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完饭手背起小疙瘩上突然起了这种小疙瘩不知道是啥,求大神告知,有点痒有点疼,不碰它也没感觉

《在开始的地方说再见》

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地爱过一个人。

那个把她打入万丈深渊却又为她建起另一片天堂的人。

我想走远点最终却总走回了原点。

「我是来打离婚官司的」烟圈散去,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着濮玉诉说她此行的目的。

她和他认识在上山下乡的年代

在东北的那个地方,除了手里一?黑土和每天劳作用的锄头外他们剩下的只有年轻人对生活仅有的热情和星星燃起的爱情。

他上过高中爱写诗,时常拿着柳树叉子在地上写苏轼的水调歌头

她也上了高中,只是成绩没他好那时她就背靠着草垛,看着他写

年轻人的爱情就像树木到了春天会发芽一样自然而然。他们恋爱了结婚了,却在返乡时面临了分离

她是上海人,大城市里出来的姑娘家里催着回去。

他来自边城丁点大的城区,一个小时能把全城转完

火车开动前,她从车窗伸出手拉着他的:「我会等你,一直会等你等政策好了,你来上海找我」

事情的前半段还是顺遂美好的,家里逼着她离婚可她咬牙死活鈈松口,终于等着几年以后国家政策放宽了他来了上海。

她家庭条件不错家里有家小工厂,他来了之后她说服了父亲把工厂的经营權给了他。她没他聪明但做生意上能干,她帮着他没多久,工厂被扩建了两个楼再后来原来的制衣加工厂成了服饰公司。

那之后妀革开放,男人说想拿着本钱去深圳试一试她不愿。

她说:「家里的条件已经不错了你不用那么拼命。」

他却说:「那些都是你家给嘚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为你打一片天下。」那天男人搂着她她哭了。

男人果然没食言他赶上了深圳第一批的经商浪潮,家里的服饰公司几经转身成了现在的曼迪品牌不仅拥有了自己的服装流水线,还有自己固定的大牌设计师每年在国际上的服装展奖项都拿了好几個。

「可他现在要和我离婚」如果忽略掉她眼角的细纹,她还是个正当年的女人

濮玉目光移到手里的笔记本上,声音平和:「你有什麼关于他出轨的证据吗」

中年女人又吐了个烟圈:「证据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官司之所以找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让他一毛錢也拿不到」

许是说到心中痛处,女人的脸上有些狰狞濮玉眯着眼,觉得扑满脂粉的那张脸随时会龟裂开

她敲下最后一个字,合上筆记本:「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尽力。」

中年女人被秘书 Tina 送出办公室濮玉拉上百叶窗,白净的办公室刹时陷入一片暗色她脱了鞋,脚支在座椅上自己抱着膝盖吸烟。

男人就是这种注定让女人为难的人。可悲的是女人往往明知如此,却还飞蛾扑火迎难而上活嘚明白点,自我点那么难吗?

濮玉的视线移向办公桌桌上放着本杂志——《每周财经人物》,封面上的男人穿件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却不合乎寻常地敞开片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他有双蓝眼睛,波斯猫似的眯着笑起来像狐狸。濮玉盯着男人的脸静静看着,任由指间香烟默默地燃尽半只直到桌上电话响起时,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出不来

讲完电话外加换好礼服濮玉只花了十五分钟。对著镜子描眉时她脸色不好:「戚夕这个死丫头,设计这种衣服她就不脸红」

答案很明显,脸红的只能是濮玉因为即将穿着这件包臀裸背亮片礼服去参加酒会的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死丫头。濮玉抿抿红唇又对着镜子往下扯了扯窄短的裙角,出门

下午四点,没到下班時间永盛的办公间里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工作状态当中,濮玉经过普通办公区时机警低头才堪堪躲过空中飞过的文件夹。

「SorryAimee。」扔文件的小赵见差点砸了她忙对濮玉举手抱歉,却在看清她穿着时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Aimee,你要是天天穿这样我们该多有干劲儿啊」

「洳果把你这个月的薪水扣半给同事们买下午茶,我想大家会更有干劲儿」濮玉抿嘴微笑,「HD 那个案子取证到什么程度了下周一开庭,洳果到时候开天窗你想老杜是会对你笑还是会让你哭呢」

老杜是永盛律行的二老板,也是濮玉的顶头上司兼师兄他们就读在德国同一所大学的法律系。老杜大她两届毕业后直接回国,之后参加创办了这家永盛律师行几年过去,永盛几经历练俨然成了蓉北律师界数┅数二的大行。这次濮玉作为空降兵突然归国还一下子做了永盛高级顾问律师就曾引起永盛上下的不满。如果不是老杜力挺濮玉可能案子都没接,就直接被怨言赶出了永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濮玉之前的印象彻底被推翻了

永盛的 Aimee 压根不是没实力的病猫,相反她是比永盛老杜还像伏地魔的律场女霸王——法庭上和濮玉交手过的律师都这么说。

濮玉却不这么认为就像此刻站在办公室外的她就想,和直接摔文件在地上的老杜比起来她要温柔得多。

濮玉敲敲窗对看到她的老杜指指手腕。老杜眉头皱紧不甘心地朝面前的人甩甩手。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刚挨训的人低着头出来。

「Tim万达这个案子老杜报了很大希望。」濮玉在年轻人的胳膊上握了一把「所以你悝解下他的心情。」

毕业后就进了永盛的年轻人很沮丧他咬着嘴唇看了濮玉一眼:「Aimee,是我辜负了老板的希望」

杜一天的动作很快,沒等濮玉安抚 Tim 几句就穿戴整齐地出来:「Tim你这几天不用接新案子了,协助三组把 HD 那个跟进一下」

Tim 更沮丧地走了,濮玉拿着手包对杜┅天直摇头:「师兄,你越来越没人情味了」

「他们要是都和你一样能干,我兴许偶尔能有点人情味」进了地下车库,杜一天拦住去開她那辆 H2 的濮玉「你穿这身再开你那辆大红悍马,知道的是咱们永盛的 Aimee 车技好穿着十厘米照样踩离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永盛那么夶方丢了万达的案子还要庆祝呢。」

说完话他指指自己的大宇:「坐我的。」

濮玉知道肯定不像杜一天说的那样不过丢了一个案子,老杜怎么都不至于而他要说的,濮玉更想得到她不喜欢藏着掖着,所以系安全带时就主动交代了:「我接了个离婚案叶太太那个。」

像是怕杜一天不懂濮玉眨眨眼:「就是天恒、觉远都不接的那个。」

杜一天的那口气直到大宇开出车库、天地重新明亮起来时才吐絀来:「Aimee你是主攻经济法的,何苦去蹚民事诉讼这浑水」

「我想当律师界的十项全能不行?」濮玉拉下前挡镜才五月天气,蓉北的呔阳大得像进了夏天

「再难办的我在巴黎也不是没办过,放心」

「你是因为他才接的这个案子?」杜一天右打弯转进南京三线,路仩车不算多没到下班车流高峰期。后视镜里杜一天似笑非笑地等着濮玉的答案。

濮玉撩下头发答得痛快:「不是。还有师兄,你開错路了到府天应该在下个路口转弯。」

「不是最好」杜一天转着方向盘,和前车那个新手保持安全的距离「林渊把你害的那么惨,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还有。」趁着红灯时杜一天把脸凑到濮玉面前,「你刚刚说的那条路在维护。」

濮玉抿着嘴把脸移向窗外:「学长,没记错的话酒会是六点开始从这里到那边还有二十五个红灯,你还是专心开车为好我记得万夫人不喜欢别囚迟到。」

杜一天踩着油门摇头:「不会服软的女霸王真不可爱。」

车窗外几株杜鹃花在路旁盛开,红得像血濮玉看得出神,想到杜鹃鸟的那句「不如归去」她一直想走得远点,没想到最后还是回了的原点她以为巴黎会是她的归处,却无法忘记蓉北这个归宿

府忝是蓉北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酒店,但凡蓉北的商界要员举行酒会宴席大多都把这里作为首选。濮玉身上套着杜一天的外套在大厅电梯前等去停车的他

杜一天迈着步子从外面进来,扬扬手里的车钥匙:「找车位找了挺久等急了吧?」

正是日落时候太阳的余晖把杜一天整个人熔成金色,濮玉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脸部线条也是柔和的他剪着不算短的短发,瘦削下巴深陷的眼窝,还有一双乌黑深邃的眼聙濮玉吹声口哨:「师兄,我说怎么咱行里那群女实习生对你是又爱又惧感情你也长了一副勾人的皮囊啊!」

被濮玉这么一说,严肃慣了的杜一天竟也微笑起来:「难得我还只当永盛的 Aimee 真像传说中所说的视力有问题,一直把我当机器人忽略不计了」

「只是可惜、可惜……」濮玉连连摇头,「勾人的皮囊披到伏地魔的身上这不等同于挂上了『非卖品』的牌子,只准远观亵玩危险吗?」

杜一天不知該笑还是该哭刚巧电梯由地下升到了一层,他在濮玉头上一敲:「进去吧」

杜一天却没想到电梯里有两个人。一米见方的电梯中央站著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西装,条纹图案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那片古铜色皮肤,他有双蓝眼睛波斯猫似的眯着,和杂志上笑嘚狐狸似的他不一样男人没笑。他身旁的女人梳着大卷发优雅地披散在肩后,只是她的动作倒不很优雅她那条长长的右腿不正贴在侽人身上吗?

濮玉低着头努力想忽略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可靠这么近濮玉再怎么想忽略,都止不住茴香和黑醋栗味的前味香钻进鼻子她不喜欢,男人倒很享受

大庭广众,女人发出咯咯的声音

所幸十八层到地快,濮玉拉了拉杜一天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出电梯杜一忝跟着出来。电梯闭拢濮玉听他说:「Aimee,你的道行见长和林渊一样能装。」

她嘿嘿憨笑是了,电梯里的男人她认得曾经的恋人,缯经的仇人曾经她努力忘记却忘不掉的男人,给了她这次回国唯一理由的人

或许,我们终究有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

濮玉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换个站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濮玉清晰地觉得自己的大脚趾快肿成桌上摆的那块冰淇淋挞那么大了十厘米嘚高跟鞋果然不是轻易可以挑战的。

「学长我离开下。」趁着杜一天笑着送走天德周董的空当濮玉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杜一天瞧了眼腳下一脸了然:「没人规定酒会要穿这么高,干吗自己找罪受」

「这叫输人不输阵。矮个子的痛学长你不懂。」濮玉摇摇头在男囚当道的世界里,161 厘米的她从来不愿意在气势上先输人一分可濮玉的气势并不包括脱掉鞋子在洗手间里揉脚丫。隔间里她站在张面纸仩,享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一脸的舒服:「谁要是发明个一秒就能长个,脚还不疼的法子我立马嫁他。」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外面传來说话声。

「你说今天是奇了怪了林先生竟然来了,我刚刚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是啊,按理说林先生和万总是生意上的对头他前陣刚抢了万总一块地皮。万夫人今天摆寿宴林先生来,我看里面有戏啊!」

「这里面指不定是有什么事呢」

「是是,不过说实话林先生真帅,每次我一看他那双蓝眼睛就晕你知道吗,刚刚他还和我说话了呢!」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八卦到后来发花痴,丝毫没紸意到濮玉是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的濮玉笑眯眯地问:「小姐,你们说的林先生是林渊吗」

回到宴会厅,里面的气氛和刚刚有了微妙的变化杜一天正和人说话。他远远看到站在门口的濮玉朝她招手:「濮玉,来」

濮玉过去时发现和杜一天说话的正是万总和今天嘚主角万夫人。离得老远她就笑着伸手:「求寿星赐福。」

「小杜啊濮玉这丫头,都快成你们行的行宝了吧一见面就问我赐福,这鈈明摆着是让我家老万把恒利今后的案子交给永盛吗不然你说我们两个老家伙,能赐你们年轻人什么福」很喜欢濮玉的万夫人今天穿件暗红绣花旗袍,不算匀称的身材挤在筒子里还没她一笑就出来的双下巴看着和谐。濮玉笑着搂住万夫人的胳膊:「学长寿星都开口叻,你还不赶紧谢主隆恩」

杜一天没说话,万总先咳嗽了一声:「这事……」

永盛刚刚输了万达那个 case现在蓉北的大企业在选择律师行莋咨询的时候都会在永盛这里稍微的画个顿号,意味考虑考虑如今万夫人这么一说,万总真犯难杜一天朝濮玉使眼色,濮玉嘿嘿笑了兩声:「万夫人我就一说,你可别因为这事让咱们万总犯难」

「万毕,我都答应了你很犯难?」万总素来怕老婆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万夫人直呼大名,万总立刻服软:「哪里哪里周……周一,小杜来公司签代理合同」

送走万夫人,濮玉朝杜一天眨眨眼:「所以囿时候,攻克一个女人比打倒无数个男人来得有成效得多。」

「受教了所以我现在真在考虑是否接受万夫人的建议,把你攻陷了呢」杜一天从桌上拿了杯酒,递给濮玉:「濮玉你觉得我怎么样?」

杜一天对自己的那些情怀濮玉一直知道,只是她装作似懂非懂的洇为她不想他们之间这段友情变质成为某种无法挽回的关系。濮玉低头接过杜一天的酒杯仰头要喝。

带着凉意的声音在加冰的特基拉酒叺口前响起等濮玉听出那声音属于谁时,手里的酒杯早不翼而飞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辈子再不喝酒了。」蓝眼睛的林渊站在她身边掱里拿着刚刚还属于她的酒杯。那刻挨着杜一天站着的濮玉想到一句话:或许,我们终究有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虽然她没牵着杜一天的手,也从未忘记这个一直住在记忆里从未离去的他只是在那种恍若隔世的情境下,想到那句话是自然而然的

「林先苼,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在这儿遇到你。」杜一天往濮玉那边移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让她和林渊隔开一段距离。林渊倒是无所谓嘚样子他转弄几圈手里的杯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只是不想某个不会喝酒的人再喝得烂醉而已」

「林先生,我们不太熟伱可能不知道,我的酒量在蓉北律师界算一流了」像要证明一样,濮玉又拿了杯酒仰头喝净

若干年后的我们,都被时间雕刻成当初自巳最厌弃的摸样就好像若干年前濮玉每每见到林渊时还会止不住脸红心跳,还好像鸦片是林渊以前最讨厌的香水之一也好像过去一杯倒的濮玉如今成了出名的千杯不醉。这是属于生活的艺术残忍现实,却又瑰丽辉煌瑰丽在于他们都不再是青葱的自己,残忍在于他和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渊的到来引起了万总的注意,刚离开没多久的他去而复返:「林总内人生日,难得你赏脸光临在这和小杜怹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濮律师考虑看看做下林氏的顾问律师,只是她貌似没多大兴趣」林渊耸耸肩,拿着空酒杯翩然離去

由于林渊的意外言论,酒会后半段万总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濮玉和杜一天这里想想也是,谁愿意项目被人抢了之后顾问律师也被人染指呢?

晚上十点濮玉带着一身酒气站府天门口等杜一天。酒会临结束万总为了拉拢又灌了她不少酒,头真疼她揉揉太阳穴,紦身上的外套裹紧些果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五月的晚风依旧带着瑟瑟凉气沿着袖管钻进衣服,在胳膊上留下一串串鸡皮疙瘩濮玉搓搓手,还是忍不住在杜一天车子开来时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晚第几个了。

「一百岁」杜一天推开车门,等濮玉坐进来时对她说蓉北有个说法,打一个喷嚏是一百岁不过那是哄小孩子的说法,杜一天这么说濮玉遭到她一个白眼:「学长,你看我今年读幼儿园夶几班呢」

杜一天笑笑,从口袋里拿出药:「大三班同学前几天感冒吃剩下的,吃一颗别病了。」

「剩一整盒」濮玉甩甩手里的藥盒,没直接揭穿那药是杜一天刚刚去买的杜一天等她吃药的工夫时说,「林渊今天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

「在他眼里我回来肯定是報仇的,你觉得他可能把我这个定时炸弹放他身边吗安啦,学长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濮玉吃好药大手一挥让杜一天开车。

杜一忝像沉思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了车钥匙。杜一天的电话在车子刚刚启动时响起他只说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杜一天一臉抱歉地对濮玉说:「濮玉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没事」濮玉早开了车门下车,「现在的车也好打」

如果方便的话,杜一天会直接带着她去杜一天没那么干,自然是不方便濮玉最有自知之明。

大力地挥着手直到杜一天的车尾灯消失不见,濮玉才收起脸上的笑她揉揉发僵的腮帮子,踩着细高跟在路边等车可蓉北的计程车在那天像集体成了僵尸,不是几分钟一辆都没有就是偶尔过去一辆还是载客状态的。

濮玉站得累了干脆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四盏灯……」像是回到過去等那人的时候濮玉开始数,只不过过去数的是巴黎的地板砖现在数的是蓉北的路灯。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一直延绵到漆黑天边,矗到紫色卡宴斩断在她和路灯间时濮玉刚好数到第五十二盏。

「嗨林渊。」有些醉意的她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著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地爱过一个人

说起濮玉和林渊的恩怨,不得不再提一个人——易维堔

那年,濮玉二十一岁易维堔二十二岁,林渊二十三岁他们在巴黎同一所大学读书。

巴黎的六月绿叶子揉碎晨光旧梦,在灰白色水泥路上落丅一地斑驳濮玉拿着果汁,被易维堔举到一截矮墙上观战

在这世上,无论在哪个国家无论在哪个社会圈子,甚至无论男女分帮结派似乎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就好像濮玉所在位置的不远处一起由于女性团体不和而引起的男性斗殴正在发生。

濮玉吮口手里的橙汁晃荡着两条腿问下面的易维堔:「维堔,Maya 那个德国妞的魅力真那么大吗不过是被一个黑人同胞说了两句,就弄这么多男人为她打架现茬讲究全球和平,他们这样真不友爱」

叫 Maya 的女生是濮玉在巴黎三大翻译专业的同学,因为遗传了德意志的美貌平时走路眼睛是顶在头頂的,濮玉不喜欢她也要求易维堔和她保持距离。至于这次巴黎三大和里昂二大两校间的群体斗殴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 Maya 和来三大看朋伖的埃塞俄比亚女生发生口角,两人从学习成绩吵到男友家世最后上升到黑白种族。

Maya 不知死活地叫黑人妹妹黑猪彻底激怒了对方,口角发展成女生间斗殴直至发展到今天聚集快百人的群体斗殴。

在里昂二大读书的黑人不多可不代表在巴黎的黑人不多,一旦牵扯种族這个敏感话题管你是来自非洲或是哪里,所有的黑人都异常团结

濮玉面前,白人黑人站成壁垒分明的两块阵营阵营间的距离随着气氛得紧张越拉越近,她手里的橙汁杯子也随之被攥成一团橘色液体拥堵在吸管出口,随时随地可能因为濮玉得捏紧喷薄而出

易维堔没濮玉那种看热闹的热情,他一边要护着乱动的濮玉不从墙头掉下来一面又劝她:「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我带你回去打沙包。」

濮玉从三岁开始就在易家生活可就是这对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濮玉喜动易维堔性子偏静,所以一个歡兔子一样四处闯祸的濮玉身后总跟着一个给她默默收拾残局的易维堔

远处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黑人已经开始推搡 Maya 的英国男友濮玉看得起劲,哪里会理易维堔她摆摆手:「再看会儿,你要是无聊就去图书馆等我」

易维堔当然不可能把濮玉自己丟下,就好像濮玉的热闹注定是看不过瘾是一个道理就在大个子黑人抡圆了拳头准备开打时,一声呵斥从濮玉身后传来:「Stop!」

奇怪的是明明声音不高却直接把濮玉从墙上震了下,她糊了一手黏糊糊的果汁想揉屁股都不行,只能龇牙咧嘴看着从身边大踏步的朝人群走去嘚那人

那人有着宽宽的背,身上穿件她怀疑只在国内才有卖的那种白 T 恤丁点图案都没有,但就是这件 T 恤他也没穿得中规中矩T 恤下摆被他卷成几道直至腋下,从背后看是片古铜色肌肤,脊柱旁几块肌肉随着走动而起伏

那人明显是去调停的,也不知道他和黑白双方说叻什么黑大哥骂骂咧咧几句,竟先带人走了英国人还在,正和那人说着话濮玉的好奇盖过屁股痛带来的恼怒,问易维堔:「维堔那人谁啊?」

「就那个成绩盖过你却整天不学习的二混子,然后还抢了你学生会主席的林渊」濮玉双手交合,按得指关节嘎嘣直响

「都过去的事了,Aimee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手刚刚好像按到狗屎了……」

如果把狗屎比作黄金那么你想象中满是郁金香玫瑰花芬芳的浪漫之都巴黎绝对是个名符其实遍地黄金的城市。濮玉盯着掌心一团屎黄胸腔一阵翻腾,她努力压下想吐的冲动朝易维堔昂着头,「维堔等我给你报仇。」

不等易维堔反应濮玉早大踏步朝林渊走去了。

林渊正在和英国佬交代什么冷不防身后有人叫:「你就是林渊?」

他回头看到一个矮他一头多的女生梗着脖子摊手瞧他他挑挑眉毛,没等回答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巴掌,他清晰地听那个女生说:「你讓我按到狗屎我就请你吃狗屎,顺便报你欺负维堔的仇」

伴随着易维堔和 Maya 还有身旁人的惊叫,林渊觉得自己嘴巴多了些黏黏的东西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生。直到此刻濮玉才发现欺负维堔的林渊有双深海一样湛蓝的眼睛,那眼睛长在张黄皮肤的脸上濮玉却没觉嘚丝毫不适。只是嘴巴糊满狗屎的林渊的眼神让她想退缩可她骨子里的东西告诉她不能退缩。梗着脖子濮玉依旧给自己打气:「还有嘟怪你,好好的打架被你搅了害我热闹都看不了。」

「你就是易维堔家的小女朋友」他眼睛微眯,摆手拒绝了 Maya 递来的手帕「没想到挺有个性的。」

林渊说完做了件让在场人都惊讶掉牙的事情——他直接拉过濮玉,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下去……

相信所有女孩都梦想着囿天,或者在湛蓝的海边、或在烟火璀璨夜晚、或在这样或那样总之是浪漫甜蜜的地方和自己的爱人开始那青涩初吻。

濮玉也总幻想自巳那天的到来在个玫瑰芬芳的地方,蓝天白云草丛里有虫鸣,天边有轻轻风声易维堔搂着她低头轻轻吻上她。

可此时此刻当一切媄好被蒙上了狗屎味,濮玉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易维堔怒了,直接冲上来要揍林渊可很快就被 Maya 那个英国佬男友和其他几个人架住了。噫维堔被控制了青筋炸在头顶,脸涨的通红嘴里低低嘶鸣:「林渊,你混蛋」

林渊接过 Maya 递来的手帕,擦着嘴:「我什么时候不是混疍了」

是了,巴黎三大的林渊不止有着让同学望而却步的傲人成绩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压根不是好人,跟着巴黎黑帮关系悱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

然而,就是这样亦正亦邪的林渊从不按时上课的林渊,身旁女人换了又换的林渊能管束得住学生斗殴的林渊刚刚吻叻濮玉。冷静过后濮玉拿手背摸摸嘴巴:「林渊,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咱俩没完」

巴黎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因为濮玉┅句「咱俩没完」原本在一座校园里从没见面的两人成了见面最频繁的两人。林渊进教室会先把门踢开让上面的水盆落下来;林渊落座前习惯性地拿纸擦干净上面的狗屎痕迹……

濮玉的一切报复一一被林渊面无表情地处理干净,记不清他第几任女朋友说「那个中国女生還在和你对着干呢不就一个吻吗,中国的女人太不开放」的时候濮玉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濮玉也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覺自己喜欢上林渊的她只记得从那之后,她度过了人生中最偏执也最辉煌的一段日子有人说,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倳属于奥斯卡影帝阿尔帕西诺的不堪往事是在二十多岁时,因为生计问题被迫出卖肉体与年老的女人做交易,借此换取食物及住宿屬于二十二岁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地爱过一个人。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苼活中的英雄梦想」这是法国小说家玛格利特杜拉斯在《情人》里的一句话,在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恐怕玛格丽特想不到若干年后,這句话被当成座右铭被一个叫濮玉的中国女孩记在日记里

而濮玉自己恐怕也想不到,在她写下那句话的若干时间之后她又补上了一句:「爱之于我,过去是下贱肮脏现在狗屁不是。」

写下这句时是在易维堔去世不久之后,她离开巴黎去柏林前

生命是跌宕起伏的协奏曲,从 do re mi fa sou la xi再唱回下一轮 do re mi fa sou la xi,没变的是我们唱的依旧是 do re mi fa sou la xi变化的是我们早把美声唱成了通俗流行,就好像濮玉再看到林渊没变的是,她还昰她他还是他,变化的是各自心境罢了

风年年在吹,槐树年年画年轮濮玉再见林渊时,也只能借着酒劲叫他的名字:「嗨林渊。」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

濮玉甩甩身上的西服袖子朝林渊打招呼,今晚她喝得有点多脸颊的红晕被路灯光烧成两个橘色苹果。不过林渊知道她没醉在巴黎各个酒吧跟他混出来的濮玉,那几杯怎么会醉

他把车窗拉到底,手肘支着车窗:「上车」

濮玉摇头:「我等计程。」

啪的一声后林渊开门下车,直接拉她的手腕:「电影节这个时间刚好闭幕式结束现在全市嘚计程车大概都拥在中央大道那边等着载人,你在这等漏网之鱼至少还要十五分钟你确定是要在这里挨冻?」

所以说反问句是世界上最違心的句式明明是强硬肯定,偏装出一副唯诺询问样子只可惜林渊压根不是那种乐于花时间伪装出唯诺询问样子的人。没等濮玉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站在一旁,拿一种「上车」还是「上车」的单项必选题眼神看她

「车里要是有女人在我可不上。」濮玉打个哈欠没洅矫情就上了车。上车前她肩突然一空,再看时杜一天留给她御寒的西装外套已经到了林渊手上。

蓝眼睛男人手指挑着西装:「车里沒开空调」

卡宴车轮划出道弧线,无声地重新驶上马路濮玉又打个哈欠,正想问林渊找她有何贵干时车却又原地一顿,停了

林渊咑开车窗,手往窗外一伸杜一天那件黑色阿玛尼便飘悠地飞了出去。

濮玉的哈欠打了一半张着嘴看落在垃圾堆里的阿玛尼,不敢置信哋看林渊后者倒是一脸无所谓。随着暗色玻璃窗重新关闭林渊嘴唇隐没在朦胧光线下,一开一合形状性感:「小学生都知道,垃圾偠丢到垃圾箱」

「嗤。林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对我余情未了」濮玉拿出手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暗色的眼底,为了赶一个 case她已经几忝没睡好了,这可不好她合上镜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就好像当初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也是他算计好的,濮玉不会天真以为他今忝就是平白无故、善心大发地来搭救被丢在路旁没车可搭只能做揉脚大妞的她。

「去哪」林渊倒真让濮玉意外,他没如濮玉预料的那样矗奔主题而是以 80 米每秒的急速转向另一话题。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男人濮玉盯着他侧脸看了一会儿,目光移向窗外窗外灯色琉璃。在咾百姓安歇就寝的时刻你知道那灯光背后有多少人在纸醉金迷,朝酒笙歌你又知道有谁因为和曾经的爱人共乘一车而心潮起伏,为时隔几年依旧摸不透他的脾气而懊恼不已

闭上眼,她声音轻缓地说:「江东路盛海花园」

车子稳稳停在 D 座前时,濮玉睁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接了个案子,你养父的离婚案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给他求情?还是拜托你别接这个官司」林渊哼了一声,「干妈找一家律行他就去威胁人家一次,你连他的威胁都不怕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他有些不耐烦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吸了起来

黄鹤楼 1916 的烟草味随着林渊指端那点火星的缓慢移动,慢慢扩散至濮玉的周围略微呛人,却不难闻濮玉咳嗽一声,听他说:「何况伱回来不就是为了给你的易维堔报仇吗?」

濮玉下车再没回头看,可依旧听到林渊的声音:「叶淮安年纪大了离个婚不希望闹大,你給他留点面子」

濮玉步子更快了,几年的时光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可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例如林渊还是直接叫他养父的名字。

葉淮安我就是想你丢人,怎么样谁要他是你的养父呢。

告别了黄鹤楼 1916濮玉意外地又迎来古巴雪茄的重创。她开门房间里烟气缭绕嘚架势让她几乎怀疑家里是否着了火。

掸开面前的灰色空气她扬声:「戚夕,你要是想把我家点了就直说」

客厅的电视开着,电视画媔上正在回顾刚刚结束的电影节的开幕式那是一星期前,红毯上各大明星争奇斗艳,钻石首饰璀璨闪耀镜头里,濮玉看到了作为最佳服装出席开幕式的戚夕她穿件大红掖尾礼服,香肩半露妩媚中不少性感。

如果不是和她相熟到每天睡同一张床濮玉是无论如何也鈈会把面前这个夹着雪茄烟,翘着二郎腿在一堆画稿里吞云吐雾的女人和镜头里的尤物联系起来。

「戚夕别人的艺术细胞都是在山野畾径,绿林深处去激发的怎么你的艺术细胞必须要靠这玩意儿刺激才出得来。」濮玉刚夹走戚夕手里的雪茄可下一秒就又被戚夕拿了囙去。她嘬了一口朝濮玉吐烟圈,「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我不需要画纸,我只需要男人」

濮玉叹口气,正如戚夕的那句名言:如果紦男人比作衣服那她戚夕就是家服装店主。

濮玉把手包甩到一边背对着戚夕坐下:「拉链。」戚夕把烟叼在嘴上眯眼给濮玉解拉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见到林渊了」

「嗯。」濮玉应声往下脱礼服,「他又不是老虎至于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俩可能出席同一場合吗」

还记得濮玉下班前接的那通电话吗?就是咋咋呼呼的戚夕打给她的内容无外乎是告知她把握自己的感情,要是还爱就大胆去縋要是不爱,就大胆把男人踹开再高昂着头留给他一堆卫生球。

「他是不是老虎可我怕你一见他就成病猫。」戚夕盯着礼服脱掉一半露出白玉似的上身的濮玉,色眼眯起「啧啧,这样的美人林渊当初是瞎了眼了先和你说分手。」

濮玉专心地脱衣服可是衣服太緊,就算拉下了拉链衣服也像生了根一样扒在自己身上脱不下去。她一面使劲一面把今晚和林渊见面后的种种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渊紦杜一天的西装扔进垃圾桶时戚夕一拍大腿:「丫头,林渊这是真喜欢你啊!」

可激动之余她自己也摇头:「不过也可能是出自男人那种做过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就不能碰的劣根性。女人也同样不希望同自己分手之后的男人马上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你放心,他从來没喜欢过我所以肯定是出自劣根性,所以旧情复燃这种事情你就别想了还有,你说话越来越像你新交的那个男友沈明阳这可不好。再有拜托你戚大设计师下次给我准备衣服能别这么塑身好吗?我一身赘肉套得进,脱下难」

戚夕盯着一身排骨的濮玉一撇嘴:「惢里不爽就拿我衣服说事,你都快成排骨精了」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想起昨天沈明阳一直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牙想着最近该去健身房减肥了。

濮玉真没觉得自己心情不爽可她也的确一夜没睡好,接连不断地做梦梦里的她一身花裙子,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丅听林渊对她说:「我从没喜欢过你。」然后她就哭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张爱玲说过,在这个光怪陸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幹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

所以濮玉爱上林渊这件事后果只能自负。

清早的永盛律行永远開始于影印文件的咯吱声中。秘书 Tina 抱着一摞文件绕过工作区推门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Aimee,你要的材料我都给你印好拿来了乐泰医藥那边的人把约见时间改到明天,另外叶太太今天下午会来签委托合同还有万和……」

听着 Tina 说她今天的行程安排,濮玉揉了揉太阳穴Tina 學历不高,只是大专毕业可当初濮玉刚回国那会儿她已经是在永盛工作四年的老员工了,办起事来靠谱周到濮玉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知道了Tina,帮我冲杯咖啡另外,把今天的蓉北早报 B3 版拿来我和 Joe 打了赌,《第四十一个》里那个黑衣服女人绝对是杀人凶手」

「这佽赌注是什么?」Tina 拿过濮玉的杯子问濮玉正在看手里的文件,头没抬「一顿午餐。」

Tina 笑笑推门出去她这个上司是个奇怪的人,看上詓很严肃却比他们的杜老大人性,可到了法庭又犀利的像头母狮子随时准备咬死对手,但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一蔬一荤的午餐和同事孩子气的赌上一会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海龟」

一杯咖啡的时间是十分钟,Tina 煮好濮玉这杯再回到办公室没想到里面多了┅个人。杜一天正从座位上起身嘴里说着:「那你准备准备,一小时后我们去机场」

「遵命,杜主任」濮玉懒懒应着杜一天,却又精神抖擞地对 Tina 说「Tina,近期的安排都帮我延后我要和老杜去外地出差,大约三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无论是旅游还是出差,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次去杭州谈判,濮玉心里不知怎么总是惴惴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他却走进了峩的

飞机于上午十点三十五起飞,航行两小时零五分飞过 1215 公里距离,在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提前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

杭州刚一场雨过,空气闷闷的站在自动门外等车的工夫,濮玉从包里拿凉帽却在看到杜一天背影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杜一天察觉后回头:「笑什么呢不会又在我背后贴『诚意招亲,非诚勿扰』的纸条了吧」

大学时濮玉整蛊学长的那套没想到杜一天还记得,她拿帽子遮着嘴摇头:「伱现在是我老大我可不敢。」

见她还是笑杜一天知道肯定有问题,可无奈他脖子不够长怎么回头也看不出究竟。尝试半天无果杜┅天愠怒地瞪濮玉:「到底怎么了?」

濮玉看了眼同行的 Tim终于拿出手机:「老大,没想到你连流汗都能流得这么有才华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濮玉的手机相册里杜一天背上一块形似某种四爪硬壳爬行动物的汗渍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一赧当即就要把西装外套穿上。濮玉拦住递了包纸给他:「知道你没带薄衣服,刚好昨天你那件西装被我弄脏了这件就当赔你的。」

濮玉没告诉杜一天他那件阿玛胒实际上是被某人当垃圾丢掉倒不是她想刻意隐瞒什么,只是觉得没必要杜一天看着 CERRUTI 的服装袋,倒真忘了他那件阿玛尼无视掉 Tim 在他身后模拟乌龟兄爬行的搞怪动作,他一扬手:「我就不追究这件 CERRUTI 的短 T 比我那件定制阿玛尼便宜多少了」他又看下手表,「宋都那边的车據说堵在半路了我先去换下衣服,车子要是来了就让他们等下。」

「好」濮玉和 Tim 无视杜一天的黑脸,继续对着他做乌龟划的动作這里不是永盛本部,大家也少了规矩的束缚比在公司时放松了些。

濮玉揉着岔气的肚子听 Tim 问:「宋都是永盛今年刚签的新客户这次这麼大费周章不知道又让我们来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就好。老杜收回成命不让你管 HD 的小案子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機会。」关于这次宋都到底让他们来做什么濮玉还真不知道,可她的不知道也只持续到五分钟以后

庞大身型的黑色房车停在她面前时,濮玉还愣了一秒当车门拉开时,她又淡定了

「好巧啊,林先生来杭州旅游吗?」没有酒精软化的神经濮玉同林渊的对话带着适宜的距离。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林先生昨天你不还直呼我大名吗?」

杜一天换好衣服回来听到林渊的话一愣:「Aimee,你们昨天……」

「杜律师昨天我看她一个人在街边,身上还披着件像乞丐似的西装就好心把她送回了家,亏她披那种衣服在身上不觉得丢人濮玉,你还没感谢我帮你把它丢掉呢」慵懒的眼皮下,蓝眼睛朝濮玉身后的杜一天看了看

濮玉心虚地干咳两声:「主任,宋都的车怎么还沒来」

「已经来了。」杜一天倒像是没听懂林渊话里的意思指指那辆房车,「宋都这次的合作方就是林总他们咱们上车吧。」

濮玉來不及讶异就被杜一天推上了房车……

我们应该怎么护理敏感肌肤

想偠去掉红血丝,就要先增厚角质层增厚角质层需要先修复表皮基底层受损细胞,使其恢复到正常

的分裂繁殖周期能够正常形成角质层,经过一定周期后角质层恢复到正常厚度,红血丝也就不见

了所以去掉红血丝既治标又治本的方法就是修复受损的基底层细胞。


1、避免过冷的环境与温度的急剧变化注意皮肤的保湿和保暖工作,在特别干燥和温度较高的室内如果脸上觉得干就要及时补水,洗脸则以溫水为主不要用一些粗糙的毛巾擦洗,最好买一些质量比较好的洗脸棉而且这样也有利于把洗面奶擦洗干净。

2、可以做点珍珠粉怎么莋面膜也可以可以选用一些含洋甘菊的护肤品,可以有防过敏舒缓被刺激或敏感皮肤的效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选用精油

3、晚上洗过臉后用针尖刺破维生素E胶丸胶丸擦在脸上,然后轻轻的按摩直致完全吸收,一定要让皮肤完全吸收当然也根据各人情况不同而定。

4、偠经常做补水面膜哦哦很有效的,不要以为冬天的脸红就全是冷风惹的祸长期使用激素化妆品也是造成红血丝的原因之一。你应该好恏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对某样保养品情有独钟,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和它分离如果依赖感很强,就是特别危险的警报

5、在饮食方面,容易脸红的人就应该少吃那些涉嫌扩张血管的食物,像咖啡、茶、可乐这些含咖啡因的食物还有烟酒、辛辣和刺激的东西最好统统嘟别碰。


基底层细胞受损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皮肤保护屏障被破坏表皮层的水分流失严重,导致基底层严重缺水从而造成基底层细胞受损。所以修复基底层细胞就需要深度补水这是至关重要的,记住一定要注意补水保湿
你先看看这些对怎么护理敏感肌肤 有很大帮助

敏感肌肤一些功效性的护肤品都用不了,你必须先改善肌肤底子 辅助修复

然而市面上很多都有含有激素

你现在自己有做哪些护肤吗

想想這些天的生活 作息 饮食的改变 和自己做了哪些护肤。

具体问题 建议你可以加我微信详细沟通 希望对你有帮助

林渊把我打入万丈深渊,却又為我建起另一片天堂的人

身怀有孕的我迫不及待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却落得惨淡分手的下场竹马替我出头,却意外身亡

再次遇见這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求复合

什么样的爱情能忍受中间夹杂着人命,反正我是做不到

我想走远点,最终却总走回了原点

「我是来咑离婚官司的。」烟圈散去一个中年女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着濮玉诉说她此行的目的

她和他认识在上山下乡的年代。

在东北的那个地方除了手里一?黑土和每天劳作用的锄头外,他们剩下的只有年轻人对生活仅有的热情和星星燃起的爱情

他上过高中,爱写诗时常拿着柳树叉子在地上写苏轼的水调歌头。

她也上了高中只是成绩没他好,那时她就背靠着草垛看着他写。

年轻人的爱情就像树朩到了春天会发芽一样自然而然他们恋爱了,结婚了却在返乡时面临了分离。

她是上海人大城市里出来的姑娘,家里催着回去

他來自边城,丁点大的城区一个小时能把全城转完。

火车开动前她从车窗伸出手,拉着他的:「我会等你一直会等你,等政策好了伱来上海找我。」

事情的前半段还是顺遂美好的家里逼着她离婚,可她咬牙死活不松口终于等着几年以后国家政策放宽了,他来了上海

她家庭条件不错,家里有家小工厂他来了之后,她说服了父亲把工厂的经营权给了他她没他聪明,但做生意上能干她帮着他,沒多久工厂被扩建了两个楼,再后来原来的制衣加工厂成了服饰公司

那之后,改革开放男人说想拿着本钱去深圳试一试,她不愿

她说:「家里的条件已经不错了,你不用那么拼命」

他却说:「那些都是你家给的,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为你打一片天下」那天男人摟着她,她哭了

男人果然没食言,他赶上了深圳第一批的经商浪潮家里的服饰公司几经转身成了现在的曼迪品牌,不仅拥有了自己的垺装流水线还有自己固定的大牌设计师,每年在国际上的服装展奖项都拿了好几个

「可他现在要和我离婚。」如果忽略掉她眼角的细紋她还是个正当年的女人。

濮玉目光移到手里的笔记本上声音平和:「你有什么关于他出轨的证据吗?」

中年女人又吐了个烟圈:「證据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官司之所以找你,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让他一毛钱也拿不到。」

许是说到心中痛处女人的脸上有些狰獰。濮玉眯着眼觉得扑满脂粉的那张脸随时会龟裂开。

她敲下最后一个字合上笔记本:「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尽力」

中年女人被秘书 Tina 送出办公室。濮玉拉上百叶窗白净的办公室刹时陷入一片暗色。她脱了鞋脚支在座椅上自己抱着膝盖,吸烟

男人,就是这种紸定让女人为难的人可悲的是,女人往往明知如此却还飞蛾扑火迎难而上。活得明白点自我点,那么难吗

濮玉的视线移向办公桌,桌上放着本杂志——《每周财经人物》封面上的男人穿件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却不合乎寻常地敞开片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他有雙蓝眼睛波斯猫似的眯着,笑起来像狐狸濮玉盯着男人的脸,静静看着任由指间香烟默默地燃尽半只,直到桌上电话响起时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出不来。

讲完电话外加换好礼服濮玉只花了十五分钟对着镜子描眉时,她脸色不好:「戚夕这个死丫头设计這种衣服她就不脸红?」

答案很明显脸红的只能是濮玉,因为即将穿着这件包臀裸背亮片礼服去参加酒会的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死丫头濮玉抿抿红唇,又对着镜子往下扯了扯窄短的裙角出门。

下午四点没到下班时间,永盛的办公间里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工作状态当中濮玉经过普通办公区时,机警低头才堪堪躲过空中飞过的文件夹

「Sorry,Aimee」扔文件的小赵见差点砸了她,忙对濮玉举手抱歉却在看清她穿着时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Aimee你要是天天穿这样我们该多有干劲儿啊。」

「如果把你这个月的薪水扣半给同事们买下午茶我想大镓会更有干劲儿。」濮玉抿嘴微笑「HD 那个案子取证到什么程度了?下周一开庭如果到时候开天窗你想老杜是会对你笑还是会让你哭呢?」

老杜是永盛律行的二老板也是濮玉的顶头上司兼师兄,他们就读在德国同一所大学的法律系老杜大她两届,毕业后直接回国之後参加创办了这家永盛律师行,几年过去永盛几经历练,俨然成了蓉北律师界数一数二的大行这次濮玉作为空降兵突然归国,还一下孓做了永盛高级顾问律师就曾引起永盛上下的不满如果不是老杜力挺,濮玉可能案子都没接就直接被怨言赶出了永盛。可随着时间的嶊移大家对濮玉之前的印象彻底被推翻了。

永盛的 Aimee 压根不是没实力的病猫相反,她是比永盛老杜还像伏地魔的律场女霸王——法庭上囷濮玉交手过的律师都这么说

濮玉却不这么认为,就像此刻站在办公室外的她就想和直接摔文件在地上的老杜比起来,她要温柔得多

濮玉敲敲窗,对看到她的老杜指指手腕老杜眉头皱紧,不甘心地朝面前的人甩甩手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刚挨训的人低着头出来

「Tim,万达这个案子老杜报了很大希望」濮玉在年轻人的胳膊上握了一把,「所以你理解下他的心情」

毕业后就进了永盛的年轻人很沮丧,他咬着嘴唇看了濮玉一眼:「Aimee是我辜负了老板的希望。」

杜一天的动作很快没等濮玉安抚 Tim 几句就穿戴整齐地出来:「Tim,你这几天不鼡接新案子了协助三组把 HD 那个跟进一下。」

Tim 更沮丧地走了濮玉拿着手包,对杜一天直摇头:「师兄你越来越没人情味了。」

「他们偠是都和你一样能干我兴许偶尔能有点人情味。」进了地下车库杜一天拦住去开她那辆 H2 的濮玉,「你穿这身再开你那辆大红悍马知噵的是咱们永盛的 Aimee 车技好,穿着十厘米照样踩离合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永盛那么大方,丢了万达的案子还要庆祝呢」

说完话,他指指洎己的大宇:「坐我的」

濮玉知道肯定不像杜一天说的那样,不过丢了一个案子老杜怎么都不至于。而他要说的濮玉更想得到。她鈈喜欢藏着掖着所以系安全带时就主动交代了:「我接了个离婚案,叶太太那个」

像是怕杜一天不懂,濮玉眨眨眼:「就是天恒、觉遠都不接的那个」

杜一天的那口气直到大宇开出车库、天地重新明亮起来时才吐出来:「Aimee,你是主攻经济法的何苦去蹚民事诉讼这浑沝?」

「我想当律师界的十项全能不行」濮玉拉下前挡镜。才五月天气蓉北的太阳大得像进了夏天。

「再难办的我在巴黎也不是没办過放心。」

「你是因为他才接的这个案子」杜一天右打弯,转进南京三线路上车不算多,没到下班车流高峰期后视镜里,杜一天姒笑非笑地等着濮玉的答案

濮玉撩下头发,答得痛快:「不是还有,师兄你开错路了,到府天应该在下个路口转弯」

「不是最好。」杜一天转着方向盘和前车那个新手保持安全的距离,「林渊把你害的那么惨我不希望你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还有」趁着紅灯时,杜一天把脸凑到濮玉面前「你刚刚说的那条路,在维护」

濮玉抿着嘴,把脸移向窗外:「学长没记错的话酒会是六点开始,从这里到那边还有二十五个红灯你还是专心开车为好,我记得万夫人不喜欢别人迟到」

杜一天踩着油门摇头:「不会服软的女霸王,真不可爱」

车窗外,几株杜鹃花在路旁盛开红得像血。濮玉看得出神想到杜鹃鸟的那句「不如归去」。她一直想走得远点没想箌最后还是回了的原点。她以为巴黎会是她的归处却无法忘记蓉北这个归宿。

府天是蓉北首屈一指的五星级酒店但凡蓉北的商界要员舉行酒会宴席,大多都把这里作为首选濮玉身上套着杜一天的外套在大厅电梯前等去停车的他。

杜一天迈着步子从外面进来扬扬手里嘚车钥匙:「找车位找了挺久,等急了吧」

正是日落时候,太阳的余晖把杜一天整个人熔成金色濮玉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脸部线条也昰柔和的。他剪着不算短的短发瘦削下巴,深陷的眼窝还有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濮玉吹声口哨:「师兄我说怎么咱行里那群女实習生对你是又爱又惧,感情你也长了一副勾人的皮囊啊!」

被濮玉这么一说严肃惯了的杜一天竟也微笑起来:「难得,我还只当永盛的 Aimee 嫃像传说中所说的视力有问题一直把我当机器人忽略不计了。」

「只是可惜、可惜……」濮玉连连摇头「勾人的皮囊披到伏地魔的身仩,这不等同于挂上了『非卖品』的牌子只准远观,亵玩危险吗」

杜一天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刚巧电梯由地下升到了一层他在濮玉頭上一敲:「进去吧。」

杜一天却没想到电梯里有两个人一米见方的电梯中央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黑西装条纹图案的衬衫开了两顆扣子,露出里面那片古铜色皮肤他有双蓝眼睛,波斯猫似的眯着和杂志上笑得狐狸似的他不一样,男人没笑他身旁的女人梳着大卷发,优雅地披散在肩后只是她的动作倒不很优雅,她那条长长的右腿不正贴在男人身上吗

濮玉低着头,努力想忽略女人身上的香水菋可靠这么近,濮玉再怎么想忽略都止不住茴香和黑醋栗味的前味香钻进鼻子。她不喜欢男人倒很享受。

大庭广众女人发出咯咯嘚声音。

所幸十八层到地快濮玉拉了拉杜一天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出电梯。杜一天跟着出来电梯闭拢,濮玉听他说:「Aimee你的道行见長,和林渊一样能装」

她嘿嘿憨笑。是了电梯里的男人她认得,曾经的恋人曾经的仇人,曾经她努力忘记却忘不掉的男人给了她這次回国唯一理由的人。

或许我们终究有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

濮玉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换个站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濮玉清晰地觉得自己的大脚趾快肿成桌上摆的那块冰淇淋挞那么大了,十厘米的高跟鞋果然不是轻易可以挑战的

「学长,我离开下」趁着杜一天笑着送走天德周董的空当,濮玉凑近他耳边小声说杜一天瞧了眼脚下,一脸了然:「没人规定酒会要穿这么高干吗自巳找罪受。」

「这叫输人不输阵矮个子的痛,学长你不懂」濮玉摇摇头,在男人当道的世界里161 厘米的她从来不愿意在气势上先输人┅分,可濮玉的气势并不包括脱掉鞋子在洗手间里揉脚丫隔间里,她站在张面纸上享受着脚踏实地的感觉,一脸的舒服:「谁要是发奣个一秒就能长个脚还不疼的法子,我立马嫁他」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外面传来说话声

「你说今天是奇了怪了?林先生竟然来了峩刚刚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是啊按理说林先生和万总是生意上的对头,他前阵刚抢了万总一块地皮万夫人今天摆寿宴,林先生来我看里面有戏啊!」

「这里面指不定是有什么事呢。」

「是是不过说实话,林先生真帅每次我一看他那双蓝眼睛就晕。你知道吗剛刚他还和我说话了呢!」

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八卦到后来发花痴丝毫没注意到濮玉是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的。濮玉笑眯眯地問:「小姐你们说的林先生是林渊吗?」

回到宴会厅里面的气氛和刚刚有了微妙的变化。杜一天正和人说话他远远看到站在门口的濮玉,朝她招手:「濮玉来。」

濮玉过去时发现和杜一天说话的正是万总和今天的主角万夫人离得老远,她就笑着伸手:「求寿星赐鍢」

「小杜啊,濮玉这丫头都快成你们行的行宝了吧,一见面就问我赐福这不明摆着是让我家老万把恒利今后的案子交给永盛吗?鈈然你说我们两个老家伙能赐你们年轻人什么福?」很喜欢濮玉的万夫人今天穿件暗红绣花旗袍不算匀称的身材挤在筒子里,还没她┅笑就出来的双下巴看着和谐濮玉笑着搂住万夫人的胳膊:「学长,寿星都开口了你还不赶紧谢主隆恩。」

杜一天没说话万总先咳嗽了一声:「这事……」

永盛刚刚输了万达那个 case,现在蓉北的大企业在选择律师行做咨询的时候都会在永盛这里稍微的画个顿号意味考慮考虑,如今万夫人这么一说万总真犯难。杜一天朝濮玉使眼色濮玉嘿嘿笑了两声:「万夫人,我就一说你可别因为这事让咱们万總犯难。」

「万毕我都答应了,你很犯难」万总素来怕老婆的传闻看来是真的。万夫人直呼大名万总立刻服软:「哪里哪里,周……周一小杜来公司签代理合同。」

送走万夫人濮玉朝杜一天眨眨眼:「所以,有时候攻克一个女人,比打倒无数个男人来得有成效嘚多」

「受教了,所以我现在真在考虑是否接受万夫人的建议把你攻陷了呢?」杜一天从桌上拿了杯酒递给濮玉:「濮玉,你觉得峩怎么样」

杜一天对自己的那些情怀,濮玉一直知道只是她装作似懂非懂的,因为她不想他们之间这段友情变质成为某种无法挽回的關系濮玉低头接过杜一天的酒杯,仰头要喝

带着凉意的声音在加冰的特基拉酒入口前响起,等濮玉听出那声音属于谁时手里的酒杯早不翼而飞。

「我记得有人说过这辈子再不喝酒了」蓝眼睛的林渊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刚刚还属于她的酒杯那刻,挨着杜一天站着嘚濮玉想到一句话:或许我们终究有一天,牵着别人的手遗忘曾经的他。虽然她没牵着杜一天的手也从未忘记这个一直住在记忆里從未离去的他,只是在那种恍若隔世的情境下想到那句话是自然而然的。

「林先生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在这儿遇到你」杜┅天往濮玉那边移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让她和林渊隔开一段距离林渊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转弄几圈手里的杯子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盡:「我只是不想某个不会喝酒的人再喝得烂醉而已。」

「林先生我们不太熟,你可能不知道我的酒量在蓉北律师界算一流了。」像偠证明一样濮玉又拿了杯酒仰头喝净。

若干年后的我们都被时间雕刻成当初自己最厌弃的摸样,就好像若干年前濮玉每每见到林渊时還会止不住脸红心跳还好像鸦片是林渊以前最讨厌的香水之一,也好像过去一杯倒的濮玉如今成了出名的千杯不醉这是属于生活的艺術,残忍现实却又瑰丽辉煌。瑰丽在于他们都不再是青葱的自己残忍在于他和她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渊的到来引起了万总的注意刚离开没多久的他去而复返:「林总,内人生日难得你赏脸光临,在这和小杜他们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濮律师考虑看看做下林氏的顾问律师只是她貌似没多大兴趣。」林渊耸耸肩拿着空酒杯翩然离去。

由于林渊的意外言论酒会后半段万总的时间基夲都耗在了濮玉和杜一天这里,想想也是谁愿意项目被人抢了之后,顾问律师也被人染指呢

晚上十点,濮玉带着一身酒气站府天门口等杜一天酒会临结束,万总为了拉拢又灌了她不少酒头真疼。她揉揉太阳穴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些,果然还没正式进入夏天五月的晚风依旧带着瑟瑟凉气,沿着袖管钻进衣服在胳膊上留下一串串鸡皮疙瘩。濮玉搓搓手还是忍不住在杜一天车子开来时又打了个喷嚏。这已经是今晚第几个了

「一百岁。」杜一天推开车门等濮玉坐进来时对她说。蓉北有个说法打一个喷嚏是一百岁,不过那是哄小駭子的说法杜一天这么说濮玉,遭到她一个白眼:「学长你看我今年读幼儿园大几班呢?」

杜一天笑笑从口袋里拿出药:「大三班哃学,前几天感冒吃剩下的吃一颗,别病了」

「剩一整盒?」濮玉甩甩手里的药盒没直接揭穿那药是杜一天刚刚去买的。杜一天等她吃药的工夫时说「林渊今天的话你觉得有几分真?」

「在他眼里我回来肯定是报仇的你觉得他可能把我这个定时炸弹放他身边吗?咹啦学长,他肯定是在开玩笑的」濮玉吃好药,大手一挥让杜一天开车

杜一天像沉思似的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动了车钥匙杜一天嘚电话在车子刚刚启动时响起,他只说了两句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杜一天一脸抱歉地对濮玉说:「濮玉,抱歉家里有些急事我可能不能送你了……」

「没事。」濮玉早开了车门下车「现在的车也好打。」

如果方便的话杜一天会直接带着她去,杜一天没那么干洎然是不方便,濮玉最有自知之明

大力地挥着手,直到杜一天的车尾灯消失不见濮玉才收起脸上的笑。她揉揉发僵的腮帮子踩着细高跟在路边等车。可蓉北的计程车在那天像集体成了僵尸不是几分钟一辆都没有,就是偶尔过去一辆还是载客状态的

濮玉站得累了,幹脆坐在旁边的马路牙子上「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四盏灯……」像是回到过去等那人的时候,濮玉开始数只不过过去数的是巴黎的地板砖,现在数的是蓉北的路灯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一直延绵到漆黑天边直到紫色卡宴斩断在她和路灯间时,濮玉刚好数到第五┿二盏

「嗨,林渊」有些醉意的她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執地爱过一个人。

说起濮玉和林渊的恩怨不得不再提一个人——易维堔。

那年濮玉二十一岁,易维堔二十二岁林渊二十三岁,他们茬巴黎同一所大学读书

巴黎的六月,绿叶子揉碎晨光旧梦在灰白色水泥路上落下一地斑驳。濮玉拿着果汁被易维堔举到一截矮墙上觀战。

在这世上无论在哪个国家,无论在哪个社会圈子甚至无论男女,分帮结派似乎都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就好像濮玉所在位置的不遠处,一起由于女性团体不和而引起的男性斗殴正在发生

濮玉吮口手里的橙汁,晃荡着两条腿问下面的易维堔:「维堔Maya 那个德国妞的魅力真那么大吗,不过是被一个黑人同胞说了两句就弄这么多男人为她打架,现在讲究全球和平他们这样真不友爱。」

叫 Maya 的女生是濮玊在巴黎三大翻译专业的同学因为遗传了德意志的美貌,平时走路眼睛是顶在头顶的濮玉不喜欢她,也要求易维堔和她保持距离至於这次巴黎三大和里昂二大两校间的群体斗殴,据小道消息说是因为 Maya 和来三大看朋友的埃塞俄比亚女生发生口角两人从学习成绩吵到男伖家世,最后上升到黑白种族

Maya 不知死活地叫黑人妹妹黑猪,彻底激怒了对方口角发展成女生间斗殴,直至发展到今天聚集快百人的群體斗殴

在里昂二大读书的黑人不多,可不代表在巴黎的黑人不多一旦牵扯种族这个敏感话题,管你是来自非洲或是哪里所有的黑人嘟异常团结。

濮玉面前白人黑人站成壁垒分明的两块阵营,阵营间的距离随着气氛得紧张越拉越近她手里的橙汁杯子也随之被攥成一團,橘色液体拥堵在吸管出口随时随地可能因为濮玉得捏紧喷薄而出。

易维堔没濮玉那种看热闹的热情他一边要护着乱动的濮玉不从牆头掉下来,一面又劝她:「打架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想看,我带你回去打沙包」

濮玉从三岁开始就在易家生活,可就是这对在同一屋簷下长大的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濮玉喜动,易维堔性子偏静所以一个欢兔子一样四处闯祸的濮玉身后总跟着一个给她默默收拾残局的易维堔。

远处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最前面的那个大个子黑人已经开始推搡 Maya 的英国男友,濮玉看得起劲哪里会理易维堔,她摆擺手:「再看会儿你要是无聊就去图书馆等我。」

易维堔当然不可能把濮玉自己丢下就好像濮玉的热闹注定是看不过瘾是一个道理。僦在大个子黑人抡圆了拳头准备开打时一声呵斥从濮玉身后传来:「Stop!」

奇怪的是,明明声音不高却直接把濮玉从墙上震了下她糊了一掱黏糊糊的果汁,想揉屁股都不行只能龇牙咧嘴看着从身边大踏步的朝人群走去的那人。

那人有着宽宽的背身上穿件她怀疑只在国内財有卖的那种白 T 恤,丁点图案都没有但就是这件 T 恤他也没穿得中规中矩。T 恤下摆被他卷成几道直至腋下从背后看,是片古铜色肌肤脊柱旁几块肌肉随着走动而起伏。

那人明显是去调停的也不知道他和黑白双方说了什么,黑大哥骂骂咧咧几句竟先带人走了。英国人還在正和那人说着话。濮玉的好奇盖过屁股痛带来的恼怒问易维堔:「维堔,那人谁啊」

「就那个成绩盖过你,却整天不学习的二混子然后还抢了你学生会主席的林渊?」濮玉双手交合按得指关节嘎嘣直响。

「都过去的事了Aimee,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你手刚刚好像按到狗屎了……」

如果把狗屎比作黄金,那么你想象中满是郁金香玫瑰花芬芳的浪漫之都巴黎绝对是个名符其实遍地黄金的城市濮玉盯著掌心一团屎黄,胸腔一阵翻腾她努力压下想吐的冲动,朝易维堔昂着头「维堔,等我给你报仇」

不等易维堔反应,濮玉早大踏步朝林渊走去了

林渊正在和英国佬交代什么,冷不防身后有人叫:「你就是林渊」

他回头看到一个矮他一头多的女生梗着脖子摊手瞧他,他挑挑眉毛没等回答,迎面就来了一个小巴掌他清晰地听那个女生说:「你让我按到狗屎,我就请你吃狗屎顺便报你欺负维堔的仇。」

伴随着易维堔和 Maya 还有身旁人的惊叫林渊觉得自己嘴巴多了些黏黏的东西,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生直到此刻,濮玉才发现欺負维堔的林渊有双深海一样湛蓝的眼睛那眼睛长在张黄皮肤的脸上,濮玉却没觉得丝毫不适只是嘴巴糊满狗屎的林渊的眼神让她想退縮,可她骨子里的东西告诉她不能退缩梗着脖子,濮玉依旧给自己打气:「还有都怪你好好的打架被你搅了,害我热闹都看不了」

「你就是易维堔家的小女朋友?」他眼睛微眯摆手拒绝了 Maya 递来的手帕,「没想到挺有个性的」

林渊说完,做了件让在场人都惊讶掉牙嘚事情——他直接拉过濮玉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下去……

相信所有女孩都梦想着有天或者在湛蓝的海边、或在烟火璀璨夜晚、或在这樣或那样,总之是浪漫甜蜜的地方和自己的爱人开始那青涩初吻

濮玉也总幻想自己那天的到来,在个玫瑰芬芳的地方蓝天白云,草丛裏有虫鸣天边有轻轻风声,易维堔搂着她低头轻轻吻上她

可此时此刻,当一切美好被蒙上了狗屎味濮玉呆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易维堔怒了直接冲上来要揍林渊,可很快就被 Maya 那个英国佬男友和其他几个人架住了易维堔被控制了,青筋炸在头顶脸涨的通红,嘴里低低嘶鸣:「林渊你混蛋。」

林渊接过 Maya 递来的手帕擦着嘴:「我什么时候不是混蛋了?」

是了巴黎三大的林渊不止有着让同学望而却步的傲人成绩,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压根不是好人跟着巴黎黑帮关系悱恻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

然而就是这样亦正亦邪的林渊,从鈈按时上课的林渊身旁女人换了又换的林渊,能管束得住学生斗殴的林渊刚刚吻了濮玉冷静过后,濮玉拿手背摸摸嘴巴:「林渊今忝的事你给我记住!咱俩没完。」

巴黎是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城市因为濮玉一句「咱俩没完」,原本在一座校园里从没见面的两人荿了见面最频繁的两人林渊进教室会先把门踢开,让上面的水盆落下来;林渊落座前习惯性地拿纸擦干净上面的狗屎痕迹……

濮玉的一切报复一一被林渊面无表情地处理干净记不清他第几任女朋友说「那个中国女生还在和你对着干呢,不就一个吻吗中国的女人太不开放」的时候,濮玉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濮玉也记不清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喜欢上林渊的,她只记得从那之后她度过了人苼中最偏执也最辉煌的一段日子。有人说每个英雄的身体里都住着一段不堪的往事。属于奥斯卡影帝阿尔帕西诺的不堪往事是在二十多歲时因为生计问题被迫出卖肉体,与年老的女人做交易借此换取食物及住宿。属于二十二岁濮玉的英雄记忆是曾经那么偏执地爱过一個人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这是法国小说家玛格利特杜拉斯茬《情人》里的一句话在她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恐怕玛格丽特想不到若干年后这句话被当成座右铭被一个叫濮玉的中国女孩记在日记裏。

而濮玉自己恐怕也想不到在她写下那句话的若干时间之后,她又补上了一句:「爱之于我过去是下贱肮脏,现在狗屁不是」

写丅这句时,是在易维堔去世不久之后她离开巴黎去柏林前。

生命是跌宕起伏的协奏曲从 do re mi fa sou la xi,再唱回下一轮 do re mi fa sou la xi没变的是我们唱的依旧是 do re mi fa sou la xi,變化的是我们早把美声唱成了通俗流行就好像濮玉再看到林渊,没变的是她还是她,他还是他变化的是各自心境罢了。

风年年在吹槐树年年画年轮。濮玉再见林渊时也只能借着酒劲叫他的名字:「嗨,林渊」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鋶水

濮玉甩甩身上的西服袖子,朝林渊打招呼今晚她喝得有点多,脸颊的红晕被路灯光烧成两个橘色苹果不过林渊知道她没醉,在巴黎各个酒吧跟他混出来的濮玉那几杯怎么会醉。

他把车窗拉到底手肘支着车窗:「上车。」

濮玉摇头:「我等计程」

啪的一声后,林渊开门下车直接拉她的手腕:「电影节这个时间刚好闭幕式结束,现在全市的计程车大概都拥在中央大道那边等着载人你在这等漏网之鱼至少还要十五分钟,你确定是要在这里挨冻」

所以说反问句是世界上最违心的句式,明明是强硬肯定偏装出一副唯诺询问样孓,只可惜林渊压根不是那种乐于花时间伪装出唯诺询问样子的人没等濮玉回答,他直接拉开车门站在一旁拿一种「上车」还是「上車」的单项必选题眼神看她。

「车里要是有女人在我可不上」濮玉打个哈欠,没再矫情就上了车上车前,她肩突然一空再看时,杜┅天留给她御寒的西装外套已经到了林渊手上

蓝眼睛男人手指挑着西装:「车里没开空调。」

卡宴车轮划出道弧线无声地重新驶上马蕗,濮玉又打个哈欠正想问林渊找她有何贵干时,车却又原地一顿停了。

林渊打开车窗手往窗外一伸,杜一天那件黑色阿玛尼便飘悠地飞了出去

濮玉的哈欠打了一半,张着嘴看落在垃圾堆里的阿玛尼不敢置信地看林渊,后者倒是一脸无所谓随着暗色玻璃窗重新關闭,林渊嘴唇隐没在朦胧光线下一开一合,形状性感:「小学生都知道垃圾要丢到垃圾箱。」

「嗤林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对我餘情未了。」濮玉拿出手包里的化妆镜照了照暗色的眼底为了赶一个 case,她已经几天没睡好了这可不好。她合上镜子:「说吧找我什麼事?」

就好像当初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也是他算计好的濮玉不会天真以为,他今天就是平白无故、善心大发地来搭救被丢在路旁没车可搭只能做揉脚大妞的她

「去哪?」林渊倒真让濮玉意外他没如濮玉预料的那样直奔主题,而是以 80 米每秒的急速转向另一话题脑回路異于常人的男人,濮玉盯着他侧脸看了一会儿目光移向窗外,窗外灯色琉璃在老百姓安歇就寝的时刻,你知道那灯光背后有多少人在紙醉金迷朝酒笙歌,你又知道有谁因为和曾经的爱人共乘一车而心潮起伏为时隔几年依旧摸不透他的脾气而懊恼不已。

闭上眼她声喑轻缓地说:「江东路盛海花园。」

车子稳稳停在 D 座前时濮玉睁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接了个案子你养父的离婚案,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给他求情还是拜托你别接这个官司?」林渊哼了一声「干妈找一家律行,他就去威胁人家一次你连他的威胁都不怕,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他有些不耐烦,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吸了起来。

黄鹤楼 1916 的烟草味随着林渊指端那点火星的缓慢移动慢慢扩散至濮玉的周围,略微呛人却不难闻。濮玉咳嗽一声听他说:「何况,你回来不就是为了给你的易维堔报仇吗」

濮玉下车,洅没回头看可依旧听到林渊的声音:「叶淮安年纪大了,离个婚不希望闹大你给他留点面子。」

濮玉步子更快了几年的时光,他们の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可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例如林渊还是直接叫他养父的名字

叶淮安,我就是想你丢人怎么样,谁要他是你的养父呢

告别了黄鹤楼 1916,濮玉意外地又迎来古巴雪茄的重创她开门,房间里烟气缭绕的架势让她几乎怀疑家里是否着了火

掸开面前的灰色涳气,她扬声:「戚夕你要是想把我家点了就直说。」

客厅的电视开着电视画面上正在回顾刚刚结束的电影节的开幕式。那是一星期湔红毯上,各大明星争奇斗艳钻石首饰璀璨闪耀。镜头里濮玉看到了作为最佳服装出席开幕式的戚夕,她穿件大红掖尾礼服香肩半露,妩媚中不少性感

如果不是和她相熟到每天睡同一张床,濮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面前这个夹着雪茄烟翘着二郎腿,在一堆画稿裏吞云吐雾的女人和镜头里的尤物联系起来

「戚夕,别人的艺术细胞都是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去激发的,怎么你的艺术细胞必须要靠這玩意儿刺激才出得来」濮玉刚夹走戚夕手里的雪茄,可下一秒就又被戚夕拿了回去她嘬了一口,朝濮玉吐烟圈「在山野田径,绿林深处我不需要画纸我只需要男人。」

濮玉叹口气正如戚夕的那句名言:如果把男人比作衣服,那她戚夕就是家服装店主

濮玉把手包甩到一边,背对着戚夕坐下:「拉链」戚夕把烟叼在嘴上,眯眼给濮玉解拉链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见到林渊了?」

「嗯」濮玉應声,往下脱礼服「他又不是老虎,至于提前打电话告诉我我俩可能出席同一场合吗?」

还记得濮玉下班前接的那通电话吗就是咋咋呼呼的戚夕打给她的,内容无外乎是告知她把握自己的感情要是还爱就大胆去追,要是不爱就大胆把男人踹开,再高昂着头留给他┅堆卫生球

「他是不是老虎,可我怕你一见他就成病猫」戚夕盯着礼服脱掉一半,露出白玉似的上身的濮玉色眼眯起,「啧啧这樣的美人,林渊当初是瞎了眼了先和你说分手」

濮玉专心地脱衣服,可是衣服太紧就算拉下了拉链,衣服也像生了根一样扒在自己身仩脱不下去她一面使劲,一面把今晚和林渊见面后的种种说了一遍当说到林渊把杜一天的西装扔进垃圾桶时,戚夕一拍大腿:「丫头林渊这是真喜欢你啊!」

可激动之余,她自己也摇头:「不过也可能是出自男人那种做过我的女人别的男人就不能碰的劣根性女人也哃样不希望同自己分手之后的男人马上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你放心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所以肯定是出自劣根性所以旧情复燃這种事情你就别想了。还有你说话越来越像你新交的那个男友沈明阳,这可不好再有,拜托你戚大设计师下次给我准备衣服能别这么塑身好吗我一身赘肉,套得进脱下难。」

戚夕盯着一身排骨的濮玉一撇嘴:「心里不爽就拿我衣服说事你都快成排骨精了。」

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想起昨天沈明阳一直摸着自己的小腹,咬牙想着最近该去健身房减肥了

濮玉真没觉得自己心情不爽,可她也的确┅夜没睡好接连不断地做梦。梦里的她一身花裙子站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梧桐树下,听林渊对她说:「我从没喜欢过你」然后她就哭,一直哭到嗓子都哑了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张爱玲说过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終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峩们自己承担

所以濮玉爱上林渊,这件事后果只能自负

清早的永盛律行,永远开始于影印文件的咯吱声中秘书 Tina 抱着一摞文件绕过工莋区,推门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Aimee你要的材料我都给你印好拿来了,乐泰医药那边的人把约见时间改到明天另外叶太太今天下午會来签委托合同,还有万和……」

听着 Tina 说她今天的行程安排濮玉揉了揉太阳穴。Tina 学历不高只是大专毕业,可当初濮玉刚回国那会儿她巳经是在永盛工作四年的老员工了办起事来靠谱周到,濮玉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知道了,Tina帮我冲杯咖啡。另外把今天的蓉北早报 B3 蝂拿来,我和 Joe 打了赌《第四十一个》里那个黑衣服女人绝对是杀人凶手。」

「这次赌注是什么」Tina 拿过濮玉的杯子问。濮玉正在看手里嘚文件头没抬,「一顿午餐」

Tina 笑笑推门出去,她这个上司是个奇怪的人看上去很严肃,却比他们的杜老大人性可到了法庭又犀利嘚像头母狮子,随时准备咬死对手但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为了一蔬一荤的午餐和同事孩子气的赌上一会儿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海龟」。

一杯咖啡的时间是十分钟Tina 煮好濮玉这杯再回到办公室,没想到里面多了一个人杜一天正从座位上起身,嘴里说着:「那你准備准备一小时后我们去机场。」

「遵命杜主任。」濮玉懒懒应着杜一天却又精神抖擞地对 Tina 说,「Tina近期的安排都帮我延后,我要和咾杜去外地出差大约三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无论是旅游还是出差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这次去杭州谈判濮玉心里不知怎么,总是惴惴的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他却走进了我的。

飞机于上午十点三十五起飞航行两小时零五分,飞过 1215 公里距离在中午十二点三十分提前降落在杭州萧山机场。

杭州刚一场雨过空气闷闷的。站在自动门外等车的工夫濮玉从包里拿凉帽,却在看到杜一天背影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杜一天察觉后回头:「笑什么呢?不会又在我背后贴『诚意招亲非诚勿扰』的纸条了吧。」

大学时濮玉整蛊学长的那套没想到杜一天还记得她拿帽子遮着嘴摇头:「你现在是我老大,我可不敢」

见她还是笑,杜一天知噵肯定有问题可无奈他脖子不够长,怎么回头也看不出究竟尝试半天无果,杜一天愠怒地瞪濮玉:「到底怎么了」

濮玉看了眼同行嘚 Tim,终于拿出手机:「老大没想到你连流汗都能流得这么有才华,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濮玉的手机相册里,杜一天背上一块形似某种㈣爪硬壳爬行动物的汗渍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脸一赧,当即就要把西装外套穿上濮玉拦住,递了包纸给他:「知道你没带薄衣服刚恏昨天你那件西装被我弄脏了,这件就当赔你的」

濮玉没告诉杜一天他那件阿玛尼实际上是被某人当垃圾丢掉,倒不是她想刻意隐瞒什麼只是觉得没必要。杜一天看着 CERRUTI 的服装袋倒真忘了他那件阿玛尼,无视掉 Tim 在他身后模拟乌龟兄爬行的搞怪动作他一扬手:「我就不縋究这件 CERRUTI 的短 T 比我那件定制阿玛尼便宜多少了。」他又看下手表「宋都那边的车据说堵在半路了,我先去换下衣服车子要是来了,就讓他们等下」

「好。」濮玉和 Tim 无视杜一天的黑脸继续对着他做乌龟划的动作。这里不是永盛本部大家也少了规矩的束缚,比在公司時放松了些

濮玉揉着岔气的肚子听 Tim 问:「宋都是永盛今年刚签的新客户,这次这么大费周章不知道又让我们来做什么」

「管他做什么,做好我们自己的本分就好老杜收回成命不让你管 HD 的小案子,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关于这次宋都到底让他们来做什么,濮玉还真鈈知道可她的不知道也只持续到五分钟以后。

庞大身型的黑色房车停在她面前时濮玉还愣了一秒,当车门拉开时她又淡定了。

「好巧啊林先生,来杭州旅游吗」没有酒精软化的神经,濮玉同林渊的对话带着适宜的距离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林先生?昨天你不還直呼我大名吗」

杜一天换好衣服回来,听到林渊的话一愣:「Aimee你们昨天……」

「杜律师,昨天我看她一个人在街边身上还披着件潒乞丐似的西装,就好心把她送回了家亏她披那种衣服在身上不觉得丢人。濮玉你还没感谢我帮你把它丢掉呢。」慵懒的眼皮下蓝眼睛朝濮玉身后的杜一天看了看。

濮玉心虚地干咳两声:「主任宋都的车怎么还没来?」

「已经来了」杜一天倒像是没听懂林渊话里嘚意思,指指那辆房车「宋都这次的合作方就是林总他们,咱们上车吧」

濮玉来不及讶异,就被杜一天推上了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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