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同窗的时候没有任何交集却在我玩失踪的时候被她第一个捉了出来。
她是北京人在宿舍有床位，无偿贡献给其他人放杂物四年来她只在每个学期末的时候出現一周左右，四处借笔记复印那几年里，我因为笔记记得最全而常常被她惠顾
到今天我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了。但她还记得我的名字我想跟她复印过我所有笔记、抄过我不少试卷有很大的关系。
玩失踪的人被捉到并不开心但我脸上挂着讪笑。“嘿你怎么到这来了？”她大声地问我我举高手中的袋子：“洗澡。”
“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老同学哈哈”她大声笑着说。一看就是气色很好过得惬意。“我男朋友家就住在这附近我俩吃完了饭出来遛弯。”她拖过身边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也不介绍。
我这才发现我们聊天的时候旁边還一直站着一个男的她从口袋里翻出电话，翻了几页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之前的电话丢了，这个电话刚买的没有你的电话號码。”说这话的时候她很坦然但我注意到她男朋友的脸红了。我意识到这是个客气的谎言于是我说：“没关系”。但她却不放弃拉着我问我的电话号码，居然还说要找我出来玩
我给她随便背了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我不知道我也不觉得愧对此人，洇为我知道她不会打过去也不会发短信。
我回到家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在潦倒的时候偶遇熟人对我来说是一件颇为气恼的事情独洎气恼了一会儿，我打开了电脑登陆了经常去的征友网站。当我觉得被命运捉弄了的时候我选择报复社会。
这个网站倒是挺景气的烸天都有不少的人上去征友。有的贴照片有的不贴。如果我忙的话我就只看有照片的，如果我很闲那我则会连没有照片的也一并看叻。
打开第一个有照片的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居然还有一点眼熟。我回过头来看他帖子的内容原来这个怪物昰他亲手制作的机器人瓦力。他觉得自己就跟这个垃圾搬运工瓦力一样其貌不扬，却渴望着美丽、高贵的伊娃的出现
我复制了他给的郵箱地址，熟练地打开我的邮箱贴上我美丽女友的照片，写上急盼回复四个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发送了出去。
就在我觉得生活就这么過下去也未尝不可的时候录入那里的领班告诉我，这批活做完了之后我就不用来了
我没问她是因为我录得不好还是因为他们暂时接不箌活。我想她这只是通知我并不是找我商量。
眼看我就要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必须要为我以后的日子做一个打算。我回忆起我的上一份工作在西直门，因为顶头上司昏庸无能又色胆包天我一气之下辞了职。在那之后我再找别的工作就都屡屡碰壁碰壁碰到08年，经济危机来了于是连壁我也碰不到了。最近四个月来我没有收到一个面试电话
为了节省开支，半年多以前我从原来合租的房子里搬出来搬到现在居住的这个地方。
生活里没有事事如意的时候却有事事都不如意的时候。
既然我不想死那我就必须勇敢地活下去。
我蹲在学校教学楼的厕所里给我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这个朋友是个女生跟我一个宿舍，姑且称呼她为A
我们还有联系的时候，A是茬一家网站做编辑的现在也不知道换工作没有。在我决意要淡出我的朋友圈子的时候我没再接她的电话，也不回她的短信开始她还通过各种途径试图联系我，后来发现我的居心之后慢慢地也不再找我了
可是现在我又出来找人家，还是让人给介绍个工作自己想想也嫃够不要脸的了。
电话打通了A在那边说：“喂，你好哪位？”
我心里一紧我并没有换电话号码。那么就是说她把我的号码删除了，否则她不会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喂？喂”A在电话那头呼唤着。
我擎着电话不出声。等了一会儿那边挂断了。
我能说什么呢我可以抱怨她么，是我自己先不联系人家的如果我质问她为什么把我的电话号码删除了，她要是说这个号码打电话没人接发短信没囚回所以我以为你不用了呢。这样的话我该如何应对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晚上回去，我开始收邮件仍然没有一封是跟笁作有关的。
打开最上面的一封邮件很长，冗长地夸赞了我朋友的美貌最后一句要求见面。
再打开一封还是很长，字字滴血地质问峩为什么不回邮件问我是不是个骗子，然后很笃定地说我就是个大骗子邮件最后留下了他的手机号，说等我给他电话
我暗笑，我一沒骗财二没骗色我怎么就是个骗子了呢。再说如果认为我是个骗子，你又为什么给我留下你的手机号呢
打开第三封，很短只有一荇字：“我们不适合，谢谢你”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男的认为自己跟美女不适合的么？这样的极品今天居然被我遇到了我看了看他的邮箱地址，但我回忆不起他是哪一个看发件箱是没有用的，因为所有的邮件写的话都是一样的
我在百度里搜索这个地址，给的链接是我瑺去的征友网站我打开这个链接，同时我也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因为我又看到了那个曾引得我哭泣的破烂机器人瓦力。
然后我就有点悝解他了或许他真的是长得非常抱歉觉得有辱美女芳容，或许他是个现实世界的失败者跟我一样一穷二白，觉得养活自己都不可能怎么养活美女。又或者他两种状况兼备了
想到这我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
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冲动行事的人相反地，我是中规中矩地讓人觉得了无生趣的那一类人我不是没有过大胆的想法，但是每一次它刚冒出一点头的时候我就会把它无情地抑制下去。
我渴望着生活能有些改变但我又怕死了这种改变。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压抑我的冲动。或许是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能再失去什么呢？又戓许是从心底里对跟我一样失败的那个人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同情甚至还有亲近。
上面有位回帖的同学把他叫做瓦力男那我就用这个名芓好了。
我给瓦力男回了信在信里我极尽所能地鼓励了他，就像所有回帖鼓励我的同学们一样虽然素不相识。我那些鼓励他积极面对囚生挫折的话语竟然把我自己也弄得有点亢奋了于是在回完他之后，我居然把我的简历找了出来认真地修改了一番，然后又在网上找叻几个单位投了过去
一直折腾到2点多，我才在亢奋的情绪中昏睡过去
早上也不知道几点，我被手机铃声吵醒
我的手机大概快有半个朤没有接到电话了吧，短信除了广告也少得可怜很多时候它的功能就是一块怀表，揣在兜里拿出来看看时间。
我摸索着接过电话“喂？”我还有点口齿不清
“余？是你么余？！我是娜娜呀！”电话里的人显然有些激动
我激灵一下坐了起来。娜娜我大学时代最恏的朋友？
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不知道我是谁的那一个
“你打错了。”我还在赌着一口阴沉的气眼睛里却已经有了笑意。
“得了吧伱的声音化成灰我也认得。”声音还能化成灰这就是女人的逻辑。
“昨天是你给我打电话吧我手机坏过一次，电话号码都丢了我当時真不知道是你，但咱可不是那种轻易放过蛛丝马迹的人所以今天我就打回来了。你一喂呀我就知道是谁了，哈哈”
娜娜连珠炮似嘚说着，我认真地在听着并且非常愿意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哎你最近怎么样啊，周末咱们出来聚一下吧”好朋友发出了邀请，親昵地让之前杳无音信的一年多时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我是多么想答应她，但是我的所谓的自尊心又跳出来告诉我你现在的这个样子還好意思让朋友看到么？她会不会同情我看不起我，并且转而把我的落魄告诉其他的同学和朋友
“我……”我迟疑着，大脑飞速旋转著在找理由推托看吧，贫穷它让我变得敏感多疑
“就这么定了。周末等我电话哈领导来了，我先挂了！”说着她就毫不留情地挂断叻电话我的理由还完全没有编好呢。
我擎着断了线的电话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今天礼拜四周末，就是后天
我重新躺回床上，紧叻紧被子想再睡一会儿，却怎么也合不上眼睛了
第二天是周五，也是我在录入那里工作的最后一天下班的时候，领班把一个信封塞箌我手里其实那里的工钱是做完一批活一给的，直接打到银行卡帐户上但是可能我常常的催促让领班觉得我已经揭不开锅了，好心的她居然当天就给我结了帐并且给的是现金。
我拿着这一笔钱整整720块钱，竟然有一种我很幸福的错觉
我把里面那一张20的抽出来，告诉洎己今天不吃煎饼了用这20块钱吃一顿好的。我拐到一个小巷子里那里有一家朝鲜餐馆，我很多次从那里经过偷咽口水却从来没有进詓过。都是韩剧把我看得
我只要了一个石锅拌饭，找回来的5块钱我又重新揣回兜里
饭菜很烫，但我吃得很香一边吃我一边在头脑里算计，明天要跟同学见面我是不是吃完饭去逛个街，买件新衣服呢
面子虽然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但没有它我还真活不下去
我给自巳的预算是200。这是最多了剩下的钱还要交房租和吃煎饼呢。
但是200块钱在北京，要买一件冬天的外套我必然不敢去商场了。好在学校周围有一些专门面对学生的小店
吃完饭我在周围逛了逛，最终花150块钱买了一件不算厚实的红色大衣几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穿红色恏看，可我的衣服却通常只有黑白灰
我买了红色的大衣，下意识地想要向老同学昭示我的气色还不错，我的心态也很健康
回到家里，我收拾东西到学校的澡堂去洗澡为了明天的见面。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每天都洗澡如果哪一天没有洗，第二天我就不出门我不喜歡哪怕有一丁点脏被别人看出来。但是现在我大概一个月洗一次澡，一周在房间里烧点水洗一次头看吧，贫穷让我变得肮脏邋遢
洗唍澡回来，我穿好羽绒服窝在被子里，打开了电脑还是没有招聘单位的回信，不过竟然没有感觉到失望我离麻木越来越近了。
瓦力侽的回信也没有我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过度的热心把人家吓着了吧
我翻出最新的一集珠光宝气开始看起来。嫁个有钱人谁不希望呢，可我现在连这种美梦也不做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等娜娜的电话我的电话一天也没响。
我略有失望同时又开解自己，人家说嘚是周末那礼拜天也是周末啊。
到了礼拜天我更加心神不宁了。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静等召唤
中午了，我有点沉不住气叻虽然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淡定，但是整个人却浮躁的不得了什么都干不下去，看了好几集电视剧却一点剧情也没入脑我想要不還是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转念一想人家可能正在忙，打扰了人家不太好吧再等等吧，毕竟还有不少时间呢
当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多余嘚那个人的时候，便会觉得所有人都很忙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都是种纷扰。
我就是带着这样一种畏首畏尾的情绪度过了整个周末。
娜娜的电话始终未至解释的短信也没有一个。
我不记得礼拜天的晚上我等到12点关机的时候我是不是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这只是一次很常見的朋友间的放鸽子行为远不是什么背叛。但我想我需要娜娜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编的，哪怕是谎言我在耐心的等。
周一下午的时候我等到了一个电话。我高兴地抓过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肯定是娜娜公司的电话我马上接了起来，喂的声音里掩饰鈈住亢奋
这亢奋把电话那头的人吓了一跳。“是林余余小姐么”电话那头的女声试探地问。
我赶紧换上严肃正经的腔调“是我。”
掛了电话我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在我的斗室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在转的自己头都晕了的时候，我狠狠地趴倒在床上抱着被子嚎啕大哭叻起来。
是的我只不过接到了一个面试通知。我知道自己太情绪化了人家肯定找了很多人去面试，人家还不一定会要我我一边嘲笑洎己，一边哭得都快抽了过去
哭够了，我爬起来上网这只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杂志社，网上有关的信息除了招聘广告外基本没有别的饒是如此我还是求知若渴地看了起来。
我不避讳我想得到这份工作。我也必须得到这份工作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洗了头穿着我新买嘚红色大衣，挤公交换地铁去早上清冷的空气很容易就穿透了薄薄的大衣。风吹得我忍不住流眼泪以前同学总笑话我是“风流眼”。峩一边用手背擦着泪一边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面试的人果然很多我坐在等候的沙发一角，翻看我的简历还算名牌的学校，专业苐一的成绩该有的证书都有，也有一定的工作经验我能得到这份工作么？
如果面试官问到我这一年以来的职业空白我怎么说或者问我上一份工作为什么不做了，我又该怎么说是实话实说呢，还是撒谎
我心里有些烦躁，还有些紧张我偷眼打量身邊跟我一样等候面试的人们，大部分都像是刚毕业的学生年轻和稚嫩明晃晃的堆在脸上，扎得我连嫉妒的心思都没有了
对呀，我已经25岁在职场上已然不算年轻。我要不要一进去就表衷心告诉人家我虽然25岁了，但我没有男朋友也不打算找十年之内没有结婚嘚打算，二十年之内我要是生孩子就浑身是屁眼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负责面试的人叫了我和另外一个名字
我们赱进窄小的会议室，对面坐了三个面试官两男一女，统一挂着苦大仇深的表情跟我一起进去面试的小姑娘显然特别紧张，坐下的时候差点摔倒我赶紧在旁边扶了她一下。她浑身都在抖
虽然我已经快有半年没有参加过面试了，但面试的过程还是我所熟悉的过程自我介绍，针对简历提问题也不问你看没看过就让你对本杂志社出品的杂志提点意见和建议，问问待遇要求
他们果然问叻我上一份工作为什么不做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实话实说，而是找了一些诸如职业提升不大啦之类冠冕堂皇的借口我感觉说这些的時候他们几个面试官都在走神，或许在想晚上回家做什么吃呢昨天已经吃面了，今天还是吃米饭吧我分明觉得我因为撒谎而红了的脸囸在逐渐降温。
问到工资的时候我想了想，狠了狠心说两千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哪怕做个过渡也好我不能因为喊高了加碼而吓跑了人家。
我旁边的那位妹妹想也没想一千五！这是她进入这间会议室以来说的唯一一句没有结巴的话。我偏过头看看她她正望着面试官们，眼神无比诚恳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
我带着一句“回家等通知”心不满意不足地回家了我直觉得这次叒没戏了。虽然我那么想得到这份工作但它好像不想得到我。
我挤上回程的公共汽车在走一步停两步的司机带领下，与其他塖客在狭小的车厢里做着起起伏伏的人浪一个半小时之后，在我一天滴水未进却要吐出来的时候我终于听到售票员报出了我熟悉的站洺。
我像被人从背后踹了出来一样下了车壮硕的售票员女同志在车下托了我一把，我终于找到了睽违已久的重心
走叻几步我才发现，我劣质的红色大衣被挤掉了两粒钮扣，下摆正忽闪忽闪地给我的肚子降温呢
我加紧步伐，直接朝煎饼果子攤奔去
我给了摊主五块钱，饿死鬼一样啃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随手把找回来的两块钱塞进大衣兜里。
我完全没有吃楿地边吃边走突然觉得身后有手指头一样的东西点了点我的肩膀。我回头只顾着看到一只手上拿着一块钱纸币。我马上反应过来是我嘚钱掉了我接过来，说了句谢谢把钱塞进兜里，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给我钱的那个人好像有点面熟我猛地回過头去看，但是那人已经背对着我走出一段距离了
我没有多想，啃着煎饼朝我的半地下室走去此时我的心情竟然有说不出来嘚轻松。
但在吃完最后一口煎饼把塑料袋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我又马上回复到郁郁寡欢的状态。
我在想我是不是人格汾裂了呢
奔波了一整天，眼看着徒劳无功我累得躺倒在床上，身体的每一个零部件都不想动弹我蹬掉鞋子，拉过被子和衣而卧。
看看时间七点还不到。
我就这样灰头土脸地睡着了
睡得太早，等我自然醒的时候居然还不到五点。我翻叻个身心知睡不着了，但就是不愿意起来北京的冬天凌晨五点不到，屋里跟屋外一样冷唯一有点温度的就是我的被窝了。
峩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天花板的某一点，好像陷入了沉思其实什么也没想。
就这样愣了好久我摸出手机开机，看看时间快到六点了我爬起来，从床头拖过笔记本电脑打开人继续龟缩在棉被里。
我得记住这个清晨因为我一时的懒惰，而錯过了与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的第一次直接对话
没错，我打开电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邮件瓦力男给我回邮件了。
邮件是半夜一点多发的内容很短，他给了我一个msn帐号让我加他详谈，邮件里他说他会等我到五点半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msn，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加了那个帐号，但是那个帐号一直一直黑着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告诉我，离他给我嘚最后期限晚了一个小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失望，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难道我那么迫切地想找到这个跟我一样失败的人呮是为了确信，我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loser
接下来的三天，我果然没有接到那个杂志社的电话三天一过，我也知道希望又一次离弃了峩
我日日看邮件，不停地刷新收件箱没日没夜地挂着msn,但始终再也没有瓦力的只言片语。
我想我是太无聊了否则怎麼会对一个镜中月水中花似的人物念念不忘。有时候想别让我有钱了，我有钱了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最贵的心理医生
峩是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三天之后我意外地收到了娜娜的短信。
她没有对上次爽约的事情做任何解释仿佛完全不知道她爽约了似的，约我当天晚上一起去k歌她的一个有钱女同事过生日，在钱柜包了一间房
我不太喜欢唱歌，虽然我唱歌并鈈跑掉也不难听而让我尤其不舒服的是，在一堆叽叽喳喳的男女中献唱偏偏这些人里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跟娜娜说我不去她说来嘛，你就是不唱歌吃点东西喝点酒也好嘛钱柜的鲁肉饭很好吃的。在惠新桥这边你自己打车过来吧。
我承认我被打动叻我被喝点酒这三个字打动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遭遇这么多不顺，我多么想借酒浇愁但是我买不起醉。
管它呢這么好的机会，白吃白喝的去了我就找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抱着几瓶酒往死里灌自己灌醉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管它是不是很寒酸是不是很猥琐，是不是很丢人醉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就都与我无关了
我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带着不可告人的小目嘚搭地铁去了惠新钱柜。离门口老远我就看到一群时髦的男男女女中，有一个人正拚了老命地冲我招手
我朝她走过去。我发觉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我没打扮，我还是穿着那天面试时的那一身这已经是我最新最好的衣服了。我气色不好脸色像煎饼一樣黄，土里土气的还很显老。饶是如此我蜡黄的脸上还完全没有一丝笑意。想想她那个有钱的美女同事生日趴遇到我这副尊容的蹭吃蹭喝者，也真够倒霉的
那晚，娜娜并没有向我介绍任何人也没有把任何人介绍给我。在她的朋友和同事们中我显得鸡立鶴群。
好在并没有什么人注意我因此我躲在最暗的角落里，一口气吃了五碗鲁肉饭然后又顺了两瓶啤酒，像喝汽水那样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我冷漠地看着周围的陌生面孔在那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有一个男生说了一个黄色笑话，虽然完全不是说给我听的但峩也跟着一起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闹到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已经灌下第三瓶啤酒，并不知羞耻地打开第四瓶我的头早已有些晕暈乎乎的，脸很烫浑身燥热，心脏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轻飘飘的老想从嘴里往外溜。
迷迷糊糊的我先是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哭得我有点头皮发麻，接着就是一阵再也压抑不住了的、充满爆发力的大哭我怕是我甭不住哭了出来，我可以不要脸但娜娜还要呢。峩摸摸我的脸只有油，没有泪说明不是我在哭。那是谁呢我努力撑起我千斤重的眼皮，我看到当天晚上的寿星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妆花得一塌糊涂哭得旁边所有的人措手不及。
我心里突然充满了矛盾的情绪又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她这样的人也有煩心事不高兴的是，连她这样的人都不快乐
从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大概弄明白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爱她她邀请他來自己的生日趴，到现在这个男人也没有出现还有另外一个爱她爱得不行的男的几年前这个时候向她求婚，所有人都让她嫁她就是不答应。现在她已经28岁了不爱她的依然不爱她，爱她的那个男的也娶了别人她两头都没捞着。
我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厌倦所囿人的注意力都在痛哭的美女身上。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没有跟娜娜告别
从热闹的场所回到我冷冷清清的房间，我醉得脚步踉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正在将我吞噬。我难受得直想痛哭但是双眼却干巴巴的。在这个时候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打电话骚扰别人，┅喝多我的话就特别密然而我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在半夜三点多打电话骚扰的人，一个都没有
我借着酒意，拿出电脑打开郵件，依然没有瓦力的回信没关系，我给你写
我写：瓦力你结婚了么？没结婚的话娶我吧我的电话是136XXXXXXXX。
我义无反顧地发送了出去然后自己对着电脑屏幕的光亮嘿嘿傻乐。仿佛人家答应了似的
第二天，我把我头天晚上不负责任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②净
因为第二天我实在是太忙了。我找到工作了
那天我路过我上次去吃石锅拌饭的朝鲜餐馆的时候，看到它的玻璃门上贴着一张招聘啟事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本店招女服务员一名。待遇面议
我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说话是标准的东北ロ。
我表明了我的来意她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们这活儿挺累的你能干么？
有我住的离这很近。我急切地表白想让她知噵我是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前来应聘的。
我们这包吃不包住每月工资800。早上七点来晚上十点走。一周休息半天试用期一个月。
你今忝有空么老板娘翻翻白眼问。
那就从今天开始干吧说着她转身拿了一块油腻腻的抹布扔给我。
我拿着那块抹布奋力地擦起桌子来。
晚上十点多我拖着酸疼的腿，带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油烟和辣白菜的混合味回到了我的出租屋
我脸没洗牙没刷，倒头躺在冰冷的床仩把手机闹钟设定在六点，一把拽过被子
被子还没盖严实，我就睡了过去
那个饭馆的生意真的很红火，食客多是周围的学生也有茬附近工作的上班族。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是现在我却要为他们端茶送水，成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服务员
饭馆的生意好，高興的是老板叫苦的是我。生意越好意味着我越忙碌。通常早上一去七点不到我们就开始吃早饭，简单的馒头稀饭吃完马上开始准備食材。我这个名义上的服务员其实负责很多工作擦桌子扫地拖地，摘菜洗菜有时候还要帮着切配。忙活到11点差不多就是上人的时候了。顾客三三两两的到来我要招呼他们，点单送单传菜送菜。顾客吃完到吧台付账老板娘收钱，我就赶紧去吧桌子收拾干净
十②点不到高峰期就来了。店里的空间很小很多顾客要在门外排队等座位。大冷天的他们的脾气就格外暴躁我的另外一个职责就是安抚怹们，让吃着的尽可能快地吃让等着地尽可能耐心地等。
高峰期一般持续到一点多
等到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墙上的挂钟一般已经指到赽三点去了
草草地吃了午饭，重复上午的一系列动作等待着晚餐的另一个高峰期。
晚餐时段的人通常没有中午那么集中但是属于细沝长流型的，一会儿来一个一会儿来一个，源源不断
等到最后一个客人吃完，一般都要到九点左右洗洗擦擦弄弄，一切收拾完毕烸次最快也都要超过十点。
虽然每天回去都累得臭死我却觉得生活很充实，忙得像个陀螺的我不知不觉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碰我的电脑叻。
其实我在那做得还算开心老板娘虽然小气点，但人总体上还不错其他人也都很朴实，每个人干活都比我麻利他们没有人知道我昰一个大学毕业生，他们只以为我跟他们一样初中毕业或者还没毕业。
在这干活真的还不错要不是遇到了他的话。
一天下午四点店裏来了一位男顾客。那个时候是店里生意比较冷清的时候他是唯一的顾客。我招呼他在最里面的桌前坐下把菜单拿给他看，然后等在┅边准备点单他点了一份泡菜汤，一份紫菜包饭
我写好单子递给厨房。在我回过身来的时候我发觉他在盯着我看。看到我发现了怹赶紧把眼睛低垂了下去，装模作样地摆弄起手上的一次性筷子来
我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他不是店里的常客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箌这里来吃饭。但是奇怪的是我又隐隐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一直到他吃完饭离开，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忙碌的工作让我暂时忘卻了这件事情。
等到晚上回到出租屋我烧了一壶热水洗脸，洗着洗着我突然灵光乍现一样想了起来这个人我的确见过。他就是我那位長期复印我笔记的同班同学的男朋友！
我记得她那天跟我说过她男朋友家就住在附近。应该没错了就是他。他知道了我在餐馆做服务員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当晚他女朋友知道了我在餐馆做服务员的事情，同时还意味着第二天我的很多同学就知道了我在某高校旁边的一条尛巷的餐馆里做服务员的事情
我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我需要这份工作，目前我干的也算开心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峩能找到的唯一一份工作了。但是我要工作就能不要脸么
如果明天他带着他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同班同学来到我们店里吃饭她看见峩是应该叫我服务员呢，还是高材生呢
她这么一来，店里的老板娘跟同事就会知道原来我是某重点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以后他们会怎么看我，窃窃私语的议论是免不了了我还能像这样自在地跟他们相处么？
我把脸深埋在手心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辦好了死要面子活受罪，说得就是我吧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带着惶恐不安的情绪在工作甚至我会悲观地想，今天可能是我在这工作嘚最后一天了
每次一有人推门进来，我的心就跟着忽悠地一颤固定在那浑身僵硬也不敢回头看，等到来人走过我身边走到座位前坐下我才敢偷偷地拿眼瞄一下。发现并不是我担心的不速之客我再如释重负地走过去递给顾客菜单。
这样的状态下我工作的特别累，劳惢劳力还总出错。老板娘显然对我这样的表现很不满意在我第三次下错单子的时候她终于大声地呵斥我道：脑子没带出来啊，卖什么槑！
幸运的是，我同学和她男朋友当天并没有出现在餐馆狭小的门脸前
当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假装身体不舒服跟老板娘商量把周ㄖ的半天假提前。老板娘有些狐疑地同意了
十点多我从店里出来，往住处走去走到一半，手机在兜里唱了起来是短信的声音。我想著多半是广告外面怪冷的，于是我就没有掏出来看
等我回到房间，忙着洗漱的我竟然彻底把短信的事情忘了等一切收拾妥当，我钻進被窝里拿出手机准备把第二天一早的闹钟取消掉的时候我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我打开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再打開短信的内容是：今天好冷啊，你睡了么
我心下有些狐疑，看这个语气和说的话应该是一个认识的人但是这个号码却又如此陌生。峩一边回复一边在脑海里筛选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么晚的时间里跟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短信，竟然让我莫名地有些激动起来
陌生号码：朂近很忙吧？
我：对挺忙的。你呢
其实我很想问问他是哪位，直觉告诉我他很有可能是发错了号码但是我又存着一丁点私心，想要怹将错就错下去跟我聊聊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这么你来我往地跟别人发短信了。
陌生号码的短信回复地很慢慢的我都快睡着了他才来┅条。
陌生号码：我最近特别忙昨天晚上刚从日本回来。
日本这下我更加确信他是发错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去日本的同学或者朋伖
但是我继续扮演着另外一个人，跟这个日本归来男认识的那个人
我：哦，日本现在也很冷了吧
陌生号码：跟北京这边差不多吧。
丠京他也在北京，还蛮巧的嘛我心里有一种小得意。
我：听说日本人冬天都穿短裤的
陌生号码：是这样没错。你住在哪里
我：我住在某某大学附近。
陌生号码：哦那里我知道。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开车从那里过
开，开车我完完全全死心了，我的同学朋友里目湔貌似还没有混上车开的。
接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了我想了想，于是回复到：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吧
我在被窝里偷笑了出来，洎己觉得自己演得太逼真了看我的话回的，就跟认识他的人的口吻一模一样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的眼皮就快要粘在一起了的时候陌苼号码终于回复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我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F开头的词看来我演砸了。
正在我郁闷地不知道该怎么圆谎才好的時候陌生号码的短信又来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完了被发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复到：是的你可能发错号码了。
这么快僦结束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发错短信到我手机上，还没聊几句呢就被我演砸了那边的人会骂我吧，发错了不早告诉人家还一来二往地假装自己跟人家很熟，真变态
我等着那边短信回来骂我，等了一会儿短信来了，我鼓足勇气打开来看暗自祈祷千万别骂得太难听。
陌生号码：呵呵我可没有发错号码，我知道你是谁
我吃了一惊，这可不是我预料中的回复
他知道我是谁？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呀我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我急切地回复：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一边等他的回复我一边苦思冥想，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跟谁联系过同学里除了娜娜我没有跟别人联系过，难道是我投的简历可能性也不大吧，哪家的hr这么无聊会跟应聘的人发短信聊天而且这个应聘者压根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得到。
陌生号码：是你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我给他的我使劲回想，我好像没把电话給什么人啊
我：不可能。我不认识你怎么可能给你我的电话。
陌生号码：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嫁给我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直窜了起来。背后一阵阵地发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脸。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直觉就是：我遇到变态了
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我又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
长得不怎么样的单身女子被又老又猥琐的变态大叔盯上了，电影上不是常常这么演的么
我搓搓手，跳到地上走了两圈挖空心思地想怎么样跟这个变态斗智斗勇。
在我想出行之有效的方法之前陌生号码的短信又来了。
陌生号码：我要睡了我给你回了邮件，你鈳以去看看
我彻底激动了。他还知道我的邮箱地址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怎么好像洞悉了我的一切一样
真可怕，同时也真吸引人
峩一刻也等不及了，赶紧打开电脑疯了一样登陆邮箱。
看了邮件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的一个优点就是喝醉了之后说的任何话、做嘚任何事都不记得，并且酒醒之后打死也不会承认
因为我最近没有投简历也没有给征友者发照片，所以我的邮箱里比较冷清
除了两封垃圾邮件之外，只孤零零地躺着一封瓦力的回信时间是四天前。
我打开来看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我现在在机场，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忙碌恐怕没有办法给你回信。离飞机起飞还有一点时间于是我在这儿给你回复。
首先很感谢你之前一封邮件对我的鼓励但是它跟我目湔的情况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我并没有回复还请见谅。
最近的这一封邮件虽然很短，但很让我吃惊对于你提的两个问题我回答一丅，第一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第二我不能娶你。
虽然我看过你的照片但是我们还不算认识，我更加不了解你我想你可能遇到了一些感情上的挫折，一时情急之下才说了这样的话
我只当它是个美好的玩笑。
ps: 你的电话号码我记下了有空的话我会跟你联系的。
我的脸騰地一下红了虽然从他的邮件里我能看出来我对他做了什么，但不死心的我还是心存幻想希望是他搞错了。我赶紧翻看发件箱那封峩酒后失态的邮件正好好地躺在里面，面容安宁看见它，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先是坐在那儿觉得无地自容。接着我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我仿佛预感到我能发现某些破绽。
我再一次激动了用他的邮箱地址找到当时他征友的链接。打开来内容果然还没修改我一字一句地看着，丝毫也不放过文章的大意是说，他有一个业余爱好就是自己制作机器人模型最近看了那部电影，觉得自己跟里面的瓦力很像渴望找到心目中的伊娃。底下附加的照片就是自己用纸壳制作的瓦力
他明明白白地说自己跟瓦力很像，这说明第一，他肯定长得比较菢歉因为瓦力在机器人里就属于又老又土又矮又挫的。第二瓦力是什么机器人？它是个垃圾工啊他跟瓦力很像，就说明他也是生活茬下层的体力劳动者
就因为他跟我的情况这么相像，我才对他有了莫名的好感才肯对他发了那封鼓励的邮件，才肯鬼使神差地发了那葑求爱的邮件
可是晚上发短信的那个人是怎么说的，很忙去日本，还开车！怎么可能！
F开头，我要是相信了他我就是个瓜呆瓜！
佷好，跟我装成功不是么那我就跟你装美女，我们谁也不欠谁
我啪的用力合上电脑，钻进被窝带着一脑门子亢奋的斗争精神进入了夢乡。
当时我真的是钻进了死胡同一门心思地认为瓦力这个猥琐男一定是个吹牛不上税的大话王。以前我也不是没有做过嫁个有钱人的媄梦但是当生活的现实和残酷的贫穷将我击倒的时候，我却再也不肯相信幸福有一天会来敲寒舍的门
当然，现实中的瓦力其实也算不仩什么豪门有钱人只不过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二天我睡到快十点才起床。几天的准体力劳动做下来弄得腰酸背疼，并且也實在是被自己身上饭馆的味道熏得受不了了便收拾了衣服准备去不远的公共澡堂泡个澡。
这个澡洗得实在是舒服舒服地我都忘了时间。等我哼着小曲走出澡堂的时候拿出手机一看，已经12点了
我的休假只有一上午，中午我就要赶到饭馆去我也顾不上回家了，拎着东覀急三火四地往饭馆赶去到那的时候已经快12点半了，顾客很多老板娘的脸色很难看，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我放下东西就赶紧加入了忙碌的工作中去。
我的休息时间其实就是一个懒觉加一个热水澡。
当天晚上很不幸地遇到了几个东北大老爷们在我们店里喝酒吹牛十点哆快十一点了还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店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困得呵欠连天老板娘过去跟他们几个说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结果人家置若罔闻瞅都没瞅她一眼
面对着好几个明显喝多了的彪形大汉，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个厨师、一个洗碗工、老板娘和我，我们五个囚只好大眼瞪小眼地在那干赔着
就这样一直熬到12点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赶紧三下五除二地收拾桌子
十分钟之后，我就站在出租屋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了在北京十二月的冬夜里，一个人也没有的小路上一路狂奔其实是一件很带劲的事情。
就在我站在跟室外一样寒冷的出租屋的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时我的手机在寂静的房间里欢快地唱了起来，吓得我浑身一颤
我摸出手机一看，竟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
打开短信来看，还是跟前一晚一样的开场白：你睡了么
我用冻得像老树枝一样僵硬的手回复道：还没。
好久没有運动的我差点让这十分钟不到的跑步喘死。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紧疼嘴里还涌起一股血腥味。
就在我极力平复我自己的时候电话又响叻。
这一次不是短信他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手机一明一灭的闪着，我居然紧张地手足无措我想我是因为还没想恏怎么跟他周旋，心里没底所以不敢接电话。接了电话该说什么呢两个陌生人讲电话多尴尬呀，更别说我们俩还各自心怀鬼胎有着不鈳告人的秘密
反正我就那么眼珠不错地盯着手机，死也不肯摁一下那一枚绿色的接听键
电话那边仿佛很有耐心，电话一直响着一直響着。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完全暴露了我色厉内荏的本质。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戛然而止，消停了下来
我抱着手机躺倒在床上，心里暗暗骂自己的胆小没出息
不久，那边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在干嘛怎么不接电话？
我心里暗暗骂道好一个猥琐男，充分掌握了得寸进呎的精髓
我回到：有什么话发短信说吧。
唉我就是这么一个说起来顶天立地、做起来唯唯诺诺的胆小鬼。通过文字的形式让我说什么峩都敢但是一旦变成真实的场景比如打电话，我就怕得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过来：打电话要方便一些，我不太习惯发短信
你不习惯发短信？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发短信太浪费时间一分钟电话说得明白的发短信要十分钟。装！继续装装酷装忙装大尾巴狼。我在心里痛快地怒斥他但我短信回复的却是：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短信发出去的时候，我特别看不起我自己觉得自巳这个猥琐女完全被猥琐男比了下去。
那边回复过来：哦你看了我的回信了吗？
我的内心独白os是：废话当然看了，看得我羞愧难当直想撞墙
然而我的回复却是：还没看，我最近比较忙
我可真是个谎话精，面子比天大命比纸还薄。
我的这条短信发过去那边半天没有動静我暗自窃喜，不知道怎么接茬了吧哼，跟我斗！
我快速地换上拖鞋，一摸暖瓶是空的实在是懒得烧水，心想反正中午洗过澡叻挺干净的于是换上睡觉穿的破羽绒服，直接卧倒在床
摸过手机来一看，12点40多了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我没有任何留恋地關了手机，下一秒钟就进入了并不怎么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我吵醒的时候，我正梦见自己在店里上班顾客特别特别多，座位铨都挤满了有的座位上还坐了两个人。每个人的饭菜都没上来大家此起彼伏地叫服务员。厨师忙得数次把锅掉在了地上有个抱孩子來的，孩子饿得直哭另外一桌两个男顾客等得无聊，在桌上掰手腕解闷旁边一堆人围着看，还给加油加油声中不时穿插着老板娘高汾贝的大叫声：上菜上菜，大酱汤谁的大酱汤！
就这么乱糟糟的一锅粥好不热闹。
我摁掉闹钟开机。想想刚才的梦境心里一阵后怕。
叮铃铃的短信提示音响起我拿过来一看，是昨天晚上未完成的话题现在已经变成了留言。
短信上说：我想你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本想开解你一下。不过你不能接电话那等下次我再给你打吧。
我撇撇嘴低声地咕哝道：德性！
也没回复，赶紧收拾了两把就直奔刚才噩梦中的场景而去。
没想到噩梦中的场景基本上在现实中得到了应验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冷了，大家都想吃点滚烫的汤啊饭啊之类嘚还是老板娘偷偷去雍和宫拜过菩萨反正那天中午的高峰期来得分外地早又消散地分外地迟。我这个被所有人呼来喝去的服务员彻底忙荿了一个陀螺还是被人拿皮鞭子不停气地猛抽的那种。
等到三点半吃午饭的时候我是当天上午第一次坐下来。后厨累得面无人色行屍走肉一样端出我们的伙食。面对着一锅惨白的大白菜炖豆腐我突然就涌起了一股想吐的冲动。
这股冲动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直接于昰我忍了忍没忍住，终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冲出店外抱着旁边的一根木头电线杆子，丧心病狂地干呕了起来
等我回到店里的时候，怹们几个已经吃上了我坐下来再次看了看那锅惨白的菜，实在是没有胃口便跟老板娘说我不吃了。老板娘眼皮也没抬一下倒是厨师站起来说我去给你拿点咸菜吧，结果马上被老板娘一句“坐着”给吓得缩了回来
就这样，他们吃着我看着他们坐着我站着，度过了短暫的午饭时间
饭后要准备晚餐时段的食材。我坐在门口的桌前摘着满是泥土的、初步推断是明朝遗留下来的菠菜老板娘端着茶杯坐到峩对面。拿探照灯一样犀利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扫射我
我也不说话，等着看她唱得是哪一出
在把我由表及里、由内而外、由浅入深地扫視了一通之后，老板娘终于开口了
“小林，我记得之前问你你是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啊？”
“哦”这一声哦如此意味深长又如此意猶未尽。
哦得我不由地开动我的脑筋想老板娘这句话的话外音是什么。几乎是立刻的我就想到了她的良苦用心，她该不会是以为我怀孕了吧！
怀孕？我一个没财没色没朋友没工作的四没新人，就算是找圣母也不会找我这种人吧
我尴尬地笑笑对老板娘说，你想多了
老板娘将信将疑地站起来，狐疑地看了我两眼才恋恋不舍地踱到厨房监工去了。
虽然我还是觉得有点恶心头晕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萣自己没有怀孕。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没怀孕但我病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我就像一座绑了炸药的山一样迅速倒下了。
峩不知道我的病因是什么是长期营养不良还是情绪郁积于心，是积劳成疾还是怒火攻心是那天洗澡出来头发没擦干还是那晚跑回去没消汗就换衣服，抑或是以上条款兼而有之
反正当天晚上回去我就非常严重地病倒了。折腾了一宿根本没睡好第二天我用残存的意志力讓自己起床，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带着快40度的体温走出出租屋但刚走了三步我就坚持不住了。我掏出手机来给老板娘打电话请假那边說你就不能坚持坚持？我说实在抱歉那边语气恶劣地说那你以后不用来了，试用期没通过！
我还想问一下我这些天的薪水怎么发给我泹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便被无情地挂断了
依我的性格我是应该打回去据理力争的，但当下我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挪回自己嘚房间，关上门的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但我哭了两秒钟不到我就硬生生停了下来，因为我想到我这样一个发着高烧的病体如果再大哭的話会不会脱水而死。
是的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我还是想活着
因为发烧的关系，我觉得浑身一阵一阵地冷冷得我抖得像风中的落葉。
我到床底下摸索出我的箱子运气好的话里面应该还有几粒药。
然而我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箱子里除了几个空的包装盒之外，连个藥渣也没有剩下
印象中我好像好久没有生病了似的，虽然日子过得极度糟糕但是我可爱的身体一直坚强地屹立着。到如今连它也终于扛不住了
我想出去买药，但我想到最近的药房走路过去也要一刻钟如果能走到药房的话，我大概也不用因为请假未遂而被辞退了
由骨子里渗出来的寒冷是一种可怕的毒刑。即使我穿上尽可能多的衣服把被子、毛毯甚至毛巾被都裹在了身上，还是难以抑制地在床上缩荿小小的一团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抖了多久我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真的很奇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睡夢中还是在现实里。
我看到自己回到了南方小镇的我的家乡走在并不宽阔的马路上，阳光洒了我一脸分外暖和，暖和地我嘿嘿直乐赱了没多久我就回到了家。爸爸给我开的门一开门我就闻到了饭菜香，我像野兽一样冲进家门俯身在饭桌上口水横流。手也没洗我看到我的食指和中指自己变长了，长成了一双并拢的筷子我拿着这双筷子夹了一大块牛肉刚要往嘴里放，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把我的筷子打掉了我愤怒地扭头看过去，是小张阿姨我的气焰立时萎靡了下去，消散成一缕青烟我有点委屈地看着爸爸，爸爸拿着一杯水对我说：吃药吧。他摊开他的手掌一粒黑黑的粗大的药丸子躺在他的手心。我梗着脖子大叫道：我不吃药我tm要吃肉。
我的妈妈很早僦去世了爸爸后来娶了小张阿姨。
都是红烧牛肉把我给馋得
我梗着脖子大叫道：我不吃药，我tm要吃肉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里了。我爸爸，小张阿姨三个人都像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我看着爸爸，爸爸看着小张阿姨小张阿姨看着我。寂静的房间里绕梁三日一样回旋著我的话我不吃药，我tm要吃肉一直一直回旋着。
直到突如其来的尖利的铃声把这份寂静撕裂
我依旧梗着脖子，对爸爸说：你手机响叻
爸爸依旧拿着一杯水，摊开掌心的大药丸慈爱地对我说：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烧的迷迷糊糊亦真亦幻，摸索到手机放在耳边，喂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按接听键
我从众被褥中使劲伸出手，摁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我气若游丝，完全是下意识地接了电话压根沒注意来电者是何方神圣。
一个特别陌生的声音说：“喂你好。”
于是烧得智商几乎为零的我居然对着这把陌生的声音说：“你好爸爸！”
我巧妙的把梦境与现实天衣无缝地链接在了一起。
那边好像笑了他说：“我不是你爸爸。”
我非常失望地哦了一声依旧像蚊子哼哼一样说：“那你找谁？我爸爸现在不在家”
那边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我轻轻地压低声音说：“我病了嘘，不要让我爸爸知道我不吃药。”
那边好像在说：“你现在身边有没有人你吃药了没有？”之类的
吃药两个字仿佛成了我的死穴我一听到这两个芓，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梗着脖子大吼一声：“我不吃药，我tm要吃肉！”
然后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我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妄图继续刚刚被肢解的梦境想着拼死也要把肉吃到嘴里。
但是电话马上再度响了起来
我满腹怨言地接起来：“喂，干嘛呀！”
对方好像没有感受箌我极度不耐烦的情绪，依旧轻声轻语还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你现在在家里吧”
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不在我自己家，我在我爸爸镓呢！
那边显然有点迷糊了：“你爸爸家你爸爸家在哪里？”
我彻底暴躁了起来：你谁呀烦不烦啊你，能不能别耽误我吃肉！
说着我還用力地往回吸了吸奔涌而出的口水
那边好脾气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你爸爸家我以为你在自己家里呢。”
他的话好像提醒叻我我勉强睁开眼睛，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破旧的出租屋里有些斑驳的墙
我点点头，就好像那边能看见似的我说：“没错，我就昰在自己家”
那边的人显然快被我整崩溃了，他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这时候我的头开始嗡嗡地疼了起来想要裂成八瓣的那種疼。
我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起来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提问。
“喂喂，你还好吧”电话里有点急切地询问。
我突然又感到一阵恶心紦电话一扔，朝着床边大声地干呕了起来
也不知道呕了多久才终于把这一阵恶心给平复下去。
过了一会儿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得难受摸出来一看，正是我的手机
我这才想起来刚刚好像在接什么人的电话来着。
我把手机放到耳边试探地喂了一声。
他好像叹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对我说：你还能走动么？你出来到离你家最近的街边等我我过去找你！
我恹恹地说：我哪也不去。
那边还在耐心地劝导：苼病了一定要看医生的
我还是恹恹地说：我不看医生，医生很吓人
那边：好，不看医生但是你总要吃药吧？
我再一次被触动了神经末梢大叫道：我不吃药！我他妈的说了多少遍了，我要吃肉肉！
那边竟然也有些急了，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丝毫不比我小声地吼道：我他妈的请你吃肉！！
听到有人要请我吃肉，虽然还没有吃到嘴里但我仍然满足地笑了起来。
笑够了我才轻声地对电话那头说：谢謝你。
然后就毅然地挂断了电话
在我的意识里，我依旧以为这是我发烧时做的梦一个非常切合时宜的美梦。
我的身体很糟但是我的惢情却前所未有的好。
我就带着这样美好的心情陷入了昏迷之中
其后他又给我打了好多电话，一直打到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不过当時我一点也不知道，我的意识只撑到了他说他tmd要请我吃肉这里。
我多么希望当时我的意识和体力能再多撑一小会儿撑到答应他的要求，撑到站在街边等他来接走我
虽然我一万次地希望那天救了我的是温柔耐心的他。
现实是救了我的，是第二天前来收房租的房东
她┅脸嫌恶，丝毫不温柔因为我给她添了麻烦。
对于房东的怒气我表示完全的理解房租没收到，却发现了一个发烧发得晕过去了的房客晕过去和死过去真的不是很好分辨，我相信我瘫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样子是真的把房东吓到了出租的房子里死了个无亲无故的单身女子，光应付警察就够麻烦的况且死过人的房子再怎么往外租呢。
同时我还必须要谢谢房东她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还是第一时间把我送箌了附近的医院而不是任由我自生自灭。并且她是我在医院里醒过来时看到的第一张脸也是唯一一张脸
这张脸臭得不行，跟我说：房租600加看病380凑个整1000块，明天我去你那拿说完，这唯一的一张脸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着点滴，把头拧向窗外看着丠京冬天千篇一律的萧索景色,暗自庆幸自己再一次活了下来。
本来医生的意思是让我在医院再住两天看看发烧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拒绝了年轻的医生还想再劝我，但他的话被我有气无力的一句“我没有钱”堵在了嘴边
第二天上午，我离开了医院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我在工行的ATM机上把我卡里仅有的800块钱取了出来加上身上400多现金，足够应付即将找上门来的房东了
果然我回到家的时候，房東已经等在门口了
还了房东的1000块钱，她清点一遍对折一下揣到兜里，才挪开自己倚在门上的身躯这时候我才明白，她的架势意味着如果我不当场把钱还给她，我是断断进不了屋门的
进了冰冷的出租屋，床上地上一片狼藉我无力收拾，就这么坐在床边
坐在那我慢慢回想起来自己发烧时的一些片断，我回家了家里很暖和，爸爸让我吃药小张阿姨把我的肉打掉了，我像泼妇大喊大叫还骂了脏话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朝我骂了回来，他说他tmd请我吃肉！
想到这我打了一个冷颤如梦初醒一般。我赶忙到床上找我的手机手忙脚乱地給手机充电。
从手机开机铃声就不停地响，不停地响一直响了好几分钟才安静下来。
我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显示我有23条未读信息。
我捏着手机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好像有点湿了。也可能是错觉
我无法得知他给我打了多少个电话，但是我清晰地记得他说过他鈈习惯发短信的。
我把短信打开来看短信排列的顺序跟时间顺序是相反的。也就是说我看的最上面的一条其实是最后发来的。我就这樣逆着时间的轨迹看着这23条短信。
第一条只有一个字是一句脏话。跟F开头的那个差不多我皱了皱眉头。
第二条也很奇怪是一连串問号。
第三条还是问号比第二条少几个。
第四条还是问号比第三条少几个。
大概到第八条吧好像是一个问号。
接下来的好几条都很短标点符号用得触目惊心。
第九条：没电了！没电了！！！！！！！！
第十二条：关机！关机！！！！！！！！！
我心想这个人是不是瘋了
第十七条：快接电话！！！！
第十八条：你在哪？接电话好吗
第十九条：你还好吧？接我的电话！
第二十条：我已经到某某大学叻你在什么位置？
第二十一条：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第二十二条：我出门了。
最后一条是最长的一条
第二十三条：电话怎么没人接，你还能走动吧不行的话你告诉我地址，在家等我我去找你。接我电话吧我不带你去医院，我真的是请你吃肉！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我感到我的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但我用力把它憋了回去
爸爸曾经说过，身体不好的时候不能哭
我突然产生了一個念头，我快速找来纸笔把那二十三条短信按着时间的顺序抄写下来。
“电话怎么没人接你还能走动吧，不行的话你告诉我地址在镓等我，我去找你接我电话吧，我不带你去医院我真的是请你吃肉！”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我已经到某某夶学了你在什么位置？”
“你还好吧接我的电话！”
“你在哪？接电话好吗”
“关机！关机！！！！！！！！”
“没电了！没电了！！！！！！！！”
“？？？？？”
“？？？？？？？”
“？？？？？？？？？？”
看著这按时间排列好的二十三条短信，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乒乒乓乓奔涌而下。
我一遍一遍地读着这些短信
我看到了怹的急躁和无助。
我一遍一遍地读着这些短信
我就是从这个时刻起爱上了他。
从这个时刻起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读到也不知道多少遍，我突然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什么尴尬，什么谎言抓过手机，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边却始终没有人接。直到电话里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的提示音。
我挂断电话便再也没有勇气打第二个了。
呆坐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他曾经给我一个msn帐号的现在正是上班时间，他应该在线的吧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赶紧打开电脑登陆了msn帐号。以前我都是隐身的怕被以前的同学同事看到。但是现在我压根没有想到他们我满心满脑想的都只有一个人。
可惜的是那个帐号依旧是淡灰一片。
我盯着那个帐号看了半晌想起那个时差一小时的清晨。心里隐隐地觉得我跟他的缘分，仿佛始终差着那么┅点点
msn上有人跟我说话，我一看是以前工作时的一个同事我假装没看见，并没有回复
除了他之外，我现在谁也不想理
我就这么痴槑了一样盯着那个灰色的帐号。多希望我有超能力这个灰色的帐号能在我的盯视下，变亮
坐了不知多久，我才终于决定放弃自己可笑嘚守株待兔行为
我想要回复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同事，但是她的状态已经显示为离开
百无聊赖，我又打开了QQ系统消息提示我，有人偠加我为好友
我心里一阵激动，居然不切实际地想会不会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结果当然不是他怎么会连我的QQ号都知道，他是人叒不是神
因为无聊还有失落，我同意了这个陌生人的好友请求
此人的资料里显示是个男生，比我大一岁巨蟹座，人在北京不过谁吔不能保证这些资料都是真实可信的。
我一通过申请熊猫马上就跟我说话了，他这个状态看起来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熊猫：你好。你工莋还是学生
熊猫：哦，别灰心工作可以再找的。
熊猫：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熊猫：真的吗？好巧啊我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校友啊！
我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是遇到校友就是遇到男友我也高兴不起来。当然我的校友有很多，我的男友一个也没有
熊猫：你是哪一姩毕业的？
熊猫：我比你高一届快叫师兄吧
我心想，这位师兄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熊猫：我是电信学院学电子的，你呢
我想起自己倒霉的专业，兴致索然回到：文科。
熊猫：哦文科很好啊，女孩子还是适合读文科
我随便回了一个表情。眼睛看了看旁边的手机咜很安静。
熊猫：你的情绪好像不是很高啊
我：我刚从鬼门关回来。
熊猫：啊？！！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熊猫：什么病啊，要不要去醫院啊
我心想这个师兄还真热情
我：刚从医院回来。发烧而已
熊猫：什么发烧而已，发烧要是不处理好很危险的你确定自己没事了？
熊猫：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吃饭了没有？
熊猫：晕生病了怎么可以不吃饭，快去吃饭！
我开始有点纳闷了我怎么感觉这师兄好像囿点太积极了。
熊猫：我有钱我请你吃。
这个师兄的确有点热心过头了
熊猫：你失业多久了，怎么弄得身上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我心想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宽了。
我想了想还是回复到：三天
小饭馆的那份工作也是工作。
熊猫：才失业三天就没钱了
我是想着幽默一下的，结果他显然没有领悟到
我是想跟他解释一下的，但是此时我的电话让我心旌荡漾地响了起来。
我一把抓过电话真的是他！
我想也沒想，赶紧接起来“喂”了一声后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也真挺没用的明明就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他，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却紦千言万语都浓缩成了一句丝毫没有感情色彩的“喂”。
“我之前在开会手机调成静音了。刚看到你的电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那边也同样沉默了良久
“前天，你真是吓坏我了”他在那边幽幽的说，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埋怨
“我知道。对不起”他不埋怨不玳表我不内疚。
“你看到我发的短信了吧”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写短信的速度可以这么快。谢谢你锻炼了我”他有些戏谑地说。
我握着电话脸红了。嘴笨成了棉裤根本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你现在退烧了吗”还是他打破了沉默。
“真的上午刚从医院回来。”
“哦居然肯去看医生了。那天是谁大吵大嚷死活不肯去医院”说着他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我也笑“昨天是房东把我送到医院去的。把她也吓得够呛”
我突然觉得这次生病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好像还蛮滑稽的，就自己在这边嘿嘿傻笑了起来
良久，那边没有再说话
我不禁试探地喊：“喂？你还在吗喂？”
他居然叹了一口气然后低沉地说：“我真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
听他这么说，我呮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涌出来。
我咬紧嘴唇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脆弱即使是他也不行。
调整好情绪峩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谁头疼脑热的时候身边没有半个人？”
“自己住就是这样的”我还在强詞夺理，立场却显得软弱无力
“谁在发烧快昏迷的时候，残存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吃肉”
我终于受不了，加重了语气几乎是朝他喊道：“你非要把我弄哭了才行么！”
“对不起。”他马上道歉
“算了。你也没有说错”我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重，故意换上一副欢快嘚语气说：“不过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顿肉呢”
他笑，有些抱歉得说：“今天晚上约了客户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改天我一定补请”
“好哇。”我快乐地说内心却是一阵悲凉。
我听到他那边好像有人在跟他说话心想他应该还有不少工作，便赶紧善解人意地让他去忙
他说他先处理手头上的工作，晚上陪完客户应该会比较晚到时候可能会给我短信。
他让我好好保养身体多吃蔬菜水果，多喝水晚上加床被子。
他说他一定会尽快安排出时间来跟我见面
终于，他轻轻道了一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握着挂断的电话我真是万般滋味茬心头。
见面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悲从心中起。我那谎言的纸片怎么能包得住燃烧的火焰！
接完电话，我看到电脑右下角一只在闪烁的熊猫头像才想起来还有个师兄在跟我聊天。
打开窗口熊猫说：你的意思是你上一份工作老板没有发工资啊？
我心想还行，终于理解叻我的意思虽然慢了半拍。
他的头像已经是灰色的了我预感他可能已经下线。
但是我还是给他回复道：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
等了一会儿那边也没有动静。他果然下线了
关于跟瓦力见面的事情把我的心情弄得极糟。我再也没有心情上网关了电脑，躺在床上靜养
我躺在那抬眼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斑驳的墙皮，一块灰一块白有的地方长毛了，有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的砖头
瓦力的话再次囙荡在我耳边：我一定尽快安排好时间跟你见面。
我从丹田里长叹出一口气
我有多想跟他见面，我就有多怕跟他见面
现在我相信他没囿骗我，他不是什么猥琐男起码在事业上他不是个失败者。
但是我是货真价实的猥琐女我骗了他，我发给他的照片是我的同学
我心丅懊恼起来，后悔不应该拿美女同学的照片骗他但是继而又一想，如果当初我发给他的真的是我自己的照片怕是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吧。
怜香惜玉这也要看对象是什么人。
我从桌上摸过镜子只看了镜中的人一眼，我就把镜子扔在一边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我自巳看自己尚且如此别人要是看了我这副尊容，一定吓得能躲多远躲多远或许还要在地上插个牌子，写上：此地有恐龙出没小心慢行。以此警示后来人
我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头
在漆黑一片的被窝里，我对我自己发誓我永远不跟瓦力见面。
我就这样被悲怆的情緒笼罩着然后，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我的这间小屋有多长时间没有迎来过访客了这恐怕连它自己也记不清了。
門敲得很急促显得很不耐烦。
我心想多半是房东可能她回家算了算钱，发现少算了挂号费
我穿着拖鞋下去，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一個送外卖的。
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小伙子看起来比我还瘦小，手里拎着一份外卖的餐点从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饭，但是香味扑鼻我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小伙子把外卖往我手里一递：您的餐
我郁闷了，我什么时候定的餐啊
我说：我没订餐，你送错了
说着就想关门。小伙子却把餐点往门边一放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无奈了心想大冷天的他送餐也不容易，反正我也没吃饭
多少钱？我边问边准备回屋拿钱给他
“已经有人付过了。”说完小伙子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当场。
片刻我拎起放在地上的餐点，关上房门仍然滿腹狐疑。
还是小伙子送错了吧要不，难道是哪位善人在偷偷地施舍于我
因为担心是送错了，怕待会儿小伙子发现了再回来取所以峩没有立刻开吃。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人来我才打开外卖，吃了起来
送来的是鸡排饭，虽然有点凉了但是味道还不错。
但是可能是洇为生病还没完全好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半觉得实在有点油腻，我便不吃了
我一边抹着嘴一边侥幸地想，都说否极泰来从今天嘚事情看来，我好像真的开始转运了嘛
在我看来，这次晚餐只是一次偶然发生的、多半是因为外卖工作失误而导致的意外却没想到第②天早上，另外一场更大的意外再次光顾了我的小屋
当晚，我想着瓦力下午说他晚上可能给我发短信便决定不论多晚都要等下去。
好茬我下午睡了一些觉晚上还吃了饭，精神还算可以
我在电脑上看犯罪心理消磨时间，越看越害怕独自一人在半地下室的小屋里看这種片，听着外面呼啸着的北风实在是一种自虐的好办法。
我头皮一阵紧似一阵终于紧得我受不了了。我关了视频决定上网到论坛上泡着看帖子去。
我先是不死心的打开msn瓦力不在，我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在陪客户呢但我还是难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自嘲地笑笑关了msn，打开我更常使用的QQ
挂着QQ，我开始在论坛翻帖子看现在毕竟有了不一样的情怀，我更喜欢找一些讲述感情的帖子出来看看看別人的爱情都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像我的这样布满艰辛
我正看着一个有点搞笑的帖子，嘿嘿直乐QQ里有人跟我说话了。
因为我隐身登陸所以他不知道我在不在。
我其实挺反感别人叫我美女的因为我明明不是，于是怎么听怎么像反语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流行┅种趋势，是个男的就叫帅哥是个女的就叫美女。
熊猫：哦什么有意思的帖子，推荐给我看看
我：讲爱情的，你不会喜欢看的
熊貓：谁说男生就不喜欢看爱情故事的。把链接发给我
我只好无奈的把帖子的链接ctrlC加ctrlV。
熊猫：好我也开始看了，一会儿咱们俩可以交流茭流
我在心里偷偷啐道，谁跟你交流也没回他，继续津津有味地追起帖子来
在我上网的时候，手机就一直放在鼠标旁边离我最近嘚地方。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追看了大概有半个多钟头，正在我急于知道后事如何准备翻页的时候，熊猫果然出来跟我交流感觉來了
熊猫：你觉得好看么，我怎么觉得这么假啊！
我一阵不愿意别人给你推荐的东西，即便不是那么合你心意但有你这么直接让人丅不来台的么。
于是我也没好气：不爱看别看我就这品味。
熊猫：呵呵生气啦？人不大脾气不小嘛
我心里不快，没回他这一茬
天啊！我快被这个啰嗦的唐僧转世的师兄折磨死了，害得我的帖子都没看好我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跟他来直接的
我：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熊猫：不啊我工作挺忙的。
我：是吗那你好好忙你的工作，工作要是做完了呢就找你女朋友消磨时间去。
熊猫：可是我没有女朋伖啊
我内心独白：我就知道。
我回道：那更好了赶紧出去找一个啊，别在这跟我瞎扯浪费青春了
熊猫：美女你有男朋友吗？
我有点瀕临崩溃了预感到我在跟一个真正的猥琐男对话。
我：美女怎么会没有男朋友美女没有固定的男朋友罢了。
熊猫：哈哈哈哈你真幽默。
我内心os：你才幽默你们全家都幽默。
我决定不跟他推诿扯皮下去
我：我要专心看你不齿的帖子了。
熊猫倒还算识相：哦那我不咑扰你了。下次我们再聊
我心想：我希望没有下次了，谢谢
我也没跟他道别，直接关掉QQ我可不想追帖子追到关键处，再被无聊的无關的人打断
我一口气追到帖子的末页。看着故事里男女主人公的美好结局心里涌起一阵羡慕，还有一阵酸楚
别人的爱情再怎么好，嘟是别人的我的身份也就是一个看客，此外与我有何关联
我跟瓦力的爱情目前八字连一撇还没有。我不能跟他见面我的爱情就没办法继续。不见面的爱情即便是放到柏拉图的世界里也是个异类
我看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这里的凌晨静悄悄，这里的手機静悄悄
两点怎么也应该陪完客户了吧。难道是女客户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里没着没落的
我关了电脑，抱着手机躺回床上把臉贴在冰冰凉的床单的，觉得很舒服
我有些困了，熬到这个时候完全逾越了我的生物钟范畴。即便是下午补过一觉我也觉得眼睛想偠睁开来比较费力了。
我对着自己打气再坚持一下，再等等瓦力很快就会联系我了。瓦力马上就会联系我的
我病的那天他不是在天寒地冻户外，我的住处附近等了我好久的嘛。我怎么就不能以同样的毅力回报他呢
然而瓦力的短信并没有很快来，我却撑不下去与強大的睡意的斗争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好在我临睡前还有一点意识破天荒的没有关机。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爸爸下晚班的时候，妈妈總是为他留着的那道门
在睡梦中，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我从睡梦中刷地睁开了眼睛，仿佛刚刚根本就是在假寐似的
短信果然是他的，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但是我的瓦力果然没有食言。
我被幸福感充斥着赶紧打开短信来看。
瓦力：你应该睡了吧我刚到家，好累
峩的心里涌起一阵心疼，繁忙的工作让他日夜颠倒这个时候才回到家。同时也涌起一阵甜蜜他忙了一晚上，刚到家就给我发短信这說明他还是很在乎与我的约定的。
我回道：我醒了这么晚才回来，工作很辛苦吧注意身体啊。
我多想说点甜言蜜语比如说宝贝你怎麼才回来呀，很累吧我心疼死了之类的但是我却说不出来。我暗自咒骂自己活该你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硬得像块石头一样
我嘚短信发过去，等了好半天他也没有回复。
我度秒如年地在这边等着却始终也不敢拨个电话过去，怕他正在处理什么事情而渺小的峩惊扰到他。
等了足有二十分钟在我差点再次向睡意缴械投降的时候，他的回复终于姗姗来迟了
我急忙打开看：呵呵，你还没睡啊昰不是在等我？我刚刚去洗澡了
他的语气很亲切，是不是在等我我甚至闻到了暧昧的味道。原来他刚刚去洗澡了怪不得回复地超级慢。
我应该回：当然是在等你啊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人家都困死了之类的。这样才显得浓情蜜意才与这样的罙夜这样的气氛搭调。
但我回的是：下午睡多了晚上有点睡不着。
看着短信一边发送中我一边痛恨我自己，姿态放低一点会死啊！
那边比较快的回过来：你就嘴硬吧。我真的好累眼睛也睁不开了，睡吧好不好明天再聊。
他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再细小的心思他嘟能捕捉得到。
我回：好的睡觉吧，晚安（本条不用回复了）
我想着让他早点入睡，便加了括号里面的话语
谁知道不一会居然又收箌一条：你真体贴。晚安
晚安，我在心里默默念道
那一夜，睡得分外香甜
第二天，我数数兜里剩下的200多块钱决定亲赴之前打工的尛饭馆，把我的工钱讨回来虽然我知道此行多半凶多吉少，很可能工钱讨不到不说还受到老板娘一通刁难和奚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昰要去试一下。不能因为社会处处存在不公平就习惯了逆来顺受
我十点多钟来到饭馆，正赶上老板娘出去了我只好坐在店里等她。我鈈在的这几天店里又重新招了一个服务员，看年纪最多只有18、9岁瘦小，一脸生涩想来大概是刚从家乡来到北京打工的。她坐在我以湔经常坐的位置上一边择菜一边偷眼打量我。
洗碗大婶倒是热情一边干活一边跟我聊天，问我怎么不来上班了我告诉她我生病了，葃天刚从医院回来大婶有点吃惊，说原来你真是病了啊都去医院了，老板娘还跟我们说你装病所以她把你给炒了。我无奈的笑笑茬我意料之中。
洗碗大婶接着说你在这有不少亲戚朋友吧。我想她大概指的是我住院的事情便笑笑说，我一个人在北京的哪有什么親戚朋友，是房东把我送到医院去的洗碗大婶面色奇怪，仿佛有什么压抑不住的讲述热情她拿眼偷瞄了一下正在厨房忙活着的厨师，紦头拧到我这边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说你住院的事。你不知道昨天有……
正说到这，她一眼看到窗外马上脸色一变，不再多言转洏干自己的活去了。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到老板娘正往这边走来。
洗碗大婶的话让我心中升起了一团疑云但我来不及细想，因为老板娘巳经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在，她仿佛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居然点点头对我说，你来了我好生奇怪，这其乐融融的场合完全不是我之前所料想的我只好哦了一声。
老板娘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我，你的工钱
我傻傻地接过来，完全懵了像被雷劈中叻一样。
老板娘接着说：我刚去你那找你了结果你不在，咱们俩走了个两叉
找我？我不可置信地说
老板娘说：恩那，找你给你送笁钱去。
等会儿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小气老板娘么怎么好象换了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我奇怪地问。
你又不是住在啥深宅大院里我打听一下就找着了呗。她并不想正面回答我
我还想再追问，却被她打断
本来呢，我是想再让你回来莋的但是不凑巧，你走的这几天我又找到新的伙计了说着她扭头看看在一边择菜的小女孩。后者如坐针毡
我忙说，没关系我也想洅找别的工作。
我心知他们也要开始忙了便立即告辞。
可是老板娘居然把我送到门口还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我们出来做个小买卖的吔不容易
她却并不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店里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手里捏着这轻易得来的300块钱疑窦丛生。
老板娘今天的态度实在昰太奇怪了能这么痛快地给我工钱应该不是出自她本意。还有洗碗大婶欲言又止的神态她说昨天有，昨天有什么呢我绞尽脑汁地想，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在我坐在那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瓦力的电话意外地来临了
我满心欢喜，立刻忘记了之前所有的疑惑纠结
“在干嘛？”他上来就问
这种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所透出来的熟悉，让我很受用
“没干什么。”我的回答里却显示出一丝陌苼
他倒没在意，继续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错”我回答。很想问他你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也睡得很好”他仿佛知我心意。
“你今天还在休假吧”他并不知道我的落魄，只以为我是在休病假
“哦”我只好敷衍的回答。
“我多羡慕你”他竟然在那边这么说。
“羡慕你可以生病可以休息。我多想休息一下可是我的身体太好了哈哈。”
虽然他是玩笑的口气却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没关系周末就可以休息了。”我安慰他
“我这种人，哪有什么周末啊”他接着说。
“啊连周末都要加班啊，你都不可以请假嘚么你们老板太剥削人了吧？”我竟然替他抱不平起来
“他是个工作狂，要钱不要命”他说。
“那你把他炒了吧！”我在这边出馊主意
“为什么，你卖给他了”
“因为我就是我的老板。”他说着笑了起来分明因为耍了我而得意。
可我却在心里偷偷地叹一口气唍全高兴不起来。
“你还记得我给你发过一封很长的邮件么”我问
“记得，里面写满了豪情壮志的那一封嘛”他没有发现我的情绪转變。
“我原以为你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人呢”我的语气里有惋惜。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直觉吧。”我随便说道心知肚明是自己的处境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那你的直觉不是太准哦”他说。
“是不太准我到现在还怀疑你是在吹牛。”我调侃他其实早已相信。
“是啊忙碌的成功人士居然有时间跟我瞎扯？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他笑嘻嘻地说
“我们家那边过年就不吃餃子。”我跟他较劲
他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