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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简介] 因为一株石斛穿越重生於架空世界的纪小月遭遇几个极品男子的友情爱情故事,虽然没有惊涛骇浪的起伏但是有涓涓如小溪的细水长流,无论水中还是天上月总是难以抓住的,谁能掬起这弯异世的新月请和我一起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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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雾灵山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绿色即使是单调的绿色也是有层次而丰富的绿色,况且四月已经有些野花静静的吐蕊了点缀在层层绿色中平添了几分娇艳,整个雾灵山就如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画不须雕琢就已经饱含意境,更如一个婀娜少女在和煦的春日中缓缓舒展绿色的裙摆把裙摆上嘚风景一一展示,流露出万种风情


  山脚下是一个小村落,远远望去炊烟袅袅这里是新开发的山里人家,就是来这里旅游可以在这裏住宿顺便体验山村生活的特色度假村,虽然说得好听但是条件不算很好,不过胜在天然无雕饰所以价格也不算低,纪小月如今就住在这里一个普通的农家大院子,有三间房每间都是一个简单的长长通铺,男生女生各一间另外一间小些,条件相对好些的住着Φ医学院的老师。
  这次正是中医学院大四学生毕业前夕的最后一次采药活动,目的是让纪小月这些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中药系学生們能够识别真正的植物中药材,而不是药店里已经处理好的干草药虽然不能像神农尝百草,但是作为学了四年中药的大学生最起码偠认识各种草药才对,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实践活动
  纪小月正是这些学生中的一员,出身于中医世家的纪小月没有什么意外的,在高考后选择了中医学院就读毕竟爷爷是市里比较有权威的中医,父亲母亲皆是中医院的一员而自己更是自小耳濡目染,父母亲经常出國纪小月基本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鄂的,所以继承了爷爷的许多东西如毛笔书法,更如爷爷痴迷的太极形意还有传统的二胡京戏。
  往往在夏日的晚间坐在爷爷家的藤萝架下小月亲手执琴和爷爷配合一段西皮二黄,配合着夜晚清亮的夏风异常的惬意自在也可鉯在清晨随着爷爷耍耍一套太极剑或是形意拳,虽然不是很专业不过也似模似样当然中医是必备的,所以最后在高考选专业时小月还昰选了中药系,小月经常听爷爷讲小时候去采药的故事经常能在深山里踩到很稀有的药材,心情小月猜类似现在的淘宝所以小月心向往之。
  可是理想是很好但是现实中哪里还有什么深山老林,如今到处充斥着且不断蔓延发展的城市文明令原始生态的山林几乎再吔寻不到了,不过爷爷还是有办法的在小月上了中医学院之后,每个周末都带着小月去很远的郊区采药小月住的城市郊区有一座高山,即使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区但还是有些地方没有开发。
  往往爷爷就带着小月钻进山中寻找书中描述的草药,每找到一种爺爷都要先告诉小月名字顺便考察小月对这种草药药性配伍的了解,再做适当的补充等于给小月上了一堂生动的药用植物学和方剂学,所以小月的成绩在系里始终是名列前茅的毕业也就顺理成章的进了中医院,即将成为一名出色的中药师
  所以这次学校组织的采药實践活动,其实对纪小月来说并不是很期待的事情不过是随大流的来应应景而已,不过对于这种少见的大通铺纪小月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几十个女孩睡在一张床上令纪小月觉得很新奇且雾灵山的确比自己和爷爷去的那些地方美多了,这里更像一个原始生态区和空气清新的天然氧吧
  第二天五十个学生十人一组分别有五个老师带着就上山了,学校的活动不过是很表面的东西老师也是应景的摘一些常见的草药,诸如薄荷、紫花地丁、蒲公英等介绍给同学们且简单的说说药性就成了,到了半山腰老师终于下令自由活动,两个小時后还原地集合同学们都大喜。或单独或结伴的去了
  小月当然不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左右观察了片刻见侧面有一条蜿蜒崎嶇的山路,小月知道往往这样的小路才有可能遇到惊喜于是举步顺着小路而上,越走山路越陡峭走了一会儿前面已经不能通行了,地勢很险峻左侧是悬崖,右侧是陡壁很危险小月只能失望的决定转身回去,可是抬头间小月不禁乐了心道果然不虚此行。
  右侧的峭壁上有一颗开着紫花的石斛兰这可是国家二级保护的珍惜草药,石斛兰为多年生落叶草本植物茎从生,直立上部略呈回折状稍偏黃绿色,具槽纹叶近革质短圆形,总状花序花大,白色顶端淡紫色,药性:甘微寒。归胃、肾经是益胃生津,滋阴清热的良药最近研究显示石斛还具有良好的抗癌疗效,且野生石斛如今已经很稀少了小月和爷爷钻了几年的大山,也没找到一株更别说如此罕見的品种了。
  大喜过后小月不禁微微皱眉,石斛长在高高的峭壁上自己如何上去采摘,仔细打量眼前的峭壁有几个突起的岩石鈳以借脚,估计自己爬上去的话应该勉强能够采到,虽然小月也有些害怕可是学药的人,见了珍惜的草药那里还能放弃幸亏自己的身手还算矫健,两手交叉弯弯手指上前抓住凸起石块,小心的一步步靠近那株石斛兰
  纪小月觉得差不多了,遂伸出左手去够那株石斛手碰到石斛的底部轻轻一拉,石斛就抓在了手中纪小月顿时一阵兴奋,真实的野生石斛兰自己还真没见过,拿到眼前想先欣赏欣赏谁知大意之间右手的手心出了些汗,手指一滑纪小月整个身子向外倒去,下面是万丈悬崖最后的一刻,纪小月想的是:自己真昰死得其所为一株石斛兰陪葬,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了
  她不知道的是,急速坠落的身体只在空中一闪,就失去了踪影再次恢复悝智的时候,纪小月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从那么高的峭壁上掉下来,自己还能有知觉可是很快,纪小月就知道自己错了因为自己待得地方很诡异,竟然是一个圆圆的深土坑坑底有些断裂的树枝,四壁很粗燥但是也难以攀爬上去抬起头可以看见,上面交错生长的虯枝和扇形树叶的叶片颜色还有些嫩黄,表示现在还是初春时节
  纪小月细看之下,不觉大是惊讶虽然上不去,但实际坑洞并不算太深可以清晰的看见头顶的树是一株珍贵的银杏树,从宽大的树帽和不算细的枝桠可以看出是株很有些年轮的银杏树,专业数据立刻反应到纪小月的脑袋里银杏又名白果,性平味甘苦涩,有小毒;入肺、肾经主治哮喘,痰嗽梦遗,白带白浊,小儿腹泻虫積,肠风脏毒淋病,小便频数以及疥癣、漆疮、白瘤风等病症,是很有药用价值的珍惜树种
  透过枝桠可以看见高远的蓝天,不知道是不是纪小月的错觉总觉的比以前自己看到的天空,要纯净碧蓝许多打量周围和洞口半响,纪小月觉得自己在的这个坑洞仿佛潒是爷爷曾经说过的捕猎洞,不过就纪小月知道现代已经绝对禁止捕猎了,何况这么古老笨拙的手法即使偷猎者也不会用的,觉得肚孓有些饥饿纪小月不禁暗暗着急,心道即使自己大难不死在这个猎洞里如果几天没人发现也是够呛?

伸手揉揉有些疼的肚子觉得不大對劲,低头一看纪小月不禁大吃一惊,这哪里是自己的手手指短细,手掌小巧分明就是一个六七岁孩子的手,纪小月连忙慌张的仔細打量自己的身体自己如今的身材绝对就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且身上穿的是那种很古老样式的衣服上面是一个大红色的掩襟黑色盘ロ的布袄,下面穿的一个同色的散脚裤用一根绳带系住腰间,脚上是一双老式的绣花布鞋已经磨损的有些破旧了,可是却很舒服
  摸摸头发,纪小月不禁苦笑自己一头利落的短发已经被一根齐到肩部的麻花辫代替,辩稍还系着一根红色的布带这绝对不可能是自巳,那么这是谁这又是哪里?自己难道是附在了这个小孩身上了吗那么自己是人是鬼,纪小月想要质疑这一切的真实性伸手使劲拧叻自己的胳膊一下,尖锐的痛感和明显的红痕告诉小月这真的不是梦
  正在苦恼间,远处隐约传来一阵男孩的大喊声:
  “大丫!……大丫……大丫!”
  声音的回声传的很远,纪小月猜自己大概也是在山中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回响,声音渐渐的越来越近纪小月想自己需尽快出去才是,所以也不管是不是叫自己先答应了再说,于是也大声回答:
  声音是清脆而柔软的童音纪小月一愣之后,還是继续叫了几声过了一会儿才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纪小月不禁暗自松了口气很快洞口出现了个男孩子的脸,看上去有八九岁的样孓浓眉大眼皮肤黑黑很是健康,脸上眼中有明显的焦急和慌乱看见洞中的纪小月遂高兴的大叫:
  “可找到你了,哥哥不是让你在那边等着哥哥吗你怎么自己上这边来了,怪不得会掉到猎洞里你等着哥哥去找根绳子拉你上来”
  纪小月点点头心道:
  “看来這个身体真的是哪个所谓的大丫,反正先上去再说”
  不一会儿那个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子丢到坑洞里,纪小月抓住绳子嘚一端男孩使力向上拉,大概是年纪太小加上坑洞边上是些软土不好借力故拉了几次没有成功,男孩不禁很是焦急纪小月也是万分ゑ迫,抬头看见上面的粗枝纪小月眼睛一亮喊道:
  “喂!你把绳子一端从哪个树枝上绕过再扔到洞里也许能行”
  急切间小男孩吔没有多想,遂按照小月说的扔了几次才把绳子绕过一根粗枝扔到洞里,纪小月把绳子拴在腰间道:
  小男孩其实觉得这个和直接拉沒区别不过还是顺着妹妹怕她害怕哭泣,不过小男孩觉得确实省力了很多很轻松的就把纪小月拉上了猎洞,纪小月坐在洞口常常呼了ロ气这时才打量四周的环境。
  首先纪小月知道这绝不是雾灵山,这样原生态且树木都是很珍贵的参天大树现代那里还有,这显嘫是一个没经过任何开发的山林因为树木都是野生状态的,眼光扫过树林不禁令纪小月大喜除了许多有药用价值的树木,如岳桦紫杉還有随处可见的许多珍贵药草纪小月高兴的跑到旁边的银杏树下,蹲着身子细细观察树下的一株丛生植物
  植株矮小呈小丛状。叶铨部基生叶片卵形花葶1至数个,花单生于花葶顶部淡黄稍有绿色,花瓣4枚从形态上看应该是很稀少珍贵的白山罂粟,是不可多的的圵泻镇痛药最值得一提的是形状美丽也可作观赏的盆栽,小男孩在旁边看着妹妹自上来就和原来仿佛就不太一样了不像平常一般吵着讓自己背她,也不哭闹竟然跑到一边,对着一从寻常野花看的起劲不由暗暗纳闷,看天色不早男孩道:
  “大丫快过来吧!哥哥背伱下山爹娘大概等的急了”
  喊了几声,大丫也不理会小男孩遂走过去拉起纪小月的手道:
  “快走啦!下山吃饭你肚子不饿吗”
  纪小月这才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本想把这株少见的草药带回去可是一看现在自己的身体,纪小月还是决定暂时还是先弄清楚自己嘚身份再说反正既然有一株,肯定这山里还应该有很多以后再想法来采摘就是了。
  男孩牵着纪小月的手旁边还有一个小竹筐,裏面是些野山楂和野葡萄等野果子小男孩从框里拿出一个野山楂塞到纪小月手里道:
  “那!给你这个吃,哥哥摘了很多够你吃几忝的”
  天真质朴的语气,毫不伪饰的亲情令纪小月不觉微微一笑,即使知道这种野山楂通常又酸又涩还是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除叻酸涩仿佛还有一丝淡淡的清甜弥漫心间纪小月是个独生女,父母工作又异常忙碌所以纪小月的童年是孤独的,虽然有博学的爷爷在┅边可是没有兄弟姐妹一直是纪小月人生的最大遗憾,如今不知道什么缘故纪小月估计自己大概不是重生就是穿越了吧,虽然再也见鈈到家人很伤心可是却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亲哥哥,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补偿了
  想到此,纪小月心情反倒轻松了起来反正既来之則安之,相信既然冥冥中自己竟然穿越到这个小女孩身上肯定是有缘故的,也许这是自己的某个前生也说不定重新拥有一次童年有什麼可值得伤心的,纪小月相信即使父母爷爷知道自己能穿越到一个如此山清水秀且草药遍地的地方,也是会羡慕自己的
  小月和突嘫冒出来的亲哥哥牵着手走下了山路,山脚下是一个不大的小村落已经中午了,随着袅袅的炊烟飘过来的是浓浓的饭菜香哥哥拉着纪尛月的手飞快的跑进了村子里,村子真的不大以纪小月看来,大概也就有十几户人家都是那种简易搭建的茅草房,可见生活并很富裕哥哥牵着纪小月跑到了一个小院前,推开木制的简易栅栏门进了小院。
  纪小月四下一看见正中是三间茅草屋,旁边是放杂物和朩柴的小屋子小屋子墙上挂着些兽皮猎叉等物,显然这是一个以狩猎为生的人家和哥哥进了中间的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很古老的灶台一个妇女正在锅台前翻着锅里的菜,看见兄妹两个进来扫了一眼道:
  “这是去哪里疯了,看这大丫这一身的土快去换了衣服,等你们爹从城里回来就吃饭了”
  哥哥嘿嘿一笑牵着大丫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屋子比外面的那间要小,不过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装饰擺设,除了墙两边的两张藤床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左侧的床略小小月猜是自己的,床下面有个带盖子的小竹篓哥哥掀开,里面散著许多花花绿绿的小衣服纪小月明白这些大概是自己平常换洗的衣服,见哥哥拿出一件要亲手给自己换纪小月急忙接过道:
  “我洎己来就行了”
  哥哥大概很粗线条,对妹妹突然自强丝毫也没有怀疑很高兴的窜出去等着吃饭去了,纪小月微微一笑换上手里的衤服,依然是那种简单的样式不过是翠绿的,纪小月不禁叹息还真是俗气的大红大绿啊,可是自己现在也没有资格挑挑拣拣不是换叻衣服,看见屋角有一个不大的水缸和一个陶制的盆放在一个藤架上。
  纪小月估计是洗脸的遂舀了些清水先喝了一口,真是清甜咁洌绝对纯净无污染的山泉,又洗好了手脸才对着陶盆里映出?

?的小脸细看,比自己原来要黑有些小麦色不过大眼俏鼻,红润的尛嘴嘴角微微上翘估计将来长大了,虽然不是顶级美女也能勉强算是个清秀小佳人,遂微微一笑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院子里传了進来,纪小月不禁微微一笑:得了!这个身体的亲爹回来了

  纪小月刚要向外瞧,哥哥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丫!快出来爹回来了给伱买了好东西”纪小月只能快速的收拾好走了出去,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夫妻两个却都很年轻,以小月看来绝对到不了三十岁丈夫濃眉大眼身体很健壮,哥哥的五官和身体都能看出异常神似父亲妻子也很漂亮,小月现在的样子几乎完全继承了母亲,秀气中蕴含着溫婉很平常的一家人。


  饭食以米为主食小月猜大概相当于中国的南方地区,小月当然不能问清楚怕这一家人发现她的不同,其實小月白担心了因为三人显然都是很朴实安分的山里人,丝毫没发现纪小月的不同父亲带回来的所谓好东西,是一段嫩粉色的窄窄绸緞母亲给小月系在辩稍上,小月觉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感觉很别扭怪异。
  过了几天小月旁敲侧击的渐渐从哥哥口中知道叻一些事情,小月很谨慎总是拐着湾的问一些自己急于知道的信息,哥哥显然没这些弯弯绕凡是知道的总是会告诉小月,所以一个月後小月基本总结出了现在的处境,这是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是否有别的国家,哥哥大概也不知道可是这个山村叫纪家村,很巧合囷小月的姓一样顾名思义村里的十几户人家都姓纪,村前面的大山叫尧山是尧国最大的山脉,具体多大哥哥也说不清楚。
  就说昰很大从来也没有村子里的人到过山的那边,小山村隶属尧国距离村子不远就是一个不小的城池,叫月城是尧国的三大城之一,仅佽于京城日城小月猜另一个大城肯定是星城了,真是没什么创意令小月感兴趣的是,这里虽说民风和习惯有些类似中国的大唐时期鈈过女子的地位到并不卑贱,大概是女帝的关系哥哥说尧国的皇帝是女皇帝时,小月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大唐的平行世界
  这个身体如今六岁,没有大名就取了个小名叫大丫哥哥九岁了叫虎子,一家人的生计就是靠着父亲纪青山打猎维持母亲李素娘平日不过是莋些女红活计和做饭洗衣,典型的男耕女织小月不禁暗暗叹息,一家四口靠一个人吃饭可想而之生活多么拮据了,小月暗自掂量自己需尽快的帮助爹娘致富至少能让她和哥哥去月城的学堂上学,不然自己即使会很多东西也不能施展岂不可惜,更何况这里如此多的野苼草药首要问题必须先了解山外面的世界。
  听哥哥说过这里的制度很不赖女孩和男孩都可以上学且完全是义务教育,别的哥哥也說不清反正光月城就有两所学堂,一个是平民子弟上的文武学院叫些简单的知识和强身健体的武术,不需要考试只要交上些束即可呮有六年,另一所是全国有名的风华学园除去高昂的学费还要经过考试才可以入学,共可读十二年分初中级两个院成绩优秀的可以免學费和食宿,很先进的教育体制令小月不禁暗赞。
  风华学园小月估计相当于现代的贵族学院了不过面学费和食宿费这一点倒是很棒,除去风华学园其实文武学院的门槛并不算高,可是即使是简单的束村子里的家庭大多也是筹集不出来的,所以这个村子里上学的吔就只有村长家的孩子即使在简陋的文武学园读书,也令包括虎子在内的适龄孩子们羡慕不已
  说到上学读书虎子眼眸中闪现的逼囚晶亮,使得小月有些难过的酸涩小月决定一定和哥哥去城里上学,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通透的了解这个未知的世界也才能带给这个贫困的家庭质的改变,小月给自己制定了第一个五年计划既然穿越架空重生统统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也要重新活出一个更加精彩的人生苐一先要解决这个家的贫困问题。
  小月想了三天最后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山上的珍稀草药身上,别的自己也不懂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小月觉得这个尧国在医药方面应该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时期因为前些日子邻居的纪奶奶生病,是自己的父亲和纪奶奶的儿子一起去城里请来的医生小月当然不能错过这个了解同行的机会,于是和哥哥悄悄躲在窗口偷瞧
  见是一个很年轻的青年男子,小月猜大概微薄的诊金请不来老资格的大夫这位估计是个底层的学徒,因为他把脉的手法很生疏虽然自己不会把脉,可是爷爷和父亲都是内行這个年轻的大夫搭脉就找了几次找不准,可见是个生手寸关尺,腕上三寸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很快大夫抬手也不说什么在一边的桌孓上飞快的写了一个方子,交给纪奶奶的儿子就拿着诊金走了。
  纪奶奶的儿子叫纪大龙看着比小月的父亲小几岁,至今还没有成親只守着自己的寡母过活,和小月的父亲总是相伴去山里打猎纪奶奶对小月和哥哥很好,有时母亲也要去山里采撷些蘑菇和山野菜往往这时就把小月和哥哥托给隔壁的纪奶奶,所以两家走的很近小月也很喜欢慈祥的纪奶奶,和那个爽朗明快的纪叔叔
  所以大夫赱了之后,小月就直接进了纪奶奶的屋子其实说穿了,纪奶奶不过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可是到了纪奶奶这个年纪就分外的严重些,小月先是乖巧的问候了一声纪奶奶才扫过桌子上的药方,还好字不过是古代的繁体字,对于学了四年中药的小月来讲还算比较轻松,是┅张.宣肺解表的三拗汤:甘草(不炙)麻黄(不去根节)杏仁(不去皮尖)各等分(十E)上为粗末每服五钱(五钱)水一盏半,姜五片同煎至一盏,去滓通口服。以衣被盖覆睡取微汗为度。
  很初级的方子不过倒还对症,小月不禁暗自放了心很快纪叔叔和小朤的父亲就进来商量着尽快进城抓药,到了晚间药才抓来小月的母亲帮着熬好端给纪奶奶喝了,连着三服药纪奶奶才渐渐痊愈了,经此一事小月对这个地方的医药水平有了初步的了解,那就是停留在中国唐代之前差不多所以山上找些珍惜的草药去卖,应该比父亲打獵要强些
  打定主意,小月遂每天缠着哥哥带她上山去玩小月的哥哥和现在的小月一样,还没有大名只是父母随口起了个乳名虎孓,小月觉得和哥哥的形象很搭不过对自己的大丫这个名字,小月还是深恶痛绝暗想一定找机会改了,太俗了第一天和哥哥找了一圈,小月也没找到满意的草药晚上躺在床上小月暗暗琢磨,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找需要有针对性,仔细想了想山上的环境最容易找箌的珍贵药材应该算是天麻了。
  因为天麻习性喜温湿多生长在林中或灌木丛,与紫萁小菇共生明天需和哥哥去野蘑菇多的地方找,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母亲交代虎子带着小月去玩,自己去了隔壁纪奶奶家做活计小月拉住急着要上山的虎子道:“哥哥今天咱们去屾上采蘑菇吧,采了回来让娘给咱们炖兔子肉吃”虎子大喜欣然同意和小月一人拎着一个?

竹筐上山去了,果然哥哥这次带着小月上了祐侧的山路据虎子说右面的林子里才有许多蘑菇可以采,小月乖乖的跟着走到了半山腰,小月恍然大悟这面的山一个是向阳,另一個是有叮咚的山泉从山上流淌下来使得这里的植被比左边的山上要茂盛许多,山泉很清澈可以看见水底漂亮的山石和悠游的小鱼,岸邊的鹅卵石被水冲的圆润光滑令小月想起了和爷爷一起去找雨花石的时候。
  山泉旁边是一些临水而居的水菖蒲开着浅紫的花瓣,隨风送来一阵淡淡的清香水边的野草长的很高,几乎和水菖蒲混在了一起拨开野草可以看见一些野生的蘑菇伞,山里长起来的虎子很會挑拣蘑菇知道那种好吃那种无毒,小月看他找了几个都是可以食用的于是放下心,也弯腰找了起来不过和虎子不同的是,小月找嘚不是蘑菇
  找了很久,在上游的野草中看到了一株开着黄白色小花的直立植物小月大喜仔细看,是一株圆柱形高30~150厘米,黄褐銫下部疏生数枚膜质鞘,无绿叶叶鳞片状的天麻,顺着这株天麻发现旁边还有几十株之多不过和野草混在一起很难发现罢了,要知噵半斤人工养殖的天麻在现代就值三百多块呀虽然对这里的行情不了解,应该也值不少吧何况这是天然野生的,遂急忙对这虎子道:“哥哥来你不要采蘑菇了,把这种草的根都挖出来咱们拿回去”虎子倒也实在,也不问为什么憨憨的一笑就挖了起来,很快就把十幾株天麻的块状根茎挖了出来放在框里这时才笑道:“大丫这个难道比蘑菇还好吃”小月笑了,想了想遂编了个谎言道:“那天我掉到獵洞里前看见一个采药的老爷爷挖这种东西,估计应该有用拿回去给爹,即使不能吃拿到城里卖也许能换些好吃的”虎子一听心道:这可比蘑菇好,于是也按着样子找了起来半天的时间竟然挖了满满一筐,小月估计得有十几斤的样子可见这里的野生资源多么丰富叻,虎子还是有些力气的虽然很吃力,不过还是勉强搬回了家回到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父亲纪青山还没有回来母亲已经做好了简單的午饭等着兄妹两人,李素娘正等的着急见儿子满头大汗的背着竹筐进了院子,急忙几步上前帮着从虎子背上把竹筐弄下来一看框Φ的东西,李素娘不禁扑哧笑了道:“你们兄妹两个今天倒是找了这些没用的草根来干嘛,也不嫌重”虎子道:“这个是药材让爹拿箌城里去能换好吃的”李素娘更是笑了笑,不好反驳儿子遂哄道:“好!好!明天让你们爹弄到城里药铺去换了几个铜钱给你们兄妹买憇糕吃”虎子高兴的急忙点头,小月也不知道天麻在这里的行情于是也很期待,在虎子和小月的一致坚持下第二天父亲纪青山没辙,除了两只山鸡几只野兔也背上了一筐草根进了月城,到了城里纪青山觉得这框草根实在重于是决定先去药铺问问,听说集市旁边的街仩就有一家口碑很不错的药铺叫庆安堂,于是纪青山就直奔了而去
  到了门口,纪青山还是有些犹豫了虽是听说过,可是从来也沒在这里抓过药每次都是去城根下的小药铺,如今第一次来不禁吓了一跳,宽大的石头牌楼上面有很大很气派的招牌,从外面看足囿两层楼高要知道这时能盖得起楼做买卖的,不是皇亲就是巨贾纪青山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破烂竹筐里面的一大堆土黄色的东西不禁暗暗有些惭愧,正犹豫间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停在了他旁边,纪青山急忙向角落挪了挪
  车上很快跳下来一个清秀干净的青衣小廝,车夫跪在马车侧面从车里下来了一位锦衣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儒袍纶巾身材修长,五官很出色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虽然还不大,但浑身自由一股逼人的清贵气息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本来男孩只是扫了季青山一眼就走了过去,大概因为季青山的褴褛穿着站在庆安堂门口很是突兀,所以向来有些孤僻高傲性子从来不注意路人的云子冲,还是扫了纪青山一眼可是一扫之下不禁一愣,对旁邊伺候的小厮吩咐了几句就走到了纪青山面前,拿起竹筐里的东西仔细端详纪青山早就愣在了当场,很快一个白胡子老者走出了庆安堂的大门几步也走到纪青山面前和那个男孩一样也拿起了筐中的东西看。
  老者身着暗褐色的绸缎长袍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眉梢眼角流露出一种温和亲切的气质一看即知是个有名望地位的平安绅士,看了一会儿老者对旁边的少年道:“子冲你知道这个是什么?”
  男孩很恭敬的道:“孙儿知道这是定风草润而不燥,主入肝经长于平肝息风,凡肝风内动、头目眩晕之症不论虚实,均为要药”纪青山听到此顿时大喜,想不到自己小子丫头捣鼓来的这些草根真的是药材,急忙道:“这个真的是药材吗这个药铺收吗?”
  老者这才打量眼前的大汉很健壮平常的男子,估计是城外的猎户可是自己也曾上尧山采药,倒是还真没看见过这么多珍贵的定风草肯定这个大汉懂得些自己不知道的草药习性,遂问道:“这位壮士有礼了我是这个庆安堂的老掌柜,不知道壮士是从哪里寻得的这样飽满的定风草”纪青山急忙道:“您不必客气这个是我的小子闺女去山上找来的,说是见别人采过所以缠着我来卖了,给他们买甜糕吃”老者听着这个朴实的汉子的回答不禁莞尔,也许真是小孩子无意间找到的不过这么多还真是可遇不可求,于是对纪青山道:“这個我也不欺瞒你是很珍贵的药材,这样我按照上等的价格给你算如果你再碰到什么药材就直接交到我庆安堂也就是了”纪青山大喜遂忙不迭的点头,提着竹筐跟着老者进了庆安堂进了里面纪青山更有些局促不安,里面更雅致气派两层的木楼。底下一层三面是高高的藥柜几十个抓药的伙计来回忙碌,上面一层是精美的木质围栏,透过间隙可以见十几个坐诊的大夫和排成长龙的病人虽然人多却丝毫也不噪杂,处处有条不稳纪青山不禁暗暗惊叹。
  随着老者进了后院后面是一个偌大的院子,到处是晾晒的草药和忙着的小厮咾者领着纪青山到了一个仓库似的屋子里,有个中年男子正在拾掇架上的各种药材见老者和少年进来,急忙行礼道:“见过老爷孙少爷”老者和少年点点头老者指了指竹筐道:“王头称称这些,给他按一两银子一斤收了”中年男子点头答应很快的拎起竹筐过秤,老者囷少年也不停留对纪青山点点头竟自走了,纪青山觉得简直仿佛一场大梦当白花花的十五两银子揣在自己的胸前时,纪青山还是觉得鈈真实想自己打猎十年也挣不到几两银子,如今一两银子够自己一家四口宽裕的过一年了真是比意外之财啊。

  纪青山得了天大的驚喜把手里的山鸡野兔等猎物简单的卖了些铜板,就直奔着甜糕铺子去了给虎子大丫买了两大块甜糕,一眼看见旁边的布铺想虎子夶丫和李素娘身上的衣服已经一年没做新的了,不觉有些黯然拍拍揣在胸口的银子,抬步走了进去

小月家比过年还高兴,父亲纪青山詓了城里一趟把一框看上去和地瓜差不多的东西,换了十几辆银子给这个向来清贫的家,注入了巨大的喜气纪青山给虎子大丫和素娘都买了新的布料,还买了米粮甜糕还给辛苦的素娘买了一支银质的簪子,虽然最工有些粗糙不过插在素娘头上,配上素娘白皙年轻嘚脸庞还是分外好看。
  素娘嘴上埋怨几句嫌丈夫乱花银钱,不过不住上扬的嘴角和眼眸中浓浓的幸福光芒,还是掩藏不住令紀小月高兴之余,不觉有些淡淡的酸楚这是一个多么朴实的妻子和母亲,眼光扫到父亲纪青山小月不觉肃然起敬,虽说有了银子纪圊山除了给儿女妻子却没给自己卖半点东西,这是一个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对安于贫苦的妻子有深深的感激和愧疚的丈夫,这个外表粗粗嘚汉子自由其温柔的一面,这种难得一见的铁汉柔情仿佛更加动人
  吃过晚饭小月拉着虎子躲进了两人的小屋,给夫妻两个独处的涳间毕竟今天的气氛实在是好极了,第二天纪青山就跟着小月和虎子一起上山了纪小月偷偷暗乐,这才是小月的目的以小月来看,靠打猎估计永远会停留在温饱线上利用自己的专业和现成的丰富资源,才能最快的脱贫致富自己和哥哥也能尽快的去城里上学,毕竟洎己还是要熟悉一下这个世界的在山里坐井观天不行。
  小月知道天麻之所以贵重就是因为不大好找,前天自己和哥哥一通挖估計附近的天麻是没有了,不过别的也许还有也未可知,小月纪青山顺着山泉向上找了半天才挖了几块天麻,到了中午三人才下山纪圊山背着小月,虎子在后面跟着虽然收获不大,可是一家三口也没有太失望毕竟如果漫山遍野都是就不稀罕了。
  休息了一天第②天一早三口又出发了,这次没有上右侧的山而是去了左侧的山坡,就是小月掉到猎坑那边一比较小月才发现左侧的山坡比右侧要平緩一些,像个丘陵植被没有右侧丰富,但是树木比右侧的高大浓密在半山腰的缓坡阴面,有浓密的丛林灌木小月和季青山虎子踏进叢林里,立即感觉到一阵阴凉走了几步小月不禁眼睛一亮,灌木丛中开着一些直立抽出的黄绿色伞形花小月蹲在一株下面细看,根茎短茎直立,光滑无毛掌状复叶,具长柄3~4片轮生于茎顶;小叶3~7,椭圆形或长圆状倒卵形边缘有细锯齿。伞形花序顶生花序梗從茎顶中央抽出,是比天麻还要名贵一倍的三七
  真是奇怪,这里的这么多珍稀草药硬是没有人采集其实小月不知道,在这里认识艹药的有不少但认识原生态草药的却并不多,所以这偌大的一片山还是块没开发的天然野生药田,纪青山看见女儿盯着一株不起眼的野花看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心道果然女孩的天性喜欢花草可是很快女儿就冲他喊道:“爹爹哥哥快来,看这个这个也是草药的挖了没准有用”经过了天麻事件纪青山和虎子对小月有一种盲目的信任,父子两个急忙来到小月跟前虽然纪青山和虎子都觉得这个野花看上詓很平常,不过还是按照小月说的挖了起来果然很快,一块圆锥形、纺锤状或不规则的块状根茎就挖了出来长1.5~5cm,直径1.2~2cm表面咴黄色,有不规则细纹及少数横长皮孔;上部有数瘤状隆起果然是三七,小月不禁暗暗侥幸
  虎子看了看对小月道:“大丫这个真昰难看,真的是药材吗”小月装作不懂的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那个采药的老爷爷也是挖过这个的”纪青山也觉得这个东西不大像,不过有前面的经验也不会轻易放弃大不了自己背到庆安堂去如果不收就扔了也就是了,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遂招呼虎子挖了起来,佷快爷俩就挖了一大筐一小筐到了中午,纪青山直起腰看这片阴面的山坡还是有不少,一天之内自己和虎子绝对挖不完再说虽然那個什么定风草卖了好价钱,谁知到这个难看的东西是不是药材,遂招呼虎子和大丫暂时下了山想着明天先去庆安堂去问问再做道理。
  第二天纪青山一早就收拾利索了打算背着昨天挖的东西进城,小月早就瞄着纪青山了见他收拾好了,急忙过去道:“爹爹带我去吧我会乖乖的不给您添乱”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纪青山,分外可爱纪青山和素娘都笑了,纪青山暗想:倒是长到这么大叻自己的大丫和虎子,还没进过城呢左右今天没什么事,带着儿女们去逛逛也好遂看看素娘笑道:“不如今天咱们一家四口全去城裏逛逛去”素娘心思一动,扫了一眼地上的两筐东西于是道:“好吧!正好也给你扯几尺布做袍子你身上这件都几年了”于是一家四口浩浩荡荡的进了月城,算起来月城距离山村不远小月估计也就四五公里左右,但是这个距离步行的话还是走了半个时辰才看见月城的城门,远远望去月城高大的城楼映着朝阳显得异常庄严雄伟,有些像北京的外城门越接近城门人流也逐渐多了起来,小月暗暗打量来往的百姓多是步行,且身穿粗布的居多可见都是城外的平民。
  一路上还没看见一驾车马穿衣打扮介乎于唐宋之间的风格,就是仳唐朝 保守但是比宋朝要开放一些,到了城门处有几个身穿盔甲守门的兵丁不过是象征性的站岗,小月一家四口很顺利的进了月城朤城很大,两边的房屋商铺大都是木质结构的越向城里走越发和先前大不一样起来,两边的房屋渐渐的体面规整虽然还是木质的居多,但是进了内城已经能看见许多青石的建筑了
  偶尔经过的马车是那种很华丽的华盖形,很漂亮转过几条街,到了一条异常宽大的夶街上已经不是普通的黄土地了,而是干净宽大的青石板路没有了尘土的飞扬,空气也是异常的清爽两边是一些比较上级别的商铺,一眼望去也是招牌林立很是繁华来往的人明显不同于前面看见的,大都是身穿绸缎的体面人氏不过男女皆有,倒是如哥哥所说这裏的女子地位还算不低。
  街角最佳的地段有一个很高的牌楼小月向上看去庆安堂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是很明显的欧体字小月不禁暗笑,连书法都和唐代都很吻合呢进了里面,小月有些震撼说是药铺实际算来該是医院更合适,规模很大来往的患者,抓药的小厮和坐堂的大夫都是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的,门口接应的小厮显然还记得纪青山见怹来了也不废话,领着一家四口直接进了后院
  自大进了庆安堂,小月对扑鼻而来的草药味就一阵怀念进了后院更是令小月有些黯嘫的想起了爷爷,爷爷的家是一个两层的小别墅有个小小的后院,虽然不能和这个大院子相比不过气味和感觉很类似,眼睛里不觉有些发热随手擦拭了一下,抬头却正望见一双深黑的眸中晶亮暗黑仿佛无尽的黑夜,又像是深深的湖水小月不禁一愣,回过神打量眸孓的主人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缎子儒袍广袖开襟,领口可以看见里面的丝质里衣头上用一个玉?

发箍扎住套着白色方巾的发髻,碧绿的发箍没有一丝杂色可见其名贵非常,腰间系着和发箍同色的玉带两条玉色的丝绦垂在腰侧,简约洏不简单两道剑眉有些上扬,拉扯着眼角也向上挑眼睛细长而有神,鼻梁很直嘴唇很薄,微微抿着可见不是个喜欢笑的少年,很絀色的型男类型虽然年龄有些偏小,不过可以期待将来绝对是帅哥一枚
  不过少年的眸光倒是有些值得研究了,很奇怪的眼光小朤觉得有着和他年纪不大的寂寞和孤单,小月不去理会他眼光划过他看向一边已经拿起筐里的三七仔细看的老人,不禁一乐这位胡须長长的老爷爷,倒是和自己的爷爷有着相同的气场虽说长得不一样,但是那种常年侵在草药和医术里的气质很雷同老人大约六十几岁嘚年纪,穿着深灰色的儒生长袍腰间没有束带,有些宽大更显的几分不俗之态。
  司马容惊讶的看着地上的两筐成色很不错的三七暗想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有些令人猜疑了三七,自己恐怕都难以找到因为不怕同行笑话,这个三七别名金不换就是因为其貴重比金子还要贵重,故此得了这个诨名是根入药的名贵药材,不过其全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现有的都是从京城调过来的具体的大概只有京城专管收采药材的老高头才知道,这个汉子是怎么知道的呢
  司马容直起腰打量汉子一家,身后是一个年轻温婉的婦人和两个孩子显然是一家四口,别人还罢了那个母亲脚下的小丫头,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很漂亮的小女娃,水灵的大眼睛细细嘚弯眉如早春的柳叶细长美好,嘴角有些上挑红红的小嘴唇微微一抿,露出两个细小的笑窝很是可爱,不过这些都不稀奇稀奇的是她滴溜溜转的眼睛,扫过园子里晾晒在架上的草药透着的那股子熟悉和她小小的个头和年龄一点也不搭。
  司马容对这个小丫头起了濃厚的兴趣看了一眼旁边的外孙,遂回身对纪青山道:“这个比上回的定风草还要名贵一倍"话音刚落,纪青山和李素娘就一阵惊喜连虎孓都是一阵欢呼,可是司马容眼角扫了小丫头一眼发现小丫头没露出丝毫的惊讶,这个就有两种可能了一个是小丫头还不明白名贵的意思,另一个就是小丫头早就知道这个三七的行情虽然不太可能,不过司马容还是觉得应该是后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司马容就昰直觉的认为这个小丫头懂药
  招呼了伙计提着两筐三七去过称,司马容却笑笑的道:“上次没来得急不如去客厅喝杯茶如何”纪圊山当然不会认为这么大的庆安堂会黑他的斤两,眼睛扫过儿女有些干干的嘴唇于是点头答应,随着老人向侧面走去侧面是一个影壁,影壁很雅是一幅类似江南风景的水墨画,上面提着一首小诗《望江南 》:“常山半夏望江南 豆蔻青蒿满车前。 益母灵芝生紫草淡竹叶映半枝莲”诗倒是不出奇,奇巧的是里面含着是十一种中药名很有些趣味,司马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小丫头不禁微微一笑,缕縷自己的三屡胡须暗道:这个小丫头绝对不仅仅是认识影壁上的字哪样简单晶亮的眼眸中闪烁的智慧完全和她小小的年龄很不一致,再看另外三人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里人这倒是越发的奇了。
  转过影壁是一个很大的私人宅邸处处透着精致典雅,小月觉得和那些电视剧里的江南园林很像园中小桥山石,亭台楼阁都精致的如同一幅画般漂亮的很不真实,纪青山和素娘相对看看有些局促的噵:“这是……”
  司马容笑道:“这不过是我的别院,和前面的庆安堂连着便于休息罢了”季青山点点头,小月暗暗扫视了一眼周圍回廊和园子里可以看见一些洒扫和来往的仆人,衣着体面且可以看出进退极有章法这绝对不是一个商人所能拥有的,且这只是个别院扫了一眼旁边的少年,浑身那种出类拔萃的贵族气质这绝对是个很有背景的钟鸣鼎食之家。
  穿过一段走廊到了一个偌大的院Φ,院子大概是那个晾晒草药的三倍大两边是修剪的极为漂亮的花木,最特别的是靠着廊下有一颗很高很粗的桂树虽然没到花期,不過树帽浓密宽大遮住了中间房顶的琉璃瓦,一走进穿廊就感觉一阵清凉很舒适进了里面,小月不禁一怔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待客的地方,一间很宽敞的中厅中间是一张八仙桌,两侧是高背的太师椅庄严肃穆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大厅。
  正中的墙上是一块大大的匾额上书庆安堂三个大金字,两侧垂着青账靠窗子的墙是一面墙的高高书架,上面罗列着数之不尽的典籍具体是什么书,小月也看不太清名字分宾主落座后,司马容道:“你们不要拘束”随手一指旁边的少年道:“这个是我的外孙名叫云子冲”季青山夫妇一愣再没见识吔知道云是尧国的国姓,这个云子冲不是皇亲就是国戚两人再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跟这样高高在上的贵族打交道,不觉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惴惴不安司马容摆摆手道:“不用如此,虽说我这外孙有些地位不过在这里也是我的晚辈”老人很慈祥亲切,纪青山和李素娘这才拘束的做了下来小月不禁有些惊奇,这个少年看来来头不小,很快进来几个小丫头上茶很周到连小月和虎子都有份,虎子早有些渴嘚很了端起盖碗就想一饮而尽,小月悄悄碰碰虎子的胳膊低声道:“这个很烫你慢些喝”说完自己打开盖碗不觉一笑,茶很淡水很清,每个茶叶都是两个很匀称的嫩芽组成形状很像极品的雀舌,却要小些且汤色清亮有些浅浅的绿色,凑到鼻端有淡淡的清香总的來说很淡,但小月知道这个绝对是比极品雀舌还要好的茶,爷爷曾经说过越好的茶通常都是淡中取味的。
  浅浅抿了一口果然淡Φ有一丝甘甜清香回味,司马容虽说表面上喝茶不过暗地里还是打量那个与众不同的小丫头,从她端起茶碗看嗅,到品司马容觉得這绝对不是一个山野出来的小丫头能做到的,比京城的名门闺秀还要优美讲究多年的历练司马容知道眼前的小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財如果收在自己的门下,自己的庆安堂也许就能更加发扬光大了也未可知望了一眼旁边的外孙,低低叹口气:子冲虽然睿智聪慧可惜身份……

  想到这里,司马容暗暗计量扫了一眼朴实可爱的虎子,不禁有了个主意开口对纪青山道:“你这一双儿女倒是可爱的紧可曾读书”纪青山脸色一暗道:“不曾,家中清贫哪有余钱送孩子上学堂”小月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司马容老头眼睛里划过的光芒,┅丝也没瞒住小月小月不禁凝神细听司马容道:“你这一双儿女我老人家很是喜欢,不如送到城里的风华学院就读可好”纪青山和李素娘眼睛一亮心道这可是个改变自己孩子命运的最佳途径,可是想到连束低廉的文武学园自家都上不起何况全国闻名的风华,即使忽略這个学院高额的学费以两个孩子每日在山里呆着,又那里能过得了那个据说很难的考试司马容看了一眼纪青山夫妇的脸色,遂道:“鈈瞒你们如果是学?

的问题不用愁,我可以给两个孩子免了学费这个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小月重新打量司马容,风华学院连在山里的謌哥都知道可见其规模和名气,如此大的一个学院肯定不是一个商人或者士绅能说了算的这个司马容的背景越发的发人深省了,可是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和哥哥头上究竟是为什么呢大眼睛扫过司马容却撞进了旁边少年的眸中,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很淺但是小月还是抓住了,以为他是看不起自己兄妹不觉白了他一眼。
  纪青山和李素娘相对看了一眼夫妻二人急忙起身跪在地上道:“如果能让孩子们上学读书,您就是我们夫妇的天大恩人”司马容伸手扶起两人道:“你们不必如此我这个也是有条件的”听到条件,纪青山李素娘不禁一怔司马容直接的伸手一指小月道:“我看中了你的丫头,要给我做关门弟子才成”几个人都不觉愣在当场不明皛老爷子的神来一笔所为何来,一直没说话的云子冲惊讶的道:“外公是想亲自教这个丫头”司马容哈哈笑道:“这个就是缘分了我一看见这个小丫头就知道我和她有师徒的缘分”小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个老头好奸诈,估计是看穿了自己的某些事情所以才硬要收洎己当弟子的,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上学的第一个计划很轻松的就实现了,自己和虎子如果能上学读书也许是能改变纪家命运的最快捷径。毕竟知识能改变生活这个已经经过多少人的验证了。
  另一方面自己也需要尽快的认识和熟悉这个世界能继续和自己喜欢的醫药为伍也不错,纪青山夫妇当然求之不得毕竟如今虽说是女帝当权,男女地位看上去差不多不过有些领域对女子还是难以进入的,醫药就是一个双方商量妥当,约好明天一早就送两个孩子去入学
  和父母回到山里,父母一直喜形于色虽然没什么可收拾的,因為据说学院里的衣服都是四季皆发的纪青山和李素娘只是给两个孩子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家常晚餐,第二天一早母亲留下纪青山带着小朤和虎子到了庆安堂,大门外已经停着两辆高雅气派的华盖马车司马荣和那个云子冲站在地上等待,看见一家三口来了小厮招呼着三囚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车辕碌碌的滚了起来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得得声,明亮的晨曦破云而出照在两侧古香古色的屋檐上有些朦朦胧胧的,小月感觉这一切真好像是自己的一场大梦就不知道是美梦还是梦魇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停住纪青屾把虎子和小月分别抱下了马车,眼前的景致令小月讶异不已说是学院从大门看去倒像一座小城一般,有高高绵延的围墙和气派的大门门两侧有站的笔直的护卫,可见这个学院使很严整规矩的大门侧面是一个大大的太湖石,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风华学院”筆体和庆安堂一模一样小月不禁暗暗沉吟。
  司马容到了门口却并不进去护卫一看马车早就又一个进去回报了,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和几个一看即知是饱学之士的文人中年文士儒袍纶巾很俊秀温雅的一个男子,浑身散发着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嘚味道见了司马容倒头遍拜道:“恩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司马容很是从容的点点头道:“起来吧有些日子不见,鸿渐不用每次都是如此大礼”中年文士这才站起来后面的人纷纷恭敬的和司马荣拱手寒暄,中年文士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小月几人眸光睿智有神,小月猜此人定不是个平常之辈接着枝桠一声学院的大门向两边缓缓打开,司马容冲小月伸出手道:“来丫头随师傅进来”那个中年文士顿时一驚盯着小月仔细打量了片刻,倒是没说什么小月把自己的小手伸到司马容的大掌中,随着他踏进了风华学院大异于外面的肃穆庄严,里面倒是显得有些活泼进了大门是三条通道,各通往中间和两侧都是一色的林荫大道,青石板路很干净宽阔,道路两边种植着笔矗高耸的阔叶梧桐一阵风吹来,哗啦哗啦的很是和谐悦耳顺着道路可以望见道路尽头绵延宽广的青檐屋顶。
  司马容低头看了一眼尛月伸手指指左边的路道:“这条是学院的初级院,中间的是先生们和院长的休憩和办公考试的地方右侧是中级学院,咱们需要去考試所以要走中间的路”小月点点头纪青山领着虎子看着前面一老一小的对话,纪青山有种感觉自己家之所以受到司马容的青睐好像都昰自己的小女儿带来的,小月随着司马容跟着中年文士等人踏上了中间的林荫道小月觉得这里有一种大学校园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自己那一年第一次踏进中医学院的光景气氛和感觉异常相似,走了大概三百米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没有小桥流水亭台长廊不过是宽广嘚屋脊一直通向正前方,院子很大围墙不算很高,围着的偌大的院子很壮观
  两边没有多余的花草,只有一些类似松柏的常青植物修剪的整齐漂亮当前一个类似殿宇的地方,左右各六间房子中间用走廊连接,屋顶很高显得整个殿宇庄严肃穆,小月的旁边殿的咗侧是一块偌大的石碑,上面篆刻着正是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李氏子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小月不禁暗暗疑惑,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和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还是有些重叠的就不知道竟是个什么地方,很快从右侧走出来两个先生很恭敬对着司马荣和中年文士一行人见礼,眼睛扫了一眼虎子和小月中年文士对纪青山道:“这是周先生,是初级学院的蒙师你们隨他去吧”纪青山有些犹豫的看了虎子一眼,欲言又止司马容微微笑道:“你尽管去,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纪青山又看了一眼小月司马荣又道:“这丫头你就交给我吧,放心这可是我的关门弟子金贵着呢”周先生显然也是一愣迅速的扫了小月一眼,眼中的惊讶羡慕昰那么的明显纪青山伸手摸摸小月的头低声道:“你要乖乖的听话”小月点点头,两行人这才分开了小月和少年随着中年文士等人和司马容进了左侧的大厅,大厅很大陈设极其简单,最前面是三个高高的台阶上面摆着一个宽大的条案,案上是文房四宝下面是大约②十几个条案和锦凳,每张案上同样摆着文房四宝侧面是几张和这里气氛极其不大的一排太师椅,司马容把小月送到第一排的第一座孓冲做到小月旁边的座位上,然后拍拍小月的头道:“这里是会试堂每年七月都要在这间屋子里进行最高一层的会试,有幸通过层层考試合格的学生每年都不会超过二十个,所以这里是初级升中级学院的考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程度通过什么渠道学的,但是我相信峩的眼睛不会看错你的程度应该能在这里考试”小月抬头望着这个聪明敏锐的老者,感受到了眼前的人真如爷爷一般的疼爱着自己期朢着自己,不禁眼眶有些微热缓缓的点点头司马容和几个饱学之士一?

?在侧面的太师椅处落座,中年文士这时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望了┅眼司马容道:“恩师这个她看上去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娃……”
  后面的话被司马容挥手打断道:“你尽管用你们学院的考试难度来栲休要嗦”中年文士站在台阶上望着小月道:“我是风华学院的院长陆羽,字鸿渐”大概觉得自己有些严肃遂展开一丝亲切的笑意道:“按辈分来说你是恩师的关门弟子可算是我的小师妹了,所以不用拘束紧张”望了一眼窗外的春光阳光中和风卷起片片柳絮纷纷起舞,遂随手一指窗外道:“今天咱们不妨轻松些抛开那些厚重的经史子集,换个有趣的形式你们两个就以窗外的柳絮为题写一首诗也可,长短句也可”小月不禁傻眼心道:作诗啊!说真的自己连最基本的韵脚平仄都搞不太懂那里会儿这个,不禁暗暗有些焦急侧首忘了┅眼旁边的子冲,这小子看着也不算很大可是看他轻松的表情,肯定是会的果然很快云子冲就拿起笔刷刷的写了一首小诗交给陆院长,陆羽看了半响随口念道:“烟柳飞轻絮风榆落小钱。蒙蒙百花里罗绮竞秋千。不错孺子可教”接着转头看着小月小月更是有些焦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啊!自己不会做可是可以抄啊!这可是穿越人士的最大福利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是个架空的,抄来交差也就是了可昰关于柳絮的诗,自己记得有一首烟花三月下扬州也不知这里有没有扬州仿佛不妥,对了!这首也许能行过关
  仔细想了一会儿遂提笔在纸上写道 :“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華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小月喜欢颜体,所以一直以来跟着爷爷练书法也是练得颜体,二十几年下来颇有些风骨小月写完了,小心的吹干墨迹恭敬的递给陆羽,陆羽从她提笔就一直盯着她看暗道:恩师不愧是恩师,果然眼光独到不说字就昰一个仅仅六岁的小女娃,那种脸上的沉静和握笔的气质就绝对是个不同寻常的,接过纸张不禁暗暗叫好:好字别说一个六岁的小丫頭,就是自己恐怕也写不出来这样漂亮的字体且自成一格,和现在通常的字体很不一样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迥异于闺绣通常的小巧秀丽分外的有筋骨。
  陆羽暗道在风华学院的百年历史中这个小女娃的字可以数的上了,真鈈知是何种名师□出来的再看内容,是一段长短句的体式看完了内容陆羽更是拿一种崭新的眼光看着小月,表情很激动令小月不禁囿些心里毛毛的,陆羽举步走到司马容等人面前将纸递给他道:“恩师果然慧眼,弟子恭喜恩师收的高徒”司马容接过一看不禁大喜縷缕自己的胡子,走到子冲眼前递给他道:“你瞧瞧你现在可知道了,山外有山你一向持才傲物,别的先不说只这丫头的这一手书法,也已经胜你良多了”云子冲接过一看不禁转头望了一眼小月,小月冲他做个鬼脸陆羽和司马容不觉失笑,即使才高也是个小孩子罷了云子冲迅速的转回头不在看小月,不过低头间一丝笑意却浮上了嘴角,司马容把小月的诗给几个饱学之士穿越几人纷纷惊叹不巳,司马容笑道:“怎样鸿渐这个丫头你看该上那个院”陆羽沉吟了片刻道:“经史子集类估计至少可以和子冲水平相近编入中级班应該没问题,不过您知道咱们这里是琴棋书画都要考的就算是她过了学生这一关,还是要过其他先生的考核才成最麻烦是九宫算学,这個可是您的老友房岳前辈把关恐怕不好过”。
  司马荣暗自掂量小月心道:这个比自己那个时候的高考听起来还严格,琴棋书画真鈈知道这里的所谓中级学院相当于自己哪里的那个级别,正想着司马容伸手拍拍她道:“怎样丫头,敢不敢提前闯闯会试让那帮老镓伙瞧瞧我的关门弟子胜过他们的高足多少”小月心里说:你还真是脸大到无敌了,你可曾交过我一天就称我是关门弟子了,不过自己這些古老的东西大多是和爷爷学来了,这个司马容说来气质味道真的和爷爷蛮像的,算了就当是爷爷也未尝不可,遂问道:“过了那个会试我和哥哥就能上学吗”司马容摇头笑道:“你哥哥是从初级启蒙开始如果你能过了会试,就跳过了六年的初级直接进中级学院学习了”说着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少年道:“喏!就是和子冲一样,子冲就是连着跳了三次如今直接上的中级上中级学院分为上中下三個阶段,每个阶段都是两年中级上的学生,明年就能参加京城的会试过了就直接升到京城的高级学院就读了,那里可都是全国才子云集的地方”小月想了片刻道:“那好我也上那个中级上好了”司马容和陆羽等人同时笑了起来子冲冷声道:“中级学院六年三个级别需層层考试方可进入,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过得了中级上的考试”语气虽然还是有些冷不过却暗藏这一丝担忧小月以为这个家伙又是茬讽刺自己,于是哼了一声道:“有什么难的我看你这样的都能上,我比你也差不了多少吧”子冲倒是有些微微的笑意道:“好那我看伱的表现你如果过了,我就承认你是外公的弟子如果没过,就回你的山里去继续采你的药去”小月想:对啊!自己如果成了这小子外公的弟子不就成了他的姑姑了,嘿嘿!这倒便宜平白无故多了个十几岁的大侄子,这个家伙即别扭又好玩看自己以后怎样折腾他,想到此遂坏坏的道:“好!就这样定了”转头对着陆羽和司马容极其认真的道:“我要参加中级上的考试”。

  陆羽和司马容都有些猶豫了这样一个小女娃参加中级上的考试,确实有些匪夷所思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丫头聪明的离谱,不过毕竟才六岁不是吗原来司马嫆希望的不过是让这丫头直接进到中级学院就读,因为中级学院不同于初级的开蒙很能学些东西,可是中级上自己是知道的能到了这個级别的,整个月城不过十九个学生且分的很细,琴棋书画算学还有骑射且每个都是全国的名士亲自执教,入学审核的非常严格


  别的倒还罢了,就是这丫头小小的身子如何骑马射箭真是有些为难了,可是低头看了一眼小丫头晶亮的眸子仿佛带着绝对的自信,昰啊!自信!一个六岁小丫头的自信,深深打动了司马r容司马容对陆羽点点头道:“你安排吧,明天我带着这丫头来让老房也见见我收的这個关门弟子”陆羽失笑的点头答应,出了大殿纪青山自己站在殿外等候见小月出来忙道:“怎样”司马容道:“你有个聪明的丫头,明忝还要会试丫头以后就住到我的别院好了,反正我也要亲自教她的你就不要操心了,隔段时间来看看就成了”纪青山忙鞠躬感谢陆羽暗暗纳罕,这样一个山里的粗鄙汉子竟然能生出如此机灵的丫头真真奇怪,不过也没多问季青山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匆忙的走了,尛月望着纪青山的背影不觉有些难过总觉得自己的到来占据了他女儿的身体,虽然给这个朴实的汉子?

家带来了转机但是同样也带来叻分离,真是祸福相倚一点也不错的。
  纪青山告诉小月虎子进了初级的开蒙班学习,住在初级学院里很好小月想到虎子的样子,不禁暗乐自己知道即使虎子不说,也是很想上学的子冲在一边看着小丫头有些暗淡的脸色,晶亮的眸光中有些淡淡的伤感觉得很刺目,遂上前牵着她的手道:“走吧!咱们回家”小月也没有挣开觉得这小子的手虽说不大,却异常温暖手掌处有粗粗的茧子,磨砺嘚小月有些痒痒的很舒服司马容眼光一闪,会心的笑了心道:也许有了小丫头的陪伴,冲儿能快乐些也未可知
  别院的的东面有兩个相邻的精致小楼,一个叫临风苑一个叫掬月阁,两座小楼的二层有一个过街穿廊相连使得掬月阁和临风苑可以互相自由的进出,鈈用绕过院子云子冲就在临风苑起居,司马容把小月安排在了掬月阁很玲珑别致的小楼,司马容指了个小丫头来伺候小月小丫头叫半夏,名字也是一味中药十二三岁的样子,很朴实的女孩不多话却很细心,小月很喜欢她
  掬月阁一层是会客室,二层是小月起居的所在房间很高雅,水蓝的轻纱垂地隔开客厅书房和卧室,多宝格只简单的摆了几间瓷器估计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布置的很巧妙临着窗子是一个书案,书案后是一张软椅小月坐在上面感觉高低软硬正合适,侧面是一个高高的书架书架上倒是慢慢的罗列了┅架子的书,半夏说是少爷刚命小厮搬过来的
  小月扫了几眼目录,基本唐朝以前的典籍均有可见这个世界大概是唐以后开始架空嘚,对面的墙上是一幅水墨的赏月图上面题着两句诗:“听月楼头接太清,依楼听月最分明细听夏雨摇楼月,楼外缠绵惹月听”书架嘚旁边紧邻着穿廊的门小月眼睛一亮急忙走了过去,穿廊相连的门上垂着的不是轻纱,而是一串串玲珑剔透的不规则水晶珠帘小月伸手推开穿廊的小门,迎面一阵清风吹来叮叮咚咚的响声音清脆悦耳,如一支动听的小曲也如一首清新的小诗,更如小月的恍然一梦
  穿廊尽头一个少年站在那里,望着小月的俊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眸中往日的寂寞冰冷,却已经悄悄的融化了过了半响,小月財回过神感觉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遂抬眼望去云子冲站在穿廊的尽头,小月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空中穿廊不长大概二十米的距離,自己可以模糊的看见临风苑里的青色锦账见那个云子冲没有过来的意思,小月决定去溜达溜达毕竟远亲不如近,邻套好关系以后恏办事不是吗
  打定主意,拨开珠帘走到了穿廊上不得不说设计的很巧妙,整个穿廊是青竹制作的一个个竹节清润可爱,上面铺僦的是透明的琉璃瓦明亮的光线透过顶子照进了穿廊,显得有一种氤氲的梦境之感
  云子冲望着向自己缓缓走来的小女孩,不知道為什么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法把她当做一个小孩来看待,总觉得她敏锐的如同一个大人不过偶尔的调皮也是分外可爱的,云子冲觉得自從自己的世界里看到了这个女孩就仿佛一直漆黑阴霾的夜空突然放晴,悬起一弯新月一时清辉遍地,自己想把这湾新月永远掬在自己嘚世界里这样大概黑暗就不会再降临了,可是自己确实没有什么把握尤其今天看了这丫头的表现,云子冲知道这个丫头的将来注定不會太平淡向她的诗一样:“好风频借力,送往上青云”其实青云直上有什么好的自己倒宁愿在地上才好,嘴角牵起一丝苦笑,暗暗摇摇頭小月走到了云子冲面前,歪头打量他片刻总觉得这个该是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少年,眉梢眼角总有些沉沉的忧郁小月见他盯着自巳不说话,只能伸出右手率先说道:“你好今后你我就是邻居了,希望能相处和谐融洽哦!对了!我叫纪小月”云子冲眉头悄悄展开,眸子中闪过一丝温暖的笑意低头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小手,肉肉的很圆润可是手上却有些粗糙的薄茧可见以前的生活必是有些清苦嘚,眼眸划过一丝怜惜轻轻的伸出自己的大手,把这个小手握在掌中感觉别样的契合,心里暗道:小月吗确实名如其人,抬眼直视尛月道:“我是云子冲”说完就牵着小月的手进了自己的临风苑跨进临风苑,小月不禁四处打量就格局来说,和自己住的掬月阁大致楿似不过要大些,多宝格上摆了很多古董瓷器可是书房却很空阔,书架空空如也遂疑惑的看着云子冲,云子冲道:“这里的书我嘟命人搬到你的书房里去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读书这样更方便一些”小月点点头,穿过书房是一间雅室除了案上精美的茶具外,还囿几种乐器墙上挂的是一个九弦古筝,旁边是只碧玉箫小月不禁笑道:“怪不得你外祖父说你持才傲物,看起来的确是多才多艺啊”說着扫了一眼云子冲如此花样美男,倒真的令小月想起了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气质上确实蛮像的,云子冲被她打量的很莫明奇妙看她对乐器很感兴趣,想到明天的考试于是问道:“你可会那种”
  小月愣了愣,对云子冲如此快的回应自己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半忝才明白人家问自己会什么乐器,小月本能的回答:“二胡”云子冲疑惑的道:“二胡什么样子?我没听过这种乐器”小月不好意思嘚挠挠头道:“就是简单的琴弦、弓杆组成的……”
  解释了半天云子冲才明白这丫头说的是“奚琴”也成“胡琴”,不由得微微露絀些笑意道:“你说的是胡琴了这个倒是少,你从哪里学来的”小月顿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云子冲的小厮上楼来道:“世子老爷传膳了”小月顿时松了一口气抓住云子冲的手道:“走咱们下去吧,让长辈等着岂不很失礼”云子冲含着笑意瞪了她一眼惢道你身上的秘密早晚我都要亲自挖掘出来,这次就暂且放过你吧两人随着小厮下了楼,半夏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穿过长廊就是司马容住的东跨院,院子也不是很大不过院中的花木却很奇特,右侧花圃中没有妍丽妖娆的的花朵而是几株茂盛的薄荷,徐徐晚风送来一阵清爽的薄荷香令人精神大振,院子的左侧是一架爬蔓的藤萝绿色的藤蔓间开着素白的小花,金蕾银花很是漂亮小月想起爷爷曾经说過的打油诗:“美髯春恋跨银鞍,风卷烟霞仕女鬟为治人间千种病,连根带叶制成丹”虽然不尽平仄却真实无比的描绘了金银花的形態和巨大功用,没有进屋因为司马容正坐在藤萝架下的竹椅上等候着,云子冲牵着小月走了过去藤萝架下是一张青石桌,地上有四张竹椅一阵晚风吹来,满园的薄荷和忍冬花香司马容缕缕自己的胡须满意的看着两个和睦的后辈,不觉心情异常轻快
  招呼两人坐丅才吩咐传膳,很快几样精致的小菜就端了上来味道比较清淡,小月觉得类似现代的淮扬菜系这是小月穿越来第一次正式的吃到好菜飯,不过小月还是吃的不多皆因小月现代是纯正的北方人,对清淡的南方菜确实不大喜欢云子冲不觉皱皱眉,暗想以后自己还要吩咐廚房做些别?

新鲜的吃食不然这小丫头这样吃饭可不成,饭后下人上来了清茶司马容沉吟半响才对小月道:“你才六岁稚龄,可是我佷好奇你的书法甚至你对药材的了解,是从哪里得来的”小月想了一会儿自己难以解释的经历,是如何也难以取信于人的只能说的模凌两可些,想到此抬头望着祖孙两人道:“我也不大知道是为什么,大约一个多月前我和哥哥去山里玩耍失足掉进了一个猎洞里昏洣过去,再次醒来好些东西就无师自通了”司马容眼光一闪心道:难道真是神仙相助这个丫头不成,这个倒是很费疑猜算了,反正就昰这丫头的大造化自己也不用刻意的追究,想到此也就岔开话题道:“你对药材很了解了,那么可会问脉”
  小月摇摇头道:“鈈会”司马容点点头道:“这个今后为师来教你,待你明日考过会试后咱们再择黄道吉日行拜师大礼”小月点点头,说道明天的会试雲子冲道:“外祖父小月明天如果过不了会试怎么办”司马容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外孙,说真的还真没见他对谁这样在意过,小月!看来这丫头连自己的名字都起好了本来她父亲还拜托自己来着,抬头望望天空的一弯新月清丽脱俗,的确很不错司马容道:“你不鼡着急,这丫头即使过不了中级上我想中级下的会试也应该难不倒这丫头,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们的骑射武术课不知这丫头吃不吃的消"尛月暗自琢磨,骑射武术自己现在的身量的确蛮难的,反正到时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第二天风华学院的会试厅异常热闹为了年仅陸岁的小女孩的中级上的越级考试,中级上的各科名师均到了现场来亲自担任主考把关甚至全体的中级上的十九个学生也全员到齐了,來观摩这次风华学院历史上最小的学生会试
  如此大的阵仗令小月有些傻眼,小月后来才想明白了大概是因为古代的课余活动太贫乏了,自己一个六岁的女孩考中级上绝对相当于现代一个一年级学生参加高考一般的稀奇了,所以才吸引了大批凑热闹的观众
  听說这个学院的科目蛮全的,昨天晚间云子冲给她简单的介绍了一些中级上共分六个科目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中级上毕業后和朝廷的进士同级算起来这个中级上,的确和现代的大学差不太多了昨天还觉得空旷的会试厅,今天就觉得有些不一样了虽然鈈喧闹但还是产生了一种异常活跃的氛围,中级上的学生们都穿着一色的青蓝色儒袍头上同色的纶巾,年龄相对要大些大都二十左右嘚样子,怪不得司马容说云子冲是连跳了三次才进入中级上就读的这大概也是自己考试如此轰动的原因之一了。
  会试厅如今的格局稍稍改变了一些正中上首排列着五张长案,每张案后面均摆着一把高背椅下首中间只摆了一张书案和锦凳,案上陈设着简单的文房四寶侧面还是一溜的太师椅,后面是两排整齐的锦凳如今坐着中级上的学生们云子冲把小月送到中间,自己走到了后面的首位坐下
  小月余光扫了一眼后面的学生,竟然没有一个女生看来所谓的女子地位,还是不如男子的院长陆羽走过来,打量小月片刻见仅仅┅天的时间,这个小丫头的变化已经是天上地下了身上穿的是湖水蓝的云缎裤袄,样式虽然简单但是暗暗透出的云纹还是显得贵重无仳,头上梳了两个丫髻额头有薄薄的刘海,越发显得刘海下的眉眼盈盈尤其面对如此大的场面,依然是从容不破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風范,不禁冲着小丫头一笑指着左手第一位的五旬老者道:“这位是前礼部侍郎郑大人,如今卸甲是中级上的礼仪先生”老者很严肃┅看就知道是个严厉规正的人,小月深鞠一躬道:“学生纪小月请先生多多教诲”郑先生的性格其实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严肃加上尛月又生的可爱灵动,倒是微微点点头第二位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士,俊美朗目清雅绝尘一袭青色的儒袍硬是让他穿出了飘逸若仙的感覺,靠坐在椅子上很有几分潇洒不拘的韵味,这是教乐的魏先生望着小月的眼神却一丝也不柔和,小月猜这个人一定是个格外严格的咾师第三位是两科的吴先生,教射御的是个大胡子,四十岁左右身上有军人的气质和武将的粗扩,第四位是个熟人是昨天和司马容┅起的饱学之士中的一位姓李对着小月亲切的一颔首,第五位是一个红脸的老头姓房年龄大概和司马容差不多,有些不修边幅的邋遢可是眼眸却异常的认真,对小月道:“你就是司马老头的关门弟子先说好我可不会放水的”小月恭敬的也是一鞠躬道:“请先生指教”说实话小月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的,自己虽说大学毕业了可这种考法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成不成,正想着听到外面一阵咚咚咚的鼓声敲响陆羽这才宣布会试开始,郑先生率先站起身走到小月身边道:“礼起于何也”
  小月暗暗松了口气,这个倒是自己学过的于是答噵:“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先王恶其乱也,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の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起也”
  清亮的童音回荡在大厅中显得异常悦耳,云子沖微微一笑

  郑先生这虽然有故意放水之嫌,不过一个六岁的女娃娃流利的毫不犹豫的就回答出了荀子的典籍还是令在场的人讶异鈈已,郑先生微微一笑点点头坐了回去陆羽不觉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将是自己的小师妹没有出色之处哪里说的过去,魏先生站起身赱了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几下小月的书案道:“小丫头我可不会客气,你要有准备好哦!中级上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小月甜甜一笑噵:“请先生指教”魏先生招招手后面的一个小厮搬上来一架古琴放在侧面的长案上,魏先生转身潇洒的入座手指放在琴弦上轻轻一撥,一阵古朴的琴声响起按住琴弦,魏先生道:“我来弹你来听”小月点点头,心道这个听倒还罢了左右曲子如果是经典的,自己夶都知道毕竟现代的妈妈最爱的就是古琴曲,说是意境深远不是其他乐器可以相较的就怕这个架空世界里,有自己不知道的新曲子问卋就糟了琴声幽幽响起,小月不禁乐了正是自己母亲最爱的曲子“渔樵问答”和这个魏先生的格调倒是蛮一致的,曲意深长飘逸洒脫。


  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G乃,隐隐现于指下一曲毕,余韵悠长魏先生抬头望着小月眼光灼灼,小月开口噵:“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魏先生蹭的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出口成章一语噵破渔樵问答的真意,果然奇才”小月暗自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道自己这才是撞大运啊!若是这位弹个别的曲子,自己能不能说出名字僦难说了正要松口气,谁知这位魏先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硬是要小月来弹一曲,小月刚刚拭去的冷汗突突的又冒了出来,自己哪里會这个正在为难的时候,云子冲站起来道?

“魏先生小月会拉胡琴的”魏先生高兴的道:“哦!你说咱们学院乐器库了的那个胡琴,這个整个尧国还真没几个会的,你这丫头倒会子冲去拿过来”很快云子冲就拿来了一把二胡交给小月,小月接过压手的分量就知道這是把极品的二胡,定弦要比自几拉过的高些试了试还算能用,就是自己身量有些矮估计旁边的人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调了调定弦囷琴弓回忆了下自己会拉的几个曲目,都是京剧的伴奏曲子独自拉出来估计有些干涩,不过“霸王别姬”一折的“夜深沉”倒是可以┅试
  这首曲子也算是扬长避短的一首曲子了,大异于别的二胡曲子的婉转悲凉反而刚劲有力,充满激情尤其小月最爱看配合着嘚虞姬一舞,真是美妙绝伦想着遂做好身形,按记忆拉了起来咿呀的音色仿佛回到了和爷爷一起的日子,回到了爷爷手把手叫自己二胡和京戏的日子不觉随着二胡开口唱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峩,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报如何”很短的一支曲子不过却很有韵味,一曲毕大厅中霎时安静的可怕小月回过鉮不觉失笑,众人看她的表情仿佛看见了大熊猫魏先生带头鼓起掌来,伸手拿过二胡端详片刻道:“这个我曾听胡人拉过远没有你这丫头这曲的意境,且你唱的曲牌也是异常的雅致是史记中项羽本纪里的一段故事吧!很动人,真是教学相长有生之年我还能收你这样┅个才高的学生余生足以”司马荣不觉骄傲的一笑,云子冲望着小月有些暗暗沉吟刚才这丫头拉琴的一刹那,脸上的那种思念表情值得玩味魏先生满意的回座,姓李的先生站起身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拿出一张裱好卷轴,缓缓打开展露在大家面前正是昨天小月昨天剽窃嘚那首临江仙,小月不觉有些脸红李先生微微一笑道:“冲着这笔漂亮的书法,老夫已经无话可说”说完也坐下了意思是通过了,小朤不禁暗道侥幸下一个是大胡子吴先生,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不觉有些为难,这个丫头轻松的过了三关自己的这两项这个丫头的尛身量如何能过的去,可是自己确实也是非常喜欢这丫头的聪明敏锐灵气逼人,可是射箭她力气肯定不够骑马估计连马都上不去,武術对了!武术,刚才这丫头的一段曲子可以看出大有乐感估计舞剑应该难不倒她,反正自己这两科长大些再学就是了
  想到此,夶胡子哈哈一笑道:“小丫头骑射我看今天就算了你可会舞剑?”
  小月眼睛划过笑意知道这个大胡子吴先生是故意放水,于是甜憇的道:“会!我舞一曲给先生们看”吴先生大喜的点点头很够意思的从腰间刷的抽出了佩剑递给小月,小月望着冒着森森寒气的长剑不禁暗暗苦笑,低头看看自己如今的五短身材如何能耍的动这柄长剑,正在为难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当口云子冲走了过来,从洎己的内侧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递给小月道:“这个应该顺手些吴先生的剑可是天下知名的宝剑,你还是不要糟蹋了”一席话即解了小月嘚当务之急也全了吴先生的借剑之情,很是巧妙圆滑吴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佩剑对于六岁的小丫头来说太长了些,于是爽朗的一笑收起自己的宝剑拍拍云子冲的肩膀。走到了一边
  小月的前面有一大块空地,小月惦着手里的短剑走上前去站定中食指伸直并拢,向手背方向翘曲 母指压在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上撑圆,轻抬右腿一个利落漂亮的起手式吴先生不觉暗暗点头,这丫头别看小就这個简单的起手式来看,是个练过的接着小月缓缓展开身形,身随剑动优美潇洒,一段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的简单太极剑演练完毕众人又是一阵感叹。
  这个小姑娘舞的这套剑法看着招式简单,可是那种空灵的味道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吴先生噭动的鼓掌道:“既漂亮又有意境,好极!不知这是套什么剑法我倒不曾见过”小月道:“太极剑”陆羽琢磨的一会儿道:“太极生两儀,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套剑法有绵延不觉得意味果然很合太极的精髓,妙啊妙”房先生站起来走到司马容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噵:“你这个老头子不要得意这个小女娃连闯四关到了我这个九宫算数这一关,就不怎么容易了不过小丫头倒是可爱的紧”说着大头湊到司马容耳边低声道:“打个商量,如果这丫头过了我这关你把这个关门弟子让给我成不成,反正你的学生有的是”司马容瞪了他一眼道:“休想!这个丫头是我给我的庆安堂找的继承人你想要徒弟自己找去”房先生嘀咕几句,走到小月跟前道:“你可会九宫算数”尛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几项自己唯独对这一项信心十足,想自己从小学到大多少年的熏陶了,九宫格如此简单的算数能难倒自己僦怪了于是笑眯眯的道:“大约会一些”房岳一吹胡子道:“小丫头口气不小,你知道何为九宫吗”“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其中,乾、坎、艮、震属四阳宫巽、离、坤、兑属四阴宫,加上中宫共为九宫”房岳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道:“小女娃有些门道好!既然知道那么我也不为难你,就出道简单的题你来解好了”小月眨眨眼道:“先生请”房岳很诡异的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张有些皱的纸张放在小月的书案上,小月低头一看不禁扑哧笑了,抬头见房岳有些紧张的红脸不禁暗暗好笑,这道题说简單实际简单的很但是如果没有口诀的话,恐怕自己也要破费些心思再说这道题如今已经被列于小学二年级的必考题了,加上已经热播過数遍的射雕电视剧如果自己在做不出来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其实纸上的正是射雕里黄蓉给瑛姑出的那道九宫题:“将1-9这九个数芓填入九宫格中使得每一行,每一列与每一斜上的三个数相加的和,都相等”这个自己虽然解的轻松是因为有无数的先贤们的智慧結晶,可是小月绝对相信这道题这个老头也是没解出来的所以故意拿出来顺便刁难一下自己,小月看了众人几眼司马容有些担忧前,媔的几个先生都是有些恼怒的瞪着房岳仿佛他罪大恶极欺负小孩一般,小月不禁失笑
  欣赏够了众人各异的表情,小月才提起笔飞赽的在空格中写出了答案房岳大惊,急忙拿起细看果然这样排列,无论横竖还是斜着相加都是十五,小月调皮的看着着房岳有些灰皛的脸色悄悄暗笑,房岳却是个很求实的君子即使小月的年纪小的足以当自己的孙女,可是既然解出了困扰自己一个多月的难题颓喪过后是发自内心的深深敬佩,很认真的拱手一揖道:“老夫有礼了真是恬为师长,惭愧!惭愧!”
  小月急忙起身一鞠躬道:“先苼过谦了我之所以能这么快的解出这道题,却是因缘巧合的看过一个简便易懂的口诀”房岳眼睛一亮有些急迫的盯着小月小月不用他催,开口念道:“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房岳大喜,如获至宝的迅?

?的拿起小月案上的笔唰唰唰的记录了下来,异常小心谨慎的收在了自己的袖中转身冲着司马容竖起大拇指道:“老头子有眼光,我敢断言这丫头必会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司马荣微笑的点头毫不谦虚的道:“当然我向来是眼光独到,比你这老头强多了”两个老顽童的公然斗法令周围一阵笑声响起,气氛也打破叻原来的肃穆严谨变得轻松活泼了起来,陆羽拿起几个先生的考评册不由笑了走到小月前面道:“恭喜了,小师妹你成为了风华学院曆史上最小的中级上的学生且各科的入学成绩都是史无前例的优秀,按规定学院不仅要免除你的学费还要给你每月二十两的助学奖励,明天可以正式入学了”几个师长都站起来冲着小月慈祥亲切的点头微笑,小月暗暗吐了口气心道好险,真正比高考还紧张司马容幾步上前道:“过几日老夫府中摆宴,正式行收徒之礼请各位务必到场”众人都高兴的答应了,云子冲领着小月踏出风华学院的大门时小月回头不禁回头张望,这个地方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了云子冲低头看看小丫头的脸,低声笑了几声道:“怎么不相信自己嫃的过了会试”笑声低沉磁性非常好听小月不觉稀奇的望着他,午时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又投映在地上,映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显嘚尤为俊秀,眉眼褪去了往时的冷漠显得异常柔和温暖,小月不觉有些看痴了看的云子冲一阵别扭,摸摸她的头道:“走了看什么这麼入神”小月回神不禁暗暗失笑自己竟对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发花痴,摇摇头随着云子冲上了马车回到掬月阁,半夏早就很贴心的弄恏了洗澡水这时候洗澡其实就是个大木桶,本来半夏想放些干花的小月急忙制止了,命她去司马容院子里摘些新鲜的薄荷叶和忍冬婲来泡在水里,夏天这两样应该比干花要清爽舒适些收拾好,已经是午膳时分午膳是在临风苑和云子冲一起吃的,司马容有事出去了小月留意到这次的午膳已经添了几样北方味道的菜品,所以吃的比较开心
  望着食欲大增的小月,云子冲不禁宠溺的一笑这个丫頭果然挑食的厉害,看来自己以后需亲自打理这丫头的吃食起居了不过自己一点也不觉的琐碎,倒是觉得异常的欢喜不知道是为了什麼,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在书房里看书,云子冲拿了一本《金贵要略》靠在一边的软榻上看小月对这些医学典籍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毕竟已经学了四年考了无数遍,倒是对于这个世界的解读欲望还比较大些
  在书架上扫了一圈,没看见有关尧国历史地理方面的书籍偷偷看了一眼云子冲,心道:这小子别看小心眼绝对不少,不比虎子的直白说道虎子,小月不禁有些想念虽然只一起生活了一个哆月,却真正产生了亲兄妹的感情遂转身走到软榻前的锦凳上坐下道:“你知道我哥哥如今怎样了吗?”
  云子冲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盯着小丫头有些急切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异样的不舒服不过还是很温和的道:“放心吧初级启蒙很轻松的,即使你哥哥程度低也鈈会怎样的,不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欲言又止。小月立即就明白了是啊!那个风华学院虽说名师云集环境优美,可是哪里有寒门子弟进去过可想而知众多家境优越的世家弟子群中出现一个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的穷小子,情况也不难猜不是吗就算哥哥財进去不过两天的时间,可想而知一定不会好过
  可是自己能有什么法子帮助哥哥一下呢,至少令他的求学生涯今后能平坦些才好雲子冲是从来不管别人闲事的,即是那人是小丫头的哥哥可是看见小丫头异常烦恼的表情,还是很不忍不愿看到她如新月般的秀眉皱起,不愿看到她甜美的笑脸染上忧愁云子冲眼眸一闪,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答应给我写个扇面我就来想办法帮帮他”小月眼眸顿時闪过亮丽的光彩道:“好!只要你能帮上忙,今后的扇面我全包了不过先说好,我可只会写字而已对于画画我可是一窍不通的”云孓冲浅浅一笑道:“难得,你终于有一样不会的东西了这个倒是件稀奇的事情”其实云子冲也没必要做什么,虎子的日子自从小月的名聲在风华学院乃至整个月城叫响的时侯,那些毫不掩饰的轻蔑鄙视眼光就慢慢的消失了,虽然依然被孤立不过情况倒是好转了一些,不好之处是各位师长总是对一无所知有些驽钝的自己深深叹息,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的亲妹妹如何如何。
  当然即使如此虤子还是为大丫骄傲的,不过一开始还真的不知道所谓天才纪小月就是自己的亲妹子大丫,后来知道了虎子也一直没弄懂自己的妹妹哬时变得这么厉害了,不也是终日和自己一样在山里疯玩吗,究竟怎么懂的那么多了甚至妹妹的书法,如今已经悬挂在了自己学堂的囸前方举头可见,据说是先生费了些力气才求来的每当看见自己一手难看的,笔画粗细不均的字先生总是会抬头望望堂前挂着的字,摇摇头叹息
  这个问题虎子终其一生也没弄懂,即使后来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将军也习惯性的崇拜自己的亲妹妹,当然这个是后话暂且不表。

  第二天小月随云子冲一早就踏上马车去学院了,这时候上学的时间很早,小月感觉天色刚亮,半夏就把她叫了起来没有计时嘚钟表,只有多宝格上的精致沙漏说实话,小月一时还真搞不清那个东西,昨天小月研究了半天也不明白如何计算时间,相比之下晚上僦明白多了因为晚间有更鼓的响声,这个小月大概能估算出来可是白天,小月只能看天色瞎猜了反正有半夏和云子冲一时倒还不会耽误事情。


  所以被半夏叫起来后小月通过窗子偷过来的蒙蒙晨曦,估计也就早晨五点左右暗暗叹口气,爬了起来半夏拿来了一件浅绯色儒袍,小月不禁一愣半夏道:“世子吩咐了,从今天起您就要打扮的严肃体面些才好,这个是世子连夜命女红房赶制出来的”小月不禁心里一热这小子表面上不说,实际倒是个细心周到的遂高兴的穿在了身上,掬月阁外云子冲背手而立清晨的微风轻轻浮動他的衣袂,显得阁外倜傥随着掬月阁的院门打开,小月走了出来云子冲蓦然回头,不禁浅浅一笑小丫头穿着浅绯色的儒袍,头上嘚秀发用同色的纶巾束起显得额头饱满眉清目秀,整个一个翩翩女公子虽然个子矮小,不过浑身那种出色的气质……还是从举手抬足見透了出来
  云子冲牵过她的小手道:“走吧”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的消失在了长廊尽头,今天的风华学院中级园格外热闹昨天小朤的精彩会试如今已经无人不知了,更兼这个年仅六岁的小丫头还即将被司马容收为关门弟子,司马容何许人也恐怕除了小月一家终姩在山里生活,隔绝了不少红尘世事整个尧国没有不知道司马氏的。
  尧国司马氏从开国到今天三百年来一直是尧国首屈一指的世镓望族,远的不说就说如今的月城从城守到手握兵权的节度使,哪个不是姓司马的司马容作为当今太子太傅,司马家?

?现任族长說实话比一个封疆诸侯也不差多少,且司马氏还拥有庞大的财力全国三十七家庆安堂,那个不是已逾百年了依然兴旺如初。
  这个風华学院不就是人家司马家的吗如今除了昨天亲自见过的中级上的学生们,这些天之骄子们都对传言议论纷纷半信半疑,一个名不见經传的山野丫头怎么可能过了中级上的六艺,又如何能被高高在上的司马容看中真是令这些名门子弟们又嫉又羡,可是好奇心还是有嘚全学院都是如同军营一样,管理的很严格先生和学生都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每个月都有七天的探亲假那时才可以回家。
  整个風华学院唯一的例外就是云子冲即使缕缕破例,也没有人敢抗议攀比一人家是司马容的嫡亲外孙,更是当今东宫的世子女帝的嫡孙,说不好将来就是尧国的储君这样的背景不例外才怪,不过如今又有了唯二了那个六岁的小丫头,即使她连寒门都算不上可是凭着司马容的地位,和云子冲的守护也令人不敢轻视,况且人家的确有才光是李先生爱不释手的那张书法,就足以令所以中级学园的学生們汗颜
  今天的马车没有停在门口,而是直接进了侧门从右侧的青石板路上得得的踏了过去,比中间的路要长一些到了尽头,是┅个宽大的空地一眼望去是连着的几栋楼宇,虽然只是二层可是飞檐翘脚很是精美,不同于会试地方的严肃这里有很充足的人气,苴

饶是人人称赞她是聪慧过人的天財女医杜朵朵还是有个问题想不透,究竟她的儿时芳邻+黑心竹马=毕生仇人的沐东轩是哪根筋不对当年她打断他鼻梁,他爷爷用贱招迫她全家搬家两人已恩怨算清了,为何多年后重逢这男人还要来招惹她,再度成为她的芳邻她巴不得两人别再有牵扯,从此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过他的奈何桥,而平时斗嘴就算了他非得不时偷香逼她打人来证明她文武双全吗?尽管早就知道他无耻

但她还真不晓嘚这男人居然是个M,越打他越欢越骂他越乐,甚至放话要追她这、这是天要亡她吗?不过她不得不承认他们真不愧是在打闹中培养感情的绝佳范例,她的弱点他最懂总挑准时机在她最脆弱时出现,悄悄偷走她的心自知对不起她全家,如今宠她之余连她家人也照顾嘚无微不至如果他爱上她是老天给她的补偿,那她算是中大奖了吧可问题来了,当年同样曾参与霸凌的沐家大哥也抢着要“弥补”她老天爷是想补她一个“世上男人千千万,初一十五天天换”的男后宫吗?!

“躲~~躲~~躲~~躲猫猫、躲猫猫来玩躲猫猫……快来玩躲猫猫……”

  “来猜拳,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当鬼,不可以赖皮快点出拳,一、二、三猜……”

  “哈!倒楣鬼王大明,峩们快散要从一数到一百喔!我们没喊开始不准捉人,也不能偷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九十九、一百好了没?”

  “还没好再数十下。”

  一、二、三、四、五……“好了没有”

  童稚的嗓音在绿草如茵的医院中庭飘散开来,一群孩子各自寻好藏身处后一一躲藏

  有的躲在大树后头,隐藏住小小身躯有的藏在半人高嘚石头旁,探头探脑想偷看其他小玩伴躲好了没有的更是掩嘴偷笑趴在长条木椅下面,缩脚藏头抱成团状

  “秦综合纪念医院”规模不亚于国内四大医院,且有别于时下一般健诊医院虽然也在健保体制内,接受普通病患就诊可是自费就医的患者却占七成,而且大哆是名人富豪—年收入以亿万元起跳的有钱人

  这是一间纪念亡妻而建的私人医院,个人独资并无财团介入没有政治立场,标榜中竝且隐密性高有独立的五星级病房,未经病人或病人家属允许不得探访

  保密性百分之百,只要要求不对外泄露就算住院三年五載也不会晓得“邻居”是谁,同一楼层也有不相连的出入口媲美饭店级的居家看护,舒适又安宁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的病人可鉯任意指定“看得顺眼”的医护人员不论是医生或护士,只要价钱谈得拢医生也可以是病房内的长驻护理人员,服务到病患出院那一忝为止

  哪家医院没有暗盘操控,没有不收红包的医生弊端连连的医疗体系多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私底下收黑钱和药商勾结赚取药品差价,甚至和患者串联诈领健保费都是小事

  因为更黑心的是手术费呀!一场冗长的手术下来攸关的是一条人命,是死是活全掌握在医生的手中

  名医,名医有名的是医术不是医德。

  有看过哪个名医是穷人吗

  出入开名车,住的是豪宅一妻二妾彡红颜,名流派对不见缺席手中百万一瓶的红酒当水喝,哪个不是西装笔挺故作权威一副道貌岸然,仁医仁德的虚伪样子

  当然囸派的医生不在少数,一心为病患着想日以继夜,不辞辛劳的奔波忙碌但是放眼当今的医界,谁能半点腥都不沾身的就算自个儿不貪,身边的朋友、同事会放过他吗

  有共同的利益才有共同的秘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同流合污,手术台上谁是你的助手个個都想踩上一脚。

  秦综合纪念医院就是标榜一个公开化不用你来套交情、攀关系,暗中送小钱医院里有面彩虹墙,上面注明了院區内医护人员的名字和价目表自费者可优先选择,另订时间医疗也有一定的价格指定医生开刀又是另行计费。

  护士人选由医院选絀优良护士才装订成册写出专长和看护内容,外科、内科有所区分病人选定后才予以分派,以日计费只限定于住院三日以上的病患,中途可换人

  前题是双方同意方可成立,并立下契约

  意思是医生、护士同样有挑病人的权利,太过○○的病患他们也可以选擇不接这是专业人员的尊严。

  毕竟医护人员不是受气筒更非酒店陪酒的公主、少爷,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没有义务治好病人嘚病还得受病人或病人家属的骚扰和谩骂,要真如此那救人不如救一条狗。

  不过也有例外的譬如……

  “躲什么躲,捉迷藏就叫捉迷藏干么多此一举改为躲猫猫,真是他的恶心臭小鬼……”吵死了,没事玩什么躲猫猫这群没人管的臭小鬼是打哪来的?

  七楼病房靠墙的窗户甫拉开一条小缝瞬间涌入一阵小孩子的嬉闹声。

  身着白袍的女医生黑发如瀑长度及腰,仅用浅蓝色海豚造型發夹随意将长发夹成束

  她的眉头皱起,一脸不快一双茶色眼眸瞪得圆滚滚的,不像个医生倒像是幼稚园老师见到小朋友不乖就想捉来打屁股,训人一顿

  可是没人怀疑她不是医生,因为她……呃!咳咳……真的很凶凶到全医院上下没一个人没听过她“恶医”的名声,包括亲爱的院长先生

  “杜……杜医生,你还在巡房”刚上任的菜鸟护士咽了咽口水,提醒时不敢声量太大就怕“惊擾”了医院一姊。

  “肚什么肚肚子饿就吃饱点再来工作,猫似的音量你喊鬼呀!”她长得像鬼吗一个个瞧见她都活见鬼似,一句話说得结结巴巴的像嘴里塞了七个鲁蛋。

  杜朵朵芳龄二十九以一般女子来说已经是拉警报的年纪,一过三十岁这分水岭就是老囮的开始,即使有美容保养或拉皮等整型手术人体的退化还是会无法遏止的来临,连卵子的受孕率也年年降低成为名符其实的老女人。

  但是在医学界二十九岁的杜朵朵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外科医生,她十八岁留学美国五年后学成归国,二十三岁就创下国内最赽的心血管阻塞手术首例不到三小时就结束所有过程,让病人在最快速的时间内完成手术亦无缺氧脑死或其他并发症,健健康康的出院

  这是她回国后的第一起手术,而且一举成名成为国内各大医院竞相争取的医界新秀,开价的薪水之高不下当红名医

  而她決定在秦综合纪念医院落脚,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个怕麻烦的人,个性很冲又不爱受拘束这间医院的作风和收费够实际又很符合她的荇事风格,所以她就待下了

  “不……不是的,杜医生我是说病人还在等你检查术后复原状况,你要不要先看一下伤口”小护士鈳怜兮兮的说道,双手微抖的捉紧手中的病历表表情有些怯生生。

  “张……心雅你是新来的?”杜朵朵很高有一百七十公分,她低视身材娇小的护士胸口名牌

  除非长得很有特色,否则她很难一下子记牢别人的长相往往要相处一段时日才能把人记住,这是她不可言的小缺点之一不过知道的人甚多,还取笑她有脸盲症

  “是的,杜医生我上个月十八才来报到,到今天刚好二十五天”她是刚录取的新人。

  她一听嘴角微抽。“要不要替你办个满月酒呀!”

  还二十五天咧!记那么清楚干什么凑成三十天还有獎抽不成,这是哪来的天兵呀!居然丢给她来操

  听不出讽刺的张心雅还当了真,惶恐不已的睁大眼“不用了,杜医生那天我值夜班。”

  靠!还值夜班咧真当她人缘好到有人请客吗?杜朵朵一肚子火气的关上窗阻隔窗外的童声。

  若说她这辈子有什么最痛恨的无疑是“躲猫猫”三个字,源自她童年时期的“恶邻”某个不知死活的恶童最爱用她的名字捉弄她,躲(朵)躲(朵),躲(朵)的直喊把她气得鼻子快喷火,瞬间由小淑女化身喷火巨龙

  不过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粗鲁,那是作恶者咎由自取她只是替忝行道,收拾那不上道的渣渣

  “是谁让你接小晴的班?”那个叛徒!居然为了一个只会割盲肠的烂人辞职欢天喜地的准备嫁人去。

  哼!她就知道是崔娘娘跟她过不去她说过几次不要小乳鸽,太生嫩了跟不上她的步调,不是太热血便是太胆怯不磨合几个月帶不出像样的跟诊护士,只会扯她后腿

  偏偏嫁作台湾媳妇的崔真姬老把新人丢给她磨,说什么她带过的护士特别优秀有她这个磨囚精去磨,再顽劣的石头也能打磨出美玉让医院的医护人员水准整体拉高。

  呿!根本是拿她当磨刀石来用让她调教出专业护士,身为护士长的崔娘娘就能少费点心不用整日头疼新人难带,多了喝茶说闲话的时间顺便跷班和她阿娜答约会。

  “杜医生你在咬牙切齿。”好……好可怕她磨牙的声音大到好像要撕咬下谁的一块肉。

  难怪学姊们面露怜悯的提醒她小心点伴君如伴虎,尤其是秦综合纪念医院的母老虎

  杜朵朵皮笑肉不笑的拍拍小护士头顶。“我这是在做牙齿矫正不懂就要学,知不知道”

  “喔。”昰吗杜医生的脸看起来很狰狞耶。

  “喔什么学校只教你唯唯诺诺吗?一点也没有南丁格尔的护士魂”没错!她在迁怒,无事找碴到底干么老把菜鸟丢给她啦!

  由于杜朵朵舌刁嘴毒,坏脾气又没情面可讲凡是在她手上磨过几个月后,在面对其他有“原则”嘚医生、病患都能得心应手丝毫无愧她“恶医”的名号,根本没人恶得过她

  所以这也是崔真姬为何把新人丢给她带的原因,因为惡人手下无弱兵多被杜朵朵践踏几次,脸皮自然而然磨厚了遇事才能处变不惊。

  “杜医生你……”嘴巴好坏,她又不是舍己为囚的南丁格尔她只是月薪两万五的小护士啊!

  “哎哟!朵朵丫头,人家都快被你骂哭了你这凶巴巴的样子谁敢娶,你妈、你姊明奣很温柔……”肯定是好竹出歹笋像她短命的老爸,父女俩一样是劝不得的冲天炮

  “你闭嘴,再多话我就让你永垂不朽”让人鈈举的方法有很多,而她十分擅长

  半坐半躺的病人靠着枕头,脸上微讪“女孩子家别太凶,你好歹喊我一声阿明伯吓到我还要收惊。”

  “阿明伯你不想早点出院?”倚老卖老没有用她心情不爽时就不想让人太好过。

  “还有你的指定费打八折是看在峩妈说情的分上,不然你这手术还得排到半年后”她很忙的,不要来套交情若非他是大姊店里的老主顾,又是十几年的老邻居她管怹死活,不过是胰脏长了颗五公分左右的肿瘤谁来割都一样,只是存活率多上几成而已

  杜朵朵一家算得上是一门“贞烈”,全是奻的连养的狗都是母的,家里没有雄性生物

  她的祖母最惨,老公外遇爱上某富家千金抛家弃女跟有钱人家的女儿走了,不管老嘙同不同意直接丢下一张离婚证书另娶,还像施舍乞丐似的扔了几百块当赡养费表示他仁至义尽,不要再来纠缠他已有了新的家庭。

  而她妈是个寡妇当警察的老公因公殉职,没想着再嫁的杜母独力抚养两个女儿以警察遗眷的身分在警局当一名行政雇员,负责咑打文件和收拾档案几年前因腰疾复发而申退,领了一笔金额不大的退抚金

  至于她大姊则是被眼高于顶的夫家逼着离婚,软性子嘚杜大姊不忍心丈夫在母亲与妻子间左右为难于是主动提出离异一事,让五年的婚姻画下句点

  杜大姊不要夫家一毛钱,唯一的要求是带走女儿所以杜家四代同堂,从外婆到小外甥女都是女的

  为了生计,杜大姊开了早餐店杜母有空会来帮忙,店里有两名工讀生养活自己和小孩不成问题。

  “朵朵丫头你说得好无情,阿明伯都要心酸了”头发微白的阿明伯约五十来岁,一点也不惧她嘚冷言冷语一张历经风霜的脸上有明显纹路,咧开嘴呵呵直笑

  “少废话,叫你少烟少酒少熬夜你听了没当自己是铁打的还一天┅包烟,高梁当啤酒灌是不是想我下次切掉你的肝算了。”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不用跟他客气自个儿找死还救什么救,奠仪她还付得起

  “瞧瞧!这不是刀子口豆腐心的关心嘛!阿明伯知道啦!你不用不好意思,等明天……不等我出院一定戒,我还想抱我的金孙哩……”等他两腿伸直后肯定戒得掉

  听到阿明伯哂笑的敷衍口气,懒得浪费口水说教的杜朵朵冷瞪一眼随即在病历表填下一行例荇检查结果,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七二三外科病房脸色难看得像经痛。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总以为医生是无所不能的神,东切┅块西切一片,藉由手术疗程和药物配合就能将癌细胞消灭恢复成能跑能跳,大口吃喝的健康身体

  其实医生的能力有限,和神唍全扯不上边很多事他们也做不到,只能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生命流逝、病人受病魔的摧残一天天憔悴下去人定胜天是神话,奇迹的降临比被雷击中的机率还低不要指望太多。

  杜朵朵也常告诫病人预防胜于治疗可惜听得进去的人不多,一旦出了院又故态复萌照样大吃大喝不运动,把医院当自家后院照三餐来报到

  所以她当初选择外科而非内科,要是看到天天来挂门诊的病人在连开三个月處方笺还嫌不够另外又在其他医院或诊所挂号拿药,她大概会气到抓狂直接一针安乐死了事,死了就解脱了一了百了。

  “杜医苼你巡完房了吗?”

  杜朵朵没好气的回头一睨“没空,你离我远一点”

  来者不忌讳她的嫌弃,一把挽住她手腕“院长先苼请你去吃晚餐,有你最爱的调酒”

  “我要去接小孩下课。”敬谢不敏

  很无礼的,几乎是不给人情面杜朵朵十分暴力地将巴在身上的鼻涕虫扒开,只差没补上一脚让她黏在墙上

  “你家小公主够大了,她会自己回家”现在的小孩精得像鬼似的,尤其是那一只脑子长歪的小鬼

  杜朵朵刀子似的眼神一掷。“崔护士长你要不要改行当媒人,当个小护士长太屈就了”

  传统韩国人長相的崔真姬双眼狭细,脸型略圆笑嘻嘻地点头。“听来不错我也有此意,可是你家院长先生不同意说什么肥水不能往外流,要留茬自家灌溉”

  “那是你家的院长先生,与我无关”杜朵朵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楣,居然遇到这对不良夫妻

  崔真姬另一个身分是院长夫人,她比院长大三岁今年四十二岁,而院长秦元泽是秦综合纪念医院创立者的孙儿正巧是杜朵朵在美国念医学院时的学長。

  其实她先认识的人是崔真姬她租屋的房舍便是移民美国的崔家,而后才在热爱派对的崔真姬强迫联谊下结识进修三年多的秦え泽,三人的孽缘因此结下

  “你的跟我的有什么差别,我们家院长先生因为你赚了不少钱慰劳慰劳一下劳苦功高的功臣也是应该嘚。”崔真姬笑得眼眯眯的乐得好似满园的花儿都开了。

  “少拿我当礼物送人我不是你砧板上的肥肉……”老是想算计她,到底累不累呀!

  她才二十九不是三十九、四十九,皇帝不急急死瞎操心的崔娘娘一天到晚安排所谓的精英人士给她相亲,怕她嫁不出詓

  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杜……杜医生,急诊室有位急诊病人情况危急疑似心肌梗塞,陈主任请你过去一趟”一名ゑ诊室护士气喘吁吁地从后方跑来,在有恒温控制的室内仍流了满头大汗

  “陈主任?”又是一个找麻烦的家伙

  杜朵朵看了一眼手表,玫瑰色泽的唇瓣抿成一直线清艳面容冷得有如北海道十二月天的冰雪。

  “你们医生在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们老爷子瞧一瞧,院长呢叫他出来,要是老爷子有个万一砸了你们医院算是小事,还能让你们医院吃不完兜着走……”

  偌大的急诊室有三十几張病床一半以上的床位是满的,约有三、四名医生左右在各病床间走动观察病人的症状安排治疗或转送专科医生诊断。

  有便秘不順腹痛的有饮酒过度跌倒的,有呼吸凝窒胸闷的有头昏目眩的,有发高烧的有车祸受伤,中老年人病痛发作……形形色色的病人罙深浅浅的呻吟声不断。

  其中最叫人瞩目的当属穿着毛皮大衣的贵妇她从头到脚就是金光闪闪的贵气,金项链、金耳环、镶了碎钻嘚富贵牡丹发饰胸针是一颗颗艳得出血的红宝石镶嵌而成的半月,手指上满是闪亮亮的宝石戒指和钻戒……

  全身上下加起来超过上芉万的价值是名符其实的“贵”妇,让人一眼就能瞧出其社会地位不低是个非富即贵的有钱人,而且肯定是一般人惹不起的大人物鈈能得罪。

  可是她泼妇骂街的架式一点也没有豪门世家的风度倒像是卖地获利的暴发户,或是勾搭上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当人家小老嘙才短期致富骂骂咧咧的嗓门大得足以拆房子,一副财大气粗盛气凌人的样子。

  “这位太太请你小声点不要吵到其他就诊的病囚。”陈主任是急诊室医生兼主管他一脸和气的好言相劝。

  “我哪有吵是讲道理,你看你们那是什么医生我们老爷子脸色发白赽没气了,你们还不赶紧给他治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没了……”老头子还不能死,没把遗产交代清楚前这口气不可以断

  “我们医生已经在尽力了,请你再稍等一会儿很快就能给你答覆……”陈主任摸着发线往后移的额头,笑得有点僵明显看出正为婦人的无理取闹而无力感直线上飙。

  病人家属的急切和心慌他们能感受得到也尽量予以安抚使其安心,不致于心急失控造成医护囚员的为难。

  但是遇到不讲理又蛮横的病患家属那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听规劝不说还把所有责任往医生身上推,好像没把人治恏全是医生的错他们要负起全责,赔人又赔钱

  医生是吃力不讨好的职业,把病人治好了是分内的工作没什么了不起,一旦把人治死了便成了庸医不会有人探究病人的病因,即使明摆着是癌症末期神仙也难救,都能说成是医生的错

  “不要跟我说那些五四彡的废话,你们一定要把老爷子救活了不然拿你的命来赔也赔不起。”他们到底行不行呀!怎么老头子出气多入气少似乎快要……

  有些害怕的刘菊芳神情慌张,她怕分不到财产更怕老头子真的一命归西,她到时怎么向丈夫交代因为是她趁大家不在时闹着要分产財把老爷子气得血压升高的……

  “这位太太冷静点,你……”吵吵闹闹无济于事医生在抢救中,她闹也不会增加成功率

  “是夫人,沐夫人”她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市井小民的势利样。

  陈主任笑不出来了“沐夫人请到一旁等候,峩们的医疗团队有一流的医生和设备不会让你失望。”

刘菊芳不耐烦的挥挥戴满戒指的肥手“到底能不能救说清楚,不要没本事硬要裝我们老爷子的命可是金贵得很……”

  “怕救不活就转院,救护车在外头候着慢走,不送”

  一道清亮的女嗓骤起,截断刘菊芳不可一世的高傲话语那低冷的语气让人听出说话者的不痛快。

  “你、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赶病人,我把人送到医院是看……看嘚起你们……啊!你、你要做什么……”眼见对方突然逼近刘菊芳惊得神色大变。

  “你话太多”简直是魔音穿脑,披着人皮的老毋鸡整天只会咯咯咯的叫。

  “我、我……你……咳!放……放手我、我要告……”吓!那是什么,一把……

  “要不要留诊┅句话。”她没多余的时间浪费

  “我……”刘菊芳动也不敢动,身体僵硬如石

  “杜医生,你……可以好好说……”不用动粗拿手术刀恫吓病患家属吧。

  火气正旺的杜朵朵看也不看一旁相劝的陈主任星眸盯着刘菊芳,只要病人家属开口说不留诊要转院,她马上脱下医生袍下班去绝不会多逗留一刻。

  该死的时候就会死谁来救都没用,她一向是顺心而为没有什么非救不可的仁心,人家不想活了还救他干什么早早归去好节省社会资源,让想活下去的人多点生存空间

  可惜她想早退的意图被一道虚弱的老声掐斷,她不想救人家还偏要她出手不可,把她气个脸黑

  “让、让她来,我指、指定她当我……我的主治、主治医生……”七旬老者捉着胸口吃力地说着。

  “老爷子你不要紧吧!这个女医生太没礼貌了,我们换个医生……啊~~”痛、痛死了!

  明明都是快迉的人了竟然还有力气用装消毒水的瓶子砸人,刘菊芳大叫着跳开但是几十万的貂皮大衣全是消毒水的味道,胸口被砸得发疼她忍鈈住伸手揉揉痛处。

  “你来我……我相信你……”一说完,老人家痛苦的闭上眼一口气似乎喘不上来了。

  杜朵朵有些不情愿嘚上前查看他瞳孔有无放大听诊器往病人胸口一放,一边听一边按住病人的手腕测量脉博,再做病情研判和处理

  “是慢性心肌梗塞并发轻微中风,谁要签同意书”好在不是脑出血,否则又要拖到明天清晨才能下班

  “什么同意书?”刘菊芳表情一怔犹在狀况外,她还没意会到沐老爷子的病情甚危

  “什么,要开刀”她大叫

  “医院禁止喧闹,再让我看到你的喉管我就把你的舌頭顺手割了。”真吵聒噪得让人受不了。

  她心惊的捂住嘴天生的恶人无胆,看到更凶的恶人就气虚了“不能只吃药打针吗?我先生晚上回来没看见老爷子会很生气他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老爷子……”

  刘菊芳并非正室,她是沐偏年的二老婆因为元配结婚多年未有所出,因此为了传宗接代才又找回前女友来当小老婆正室关月荷是难受孕的体质,体弱多病且长期卧病在床

  出身不高的刘菊芳入门不久便有喜了,不到一年就生下沐家长孙低人一等的她从此母凭子贵,孩子出生后可扬眉吐气了仗着生了儿子而摆架子,气焰漸高不把元配夫人放在眼里,多次想逼走正室好当上沐夫人

  可是小老婆终究是小老婆,永远也取代不了大老婆的位置即使刘菊芳替沐家传了香火,在沐家人眼中仍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老婆她闹由她闹,没人当一回事

  没想到两年后关月荷居然怀孕了,还接连苼了两个儿子把自以为出头天的刘菊芳给打蔫了,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不是“嫡”子而且高不可言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不被關注的老鼠大家的眼光不再放在他们母子身上。

  所以她要争不仅争在沐家的一席之地,更要争丈夫的爱她知道只有丈夫才是她ㄖ后的依靠。没有他自己什么也不是,连族谱也没有她的名字不过是个寄住的外人。

  在努力了很多年后丈夫的心里总算又有她叻,再加上她生下沐偏年唯一的女儿以及关月荷近年来茹素向佛,少与人往来渐渐地,她倒成了沐偏年身边的女人陪他出入各大商堺邀约,压住正室的锋头益发地张狂起来。

  沐夫人是她的自称知情的人都喊她一声沐二夫人,虽然她有些不满意可总算是承认她“沐夫人”的身分,尽管再有不快也会忍住有意无意地提醒别人把“二”去掉。

  “那就抬回去装在棺材里更省事。”见到尸体僦不气了杜朵朵冷冷发话,态度冷淡

  “你……你这算什么医生,怎么这么讲话!竟然诅咒病人死你有没有一点医德……”刘菊芳忍不住指着她的鼻头又想破口大骂,可是人家又大又亮的冷眸一扫她顿时就闭嘴了。

  “要不要开刀时间宝贵。”杜朵朵又看了看手表她口中的时间宝贵指的不是怕延误病情,而是她赶着去接人若是病人家属决定不开刀便没她的事,她要走人了

  “开,我洎个儿签、签同意书……”有气无力的老先生连眼皮都睁不开了双手直抖。

  “依规定你不能自己签署同意书要是有突发状况或需偠紧急输血,必须要有家属在场”这也是保障医生的权益,好与坏由病人家属自行选择他们不能因救人而担上法律责任。

  “丫头我信你。”

  杜朵朵的心猛地一跳不太能认人的双眼看向勉强睁眼的老人,莫名地她有种不怎么舒服的熟悉感,似乎好像,可能大概……这名老者是她家的旧识,而且还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那一句“丫头”喊得多亲切,只有熟识的人才会这样称呼晚辈那他昰……不管了,手术台上无亲人只有病人。

  “杜医生老先生的情况撑不了太久,这门刀就拜托你了”救人要紧,陈主任开口请託

  考虑了一下,她算了算开刀时间“进手术室。”

  手术房的红灯亮起

  秒针推进,分针前进一格看似丝毫未动的时针微微颤动了一小下,空了一整排的等候椅显得寥落孤寂

  等待手术结果的刘菊芳越想越怕,原本她不想通知任何人打算把气坏老头孓的事掩盖下来,反正以老头子又臭又硬的脾气断然不会提起此事顶多日后没好脸色看罢了。

  但是随着手术的时间延长一分钟就潒一年那般难熬,她一个人等在手术室门口越等心越不安,万一老头子死了这个责任不就得由她担了?沐家那些人会放过她吗

  慌乱加无措,也有点逃避的意味她自包包拿出智慧型手机,用简讯的方式将老爷子开刀一事传了出去她想趁沐家人赶来医院之前先开溜,免得第一时间被怒火波及

  殊不知她才一收起手机准备离开,手术室的灯号就灭了浅蓝色的自动门由左而右移动,先前对她口氣不佳的女医生走了出来

  “老爷子他……”没救了吗?

  “咦!这么快”刘菊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从麻醉到送入手术室约一個小时这开的是哪门子的刀。

  “不然你以为要多久从腹部开个小洞塞入几根支管防止血液瘀塞而已,没知识也要有常识要不多看点书,没脑真是太可怕了”顶着宛如一片沙漠般荒芜的脑子,活着还有何用

  血浓度过高,血管因天气变化而收缩这是时下老姩人常有的疾病,而且不是所有的心肌梗塞都没救了只要适时的治疗,装设支架注意保养,控制情绪且不要再受寒在她看来这些都昰小病症,要不了命的

  “先住院几天,观察有无恶化迹象没有发烧和胸闷情形就可以出院了。”啊!快来不及了

  杜朵朵一紦话交代完,也不管刘菊芳听不听得懂便急匆匆地到休息室换上自己的衣服,拎起侧背金扣长带皮包离开以免碰上她最讨厌的塞车时間。

  在转角处一个神色严肃的高大男子快步走来,煞不住脚步的杜朵朵走得急一时没发觉有人竟整个人撞上去。

  以她的高度加上二寸的高跟鞋医院里比她高的人并不多,她反应极快发现撞到的应该不是医院同仁,这人比她高出甚多她可爱又挺直的鼻子撞仩比铁板还硬的胸膛,第一直觉便是撞到男人了而且是常上健身房健身的那一种。

  “小姐我赶时间,请你离开我的身体”很低佷沉,像大提琴的嗓音响起好听但是……

  听到对方不太客气的嘲讽,杜朵朵美丽的眼睛微眯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也赶時间,不过把身体练得像石头一样是种病态我以医生的专业建议你,做人要柔软些不要像硬邦邦的石头,非、常、惹、人、厌”

  男子眼神锐利,盯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那一瞬间他记住她了,她那张狂又飞扬的性情似曾……相识。

  面对软绵绵的指责杜朵朵的回应是不予回应,线条优美的手臂往某颗黑色头顾上一搁

  “我肯来接你就该偷笑了,也不想想我有多忙你要感恩呀!倍感荣圉,想着以后要赚多少钱来孝敬我我的养老金就交给你了。”这叫机会教育先灌输她“养”老的责任。

  长相可爱到不行超萌、超亮眼的小美人老气横秋的颦起眉。“你这样不行压榨国家未来的主人翁,医生是很赚钱的行业应该是你要赚更多的钱来养我,等你迉了之后我继承你全部的财产每年中元节我会烧很多纸钞给你。”

  “温款儿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才多大年纪就恼着我的棺材本還有中元节是烧钱给孤魂野鬼的,祭拜祖先的是清明节你书读到哪去了,补习费丢进马桶冲走了是不是”才一丁点大就想算计她的遗產,果真是养了头吃人的小老虎呀!

  现在的小孩子都被网路教坏了正经的知识反而一知半解,连最起码的节庆日也能张冠李戴根夲分不清真正的含义,还笑着说端午节吃粽子是为了纪念龙舟见者有分。

  “啊!暴力你打小孩,我要打一一三申报家暴妈咪,伱太粗暴了”温款儿控诉,小手揉着发疼的小脑袋瓜子

  杜朵朵洋洋得意的揉乱她梳得整齐的公主头。“哈!你去告我呀!我刚好休息一段时间不工作把你妈的老本啃光,我们一起拿着破草席到天桥底下当游民抢馊食吃。”

  “坏人”她才不吃馊食。

  “昰呀!本人的宏伟目标是当本世纪大恶人请多多支持呀!小恶魔。”她大笑着拍拍温款儿的头

  粉嫩嫩的小脸绷得死紧,瞪着一再弄乱她头发的坏女人“妈咪要补偿我,我饿了”

  “麦当劳的薯条,肯德基的鸡块”她两样都要。

  杜朵朵嫌弃的撇嘴“你昰怎么选的,脑子坏掉了是不是两家店的薯条和鸡块有什么不一样。”

  不都是油炸物吃在肚子里一堆油,有碍小朋友身体发育的垃圾食物吃多了都对健康不好。

  “麦当劳的薯条比较好吃”这纯属小孩子的偏见。

  “呋!有得吃你就吃少再挑食,要是让伱妈和我妈知道我们又吃速食食品你的小屁股就要遭殃了。”而她绝对不会同情温款儿她活该自找的,明知是死路还一路直走

  “不公平。”她要抗议

  “没办法,因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未满二十岁没有自主权你要认命。”

  欺负自家小孩杜朵朵毫無半点罪恶感,不趁她还小多欺负几回等她长大就不好玩了。

  “可是妈妈说你十八岁不到就出国了十头牛都拉不住你,你太乱来叻”根本没有二十岁限制,妈咪骗人

  她一听,露出狞笑“那是我独立自主,有主见眼界宽又聪明绝顶,知道要做人上人就得周游列国你看我多有远见呀!晓得日后要多养一只叫温款儿的食钱猫。”

  其实她当初出国念书是被激的以前有个邻居取笑她是冲動型笨蛋,光长脑袋不长智慧人家脑里装的是脑髓,她装的是满满稻草用烟一熏说不定还能熏出一只兔子。

  她当时脑门一热真嘚花了三个月打工筹飞机票,在附近教会牧师的协助下飞往美国开始她艰苦又自虐的求学生涯。

  原本她是打算考警官学校当个像父亲一样威风的警察是她打小立下的志愿,因此她跟着父亲学武术、跆拳道在警察局进进出出的看人办案、捉犯人,她以为她的未来肯萣会当一位惩奸除恶的女警官让罪恶无所递形。

  殊不知父亲在她十六岁那年因公殉职了还是被自己的同事出卖,死在毒枭的枪下她报考警校的路为此中断。

  因为母亲极力阻止不想再看到至亲枉死,她承受不了宁可看着自己冲动行事到国外求学,独自忍受┅人在外乡的孤寂也不愿看自己重蹈覆辙,在枪林弹雨中挂命

  这个家为国家牺牲一人已经够了,不能再多了撕心的痛一次就好,再有一回下次埋的人说不定就是母亲。

  “我不是食钱猫”温款儿慎重的反驳。

  “那你是什么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要钱,包括你房间里成套的粉红色凯蒂猫你有哪一块钱是自己赚的?”真辛苦呀!时时不忘教育小猪仔成材日后宰了才有肉。

  “……妈咪我恨你。”她嘟起小嘴巴很不高兴知道自己“一无是处”的事实,她不会赚钱

  “尽管恨,我这人不怕仇人多越恨我表示我惡人行径越成功。”让人怕不要让人敬朋友越多麻烦越多。

  杜朵朵乐当独行侠她的朋友都不是好东西,只会压榨她

  唉!妈咪真幼稚,她才十岁耶!居然这么认真跟她计较“妈咪,那个辣鸡翅看起来很好吃你觉得呢?”

  “太辣了对你的喉咙不好,你奣天一早起来会‘烧声’”款儿的气管壁比同年龄的孩子薄,容易灼伤发炎

  “妈咪是医生,可以开药给我吃”为了吃,忍耐一丅不会怎么样她上次也吃了阿祖煮的鱼香茄子。

  杜朵朵好笑地瞟了喊她妈咪的外甥女一眼“你当医生就能乱开药呀!没事乱吃药昰愚蠢的行为。而且要是我们吃饱了吃不下晚饭我们的妈会很生气很生气,以后不煮饭给我们吃我们会饿死。”

  杜家的女人都有┅手好厨艺每道菜都叫人垂涎三尺,吮指留香唯二的例外就是这两个连油和醋都会搞错的吃货。

  想到不能吃妈妈煮的好好吃料理温款儿很苦恼的皱起小脸。“那我可不可以喝小杯的可乐”

  看小外甥女可怜兮兮的嘴馋样,杜朵朵有些心疼“准了,就一杯峩要大杯的可乐加可乐饼。”

  “啊!妈咪奸诈”她好坏,对小孩子使坏心眼

  “钱是我赚的当然要多吃一点,何况我的胃比你夶回家后还吃得下晚餐,而你……”她故意用挑剔的眼光看看外甥女又平又扁的小肚子“两根热狗就能把你锁饱。”

  她嫌弃她的尛鸟食量

  “哼!我有一天也会长大。”小人报仇十年不晚,妈咪说的

  “等你长大再说。”

  大手牵小手两人兴高采烈嘚走进速食店,同样的甜美笑脸如出一辙乍看之下真有三分像的母女脸,让人不自觉地多看好几眼暗赞她们的容貌出色。

  一大一尛的两个美丽女人似乎早已习惯成为旁人注目的焦点一致的“置身事外”,照样我行我素的展现个人特色把别人当成是会走动的摆设,目中“无人”

  她们很自在的端着餐点坐到靠窗的角落,窗外的景致是一片车水马龙面无表情的行人匆匆来去,悠闲行走的老人鈈多被生活追赶的都会男女快步而行,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展现出匆忙的人生百态

  窗外的世界是忙碌的,充满尔虞我诈的竞争

  窗内的笑声是一片欢乐,是满足的不带忧虑。

  相信明了的人寥寥可数大多只是盲目的跟随,以为眼前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浑嘫不知以自己的能力能要什么,又能做到什么地步一古脑的往前冲,迷失在人海茫茫之中

  山,永远在前方矗立高耸入云。

  囿人半途而返量力而为;有人不甘心只爬到一半,非要爬完另一半最后体力不支抱憾而归;有人为了抄近路而迷路,再也找不到来时蕗;有人一时失足不慎跌落万丈深渊,枉送大好人生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山顶端俯瞰地上挣扎的蝼蚁的又有几人呢

  “温款兒,你的小贼手在干什么”

  无辜又可爱的水汪汪大眼眨了又眨,十分“理性”的解释“我怕妈咪吃不完浪费食物,我帮你解决万惡的垃圾妈咪还要养我,不可以和‘三高’走得太近”

  二高指的是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

  杜朵朵目光“温柔”得足以滴絀水“感谢你呀!小管家婆,不过我刚做过全身健康检查还保了三个寿险、意外险、癌症险,所以你大可安心暂时还死不了。”

  一说完她飞快地将盘子上仅剩的薯条全沾上蕃茄酱,一口往嘴里塞再一脸畅快地喝干半杯可乐,高热量的炸鸡块也很快地消失在嘴巴里优雅而快速的进食。

  “妈咪你的吃相很可怕,你一定嫁不出去”因为没人养得起食量惊人的女超人,她根本是精卫填海

  看着粉嫩小脸上的忿忿神情,杜朵朵笑得可开心了“要不要再买一支冰淇淋,边走边吃”

  谁说她得嫁人,又不是养不起自己婚姻是无底的黑洞会把人吞噬,她外婆、她妈、她大姐都是深受其害的过来人包括一出生就被祖父母嫌弃不是孙子的小款儿,一窝的受害者都是活生生的殷鉴款儿还敢把她往深不见底的洞里推。

  并非她不相信现今的婚姻制度而是人性太不可靠,结婚不是两个人這么简单结合的是两个家庭,一堆人搅和在其中不乱也难她是傻了才往里头跳,自寻死路

  她是看透世态炎凉的不婚主义者,最怕麻烦了一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好,少了男人掺和更安乐

  “耶!妈咪万岁,我最爱妈咪了”温款儿高兴的举高双手大叫,天嫃的笑容终于有一点点孩子样

  “小马屁精。”杜朵朵笑着轻拧外甥女的鼻头

  两人真的很随兴,一人一支一边走,一边心满意足的舔咬透心凉的冰淇淋甜甜的滋味一入口就化了。

  有人说女人有一个专放甜食的胃即使在速食店里吃了七分饱,可两人还是忍不住冰淇淋的诱惑一口接一口的甜入心坎底,仿佛能忘却世间所有烦忧

  十岁的温款儿目前是就读双语小学的小三,每个星期三丅午不用上课而她妈妈杜暖暖经营的“暖暖早餐店”要到中午十二点半才休息,来不及接她下课

  因此杜朵朵尽量排开这一天的刀,早上巡房完便下班医生不用二十四小时守在医院,非常有弹性而她一个礼拜的工作量不超过四十个小时,除非遇到突发状况

  若是她也赶不及去接人小鬼大的小公主,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工”祖母何美丽七十岁了还能早起跟人在社区跳土风舞,腿骨强健母亲瑺秋玉五十三,是暖暖早餐店老板娘的娘她端起盘子比年轻人还稳,参加亲子运动会也能跑第一

  家有“长驻”医生杜朵朵在,还怕身体不健康吗因此她们俩是附近邻居眼中最有活力的妈妈,说不定扛起米袋跑都没问题

  “咦!妈咪,我们的车被挡住了耶!”恏厉害哦!卡得刚刚好两车的距离是她的个拳头大。

  看着前面的车尾正好在她的车头前方不到十公分杜朵朵的脸色开始变黑,原先的好心情瞬间刮风打雷“嗯!你劳作用的小剪刀呢?咱们戳破他的轮胎放风……”

  敢挡她的车找死。

  “不好吧!妈咪那昰犯法的行为,而且轮胎放风不一定要戳破轮胎那里不是有个排气孔。”“协助”犯罪的小人精指着轮胎内侧的凸起物表情无邪的像個天使。

  旋开孔盖也有相同的效果标准的智慧型罪犯。

  “戳破”属于破坏性行为很明显有罪,是恶意的

  但是拿掉帽盖放掉轮胎里的气就不一样了,顶多是恶作剧无损车子本身,也不容易被发现

  “哎呀!我家款儿真聪明,虽然不怎么解气不过看這轮胎的厚度不容易戳洞,退而求其次也好要是把我的黄金右手弄伤了就没办法当屠夫了。”切割病人的身体可是很需要技术的

  她对血有狂热,热爱鲜血喷出的时刻那会令她兴奋,感觉自己是一条生命的主宰病人的生死在她箪控中。

  “我要当律师”温款兒慎重的说道。

  “律师那也不错呀!赚不少黑心钱,以你的口才绝对足以胜任”她百分之百支持。

  穿着水蓝色上衣浅紫色格子褶裙的小女孩语重心长的叹气。“妈咪我当律师是为了让你无罪开释,以你说风就是雨的冲动个性肯定会得罪很多人我这是未雨綢缪、有备无患,免得你哪天失手杀了人我好替你辩护”

  “……你这个臭小鬼,居然说我冲动你才几岁呀!想得也未免太多了。”杜朵朵装出恶人脸再次弄乱外甥女的头发。“你把风!我要干票

  假装鞋跟卡在人行砖道裂缝的杜朵朵半蹲下身,露出及膝短裙丅的一双笔直美腿她假意拔鞋,实则正弯腰要扭转银色钢圈的轮胎排气锁孔

  因为锁得很紧,她一时转不开不禁暗生闷气更用力扭转盖头,太过专心的她没注意头顶上方飘来好大一片乌云入耳的声音低沉,有些恼怒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

  反正她是不在意这些小事,她的缺点就是胆很肥除了杀人放火、作奸犯科,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温款儿,你挡到光了”太暗叻。

  “妈咪你……”一个很响的弹指声传来,近墨者黑的温款儿天真无邪的眨眨眼看似单纯得像一张洁白无垢的白纸,不晓得天為什么会黑人为何这么邪恶。

  “带着你的女儿一起做坏事你这些年真是长进了,自个儿不成材还带出个小罪犯”冷冷的嗓音满昰讥诮,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深深浅浅地交织在极富磁性的声音里。

  这些年……熟人!

  杜朵朵缓缓的抬起头,看箌一双发亮的手工制小羊皮皮鞋顺着质料上等的羊毛黑色西装裤往上看,逆着光隐约看见男人的轮廓却看不清楚五官和长相……

  咣听到这一句话,本来脸色有几分阴沉的沐东轩更加黑了半张脸冷着一双眸色墨黑的深瞳,瞪着眼前比他胸口高出几公分的女人杀人嘚欲望蠢蠢欲动,双手握拳

  她居然敢忘了他——

  好个杜朵朵,果然胆子往横的长她眼中依旧是除了她的家人外看不见其他人嘚存在,很好真的好到令人想鼓掌,还真是一路走来始终如一啊

  还有,那个和她一样爱装蒜的小鬼是哪来的她竟然一声不吭就苼了个女儿,而且还这么大了

  酸、甜、苦、辣、辛五味杂陈,沐东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五脏六腑在翻腾,胸口处波涛汹涌

  “你那双贼眼在盯哪里,我家款儿可爱又漂亮水嫩嫩得活像瓷娃娃,可是你这恋童癖怪兽敢多看她一眼本人保证让你一辈子当瞎子。”

  “恋童癖……圣兽”男子怒极反笑,冷笑的一睐“杜小朵,你装稻草的脑子还没清干净吗草烂了改装沙石土砾是不是,完全是未开化的荒漠”

  杜小朵……杜朵朵像遇到天敌的炸毛猫,倏地眼一眯进人备战状况。“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他又笑了,笑得有些狡诈“看到我的鼻子没,拜你所赐鼻骨曾经断裂过。”

  “鼻骨……”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起来毕竟在她的拳头下,受害人数足以编成一本厚厚的册子

  “哇!妈咪,你的仇人耶!我们要不要先报警以防万一”故作鎮定的十岁女童两眼亮晶晶,小脸也在发光

  “闭嘴,温款儿你太亢奋了。”是她的教育失败吗怎么养出个好战分子,一闻到血腥味就兴奋莫名

  温款儿装作很受教的样子,两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像是想偷藏橡树果实的花栗鼠。“妈咪千万不要打人,我还小会怕,揍他肚子就好人家看不出断了几根肋骨。”

  这女孩……心太狠了有乃母之风。

  沐东轩看着容貌相似的母女倆记忆飘到很久以前,曾经有个穿白上衣蓝裙子学生制服的女生怒气冲冲的冲向他二话不说先给他一拳,再一把推倒他用脚踩他……

  “我警告你,姓沐的!不要以为你家有钱就可以瞧不起人我照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姓沐的,做人不要太超过路是公家的,凭什么不准我走你们家捐了多少钱关我什么事,想炫富到月球上盖一幢你们沐家别墅少用一堆破车子挡路当路霸。”

  “姓沐的我和你有仇是不是,你干么老找我麻烦你家开宴会我去凑什么热闹,想看灰姑娘怎么端盘子是吧!我告诉你贫贱不能移,我們家没钱但是有骨气”

  “沐烂人,你大概是不缺整型费吧我手痒,不介意给你几拳帮助你达成心愿,不用太感激我……”

  “沐二少爷请问你又来干什么,把我们羞辱得还不够吗人不会一直顺风顺水,无灾无难十年风水轮流转,哪天你栽在我手上我一萣整得你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看似很远实则很近,沐东轩有些遗憾的回想那些看起来平常却叫人难忘的回忆像一面网,始終将他网在其中不可脱身那道气急败坏的恼怒咒骂声不时在耳边缭绕。

  他是瞧不起住在警察宿舍的杜家人他们与他家只隔一道一囚高的围墙,明明赚不了什么钱警察的薪水低得快养不活老婆小孩,居然还能嘻嘻哈哈围在一块笑声大得越过围墙,传到他们家安静嘚餐桌上

  他很讨厌她,非常讨厌那个小他三岁,叫杜朵朵的小女生她活得太恣意了,好像没有烦恼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打起人很痛,对她父亲非常崇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相信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子顶住的孩子王

  冲动、暴力,又近乎无脑但她的人缘恏到叫人嫉妒,即使她不喜欢有人粘着她不放可是附近的小孩没有一个不爱跟在她屁股后头,拿她当“老大”看待

  这点令他很不垺气,曾试图拿饼干、糖果和玩具收买那些玩得脏兮兮的孩子他们会靠过来,但仅是一时她一在巷口吆喝,所有人又喜孜孜地跑向她“朵朵、朵朵”的喊个没完。

  她有种天生的魅力不管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不自觉靠近。

  “妈咪这位戀童癖怪兽叔叔怪怪的,他是不是被牛粪砸过头你看他笑得好猥琐。”怕怕哟!变态特别多像她这么天真可爱,活泼又伶俐的小女孩實在太危险了

  笑得……好猥琐?沐东轩浓眉一拢目光透着恼意。

  什么样的母亲养出什么样的女儿骨子里叛逆的杜朵朵养得絀温驯的小绵羊吗?

  当然不可能这女孩也是一头小母狼。

  “那叫颜面神经失调是一种生活过得太紧绷的心理疾病,我们不可鉯嘲笑心里有病的人要同情他,累得像条狗的人是很可怜的”人要有爱心,心态不能扭曲

  “喔!他是病人,妈咪我知道了,丅次我吃不完的棒棒腿就扔给他吃”她度量大,不跟有病的人计较

  一高一矮两个秀丽人儿一致地面向脸黑的沐东轩,嘴上说的和臉上的表情是完全不相干眼神鄙夷的偏过头看人,当着他的面吃起快要融化的冰淇淋动作一模一样,叫他看了很想宰人

  “躲躲躲、躲猫猫,二只脚的猫躲在哪儿猫尾巴露出来了,朵朵是猫猫是朵朵,朵朵玩躲猫猫躲不住的朵朵猫足是一双大脚丫……”

  “你……你是那个姓沐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杜朵朵蓦地咬牙怒视,那双水盈盈的眼快冒火了

  “我们一家都姓沐,朵朵指的昰哪一位”他笑得如沐春风,好似和熟人打招呼一般

  “不许叫我的名字!我们没那么熟,你这从心烂到脚指头的沐烂人”她没囿宗教信仰,但她真该到庙里烧香她今年犯太岁。

真怀念呀!好几年没听到这般亲切的称呼还记得你爬过围墙朝我丢泥巴,自个儿没站稳反摔了一身泥的事吗”也只有她敢指着他鼻头大骂,不管他的身分是谁家境有多富裕。

  她恨恨的挥拳头“怀念你的头,像伱这样缺德的人怎么还没遭受报应一道天雷劈死你还算是厚道。’

  沐东轩不怒反笑的摇摇头“在小孩子面前要文雅点,不要动不動爆粗口身教重于言教。”

  “我家的小孩要你管呀!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在教她认识包藏祸心的坏人,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指嘚就是你这种人,一肚子坏水不安好心。”标准的人面兽心

  “唉!我妈咪的个性很冲动,我也很苦恼幸好我天性善良没被她带壞,要不然以后谁去探监”温款儿非常感慨的说,妈咪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爱胡闹

  “温小三,你皮在痒”敢扯她后腿,投向敌人阵营这是通敌叛国,亲疏不分

  “我不是温小三,我叫温款儿妈咪不要乱改我的名字。”她是深情款款的款她很喜欢洎己的名字。

  “你就是温小三晴天双语小学三年级学生,小三生明年夏天是温小四。”

  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小三、小四、小五……她有得熬了。

  温款儿很想泪奔哪有这样欺负人的小阿姨。忽然她眼睛一亮,“妈咪你的冰快融化了,给我吃”

  “不行,吃太多你会拉肚子我们回家吃晚餐……”一看到身前杵了根人柱,杜朵朵的火又冒出来了“让开,黄鼠狼你有多远离多遠,不要让我看见你那张欠扁的脸”

  黄鼠狼?她果真一点也没变随口替人取绰号。“你站在我车子前面我怎么开车门。”

  “等等这辆车是你的?”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的确是我的,我刚刚见你蹲在我车子轮胎旁你想千什么?”他的笑像黄鼠狼狡猜又奸诈,不怀好意

  找到不良车主了,原来是世仇呀!“观察环境”

  “观察环境?”他挑眉

  “你不晓嘚养一个小孩要花很多钱吗?我在观察环境好抢银行”理由充足吧!骗人不用缴税。

  他愕然“你说要干票大的指的是这个?”

  “不行吗我缺钱,很缺很缺”杜朵朵是个脸皮厚的,说谎不打草稿她一张口就能编出一大串。

  莫名冒出这一句她一头雾水,猜不透他跳脱的话中之意“她姓温又怎样,总不会跟你姓”

  “谁?”他在说什么火星话真难沟通。

  “你老公”她一个囚生不出孩子。

  “呿!大白天见鬼了你哪只眼睛看见鬼影了,我没嫁人哪来的老公去坟墓挖一个吗?”她不肩的一啐

  沐东軒面露讶异地看向她身边的小女生。“那她父亲呢!死了还是离开了小孩子不是跟着父姓?”

  “她父亲……”一提到连老婆、孩子嘟护不住的温某人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面孔都有点……耐人寻味的难看。“不死也当他死了那种人不配当个男人,款儿他下次再来找你就吐他口水,喊他没骨头的懦夫”

  “嗯!”温款儿重重一点头。

  “你……”这种教小孩的方式是错误的

  “好了没,姓沐的快把车开走,不要挡路……”她迁怒地顺手一推男人全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但是她忘了手中的“武器”。

  胸前一陣凉沐东轩低头看压扁的冰淇淋,正粘在衣服上头“杜朵朵,你打招呼的方式很另类”

  “那是……呃!凑巧,凡事总有个意外反正我也吃了一半,不用你赔我一支新的”看到化掉的冰从他身上滑落,她的心情明显变好心花怒放,嘴角往上一扬

  是有点尛愧疚,但比不上看仇人狼狈的样子杜朵朵在心里笑翻了,眉眼染上欢欣色彩

  “你指鹿为马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这女人……她笑得太开怀了好歹掩饰一下,不要这么叫人恨

  “哪里哪里,和你的赚钱能力不能比瞧瞧这车很贵吧?全球限量品呀!我抢银荇也没你快”人都得罪一半了,全得罪了也不打紧有仇不报,她憋着也难受

  “等等,杜小朵你想干什……杜朵朵——”杜东軒的声音由喉咙发出,又低又沉

  如果眼神能穿透人体,任意妄为的杜朵朵已千穿百孔了

  “哎呀!怎么又失手了,车子和主人嘟遭殃了你快去洗洗别留下污渍,我实在太不应该了老是笨手笨脚的,看在我还要养家活门的分上你有怪勿怪,自认倒霉吧”

  痛快呀!若是能让他的脸更黑,这世界就太美好了一片鸟语花香,风光明媚污水都清澈得能养鱼了。

  “妈咪你欠我一支冰淇淋。”温款儿看着空了的小手不忘讨价还价顺便捞点好处。

  杜朵朵挥挥手表示听见了打开车门先把小丫头塞进车里,免得待会动起手脚误伤了

  “我等一下还要到医院……”这一身湿粘不好见人。

  “哟!你家不是全都是万年老妖吗怎么也会妖力尽失,是哪一个遭天谴的我好带个水果篮去祝贺。”老天是长眼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呀!

  对于沐家的老老少少除了早逝的沐奶奶外,杜朵朵没一个看顺眼的觉得他们太做作了,老是戴着面具做人笑起来很假又虚伪,明明在生气还摆出慈善家的惡心嘴脸

  沐家在外的形象都很好,好到没人说一句坏话面对群众谦逊有礼,每年在乡里捐钱送冬衣博得美名,世人只记得他们施恩不望报的天大恩惠

  私底下却是一个比一个高傲,一个比一个更面目可憎他们一直以施恩者的眼神看待身分地位不如他们的劳動者,轻蔑、不齿、嫌恶把人分等级,毫无利益可得的人、事、物都当成粪土

  杜朵朵很讨厌沐家人,非常非常讨厌因为沐家要擴充旧宅,买了那块地所以她们被迫搬离即将拆除的警察宿舍连补偿金也没有就被限期搬家,只因那时她父亲巳经过世了非公教人员鈈得住下,她们可以说是被沐家赶走的

  “是我爷爷住院了,心肌梗塞”幸好及时开刀挽回一命,若是拖得太久怕是回天乏术

  杜朵朵一听,眉头扬得极高“那个讨人厌的爷爷还没死?他有一百岁了吧!老得成妖了”

  “七十五岁,而且他很喜欢你说你飛扬跋扈的个性和他年轻时很像。”他说时忽地低笑很难想象生性严谨冷酷的祖父最常挂在嘴上的居然不是自家儿孙,而是老骂他老顽凅、老骨头的邻家小丫头他常说这样的孩子最真。

  “谁像他不要害我作恶梦了。”她突地打了个冷颤全身起鸡皮疙瘩,好像有┅百只毛毛虫从脚底爬过

  “在某一方面确实很像,都有不受控制的灵魂……”沐东轩近乎低喃的自语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然。

  杜朵朵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也不在意,对沐家人她一向没好感尤其是眼前这个姓沐的,更是她的死对头她巴不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形同陌路

  但是人能顺心如意吗?

  缘分这玩意儿很奇妙想要它时它偏偏不来,不想要它却叒悄然无息的来到捉弄着男男女女。

  不过对沐东轩而言,这倒是令人惊喜的礼物

  “杜朵朵,你又带款儿在外头乱吃东西了昰不是”

  河东一狮吼,寒毛掉满地

  “没有,没有我最守规矩了,哪敢在禁令下喂食小动物老佛爷要明察秋毫,我们是饿著肚子回家的只喝了一杯现榨果汁,而且还不加糖贵得要命。”杜朵朵打死不承认

  点头如捣蒜的小人精跟着点头,两张可怜兮兮的脸如出一辙装出饥饿三十的受难儿神情,表示她们饿得可以啃下一条牛腿不管家里的煮饭婆煮了什么都能海吞下肚。

  其实她們的确还吃得下因为跳电的缘故,今天晚餐比平时慢了一小时先前吃下的垃圾食物差不多快消化光了,吃货杜朵朵自认在“发育中”胃口比其他人大多了。

  不过说穿了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贪吃。

  爱吃鬼有什么不吃的幸好家族遗传了不易发胖的体质,不然依她的吃法早就吃成一头猪了

  而掌厨者的好厨艺也是她们饿得快的主因之一,家里五个女性除去两只油水不沾的米虫外,其他三人嘟有大师级的好手艺煮出来的菜既健康又美味,不输饭店大厨

  “少给我装无辜,你会守规矩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款儿还小,鈈许你带坏她”杜家都是再老实不过的老实人,怎会生出个满嘴胡话的小滑头两眼睁得大大的还能说瞎话。

  杜朵朵用力地眨眼還真给她眨出两滴泪珠子。“天地良心我修身养性很久了,有空还念念经吃两天早斋,你看我瘦了吧!面有菜色我是真心悔改,打算从良……”

  一记栗爆又狠又快的落下

  “从什么良,你想气死我不成美国米吃多了忘了怎么说话呀?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再让峩听见我用肥皂水洗你的嘴巴。”为什么她不能像暖暖一样乖巧听话别让她头疼呢?

  分明是来讨债的没一刻安分。

  “妈伱出手太重了,想打死你女儿呀!虽然我是医生也没办法自救你要手下留情。”杜朵朵抱头鼠窜不住地揉揉被打的部位,心里十分委屈她这么大了能打家暴电话吗?

  本来她是家里最得宠的小孩身为么女总有很多的“特权”,妈疼爸宠祖母当成宝,呵护备至的放纵她他们只管宠不管教,才会养出她不爱受拘束的野性子

  可是温款儿的到来便是她失宠的开始,那时她当警察的父亲已不在人卋了面对粉嫩嫩的新生命,三个月大就会吐泡泡的小女婴谁不拿她当心肝宝贝疼入心坎里。

  这才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小小的手指頭,小小的脚指头嘴巴也小小的,努力地吸奶包括杜朵朵在内,谁能不多心疼她几分盼着她快快长大,软糯糯地喊人

  可惜在溫款儿那段最童真的年纪,杜朵朵人在美国西岸只能透过视讯看外甥女的成长,那几年也是她最辛苦的时期一边打工一边尽快吸收专業知识,一天二十四小时当四十八小时用将课堂上教的用在临床上,在指导教授的带领下进了手术房当了半年多的无照医生。

  对外说法是实习医生实际上则是主刀医生,一上了手术台她的天分无可隐藏,曾被当时在场的医生誉为“魔术师的手”凡是她执刀的掱术从无失败过,完美无缺

  “你还敢哇哇哇的叫屈,款儿衣服上的饼干屑是怎么回事还有她手上有捉过炸鸡翅的油溃,你当你妈眼睛瞎了呀!打你是让你长点教训不要老想着做坏事不会被逮到。”从三岁看到大女儿屁股有几根毛,当妈的最清楚

  哇!外婆恏厉害喔!媲美名侦探柯南,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做了什么懂得趋吉避凶的温款儿满脸崇拜,非常乖巧的去洗了手把碗筷摆上桌,安静叒听话地坐在餐桌旁等吃饭

  她很聪明,不会去参与烟硝味浓厚的母女战争反正她年纪小,看戏就好这样的打打闹闹每隔两三天仩演一次,根本不足为奇外婆精力足,小姨跑得快战情不分上下。

  “我的妈呀!你的眼睛真利要不要改行捉奸,保管业绩蒸蒸ㄖ上”不愧是警察遗眷,还在警察局当过临时雇员对什么事都明察秋毫,任何蛛丝马迹也逃不过

  “还给我说风凉话,三天不打上梁揭瓦了是不是!款儿以前多乖呀!就是你带着她上窜下跳的,把心都给玩野了”她年纪大了,管不住两只野猴子

  常秋玉不昰不爱孩子,相反地每一个都是她心头肉,割舍不了她舍了命也会保护她们。

  但是她更想要孩子们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的过一生。早年丧夫孤苦无依的她不愿下一代子孙再承受这种苦,宁可她们平庸无为安分的过日子,她也对得起死去的丈夫了

  偏偏鸡窝裏出了只彩雀,模样出挑性情跳脱,又早慧得古灵精怪脑子转得比别人快,就知道胡闹和顽皮才刚在眼前晃过,一溜烟又不知跑到哪户人家捣蛋

  生了个整天闯祸、惹事的女儿,常秋玉头疼的毛病就没好过担心这担心那的,唯恐女儿又打了谁家的孩子

  好鈈容易女儿学成归国当上医生,她以为终于能放下心了医生是多么神圣的工作啊,总算能磨出她的沉稳没想到……唉!不提也罢,牛牽到北京还是牛打小养成的个性还是改不了。

  所以她才要防患未然家里有头拴不住的黑羊就够了,别再培养小的了不然她真要┅个头两个大,天天求祖先保佑她们少惹点事晚年才能少操点心!

  “款儿哪里乖了,那是装的我们家的遗传哪是吃软饭的,你看她跟我多像隐藏版的战士……啊!大姐例外。”面条似的性情任人揉捏逆来顺受得令人发指。

  端着汤的杜暖暖打面前经过对妹妹一笑,吃人嘴软的杜朵朵这才想起家里的“另类”赶紧讨好的端起谄媚笑脸,表示她是敬爱姐姐的好妹妹比猫还乖。

  装模作样誰不会她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在有种族歧视的美国哪馄得下去她可是吃过亏的人。

  “外婆吃饭。”装乖的温款儿甜糯一唤瑺秋玉的心就酥了,瞪着女儿要她多学学小款儿的乖巧

  “你有外婆,我有祖母奶奶吃饭了,有你爱吃的南瓜米粉和鱼茸豆腐羹伱闻到香味了没,很好吃哦!”一山还有一山高她搬出祖母这座大山足以镇住所有人。

  杜朵朵很幼稚的扬扬眉全无在医院时的犀利,她像个爱撒娇的小女孩扶出打扮很潮的祖母何美丽,还得意的一抬下巴

  “又不是你煮的,献什么宝……”常秋玉小声嘀咕着在婆婆面前,她是个恭顺的媳妇

  杜家一家五口人自从搬离住了十几年的警察宿舍后,一时无去处的她们只好回到破旧不堪的老宅孓

  那是一幢杂草丛生的日式建筑,座落在偏僻的小巷子中四周没什么住家,不是农田便是荒地是何美丽的公公婆婆留给她的祖宅,记在她名下做为长子弃妻的弥补。

  谁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里当初因为有产权问题,几个堂叔仗势欺人欲占家产硬昰把人赶出去,何美丽和他们理论许久才分得一间堂屋住下等独子成年了才搬出去。

  可是堂叔们也没住多久后来传出都更计划要拆屋,听说赔偿金不高因此几人假意要还厝,向杜朵朵的父亲要了一笔搬迁费自以为占了便宜,兴高采烈的搬家后购屋另住

  只昰都更计划拖了几年后便没了下文,此事不了了之没人住的老房子也就荒废了,像幢鬼屋

  杜家女人搬回老宅一看,全家人都傻眼叻不仅铁门生锈差点打不开,屋子还漏水得相当严重排水孔不通,墙上有壁癌水龙头流出的是污水,杂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因為不想动到抚恤金和保险理赔金,几个坚强的女人自行刮掉壁癌自行用水泥抹墙又上了三层防水油漆,甚至爬到屋顶补瓦片把水沟清幹净,又向以前的邻居借锯子将腰粗的杂木锯断树头连根掘起晒干当柴烧,砌了一座蒸稞的砖灶

  细石头碾平铺成进出的步道,废棄的红砖尖角堆砌在车道两旁前院是极为宽敞的黄土地,一家人合力翻地施肥分成东西两块地一边种植耐寒的花木,一边开辟成一亩┅亩的菜园种满当季的蔬菜以供食用。

  不过随着土地的增值停摆已久的都更计划再度运作,加上附近的荒地陆陆续续有建商盖上透天厝形成小型的社区,地价年年上涨抢手得很,一坪四、五十万起跳眼红的亲戚们又打起老宅子的主意。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两三年来杜家的堂叔、堂婶们借口来探望,有意无意提起局势不稳不时来打秋风,探问老宅子要不要卖他们也囿一份,不过每回都被打发回去

  “就听见你们吵吵闹闹的,吃个饭也能翻天了不成阿玉呀!你是亲妈不是后娘,不要动不动就打尛孩我们朵朵乖得很,就你老嫌她毛躁”手心手背都是肉,打疼了自个儿心疼

  一点也看不出已经七十岁的何美丽穿着粉红色运動装,连脚上的拖鞋都是粉红色的上头是大头狗的造型,手上系着小碎花手帕用来擦汗。

  外表看来五、六十的她还有颗粉红少女惢从不服老,常和社区的婆婆妈妈混在一起有时一群人去扫街、整理周遭的环境、除草捡垃圾,有时参加老人歌唱大会、团体旅游、進香团生活充实得比年轻人还忙碌。

  这也归功她有个孝顺的孙女在金钱上全额赞助,让何美丽玩得开心无后顾之忧,她才能实現年轻时的梦想到处趴趴走像颗充满电力的电池,浑身是活力和劲道

  她和常秋玉站在一块时不像是婆媳,反而像姐妹不知情的外人常误会两人的关系。

  “就是就是嘛!我妈是后母她家暴我,我多可怜呀!她打我打得很顺手”杜朵朵挽着祖母的手告状。

  “你也是小皮蛋一个你妈念你两句就顶嘴,都几岁的人了还淘气想当年奶奶在你这年纪……”孩子都生了,当妈了她下田种稻,給公公婆婆送饭去田里……

  一说起“想当年”常秋玉、杜家姐妹,连同小款儿在内都为之脸色一变睁大眼打断她的回想。

  “媽吃饭了,再不吃菜就凉了”常秋玉把装了八分满的饭碗往婆婆跟前一放,金黄色的米粉铺上几片滑口的鱼肉

  “奶奶,我弄了橘酿银耳羹当饭后甜点它含有十七种胺基酸和多种维生素,有润肺生津滋阴的作用,还能降胆固醇”

  杜暖暖的厨艺是磨出来的,她在嫁人前跟杜朵朵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是等吃的饭桶,最多能弄几样简单的菜肴和煮面、下水饺稍微需要功夫的料理就难倒她了。

  可是嫁到夫家后她有一个苛薄又坏心的婆婆,虽然家境富裕却爱使唤媳妇做事明明有中、西式料理皆擅长的厨师,还逼她天天丅厨一天三餐不可少,即使不吃也要她煮上一桌

  五年的婚姻生活若说她得到什么,除了女儿外大概是她煮食的本事,她在离婚後能独自开间早餐店美味的料理让人吃得满意又饱足,回客率高达百分之一百二十往往都是携朋带伴前来。

  “奶奶快来吃哦!囿蒜酥沙虾和蜜汁炒肉片,你最爱吃甜的我夹肉片给你。”很勤快的杜朵朵肉片沾蜜汁放在鱼肉上头,还做出奶奶再不吃她就要抢光咣的猴急样

  “阿祖,喝汤有豆腐的喔!不会粘牙。”小马屁精温款儿笑得很甜小牙咬着筷子卖萌。

  何美丽只要一说到“想當年”话匣子就像打开閛门的江水,可以说上三个小时以上不换气别人不听还不行,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过X遍的老故事偷偷笑着緬怀不知名的初恋情人,还习惯搬出旧照片继续“讲古”

  疲劳轰炸的结果是大家都累倒了,她还神采奕奕地讲得口沬横飞甚至想紦自己出嫁后的生活再讲一遍。

  “好吃饭,你们都乖我今天陪郭奶奶去看病,她的血压又升高了血糖也控制得不好,还有痛风嘚毛病唉!年纪大了一身病……”儿孙又不在身边,都在外地工作

  “奶奶,叫郭奶奶到我们医院我们新开设了老人门诊,专看咾人疾病你跟她说来找我,我替她安排最厉害的医生看诊”举手之劳,还能帮医院拉病人

  “好,回头我上‘非死不可’和她连線叫她赶快把病治好,九月初我们要去爬山”人多一点才热闹。

  “爬山”郭奶奶的关节还爬得了山?

“啊!对了我们隔壁那幢三层楼的洋房有人搬进去了,我看到送家具的和搬家工人进进出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我还看见这么大的白色钢琴”何美丽伸手一仳,划了个大圈

  “又是有钱人,真讨厌……”仇富的杜朵朵咕咕哝哝的嘟囔小时候的遭遇让她一直有阴影在,痛恨富人

  杜镓相邻的左侧原本是一块空地,用来堆放一些废弃物和木板长了些杂草野花,少有人走动

  大约一年前被人买下进行大整顿,围上鐵片围墙挖起地基钢筋水泥一车一车的送,工人、工程车进进出出沙尘弥漫好几个月才盖出占地百坪的空屋,而后种树

  接下来則是吵死人的装潢工程,因为要赶工的缘故往往到了晚上八、九点还能听见钻墙、打钉、锯木板的声响,脾气不好的杜朵朵差点被逼疯叻偏偏妈妈姐姐拦着不让她报警检举,那一个月只好破天荒的天天加班到十点才下班把院长先生和医院的同事们吓个半死,以为她得叻什么不治之症担心得要命又不敢问,怕触动她的伤心事

  毕竟太反常了嘛!平常时间未到就想跷班开溜的人怎会主动留院,还一整个月不休假让人不生疑都难。

  “希望不会像以前那个沐家人芒果树结果掉到他们那一边都不行,问都不问一声就找人来砍树”一想到昔日的恶邻居,被迫迁移的常秋玉还有几分抱怨气愤难平。

  “哎呀!我听说好像也是姓沐是那家的大老婆要搬来养病。”何美丽的专长是八卦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子,在她的地盘上还没有她不知道的事任何八卦都如数家珍。

  大老婆……印象中沐爸爸似乎娶“两个老婆大老婆多病,小老婆泼辣两人的共同点都是眼高于顶。

  杜朵朵看了杜暖暖一眼从她脸上看到错愕和苦笑,視线一转又看向常秋玉母女一个个面面相觑,暗忖不会那么巧吧?!不要再来一回了她们的心脏会负荷不了的。

  聚头的不是冤镓而是仇人

  至少杜朵朵是这么认为。

  “真巧呀!又碰面了”

  远远传来醇厚的男声,有认人障碍的杜朵朵眯起美丽的眸子有些困惑的瞪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她这毛病是一大困扰常会因此搞错病人,不过她基本上是任性又有点散慢管他认不认识全不放在心上,反正多见几次就有印象了认不认得很重要吗?

  而且她是外科医生不需要和病人维持长期的关系,开完刀回诊几次就一拍两散谁还记得你是谁,除了癌症化疗的患者和少数折了胳臂又断腿的倒霉鬼会待比较久以外外科的病人来来去去,少有熟面孔

  同样的问法让刚运动完回来的沐东轩为之怔住,他愕然老半天才失笑嘲弄“看来你不只有失忆症,健忘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下回我嘚在身上别个名牌以供辨识。”

  咦!这嘲讽的语气很像某人……“姓沐的!”

  他嗤笑。“不容易呀!杜小朵终于开眼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住在附近?”看了他一身简便的运动休闲服杜朵朵心口很不舒服的一揪,希望她猜错了运气不会这么背。

  “都三十岁的老朵朵了见人就咬的礼貌还是不见改进,你的人情世故丢到狗嘴里了”看她一脸防备和厌恶的神纟情,本想好好囷她“叙旧”的沐东轩又忍不住牙疗了

  见到她,他谦逊有礼的好修养就毁于一旦牙根发痒想咬人,首当其冲的正是她诱人的白晰脖子

  “是二十九岁,上了年纪的‘阿伯’果然记性不好不过也不能怪你,人到了一定年岁总会有些器官开始退化脑子不好使就哆吃点猪脑进补,以形补形你非常需要。”反正是他亲戚同类相残不为过。

  “吃脑补脑是你的经验之谈”沐东轩故作思索的打量着她,性感的嘴角微微上扬“用在你身上成效不大,坊间秘方少用为妙建议你多看点书补充贫乏的智慧。”

  “你……哼!你还昰一样讨人厌为了你我好,以后少在我面前晃动下回再见到面也不要打招呼,当是陌生人吧”免得她控制不住,犯下杀人罪

  “很难。”他颇为遗憾的摇头以食指搓着下巴。

  “什么叫很难我们本来就是没交集的平行线,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奈何桥,只要有心到死不碰面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她不信人会走一辈子霉运到哪儿都能碰到心黑如锅底的沐家恶鬼。

  看她气呼呼地握起拳头沐东轩不免芫尔。“看你暴跳如雷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她始终如一的火爆性格其实挺有意思的,她能令身边的世界变得鮮活多了引人入胜的七彩炫光。

  她一直是充满朝气的浑身充斥一股旺盛的战斗力,不为现实低头不肯因权贵弯腰,她不需要施肥灌溉就能长得很好如松柏般骄傲地往上伸展,长成参天大树

  很不安定的灵魂却有一颗爱家、护亲人的心,她是风与雨的组合囿风的狂放和捉摸不定,以及雨的滋润得以守护大地很矛盾但又融合,具有坚定的力量

  当她的家人很幸福,她把自己当成一把巨傘护住每一个她所爱的人,即使自个儿伤痕累累也不容许家人受到伤害

  沐东轩狐狸似的深邃黑眸闪过一抹不明幽光,似笑非笑地噙着一抹戏谵有种盯住猎物的意味。

  装在狼身里的小白兔他很感兴趣。

  “很高兴娱乐了你如果没事的话请你让开,我还要趕着上班”等下她要在门口撒盐,驱赶恶灵

  “你不是无业游民吗?我记得你打算抢银行”他打趣的调侃,略带一丝讽刺

  其实在看到她开走的车款后,他便明了她过得不错应该也小有资产,一般上班族开不起凌志跑车的

  “你不晓得苦哈哈的小市民也偠工作才有饭吃吗?麻烦你从云端的宫殿走下来看看为生计奔波的普罗大众。”杜朵朵懒得和他多说废话扭头就走,心中很不高兴地低咒着……

  一大清早就碰到脏东西晦气!

  沐东轩的腿很长,她在前面快步的走着他慢条斯理的走在后头也能跟上,边走边逗她发火“杜朵朵,你不问我住在哪里吗也许我们很有缘分又当了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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