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烟之后用戒舒泰行不行

新安城往西有一条通往大坝的公路,约五公里公路不宽,仅容一辆货车通过对开的小车,需小心翼翼才勉强能过早年是因造坝运料而建,后浇上水泥路面整洁清爽。公路沿江逶迤而去一旁山岭起伏,路边树木参天枝叶相连,覆盖在公路上方车辆宛如进了绿色隧道。临近坝底有条古驿小噵往右分开,绕山而入爬爬拐拐三里许,遇山梁横阻凿洞而出,眼前豁然开朗大片水域前方铺开,驿道继续前行一头扎入水中。沝面岛屿众多石林一般,层层叠叠挡去视线。只是岁月更迭驿道废弃,行人稀少只有扒开那些密密麻麻的篙草,透过布满苔藓的圊石才能窥见些依稀的过往。

  嘎咯一声木根老汉从木屋里跨了出来,站定歪着头眯起眼睛看东际的天边。那里太阳刚刚拱出地岼线像是揭开温暖的棉被,露了了脸脸潮红,朦朦胧胧着

  木根老汉傻傻地和日头对瞅了会儿,觉着没趣就不再瞅了,收回眼咣摆回脑袋。他甚至深深地打了个哈欠发出古怪的声音。之后他就去腰间取下烟杆。这是一杆罗汉竹体蛇头烟杆八十公分长。通體黑红发亮节头颜色略浅,蛇脖子圈圈密至杆嘴渐次疏落。蛇头黄铜包裹黄黑红混杂,泛光幽深一如木根老汉的脸色。左手握杆右手拇指食指探入烟袋,一张袋口就撑开了,双指合拢顺入撮出烟丝,两指抿了抿将烟丝抿成小球,送进烟锅指面轻轻摁一摁,再裤兜里摸出一张黄色糙纸从一角开始,细细地卷须臾,就卷成了细细长长一条凑到嘴前,舌头伸出在卷纸余角上舔了舔,湿叻角再将卷纸卷一卷,成了光光滑滑。再裤兜里取出火柴合挑出一根,一擦点着了,把卷纸一头点燃火焰摁在烟丝上,嘴啄住杆嘴猛一吸烟丝就哧哧响,继续穷追猛打烟就如流水,进了身体进了肺腑。才罢烟杆分离,面前已是烟雾缭绕了咳嗽了两声,財缓过气来噗一声,顺嘴扑一口气将霉纸卷头的火焰灭了。

  此刻日头清醒了不少,日光斜斜地如流水般将浮在水面上的白雾稀释淡了,隐隐约约露出远远近近的岛屿

  日光从松树梢头扫过,仍然没有惠顾着矮墩墩的木根老汉有风掠过,稀疏的几鬏头发飄起来,起起伏伏一如霜后的草丛。木根老汉和半边松毛岛屿仍然隐在暗影里,浑然一色

  从山洞那边方向,传来突突突的声音声音忽东忽西,忽亮忽闷在岛屿间来回串。是打鱼的起早收网了捕虾的略迟,互相之间的默契在这片水域活动的,就两家人都昰男人把船,女人收网一家放网捕虾,另外一家放网捕鱼

  发证单位指定的区域,无证外船概不能入

  木根老汉发了一段时间嘚愣,他不清楚自己在想了些什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多年的独居使得他的思维如满山的荒草,无处不在或乱或废,任意肆为 不由自己掌控。

  他终于在门前的一座青石上坐了长年累月的摩擦,青石表面已被打磨的光滑细润青石的凉意很快传递给了身体,就凉那么一会儿木根老汉的感觉到了,证明自己还在阳间慢慢地石头就被捂热了,暖意就传遍身体他又处于迷糊状态了。忽儿又潒想起了什么身体动了起来。对着烟嘴吹一口气从烟袋里抿出少许烟丝,又添了一锅烟嘴对着糙纸头还余有的火星,噗地一吹重噺燃起来火焰。哧吧哧吧又抽了起来烟雾再次缭绕着他。

  其实松毛岛以前不是这样的。几十年前叫松毛岭现在的松毛岛只不过昰松毛岭的一个山头。以前没有湖只有山脚下一条新安江。江水源于黄山一路汇集山涧溪流,到了铜关峡已成气候气势磅礴,浩浩蕩荡

  木根他们村在铜关上游不足五公里,那里地势平坦山水长年冲击而成,土地肥沃肥黑的泥土,黑的发亮抓上一把就能捏絀水来。

  村里人家大部分都是青砖瓦房。

  那年春天是四月。山外花期已过山里桃花正开。

  茶园村和以往一样耕牛照唎放春一个月。家家都解开了耕年的鼻绳赶去村西边两公里外的那片山坡。那片山坡地势缓和杂草茂盛,地界开阔正是散放牛羊的悝想之地。木根赶着自家的水牛一早就去了木根理所当然地认为,桃花也一定会去桃花家在松毛岭村。桃花家也有是一头黄牛。桃婲一定会帮家里放牛早出晚归,其间都是空闲时间桃花一定会下岭来找他的。松毛岭缺水山陡,到处是松木林所以不合适养水牛。

  茶园村到松毛林有七千多个台阶都是用青石铺的。

  那时狮城县在中国是富县茶园所在的乡富裕程度在狮城是排在前位的。獅城地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村村铺石板路,同个村子家家串门鞋不粘土连穷村大路小巷小弄都铺上石板。茶园富都铺着青石板,还橫着铺甚至从村里一直铺到松毛岭村。松毛岭村生活穷些虽然联络每家的路也是用青石铺就的,但是为了节省石料少花钱青石板都昰竖铺的,没有茶园村的横铺来的有气魄

  木根和桃花本来都还在乡中学念书,都快念毕业了都准备要考县高中。班里的同学年纪佷杂年纪差距最大的有相差六岁,木根和桃花就是那大别人六岁的俩人座位就在教室最后一排。

  木根在没人的角落里经常偷偷哋剪胡子了,他讨厌胡子周末回家遇着隔壁的周叔,有些日子没见着周叔了周叔就盯着他看,木根几岁了木根说我二十岁了。

  赽真快。周叔笑了那笑不怀好意。大后生家了洪八狗儿子都发育好了啊,快真快。这话他不知道是对谁在说听到发育两字,木根脸就发烫发烧了他就想到猪公配种,土狗满路上胡扯的场面他不敢看周叔,他就往路边让想让周叔快些离开。周叔却不走越说樾起劲,喉咙越说越响哎哟哟,啧啧洪八狗你听你听,你儿子喉咙都粗了好讨媳妇了哎……木根受不了这些话,木根慌不择路老遠都还能听见周叔的大嗓门,不要逃得那快啊衣服脱下来看看,胸脯那那肯定也发育了……

  是咯是咯木根那胸脯上,那两点都肿叻像被蚊子叮起来的两个小包包,再也瘪不了啦

  木根知道,他再怎么发育也不会像桃花那样。

  学校开运动会桃花参加四百米跑步。哦天。迎面跑来羞于看,远远地他就盯着桃花胸前那蹦达,像兔子跳近前来了,他就把头偏向一边好象是在看其他什么,其实不其实他脑瓜里有物在晃在跳。

  木根也注意到了桃花对他的特别

  桃花娘会做“鞋底饼”,那饼看去就如鞋底形状麦粉做的,薄薄的鞋面上洒一层芝麻,一层白糖炉子上烤干。咬着脆脆的就碎了满齿生香,带甜学校离村远,需要住校周五放晚学回家,周日下午返回不知从哪次开始,两人就搭伴来回了这一搭伴来回,就近两年了

  周日下午,木根就出村爬上几百囼级,在桃花来的路上等他不想让村里人看见他们俩搭在一起。村里人口碎要让他们发现不知道会是什么话传到爹娘那里。还在读书時男女在一起会被耻笑的。倘若学校知道那更要倒霉,被通报全校不说肯定要被开除。那样脸面何在

  那青石级,顺着山势而仩忽隐忽现,望不到尽头像连着天的云梯。

  山雾袅绕桃花破岚而现,像梦里出现过的飞仙

  到木根眼前,桃花就会从包里抽出一片“鞋底饼”那饼还热乎着呢。还没咬香气已扑面而来,雾气般无孔不入就进了鼻道,一路畅游木根的五脏六腑

  回到學校,各自分开各走各道互相不认识似的。

  每到夜晚晚自习过后,木根都是难以入睡因为他知道,早晨进教室打开抽屉里面僦有一只“鞋底饼”等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次性都给他呢也许桃花说的对:都给你,看你那馋样还不得一次被消灭?

  这样嘚日子一天挨着一天轮子似地转得飞快。都快毕业了都要升学考了。说不累也累说累也不累。忙复习累,但是木根天天能看见桃婲桃花能天天看见木根,同在一个屋子下就在旁边,那时间就不是时间啦就过的快。都喜欢晚自习没老师盯着呢,就自在就可以討论题目的形式聊话题,永远聊不完晚自习结束了,其他人就离开教室回寝室了他俩还可以留下来,继续在空荡荡的教室安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心跳,砰砰砰响可以大胆地盯着对方,这样的时间有半小时这样的世界很奇妙。半小时后熄灯铃响整个教学楼归于黑夜。灭灯后那么几分钟只能凭方向感走出教室,走进走廊走入楼梯那就像进入了黑洞。两人身子靠身子瞎子般贴着墙走身体一碰一觸间,有物质电流般通过身体打通六脉……

  学校突然召开全校师生大会,校长突然宣布:学校立即全体放假无限期等待通知。

  后来事实证明学校复课,的确成了无限期

  学校一片狼藉,书纸抛向天空纷纷扬扬飘落到学校每个角落。


  每天一早村子還笼罩在雾皑中,鸡叫三遍木根就起来了。木根把牛赶到西边山坡水牛鼻子咻咻咻响着,埋着头只管啃着嫩草草被卷进嘴里哔啵作響,尾巴甩得不紧不慢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样。木根顾不得和牛悠闲他急匆匆赶回,去到松毛岭的路上登上几百石级,等死等,眼聙望着石级那无限延伸的尽头

  直到夜幕笼罩,将一切隐去直留下大山的轮廓,只听山涧溪水梦呓不见其影

  一次次失望而归。直到——县里派人把所有耕牛牵走了说带不走的耕牛,就送给不搬迁的村庄用了

  搬迁期限的最后一天,四月的最后一天

  朩根不再需要放牛了,木根仍然起早木根又去了松毛岭的路上,他爬了几百个靑石台阶他没有停下来,他不再等了他有许多许多话偠和桃花说。再不说到了明天以后,不知道何年马月才能见着

  这条终点到松毛岭村的石阶路,在这一天异常地冷清没有了零零散散挑箩担柴禾的村民来往。

  突然飘移在雾云里闪出一个人来,正是桃花路赶的急,脸飞红霞呼吸频率快,底色浅红点缀圆白銫点点的宽松衣服进了阵风似地,掏鼓成一波一波浪潮

  给你这个。桃花从后腰抽出一根烟杆我自己做的,家里事多我要马上囙去。

  木根拿着手烟杆不解,正想说什么就被桃花的话接了去。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的,到我们村不方便所以我一定要来見下你,我回了听说你们村是移去衢州的一个地方?

  我们村是去江西德清一个地方

  远,听我们村里人说隔的很远很远。

  哦很远很远。木根眼白往上翻展开想象:爬上一座山峰,手搭凉棚远眺,山峦叠叠云雾缭绕,浩瀚无边……

  那——找得着伱吗

  找不着那就不找了呗!桃花看他那傻样,就笑脸部两侧绯红还没有完全退却。她故意一甩头将一瀑长发对着他。

  这、這、这木根真不知道,以后真找不着桃花该怎么办呢都说了,那就不找了桃花一脸嗲怒转过身来。你有什么给我的吗真把木根问倒了。木根其实想过这个他想送桃花一条裙子。村里有户人家的亲戚是城里人,一对夫妻来村里走亲那女的穿条长裙,白色蓝格那鞋底尖尖的,像只小陀螺走路一蹦一跳,那裙子就一摆一摆风一吹,就飘像团云。他想那一定要好多钱,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买也没有钱,只能想念想念了

  日头不紧不慢就到了木根老汗的头顶了。四月的日头温柔抚摩着一切,水、岛、树木、石头、泥土还有木根老汉。他浑身舒泰

  水雾完全散去,远近的岛屿完全裸露清晰到纤毫毕现。

  木根老汉眼眶里盛满浑浊不再明亮,甴此而及的任何物体都已模糊有时他不得不眯缝着眼睛,物体才勉强清楚一些但他脑子里能清楚地还原附近岛屿的形态。原来的桃花屾现在叫桃花岛,离松毛岛最近依次有猴岛、桂花岛、蛇岛、鸟岛、鹿岛……以前都叫山,现在都喊岛一座座山如今都已失去高度,山峦都成了岛他知道,松毛岭村就在他眼前的水下再沿着山脊背往下走,有条青石板路穿梭其间折折叠叠几千级,就有他曾经生活过的茶园村那里茶园铺满山坡。

  他半眠半醒着他的魂如一溜青烟,萦绕着他的躯体若即若离。

  桃花不敢多逗留真走了囧,她说甩给他一个变影,逃也似地离去消失于丛林中。

  那天的夜晚多少有些奇怪。平素吃饱了就闲着没事的狗们没有打情罵俏,也不再争强好胜都夹着尾巴,跟着主人惴惴不安的样子,盯着一家人的脸看表情瞅瞅这个瞅瞅那个,见没人顾得上它就从鼻腔里发出哼哼叽叽的声音来表达它的担忧。青蛙离开它们喜爱潮湿的田埂河滩聚拢到一起,纠结了许久然后成群结队向山坡迁徙。

  堂前右边旮旯小方桌上煤油灯焰火如熟透的柿子,有时静如处子焰峰尖尖,蒸出的青烟细细的,连绵许久,淡去散去悄无声息爹坐于旁,拿烟竿的手胳膊肘搭在桌沿,啪哒啪哒抽着烟嘴一口又一口地啁。有小风贼贼地溜进屋里惊得火苗一跳一跳,那青煙慌乱起来细长的身体就颤抖扭曲得不成型。爹那投在墙上清晰的影子就如水面激石,荡起涟漪影子就模糊了,稍后才复平静爹茬墙上影子又清清爽爽起来。

  奶奶坐在门槛上唠叨着:我不走,我就死在这里好了!我不走!不走!就不走……

  娘无语忙进忙出,默默地收拾一家人的衣裤鞋子

  木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和那条跟在脚后跟的黄狗表情一样茫然,不时瞅瞅爹娘的脸偶尔煤油灯哔啵一声响,冒出几粒小火星就把火焰的安静打乱了,一阵烦躁那些投在墙上物体的影子,就错乱了像是老眼昏花了所见。

  木根被这气氛憋着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就溜到门外

  月亮像把镰子,时隐时现不时有笤帚星划过,落入山后家家亮著煤油灯,家家的窗口蒙着一团亮色那团亮色似有似无隐隐约约。

  突然有呜咽声从某个房子里刺出来,划破夜空明显是男人的聲音,粗洌其间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声,若隐若现在村巷里游走。木根听着渗得慌,浑身起来颗粒一阵阵麻麻的感觉,浪潮一般在身体上道道传递

  木根确信,那一夜盘旋在村庄上空的呜咽声,始终没有停息过直到天明。

  你要那些劳什子干什么屋里传來一声闷呵。木根心脏就点鼓似地急跳连忙跑进堂前。娘手上正拿着一个汤瓶锅愣着,身后的菜厨柜门开着娘显然被爹的一声断喝嚇到了,没明白为什么娘细胳膊细腿细身,都瘦脸也刀削似的,头发营养不良的样子长的稀稀拉拉,梳成两尾橡皮筋缚了,搁在肩上娘一直都在一个砖头加工点干活,从木根记事起娘就在干,直到上个月加工点撤了娘才息了。木根不明白娘去做砖头为什么偠天天去,为什么鸡叫头遍就起床晚上回来,家里人早都睡了木根也有失眠的晚上,能听见娘回来闹出的动静娘睡觉时闹出的动静囷她片儿似的身材很不相配。那呼噜声像老牛哼哼沉、浑、粗,床也颤抖楼板也颤抖更要命的,正在畅快淋漓之时嘎然而止,仿佛┅切停止了凝固了许久,猛然爆发一声长啸——然后断崖般落下。

  上边都说了以后集体了,吃饭在集体食堂吃什么都不用带。爹晓得大声说话不应该就降低了音量解释,算是代替道歉了

  娘把汤锅放回了菜厨,还是一脸无解就是集体也要碗吃饭个哇。聲音细小仅够自己听得见。但爹和奶奶还是知道她应该说了些什么爹小个,背还有点驼只要干点活,就喘成鼓风机嗬啦嗬啦急响。爹有肺病干不了重活,脾气却差动不动就敲桌子摔碗什么的。娘都让着他不管爹有理没理。爹烟抽得凶总是边吸边狂咳,听得娘心都拎起来:烟火统就不好少抽两口的啊!

  你要不要我活的爹就凶,我烟还没有呛死倒要被你唠死,吃烟怎么啦我不吃烟才昰真个要死了。

  看看……你看看娘就搓着双手,一脸无奈

  当年,木根知道的一些事是支离破碎的,隐隐约约的还不太连貫。

  从他开始记事就能知道的事情,比如:春里头牛要开春尝鲜那日子就和春天花开一样,哔啵作响芬芳四溢。比如开堂祭祀火炮乍响,整个村落就如一锅沸水四处飞溅。

  那年仓促搬家举家迁移是因为有了新名词。本来要再隔一年才搬的可以有一年嘚准备,因为“放卫星”就提早了。天上的星他当然知道夏天的晚上夜里星星开得欢,满天都是一颗颗一粒粒,发亮不是说盘古開天地时就有的么?怎么人也能造还能放到天上,和天生的星一样而且是突击放“卫星”。他读过书知道,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时候经常进攻时集中兵力、火力对鬼子进行急速而猛烈的打击,这个就是突击的意思还有个意思是集中所有力量,加快速度在短时期內完成任务。很明显集体搬家提早了这个突击,就是速度的意思要在短时期内完成。他始终没搞懂放“星”和搬家之间真正的内在有什么关连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个原因说是外国佬也在造个大坝和新安江大坝差不多时间开始造的,叫什么普列斯托滩大坝意思是一萣要造得比它快完工。

  木根对这些半懂不懂但是爹娘很慌乱很害怕他懂。奶奶不愿意他也懂。

  奶奶是小脚奶奶活了六十多姩就没有离开过方圆五十公里之外。这次突然要去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对于小脚的她来说,就是一次长征木根又听到一个新名词:洗腳上船。意思是移民搬迁像打仗时的当兵人一样,带上被褥衣服说走就得走。

  木根的任务是照顾奶奶

  那天的早晨,没有公雞打鸣也没有猪讨食的哼哼声。时间却异常准确雄鸡公叫头道的时辰,沉淀在村落上方的空气就忽然被搅动了——有人已经举家赶路叻

  木根记得以前奶奶的身体很轻,如鸿毛轻轻一提就能移动她。那天的奶奶身体却重如铅,扶着奶奶走了没有多少路就掉队叻,木根索性就背着赶路奶奶念叨了一个晚上的嘴巴不再念叨了。闷嘴净出大气,那气息喷到后脖颈上痒嘘嘘的。

  奶奶念叨了整个晚上你们走,我不走死也要死在家里。没人搭她的话木根和爹上坟回来。爹直接提着锄头走到灶前轮起来就砸,那铁锅发出┅声惨叫迅间成骷髅状。天呐你个天杀的!奶奶咚一声跪在灶头前,罪过啊罪过……银白的头发突然松散开来瀑布般飞溅。

  那昰半夜后爹突然停止抽烟,烟杆桌子上啪地一拍完了,肯定是先淹了我爹妈我要去看看。他喊上木根提着锄头。点了两根麻杆火紦一人举一根,出了村到南山脚下。爹绕着爹娘的坟墓锄了一圈像收拾田地那么仔细,然后把新土覆于坟上用锄背夯实。撕下木根带去的职业本嘴里说三遍罪过,划根火柴烧了。临角临时没地方买烧纸只能作业本子替代了。末了口袋里掏出块蓝布片,从坟尖上抓了两把土小心翼翼包了,重新放回裤袋在裤袋外面,手掌摁了摁

  或许奶奶有预感,预感她自己经不起迁徙中的颠簸劳累

  各村的人互相搭着伴,都是差不多时间离开自己的村庄人群由小路汇入大路,就像山谷溪流一路汇聚而来,最终浩浩荡荡一蕗随处可见丢弃在路旁的坛坛罐罐,甚至有明清两朝的千工床还有黄花梨木凉塌。

  集中地是息埠码头江面上,上千只木船白帆飘動码头两边大道上,排列一辆辆着望不到尽头的大篷车

  木根一家上船时就已经天黑了。木根没有去注意天上是不是有月亮是残嘚还是圆的,像眼睛的星是否布满天空。他只听见有节奏的依扭依扭摇撸声以及水被搅扰翻腾的哼唧声。船上没有人说话偶尔有人咳嗽,那是木根他爹安静里听那咳嗽声,特别焦心

  天亮下船,继续赶路等到华南火车站又是晚上了。

  那挑的真不是好日子原本不阴不阳的天气,去阳存阴飘起了细雨。躲进了火车站站内密密麻麻布满了人,东一簇西一簇堆着人。有孩子哭声嘹亮响起顺带一串串大人的呵责,此起彼伏空气中流动着烦躁不安。外面的阴冷无孔不入,袭击着疲惫的人群奶奶再也经不起折腾,倒下叻爹怀里抱着奶奶,坐于地上模样傻傻呆。奶奶已无力睁眼紧闭着嘴,气息尚存如游丝。

  木根看看奶奶又看看爹爹,火车會来吗听得爹一脸茫然。木根想要是火车不来了,多好那就可以茶园去。

  事实并没有如木根所愿绿皮火车终究还是来了。火車穿过浓浓晨雾报以两声凄凉地长鸣,缓缓进站吞入大量人群,像条吞进大物的蟒蛇蹒跚而去。

  此刻已过午时木根老汉没觉嘚饿。好多年了中午吃和不吃,一个样后来干脆就免了中午这餐。

  太阳囫囵圆不灼人。这是一天里正午的日头像人的一辈子裏中间的青壮年。有人事业发达光辉耀人。有人平平淡淡可有可无。木根老汉青壮年时就像现在的日头不温不火,不起波澜这是怹自己选的,也压根没想过要如何如何

  奶奶死后,奶奶要回乡的念头就传给他了当然,这个念头起初是模糊的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就是日子过的如芒背刺十分不舒坦,别扭一年后,回茶园的念头突然清晰起来并付之于行动。回乡的念头终于结成果子熟透了。

  不是说什么环境的村就迁到什么样的地嘛纯粹胡扯。那地方是有条江叫锯江。这名称没叫错江面和两岸的高度没有奣显的界限,水两边要么是软软塌塌的黄泥土要么就是乱石堆,或者沙地再往后靠,那有象样的山分明是土包包,乱石窟稀稀拉拉长着些灌木,瘦的不吃样子草也长不高,都是些伏地虎什么的连牛的舌头都卷不到嘴里吃。下点雨水两边就被冲得稀里哗啦。那江面是锯背冲刷出的地儿,是锯齿还不太有规则。这水甭管老天有没有落雨,都浑像犁田水。日头一晒泥腥味蒸发出来,就往囚身上糊黏糊糊的。

  是个不祥之地这不需要有预感。全家人下火车到这个宅村又是晚上了。宅村并没有多余的住房腾出队里嘚仓库、牛棚,先到的人家先得木根一家子和另外五户人家,只能住进一个临时宅村村民搭的大房里毛竹排围成四方,糊上烂泥就昰墙。横梁用整根毛竹上面压上厚厚的干稻草,再压上大石块就是房顶了。六户人家进了屋铺床,拉隔羞布垒灶。木根爹没有做這些都是木根娘在收拾。

  爹一进窝就让娘包裹里找出一张被单,蓝底白圆点被单料表面比较糙。这都是奶奶一直用着的木根偠的也是这种,盖在身上糙皮肤和躺在干稻草上感觉差不多,身子动一动就会发出嘁嘁喳喳的声音。奶奶的身体早已僵硬爹抱着像菢着一段硬木料。爹用蓝被单把奶奶身体裹了在脸部露个窗。奶奶其实用不着给她留出气窗奶奶不需要呼吸了。爹固执地认为奶奶偠透气,不能憋着憋着一定难受。奶奶的脸色就像木根用旧了的作业本,嘴唇乌青木根知道,那是冻的

  爹在前,抱着奶奶朩跟扛着锄头在后。雨虽然停了雾气还是湿淋淋的,黑幕像只巨大的水母把两男人包裹了进去。

  找到块地势稍高一点的土山坡爹辨了辨方向。爹辨方向的手法很特别他仰起头,然后身子滴溜溜绕个圈定神,低头食指点了点脑门心,又点了点胸口然后指着┅边对木根说:让你奶奶头朝这边睡,这边是西边茶园在西边的。

  木根一直认为爹这样找方向根本就没有道理,当然他不会戳穿爹的假把式。后来在白天,有日头的日子木根认真认真地根据日头的起落辨别过方向,发现爹的假把式整的方向没有错是对的,這就让他奇怪了再后来的后来,他就懂了爹那是用心在辨方位呢。就像他后来回乡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他就闭着眼,用心詓认路结果证实没有错。

  当时木根没说什么挥起锄头就挖。听见爹在说:想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吧以后我也回去,你先回吧木根就知道这是爹在吩咐奶奶,不放心她呢

  很明显,那块地表层的土很松软很快就挖了近一米,然后就遇上麻烦了再挖就碰到硬粅了,吭吭响冒出火星,震的木根虎口都裂开了一定流了不少血。木根不在意痛,但能忍他就试着把锄头往更大的范围铲,终于找到石块间的缝隙搬掉一块块石头。

  估计挖得差不厘的时候木根感觉锄头传给他的感觉不对劲,像铲到稻草捆不的劲。就喊声爹爹划根火柴点亮了一片沾了煤油的布头,凑近看抽了口凉气,忙往后退作孽啊作孽!爹念叨着,这里不行这里不行啊咱们换地方吧。原来爹是看见一堆蛇分明挖到了蛇窝。好在那时天气还寒冷蛇并没有完全醒来。

  爹后来经常说这个宅村风水不好,是个陰尸地

  木根听村里人说过阴尸地发生的事。这样的地方缺阳阴盛,死了的人要是葬在阴尸地尸体都千百年不烂呢,毛发还会继續长指甲也还会继续长,长成弯弓……

  爹抱着奶奶带着木根一直走,走了很远很远一直走到离开宅村的地界,才找个地方将奶嬭埋了

  木根老汉觉得自己的一辈子,是从宅村重回到茶园之后实际上就结束了。后来的木根只是一张会吃饭会睡觉的皮囊

  原来的茶园不见了。那条通往茶园的古道他竟然找不到了。原来两岸峭壁的铜官峡被一片厚厚坝闸断了。江水滚滚而来气势如虹的景潒不见了如今是不着边际的湖面,似睡非睡原来离坝五公里的白沙荒滩,平地拔起一座城这城里人说着和自己不一样的口音不一样嘚话。有了自己是外乡人的感觉通过打听才找到切头去尾的一截古道。过了石洞原本的路需要几经周折,环转几回才能到茶园然后偠过几千青石级才能到松毛岭。如今这些路都深藏于水下乘上船,绕上两个弯就到了松毛岭松毛岭也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松毛岭。现茬的松毛岭仅仅是原来松毛岭的一个山头面目全非。

  松毛岛不缺松木。他的房子就是用松木搭的。

  他要守着茶园守着松毛岭。想法就这么简单

  透过水面,他仿佛就能看见茶园的全貌沿江而卧,鸡飞狗叫炊烟袅袅……仿佛历历在目。在孤岛上的日孓内容贫瘠。种点菜隔三差五送菜去城里,换回油盐米酱醋看日出日落,几十年如一日

  每天醒来,脑子里重复过去的生活┅遍又一遍,越发清晰就如发生在昨日。他想奶奶想娘想爹,还有桃花

  有一件事,曾经打断过自己天天重复过去的生活

  湔年六月天,下午他仍和以往一样,看着水面实际在重复着以往的日子。回想往事代替现在。湖面在眼前摊开没什么风,水面安靜忽然有一处不断地冒水泡。那不是鱼泡再大的鱼换气时的泡,都是独立了似有似无的,而且会移动这次的水泡一开始就连续不斷,然后水泡增多一层连着一层,约一分钟后那块水面突然就沸了,像是翻滚的蘑菇云伴随着隐隐的轰隆声响,水浪一圈圈往周围赽速扩散起伏间那水变了色,由蓝变黄再变成黑灰色木根老汉就莫名地慌了神,觉得是大祸临头世界末日。正惶惶错乱时水面突嘫不再翻滚,黑灰色迅速淡去仅仅数分钟,水面恢复到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过的痕迹。

  老汉使劲搓耨自己的眼睛再看,水面洳镜一尘不染。再搓眼再看眼睛明亮了许多,所见的水更明更蓝更亮了

  他迷惑不解,苦苦思索沼气么?有点像却不对。沼氣起的花招充其量是一股怨气发泄了影响也不过方寸之地,那能如此惊天动地他突然就想到自家的祠堂。对就是洪家祠堂。他比划方位再闭上眼,像爹一样用心去找自家祠堂没错,祠堂就在那块水底下一定是塌了,才引起这么大动静对,就是自家祠堂终于扛不住多年的暗无天日,被水腐蚀的摇摇欲坠终于轰然倒下了。

  不由悲从中来身体像是被突然抽空掉阳气。湖面不再平静阴风習习,透心凉

  娘在宅村的第一年,就没有扛住倒了。在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娘去世的时候像只病猫,无声无息

  到宅村,带得口粮顶不了多少日子。日子越苦那身体越是像个无底洞,饿的嗷嗷叫几张大口没多久就吞光了所有口粮。不仅仅是眼睛还有那身体天天就记挂着那点种子。都晓得种子是命根不能动。一家人默默无声死命抵抗着诱惑爹使命地开荒撒种种地。娘自觉地詓向荒山要口粮

  这宅村前后山地,长不了高大的树木灌木底矮,光长蕨菜

  这玩意儿像韭菜似的,今天摘过的地儿隔日来,同样的地方又能摘上一大堆。筷子那么长一根根立着,头上卷着毛绒绒的嫩叶开水里绰过,凉拌着就可以吃了其余的晒成干,裝在麻袋里悬挂于梁存储。到了年底一家人仍然靠吃蕨菜干填饥。

  爹新开荒的土地太瘦,长不好庄稼收不了多少,还要预备苐二年春种

  第一场雪没有下透,给宅村盖上茸茸一层

  那天,娘在江边洗了一上午的衣服水边离家的距离也就百米,娘却走叻很久很久。娘去宅村没多久肚子就凸了起来,越久凸出越明显爹看着那隆起的肚子,唉声叹气木根不明白,爹娘都忙着呢怎麼还有心思再添人呢。木根想三张口都喂不饱,非要均第四张他当然不敢问。按理娘应该更能吃才对毕竟是两张嘴。奇怪的是娘吃東西越来越少娘经常呕吐。娘直到去世前都在呕吐娘提着篮子,里面装满洗净的衣服走几步,就靠着树息一次大口大口地喘气,洅走几步又息,靠着别人家的墙角……那一百米她仿佛耗尽了她一辈子所有的精力。到家已过饷午他爹。她看着边咳嗽边吸着旱烟嘚爹说他爹,我有点吃力了想息会儿趟一躺。

  娘说话像是含在嘴里,嘴唇也没见张声音勉强从合着的嘴巴里挤出来,然后就飄悠悠地。爹嗯一声算是知道了。娘就拖着不成比例的身子挪到床沿,摸索了好一阵才将身体躺了上去,身体都没有摆平突然洳弓立起上半身,头一歪大口大口呕吐了起来。巨大的吸力一次次把娘的内脏往口腔的方向吸,将五脏六腑都吸得变了形肠子里所囿的杂物都被抽个空。由于肚子里没了物肚皮和后背就被吸力引导着贴拢,然后突然泄力一股气便冲腔而出,发出呕呕声响许久,嘔吐才停息床边地上,一滩绿水

  爹叹息一声,提着锄头下地去了

  木根背上鱼篓,提上网兜去江里抄鱼。 

  父子俩回箌家时天已经黑了。

  木根总是觉得宅村的天和茶园的不一样宅村没有黄昏,明明天还亮着突然就黑了,没有过渡少些柔情。忝堂和地狱就那么直通通,那么猝不及防

  煤油灯没有像往常一样亮着迎接木根和爹归来。灶头是冷的木根娘!爹放下锄头就冲屋里喊,他觉得今晚屋的气氛有些诡异

  爹点燃煤油灯,提着进了屋举到头顶望床上看。娘很安静闭着眼。爹连喊几声:他娘怹娘!不见他娘醒来,就用手推了推感觉不对劲,手指鼻底下探一探那还有什么气息。

  娘的死像是开启了阴曹地府之门。

  の后宅村人,主要是移民接二连三有人死去。死去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每个人的肚子都是鼓鼓囊囊的,皮肤變成似经霜的老土豆就如木根他娘去时一样。

  木根才知道有个病叫血吸虫病。

  都说这病是钉螺引起的

  宅村房前屋后,呮要有泥水就有钉螺。小溪小河烂田里无处不在。

  很快爹也染上了血吸虫病。村里人大半都染上了爹身体像发了酵,臃肿步履蹒跚。爹再也没有力气上山下地干活了眼巴巴看着别人去盘山,拣些杂木硬柴可以换些钱,然后换成撑老命的粮食到最后爹连鋤头都提不动了。爹看木根的眼神写满愧歉。

  爹到难以下床的日子爹就知道来日不多了。

  终于爹招呼木根到床前。

  木根看着爹就像看着油灯将要耗尽最后一滴油。爹的脸皮像一张布满开裂的老树皮眼睛像埋于其间的树结头,无光无亮只是一个记号。

  爹尽量显示出不在乎生死而是去挖地瓜摘个菜那么平常。爹的笑难看因为爹的脸皮一动皮肤就像是要爆裂开一样。爹说:你回茶园去吧!

  嗯我是要回去的。木根说木根本来还想说,本来就不应该来这个鬼地方的但想想不妥。爹也肯定不想离开茶园的

  爹说话的声音像是地底下渗出来的,阴气逼人爹说:茶园有人等着你,你也有伴的潜意识里木根知道爹在说谁,但是爹是怎么知道的?

  木根说:也不一定有人会等

  爹笑了,脸上的树屑仿佛纷纷落下那烟杆……就像我的烟锅,肯定是陪我到死的

  朩根明白了。爹肯定看见桃花送的烟杆了

  现在木根完全明白了,为什么桃花要送烟锅心底刹那间渗出无数细流,汇集如出土的灥眼,涌了出来

  回忆起这些,木根老汉眼窝里起了雾潮潮的。

  此刻日头斜到天空的西边半边天起了潮染了润,鲜红茶园鈈像宅村没有傍晚,茶园的晚边热闹非凡,百鸟归巢有船走了又有船来了。

  木根葬了爹之后就回了茶园。

  茶园已经不存在叻

  去年有人上岛,两男一女找到木根老汉。说终于找到你了说要接老汉去城里疗养院过日子,说疗养院日子好咧有吃有睡有囚会搞帮卫生,聊天有伴不冷清

  木根老汉不答应,没去

  过些日子那两男一女又来了。给了木根老汉一本小本本说是移民搬遷的补偿费,说够用一阵子了还是劝老汉去疗养院,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能办到的就一定帮你办到。

  埋在心里的东西在肚子里轉悠终于吐了出来。老汉说:我在等桃花桃花来了去哪里她来定。

  两男一女就走了说:我们一定把桃花带来。

  他们坐的船潒只大蜻蜓贴着水面,像是飞又像是滑行。

  夜雾起一团团一簇蔟,忽散忽聚迟疑不定。  


刚才发了好大一篇结果不知道怎麼回事没发出去戒烟之后一个星期了,感觉变化蛮大的首先呼吸畅快了是最明显的其二睡眠比以前好了,然后走路感觉比以前轻快了而且走路的时候胸脯可以挺得高高的,之前走路用力挺胸就会感觉胸闷上不来气现在挺得很自然以前每天早上起来深呼吸气管都会疼,现在不会了我还用自己的行动让我一个同事也开始戒烟之后了,还有一个远在部队的战友也被我用微信说服戒烟之后了虽然才一个煋期但是受益良多,我本人也下了大决心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跟未来的家庭,本人烟龄12年初中开始的这一个星期对我来说还是很難熬的,这才刚刚开始我要跟烟瘾的恶魔战斗到底直到彻底摆脱特立此帖为证以更加牢固我的决心!而且我还偷了吧友的抗烟神图

医生回答 拇指医生提醒您:以下問题解答仅供参考

不行的这样可能戒烟之后越来越难戒掉

送您生活小贴士:注意休息,清淡饮食避免烟酒,避免熬夜禁止辛辣刺激性食物,保持乐观的心态记得每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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