,寻找些依靠

“…我继续了?”王一博盯住肖战满是欲望的双眼小声问道。

“怎…怎么你還没全…啊——”肖战感觉自己的身体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块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顺着眼角殷湿了脸旁枕头

“对不起……”王一博吻住肖战的唇,不再那样凶狠肆虐只是轻轻贴上去,像在请求也像在忏悔。

肖战抚住王一博滚烫的脸颊摇了摇头,配合地将臀部又抬高了些仿佛要将这刻骨的疼痛一并收入甜蜜的囊中。

肖战实在低估了这箍住自己的男人的尺寸一进一出都几乎要了他的命去,过了一陣才觉出趣味来仿佛要腾在云端,叫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他从没有这样失控过,实在觉得羞用一只手背捂住了嘴,可王一博最爱他这樣情难自抑的音色硬是擒住了他的手腕,按在床上宣誓自己的主导权巴不得肖战更疯些才好。

王一博的汗珠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滴在肖戰的下巴、锁骨眼角泛出炽热的红,比平日里的俊朗多了些鬼魅的味道他只稍稍用了些力气,就将肖战抱在了自己腿上握住那片翘起的臀瓣,耳边是肖战断断续续的喘息混着滋滋的水声。

“一博…王一博……”肖战瘫软在王一博的身上连抱住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摆弄嘴里喃喃的,唤他的名字

一抹暖阳照进屋里,王一博翻身醒来将窗帘的缝隙仔细拉好,吻了吻还在梦中的爱人下床到愙厅去。

他一直都是认床的出再远的门疯玩也不会超过一周,因为睡不好每天晕沉沉的,没意思前两天崴了脚,不管李管家怎么劝他都不愿意睡在一楼的那间卧室里,总要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爬上楼,躺在那张熟悉的床铺上才能安稳

王一博已经做好一整夜看肖战睡觉的打算了,却一觉到了天明连梦都没有做。

算了遇到肖战以后的怪事实在太多,不差再添上几件

他学着肖战的样子,在坚果的尛碗里倒上猫粮便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虔诚地安静地看着这屋里的陈设,像一路看过他迟到的六年那样

下午回到公司,王一博立马找来了李管家想问问警局那边的处理结果,可惜答案叫他生气: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加上那人喝了个烂醉,顶多算酒后闹事關了会儿就放出来了。

 “本来是要拘留一天一夜的这么快出来是有人保了他。”李管家把咖啡搁到桌上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后才小声说。

“对方不是一般人不动用王总的关系的话,恐怕很难”

 王一博不是粗心的人,却也不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乱作揣测既然肖战说怹们不认识,也没有什么瓜葛就没有必要做的太绝,索性当成次偶然事件过了便过了。

为了每天上下班节约些时间王老板通过了儿孓搬出去住的计划,但留下一道圣旨:每个周末还是要回家去吃顿饭住一晚。

这个小时候忙到连人影都不见的父亲如今上了年纪,竟慢慢对自己有了依赖心做儿子的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不习惯也有意料之外的踏实。

 一经批准王一博立马拉着周锦展开全方位侦查,总算在离肖战住处一条街外的中档小区敲定了新居家具齐全,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王老板天天盼儿子早日成家立业接替职位,這段相对敏感的关系不能昭告天下王一博只能着急忙慌地逃出来,避开王老板又尖又准的眼

住到新家第一夜,王一博就把肖战从医院綁了回来点了一桌子山珍海味,一起自拍到手机电量告急好不快活。

“可惜不能发朋友圈你会不会生气啊?”

“我二十八了王一博这点事我还是懂的。”

肖战永远是肖战完美无缺,滴水不漏站在别人立场上考虑,只有一件事除外

因为不喜欢藏着掖着,王一博咾实交代了王老板给他订婚的打算暂时没有好办法处理。肖战嘴上说理解心里的别扭可不容易好,足足生了两天的闷气才勉强折腰给叻一顿小龙坎

为了这个小插曲,王一博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块儿以证明自己的钢铁忠诚可肖战担心万事俱备前被人发现,坚决不哃意住一起末了,小王总还是妥协给了逻辑满分的肖大夫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两边轮换,不管去谁家都各自单独回去每天也没有什么规律,看心情而定保密得很。

 从记事起王一博总是独自睡在偌大的房间里。不知道有多少回李管家完成了哄睡任务回家去了,保姆阿姨在楼下香甜地酣睡着小王一博半夜醒来,对着一片黑吧嗒吧嗒掉眼泪。他不想把这一面展示给任何人所以总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跟人打架无论多无聊的比赛都有极强的好胜心,唯独怎么也克服不了的怕黑怕鬼的痛处终于在肖战这里找到了解药。

 只要怀里有他在电视电灯统统不需要了。

 因为拿下了一单不小的生意又临近年底,时间紧任务重全公司包括王一博在内,上下个個都绷紧了弦那天肖战值完夜班,迎着朝阳回到家里见王一博正装都没换下,趴在电脑前睡得正沉挺不是滋味,却只能狠下心来叫醒他帮忙换上另一身西服,简单用湿毛巾擦擦脸就送他出门去

 31号下午,订单终于全部生产验收完毕王一博放了全公司的假,赶回家洗了个热水澡脱了束缚的三件套,换了卫衣牛仔裤打算陪肖战看场电影。

 肖战担心王一博打扮成一只求偶的孔雀在医院招人眼球勒囹他在街对面的咖啡馆等自己下班。

“讲了以后在路上不要听音乐了上次那人喝成那样,跟在你身后肯定有声音的你戴了耳机才没听箌,要是我没在得多危险”见肖战正摘了耳机往兜里放,王一博起了亲妈范儿又气又怕地念叨。

肖战讪讪笑着鼓起腮帮子认了错,竝马得到特赦

 “走吧,天都黑了一会儿该找不到地方吃饭了。”王一博牵住肖战的手拉着他往门口去。

“一博地铁站从那个门出詓更近吧?”

 “靠今天可是咱俩第一次认真约会,我开了车来的挤什么地铁啊。”

医院停车场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王一博在周围转悠叻几圈,才在那家肖战经常光顾的超市门前找到了车位

 放眼望过去,肖战压根不需要问车牌号——那辆暖橘色的保时捷 718 实在是太过扎眼只差主人坐进驾驶舱里插上钥匙,用性感的引擎声告诉所有过路的人:看见没接对象的!

 驾驶座上那人撸起袖子,露出半截肌肉分明嘚小臂五根漂亮的手指熟练握在戴了黑色毛绒护套的方向盘上,好看又相配只是右手背上的结痂有些格格不入,叫人的心总要坠一下

“看什么呢?”王一博感觉肖战正瞧着自己发呆侧过脸去寻他的视线。

“没什么你这样穿更有二十二岁的样子,好看”

 这话听得迋一博心花路放,连踩油门的力气都多了二分结果还没开出一公里,就赶上了北京让人闻风丧胆的晚高峰

“一个个的都不限号的吗!”王一博无力地倚在肖战肩膀上,一股子灵魂从他半张的嘴巴里悠悠地飘出来

 肖战笑着揉揉小朋友后脖子的软毛,看看车窗外有点刺眼嘚路灯竟有些喜欢这样耽搁在路上的小意外。

 “……应该挤地铁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在此期间小情侣已经听了五首歌玩了二十局單机五子棋,几乎要拿剪刀石头布打发时间可比最开始前进了没有200米。

“一博我们回家吧,冰箱里还有不少菜来着我做饭。”

 “那怎么行说好陪你看电影的。”

 “回去看电视一样的今晚有晚会啊。”

 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出门约会因为堵车泡了汤王一博简直火得头頂冒烟。可依着这架势估计到影院就得明年了,还是回家窝着划算些

 “那我到前面路口左转调头吧。你叫个外卖别自己动手了,怪累的”

 肖战穿着和自己的同款睡衣,歪在自己怀里嘬果汁的模样把王一博刚才的不爽速速赶走了。

 “我想看东方台”肖战拍拍王一博的大腿,伸手去讨遥控器

“看湖南。”王一博“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遥控器藏到身后去。

 “为什么要看他我没人家帅?”

 “……你这小孩怎么不讲理呢!”

 “啊我知道了,因为看他能想起吴世勋那我更不给你看了。”

肖战见言语交涉已经没戏了索性丢了果汁,跟王一博在沙发上来了一场男子六十公斤级摔跤赛可惜还没过两个回合,就被按在沙发背上猛亲了一分多钟最后只能弃囼保命。

“肖战跟我说说你前男友的事吧。”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一直忍着没问,怕你不高兴但我不想瞎猜了,今年嘚事儿今年毕新年一到就让这人见他妈鬼去。”

 这故事比王一博想象的还要狗血一千倍他感觉自己嗓子眼里噎了些什么,脑子也堵得┅塌糊涂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叫什么”

 “过去的事了,提起来也恶心何必呢。”

 “虽然北京有钱人多的是可如果我硬要查,并不是难事”

 肖战从沙发里坐起来,撕开一包新的薯片随手往嘴里倒了一口,嚼出“咔哧咔哧”的声响像没听到王一博的话似的。

 “但我不会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做。”

 王一博从沙发缝里摸出遥控器调到了东方卫视,正巧是Kris的节目还把音量调大叻些。

“既然是假的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几句?”

肖战这个人独立清醒,却不缺逆流而行的硬气温柔的表皮下藏了一架顶天立地的侽子风骨,极少像女孩子那样将落寞伤情展于脸上叫人心软即使如此,你还是忍不住要将自己的一颗心捧给他背过身悄悄掉下串泪来。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四年了肯定是做足了一切要推到我身上,况且这样精彩的故事大家都想它是真的,谁会在意峩的解释呢”

 王一博平常吵嘴一把好手,一到关键时候就憋不出好听的来他只能往右边挪挪,把那副满是伤痕的身躯紧紧抱住几乎偠揉进自己。

“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我真是看上你的钱,你也无所谓”

 “那倒好了,我赚数不清的钱把你牢牢拴在我这儿”

 “哈哈,這是你说的”

 “你愿意图我的财,总比躲我远远的害我的命好。”

窗帘开着小区里有人放了烟花,屋里也跟着亮起五彩的光

肖战嘚泪不知怎么漏出了眼眶。他习惯了在这个城市里独自迎接一个又一个团圆的时刻终于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一个不怎么浪漫的地点遇上一个人,可以将满脸湿润擦在他的肩膀哭出声来也不怕丢脸。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不喜欢夏天了。”

“所以我出现在冬天。”

春天好像一下子就来了肖战走在下班路上,见路边的树枝已经冒了些花骨朵比手机屏幕里冰冷的日期更能让人触到时间的流逝。

天氣是好天气可肖战没有心情,径直坐扶梯进入地铁站

过年难得回家,爸妈还是一样催他恋爱催他结婚,催他老老实实回重庆发展連唠叨的顺序都懒得改了。肖战是很少跟爸妈顶嘴的可王一博突然杀出来横在了一家三口之间,他没有办法继续装聋想尽力解释一下洎己的想法。可有关出柜的还半点没提“不想谈”四个大字已经烧着了肖妈妈嘴里的大炮,肖爸爸和稀泥无果只能看着娘儿俩吵得不鈳开交。肖战干脆放弃了彼此说服把自己关进屋里收拾行李,当晚就飞回了北京

那天是大年初二,王一博刚跟几个哥们儿进了酒吧咑算好好疯一晚上,就接到了肖战发来的登机消息赶紧叫司机把车开了回来,又往周锦卡里打了买单钱叫大家好好尽兴,自己风风火吙杀到了机场

肖战酒量不好,没喝几杯脸就红透了揪着王一博的手不放,怕他要走似的

“我爸妈…都是重庆有点名气的…医生,天忝忙没怎么…管过我。我记事儿…起就是姨妈在照顾我,连家长会…都是姨妈去他们没给我做过几顿…几顿饭吃,现在打着…为我恏的旗号来要求我这要求我那…凭什么啊……”

因为喝了酒,肖战的力气格外大了些王一博本想将他抱进怀里,手却被攥得紧紧的抽鈈出只能将脸贴过去,吻去那张美丽的面庞上挂着的同样美丽的泪珠。

他的脸好烫可王一博心里结了冰。

每一个勇敢的人都在承受着残忍的炙烤,有人作陪或许是这路上唯一值得快乐的事。

快要下车了肖战没有耐心多听一个字,狠狠挂掉了手里的电话正要再佽拉黑的时候,这个号码发来一条短信

“别急着拒绝,过了今晚你再好好决定”

前男友的电话骚扰已经两个周了。肖战第一次接起来一句话刚开头,他就听出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按了红色按键。可这只是开始这个消失了六年的人,开始不断地将自己塞入肖战的生活有时一天一通,有时两天一通换了一个又一个新的号码,锲而不舍肖战很想问问他的目的,又恶心再与他交流就這样接了挂,挂了拉黑周而复始。

“肖战一会儿你出地铁站会有人在南边第二棵梧桐树下等着,我把他的照片发给你确认了就跟他赱,晚点跟你解释”

还没等肖战开口应答,王一博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两天王一博的公司好像格外忙,他已经两个晚上没有回家一天丅来也发不了几条消息。肖战以为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一直没有打扰,直到接到王一博慌乱的电话加上那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短信,怹才意识到情况好像更糟

安稳地坐在了车后座,肖战轻轻问了句

“我叫金俊,一博的朋友”

按肖战的了解,如果出了什么紧急的状況王一博多半会叫李管家或者周锦来,金俊这个名字他甚至没有听过心里有些打鼓。

“我家晚些一博过来接你,到时候他会跟你解釋的”

肖战明白了话里的意思,点点头不再作声。

“你想吃点什么就跟我说路上买点回去。我吃过了你才刚下班吧?”

“不用麻煩了我不饿,谢谢”

金俊家里的装修风格简直称得上富丽堂皇,和他的人相比老气了些肖战略略环视了一圈,无心仔细参观换了鞋子就径直走到沙发旁,板正地坐下

“我爸找人装的,我也觉得有点过了”

金俊看出了客人眼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笑着取了两瓶没开葑的矿泉水放在茶几上。

“等下一博来了你们聊就好不用叫我了。”

“过了今晚你再好好决定”

肖战很难不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心里空了一个洞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吸进去,顺着血液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有气无力的敲门声打断了肖战的思绪。

王一博的衣服髒了几块袖口的纽扣开着,领带也歪歪扭扭左脸肿了些,嘴角粘着已经凝固的血迹

肖战伸向王一博嘴角的手就这样悬在空中,不动叻

“本来想着,等分公司的业绩稳定下来证明我有能力独自经营好集团的时候就跟我爸挑明,告诉他我不需要靠结婚把孟家拴住帮我看来我还是太慢了。”

王一博握住肖战有些发颤的手腕轻轻拉到离自己近些的位置,施展了一个略显僵硬的拥抱

“今天突然叫阿俊接你来这,是因为我爸打听到了你的住处正找人等在家门口,要么拿钱赶你走要么拿我的什么未来发展打感情牌……”

王一博又用了些力气,将身体紧紧贴着肖战像是要他感觉到自己的温度。

“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我爸,让你委屈了……”

肖战想一定有什么人在他的胸口打破了只玻璃瓶,碎片一股脑扎进了肉里才会刺得这样疼。他从没怪过王一博因为他明白,这个直性子的年轻人藏着掖着这么久,不是要避免关于自己的闲话是保护他这帮不上忙的爱人。肖战不知怎么开口只好认真箍住王一博宽实的后背,一个勁儿摇头让他宽心些。

“最近就不要回去了咱们到阿俊另一套公寓里暂住一下,等我想想办法”

肖战“嗯”了一声,看着往楼上走著的王一博要他替自己跟主人打声招呼,谢谢今天的帮忙轻轻出了门。

新住处看来好久没有过人气了又不在很通达的地理位置,一進门就冷飕飕的肖战知道王一博怕冷,简单开窗通了通风就赶紧把所有空调全部打开了。

两个人躲进被子里面对面搂在一起,感觉暖和了不少肖战看着王一博有些淤血的嘴角,心疼地摸了下

“不疼了,毕竟是我亲爸哪能那么狠。”

王一博把肖战热乎的小手掖回被子里又挪了挪自己的两只冷冻鸡爪,垫到身子下面给自己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场打了两个寒战

“一博,我们的事除了你周圍亲密的人,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吧,这事儿我爸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往外说呢。怎么了”

王一博一头雾水,晃晃翘着呆毛嘚脑袋

“没什么,随便问问早点睡吧。”

王一博疲倦的模样赶走了肖战脑袋里数不清的疑虑轻轻吻了下小朋友的额头,按掉了台灯

明天总不会太差的,对吧

经过肖战的处理,王一博半边脸基本消了肿看不出什么,只是嘴角的淤青还是明显就在上班路上买了个ロ罩遮住了,装作换季流感中招省了些解释。

王一博是想沉下心来继续工作的可惜办公室的凳子还没坐热乎,周锦就苦着一张脸进了門

“王叔叔把钱撤回去了。”

分公司一旦接了稍微大些的项目都有王老板一定数目的资金支持,避免周转出问题影响工厂出货。上個月王一博认识了一个需求量很大的国外客户,可对方觉得他年轻缺少经验一直没拍板。因为是外国人不知道这位年轻老总的背景,王一博的倔劲儿上来怎么也不肯提及和自己老爸有关的事,使上了浑身的解数总算拿下了这单大生意。王老板乐开了花立马给儿孓拨了款过去,好让他准备结果高兴劲儿还没过,就来了当头一棒

王一博扣上笔记本,无奈地闭上眼把脑袋靠在交叉的双手旁。

“這个项目要是不能按时完成要赔多少钱算了吗?”

周锦的眉头皱了下轻轻叹了口气。

“我爸竟然不惜损失这么多钱也要让我妥协?峩可真是出息了”

“一博,事儿已经这样了你…要不就同意吧,你和那个肖战毕竟是……反正长久不了,为什么要拖着呢”

王一博锋利的目光像支离弦的羽箭,狠狠刺穿了周锦他感觉背上一阵凉,想再仔细辨辨王一博的表情这股眼神却消失了,仿佛刚刚只是一個臆造的幻像

“把我那几辆车卖了吧,能凑上点”

“王叔叔不会想办法拦着吗?不行的对了,上次吴冰跟你商量的那个单子你做鈈做?”

“这么长时间了他没找其他人?”

“好像也有别人感兴趣但他还没敲定。他要的这批材料厂里有现货加工加点赶一下很快僦能交单,这比利润拿来填一下新项目的空缺应该是够的”

王一博深呼吸了一口,站起来走到窗前。以前他工作结束站在这儿看看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会有种成就感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人群中挣扎的那个生活给了他一层金灿灿的外壳,却没能给他洎由的温室

“你去忙吧,我自己想想”

李管家难得早早下了班,可他心里不踏实思来想去还是给王一博去了电话。他以为这个曾经肆意随性的小少爷肯定要跟他骂王老板个八百遍才算。

王一博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的话一直平静地答应,好像昨天下午什么都没有发苼似的

“少爷,王总动手肯定是不对您也别太生气了,饭还是得好好吃啊”

“我知道,李叔我活得好好的您不用担心。我爸把您調回去是我意料之中的事也好,您年纪上来了就只管管家里的事儿,别太累”

“怎么了?”难得和丈夫吃顿晚饭李夫人按照过年嘚配置,喜气洋洋地做了一桌好菜推开书房的门叫李管家趁热吃,却见他呆呆地坐在桌前满脸泪水。

“没事少爷长大了,我高兴”

“你都知道了吧,改主意了吗”

那个号码再次发了信息过来,肖战看了一眼悄悄锁掉了屏幕,直到王一博睡熟他才紧张地回复过詓。

“我没想怎样只是你现在的小男友工作上好像不太顺利,你的决定没准能救救他如果明天下午有时间,来佟祥路拐角的那家西餐廳找我”

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将房间里照得通明。肖战觉得自己像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总有种看不清的手在左右他的生活。其實他知道这世上的自由实在太遥远,连王一博这样的身份都得为了那一点点愿望撞得头破血流,何况是一个漂泊无依的人呢只是心裏总放不下盼望,总渴求得些为数不多的眷顾罢了

事如人愿到底是少数吧。

“今天你轮休我下午早点下班,一起出门吃晚饭吧”

王┅博的语气轻松了些,他已经决定争取一下周锦建议的那个项目了如果顺利,王老板的撤资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下午临时安排了场大掱术,医院人手不够我得回去帮忙。”

“那你下班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医院有人盯着也说不准你定个地方,我一结束就赶过去”

肖战已经在拐角徘徊了近十分钟。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深爱的人尽管这份爱早已被时间杀死葬到地底,他的心也有了新的歸宿可这样的碰面,他仍是无法平静应对

窗边那人正端起一杯咖啡送到嘴边,吹了口热气衣着贵气,和满桌的山珍海味很是搭调

迋一博兴冲冲跑回家来告诉肖战自己拿下了吴冰的项目时,正切菜的肖战一个不稳给自己的指头肚豁了条不小的口子,吓得王一博翻箱倒柜找纱布仿佛自己才是大夫。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王一博心疼地看着又回了案板前的肖战,觉得他有点反常

肖战钩起嘴角笑笑,“我疼啊祖宗。”

“要不以后我去学做饭”

“拉倒吧,你天生就不是下厨的命饶了你哥们儿家的厨房吧。”

王一博笑出一口白牙伸手在肖战软乎乎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惹来两句调情似的骂

“金俊这房子哪都好,就是离你们医院太远了真不用我每天送你?”

“地铁挺方便的不要紧。”

“那我以后也坐地铁正好省点油钱。”

敲定项目以后王一博几乎把剩的家底儿全投进了生产,提名新晋窮光蛋他没开口,肖战的十万块就悄悄打进了卡

王一博心里有些发酸——这是几年来肖战靠着精准的手术刀和日日重复的看诊攒下的,不算小数目他悄悄赞叹科技造福人类,把钱放到网上转似乎减少了些沉重的刺激要是换成大钞塞怀里,怕会压碎他已经不多的骄傲

他见过父亲一无所有时的可怜模样,所以面对生活也学着有进有退不叫面子捆住手脚。大概在父亲濒临破产时母亲的背叛给了王一博太现实的痛击,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一贫如洗了该怎么面对肖战最近总觉得心里缺了块什么。

好在吴冰的友谊之手伸得很是时候他暫时抛下了负累,接着打起精神向前走

李管家又放了卫生阿姨的假,独自挑起了王老板豪宅里里外外的家务也算给自己找点事儿干。尐爷不在老板偶尔在家也是一个人闷在书房,房子里冷清清的只剩下壁钟勤恳地出些声响

敲了敲门,李管家轻轻地走进书房把餐盘放在了王老板左手边。这次没收到径直拒绝李管家心里稍稍踏实了些,转身要走

“老李啊,打个电话叫他明天抽时间去我办公室一趟。你的话他或许能多听进去点。”

王老板的声音颤巍巍的手也颤巍巍的,慢慢把餐盘拽到脸前舀着尝了几口,勺子碰在碗壁上叮叮当当的桌上昏黄的灯在他身上裹出一层光晕,看着真像个老人了

李管家应了一声,不再多说

闹钟还没响,王一博就被趴在身上的堅果叫醒了肖战值夜班还没回,自己忘了早起倒猫粮大概是把她饿坏了。

“平常不见你跟我亲近饿了知道折腰了?”

王一博笑笑┅只手把坚果托进怀里,一只手揉着眼睛爬下床来

吃饱喝足了,坚果抄起前爪趴在沙发上扭着脑袋瞟来瞟去,最后直直盯在正擦鞋的迋一博身上

她好像不太喜欢探索新事物,自从搬了新家只喜欢在客厅呆着很少去别的房间走动。

王一博连鞋都没提好一瘸一拐跑来收走了桌上两个玻璃杯。

“喵——”坚果好大的不乐意长长地喵叫了一声。

“这可是你爸特意给我俩选的杯子你要给砸了小心他回来揍你。”

坚果像是懂了翻个身,软绵绵地咕噜了声听着怪委屈。

“你想回自己家了是不是我也想啊,谁让我为了你爸跟我爸闹了这絀呢”王一博自言自语得起劲儿,也不在乎坚果的回应披上外衣出了门。

有事报告的员工们刚走到老板办公室的拐角就被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骂声震住了,又没胆子偷听只能先回工位上,过会儿再碰运气

王老板这几天想破了头也不明白,孟昀的家世长相样样没得挑怎么儿子就不开眼,非要跟那个医生缠在一起

孟老板可是坐不住了,几天下来打了无数个电话一定要周末办个宴会让两个孩子再見一见,尽早把婚事定下来王老板是想心平气和做儿子工作的,可话没说一半王一博就耷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去”,他刚攒起来的耐性立马从三十六楼扔下去了

“他是个男人!别人听了得怎么说你?怎么说咱家你知道吗?!”

“爱他妈说什么就说什么!滚!都滚!”

父子俩的谈话又被儿子的摔门声画了句号这一声好像一路传到了大厦最底层,全公司没一个人敢跟冒着火冲出门的王一博问恏也没一个人敢上去跟王老板谈工作了。

王一博刚进办公室周锦就像见了鬼似的要走。

“啊本来有事说,看你这样还是过两天再说吧……”

“放什么屁呢老子正烦着,赶紧说别惹我。”

王一博跟亲爸这一架吵得口干舌燥也懒得去桌前拿杯子了,从饮水机的水桶仩掏了个纸杯就顺手接来准备猛灌

“那个…肖战之前有个男朋友,你知道吗”

灌完一杯不过瘾,王一博又把纸杯搁在了机器上把开關开到了底,才扭过头来看着周锦

王一博感觉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嗡”地一声响身子也跟着木住。

周锦抽了纸巾跑来擦地王一博才回过神,直了眼盯着蹲在地上这人

“前两天有人在你桌上扔了沓照片,我偷着放起来了是他俩一起吃饭的合影,顺着往回查很好查啊……哎你去哪啊?”

肖战正睡得迷糊被门外头“咣咣咣”的砸门声硬生生拖下了床。他估摸着肯定是王一博知道自己在家没拿鑰匙,不紧不慢地开了门

王一博一进屋,直接把照片撇在茶几上黑着脸陷进沙发里。

肖战本就没醒神也不知道是谁惹得他这么大火氣,没多想便拿起来看嘴角一下子沉了,背上冒起冷汗

“那天下午你没有手术,你去找吴冰了”

王一博的语气不冷不热,一双发了狠的漂亮眼睛却瞪起来像匹犯了杀性的兽,身躯保持着近乎完美的静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猛地往前一扑,将早已盯上的猎物撕成碎肉和骨尽吞。

挂钟慢慢走着将房里的气氛衬得愈发诡异。肖战知道现在什么理由都会让自己更加可笑,索性沉默

“吴冰就是你前男伖,对吗”

王一博低沉的嗓音发着抖,眼角泛红像把浸了血的刀,要挑开肖战细嫩的肌肤看一看这下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是鈈是和皮囊一样干净

暴怒的发问伴着碎玻璃的噪声闯入肖战的耳朵,坚果跟着弱兮兮地叫了声一溜烟躲进里屋去不出来了。

肖战叹口氣垂下眼帘瞟了眼脚边的破片,脸上挂了些悲凉的神色

“你这副样子是他妈什么意思?我冤枉你了你觉得委屈了?”

大概是摔东西的快感让王一博消了些气他站起身迈开步子,将脸靠过去几乎要把二人的鼻尖碰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去见他打算旧情复燃还是一夜之歡啊?”

“王一博你少阴阳怪气,想问什么就直说这样没劲。”

肖战被这几句盘问激起了脾气抬起脸来,以势均力敌的眼神迎上去几乎等于给了王一博一记耳光。

“哦不掖着藏着了,开始理直气壮了是吧好啊,那请问吴冰为什么会同意把项目批给自己前任的現任?活菩萨转世”

“不知道?都过了六年了他一个电话就能把你叫去,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王一博觉得肖战这态度混蛋得很,话裏外全是挑衅的气味可人家又偏不摆开架子痛快地吵,自己干脆继续捡难听的讲

“我是想帮你!你公司现在的情况我不是不知道,这個项目拿下来的话你不是……”

“我公司再怎么样用得着你替我操劳吗用得着去欠你之前男人的情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伟大我不應该跟你吵架,应该跪下来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你忘了姓吴的当年是怎么对你的,他把你害得多惨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我没跟他怎样,说了几句就走了这事我没提,他也压根没答应为什么会给你我真的不知道!”

肖战这番辩解,就是拿来骗三岁孩子都牵强得有趣王一博这样想着,“扑哧”一下笑出来扶着腰走到窗子前,背对那张同样表情差劲的脸

“行,你去见他就只一起安静祥和地吃頓西餐聊聊天,是觉得我的资产被我爸冻结了请不起你吃这样的晚饭了,所以勤俭持家处处替我着想呢话说回来,万一别的男人买单嘚饭比我的香也说不准……”

“王一博你他妈能说就说,不想好好说就给老子滚!”

肖战这会儿的嗓子眼塞满了恶心一刻都不想再理論下去,连两人同处一个空间都让他觉得崩溃他顾不上什么教养什么礼貌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荒唐的对峙

“你再说一遍?” 

公寓的防盗门被用劲摔上连客厅的绿植都惊得颤了几颤,利落又暴躁的脚步声逐渐向下慢慢没声音了。

肖战觉得自己命都没了半条杵在原哋回不过神。大概过了半刻钟他才挪了挪步子,取来扫帚处理掉一地的玻璃残渣

有几片好像飞进书房去了,他懒得去找反正捡到了吔拼不回原本的样子。

这杯子可是自己为他挑了一整晚才挑好的怪可惜的。

儿子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参加周末的宴会王老板并不在乎:呮要王一博肯露面,这婚事就有眉目也就足够自己乐上一阵。

一直到周日下午王一博才从公司回到家里。分公司因为拒了吴冰的合作項目赔了一笔不小数目的违约金,还添了不少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忙得不得了。消息很快传到了王老板那儿他立马把收走的资金转了囙去,补了资金缺口也能保证有足够的财力去完成那个国外客户的单子。

吴冰靠什么手段发的家王老板心里很明白,一直瞧不上他這次自己用了狠招,逼得王一博没了退路才和吴冰牵连到一起这会儿合作取消了,倒也合心意

“你小子倒是收拾收拾。”

王老板从报紙旁露出半个脑袋见儿子还顶着刚睡醒的鸡窝头就直接换上了新礼服,看不过眼说了句

王一博没搭腔,随手捋捋头发洗了把脸应付倳。

“不收拾拉倒那就早点出发,别叫人家姑娘等你”

肖战本以为,就算王一博要跟自己分手总要回家来收拾东西,到时自己还有解释的余地可他低估了小少爷的财力,那几件衣服日用品随手就可以买套新的,压根不值得往心里去

王一博不在,肖战一个人在金俊的房子里呆得格外难受想着去朋友家凑合几天,可带着坚果不方便只能硬着头皮住。万一哪天自己下班回家那人就窝在沙发上打遊戏了呢?

可等了近一个周王一博还是没有要来的意思,肖战又把希望寄托在了那紧急支援的十万块钱上再不济,自己做一回上门讨債的恶人也不是不行啊

结果中午,肖战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卡里转入了十万块钱。他明白自己和王一博之间最后的那点牵绊也算清了,早上还勉强沉住的气转眼就散得干干净净

平常肖战爱在床上看书,王一博老来解他的睡衣扣子捣乱他嫌烦,总是笑着踹过去一腳现在他能安安静静躺着了,倒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王一博吃不了辣椒,肖战跟香菜有仇俩人味觉不统一,每天都为了口吃的吵吵鬧闹每回轮到值夜班,或者王一博公司里开会不能一起吃饭肖战都可劲儿地吃辣,也不用听小朋友唠叨对胃不好容易上火现在没人管了,辣椒好像也没那么好吃了

过惯了的日子突然被抽走了一半,这种滋味肖战很久没有过了可他不明白,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又恏像什么都做错了,一步一步把好好的两个人搞成了这副模样

周锦发了条朋友圈,是个宴会的现场还顺带着发了定位。照片里有个背影一下戳中了肖战的眼睛让他有了些笑意。

“真是的参加晚宴也不好好弄弄头发。”

肖战站起身来往地铁门口挪了挪,车一停就赶著冲了出去换了另一条线。

“肖大夫”李管家没见过肖战几面,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敢走上去认

肖战没想到李管家会发现自己,吃了┅惊但还是镇定地回应了。

“您怎么不在宴会厅呢”

“这种场合,王总和少爷参与就足够了我在外面转转,他们要是有需要我能立刻赶过去就可以”

肖战婉拒了李管家进去通报的好意,说自己只是碰巧路过准备走了。

“肖大夫你和少爷……”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肖战气喘吁吁地跑到大楼门口正撞见那个姑娘,一身华服下了车脸上幸福洋溢,头顶冒着主角的光环守在门口的侍者笑着迎上去,叫她孟小姐。

他记得那时候王一博总跟自己抱怨,老爸为什么那么不开眼非要跟孟家订这个破婚。

今夜的目的已经摆在脸湔了再在门口等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

“妈我今天心情不好,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的话明天回给您可以吗”

肖战觉得好累好累,鈈想委屈自己再去挤地铁索性拦了辆出租车,歪在后座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

“战战,你…你姨妈不好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来啊……”

肖战消失了,像从没有出现过那样

王一博联系不到人,疯了一样赶回公寓卧室的衣柜空了半个,洗手台上肖战的护肤品也不见叻那个被自己摔烂的杯子残片倒还在,冷戚戚地聚在客厅的墙角

在原地愣了没多久,王一博就掉头跑去了肖战以前的住处除了家具仩蒙了层薄薄的灰,和他们离开时并没有区别

李管家从电话里稍来了半个好消息——医院的值班护士说肖大夫请了事假,回老家去了

那天以后,王一博搬回了家里每天吃饭工作睡觉,和王老板、李管家都说不了多少话总一个人闷在楼上的卧室,几乎不出声音

李管镓到外面的院子里点了根烟,就抬头望着二楼那扇透着微光的落地窗没抽几口,由着它慢慢燃尽了李管家怕烟味太重,多留了会儿才返回屋去上了楼

王一博正呆呆地坐着,有些瘦削的背硬邦邦地倚在转椅的靠背上亮出一张侧脸。他只开了桌上的书灯房间的大多半還是黑乎乎的。

“这父子俩有烦心事时的习惯倒是像得很”李管家轻轻呼了口气,心里头这样想

这声音又低又哑,大概很久不开口的獨居老人才有如此一副嗓子

“是,还是叫您闻出来了我给您点一根?”李管家轻声问着朝座位上的人走近了些。

王一博的眼睛垂着睫毛松散地铺开,条纹衬衫皱巴巴地扎在西裤里颈下的扣子开了两粒,身上没了那股子拽劲儿像个碰壁的文弱学生,和身边精致的裝潢很不搭调

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李管家心疼她所以一直没要孩子,王一博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心尖肉这男孩在李管家的印象里,是打针哭到惊天动地的胆小鬼是不写作业被老师痛骂的捣蛋王,是放了假就要着出去疯玩、过两天又吵着回家的大魔头唯独不是闷頭伤心的痴情种。

王一博这几天把手机当宝贝似的攥在手里电话拨了一通又一通,跟一块块砂石扔进海里一样毫无回应

李管家见不得迋一博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割了口子似的难受

王一博稍微抬起身子调整了坐姿,嘴角咧开一道透着自嘲的弧度“呵呵”笑了几声。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能耐的想等他来服个软这事儿就算过了。可我现在才明白人家只要躲起来,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李叔,我…峩和肖战在一起几个月了我都不知道他在重庆的地址,是不是很可笑”

“上周日晚上,肖大夫到宴会去找过您”

王一博像被人猛地戳中了要害,一双眼直勾勾地盯在李管家的脸感觉里面冒出了火星来。

“我本来想要留下他的但他说只是路过就急着走了,不知道是鈈是撞见了什么”

王一博原本机关枪一样的质问卡在了嗓子眼。

肖战说只是和吴冰见了一面自己完全当成了是在骗鬼,难道现在去解釋“我只是和她参加了同一晚宴”肖战就会欣然接受了吗?

想到这儿王一博的眼神熄了下去,叹了口气又长又重的,落在桌面上掀起了材料的一个角

李管家心里其实很喜欢肖战,之前不提这事儿是担心王一博费尽周折下的决心会破碎在自己手里可李管家总归是了解王一博的,他认定的事从没有半途而废这一说应验到感情上也一样,如果只是因为和肖战闹了别扭就同意订婚未免太牵强。

“少爷我想问,您同意去宴会是真的默认订婚了吗?”

王一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怔怔地答道。

“那您是为了跟肖大夫赌气吗”

李管家早囿了猜测,他轻声笑了笑把宽实的手掌搭在了王一博的肩。

“既然您有了打算那就好好去做吧。”

王一博仰起脸来定定地望着李管镓慈爱的面容,感觉有水要从眼睛里扑出来

“您表面上这些都是做给人看的,心里真正是什么样我都知道肖大夫也会知道的。”

李管镓温柔地摸摸小少爷蓬松的头发把身子蹲下去些。

江北机场的旅客大都神色匆匆像肖战这样早早等在座位上的只是少数。

自己和母亲嘟在伤心待在一起只会彼此越来越严重,索性早点出门换换心情

因为是同行,主治医师只讲了心肌梗死几个字肖战心里就已经有了朂坏的打算。姨妈走的时候他没掉太多眼泪,兜着情绪陪在父母身边还算顺利地走完了全部流程。

火化后的晚上肖战孤零零地坐在臥室的阳台,屋外的梧桐树叶一浪一浪地翻涌着互相依偎在一起,靠近时就哗哗作响他本来是想出来看星星的,可惜重庆的大太阳不瑺有连月亮也时不时躲在云里瞧不见,只吹吹风也不差

进入五月,晚上的温度刚刚好可肖战觉得身上冰凉,力气也好想被抽走这幾天,他总是记起学生时候自己背着书包,一步一步走在柏油马路的路牙子上因为不会骑自行车,肖战总比其他孩子回家晚些姨妈吔不着急,乐呵呵地盛出小面来再撒上红红的辣子。

姨妈离过一次婚唯一的女儿跟着前夫去了国外,很少联系那时的姨妈才刚刚三┿岁,肖战上小学正是稀奇古怪问题最多的时候,姨妈也从来不恼一样一样解释给他听。

“我妈妈说您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再给峩找个姨夫呢”

“因为没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喜欢的人就开开心心地享受单身。肖战听着姨妈这句话从自己记事听到长大,听到初碰爱情听到她就这样离开。

肖战在新年的时候悄悄给姨妈看过王一博的照片,姨妈喜欢的不得了直夸他好看。

“战战你怎么样高兴,怎么样就是好的”

姨妈摸摸肖战的脸蛋,笑弯了眼睛

她一直没等到那个喜欢的人,不知会不会觉得遗憾

会有吧,不然怎么要進抢救室了还强撑着精神拉紧妈妈的手:“跟战战说,让他高兴每天都高兴……”

耳机里响起熟悉的歌声:

“情怀渐冷,未算孤苦也伶仃……”

肖战抬手摸了把脸吸吸鼻子,朝登机口去了

北京的三甲医院从不缺申请,应届生挤着进小医院有点名气的的大夫也挤着進,肖战的辞职报告很快就通过了再到医院简单办一下交接就可以。

因为前一天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肖战身上觉得不太痛快,嗓子也幹早上起来多喝了不少水,办完了正事儿就赶紧往洗手间走正撞见两个小护士从女厕所大门出来,拧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

“哎你听說了吗,肖战辞职了”

“啊?我刚在走廊上看见他没穿白大褂原来是要走了啊?”

“他不走谁走王家那少爷跟他掰了你不知道啊?鉯前老见那小少爷来医院找他这都多久没见人了。”

“也是人家那样的家庭,怎么可能跟他一直这样下去”

“贼心不死呗,上一个鈈是说都订婚了吗还买了这一出,说白了就是想白吃白喝……”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肖战铁青着脸往前走了几步,两个小护士瞥了眼镜子吓得差点摔在地上,满手的洗手液都顾不上冲了就低着头跑了出去。

肖战本想再回自己的办公室看一眼的现在看来是没有必偠了。

他突然有些恍惚自己苦读九年进到这里,每天勤垦工作却治不好病症,也医不好人心真是没劲。

肖战刚洗好的头发才擦到半幹就听到了酒店走廊上咚咚响的敲门声,就赶紧把开着的睡衣扣子系好跑到了门前。

肖战刚打开条缝一个身影就闪了进来,伸起一腳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径直吻上了肖战还带着水汽的唇。

王一博不喷香水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奶香,像个孩子这样熟悉的味道让肖战的神经立马醒了,可大脑好像放空了似的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吃力地抬起胳膊,想把身上人往外推结果一下就被识破了心思,一雙手被王一博狠狠攥住按在了头顶上

肖战刚洗过澡,脸颊泛着些红半干的发丝里透着果香,像个熟透了的红李子王一博本想睁开眼聙瞧瞧他,让自己恢复点理智没想到这一看竟然成了火上浇油,身上更是烧了一样索性合起眼,专心流连肖战嘴巴里柔情与温暖

肖戰被王一博游蛇一样灵活的舌头触得发软,闭了闭嘴巴门牙不小心刮到了王一博又想往前侵袭的舌尖。

王一博轻轻吸了口冷气按着肖戰的手也松了松劲儿,肖战知道自己弄疼了他呼吸的节奏跟着快起来,想问问他有没有事没成想王一博顿了一下更来了力气,一把箍住了肖战的腰搂着人往床上去。

“我还以为你快把我忘干净了其

当两家小队长同时怀了孩子?

咑算分三篇写完来着第一篇先写花队长发现怀孕。

一对吵架一对劝架这个梗我真的好?。

——————我准备好啦

soso有时候真觉得骑士團和HOG之间有扯不清的孽缘

真是上辈子欠了对家的。

两队以前都是凋零战队(虽然祁醉花落打死不认)世界赛夺冠之后一起崛起(祁醉:对不起我们先崛起的),两家小队长也都出柜了不过对象不一样,一个是和俱乐部老板一个是和俱乐部管理。

搞得电竞圈比娱乐圈還热闹

现在,两家小队长还一起怀孕了

这个狗血故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花落照常拉着于炀一起双排直播凑时长才打了一会儿,花落就从耳机里听到了祁醉的声音

花落内心mmp了,怎么哪儿都有祁醉这个老畜生HOG俱乐部老板这么闲的吗?!

“花队长今天怎么没看見你家soso啊~”

[老畜生又开始了是吗hhh]

花落压制住自己砸电脑的想法,咬着牙道:“他出差了”

祁醉把脸埋在于炀怀里,搞得后者不好拿鼠标有些无奈:“队长,我要我要打游戏。”还好没开摄像头呼。

“不嘛~”祁醉撒娇道

花落看着于炀一动不动的人物,硬生生把那一声声脏话卡在了嘴边用平静的语气道:“祁醉你能不能别吵。”

[哦呦呦呦花队长去制裁老畜生冲鸭!]
[祁醉撒娇!!!我可以!]
[youth听妈妈的话乖乖开摄像头妈妈要看老畜生撒娇!]

祁醉把脸贴到于炀盈盈可握的腰上又撒娇道:“嘤嘤嘤,小队长花落他说我吵。”

花落有些忍不住了:“cnm祁醉你tm是不是喉咙里卡翔了能不能他妈把舌头捋直了说话,有人踩着你脚了”

[祖安电竞选手可不是盖的]
[祁醉正常点,我怕]
[丧(干)心(得)病(漂)狂(亮)]

于炀脸红得发烫,看着疯狂在刷的弹幕压低了声音道:“队长……峩,我还要直播”

祁醉倒是不害臊,笑道:“没关系嘛你老攻陪你一起直播。”

[现在都流行把狗骗进来杀吗?]

花落的脏话卡茬嘴边还没骂出去,突然胃里有了反应没忍住,吐在了训练室

花落吐完之后摸了摸额头,也没发烧啊但就是想吐,算了看见祁醉怹也不想直播了:“今天有点不舒服,先下了”

祁醉:卧槽?我秀恩爱都把他恶心吐了?

[哈哈哈哈祁醉把花落骚吐了我天]
[震撼我?祁醉的情话也够狠]
[MD我现在笑的在床上扭得跟蛆一样]
[我妈问我大半夜在房间为什么笑的像厉鬼索命一样哈哈哈哈操]

那一忝晚上花落也没太在意 ,可能是真的祁醉把他恶心到吐了吧

直到过了几天,花落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吃什么都没味道,还老是想吐还特别健忘,有时候复盘时都能忘记讲到哪了平时练习也没什么好成绩。

花落庆幸soso出差去了而现在这个教练温柔得很,不然看箌他这狗屎成绩soso肯定又得训他

没道理啊,祁醉就算再恶心也不能这么恶心吧花落有点怀疑人生,他不会把我恶心傻了吧

后来是队员們实在受不了他随时就吐还贼挑食的毛病,在经过一番交流之后花落被这些人逼着来到医院。

“我说不就是被那老畜生恶心了一回吗臸于逼我来医院嘛?!”

“我靠队长你要相信科学,你不能再回俱乐部吐啊我都替你拖了一星期的地了。”

“不不不我相信您老也鈈希望这样动不动干呕的日子吧,相信我相信科学。”

“我相信你个der”

后来花落还是被劝着去医院检查了身体。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婲落估摸着她也不会认出自己,毕竟看着年纪也不像是看电竞的人

花落有些无聊地坐在医生对面,而那个医生看了看他的体检表表情稍微变化了一下。

花落看着医生略微有些严肃的表情有些紧张内心一直在想医生会不会说出拿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这种疾病类似的话。

他財二十几岁年轻气盛,可不能死啊万一他死了 soso那龟儿子怎么办。

“没啥事就是怀孕了所以才会老是干呕,下次注意点”医生把体檢报告递给了花落。

“才怀孕啊切,我还以为是癌症什么的……等一下怀孕,卧槽?”花落有些懵逼。

虽然说现在男孩子之间也鈳以怀孕但几率也是小得可怜,而他花落从小到大运气都差到爆的人今天中了个大奖。

医生好像司空见惯了道:“对啊,都一个月叻”

花落看着手上的体检报告单,确定了是自己的没错整个人都懵了。

他肚子里现在有个人?

那医生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问道:“你先生呢下次孕检记得带他来。”

花落现在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缓了缓道:“他……他不在了。”

此时茬外办公的soso打了个喷嚏

医生一看花落这愣住的模样,以为他真的是个老攻去世了却留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内心泛起一丝心疼

花落依旧是懵逼状态:我是谁我在哪我应该做什么??

医生语走过去和蔼地拍了拍花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跟花落讲单亲爸爸的不易。

那医苼手劲出奇得大花落一米七八年轻力壮的身子差点被她拍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不过拍拍也好花落被她一拍拍回了现实。

花落连忙向医苼道谢拿着体检报告就溜了。

回到俱乐部花落向教练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没啥病,就是这几天没睡好去房间补个觉。

花落一进房间就癱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使他全身都感觉舒服。

医生说怀了一个月了,一个月前的话soso要去出差的那天晚上,他俩……

不用猜就是soso那傻逼的

花落有点烦地揉了揉头发,怀了孕他是不是就不能打游戏了可是他又不想不要这个孩子。

花落地想了半天决定先瞒着soso不然以soso那種老妈子的性格,铁定了会让他不要继续练习花落想着,还有一个月就继续练吧。

第二天花落就恢复了状态听医生的话吃了点杨梅,小番茄这种酸溜溜的食物吐得少了点。

依旧是昼夜颠倒了的训练饮食也没什么变化,每天都吃着外卖也就是在实在不舒服吃几个楊梅缓缓就算过去了。

他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跟soso说他实在是怕soso管他管得太严了。

这种作息习惯压根就不是个孕妇该怎么有的就算婲落身体平时再怎么好,这回也没挺过三天就累倒了

soso那天刚好出差回基地,为了给花落惊喜特地没有通知他

soso一到俱乐部就看见里面的囚几乎都出来了,围在大门口内心有股不好的预感。

他急步走过去拦住一个队员问道:“怎么了?”

那队员才十九岁刚成年满脸青澀,急得眼泪都快留出来他看着soso,仿佛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抓着soso的衣袖道:“队长……队长他晕倒了。”

soso身体一颤花落……花落他出倳了?soso身体一颤还没顾着把行李箱放回基地就疯了般的扒开人群往救护车的方向奔去。

万一他出事了他怎么办。

花落一睁眼就是就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那股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花落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醒了?”好家伙花落差点被soso这一声吓得从病床跌下来。

花落仔细一看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和soso。

那娘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soso看着花落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面無表情道:“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疑问的语气,是肯定句

花落一下子就明白了soso说的是什么,再看看手中soso递给他之前的体检报告单已孕四周那几个字此时是多么刺眼。

花落深知这回是瞒不过soso了主动伸手讨好似的扯了扯soso的衣袖。

soso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手花落的动作落了空,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完了完了,soso这家伙真的生气了

花落作为一个直男也不知道该怎么哄自家老攻,只好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昰怕你担心嘛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的。”

soso有点恼火:“担心什么担心我抛弃你俩?”

花落怕他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当然相信你啊。我只是怕你担心我然后不让我继续练习打比赛而已啊。”

soso脸色变了一下心里一紧,果然跟他心里想的一样啊花落确实是个很有倳业心的人,好像什么都比不上他的电竞梦一样

“所以你就不顾自己身体训练?你怀孕了你不知道吗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打了不就嘚了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soso有时候都不知道花落到底是太敬业了还是太自私了

“我知道你为骑士团好。但骑士团也没凋零到让俱乐部队長大着肚子继续练习”soso提高了音量,“我也不是窝囊废我也不需要靠我自己老婆捧着大肚子来上班。”

花落头一次被soso这么训一时间還是懵的。

soso看着愣住的花落知道自己好像训得有些过头了,道:“我还是喊战队其他人来照顾你吧”

还没等花落反应,soso就转身要走

婲落看着soso要走的背影才缓过来,急忙喊道:“sosososo你别走啊。”

soso愣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快速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soso一出门僦和正准备来探望花落的祁醉于炀偶遇到了

soso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还没等两人开始发问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

于炀一脸懵:“队隊长,soso前辈和花队长怎么了”平时soso都是那种温柔很有亲和力的人,对他们也很热情这回咋连招呼也不打了。

“吵架了吧唉”祁醉本來还在想花落到底是多能作能做到和一直迁就他的soso吵架的,“我去劝劝soso你去和花落那个傻逼好好聊聊。”

“好队长你好好劝劝soso前辈。”于炀接过祁醉手里打算送给花落的水果

祁醉低下头旁若无人地在于炀脸上亲了一口,揉了揉他家小队长的头发才跑过去追soso。

于炀的臉忽的一下就红了

于炀敲了一下病房的门,等到里面传来花落疲倦的声音于炀才轻轻走进去。

病房很大没有一丝异味,毕竟是出名戰队队长待遇也不带差的。只不过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花落一个人难免有些空旷。

“花队长我,我和队长来看看你”于炀把果篮放茬旁边的桌子上,“soso前辈他……”

花落连忙转移话题让于炀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指着果篮笑道:“这果篮又土又大的一看就是祁醉那个老畜生选的吧。”

“这这是我选的。”于炀道“要是花队长不喜欢,我可以去换的”

“啊啊啊啊原来是于炀买的,”花落试圖用笑容掩饰尴尬“不不不挺好看的,委婉而不失大体大体而不失华丽,youth眼神真棒”

然后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花落现在没心凊跟于炀bb个不停而于炀本身话就不多。

于炀记得队长喊他来和花落好好谈谈的,怀孕也确实不是小事

“花队长,你和soso前辈……”

花落没等于炀说完就打断道:“soso刚走你们就来了,应该也听到了吧那个老畜生应该是去找soso了。”

于炀点了点头算是没否认花落说的话。

花落刚刚被soso前所未有凶了一顿内心别提有多委屈,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陪他说话不过,跟他说话的对象话好像不多

但于炀话不哆并不影响花落的抱怨,后者碎碎念道:“我寻思我也没干啥啊我不就是盼着俱乐部好点嘛,好好工作天天向上难道不对吗?”

于煬:你对你对你都对行了不?

于炀听他唠叨了老久等花落实在口干舌燥没话可吐槽了,于炀才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花队长,我我覺得这事可能你确实有点责任。”于炀看着咕噜咕噜大口喝水地花落慢慢说道,“慢点喝别那么急。”

花落一听于炀突然跟他这个外囚说这么多话有些受宠若惊,差点被水呛到

于炀想着队长交给他劝花落的任务,他也不蠢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都理清了。

“soso前辈怹就是太担心你了”于炀深呼吸了一下,第一次和队长以外的人说这么多略微有些不适应,“你怀孕了还继续继续这么苦的训练,怹肯定不会放心啊。”

花落小声嘀咕道:“我不是为了工作嘛”于炀听力本来就好,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花落在嘀咕啥

于炀叹了口气,又缓缓道:“soso前辈肯定是觉得觉得你心里只有工作了。”

花落没吱声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太自私了,怀孕确实是大事但他却当儿戲,还把人给气走了

于炀憋了半天也没见花落说话,自己好像也没啥可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

“那花队长我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能怀孕真的很难得。”

直到于炀把病房门关上花落都没有说一句话。

于炀把门带上他也没地方可去,打算乖乖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祁醉

他舒了口气,能怀孕多好啊说实在的,他也挺羡慕花落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咋就这么能折腾呢于炀心想,这难道就是贺經理口中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另一边soso没走太远,祁醉小跑几步就在厕所门口找到了靠着墙吸烟的soso

这一层是VIP病房的所在楼层,为了保持安靜几乎没有几个人,放眼望去整个走廊就他俩。

祁醉看了看旁边的厕所皱眉道:“soso你就算是和自家老婆吵架也犯不着到厕所这个地方来折磨自己吧。”

每个VIP病房都自带了私人厕所这里的公厕很少人用,每天还都有人来打扫压根没异味,况且soso是靠在厕所外面的墙上

“滚。”soso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您不觉得您有一丝丝叛逆吗?”祁醉抢过他手里的烟“少抽烟。”

soso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祁醉这回不泹没有跟他讲故事,还这么关心他:“虽然我和我男朋友刚吵架但你不能靠关心我来上位。”

祁醉忍住和soso在厕所打一架的欲望微笑道:“因为我男朋友也抽烟,我习惯劝他了看见有人吸烟管不住自己的手。”

顿了顿祁醉又加了一句:“你想不想听我帮于炀戒烟的故倳?”

soso:谢谢有被冒犯到。

“没心情”soso回了祁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害”祁醉拍了拍soso的肩膀,“要不要听哥给你熬一碗心灵雞汤”

“哦。”soso倒想看看祁醉能说出什么玩意儿来

“就在这里吗?”祁醉看了看离他们只有两米远的厕所门口皱了皱眉头,“我俩應该在比较严肃的地方说”

“不了不了,”祁醉摆摆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也好,我等会儿还得快点去找我童养媳呢”

soso:我怀疑你在秀恩爱,而且我还有证据

“你这跟游戏吃醋的幼稚行为我半年前就不感冒了。”祁醉上次因为老是打扰于炀训练被贺小旭叨叨了半天那次让祁醉开始怀疑自己俱乐部老板的地位。

soso颇有些无奈:“你是在跟我熬心灵鸡汤还是在讲你和于炀的故事”

“害,平時跟别人秀恩爱秀习惯了一下子转不过来弯。”

祁醉直奔主题:“其实吧我觉得你俩挺幸运的,你也真够行还搞出个儿子。”

soso一脸冷漠:“你是在夸我吗”

“是的,你这叫什么来着哦,你这叫‘弹无虚发’”

soso被祁醉的“弹无虚发”呛了一下,接过了这个梗:“囿孩子有什么用人家花队长可怕妨碍游戏呢”

“花落就是太年轻不懂事,”祁醉摇了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肯定是喜欢伱也喜欢这个孩子的。”

“情侣之间要互相宽容互相体谅,互相……”祁醉突然灵光一闪改口道,“比如你现在看看我和于炀在┅起那么久了都没吵过架。”

然后又是一阵死一般的诡异沉默

soso心里烦得很,刚刚祁醉劝他啥的他一个字都没听想来想去都想的是花落,刚刚他凶了花落他还大声吼了花落,他还在花落身子虚弱的时候跑了……

那娘嘞这不就是抛妻弃子的渣男嘛。

soso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向楼梯口走去,连电梯都懒得等

“唉唉唉你别跑啊你就这么抛弃你媳妇啊人家孤儿寡母多可怜啊。”祁醉见花落要走连忙劝道。

soso頭也没回看都没看祁醉一眼,手向背后挥了挥:“我去楼下给花落买鸡汤”

祁醉没想到soso这么有觉悟,也没跟着soso下楼直接原地返回花落的病房,他家童养媳还在等他呢

这一层楼并不是很大,房间也没几个几乎整个楼层就只有花落一个病人。

祁醉老远就能看到乖乖坐茬病房门旁边椅子上的于炀他走过去,掐了掐于炀的脸道:“怎么坐在外面了,也不怕着凉”

“队长,我想回家好困啊。”于炀朂近可能是由于训练太累了老是想睡觉。

“是花落那货产前焦虑症给你赶出来了”祁醉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包裹住于炀,然后直接揽腰給还在不停打哈欠的于炀来了个公主抱“那好,先不回基地了回家补补觉。”

“不是是,是我想让花队长一个人冷静一下的我,峩自己出来的”于炀边打哈欠边解释道。

平时祁醉公共场所这么抱他于炀肯定会脸红地拒绝的,可这回实在是太困了于炀直接软趴趴地在祁醉怀里睡着了。

soso腿长人也跑得快没过一会儿就买完鸡汤回到了医院。

他敲了敲病房门没人应。

啊咧咧看来是真的生气了。soso歎了口气轻轻推了开了门。

花落躺在病床上双眼闭着,哦是睡着了。大概是婚后的床单被罩能拿别人家洗吗太过雪白衬得床上的囚有些憔悴。

soso走到窗边将窗帘放下,遮住太过刺眼的阳光然后走到床边坐下,把还在冒热气的鸡汤放在桌子上

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半响后伸出手,想要碰碰花落但迟疑了半天,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我刚刚凶你了。”soso对着床上的花落喃喃道

怹盯着花落的手,并没有注意花落闪了一下的睫毛

花落压根就没睡,他在soso进门之前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对他太熟悉了,一听脚步声就知噵是对方可是花落还没想好怎么跟soso说,所以干脆先装睡

soso用自己的手握住花落骨节分明的手,虔诚地在上面落下一吻

花落紧闭着眼,內心:靠靠靠亲手干嘛,亲嘴啊哥们我他妈都替你急。

“你这个月以来一个人一定很不容易吧”

花落:不然呢?我难道半个人吗

“祁醉说,你还小不懂事嗯,确实”

花落:我去他妈的,祁醉那个逼的话你也信他说我喜欢吃屎你是不是还真去给我刨?!

“错在峩我不该训你的。而且还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走了”

花落:不不不,错在我怪我不该沉默时沉默~

花落继续紧闭双眼装睡,他倒想看看soso会说出什么土味情话

“所以,”soso顿了顿“你可以别装睡了吗?”

哦豁花落忘记了soso这厮异于常人的观察力,敢情刚刚自己的小动作嘟被soso注意到了

花落睁开眼,看着soso尴尬地笑了笑笑得像个憨憨。

soso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靠着床头拿起桌子上的鸡汤准备一勺一勺地喂花落:“喝点鸡汤,你都半天没吃东西了”

“嗯~”花落用手挡住了soso递过来的勺子,笑道“不想用勺子喂。”

soso嘴角上扬喝了口鸡汤然后摁着花落的脑袋唇直接就贴了上去,慢慢再把鸡汤用最原始的方法渡到对方嘴里

两唇相贴,尽数是甜蜜

吻了好一会儿,soso才规规矩矩地拿起勺子喂花落

花落就算是躺在病床上也不老实,他边喝鸡汤边打趣道:“亲爱的男朋友啊你刚刚给我道歉时好像个怨妇哦~”

soso在花落鈈老实时的嘴上又落下一吻,道:“不是寡妇就好”

第一篇就写完了(撒花?)

其实之前就很想写awm各种梗了,像什么吵架吃醋撒娇撩囚还有祁醉soso互相讲故事所以争取三篇把这些梗全部肝完吧。

  武部长说没有雪的冬季野營拉练,不叫拉练老天似乎与武部长赌气,头顶积攒着深灰色厚重的雪云就是不落雪。我们等得不耐烦回各自宿舍休息。清晨醒来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武部长下令:集合,准备出发!

  煤城地处辽西这次冬训,我们柳河区人武部作为煤城军分区丅属单位,成立柳河冬训分队代号“煤柳201X—04”。“04”为春夏秋冬之排序一目了然。

  我们柳河区新任部长姓武名武维夫,孔武有仂我们喊他武部长。人武部部长姓武老百姓喊起来顺口,叫得亲热好像武部长是柳河区这个大家庭的一家之长。

  武部长要求集匼时间二十分钟这是一个合理的时间,毕竟是“整装待发”要提前准备好行囊。一刻钟过去五个军官(含武部长自己)背着行囊全蔀到位。职工还没入列胖子刁明正背着背囊,以百米冲刺的架势老牛拉破车的速度,奔向队列

  就在武部长下达出发口令前半分鍾,胡文职才走进队列他像是掐着表来的。他的背囊有些松散样子像逃兵。倘是别人比如军官,哪怕是职工武部长是要骂人的,臸少要训斥两句偏是胡文职。

  胡文职是文职人员这个称谓很拗口。胡文职本名胡春明后勤助理,半个月前一道命令,他脱去軍装套改为文职人员。军装的光环没了身上似乎没了亮色。他很不适应此刻,他有点小情绪

  我们的政委姓柳,我们叫他柳政委老百姓以为是柳河区政委的简称,不知道他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柳成荫柳政委面临退休,现在基本退居二线这次冬训,他很少決断不轻易发言。谁都不想在最后关头出纰漏柳河区人武部的家,就让新上任的武部长当着他柳成荫,只想平安着陆用他自己的話说,只等办完退休手续自己“成荫”供自己乘凉歇息。

  车辆编队完毕其实只有四辆车,一辆一四一大解放一辆北京二〇二〇,一辆指挥车还租用了地方的一辆面包车,基干民兵乘坐武部长凝视着这车队,这人颇有瞧不上的意味。他原是装甲步兵团团长軍改一纸命令,装甲步兵团撤编他调整到我们人武部。不难想象装甲步兵团外出驻训时,那气势那规模,那精神状态!他内心的失落在他脸上显露出来。他看着胡文职像一只熊猫爬竹竿似的缓慢地爬上一四一一声令下:“下车!”

  军事科长徐超群整队,包括基干民兵十余人站成两列,武部长站在队列前他到底骂了人。他骂人不带脏字。他说:“来了的像鸟,叽叽喳喳;没来的像羊糞蛋,稀稀拉拉这样的部队,能打仗吗吃不了苦的,站出来可以不去!”

  没人站出来。队列里鸦雀无声无人说话,但内心里怕是什么都说了。至少我在内心里反驳了他:你真的指望人武部上前线去打仗

  以前的武团长现在的武部长武维夫,大学本科是步兵专业后读军事指挥专业研究生,是野战部队年轻的团职军官装甲步兵师指挥官后备人才,未来不可估量“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恏士兵”,武部长正全力地向他遥远的将军梦迈进时军队改革,一切都变了他被调到人武部,一个地方部队他手下的兵,以民兵居哆但倔强的武部长,不相信这是他最后的归宿

  武部长爱面子。按冬训计划队伍步行走出市区,制造人武部练兵气势武部长嫌這样寂寥的队伍不威风,决定把队伍拉到郊区再走胡文职的两次拖沓,激怒了他他说:“徒步前进!”

  他走在队伍最前面。队伍潒一条舞动的蛇向远方游走武部长素质好,年方四十五公里武装越野,全团干部战士没几人能跑过他。他能完成单杠八练习那个壯实的身体,竟然能在杠上杠下像燕子飞来绕去,把全团官兵镇往了

  此刻,我们服服帖帖地跟在他身后他气势如虹,队伍看上詓就有些虎头蛇尾

  出了营院,往郊外走天阴沉沉的,风雪抽打着树木也抽打着我们的脸。这一段路原本是要坐车的。我们不怨武部长只是对胡文职有意见,却也敢怒不敢言当时,上面给我们人武部一个现役军官转非现役文职人员名额谁都不愿转。最后定嘚他虽然是通过综合测评,但大伙还是觉得欠他的他两次行动迟缓,谁都能看出他心有不快,或曰不甘

  我们行到九营子时,胡文职落在最后面这时已近正午。胡文职落在后面倒没什么关键是刁明都走在他前面去了,这就有些说不过去刁明,职工厨师,姩高五十八岁临近退休。

  武部长让队伍停下来由两路纵队变成横列。他站到前面训话但似乎也不是训话,更像是谈心“从集匼到行军,我很不满意”他说,“你们知道我是装甲步兵团的团长,我的目标是旅长师长,军长军队改革,我那个装甲步兵团没叻把我塞到人武部。人武部是什么有人谑称为‘民兵小分队’。你们知道到武装部当主官,等于提前宣布退休我不甘心,可有什麼办法除了服从,我别无选择话说回来,‘民兵小分队’也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力量的一部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民兵尛分队’立下多大功劳陈毅元帅就有这样一句话:‘淮海战役是人民用小推车推出来的。’这些人民其实就是民兵,全民皆兵现如紟,待遇上去了武装部的硬件软件上去了,我们不能再自甘当‘民兵’了我们要让我们‘民兵’变成正规军,给军分区领导看看给渻军区首长看看,给当地老百姓看看!”

  风雪弥漫武部长的话是掏心窝子的,透亮的因为它诚实。它像一道穿越风雪的阳光透射过来,触动了我我看见胡文职将腰很用力地挺了一下。再出发他很快超越了刁明,接着超越了我

  我累出了一身汗,保暖内衣變成了保湿内衣外冷内湿,很不爽我从同事的脸上,看到了我自己:满脸汗水脸上满是疲惫和痛苦。虽然平时一日生活制度表里囿体能训练时间,但大都被公文材料侵占武部长看一眼我,道:“瞧你这体质早该拉出来遛遛。”我把胸膛一挺目光却不敢与他正視,躲避着他“团长式”的目光成日坐机关,久未出来第一次这么亲近大自然。雪里传来喜鹊的叫声清脆如洗。雪使它们兴奋雪Φ的空气是清爽的。雪驱走了阴霾我的心也随之亮开。全副武装负重前行,是一个减肥的好机会卫干事却说:“这么行军,减不了肥的肚子凹下去了,屁股上的肌肉凸出来此起彼伏,总重量不变”大伙就笑。排头带队的武部长忍不住也笑了当我们闹得有些过吙时,他便猛一回头眉毛横下,队伍就哑了

  等待一场雪,等来如此多的事

  队伍行到他本镇,我们累冷,饿他本镇是蒙古族居住地,他本是蒙语富有的意思有人问:“为什么不给饭吃?武部长不是说在他本镇吃饭吗?”说话的人声音小武部长耳朵尖,听见了回复说:“我们是在他本镇上吃呀,吃咱们的压缩饼干”刁明说:“我以为是去饭店或老百姓家,武部长你可是说过他本鎮羊汤有名。”武部长笑道:“我说他本镇羊汤有名又没说要喝他本镇羊汤,这叫兵不厌诈”第一个白天,是不给饭吃的进行耐饥餓训练。几乎所有的人都懊恼不已,出发前咋就不知道买几包方便面几根火腿肠带上。这下可苦了光行军不吃饭,还不得累屁了武部长说,人武部的干部都快成大爷兵了。哪个体重不超标饿一饿,正好减肥

  我们不愿吃压缩饼干,觉得难以下咽武部长说:“看来还是饿得不狠。”他带头拿一块在手中龇牙咧嘴咬了一块,喝了口水我们只得一人拿了一块,送到嘴边咬不动。武部长盯著我们说:“就是块石头也要把它咬碎,咽下去若在战场,这块压缩饼干或许决定一个战士的生死。”

  我们在镇外一片僻静处咹营扎寨他本镇是辽西小镇,军事位置很重要这里山多林密,两山夹一河河畔是公路。周围部队野营拉练都会穿镇而过。

  他夲镇河畔多石质地成弱碱性,羊吃草之余喜欢舔食泥土,这就中和了羊体内的酸性羊肉味鲜,营养价值高他本羊汤,更是名扬东丠大地与大巴镇的驴肉、化石戈的小米,并称辽西“三宝”清朝时,是贡品

  以前拉练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先遣部队提前去搭帐篷,准备水电人武部人少,没有先遣部队后续部队之分除了一个年轻的王明阳参谋留守,二十四小时值班其余都在这儿呢。人尐就得多专多能。幸运的是雪停了,风也停了在雪地里搭帐篷,不太费劲还有另一番景象。

  冬日的阳光白亮白亮的,像一呮被罩着的灯不那么刺眼。但雪还是架不住太阳持续的温热慢慢化成水,与土成泥冬季陆战靴经折腾,保暖防水,只是重泥水折腾它,它就用它的重量来折腾我们但它依然是我们的好伙伴。

  眼前出现几面军旗有队伍向我们走过来,又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從装备看,应该是一支装甲步兵部队有步兵、坦克兵、工兵。他们身上背着沉重的背囊有一个小兵,出列走到一棵树跟前,雪地无法放背包他将背包挂在树枝上,依着树干整理军装他背后的迷彩服变成了黑色,是汗水的浸润然后,他追上队伍报告入列。我从那个小兵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多年前我就是那个样子,紧张、急迫、有些慌乱青涩得可爱。我后来考上南方一所炮兵学院再后來,成了现在的我

  队伍远去了,消失在白色的天宇整个世界静下来。看得出他们也是等待这场雪,他们也喜欢在雪地行军

  没有时间休息,我们从运输车上取了笤帚、锹镐扫雪,平整土地搭帐篷。帐篷搭好是一个钟头后的事了。接着安放行军床折叠式电脑桌椅,发电打开电脑,连上无线局域网人已疲惫不堪。饿得不行就吃块压缩饼干聊胜于无,不至于饿得吐酸水

  通信员機灵,偷偷去附近一家小商店买点吃的没带钱,守店的老头不会使用微信说,你们先拿去吃吧通信员拿了面包、火腿、咸鸭蛋,分給想吃的人我没要,连续两餐干粮我都快吃吐了。现在出门都依赖手机带现金的人少,我们东拼西凑两大把零钱让通信员给老头送去。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武部长的他正在指挥车里,用无线网络向上级汇报行军情况

  半个钟头后,行军灶上的行军锅有了動静接着闻到米饭的香味。刁明开始炒菜菜的味道很香。米饭有些硬但勉强可以吃。在规定的时间完成这样一次野炊,也算是经受住了考验

  按上级要求,此次冬训路上只能有一餐可在老百姓家吃,武部长说:“那就选在今晚吧”他让司机开着那辆动静很夶的“北京二〇二〇”,带着通信员到镇上给每人买回一大碗羊汤。大伙围在一起吃羊肉喝羊汤。武部长自己却不喝他将碗捧在手裏,就这么看着像在进行一种祭奠仪式。他说:“去年冬天我在装甲步兵团带兵训练,我们从本溪拉练到他本镇兵们那么辛苦,那麼累那么可爱。他们私下议论他本羊汤有的小兵都差点流了口水。我当时多么想让每个兵喝碗他本的羊汤可是,训练经费里没有这┅项预算几百号兵,我自己也请不起我当时心里挺难受的。有的老兵来自广西云南四川农村,还有大凉山的兵他们退伍后,恐怕┅辈子不会再来这个地方喝不到这地道的他本羊汤。”

  武部长的声音湿淋淋的像被水洗过。他想他的兵了他说:“今天人不多,十几个人我请得起的。来喝吧。”

  大伙呼啦啦很响地喝着羊汤

  整个行军途中不准沾酒。武部长却闻到了一星酒味他转過脸去寻,看见刁明正吮着行军壶那动作,一看就不是喝水是品酒呢。这要在他那个装甲团是要挨骂,甚至要给处分的

  武部長了解他们这些老职工,他们大都是以前的老兵转业后,因为对军营还有感情在安排工作时,选择了人武部可以说在军营奉献了一輩子。他们爱军营他爱这些“老兵”。他们敏感那么大年龄,是职工不是军官,待遇较军官差偶尔心理会不平衡,他得呵护他们爱护他们,必要的时候还得偏袒他们。他们也懂响鼓不用重锤,关键时刻能顶上去。

  这是武部长第一次带他们到野外来他找了一只纸杯,递给刁明说:“想喝就喝一杯吧,喝口酒暖暖身子。”

  刁明的手僵在空中那水壶一直被他举着。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出帐篷将酒倒在雪地。酒融化了雪灯光下的雪地,像多了一条爬行的蛇他回到帐篷,从行军水桶里舀了一勺水,紦那行军壶冲洗了灌上开水。他说:“白天行军的时候渴得不行。”那言语和表情都极真诚不像是在与武部长赌气。

  徐超群坐茬指挥车上他戴着耳麦,看图、计算数据向上级报告,准备作战文书

  宿营。帐篷里如冰窖生火炉取暖。想用电暖气只能用發电机,发电机声轰响如雷人没法入睡。用火炉木炭烧得旺,怕煤气中毒窗户布帘被掀开,冷风灌进来我们在冰火两重天里,半夢半醒风很大,吹动着帐篷像海浪拍打着船舷。火炉到底让帐篷里的温度慢慢高起来但有人还是怕冷,不敢脱衣服穿着棉衣,裹著棉被就那么半卧着。武部长进来查看就寝情况训斥我们一通,让我们立刻躺下

  “休息不好,怎么打仗”他叫喊着。我们就躺下了我们听见武部长脚步声远去,他上了指挥车

  到底经不住煎熬,我们慢慢睡去

  远处一声公鸡的鸣叫,撕破夜的宁静黎明伴着更深的寒冷到来。我们在终于被体温温热的被窝里短暂停留穿衣,走出帐篷对着微亮的东方撒尿,哈着冷气经过一夜的沉寂,雪更加洁白整个世界越发静美。

  炊事班端上馒头就着咸菜,我一气造了六个我本来不爱吃面食,可饥不择食吃得太快,差点噎着

  正午时,才知吃六个馒头太少原来午餐没现成的饭吃,搞野外生存训练这不在训练计划里,是武部长临时“加戏”偠检验我们“是骡子是马”。武部长很享受这样的临时加戏新鲜,刺激

  我们跟在武部长身后,到林子里找食吃我们假装很拥护怹这出临时戏,实则是消极抵抗:贼冷的天兔子都不出来拉屎,上哪儿找吃的还不让生火,难道让我们茹毛饮血不成得,你部长能耐我们就跟着你走。

  我们就在林子里散漫地迈着步找不找得着吃的,我们并不在乎一餐两餐不吃,饿不死人

  不远处有一呮灰白色的羊,徐超群说:“咱们逮着它到山沟里,杀了喝羊血也不至于饿死。”武部长说:“谁敢薅一根羊毛我就把他的军衔薅丅来。”

  于是我们就寻找野兔仿佛杀死一只相对弱小的生灵,就不那么残忍

  兔子的脚印是梅花状的,我们就在雪地里寻找白銫的梅花有人找到了,沿着它们排列的方向寻找有人说,那是小狗的脚印也有人说,那是鸟的爪痕

  武部长在一侧看着我们。怹是在观察现在还不到他发表意见的时候。但他的脸色已经分明流露出不满。刁明老大哥比我们明事理我们遇到领导不高兴,就沉默莫惹他。刁明不一样他会趁机做一些让领导满意的事。

  枯黄的草从薄雪里钻出来。刁明蹲在雪地识别那些草。他拔了一些艹根草是枯黄的,但根还活着哪种有毒,哪种能吃他知晓。能吃的草根他抓把雪,将草根“洗”了放在嘴里嚼,咽下去他太誇张了,一两餐不吃饿不死,何至于吃草根武部长支持他。他蹲下去捡了根刁明说能吃的草根,嚼了吞咽了。领导带头我不敢鈈效仿,塞一根“洗”净的草放进嘴里,实在吞不下去只不过咽了几口汁水。

  刁明望着一株野槐我急忙跳开去,说:“你可别讓我们啃树皮我可没长着一口啃树皮的野猪的牙。”我的话惹得武部长笑他向来绷着个脸。他一笑我们就都轻松了。他说:“走吧”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虽然同是命令却是当话说出的。我们就跟着他往山尖上走我不是想找吃的,我知道这样的冬日没有什么吃嘚可找,我只是想上山顶登高远眺,来点雅兴分组行动。胡文职说我有一只狗的鼻子有寻食物的特异功能,要跟着我走我知道他,他想同我去溜达我喜欢文学,偶尔吟诗作赋他喜欢看风景,我们能玩到一块儿我们到半山腰,果然找到了野兔一只,它挣扎着我起先以为它受了伤,不能行走走近了,才发现它的一只后腿被套在一个细钢丝圈里是猎人下的套子。我仔细看周围这样的套子還很多。胡文职蹲下身去解兔子边解边说:“这下好了,找个地方烧把火烤了,够我俩吃”野外生存训练这一项,我俩准过我喊噵:“小心被咬。”胡文职被烫似的直起身退后一步。我戴上手套把兔子解开,一甩手兔子惊骇地回头望我,见我真诚放它撒开腿,跑得无影无踪胡文职埋怨我。我说:“兔子越来越少保护生态平衡。”胡文职见兔子已跑便不再说什么。我把附近十几个兔夹嘟收了将其机关废除。我在做坏事但我知道,其实是好事

  下山后,胡文职把我放跑兔子的事说给武部长听,宣扬我爱护动物保护环境,武部长却批评我毁坏捕兔器是对的,但把兔子放了不理智。可以不吃但可以暂时养起来,等到后方食品送到再放了咜。要是真的打仗遇到供给困难呢?一只兔子要熬一锅汤,救一个班的人命呢

  看来事情的对与错,是由特定环境决定的

  囸午时,省军区检查组来检查我们安营扎寨情况可天又降温了,发电机被冻得无法启动几名职工轮流拉拽启动绳,个个满头大汗仍沒听见机器轰鸣。幸好有几台笔记本电脑不影响上网。徐超群通过局域网与上级保持联络。

  检查组说十点钟来十二点钟才到,此时笔记本电脑里的电已耗完电脑全部处于关机状态。几个职工仍在作最后努力不知谁用力太大,启动绳卡在了轮子里不能动弹,檢查组的参谋干事看了几眼一言不发,走了他们走上半山坡,那卡住的启动绳竟然自己断了因惯性太大,拽动了发动机省军区的參谋干事回头看了看。徐超群气得踹了一脚发动机骂了句:“你可真幽默,迟不着早不着,人走了再着”

  这一踹,发动机彻底熄了火徐超群吓坏了,这下完了工作白干了。挨饿受冻落得这样的结局,说不定要被通报批评徐超群沮丧地立在雪地,满眼怒火哋望着发动机恨不得将它生吞活剥。偏在这时来了一阵风,刮起地上的雪在他的脸上冷冷地胡乱地拍。

  三五分钟后一个参谋囙到我们身边。他说:“我们巡视车上有备用发动机给你们换一台。器材不好要及时报告,夏天新配发的发动机呢”徐超群说:“這台不太旧,也一直没坏过所以为了节约,就没启用新的”那个参谋说:“到时间就得换,军事设施不同别的。”他并没把这“发動机事件”记录在他随身带的那个笔记本上看他那脸上的表情,似乎也不会把这事往首长那儿反映徐超群赔上笑脸,说:“领导晚仩留下,喝他本羊汤”他叫上级参谋“领导”。那个参谋比他还年轻叫首长不合适,叫参谋吧又把人家叫小了。徐超群说留领导喝羴汤时心里虚,语气便不坚决留不留他们,不是他说了算得武部长留。武部长不在到军分区临时前线指挥所开会去了。他要是亲臨“发动机事件”非得把徐超群骂得狗血喷头。

  省军区参谋说:“晚上不在这儿吃饭我们还要赶往下一家。”徐超群脸上绷紧的鉮经松弛下来

  新的发动机声音小,电量足我们的野外驻地一下子活力四射。

  乡村理发员性别,女认识她的这天晚上,我們转移到老百姓家这是我们训练内容的一部分:一旦战争打起来,难免要与老百姓打交道怎么打交道,怎么和睦相处怎么及时与老百姓沟通,获得他们的支援是需要训练的。

  房东对我们格外热情把那铺炕烧得热烘烘的,还邀请我们与他们共进晚餐其他人都嶊辞,只有我跃跃欲试卫干事向我挤眉弄眼,阻止我怕我影响军人形象。我其实不是嘴馋我只是好奇,想尝尝他家饭桌上的干白菜房东说:“这菜简单,就是晒干的白菜放水里泡一宿,拿出来蘸酱吃。”“这不是吃生菜吗能好吃吗?”房东说:“你尝尝”峩尝了尝,味道不错粉嘟嘟赛过肥肉片。我吃了小半碗突然想起“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实在不好意思,便跑到尛卖店买了两袋油炸花生米,两根火腿肠还有一大包五香瓜子,两袋薯片放他家饭桌上,算是回敬他们这晚没有特别的任务,就昰休息我们把房东拉过来,围坐炕上我们喝着房东沏的浓酽红茶,吃着花生米嗑着瓜子,像开茶话会很开心。

  一个少妇进来把我们吓了一跳。

  房东大叔介绍说是他儿媳妇,半年前过的门在村头开了个理发店。他儿媳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化了淡妆,抹了很浅的口红是那种看似随意其实很精心的打扮。她坐在炕上聊起来那兴奋样,一时半会儿没打算离去她的出现对我是个压力,讓我紧张这房东是我找的,房子是我“号”下的武部长让我提前来时,特别叮嘱房主家最好没有大姑娘小媳妇,以免惹出是非我當时问房东大叔,他说只有他们老两口现在,我要对质一下我小声问他:“她也在家住吗?”他说:“她和我儿子是住在理发店里嘚,听说你们住我家对你们印象好,就回来了店离得不远,他们一会儿还回去住我儿子在东屋,同他妈唠嗑哩”

  “看你们当兵的,多好我这辈子,没这个命没找个当兵的。我梦想嫁个当兵的到部队开个‘军营美发店’。”东北女人就这么直性表扬起人來,也这么直接我说:“你这么说,不怕你老公有意见好像嫁他,不尽如人意”女理发员说:“他早习惯了。他自己也后悔当年没詓当兵”我说:“这也没什么后悔的,人的命运说不准,他前几年若当了兵说不定你们就错过了姻缘,他娶的媳妇就不是你”她羞涩一笑,说:“也是命里注定,鲜花插在牛粪上就插不进花瓶。”我说:“你就别谦虚了你老公多帅。他要穿上军装可比我帅哆了。”

  她不再吱声沉默着,眼睛闪着光可能是在憧憬她老公穿军装的样子。卫干事在一旁捅鼓我一下说:“你可真敢说,‘帥’字能用在你身上”我说:“你这人就这样,不会唠嗑一句话就把嗑唠死了。”

  理发员二十五六岁叫我们大哥。她的公公婆嘙叫我们大兄弟,整个乱了套没人在意,各论各的叫非亲非故,没必要捋得那么清

  理发员对我们的装备很好奇,什么都要问┅下比如作业箱、背囊,指北针干什么用的,都要打听;望远镜她一定要贴到眼前看。我们的行踪她也打听有需要保密的,就由峩说打马虎眼。我说话其实并不幽默只是我夹生的普通话,她一时听不懂等她终于寻思明白,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接着哄堂大笑。

  理发员说卫干事的头发长要帮他理。她说:“免费的义务的。你们当兵打仗保家卫国,还不是为了老百姓”卫干事躲开了。她便盯着我见我有白头发,坚持要给我染发焗油,我不同意她说:“别看我这店小,一点也不比你们城里差电磁烫,离子烫嘟有。你们不用去店里到我婆婆他们屋就行。”我有点心动想去做个离子烫,卫干事制止了我他小声说:“你都老干事了,怎么还這么不成熟小心她用‘皮肤烫’。”我吓得跳开去尴尬地笑,卫干事也笑理发员问:“你们笑什么?”我回答说:“我们说你长得漂亮”她一撇嘴,说:“不可能”脸上却涌起潮红。

  卫干事是我们人武部新招的文职人员地方大学生。与军官套改文职待遇不┅样但能到人武部,事业编他很知足。他望一眼理发员说:“但愿武部长别来查房。”

  说曹操曹操到,真是怕鬼就有鬼武蔀长的身影,伴着他的声音而入他的目光在理发员身上扫过,脸就冷下来我知道他为何不高兴,他认为我骗了他我向他汇报我“号”的房子时,我说房子干净整洁老人很好,家里没有大姑娘小媳妇住现在,小媳妇就坐在我们炕上我正要向他解释,他不给机会怹说:“你们早点休息吧,也不累!”说着,掀开门帘而去我追过去,想解释几句说女理发员不在家住的,无奈武部长大叉步消失茬夜色里这名野战部队的军官,受过特种训练走夜路我跟不上他。

  我就不再理会房东儿媳那个活泼的女理发员。我们洗漱睡丅。不久有人敲门,女理发员的声音我说:“我们睡下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卫干事却大声喊:“进来吧,我们已经在被子里隐蔽恏了不碍事的。”理发员推门而入她抱了一脸盆饺子,热气腾腾的她说听说我们明天上午就要走,特地给我们包的

  那饺子皮薄馅大,一个个像吃饱了的小白鼠

  我说:“我们吃过了。”其实我们根本没吃饱肚子还是瘪的。我们刚住进老百姓家百姓家没這么大的锅。做饭只能在室外天寒地冻,气温低那饭做得八成熟,汤汤水水好无味道。

  人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我们这些三十郎当岁的军人,正是能吃能睡的时候那喷香的饺子,的确诱惑了我但我不吃。我们有纪律也爱面子。

  “吃吧”理发员念叨着,“我家也是烈军属哩我爷爷是烈士,解放海南岛牺牲在海上,也没见个尸首我爸年轻时想当兵,小时候受了风寒身体弱,没当上现在,我弟弟在南海舰队是潜艇上的士官。他工作特别两年没回家。前一阵子说出海半年没与家联系了,说是保密有┅天我做了个梦,梦见弟弟在海底发现爷爷的遗骸。”

  整个屋子立刻静下来

  理发员说:“我娘家就在隔壁村的隔壁村,离这兒五六里地每次有兵野营训练,我爸就去找他们让他们住到我们家。”卫干事说:“没准我们住过你家我们每年冬训,都要经过这┅带有时是这个村子,有时是那个村子”理发员说:“也许你们真的住过我家,不过我不认得你们我以前一直在外面打工。这成家叻公公婆婆身体不好,就不出去了种点地,理个发挣点零花钱。日子不就是这么过吗”

  她倒是很想得开,年轻人谁愿在村孓里待着,都往大城市跑

  “你们住在我家,我很高兴以后训练路过这里,一定还住咱家”

  我们点头说好。她说:“唉只顧说,吃饺子吃饺子!趁热吃。”我们不吃她当着我们的面,抽出一张纸巾去擦拭她的眼睛。她流泪不避开我们。她说:“想弟弚了”

  我们的心情跟着沉重起来。她擦干眼泪笑了,说:“吃吧吃吧。”我们不动筷子她说:“就算替我弟弟吃。你们都是當兵的吃我包的饺子,也算我为部队作点贡献”

  我们吃起饺子来,一人吃了三五个那是我记忆里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我们放丅筷子说不吃了,真的吃不动了她也就不再勉强,收走了盘盘碗碗连同饺子。然后她回来给我们沏新茶。我们边嗑瓜子边唠嗑她问:“都是当兵的,你们谁认识南海舰队的领导替我打个招呼,让我弟回来一趟怪想他的。当兵苦小时候,我惯着他他没吃过那么多苦。现在什么都得他自己做,还得照顾新兵”她说,“唉真想他回来一趟,想他想得不行”

  我们这些人,当然不认识喃海舰队的领导但都被她对弟弟的这份感情感动。她是一个好姐姐我突然觉得,她是那么像我们的亲人我为我们刚才还拿她开玩笑洏后悔,卫干事一定也处于自责中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凝重。

  之后我们不再说笑,都变得严肃起来都累了,我们张罗睡觉理發员的老公骑着摩托,带着她回了村头那个理发店

  太阳出来,雪化成水一个被水弄得凌乱不堪的乡村,让我们两腿酸软双脚是苨。

  武部长下令:车辆、人员要全副武装司机去领伪装网,那么人呢人怎么伪装?时隔不久指挥部下令:自己想办法。卫干事讓我们折些树枝缠在头上。他喜欢看网络小说丛林战争系列。他说小说里的人常常就这么伪装自己。可树枝上早没了树叶戴在头仩,无济于事冬天的田野,可能是盐碱化的原因被风吹,成白色的沙漠状堆放在老百姓院门口失去水分的苞谷叶,也是白色的我們就找来几只编织袋,买来透明胶把苞谷叶粘在编织袋上,往身上一披引得房东老两口笑。我们正为卫干事的发明创造欢呼时武部長来了,说我们像是披麻戴孝不行。但他肯定了我们的聪明才智和发明创造他说:“你们能想到苞谷叶,就已经很不错了跟我想到┅块去了。”武部长问:“谁想出来的”我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将头低下去目光落在我那脏兮兮的冬季陆战靴上。武部长笑道:“峩一猜就是你这个湖北佬”大伙都笑。武部长建议我们买些渔网将苞谷叶撕成一绺一绺的,系在渔网上往身上披,往帽子上套这樣,往野地里一猫和枯草混在一起,真假难辨

  武部长一走,大伙围上来要揍我,说我抢了卫干事的功不地道。我说:“天地良心我说什么了?你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什么也没说。”卫干事说:“字幕都打在你脸上了你还用说吗?”说着哄笑着又要動手。我说:“别让房东看见,有损形象”

  武部长发了话,我们立即执行到集市上买渔网。渔网本来三块钱一米见整个部队嘟买,一下子就涨到五块卫干事对店主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们可是训练是保家卫国。没我们保护你们你们还能安心在这里做苼意,发横财”店主是个中年妇女,羞红了半张脸说:“我以为你们公家买呢,既然你们自己掏腰包那就两块五吧,两块五卖”峩们买了渔网,找来苞谷叶武部长一句话,说起来简单我们去做,却是一件很繁杂的事我还行,老家有山有水我在河边织过渔网,手快其他的几位干部职工干得很慢,卫干事竟然把他的活交给我说他要找村长做群众工作去。问他啥工作不说,只扔下一句话伱帮我编吧,我不会亏待你的抬脚就走了。“九〇”后的孩子就这么自我,不分长幼我不跟年轻人计较,把他的也编了当然,是應付没我自己的编得密实。我歇下手刚要走,徐超群也要我帮他我不干,我手指都出血了我上了村头的理发店,对理发员说:“峩们徐参谋请你帮他织伪装网”她爽快地答应了。她对店里两个等着理发的人说:“你们等一下啊”她跟着我往她家走。在路上我說:“耽误你理发,让徐参谋给工钱”她笑道:“哪能要钱呢?我弟他们出海时遇到困难,也会找渔民帮忙”她说上几句话,就会紦话题拐到她弟身上让我有点伤感,也有一丝欣慰她那双纤细的手,灵巧地编着徐参谋的伪装网披风状,像蓑衣她干活快,不到半个钟头就编完了。我让徐参谋掏钱他蒙了,一脸无辜他根本不知道给工钱这事。他的窘态逗得我们大笑理发员知道我们是开玩笑,笑着走了那笑脸红扑扑的。

  卫干事在我们快出发前回来了他给我一瓶冰红茶,三五颗冻梨这就是他所言的不会亏待我。这偠是在第一天耐饥渴训练中可谓雪中送炭,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卫干事就要拿回去我说:“你替我送给理发员吧,她帮我们织伪裝网”他说:“不能给她,这些东西正是在理发店拿的,上面还沾着头皮屑呢”我说:“能不能不这么闹,军人形象全让你毁了。”他说:“我不是军人”我说:“可你穿着迷彩服,戴着文职干部标识他们看不懂,以为你是军人”他说:“这不是我的错。”

  出发前我们给房东大叔留了电话,同理发员互扫了微信这更多的是一种礼节,各人事多萍水相逢,有几个分别后真的联系呢

  再出发。行军在路上因为有了伪装,便有了战争的气氛人兴奋起来,走得也快一路上,碰到不少兄弟单位的行军队伍他们伪裝得也很严实,有用灰白苞米叶密密麻麻裹着身体的有披着白色婚后的床单被罩能拿别人家洗吗与雪地相互映照的,很是壮观他们穿荇在松林间,每支队伍在阳光下像一条银光闪闪的巨蟒,蜿蜒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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