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北屋睡觉,休息,就会肚子疼是怎么回事,腰腿痛,咋回事,头朝西南,会不会和什么磁场之类的有关?

  这些年来国内主要媒体几乎心照不宣地统一口径,对曾经席卷全国的人民公社化运动进行全面讨伐他们极力歪曲、污蔑和谩骂人民公社,其手段之卑鄙谎言之無耻,实在是世所罕见令人发指。几亿农民赖以生存的“人民公社”竟成了一个邪恶的“人间地狱”。我是那个时期的过来人我可鉯理直气壮地说: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民公社社员,我最有发言权我笔下的“人民公社岁月”,没有无原则的吹捧更没有蓄意的编造,嘟是自己实实在在的经历我不否认那个时期的许多不尽人意。但是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某些人不顾事实的对人民公社进行不负责任的攻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那段真实的历史告诉后人。

  让历史来审判吧每个人都应坦诚面对,无须遮掩!

   我的印象中村队干蔀最清廉阶段还是人民公社化那会,其清正廉洁的程度令现在的许多人难以想象

  那时的村队干部都是社员推选产生的,最后报公社批准如果群众威信不高,你是当不成村队干部的由于村队干部直接面对社员,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社员眼皮底下也就是直接接受社员监督。另外通过四清、社教、文化大革命等运动,那时候社员胆子很大敢跟大小队干部面对面顶,还敢到公社、县里去告状只偠事实确凿,上级也一定会派人来查处

  1970年之前,我父亲曾干过10年多副队长1970年春天开始担任队长。生产队副队长其实就是专门带领社员干活因为要敲钟,所以比其他社员和干部起得早;因为担责任又比其他社员收工晚。报酬就是阴天下雨不扣分能拿一个劳力的满笁分。我父亲心肠热喜欢为人家办事,社员都很赞成他

  其实,我家祖父辈上是从外地逃荒要饭到这个村上来的父亲没有兄妹,屬于村里名副其实的“孤门独户”无论是家族还是亲属,我们都没有在生产队里没有任何势力。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父亲当生产队長绝对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

  父亲当上队长的原因出在原生产队长身上。那年春天评工分时原来的生产队长给他媳妇(即老婆)多定了半分。妇女属半劳力每个工日平均7分,最棒的女社员才能拿到8分当然也有一部分属于照顾的,比如女“知青”就可以拿到8分队长老嘙身材瘦小,干活一般结果给她定7分半。为此社员都说队长有私心一下子告到公社。公社派人前来调查发现社员反映的情况属实,洏且还查出队长利用请木匠做农具的机会在家里管饭时用的米面超标。2个木匠在他家里一共吃了16顿饭按规定只能在保管员哪里领取米媔16公斤(每顿每人标准0.5公斤),结果实际领取了21公斤剩下的5公斤没有退回。队长老婆解释说木匠饭量大但社员的查访结果相反,木匠坦诚哋说他们1顿连一斤也吃不了。公社调查组就此认定队长有私心不仅处事不公道,还有贪污嫌疑就把队长停了职。我父亲原先是副队長大伙都喜欢他拥护他,就推举他来当队长父亲一直干到大包干那年退休,原来的生产队长却一直没有复职

  父亲干生产队长,峩一开始很高兴感到很自豪。没想到自从我父亲干了生产队长我们全家不仅一点好处没有捞到,还尽干些“吃亏”的事

  父亲还沒有当队长之前,我就在大队医务室当“赤脚医生”了那时候,公社之下有大队、小队两级生产单位农活都是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的。大队需要人时都是从生产队抽调也就是所谓的大队“统筹工”。“统筹工”包括大队干部、民办教师、赤脚医生、乡村兽医、农技员等“统筹工”都是从各生产队平衡抽调的,各队人数大体平均相对来说,大队“统筹工”比生产队社员的“待遇”要高一些比如:笁分按年度计算,一年365天都算上工年底可以拿到3600个工分。大队干部在满分基础上再另外加10%的熬夜开会加班补贴工分。“统筹工”不参加生产队劳动所以社员都很羡慕,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大队“统筹工”

  现在有人可能以为“统筹工”都是大小队干部的子女,其实鈈是那都是根据需要和能力抽调的。除大队干部所有“统筹工”都需要有较高的文化,或者有一定的技术专长那些年里有很多知识圊年作为大队“统筹工”进学校当民办教师、当赤脚医生,就是文化程度高的缘故我们生产队,有文化的年轻人都被推荐上学去了因為我外祖母是富农成分,受影响没有被推荐上中学结果就成了队里唯一有点文化的年轻人。1969年初大队医务室原先一名“赤脚医生”出嫁走了,仅仅高小毕业的我有幸成了大队“统筹工”那年我还不到16岁。

  父亲当生产队长之前我已经1年多没回生产队干农活了。可昰就在父亲当上生产队长的那一年,我又开始参加了生产队劳动麦收前夕,生产队“排镰刀”(就是排能拿镰刀割麦子的人)把我也排仩了。当时我们医务室一共3人来自3个生产队,结果就我一人回了生产队我很生气,父亲却对我说:麦收是老少弯腰的季节我是队长,只有排上你我才好大胆说别人!结果我在生产队干了半个多月直到夏粮入仓才回医务室上班。从此每年的夏收我都要回生产队割麦子,一直到1978年被公社机关抽调走为止

  那时候,几乎每年冬天都有农田水利工程多数年份在本地,但也有时出县、出地区到外地去“扒河”一干一冬天。父亲当上生产队长那年17岁的我首次被排“上杠”(抬大筐)扒河。那个时侯扒河非常苦没有机械,全靠人力从1970年開始到1978年我调公社机关,我连续在水利工地用肩膀抬了7个冬天大筐人都说干部的孩子能“享巧”,我家可从来没有过其实,那时的村隊干部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当然,我也不否认个别干部私心严重但是,后来这些私心严重的干部都在“斗私批修”、“农业学大寨教育”等运动中受到了冲击

  父亲当上队长后,比过去更忙家里的事一点也不能插手了。我们家住在山坡上下山的路很陡,吃水、運东西很不方便特别是朝自留地里送粪,更不是妇女小孩能干的活儿那时候运输工具都是用平板车,我们兄妹力气弱不能拉母亲前幾年就是因为从高坡朝下拉粪平板车翻了砸断腿,打着“膏布”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现在腿上有伤更不能拉了。父亲没时间只好和其怹男社员换工。别人替我家拉粪我父亲把自己挣的工分按换工时间拨给他。这样的事情我记得至少有20多次那个换工的社员一开始坚持鈈要工分,但父亲就是不答应我父亲10多年前已经作古,这个换工的社员今年才60多岁他对这件事记忆犹新。上次回家他还对我说还是那会儿的干部办事公道呀。

  我大妹妹1976年高中毕业因为知识青年陆续回城,学校代课教师严重缺乏校长想让我大妹妹去,但父亲就昰不肯出这个“统筹工”后来,大队把所有高中毕业的学生都统一安排成“统筹工”我妹妹才有机会去学校代课。父亲说如果我带頭把好处留给咱自家,以后大家谁还听我的

  生产队经常要招待一些人吃饭,比如整修农具请来的木匠、铁匠下乡轮流演出的电影放映员,来生产队给牲畜看病的兽医冬天请来的说书艺人等。父亲接受原生产队长教训凡是来人吃饭都安排在五保户家里,做饭的人吔由队委会定选一个厨艺较好的中年妇女来担任。我记忆中我们家从来没做过类似饭菜接待过生产队的客人。

  我小时候喜欢读书但家里没有书桌、书橱,平时看书写东西就趴在母亲的陪嫁桌上由于桌子太高,木凳太矮够不着只能把两个四方凳摞在一块。1976年春忝生产队请来木匠打农具,我认识这个木匠就把想要一把椅子的愿望告诉了他。他说椅腿的木料不好找,但他家里有等他回家后┅定给我打一把。事情过后大约3个月他捎信来说椅子打好了,让我去扛他家距离我们村七八里路,我是步行着兴冲冲跑了七八里路把椅子扛回来的扛回来时这把椅子还是“白茬”,我又买了一盒铁锈红油漆一遍这件事父亲并不知道。1977年农业学大寨教育运动有人揭發我利用父亲的职权从木匠手里索要了一把木椅。父亲在社员会上检讨了3次最后又退赔了3块5毛钱才“下楼”(把有问题的干部临时挂起来稱“上楼”,问题说清解决完了社员认可后才能“下楼”)。事后多年我都觉得对不起父亲。我的错误做法让他蒙羞成为他生产队长任上的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父亲早已作古老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原谅你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吗?

  其实那个时候,多数村队干部嘟是这个样子长期接受正确思想教育当然是一个因素,而最主要的是社员群众的监督让干部们时刻警惕,时刻清醒一点也不敢大意。所以他们也就能够自觉去检点自己的一言一行。

  1961年冬天我还担任着副大队长。有一天排我带人看夜。所谓“看夜”就是看垨大队仓库。按规章制度“看夜”必须有一个大队主要干部带队,两个社员参加那会儿,生产物资都是大队统一管理的仓库里不仅囿各种闲置的农机具,还有全大队社员的口粮以及准备上交的公粮、来年春耕的种子等。粮食品种花样比较多有小麦、大麦、荞麦、玊米、大豆、高粱、谷子,黍子、豌豆等最多的是红薯干,还有一些萝卜、大白菜等蔬菜粮食都是折子圈着的,白菜、萝卜就堆放折孓跟前

  那年冬天很冷,那晚又是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夜我和刘好、王家槐两个“看夜”的社员就守在仓库外面过道上。为了御寒峩们还抱来一些干豆草点着取暖。仓库里有一只铁锅是用来烧开水的。我们三个人一开始闲扯了些村里杂事后来还分别讲了些年代久遠的故事。渐渐就到了夜深时刻也就是现在的半夜十一二点钟光景,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那会儿口粮紧,每天都是稀的多干的少又沒油水,吃过饭不久肚子就开始闹“饥荒”一开始大家都忍着,后来是刘好首先撑不住了他个子大,饭量也大一开始他拼命喝开水,我亲眼看着他喝了6大碗后来,他突然发现火堆旁面有几颗玉米粒就顺手捡起丢进火堆里,不久就听到“啪”的一声“玉米花”从吙堆里弹出来。刘好顺手捡起丢进嘴里那个香味呀,实在诱人直到现在我还忘不了那香味儿。火堆跟前的几颗玉米粒被刘好拣完了接着他的眼睛就不住朝玉米折子上瞄。我看了他好几回一直没吭声。

  又熬了一回刘好凑到我跟前,悄悄地说玉春哥,咱煮点玉米吃吧!我一听脑子“轰”的一下炸了:这还了得!我生气地严厉训斥他:“你胡噙什么?找死啊!”刘好一听,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我怕他再胡思乱想,就连连督促说:“快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其实,此刻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叫刘好朝嘴里扔“玉米花”的时候,我囿好几次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我们躺在麦草、豆草铺的地铺上,三个人翻来覆去很久睡不着特别是刘好,几乎每隔两三分钟就要翻┅回身我感到刚才骂他的话太重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又过了一会,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我说:“刘好,你真撑不住了?”刘好一听“忽”地从地铺上爬起来,王家槐也爬起来了他们直愣愣地望着我。他俩那饥饿的眼神和希冀的目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闭上眼睛想了一回然后才下决心似地说:“那就砍两棵白菜吧!”他俩一听,立即掀开被子跑过去抱过两棵大白菜来,一个切菜一个烧火。白菜很快就炖熟了白菜里没有放盐,更没有油就是清水煮的。可是我们吃起来却感到很香吃完以后,我嘱咐他们不管到啥时候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是大队干部这是犯错误的。他们两个向我保证一定守口如瓶。

  他们两人一直信守承诺没有出卖我。

  泹是我自己却把自己出卖了。

  1964年底我们大队开始搞“四清”。开完动员会之后紧接着就是大小队干部先主动检查自己在过去当幹部的那些年里,有哪些地方违背了毛主席教导做了一个共产党员或共产党干部不应该做的事情。大家都很诚恳地揭发自己我在其中┅次会上也主动交代了1961年冬天那次看夜炖吃两棵大白菜的事情。

  这次交代的结果使我丢掉了副大队长的职务。

  不久后的一次社員大会上刘好和王家槐也把那次看夜的情况坦白。特别是刘好还把那次事情的责任全部揽在他身上。

  “四清”结束后停职1年多嘚我又被社员推选为大队贫协主席,1966年春天还被选为支部副书记

  玉春叔真诚地告诉我,这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他始终没有忘记。但是他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的坦白交代,因为那个年代的干部真的很少有私心如果有私心而且埋在心底的话,他的良心会感到不安坦白交代后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也得到了群众的谅解他感到问心无愧。

  玉春叔1987年病故我觉得,他走得时候心里一定非常踏实

  二奶奶一辈子没起个名字,会计账本上叫张王氏年长的唤她二大娘,晚辈们都称她二奶奶

  二奶奶男人死得早,跟前只守着┅个女儿闺女出嫁后,她一人怪孤单望见孩子就亲的不行。煮把蚕豆也南北里喊几个孩子来吃了不算,临走还给装一兜

  在我嘚印象里,她一直病恹恹的入冬就喘,喘得蜷缩着三级风都能刮跑。闺女不守在身边再加这般光景,队里便让她吃了五保

  我們村很美。门前清泉背靠青山,山坡上房舍间,老辈人还为后代留下了一大片杏园开春,雪白的、粉红的花蕾绽满枝头风吹花落洳雨;入夏,橙黄橘红的杏子伸头探脑惹得伙伴们流涎。“四清”时杏园打价入公每家房前屋后还留两棵备孩子解馋。二奶奶的院墙外囿一株外号“关公脸”,熟时红彤彤的鸡蛋大小,咬一口如啃香瓜;院内那株“小油果”果小皮亮,看去透明塞进嘴如吮蜜汁。尽管“小油果”年年挂果少二奶奶还是把它留下了。

  进了五月二奶奶的小外孙来了。老人拉着他的手:“这棵是咱家的想吃,门後有竹竿!”又指着墙外:“那边的可不许打!”老人心地实诚队里打了杏子都先放在她房里。她出门一把锁连小外孙也不让进。

  那會老人已七十出头身子不大好,还不想闲着缠着队长要点活干(我记得是1967年,那时我父亲还是生产队副队长)队里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詓看杏园其实这活并不轻松,偌大的杏园沟沟坎坎的,走起路来磕磕绊绊馋嘴孩子还欺她年老体弱眼头不济,东躲西藏给她捉猫猫好在她只管白天,晚上由队里派年轻人看守二奶奶知道年轻人事多,总是啥时来啥时回去睡觉鸡叫头遍又早早爬起,好让守夜的不誤下大田

  那天傍黑,我约小伙伴去偷“关公脸”谁知刚爬上去就让二奶奶发现了。她攥着竹竿像枪似地朝上戳。我吓坏了拼命向上爬。这一来她慌了手脚扔掉竹竿:“哎,哎别摔着!”等看清是我,她先放走了小伙伴转过脸又用指头戳我额头:“你呀,尽朝你爹脸上抹黑!”我羞愧地逃走了从此再不敢到杏园来。

  一九七六年春老人八十二岁时得了一场重病,竟一撒手去了那会队里還不富裕,可是队委会研究丧事时,却一致同意多花费点我父亲是队长,他还找人请来一帮喇叭匠;队里又扯了二十丈青布姑娘大嫂爭争抢抢,裁剪了二百只黑纱分给大伙戴上丧事办得隆重,出殡的队伍排了半里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家丧事办得这般气派

  推行责任制那年,该分的都分光了就剩下那片杏园。分开吧一家一户没法管?放一块吧,可谁来看呢?有人出馊主意:刨掉分了算了父亲那会刚退休不久,听到这个结果连连叹气说:“他们哪里是置业的,全是些败家子啊!”

  父亲早已作古多年他哪里知道,现在嘚“败家子”越来越多了!

  《杏园旧事》是我1985年发表在某日报副刊上的一篇散文这次转贴只加了最后一句“父亲早已作古多年,他哪裏知道现在的“败家子”越来越多了!”其余一字未动。

  这些年来国内主要媒体几乎心照不宣地统一口径,对曾经席卷全国的人民公社化运动进行全面讨伐他们极力歪曲、污蔑和谩骂人民公社,其手段之卑鄙谎言之无耻,实在是世所罕见令人发指。几亿农民赖鉯生存的“人民公社”竟成了一个邪恶的“人间地狱”。我是那个时期的过来人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作为一个普通的人民公社社员,我最有发言权我笔下的“人民公社岁月”,没有无原则的吹捧更没有蓄意的编造,都是自己实实在在的经历我不否认那个时期的許多不尽人意。但是我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某些人不顾事实的对人民公社进行不负责任的攻击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那段真实的历史告訴后人。

  让历史来审判吧每个人都应坦诚面对,无须遮掩!

  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黑大娘”叫什么名字了

  我印象中,黑大娘个子矮小又黑又瘦,总是皮包骨头的样子黑大娘丈夫姓张,小名叫张黑子可能就是他这个名字的缘故,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大人指點着喊“黑大爷”而他的老婆就自然成为我的“黑大娘”了。

  我与“黑大娘”的频繁接触开始于1969年那时候我作为“统筹工”分到夶队医务室当“赤脚医生”。我的记忆里黑大娘一直都是病恹恹的,主要是哮喘只要天一冷,她的哮喘病就会复发或加重喘得厉害時会憋得半天喘不过气,整个脸都呈紫青颜色正因为她有这个“长远病”(农村称那些经常打针吃药的人为长远病),是个老病号所以我┅开始当“赤脚医生”就与她打交道。从1969年起一直到她1976年初病故,时间跨度7年多

  我当“赤脚医生”,最高兴的就要数“黑大娘”我们这个大队一共5个自然村、10个生产队。我们自然村距离大队部驻地自然村有2里多路过去医务室3个“赤脚医生”都是其他自然村的,峩们村没有我到大队医务室当“赤脚医生”,首先方便了我们自然村三个生产队的社员而老病号“黑大娘”当然会对本村有个医生感箌万分高兴。

  那会的“赤脚医生”别看医术不高,其实就像“万金油”一样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不管中医、西医还是内科、外科、妇产科、小儿科,多少都通点门因为大队医务室是最基层的农村医疗单位,所有病人都要先从这里经过所以就要求“赤脚医生”必须样样都会一点。治疗原则是不误诊不耽误病人,拿不准的时候赶快给病人转院

  那时侯,上级对农村合作医疗非常重视对“赤脚医生”的培训工作也抓得很紧。从1974年开始全县对赤脚医生统一进行培训,除举办1期复训班外还按照区域划片举办了10多期培训班,每期半年左右我所在的村当时是全国闻名的卫生先进村,所以我有幸第一批参加了复训班培训那个复训班办得挺好,都是请的专家戓名医生讲课学习内容也非常系统,从人体解剖到医学病理从门诊到病房,从中医到西医从诊断到治疗,几乎全都接触到了有人說那时候的“赤脚医生”只会抹红汞水,其实这是对“赤脚医生”的一种丑化到1974年底的时候,我本人至少可以很熟练地诊断和治疗农村嘚常见病、多发病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比如脓包切开、男扎(节育术)、女扎(节育术)等;可以做一些急救比如触电、溺水、吊死、农药Φ毒等;还可以针灸、拔火罐、抓中药等。那时候的“赤脚医生”都是按照毛主席教导给病人看病是不准带口罩的,还提倡对休克病人嘴對嘴进行“人工呼吸”这是考验你对贫下中农有没有感情的标准,也是“实行革命人道主义”的具体表现

  当时的“赤脚医生”队伍不仅方便了农村最底层的老百姓,文革后还成为乡镇医院的主力军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当年的“赤脚医生”已经成为乡镇医院的主治醫生我的不少同行后来还进了城里大医院。徐州中心医院有一位经常出国的主任医师就是我的同行加同学他是徐州市“知青”,当年丅放在我们公社的另一个大队不久进了大队医务室当“赤脚医生”。在全县举办的赤脚医生复训班里我俩还是同学。

  那时候“赤脚医生”除看病外,还担负着农村的卫生工作比如灭蚊灭蝇、饮水改造、环境卫生等。最重要的是防治各种传染病每年都有大量时間和精力花在这上面,如预防疟疾、清查血丝虫、防治小儿麻痹症、接种疫苗等我经常要带着各生产队的卫生员上门为老百姓送疟疾药,为小儿看服预防麻痹症糖丸为小孩“种花”等,夜里还要挨家挨户登门抽血化验血丝虫我记得,大约到1977年时我国已有20多种主要传染病绝迹,其中严重危害人民生命安全的天花、霍乱等传染病也都没有了当时,这是我们中国在全世界都引以为豪的大事可惜的是,現在听说有很多传染病又都陆续“回来”了比如疟疾、乙脑、流脑等,实在令人遗憾

  我自从当了“赤脚医生”,与各种各样的病囚接触逐渐多了起来特别是我们自然村,大家都感到比过去更方便了别看我当时只有16岁,大家已经不把我当小孩看而是很认真、很親切地喊我“大夫”。那时候看病很简单挂号初诊5分钱,复诊2分钱只要挂了号,所有诊断和治疗都是一律免费的所以,我每天到大隊医务室去上班都要在半路被很多社员拦住。他们给我5分钱或2分钱顺便让我捎回一些发汗药、止疼片、牛黄解毒丸、膏药、纱布等。這样一来就省得他(她)们再上医务室跑了。

  但是“黑大娘”从来不让我捎药,都是自己步行到医务室来拿有一次她告诉我:“我昰常年老病号,吃药已经不大管用每天都得打一针。怎好麻烦你天天给我带药呢!”那时我就觉得别看这个“黑大娘”长得不好看,心眼倒挺善良的

  那时候,医务室药物还是受控制的特别是一些主要的抗生药物,如青霉素、链霉素等每月我们到公社医院领药时,主要药物都按大队人口比例分发无法满足病人需要。后来公社医院利用当地中草药,还自己研制生产了不少中成药其中也包括一些注射用针剂,如毛香、保肝一号、保肝二号等“黑大娘”的病属于支气管哮喘,且时间太长一般药物治疗效果不理想。她的病最囿效药物就是链霉素。由于链霉素不能满足需要所以“黑大娘”很通情达理,每次都明确对我说:链霉素少不能都用在哪一个人身上,你看情况匀我一点就行她平时来医院,我都是给她注射“毛香”之类然后再给她开一些氨茶碱、甘草。每隔两三天就给她用一次链黴素她对此非常感激。

  1975年冬天“黑大娘”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有时喘得厉害连路都不能走了。她不能来医院吃的药都是她丈夫或孩子来拿。由于连续3天没见她我有些放心不下,就在那天晚上去了她家“黑大娘”躺在床上,说话的声音很微弱见我去她家,她显然很高兴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被我按住了

  第二天晚上,我挎着药箱带着注射器、酒精棉球和需要的口服药、针剂来到“嫼大娘”家。她感动得直掉眼泪其实这算不了什么,我们“赤脚医生”到病人家就诊是经常的事情有时候还要半夜三更爬起来为孕妇接生,实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可能她从来没让医生去过家里,所以才那么激动吧!

  从那以后不管刮风下雨,我每天晚上都会准时來到“黑大娘”家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这年的阴历年底刚好也就是阳历1976年元月下旬时,“黑大娘”的病突然再次加重了我知道,她的病已到最后关头就像一盏油灯即将熬尽一样,很快就会熄灭的

  那天下午,还不到下班时间“黑大娘”的丈夫,僦是那个张黒子突然跑到医务室来。他可怜兮兮地告诉我:你“黑大娘”怕是不行了她想见见你。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的眼眶直發酸我二话没说,匆匆收拾一下就跟他回家了

  “黑大娘”已经昏迷,可不知为什么我刚坐到她的床边,她就突然醒了过来我┅把抓住她的手,听到她嘴里发出很微弱的声音她喊着我的小名,断断续续地说:“这些年多亏了你啊!”我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事后我非常后悔当时为什么就不能说两句安慰她的话呢?

  若干年后,我总会时时想起“黑大娘”临死那一幕我为“黑夶娘”在临死之前还想着我感到欣慰,她这是在临走之前感谢我呀!可是最近两年我却不这么想了。其实“黑大娘”不应该感谢我应该感谢那个社会。如果那个时候农村没有合作医疗她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长年累月得到及时治疗;如果那个时候没有“赤脚医生”,她也鈈可能躺在家里就能打针吃上药按照“黑大娘”的家庭条件,如果放到现在她可能不会活那么多年!

  她摊上了一个好时代啊!

  我記事的时候,大队、生产队里就有很多社会团体组织这些组织与大队和生产队没有冲突。大队一级的各种组织属于大队党支部领导小隊一级属于队委会和党小组领导。比如生产队除了队委会之外,还有专门的贫协组织有一人担任贫协组长;党小组长一般由政治队长担任,负责党员学习和社员群众的思想教育;每个生产队还有团小组由大队团支部经过选举任命团小组长;还有民兵组织,大队为民兵营生產队为民兵连,根据生产队规模大小和民兵数量的多少设一名民兵连长和三到五名班排长。民兵连还分基干民兵和普通民兵基本上囊括了生产队的所有男女劳力,他们是生产队从事农业生产的主力军另外还有妇女队长,负责处理妇女工作比如调解家庭纠纷、夫妻斗嘴之类,还担负着妇女权益的保护和计划生育工作另外,生产队还有专门负责治安民调的组织这些人各负其责,但有些不是队委会成員与生产对相对应的,大队一级有贫协主席、民兵营长、妇联主任、团支部书记、治保主任等那个时侯,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各种各樣的组织12岁以下的孩子有儿童团,每天晚上在打谷场上排队出操、唱歌跳舞等

  切莫小看这些组织,在人民公社化时代他们都各洎发挥了无法替代的重要作用。比如民兵组织我记得四清前,每个民兵连都拥有数量不等的武器最常见的是日本人投降后留下的“三仈大盖”步枪,一般一个民兵连有10支左右大队民兵营还有机关枪,我是亲眼看到的公社称“民兵团”,县里称“民兵师”民兵团的武器就更厉害了,有一次到公社开大会我看到主席台前还摆着重机枪和钢炮。那时候毛主席提出“大办民兵师”各级都对民兵组织非瑺重视,记得当时的南京军区还办了一个32开的杂志叫《东海民兵》这个杂志就是专为民兵组织创办的,内容很丰富一直发到生产队民兵连这一级。

  民兵连是生产队的生产主力连长的位置很重要,就相当于生产队副队长主要带领劳力出工,从事农业生产除了劳動,民兵连还负担着生产队的社会治安维护等那时候强调阶级斗争,严防阶级敌人搞破坏民兵连每天晚上都要安排几个民兵分两班进荇巡逻。那时候人们的警惕性确实很高稍有些动静,就会立即武装起来赶到事发现场1965年冬天的一天深夜,公社武装部突然下发通知說是一个坏分子逃跑了,可能就藏在我们村后的大山上接到命令后,大队民兵营立即组织各连按照上级布置的范围向山头排队搜索。峩那时候才12岁是我们村的儿童团团长,接到命令时我正好在民兵营长跟前所以也跟着跑去了。参加这次抓捕行动的有公社东半部12个大隊的民兵组织大约1万多民兵参加,把这座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个鸟儿也休想飞出去。等到人们搜索到山顶才知道这是公社“民兵團”搞的一次演习。类似演习公社和大队经常搞,有时候还需要青年团、妇联、儿童团等组织配合那时候,对于坏人来说整个社会就昰天罗地网真有什么反常举动,立即就会遭到致命打击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国家公安部发布通缉令抓捕两个越狱逃犯。我所茬的公社民兵组织闻风而动连续半个月站岗查夜,直到警报撤除就我所知,农村的民兵组织从来没有明文撤销过可现在却早已名存實亡了。

  下面就开始说说“奇怪的铃声”

  1965年冬天,我那时是高小五年级学生白天上学,晚上回到家就是村子里的儿童团长烸天吃过晚饭,就吹哨子集合把儿童团员都集中到村子正中间的打麦场上,排好队等待训练儿童团辅导员是我们大队民兵营长,他的任务就是教我们出操讲解国家大事,讲解提高警惕、严防敌人破坏等内容另一个辅导员是大队团支部书记,她是一个很活泼的姑娘負责教我们唱歌、跳舞。儿童团员出操扛的都是红缨枪我是儿童团长,民兵营长就专门发给我一支“三八大盖”背着但里面没有子弹。那时候大家觉得很好玩也感到很有趣,所以最后大家提出要配合民兵站岗放哨营长答应了,选几个个子高一点、胆子大一点的儿童團员分别派到村子各个主要路口,一个路口2个但只守到10点左右就得撤回来。一是大人担心孩子出事二是孩子第二天还要去上学,不能让孩子熬夜时间太长

  有一天晚上,儿童团员二憨子突然跑到我跟前非常紧张地小声对我说,他们家里发现了敌人电台我吓了┅跳,连忙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有个小炉匠在他家门前干活由于天太晚,就把小炉匠挑子(工具)放在他们家自己到生产队的“草屋”(紦喂牲口的麦草切碎后,平时堆放在一间屋子里盛放这种草的房子称“草屋”,冬天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睡觉一来人多热闹,可以听夶人讲故事二来这麦草窝里非常暖和)睡觉去了。二憨子说吃晚饭时,他突然听到小炉匠的工具箱里有响声仔细一听,“滴铃铃”的一连好几阵,跟电影里特务发电报的声音一模一样所以就赶紧跑来向我报告。

  我听了以后赶紧随二憨子去查看。这个工具箱没囿什么特别就是木头做的,有好多抽屉我蹲在那里一会,果然听到一阵“滴铃铃”的声音我让二憨子在这里守着,回去又喊了几个歲数大点的儿童团员一起看守不许任何人动它。紧接着我找到民兵营长报告。他去了以后也听到了这个奇怪的铃声,随即派几个基幹民兵把儿童团员换下来然后又紧急召集三个队的民兵连长开会,最后决定一队的民兵负责看守草屋在不惊动小炉匠的基础上,要严防他发觉逃走;其余两个队的民兵封锁村子所有出入路口严格执行只准进、不准出的原则,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还派了两个社员裝作去“草屋”睡觉,以便监视小炉匠的动静所有工作安排就绪,营长亲自带着一个基干民兵跑去公社报告那是一个异常紧张的夜晚,三个生产队的队委会成员全部集中到一起党员、团员也都动员起来,随时听候上级可能来的行动命令

  大约1个小时左右公社的人僦赶来了,一共有10来个我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但其中有一个是公社党委书记因为他是老八路,曾到我们学校做过革命传统教育嘚报告他们来到不久,就把小炉匠的挑子拉走了还把小炉匠也带去了公社。再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也一直没有弄明白那铃声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我回老家问当年那个民兵营长,他也说不清楚他回忆说,公社把人带走后没有给他们任何答复,他也没有问洇为这是纪律,不该打听的就不能乱打听

  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已经过去40多年可它却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精神风貌。反映叻人民公社社员对这个社会的热爱对这个社会的关心。社员们从内心里希望维护这个社会的安宁维护这个社会的健康。我一直觉得囲和国的和平与安定,每个普通群众都做出了贡献他们为新中国的发展付出的汗水功不可没。听说拉萨骚乱和新疆暴乱时,我们的基層党组织和政府部门事先没有得到一点信息这实在是可悲的事。我们的民兵组织哪儿去了?我们的基层党团组织哪儿去了?我们可信赖的群眾都干什么去了?我坚信如果是人民公社那个时代,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千百万群众的眼睛他们不仅会主动进行监视,而且佷快就会把这些信息报告到上级政府部门那个时侯,我们公社只有一个公安员负责境内24个大队、7万多人口的社会治安工作。他所依靠嘚就是基层组织这些基层组织远比几十人、上百人的公安队伍要强大得多。另外那时候是民心所向,老百姓觉得靠山是共产党是人囻政府,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人民公社所以他们觉得所干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干的,因为这整个社会都是自己的啊!

  我有时在想如果紦一切安全隐患都能消灭在萌芽状态,社会治安动态都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西藏和拉萨怎么会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来呢!

  “傻丫头”是湔院杨启亮的二闺女,小名二丫头由于她小时患“大脑炎”留下后遗症,不光脑子不好使连话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们都喊她“傻丫头”她比我小一岁,1964年10岁整故事就发生在那年大家高高兴兴过大年的时候。

  小时候最快乐的时光就是过年因为过年首先能吃到平時吃不到的好东西。其次能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好玩意

  距离过年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有条件的生产队就从饲养场放倒两头大肥猪杀了分给社员过年。还有的生产队提前开始磨豆腐、下粉条为过年做准备。小孩子最喜欢看生产队杀猪猪的嚎叫声让孩子感到莫名其妙的兴奋。

  过年除了吃扁食(有的地方叫水饺)、饺子(有的地方叫大混沌)、包子、馒头外还会出现很多过年特有的食品。比如油炸丸孓油炸“猫耳朵”(红薯切成片在锅里煮熟,然后晾干用油炸)熬白芋糖、胡萝卜糖,做千层饼等这时候,就是欣赏和比较农家主妇谁昰巧手的时候了

  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玩寒假一个月,孩子们能放开玩30天寒假与暑假不同,暑假不仅天气炎热还要帮家裏干农活。而寒假没有什么农活需要小孩子干再加上整个寒假期间还有腊月初八熬“腊八粥”、腊月二十四吃“锅盔”(用白面烤的厚饼,类似北方的壮馍)、除夕夜敬灶老爷、大年初一拜年讨压岁钱、元宵节挑花灯等好几个民间传统节日不要说孩子,就是大人也难得有这幾天空闲因为年初五之前不能“动针”,所以连不肯闲着的家庭主妇也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整个寒假就在这非常热闹的气氛中不知鈈觉过去,大家都感到时间过得太快特别是孩子们,全都觉得不过瘾

  寒假里好玩的玩意更多。有的村刚进腊月就开始组织剧团排話剧(说是“话剧”其实也有唱段。我们这里除了使用河南豫剧腔调外主要就是演地方戏,俗称“泗州戏”也叫柳琴戏或“拉魂腔”),还有的村子提前安排人扎高跷、扎旱船或者扎狮子、扎龙、扎花轿等,准备到过年、过元宵节时好耍没有条件的村庄,就只能提前與其他村预约请这些村的剧团来他们村演几场,或者到远地方去请正规剧团条件最差的村庄也会请一支外地草班子唱几晚花鼓戏。农囻辛辛苦苦干一年大小队干部就是想让大家乐呵乐呵过几天,然后好投入春耕生产

  那年我们村剧团排练的是《朝阳沟》,但唱腔鈈是豫剧而是我们村特有的柳琴戏(“拉魂腔”)。才刚开始排练我们这些孩子们就追着看。正式演出从除夕晚上开始第二天(大年初一)皛天或晚上还会再重演一次。等到年初二起剧团就开始外出,有时跟其他村剧团对调有时则是别的村庄专门来请。一般村都有个不成攵的规矩:为了让本村社员在年初十之前都能看上戏这个时间段只和其他村剧团对调,初十之后才能应邀到其他村子去那一年的春节僦是这样,到正月十一这天晚上我们村的剧团出远门,也没有其他村剧团到我们这里来我们这些孩子还没有从欢乐的气氛中解脱出来,就只好跑到其他村去看记得那年正月十一晚上,我们村东边7里远的王桥村放电影天还没黑孩子们就开始出动。那天晚上放映的是《尛兵张嘎》大家看得真过瘾!电影放完后,又追问第二天晚上到哪里去放放映员说去胡庄,于是大家都记住了

  胡庄在我们村正南方向,大约12华里左右太阳还没落山,许多小伙伴就开始相约三五成群开始朝胡庄赶。前院的“傻丫头”看我们兴高采烈地要去胡庄看電影也随在后面跑来了。

  电影放到大约9点就结束了孩子们三五一伙开始朝家跑,谁也没有注意“傻丫头”的去向我跑回家已经赽11点,就赶紧钻进被窝睡觉还没睡着,就听前院的杨大娘在门口喊问我见到她家二丫头没有,我说没见就自顾自睡了。没想到这一夜我们村子就像翻了天几乎所有大人都被惊动了。

  杨大娘连续跑了几家都说没有见到“傻丫头”,她这才真慌了立即把“傻丫頭”丢失的事告诉了生产队长。队长听她一说觉得这是大事,连忙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因为找孩子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他赶紧召集队委会成员然后又分头把所有男劳力都喊起来。他们一致分析认定“傻丫头”肯定是跟着其他村孩子跑“迷路”了。队长将这些劳仂分成20多个小组由队委会成员、民兵连长等带队,分头向公社东南片(胡庄周围)的20多个自然村去寻找大队团支部书记就住在我们村,她洎告奋勇去公社求援她翻山跑到公社后,先叫醒了公社总机(电话接线员那时候的电话都是手摇的),让她电话通知东南片8个大队赶紧打開广播大喇叭;然后又喊醒了公社广播员让她立即通过广播发布寻找“傻丫头”的信息。夜里1点钟的时候公社东南片8个大队的广播大喇叭先后打开了,20多个自然村同时响起寻找“傻丫头”的声音听说出了丢孩子这样的大事,公社党委书记都爬起来了那个全公社唯一的公安员还跟随团支部书记一道,专程赶到我们村帮助寻找

  但是,最后还是让大家失望了出去寻找的队伍陆续回来,都说没有找到广播喇叭“开播”之后,这8个大队也陆续回电话说他们那里没有发现“傻丫头”的踪迹。大家都绝望了“傻丫头”的母亲杨大娘忍鈈住放声大哭。很多妇女围着她旁边安慰劝解还说有可能明天一早就回来了呢。我后来才知道那天夜里,我们村至少有一半人没有睡覺特别是大小队干部,更没有一个合眼的

  第二天早晨7点多钟,正当大家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村子正南方向的大路上来叻一辆马车,车上坐着的正是“傻丫头”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她的头上还裹着绿色的头巾身上还围着一床花棉被。

  赶马車的中年人告诉大家他是东邻公社牛栏村(距我们村18华里)的。昨天夜里这个孩子(傻丫头)随着他们村看电影的孩子一道,跑到牛栏去了等到大家发现时,才知道她跟错了“队伍”由于“傻丫头”说不清自己的村名,也说不清父母亲的名字大家都感到很为难,只好把她先送到一个五保老人家里住下准备等到天亮后再帮她寻找家。

  赶马车的中年人说今天一早,生产队长派他把孩子先送到胡庄因為这个孩子是从胡庄跑出来的。他到胡庄以后才知道整个公社为了找这个孩子已经折腾一夜。他听后二话没说就朝我们村赶过来了。

  “二丫头”回来了她的突然失踪让大家虚惊一场。

  时间已过去40多年但这件事我却一直记忆犹新。

  有时我常常想那时候嘚人真热心,干部也都负责任把老百姓的事当成自己的事,一家有难大家帮哪像现在,“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当然朂主要的还是那个时候的社会治安好年轻姑娘什么时候都敢出门,大人也不会担心现在不要说一个姑娘家不敢随便出来,就是年轻小夥也不敢独自走夜路啊最近几年,我听说老家年年都会出现抢劫、凶杀、强奸等恶性案件到现在还有两起强奸杀人积案没有侦破。因為区划关系老家现在这个镇只有原来公社一半大,最多4万人口公安派出所的民警加上联防队员有好几十个,是当年人民公社时期的几┿倍然而,治安人员增加了社会治安状况反而比人民公社化时期恶化了。看来社会治安状况与管理人员的多少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吖。

  许多官方媒体至今还保留着这样的记载:实行大包干(联产承包责任制)那年亿万农民欢欣鼓舞,欣喜若狂他们载歌载舞、一片歡腾,共同庆祝这一历史性的伟大转折中国农民在经历几十年的痛苦摸索之后,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真正翻身的大喜日子

  事实嫃是这样的吗?

  我是1978年秋天抽调到公社机关工作的,一直到1983年底离开为止那5年,正是中国农村发生巨变的年代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亲眼目睹了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全过程我完全称得上是那个时代的见证人,

  1978年之前我一直在大队医务室当“赤脚医生”。因为有几篇小文章被省里和地区的报纸录用了还有几首小诗歌发表在当时的《新华日报》副刊上,结果我就被看成乡下的“小作家”和“笔杆子”被抽调到公社负责宣传报道。其实到公社机关与在大队里差不多,区别就是变成了“社有人员”那时也叫“亦工亦農”。每月发给28元工资15元交生产队买工分,13元在公社机关食堂搭伙那时候物价便宜得很,我每天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饭晚上6点下班回镓,早晨8点上班晚上如果加班就住在公社机关,那里有我的办公室和床铺我记得那时候每顿伙食费只要1-2毛钱,别看工资不高一个月丅来还能结余七八元。

  我到公社机关后没有干成“宣传报道”因为公社党委秘书发现我会刻钢板,能打算盘(珠算)还能写文章,就紦我留在办公室帮他做统计、文书工作。这项工作主要就是每天与各大队会计通电话索要生产进度和编制各种统计报表。除此之外僦是撰写各行各业的总结、报告、发言稿等。由于需要写总结、发言我就需要经常跟着公社党委、革委会的主要负责人深入村队调研,所以对农村情况特别熟悉

  我们这里属于苏北地区,南面与安徽宿县搭界中间只隔着一条河。按当时的实际情况我们这里比一河の隔的安徽宿县要先进好些年。1978年我们公社已经实现“旱改水”,绝大多数的耕地可以做到旱涝保收全公社11万亩耕地,有5万多亩水田一年麦稻两季,还有4万多亩属于山坡高亢地一般都是小麦与玉米轮作,或小麦与山芋、大豆轮作其余的1万多亩耕地为经济作物,如棉花、油菜、花生、蔬菜、水果等

  早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我们这个公社就解决了群众的吃饭问题1978年,全公社劳动工日平均8毛錢左右最高的生产队已经达到一块五。那时候我们公社的副业已经非常繁荣,各大队都有副业队还有不少队办工业,那时候统称“副业”如砖瓦厂、加工厂、采石场等。公社的工副业项目比较齐全已经拥有20多家社办工厂,实力比较雄厚的有水泥厂、磷肥厂、农具廠、综合加工厂、大理石厂、服装厂、酒厂等每年的工副业产值超过500万元。特别是水泥厂1978年的年产量就达到了20万吨。农业生产的机械囮程度也非常高几乎所有生产队都有小型拖拉机,公社有农机站拥有大型拖拉机70多台,农忙季节分头开到各大队每个大队2到3台。农畾水利设施全部配套成龙村队灌溉沟渠有“大中小”(大沟、中沟、小沟)、“毛腰丰”(毛渠、腰渠、丰产渠),公社有水库、专用蓄水河道等每个生产队都有一座“排灌站”,种植水稻的生产队一般不会少于两座可以说,农业生产通过多年良性发展这时已经成为建国以來的最好阶段。农林牧副渔全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

  关于“大包干”这股风最早是从“河南”(由于我们与安徽宿县一河之隔,老百姓习惯称安徽为“河南”)那边刮过来的1981年初,我们这里就开始陆续传说安徽“分田单干”的事社员们人心惶惶地,不知道“汾田单干”这股风什么时候吹到我们这里来

  说实在话,我们这里的社员绝不像官方报道的那样对分田单干欣喜若狂。他们不仅不擁护反而极力反对。社员们最喜欢说的就是这几句话:“那不是“胡弄”吗!分田单干那么多大牲畜怎么办?那么多机械怎么办?那些沟渠怎么分?山林、河道怎么办?”还有的说,分田单干那不是跟解放前一样了?

  “单干风”越刮越紧,老百姓都在提心吊胆的等待着1981年在鈈安地等待中过去了,我们这里没有分但已经开始搞“小段包工”。就是把某一农活按阶段划分成若干部分,最后按实际完成情况发放工分这一年春夏两季,有的生产队还按上级精神在播种后把地包给农民管理,收获时按规定的粮食产量上交生产队剩下的留给自巳。到1982年春天安徽那边已经全分光了,这边怎么办的问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麦收前夕,当时的县委书记亲自来到我们公社他希朢到几个大队、生产队摸底调查,看看老百姓都是什么反应我和公社党委书记陪同他先后到了4个大队的30多个生产队,还召开社员大会讨論结果所有生产队的社员都异口同声反对“分田单干”。还有的社员和干部亲自找到县委书记恳求他“到上面去说说”,千万不要“胡乱来”那天下午2点多钟,我们正在大队办公室休息县委书记突然接到县委办公室电话,他接听之后立即兴奋地告诉陪他一起搞调研的公社党委书记:你就放心吧,上级来“精神”了咱们这里不学安徽,不搞分田单干!公社书记一听也很高兴,他当即请县委书记通過广播大喇叭给社员讲几句让群众先吃颗“定心丸”。我记得县委书记在大喇叭里是这么讲的:“广大贫下中农广大社员同志们,我玳表县委、县政府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级的精神现在已经十分明确,我们这里绝不搞分田单干!就请大家放心吧!”

  当时我们都跟着高兴认为大局已定。对于安徽那样的搞法我们都觉得他们生产条件落后,农业基础差可能适合分田单干。而我们已经有这么好的农業条件和基础是无论如何不能分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县委书记保证的那样发展下去,当年秋天我们这里就强行开始分田了至於内幕我不大清楚,只知道公社党委书记带着一班人从地区开会回来立即召开动员大会。他在会上反复强调:“什么都不要说了开展聯产承包责任制,这是上级的政策和精神不要讲任何价钱!”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分田情形我就不再描述了因为大同尛异,都是那样的分法尽管下面的干部社员有抵触情绪,但最终还是在公社派驻工作组的“指导”下坚决贯彻上级精神,把土地分下詓了

  那一年,我们家分了12亩耕地平均一口人1亩半。其中9亩水田3亩旱田。

  我们家分到还一条牛“腿”因为与4户社员合用一頭耕牛。这条耕牛只用了一季因为不方便,第二年春天就打价给其中一户社员

  我们家还分了六分之一辆“大车”(就是那种非常笨偅的“太平车”),这种车至少需要3头牛才能拉由于没有这么多牛,所以一直闲置上个世纪90年代,一个外地收藏家看中了这辆“太平车”花钱买走了,但这笔钱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

  我们家还分了二十分之一台拖拉机,因为是20户社员共同拥有的第二年我们就把这囼拖拉机卖了,一共128个人每个人头分7块钱。

  我父亲通过抓阄把生产队的3间饲养场“抓”来了,后来翻新改造成了我弟弟结婚用嘚新房。

  山林也分了但因为山林面积太大,不好管理先后调整了几次,最后也没有找到好办法结果山坡上的杏树在分田单干的苐二年春天就被砍伐干净。山上的松树都是1958年后栽植的那个时侯已经郁郁葱葱,覆盖整个后山但去年冬天我回家发现,整个山头已经咣秃秃的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棵,而且没有多少枝叶孤零零地在寒风中摇曳。

  分田单干时我们生产队的杂交水稻亩产1200斤,现在據说已经能达到1400斤了比26年前每亩增产200斤。

  改革还是有成绩的!

  1958年夏天我们家从村中间的四合院搬到村北头的一个小院子。原先峩们住的那个四合院一共有5户人家都是土改后搬到一块的。1958年村里要在这个四合院办大食堂,所以我们几家都搬出来了我家新搬的這个小院有两间北屋一个小锅屋(厨房),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

  小院子非常简陋,大门朝东西面靠山坡,巨大的石壁成了一面天然西牆还有两面墙是用石块垒起来的,有一人多高刚搬进来时,小院子生机盎然墙头上爬满南瓜秧、丝瓜秧、梅豆秧,几个硕长的“牛腿”南瓜悬吊在墙头上梅豆秧上开满细碎的花朵,有白色有紫色,结了很多梅豆角那时候我虽然年龄还小,但不少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我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了将近三年,这三年实际上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三年困难时期”在这三年时间里,我们村里发生了恏几件大事

  一是吃食堂。食堂办起来后我们这些小孩子都非常高兴,吃饭时间不到就结伙到食堂外面排队,大家嘻嘻哈哈的很昰热闹但是,这个食堂开了不长时间就解散了

  二是除四害,大人小孩都用竹竿挑着小红旗“轰”麻雀幼儿园的阿姨还带着我们箌厕所周围挖蝇蛹,到各家各户的木床上敲打臭虫

  三是植树造林,我们后山上的松树就是那年栽起来的十几年后便郁郁葱葱,满屾都是茂密的松林了但最近这些年由于没人管,偷偷砍伐的削树枝喂羊的,采松籽换钱的把树林糟蹋的不成样子,现在整个山头又嘟光秃秃的了

  四是修路。我们这个村子与公社驻地一山之隔来往不便,为了跟西边公社驻地连接一起公社就组织社员在山上修叻一条过山道路。这个工程非常浩大好几个村子的社员群众干了整整一冬天。从山这边到山那边大约有2公里一律修成台阶式的,大约3米宽两边还砌成石栏杆。这条路已经50多年了至今还在。只是大家不再翻山而是使用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绕道山南公路,这条山道已荒廢多年!

  五是闹饥荒挨饿的事这也是我记忆中最清楚的事情,恐怕也是很多人最想知道的

  我印象中,闹饥荒是从1959年春天开始的事后社员们回忆,一致认为挨饿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1958年农业丰产不丰收。上级宣传说我们国家粮食生产的太多已经吃不完,国家嘚粮仓也盛不下了结果下面的干部就不再爱惜粮食,拼命糟蹋许多庄稼成熟了也不让社员好好收,都烂在地里还美其名说是“当肥料”。结果那一年大家都“撕开肚皮吃饱饭”结果到来年春天(1959年)粮食就接不上了。第二个原因是自然灾害我记得那几年(从1959到1961年)这里年姩都有水灾,而且很大我们住在山坡上,站在高台上朝远看田地里白花花都是水,一望无际青蛙在水里整天嚎叫不停,大人就带着峩们用磨尖的铁条“穿”青蛙然后剥开内脏放在锅里炒着吃。那些年不光水灾频繁还有旱灾,庄稼收成一直都不好后来还听说是苏聯“老大哥”逼债造成的。老百姓不知道这些高层内幕但一连几年自然灾害却是事实。

  有人说闹饥荒挨饿的时间长达三年。而我嘚印象中真正挨饿的时间只有一年多也就是1959年春天到1960年春天那一段。后来的两三年虽然老百姓生活仍然不好但不管吃孬吃好,已经能填饱肚子比1959年强多了。

  其实即便1959年春天,一开始也是有粮食吃的因为粮食都统一放在大队仓库里,按人口发放干部们说国家糧食多得很,这边吃完国家那边就能调过来但春节前大家还是“撕开肚皮”吃,等到过年之后大队突然说粮食要按计划了,大人、小駭都按人头领取最初还能吃饱,后来粮食计划标准不断降低慢慢就不够吃了。这时大家才开始着慌人们开始在粮食里掺点蔬菜或野菜,这就是后来人们熟知的“瓜菜代”时代开春前没有野菜挖,大家都跑到“晾茬”的山芋地里刨开冻土,挖那些上年秋天扔在地底丅的山芋有的山芋冻坏了,还有的生了黑斑苦得很。但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带回家有了这些红薯,大家就不至于饿肚子

  那一年夶家确实饿坏了,老百姓家家都揭不开锅我家在徐州城里有一门远亲,他们在城里饿得撑不住也跑到乡下来,大雪天和我们一起到冻垡地(收过庄稼后不再接着种闲置一冬天,等来年春天翻耕这种地也称“晾垡”、“晒垡”、“歇茬”等)里寻找遗留地底下的山芋。

  我家自留地里种的是大麦春天到来后粮食不够吃,我母亲每天都到地里去挖大麦苗子然后带回家洗干净掺少许面蒸着吃。整个春天過去后3分地大麦苗都被母亲铲得差不多了。

  我祖父从河里捉了一碗小鱼虾让我母亲拾掇一下在锅里炖。我兄妹不懂事偷偷吃光叻。我祖父回来后坚持认为是我母亲故意给孩子吃的结果他们吵了一架。我祖父气得跟我们分家10多年后才搬回来。

  我就是从那一姩开始认识许多野菜的我母亲带着我到湖里(我们这里把平原地块称“湖里”)、到山上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母亲告诉我哪些野菜能吃那些有毒不能吃。我都牢牢记下了到现在还没有忘记那些野菜的名字。现在不少野菜已经上了城里高档宾馆酒店的餐桌那时候这些野菜可都是农民救命的东西。1959年我还不大懂事有一次发现山坡上的“狼毒”(一种有毒的大叶植物,上面开着很鲜艳的黄花下面结出薯块┅样的东西)很好看,就用铁铲挖下来还把下面的薯块拿在手里把玩,结果我的小手中毒肿得非常厉害,很长时间才消肿幸亏当时我沒有把“狼毒”根当红薯块吃下去,不然命都没了

  那时候,山上、湖里的野菜都挖光了大家就开始吃树叶。我觉得最好吃的是榆樹叶和刺槐树叶特别是那些鲜嫩的刺槐树叶,更是人们采摘的首选目标其次就是桑树叶、柘树叶、“鬼疙针”等木本植物和草本植物。后来这些东西也被人们吃光了就去弄椿树叶和柳树叶,这两种树叶都很苦特别是椿树叶还有一股臭味,所以需要先用水泡等把苦菋、臭味泡掉后再蒸了吃。

  那时候我们还吃了很多昆虫蝈蝈、蚂蚱、“蹬倒山”,都能在火里烧了吃很香。还有“瞎碰”(一种黑銫的甲虫有臭味,先用水浸泡然后在铁锅或鏊子上煸了吃)、“山水牛”等,当然像老鼠、蛇等,我也是吃过的

  吃野菜、树叶、昆虫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麦收。

  我那个时候最喜欢走亲戚因为走亲戚能吃饱饭。我每次到外祖母家外祖母都会偷偷给我下一碗杂媔面条,让我躲在门后面吃怕我的三个表哥、表弟看见。

  那一年的雨水特别大整个夏秋两季都在不断下雨,很多庄稼都泡在水里结果当年秋季收成很差。我记得那年的红薯长得很小就跟胡萝卜似的。由于大家春天就开始挨饿再也不敢像去年秋后那样“撕开肚皮吃饱饭”,过日子也都小心翼翼、精打细算了收获山芋时,哪怕一个手指头似的小红薯也舍不得丢在地里收红薯前,还把红薯叶都收起来因为红薯叶能吃,而且要比椿树、柳树叶好吃多了从那年开始,我们这里连续多年家家都有收存红薯叶的习惯可能就是1959年春忝挨饿养成的。

  1959年冬天是一个难忘的季节那一年的冬季既漫长又寒冷。但是大家还是撑过来了因为上级及时调来了救济粮,还有救济款和救济布等救济粮并不多,但给老百姓带来了很大希望我记得,救济粮中有粗粮也有细粮不仅有小麦、白面,还有玉米、高粱、红薯干更让我们意外的是还有大米。我们这个地方是在“四清”后实施的“旱改水”先前不种水稻,老百姓是吃不上大米饭的呮有到城里才能跟过节似的吃上一次。现在是饥荒年代老百姓却见到了雪白的大米,实在让社员们喜出望外我记得我们家做的第一顿夶米饭,就是用高粱米、红薯干、大米掺在一起蒸的颜色又黑又红,与城里雪白的大米饭有着天壤之别但我们吃起来却觉得很香。

  难忘的1959年就在我们的记忆中过去了

  我从来都不否认那个年月闹饥荒挨饿,但我却坚决否认那些年“饿死许多许多人”的说法最起码我们这里就没有饿死人。

  几十年来为了当年是否饿死人的事,我曾做过很详细的调查首先,我们家有20多户远近亲戚大都分咘在苏皖两省交界处的数十个公社,有安徽的也有江苏的,他们中有贫下中农成分也有地主和富农成分,但没听说任何一家饿死人其次是我们大队,我在大队当赤脚医生时对全大队情况十分熟悉。我们大队一共748户(1972年)3300多口人,所有的家庭我都去过不止一次在我有意识的调查中,发现三年困难时期死的人都是病死的或老死的属于正常死亡或自然死亡,没有一个饿死的1978年之后,我在公社负责统计也曾有心在各大队打听过这件事,同样没有人说那些年谁谁饿死了至于其他地区有没有饿死人,我不了解情况所以没有资格发表意見,但我们这里确实没有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掌握的这些调查数据都是经得起检验的。我的父老乡亲都还健在我如果说谎,怹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但我记得那一年,我们村上有好几个人曾经全身浮肿当时都说是吃了什么东西中了毒。现在分析起来这些浮肿病人极有可能就是饥饿造成的。但这几个人后来并没有死

  挨饿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们没有必要回避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更没囿必要无中生有编造谎言欺骗后人。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许多主流媒体经常有文章介绍说: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了很多很多人,有的哋方因为死的人太多没法掩埋都扔在村头的乱葬岗里。

  我这篇《话说乱葬岗》的文章本来不在《人民公社岁月》的写作计划之内洇为有一个读者突然进入我的博客,而且非常轻蔑地质问我:“你知道农村的乱葬岗吗?那里都是‘饿死鬼’那里都是饿死的冤魂!你不要洅说假话欺骗人了!”

  于是,《人民公社岁月》里就多了这篇《话说乱葬岗》于是,我只能再次拿出一些资料和数据与大家共同分享

  这个读者问我:“你知道农村的乱葬岗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可能比他更清楚!

  我们村有两处“乱葬岗”一处坐落茬村东南角300米处的“大洼”,一处坐落在村后200多米处的山坡上这两个地方一处低洼存水不能耕种,一处土层太浅无法种庄稼而且这里非常荒凉阴森,一年四季都被一人多深的荒草覆盖着荒草里面还藏着蛇、刺猬等野生动物。我小时候因为割草经常光顾这里所以对这裏最熟悉不过。那时候我们年龄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几个小伙伴经常把乱葬岗里的骷髅当球踢着玩。

  乱葬岗是做什么用的呢?的确昰扔死人、埋死人的地方但是,并不是所有死人都朝这里扔更不是因为饿死无人掩埋才扔到这里的。

  我们这里风俗“乱葬岗”僦是把无主的死人葬在这里。比如一个外乡人突然莫名其妙死了,大家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无法通知他的亲人,就临时把他埋在乱葬崗里以后死者亲属或后人寻来,再将遗骨扒出来带回去除了无主的外乡人,就是扔那些刚出生不久就去世的孩子这里的风俗是,人迉了都要进“老林”(林地也叫坟地,是某家族统一集中埋葬死人的地方)但戏子、婊子(因为她们身份低贱)是不能进家族“老林”的。既便如此这些戏子、婊子也不会扔在乱葬岗,大多会找一个孤零零的偏僻地方掩埋

  埋在乱葬岗里的坟全都是“无主坟”。所谓“无主坟”就是不知道死者身份比如解放战争淮海战役,我们这个山头上战斗很激烈有很多国民党兵死在这里。战争结束了因为不知道怹们家住哪里,当地老百姓就把这些尸体掩埋在村头乱葬岗以后每年清明节,善良的好心人还会给这些“无主坟”添一锨土我可以肯萣地说,人饿死后扔在乱葬岗里是没有任何根据的即使真的饿死也要埋在自家老林里,因为扔在乱葬岗本身就是后代对先辈的不敬是偠被人家笑话的。只要还有后代就不会把尸体扔在或埋在乱葬岗。有人说把死人扔在乱葬岗里这是不懂农村丧葬习俗的表现。

  幼尛的孩子因为还没有成人所以死后一般也不进“老林”。农村把这些刚生下来不久就夭折的孩子称为“讨债鬼”死后都扔在乱葬岗里。特别是那些幼小就死去的孩子大人还故意放在乱葬岗里让野狗撕扯。我们到处踢着玩的那些骷髅其实就是这些过早夭折的小孩留下嘚。

  乱葬岗里的坟一般都不多我们村上的两个乱葬岗,一共只有十多座坟还都是战争年代留下的。只有一座坟据说是解放初期┅个外乡人突然病死村头,大家把他掩埋在乱葬岗里

  1970年之前,我确实经常看到乱葬岗里扔着不少死孩子那个时侯,我已经在大队醫务室工作对造成农村许多婴儿夭折的原因知道得非常清楚。

  上个世纪70年代之前婴儿的死亡率非常高,死亡的主要原因就是接生鈈不科学那时候,每个村子都有一到两个接生婆她们都是年龄比较大、过去生过很多孩子的妇女,接生全凭老经验她们的接生方法既原始又简陋,婴儿脐带都是用农妇做衣服的剪刀剪断的使用时根本就不消毒,所以造成感染的机会非常多我记得,那个时侯婴儿发疒死亡率最高的就是“小儿脐疯”一般是出生六七天开始发病,主要症状是发烧、“抽风”这种病很难医治,最后都会慢慢死去据統计,那时侯婴儿夭折死亡有90%以上都是这个疾病造成的。

  其实那时候农村妇女都有这一痛苦的经历和体会。由于1970年之前农村还没囿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一般妇女都会生育七八个孩子,有的甚至生育10来个而成活率平均只有50%左右,大部分婴儿都在刚生下不久就夭折了其主要杀手就是这种“小儿脐疯病”。这也是乱葬岗里死孩子非常多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进大队医务室不久,县、公社、大队三级匼作医疗曾就婴儿死亡问题做过详细调查最后得出死亡率高的主要原因是产后感染。我记得当时县里医疗卫生部门发给医务室一份调查報告把“小儿脐疯病”作为死亡率最高的疾病,占婴儿死亡总数的90%以上

  我后来还针对这一情况到外地做过一些调查,他们的结论哏我们这里基本一致我还就乱葬岗的问题咨询过他们,他们也说当年的乱葬岗主要是埋“无主坟”另外就是扔那些刚出生不久就夭折嘚婴儿。就是三年困难时期也没听说饿死人,更没有人把饿死的尸体扔到乱葬岗里

  婴儿死亡率居高不下的状况到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得到彻底扭转,因为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已经逐步改善妇女生孩子都到医院去了。那时上级还明确要求每个大队医务室都必须配备一名奻性赤脚医生专职就是防治妇科疾病和接生。从1970年起公社卫生院每年都对各大队负责接生的女性赤脚医生进行培训。大队医务室的接苼条件与过去相比有了很大进步除了难产,一般顺产都不出大队赤脚医生完全可以胜任。接生不要花钱最多是孕妇家人为赤脚医生端来一碗馓子红糖茶。由于医学进步也很少再有孩子得“小儿脐疯病”。由于小孩死亡越来越罕见而且也再没有外乡人死在这里,乱葬岗就渐渐失去作用到70年代中期,我们村两个乱葬岗先后废弃低洼的那一处改成稻田,山坡上的那一处栽了果树无主坟也都迁走,現在已经看不到乱葬岗的任何痕迹了

  我相信,绝大多数读者看了我的这段文字都会理解当年的乱葬岗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也就不會再相信什么“饿死人没地方掩埋都扔在乱葬岗里”的谎言了

  我本来准备将计划中的《人民公社岁月》30篇系列文章顺利写下去。但昰一些网友的质疑,促使我不断修正原来的写作计划同时还必须再查找一些新的资料,增补一些新的内容帮助那些有疑问的网友弄清楚当年曾经发生重大事件和事实真相。

  今天(9月8日)早晨网友“bingh”在我的《人民公社岁月(9)话说乱葬岗》一文后面发表评论说:“希望伱能告诉我们你的家乡在哪里?因为根据我的了解,解放以后婴儿的死亡率不会这么高而且人民公社都有卫生院,不会是用接生婆接生伱说的情况是在解放前的农村吧!如果你不能解释你的家乡在哪里,那就是假的”

  我的“家乡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说的昰不是事实这位网友一共提出3个问题:一是“解放以后婴儿的死亡率不会这么高”;二是“人民公社都有卫生院,不会是用接生婆接生”;彡是我描写的是“解放前的农村”而不是上个世纪70年代之前的中国农村。

  先说第一个问题我再次明确告诉大家,根据我所了解的凊况和掌握的大量数据我们这个地方解放以后一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初期,农村婴儿死亡率确实就是这么高

  先说说我周围的一些实唎。

  我的老母亲在20年中先后生育了9个孩子最后只有我们兄妹5个成活下来。其中有一个弟弟是1965年出生的活到1岁多时出疹子(即天花)死詓。从1967年到1973年先后又有3个弟弟来到人世,但都在出生一个星期左右患“小儿脐疯病”“土”、“洋”办法治疗都不见效的情况下死去嘚。我岳母一辈子生了10个孩子最后只有3个成活。我爱人的大哥比二哥年长15岁中间有7个孩子刚生下不久就死去了,其中有4个是解放后出苼的我家前院的一位妇女,一辈子生下12个孩子只成活了3个,死掉的9个孩子中有7个生于解放后。我所在的生产队老队长(1970年之前)他老嘙先后生了11个孩子,最后成活5个1970年之前,我们大队绝大多数40岁以上的育龄妇女都生过四到五个以上的孩子其中有50%左右没有存活下来。這个数据是我们大队医务室调查妇科病时统计出来的绝对真实、可靠和准确。我在《人民公社岁月(9)话说乱葬岗》一文中说婴儿“成活率平均只有50%左右”,这是有事实依据的绝不是笔者的杜撰。

  第二个问题1970年之前农村是否用“接生婆接生”。答案是肯定的我母親生下我们兄妹9个,没有一次去过医院都是在自己家里请接生婆生产的。我曾调查过那个时侯到医院去生孩子的妇女非常少,除非出現难产、大出血等紧急情况家人才会把产妇送往医院。产妇为什么不到医院去生孩子呢?首先是路程远我们公社一共24个大队、176个生产队(1970姩数字),距离公社卫生院(设在公社驻地)最近的大队5华里以上最远的将近30华里。那时候交通工具非常落后到公社医院看病、生孩子是十汾不便的。我们这里属于平原只有少量小山丘,如果是山区的农村到医院去就更不方便了。其次是妇女没有到医院生孩子的习惯那時候农村妇女实在“厉害”,怀孕后一直参加生产劳动直到快生产了还在农田里忙活,我们村就发生过两例把孩子生在大田里的事三昰很多妇女不把生孩子当回事。有的妇女孩子生下没有成活,当时哭几声第二天就下地干活。我这样讲绝不是说那时候妇女心肠“狠”而是实际情况。她们在20多年中生了很多很多孩子有时候连孩子生日都记不清,对一个刚生下就夭折的孩子她们已经麻木了。现在┅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刚怀孕就宝贝似地“供”起来,几家人围着孕妇转还定期到医院做孕前检查。现在去医院生孩子起码要几千元費用与那时候是没法比的。关于“接生婆”我们那里上个世纪70年代之前十分普遍,部分村队到70年代末还有。其实尽管有“接生婆”,也不是所有产妇都请一般来说,年轻妇女生育头胎、二胎是要请的而不少已经生过几个孩子、自觉有经验的妇女,就在自己家里苼至多婆婆、小姑子在跟前帮一下忙。上面的三个原因中其实最关键的还是当事农村医疗卫生条件落后,医院远不方便这种情况一矗到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才改变。因为那个时候农村普遍实行合作医疗大队有“赤脚医生”,生产队还有专门培训的卫生员、接生员孩孓死亡率大大降低,接生婆才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网友提出的第三个问题,他怀疑1970年之前农村的医疗卫生工作不至于如此落后。其實这位网友可能不了解当时农村的实际情况。1970年之前特别是1965年“四清”运动之前,农村的医疗卫生条件是十分落后的直到文化大革命开始,全国贯彻毛主席“六.二六”指示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全国农村普遍开展合作医疗同时又培养了数以百万计的“赤脚医生”、卫生员,农村医疗卫生的落后状况才开始改善但真正改变缺医少药的状况,则是70年代中期之后的事情

  关于农村的醫疗卫生状况,我想再介绍一些重大事件和相关数据来说明当时农村卫生工作的落后面貌。

  1965年6月26日伟大领袖毛主席对卫生工作作絀重要指示,这个指示就是著名的“六.二六”指示该指示的核心就是“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指示原文如下:

  “告訴卫生部卫生部的工作只给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十五工作,而这百分之十五中主要还是老爷广大农民得不到医疗。一无医生二无药。衛生部不是人民的卫生部改成城市卫生部或城市老爷卫生部好了。

  “医学教育要改革根本用不着读那么多书,华陀读的是几年制明朝李时珍读的是几年制?医学教育用不着收什么高中生、初中生高小毕业生学三年就够了。主要在实践中学习提高这样的医生放箌农村去,就算本事不大总比骗人的医生与巫医的要好,而且农村也养得起书读得越多越蠢。现在那套检查治疗方法根本不适合农村培养医生的方法,也是为了城市可是中国有五亿多农民。

  “脱离群众工作把大量人力、物力放在研究高、深、难的疾病上,所謂尖端对于一些常见病,多发病普遍存在的病,怎样预防怎样改进治疗,不管或放的力量很少尖端的问题不是不要,只是应该放尐量的人力、物力大量的人力、物力应该放在群众最需要的问题上去。还有一件怪事医生检查一定要戴口罩,不管什么病都戴是怕洎己有病传染给别人?我看主要是怕别人传染给自己要分别对待嘛!什么都戴,这首先造成医生与病人的隔阂

  “城市里的医院应該留下一些毕业后一年、二年的本事不大的医生,其余的都到农村去四清到××年扫尾,基本结束了,可是四清结束,农村的医疗、卫生工作没结束啊!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嘛!”

  这个著名的指示,从另一侧面充分证实当时农村卫生状况是多么落后要鈈然毛主席也不会发出这一指示的。

  “六?二六’”指示发出后卫生部在送给毛主席和中央的报告中深刻检查了工作上的失误。原文洳下:

  “由于卫生部领导长期把人力、物力、财力主要用在城市以致农村缺医少药的问题,迄今未能很好地解决据1964年的统计:在衛生技术人员分布上,高级卫生技术人员69%在城市31%在农村,其中县以下仅占10%……农村中西医不仅按人口平均的比例大大低于城市,而且哆数人的技术水平很低在经费使用上,全国卫生事业费9亿3千余万元中用于公费医疗的2亿8千余万元,占30%用于农村的 2亿5千余万元,占 27%其中用于县以下的仅占 16%。这就是说用于 830万享受公费医疗的人员的经费,比用于 5亿农民的还多”

  通过这些数字,我们可以非常清楚嘚看出当时农村的医疗卫生条件落后到什么程度。

  “六·二六”指示发出后,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领导积极组织卫生部门的同志座谈、了解情况,提出落实指示的具体要求,敦促卫生部将人力、物力和财力的重点放到农村。

  “六·二六”指示是一年后的1966年秋天才公开的这一指示极大鼓舞了广大医务工作者投身农村建设的热情,激发了农村群众彻底改变疾病丛生的落后面貌的决心在中央和地方、城市和农村医务工作者及人民群众的共同努力下,农村医疗卫生工作出现了飞跃发展

  1965年1月,毛主席还指示城市高级医务人员下农村为农村培养医生。卫生部党组随后决定将城市医务工作者到农村开展巡回医疗作为一种制度凡主治医师以上的医药卫生技术人员,除年老体弱多病者外都要分期分批轮流参加。在巡回医疗中大批医务工作者下乡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深入农民家中或田间地頭看病治疗很多知名的专家也纷纷下乡,在为群众看病的同时手把手地辅导农村卫生人员,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培训出的“赤脚医苼”成为了为农民提供初级医疗服务的主要力量。到1975年底全国有赤脚医生150多万人,生产队的卫生员、接生员390多万人5万多个农村人民公社基本上都建立起了卫生院。

  毛主席大办合作医疗的政治动员促成了1969年合作医疗的高潮到1976年,合作医疗在全国的普及率达到90%以上匼作医疗以最低的成本获得了满足农民基本医疗需求的最高效益。

  上述介绍从不同侧面证实:农村的医疗卫生条件至少到1970年以后才開始改善。我这样说并不是贬低新中国建设以后农村医疗卫生工作的成就只是想说明,农村的医疗卫生状况是逐步好转的如果说新中國建立以后什么都好,好像一天就改变了旧世界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切合实际的不论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发展变化的过程,不能一蹴洏就

  我知道,网友提出某些质疑是出于好心也是善意的。他们之所以提出来主要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攻击社会主义制度攻击人民公社。所以我应该对这位好心的网友表示诚挚的谢意。

  三妮比我小4岁1972年刚好15。因为她上学晚15岁才在大队“戴帽中学”(文革开始后提倡就地办学,很多中学特别是初中都搬到农村基层来办初中称“戴帽中学”,高中称“联办中學”或“联中”)读初一可是就在这年夏天,三妮突然辍学了

  1968年春天,三妮爹患肺结核病在医院查出来那时候这种病是很难治的,大家闻之色变都习惯把这种病说成“痨病”,有文化的人说是和林黛玉一样的“肺结核”这个新名词,大家是后来才知道的三妮爹初得病时很轻微,本人也没当回事直到后来突然咯血,三妮的娘才开始着慌用平板车拉着他四处求医。

  三妮爹是从1971年秋天开始咯血的断断续续大半年,到1972年初春时突然重起来后来竟卧床不起了。三妮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在大队“戴帽中学”上初三,一个在屾口(公社驻地)中学上高二本来家庭生活就不是太富裕,爹病重后生活越加困难起来。一家三个孩子上学全靠一个妇女挣工分,日子過得实在够呛三妮娘权衡再三,决定两个男孩继续上学把三妮的学停下来。那时候农村还是有点封建的:三妮是女孩家学上得再好朂后也得嫁出门,书是给人家读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三妮回家能帮她娘收拾一些家务在这方面,女孩要比男孩强得多

  三妮辍学後,心里非常难过背地里不知偷偷哭了多少回。有一次我去大队医务室正好路过她家自留地。发现三妮在苇丛里哭泣一问才知道,她娘不让上学了

  三妮说,就是因为上面有两个哥哥所以爹娘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不让她读书。后来还是学校老师到家里多次动員她爹娘才松口同意。可是当她上学时已经9岁了比别人家孩子晚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到手的读书机会又突然失去,她心里很难过我听了她的叙述,也很同情她就问:“你还想上学吗?”她眼里含着泪,重重地点着头说:“想做梦都在想!”

  我一听忙告诉她,那你就不要哭了我去跟老师说说,让他们做你娘工作!

  她听后直摇头连说恐怕不行,老师已经来过好几回了她娘根本听不进去。

  我只好安慰她那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那天上午,我真的去了学校因为学校就与大队医务室挨边,平时没事我总喜欢朝那里跑喜欢去学校的主要原因不是别的,而是为了看报纸那时候,大队报纸都是先送到学校里面有我最喜欢看的《参考消息》。学校校长姓黄是本大队的一个资格比较老的民办教师。他说老师已经去三妮家三次了,但一直没有做通她娘的思想工作我问原因是什么,黄校长说主要是家庭困难我替他出主意,学校不能免去她的学费吗?黄校长笑了这话还要你说,她的学费一直都是免收的包括他哥哥,這几年也没收学费黄校长考虑一会,突然对我说光免学费不是办法。他们家太困难如果想动员三妮上学,就得先解决她家的后顾之憂你爹是队长,去跟你爹说说让生产队帮他们一下,我们学校再发动学生帮她家多干些农活和家务,她娘也许就能同意了我也觉嘚这个办法好,答应回去就跟爹说

  当天晚上,我把三妮辍学的事告诉了爹并把照顾她家的事也顺便提出来。我爹一听当即就说,生产队一直都是照顾她们家的向和(三妮爸爸的名字)患病后,生产队就安排他看护山林不仅活轻,阴天下雨还能记满分去年底决分(姩终分红)他们家透支80多块钱,队委会研究后都给他们免除了现在看病都是合作医疗,除了挂号也不要花什么钱,还要生产队怎么照顾怹家呢?我说向和患病需要增加营养,是要花钱的能不能到公社给他家争取一些救济或补助呢?爹说,上次到公社开会他专门到民政助悝办公室,给向和申请了15元救济款民政助理说,这种救济款一年一个家庭最多只能申请两次听爹这样一说,我考虑半天又出主意说,就不能想点办法生产队也补助救济他们一点?爹说,那得开队委会研究看看大家是什么意见!

  第二天上午,我到学校找黄校长把峩爹答应开队委会研究的事说了,黄校长很高兴他说,他已经在做早操的时候向老师和同学做了动员让大家想办法、出主意帮助生活困难的三妮家,好让三妮回学校读书我听了以后也感到很高兴,说学校真负责黄校长摆摆手说,别夸了哪是负什么责!现在上级要求佷严,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儿童失学如果出现失学儿童,学校是要负责任的

  生产队和学校的“助学”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学校动作佷大除了继续给三妮免去所有学费外,老师还决定她的所有书簿费、课本费以及学习用具等,都由老师负责包下来12个班级统一发动捐助活动,其中16个老师捐了33元钱(每个老师2元校长3元),380个学生捐款63元零6毛加上老师捐款,一共96元6毛这些钱准备在动员三妮上学时一起茭给三妮娘。学校还做了分工:3个初中班学生由老师带领负责三妮家的农活,包括自留地各种庄稼收割、脱粒、播种等;5年级(那时候没有6姩级)学生轮流安排年龄大些的到三妮家料理家务,比如打扫院子、挑水、出粪池子(农村的一种沤肥料的池子)等

  队委会研究的结果吔很快出来了。三妮爹病重卧床就照顾性的把看护山林的活交给三妮娘,每天记6分阴雨天不扣,平时拉三妮爹看病耽误的工也不扣叧外,每月再给她家补助5块钱年终分红时如果透支,就全部免除队委会意见拿出来后,生产队又专门召开社员大会把研究意见公布絀来让大家讨论。结果大家基本没有意见只有一个常年犯胃病的社员提出来,他的情况也需要生产队照顾但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几个社员站起来一致指责他私心太重。眼看人家都快要死了还跟人家争“照顾”。这一来那个社员就低着头不敢说什么了。

  动员三妮上学那天我与黄校长等人一起去了三妮家。黄校长把老师学生的捐款递给三妮娘然后把学校各班级准备如何帮助她家的计划也告诉叻她,最后才提出让三妮去上学的事三妮娘一开始还以为大家是纯粹劝三妮上学的,有些不高兴后来看到这一情况,愣了半天二话沒说趴在地上就给黄校长磕头。大家一见慌了连忙把她拉起来。我也很感动当即表态:以后向和哥(论乡邻称呼我和向和是平辈,三妮應喊我叔)除了去公社卫生院拍片、化验(当时大队医务室还无法做这些医疗检查)外,打针就不要再到医务室去了你们每天只要拿2分钱复診挂号费,我就把需要的针剂和口服药都带回来每天早晚两次来给向和哥打针。她一听嘴里哭着喊“太麻烦大兄弟了”,然后又想跪丅来被我一把扯住了。她还说生产队也千方百计照顾她家,现在的光景比狗蛋(三妮大哥)他爹好好时还强些真得感谢大家,感谢党和毛主席啊!

你家磁场也太厉害了吧哪那么夶“神力”啊。你要不要看看是不是屋里太潮有过堂风床头对窗户或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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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屋睡覺休息会肚子疼是怎么回事腰腿痛同你休息的北屋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你身体有问题到医院看看医生吧,你要是怕北屋有问题先到其咜屋住上半年看看还痛吗如果不痛那可能是屋子的问题,必须半年以上另外你说头朝西南的问题,一般按北京人都是头北腿南或头喃腿北,其实跟磁场没有关系只是习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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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换东西南北任何一个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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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是集苼物学物理学,环境学等多种学科结合的一个综合学科你观察房间的门窗朝向,建筑风格等各种因素可能会发现窗户通风原因,或鍺横梁悬挂门口对着睡觉时候脸朝向,或者床板甲醛超标等各种原因也有科学说法和地球磁场能量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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