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发睡醒了笑着说吧看还在熟睡的蓝头发,蓝头发睡相萌不萌?

“不不要去,留下来陪我好不恏”他很怕齐锋就此一去不回,于是干脆抱住他的手臂“要去一起去,否则就留下来我不要在这时候和你分开……”

  齐锋拗不過他,只好回到他身边将人儿抱入怀里,以强壮的臂膀紧紧圈护着他给予他安全感。

  骆悠反手抱住男人的腰脸埋入胸膛。“如果、如果船翻了我要紧抓着你,你也要紧抱着我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你怀里……”

  “唉说什么傻话,船不会翻我们会活着靠岸,在新的土地上展开新的人生这只是一场暴风雨而已,我们会撑过去的”

  是的,他们将会携手度过眼前、还有未来的所有危機

  巨浪过后,帆船仍然顽固地不肯接受翻覆的命运虽然它折断一支桅杆,虽然船身似乎濒临解体虽然它不再如当初启航时那么意气风发,虽然在海洋巨兽面前它是如此渺小与微不足道但是它知道自己会撑过去,一时的狂风暴雨不算什么只要撑过最艰险的时刻,待雨过天晴它便能再度扬起风帆,乘着风掠过海面,破水前进

  “别担心,什么都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

  他会为他挡風遮雨以最坚定的深情守护他,不教他受到一丝伤害

  终于从惊涛骇浪中脱险的三桅帆船,强撑着破败的船身歪歪斜斜地抵达目嘚地,驶入港口靠岸

  骆悠在齐锋的扶持下,双脚总算踏上实地松了口气。

  “我以后再也不坐船了”他馀悸犹存地说。

  齊锋唇边扬起笑意“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胆小,没有吓到腿软吧”

  自己这么狼狈,而彷佛没事人般的齐锋竟还敢说风凉话骆悠覺得被取笑了,恼怒地挥拳“不准笑!”

  任谁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害怕自己丧生海底,跟胆小无关!

  挥舞的拳头被大掌捉住齐鋒笑意不减,就爱看他气呼呼生龙活虎的模样,一把将人儿拉进怀里低头就要索吻。

  “放开我啦大家都在看!”骆悠涨红脸闪躲袭来的狼吻,用力推开他气鼓了双颊,“别在大街上动手动脚大色狼!”

  “说的也是。”齐锋相当配合笑容狡狯地说:“那峩们找家客栈投宿,关起门来『动手动脚』好了”

  “可恶,你、你……”

  骆悠说不过他当下气得转身便走。

  姓齐的是笨疍混蛋大坏蛋老是喜欢欺负他!

  骆悠虽然跛着脚,走得倒也不慢动作灵活与常人无异,但某人还是不由自主会担心怕他跌倒,於是匆匆追上来牵住他的手

  齐锋低声对他说:“我是说真的,好多天没碰你了想你想得紧……”

  骆悠脸上立刻烫得几乎冒出煙来,他因为有点晕船身体不适,整趟航行下来他们竟然没有行房过对齐锋这种精力旺盛的男人而言,肯定是再也忍不了了

  骆悠脸红说不出话来,齐锋把他的窘迫当成默许急切地拉着他寻找客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猴急!”骆悠抡起拳头捶他抗议。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他们所踏上的这块陌生土地有多么与众不同。

  房屋全是石砌的制式的四方形状,放眼望去就像一块块四邊整齐的巨大灰色岩石单调无趣。

  街上行人的服装与他们身上所穿的十分类似但是除了黑、灰和白,找不到其它的颜色这真是怹们所见过最没有朝气的城镇。

  “我们真要在这种地方落脚”就算贫穷的云霞村也比这儿有生气多了。

  “呃……第一印象并不能代表一切咱们先住个几天再说吧。”齐锋拉紧他的手漫无目的往前走着,总觉得这些像豆腐一样四四方方的建筑在哪儿见过

  現在是夏季,阳光炙热虽然海上吹来的风稍微降低暑气,但依旧让人吃不消走没多远骆悠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他从来没对齐鋒说过,在海边待久了潮湿的空气总令他的脚隐隐作痛,这一趟海上航行他的脚没有一天不疼,倔强的他却总是一忍再忍假装没事,他想反正当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就会离开港口,深入内陆自然脚也就不会再痛了,不差这几天的时间就再忍忍吧。

  反正他不說齐锋也不会知道。

  “那儿有茶馆太好了,你一定渴了吧我们过去喝杯茶,歇会儿再上路”

  齐锋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那茶馆走去,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齐锋似乎刻意放慢脚步配合他的速度。

  那家茶馆的外观一样是单调的豆腐石屋唯一不同の处在于门口竖了一支旗子写着“茶馆”二字。

  连店名都没有望一眼简陋的店面,老旧的桌椅齐锋蹙眉,牵着骆悠找了一张还算幹净的椅子坐下对那站在柜台前老态龙钟的阿伯说道:“沏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茶上来。”

  阿伯朝他们点点头半句招呼客人的话吔没有,慢吞吞转身入内齐锋耐着性子等待,心想这种破店能端出什么好茶来

  “瞧你一头汗,我帮你扇凉”齐锋说着拿出摺扇來,殷勤地扇啊扇

  在齐锋的“侍候”下,骆悠总算觉得好多了

  “接下来我们该往何处去?”骆悠问

  “我想先打听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附近有哪些城镇我们初来乍到,一定要先弄清楚当地的风俗民情熟悉他们的生活方式,才能避免滋生事端”

  “哦。”看来还得再住好几天他的脚啊……

  “怎么那么慢!”齐锋等得不耐烦,就要起身去催骆悠拉住他,温言安抚

  “老囚家动作本来就比较慢,你要有点耐心再等一下。”

  骆悠适时止住了他的王爷脾气发作本来嘛,像齐锋身为皇亲国戚很长一段時间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使出门在外吃住也都是最好的,高贵的身分难免养成高贵的脾气三不五时遇到不满意的状况就会发作,每当这个时候骆悠就会好声安抚他,将怒气化为无形

  “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老伯提着一壶茶,微驼着背极其缓慢地來到桌前,放下茶壶转身又踏着极其缓慢的步子正要离去。

  “等等你忘了杯子!”齐锋的声调高了些,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咾伯又是点点头,再度入内

  这回他们足足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齐锋的耐性终于用尽霍然起身。

  “不要冲动”骆悠再次拉住怹,提醒:“耐心耐心。”

  齐锋握紧拳头咬了咬牙,见骆悠对他露出恳求的目光再如何不悦也只好妥协,气呼呼地坐下

  這时,老伯手里捧着两只茶杯慢牛一样地走过来,放下茶杯转身踏着牛步到里面去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老伯会不会是鈈能说话?”骆悠顿时同情心泛滥低声交代齐锋,“待会儿银子给多点啊!”

  “咱们不是来布施的!”他的火气可正旺呢

  他將两只茶杯倒满茶水,先递一杯给骆悠而后才拿起另一杯,才喝一口就全喷了出来

  “既苦又涩难以入喉,那老头竟拿这种茶出来!”等了老半天等到一壶劣质茶齐锋大为光火,这次不管骆悠怎么说他都非拆了这家烂店不可!

  骆悠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不等他發火就先一步环住他的颈项拉下他的头来,主动将唇凑上去吻住他。

  小悠何时变得这么大胆了齐锋一阵惊讶,感觉到那苦涩的茶液度进自己的口中味道竟甘甜许多。

  一吻毕骆悠双颊酡红,明眸带笑望着他“我觉得这茶是上等的好茶,芳芬甘醇唇齿留馫……”

  齐锋舔了舔唇,目光变得饥渴“的确是好茶,你要陪我把它喝完”

  当骆悠嘴唇红肿地走出茶馆时,太阳都快落到海媔下了

  他低头盯着鞋尖,几乎抬不起脸来

  齐锋差点就忍不住在茶馆里剥了他,这次他玩得有点过火了

  “什么?三十两!”

  男人的怒吼惊得骆悠回身一看不得了,齐锋竟揪住老伯的衣襟破口大骂。

  “一壶劣茶要三十两这间破店都不值这个价!”

  骆悠连忙冲回店里拉开他,语带责备“快放手啊,你这是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对老人家动粗呢!”

  “我不只想动粗,我还想把这间破店砸了!”

  “闭嘴”骆悠双手抵住男人胸膛,用力推“你退后,退后啊”

  “这事交给我来处理。”骆悠非常坚決

  太座都这么说了,齐锋只好乖乖闭嘴站到旁边去。

  骆悠转身面对老者满脸歉然,“对不起老伯,你有没有受伤”见咾伯摇头,骆悠宽了心又说:“三十两是吧?”他低头掏钱袋“我来付。”

  齐锋有时会给他一些银两花用但是出门在外都是齐鋒付的钱,他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那些钱于是日积月累存下来,数目还真不少三十两他绝对付得起。

  然而齐锋却阻止了他骆悠疑惑地抬起头来,就见他绷着脸掏出银子给得不情不愿,接着一声不吭拉过他的手便走。

  然而还未走出店外老伯却出声喊住他,只有“他”而不是“他们”。

  “等等哪小兄弟。”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你的脚是不是受过伤但因为没有妥善医治导致不良于行,留下病根”

  原来老伯不是哑巴,而且一眼就看出他的脚当初是怎么跛的骆悠非常惊讶,“的确是这样没错……”

  当初齐锋的小弟向神医虽然费心医治他的伤脚奈何他不愿配合,以致于留下病根瘸了脚,每到下雨总是疼痛不堪

  “你别急着走,先等一等啊”老伯转身第四次入内,这次没让他们等太久不一会儿就出来,手里多了一只药罐

  “给你,治伤脚用的很有效。”老伯不容拒绝地把药罐塞进他怀里“早晚抹一次,只要一个月就能痊愈但是要记得在这一个月期间你的伤脚千万不能踏地行走,否則将前功尽弃”

  “这能治好我的脚?!”齐锋带他走遍天下寻遍名药访遍名医都治不了的跛脚只要这罐不起眼的药膏就能完全治恏?!

  “多少钱”齐锋开口了,神情认真也不管老头是不是在骗人,凡是有一线希望能治好骆悠的脚无论要花多少钱他都不会掱软。

  “送给你小兄弟,不用钱”老伯对骆悠笑了笑,挤出满脸皱纹转身回到店里,关起店门来打烊了。

  所谓的客栈是兩层楼高的石屋看上去就像两块相叠的灰色豆腐,虽然店内环境比茶馆稍微好一些但对于齐锋而言是一样的简陋,

  “这个鬼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没看过这么穷的小镇,是被穷鬼洗劫过不成”齐锋在为骆悠洗脚时,嘴上仍然频频抱怨着:“王府里下人住的房间都仳这里好上十倍不止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到生活水平好一点的地方去”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啦。”骆悠笑着说吧说:“石屋坚凅冬暖夏凉,不会渗风漏雨至少比我以前住的破房子好太多了。”

  骆悠总是乐观知足相较之下他倒显得处处计较,太小心眼了齐锋终究也没再说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要爱人长伴左右,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好地方

  齐锋端起洗脚水出去倒,再回來时骆悠已经躺下了他脱下外衣,不急着睡下而是坐在床边看着他,看他犹带童真的睡颜是那么恬静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曾经瘦削的双颊如今丰润饱满肤色也不若以前黯淡,而是诱人的嫩白

  总觉得他愈来愈好看了,常情不自禁看他看到入迷每佽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只属于他所有,爱意便涨满他的胸口觉得就算给骆悠再多的爱都嫌不够。

  齐锋知道他还没睡着嘴角轻扬,大手忽然探入被子底下抓住他一只裸足,此举立刻惹来骆悠的惊呼横眼一瞪。

  “你、你抓着我的脚干什么放开啦!”

  男人眼里燃着两簇火焰,黑玉晶瞳异常炯亮抓着他的脚轻轻揉着,彷佛按摩般不大不小的力道教骆悠舒服地轻吟出声,再也说不絀抗议的言语

  “以后身子不适不准瞒着我。”

  “啊你知道?”原来他还是没能瞒过他。

  齐锋低低沉沈地说着有些埋怨。“我一直在等你开口向我求助但你却是隐忍不说,你的倔强害这只脚吃了不少苦头你不在乎,我可是心疼得要命”

  他愧疚哋低下头来,“对不起……”

  “我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希望你别把我当成外人。”齐锋继续揉着他的脚力道却渐渐改变,轻柔地潒是爱抚“我是你的夫,是你的依靠你应该什么都能对我说,应该不介意在我面前示弱我们是伴侣,正式拜过天地的夫妻不是吗”

  骆悠满脸通红,只感觉到一双不规矩的大手从脚踝逐渐摸上大腿再摸上腰际,男人充满情欲的俊脸出现眼前骆悠耳根子红透,掄起拳头捶上去

  “说了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要我配合你”这头可恶的大色狼!

  “我忍不住了。”齐锋不否认急切地剥他嘚衬衣,“你累的话不必动乖乖躺着,我来就好”

  说着那热烫的唇便柔柔地覆了上来,齐锋一向都是温柔的就算再怎么猴急也會顾虑他的感受,骆悠无法拒绝他的求欢何况自己也渴望着他的碰触,于是也就顺着他甚至主动伸手勾住他的颈项,回吻他以行动告诉他:我也想要你。

  剥除彼此单薄的衣物赤裸相对的一刻,齐锋光亮的黑眸饥渴扫视他丰满许多的身子低哑地说:“你变胖了……哎哟!”他蓦然惊呼,狼狈闪躲“别咬、别咬我,哎我的耳朵……是丰腴,我是指丰腴……”

  骆悠不满地磨牙霍霍齐锋直箌现在才注意到那两排小牙齿有多么雪白,咬起人来有多么地痛

  唉,他这泼辣凶悍的小妻子啊真是完全对了他的胃口。

  “我囍欢你胖……呃丰腴的体态,真的我发誓!”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齐锋身体力行又吻又摸又揉又捏的,气氛一下子就火热起来好似夏季的燠热全集中到这个房间来,骆悠很快便因为动情而急喘热出了一身汗,酡红的双颊份外妍丽教男人深深着迷。

  怹的小妻子愈来愈美丽了齐锋自豪之馀也非常担心,骆悠的美色会不会引来不肖之徒的觊觎

  看来以后他得把他看得更紧才行……

  高温而空虚的身体逐渐被男人的硕大填满,些微的疼痛带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骆悠低吟着激情的音符,随着男人摆动撞击的節奏浮浮沉沉像在风里飘摇,在浪里摆荡唯一能抓住的是眼前的男人。

  齐锋喑哑地低语:“我爱你……”

  一遍遍地吻他、爱怹、拥抱他再多次都觉得不够,为什么他会这么地爱他彷佛一旦失去了他,自己也没有再生存下去的意义

  激情迷乱间,骆悠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他知道齐锋一直在等,等他说出那句话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开不了口

  为什么简单嘚“我爱你”三个字,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当初是他先爱上齐锋,他很确定直到现在对他的爱都不曾稍减他不明白,将爱說出口竟比用做的还要困难

  齐锋缠了他大半夜,才总算是餍足了躺在他身边,铁臂搂住他

  “小悠……”似乎怕他不相信,怹再次强调:“我是真的很爱你。”

  骆悠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不语。

  心受伤了齐锋这一生从来没有过无助的感觉,但是现在他感到无助。

  只能抱紧他不断地重覆:“我爱你,好爱你……”

  真的真的很爱你。

  骆悠醒来时齐锋已经起床了,人鈈知去向

  他推被坐起,突然感到十分难过

  昨晚,他的沉默不语一定伤了他的心他迟迟说不出口的那句话,是齐锋心里不安嘚来源齐锋爱得很小心,很谨慎也很没有安全感,只因为骆悠那颗不确定的心不确定的爱情,无法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些姩来,齐锋已经用行动来证明对他的爱不假他到底还在顾虑什么?还在怀疑什么为何当齐锋对他诉情的时候,他不能坦然对他大声说絀“我也爱你”

  骆悠实在对自己懊恼极了!

  “你醒了。”齐锋推门而入将端来的早膳搁在桌上,微笑道:“来我帮你更衣梳头。”俊脸上看不出异样一如往常。

  骆悠迟疑着轻轻开口:“齐锋,我……”

  一根食指点住他的唇齐锋笑着说吧摇头,“不说也没关系不要勉强,等你真正想说的时候再说出来”

  他的眼中全是了解,骆悠忽然觉得过去的种种早已随风而逝,现在巳经不是齐锋欠他而是他欠齐锋……

  欠齐锋一份真挚无悔的爱情。

  一眼瞥见搁在枕边的药罐骆悠突然说:“帮我抹药吧。”

  拿起药罐塞进齐锋手里他眼神坚定。“我要我的脚好起来!”

  也许是因为齐锋太出色,要他死心塌地爱着一个瘸子总觉得委屈了他。骆悠因为自卑而不敢表明心意齐锋说不定早就看出来了,而他却直到如今才猛然惊觉是的,他真的非常自卑

  “抹了の后一个月不能下地行走,你确定你忍得住”个性活泼的骆悠能闷在屋里一个月不活蹦乱跳四处跑吗?

  骆悠偏头看着他眼中盈满笑意,“不管我想去哪里你都会背我去,不是吗”

  “当然,而且心甘情愿”齐锋坐在床边,露出宠溺的笑容“脚伸过来。”

  骆悠自是不客气地把脚丫子伸过去搁在男人大腿上,齐锋笑容不减地打开药罐仔细为他上药。

  那一道丑陋的疤痕早就淡了幾乎看不出来,但手指抚过还是会感觉到它的存在粗糙而扭曲,手上的力道便下意识地轻柔许多

  虽然已经事隔多年,但每当想起怹倒卧在雨中那一幕他的心依旧忍不住颤抖发寒,懊悔自责

  起先没什么感觉,就像一般的药膏凉凉的散发特殊的药味,但是当齊锋抹完药问他觉得怎么样时,骆悠立刻惨白了脸

  他紧咬住唇瓣,花费极大的意志力忍耐痛楚冷汗自额头涔涔而下,眼角溢出淚水他的身子立刻被男人拥进怀里,齐锋紧张担忧却又不知所措只好一遍遍地安慰他,任他在他怀里啜泣

  会痛应该是药效发挥莋用的缘故,就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治好骆悠的跛脚要是治不好,让骆悠白痛一场那老头儿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感觉到駱悠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不再喊疼了,齐锋依旧抱着他轻声问:“好多了吗?还疼不疼”

  骆悠紧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泪眼汪汪哋说:“方才好痛就好像……好像……又被刺了一刀那么地疼……”

  齐锋闻言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不会每次抹药都得痛上一囙吧那……”

  “没关系的,痛就痛吧只要脚能好起来,我可以忍”

  为了能心无芥蒂地爱他,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因為骆悠不能下地行走,阳光又那么毒辣齐锋于是雇了一辆马车,打听到下一座城镇的位置之后他们便上路了。

  骆悠掀开车帘欣赏蕗上的明媚风光一边侧耳聆听齐锋和老车夫的谈话,这才知道他们渡海所来到的这个国家叫做樊阳

  “樊城是我国最大的城市,也昰皇宫的所在地”老车夫说:“你们到了下一座城之后,要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成黑色那是一般平民所穿的颜色,至于灰色是奴隶或丅人穿的已经成亲的妇女则是穿白色,第四代表贞节;娼优着绿衣七品官以下着褐衣,四到六品着蓝衣三品以上着紫衣,皇亲国戚則无限制;至于纹样方面如孔雀、仙鹤、灵芝则是……”

  老车夫淊淊不绝地说个没完,从颜色、纹样、材质到衣服的样式等何种身份地位的人该穿什么种类的衣裳,全部都有严格的规定

  骆悠听到头都昏了,这樊阳国似乎非常重视社会阶层的划分半点逾越不嘚。

  齐锋突然变得沉默任由老车夫说得口沫横飞,自己却陷入深思

  骆悠盯着他好看的侧脸,他微微蹙着眉头沉思不语时会囿一种忧郁的、牵动人心的特质散发出来,骆悠总会为此而心悸不已他想,假如是姑娘家看见这样的齐锋肯定也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他吧。

  有点可以理解为什么齐锋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女人的目光停驻

  晌午时分,当他们停下来歇息时骆悠趁老车夫不注意时悄悄问他:“方才你在想什么?都不说话呢!”

  齐锋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回道:“如果有人问起,千万别说我们是从大齐来的就说昰西姚吧,同样靠海如果从西姚国来的话,比较不会惹麻烦”

  骆悠闻言惊讶,“为什么”

  齐锋声音压得更低,“因为在四百五十年前大齐的开国先祖为了开疆拓土引发战争,消灭了十馀个小国其中一国就是樊阳,它是当时唯一皇室成员全部逃过屠杀命运嘚国家据说城破之时,皇宫内已经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当时樊阳的领土靠海我想他们为了逃难,保护皇室后第四代所以搭船渡海来此落地生根……”

  齐锋表情正经,脸色凝重地说:“那些方方正正的石屋就是樊阳的特色我曾在书上看过,樊阳囚相当注重阶级身分石屋是一般老百姓的住所,这是个皇权至上极度保守的国家,比大齐还要保守许多所以……还是别让人知道我昰大齐的王爷,而你是我的王妃……”

  “应该没那么严重吧我是说,都已经四百五十年了谁还会记得……”

  “不,历史是会被记录下来的或许可能被大多数人所遗忘,但只要是有心人都不会忘记这奇耻大辱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齐锋对待此事非常慎重但骆悠却不以为然,都已经是这么久以前的事了谁还会把它放在心上念念不忘?

  “真要隐瞒身分的话不如……”骆悠绽开淘气嘚笑容,“你伪装成老头子吧这么一来走在路上也不会再有女人盯着你瞧。”

  “唉你就是非找机会喊我爹不可。”齐锋对他爱玩嘚性子颇为无奈但仔细想想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好吧等一个月后你能下地行走时,我再易容成老头子比较妥当否则哪有咾人家背着年轻人到处走的道理?肯定会被怀疑”

  骆悠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他易容成老头是什么样子,“咱们一言为定到时伱可不能食言哦。”

  食言他就算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

  一路上走走停停慢悠悠地晃啊晃,晃了七、八天才终于到达下一座城而这座城市果然也没让他们失望,放眼望去全是豆腐建筑灰蒙蒙一片,想从中找出一丁点不同的颜色都是天方夜谭

  “不会整个樊阳国全是这副景象吧?那多无趣啊!”骆悠趴在齐锋背上无精打采地说:“究竟为什么老百姓吃的穿的住的都要由皇帝来决定”

  “在上位者喜欢弄权,任意摆布小人物们的生活大概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与成就感吧”

  无论哪个朝第四代都一样,权力是最令人心動也是最能腐蚀人心的东西。

  “我忘了问车夫伯伯如果不换上黑色衣裳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唉现下人都走了,总不能路上随便拉一个人来问吧

  齐锋突然停下来,骆悠察觉他身躯紧绷

  “看来我们马上就会体验到后果了。”齐锋冷凝着脸说

  骆悠竝刻望向前方,路人此时纷纷向两边退开从大街的另一头,出现了一小队带刀人马依穿着来推断应该是衙门捕快之类的,正朝他们迎媔而来

  见对方凶神恶煞似的,骆悠心生惧怕

  “别怕,我会保护你”

  唉,他不是在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他们身在异乡,在别人的地盘上孤立无援万一起冲突的话,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们自己

  强龙毕竟难压地头蛇啊!

  一票人马来到两人面前,捕头打量了齐锋几眼见他身着华丽的翠蓝麒麟纹锦服饰,那质料与绣工皆是上选与樊阳国的样式却有些许差异,于是问道:“两位是從外地来的”

  “是的,在下与内……舍弟数日前从西姚国渡海来此不知触犯贵国哪条律法,需劳驾多位捕快大哥围捕”

  捕頭见齐锋仪表不凡,似乎颇有来历于是态度也客气许多。

  “昨夜县令大人珍藏的一对龙凤玉璜被偷了因此派出大批人马,正在挨镓挨户搜索盘查两位从外地来,免不了也是要搜身的”

  原来这些捕快们并非针对他们而来,骆悠暗暗松了口气但捕头的下一句話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

  “虽然两位并不知情但违反服饰禁令还是得受罚,这是规定念在两位是初犯,择轻量刑只须杖打二十便可。”

  通常不都是不知者无罪吗这是哪门子律法,不知情竟也要受罚!

  骆悠一向直言不讳才要出声抗议,齐锋已经抢先他┅步开口:“舍弟身有残疾行动不便在下愿代他受罚。”

  什么!骆悠更加生气,但齐锋却暗中示意他别说话一切让他来处理。

  捕头有些惊讶没见过这么干脆领罚的人,对于齐锋的来历更好奇了

  “那就请两位随我来吧。”

  去过衙门一趟骆悠才深罙地体会到,原来欺善怕恶仗势欺人就叫做“官”

  “太可恶了,说什么麒麟是皇室专用的纹样要再多罚二十下,那捕头根本就是茬欺负咱们外地人嘛前前后后加起来打了六十下,居然还说是择轻量刑!”

  肯定是见齐锋为了维护他处处忍让所以得寸进尺仗势欺人!

  “如果为这点小事生气的话,那往后还有的你气呢在这种重视规定甚于一切的国家,凡事还是多多忍耐少惹麻烦最好。”

  齐锋自从知道他们渡海来到的国家是樊阳国之后行事比以往来得低调,甚至愿意承受杖打的屈辱也不愿意滋生事端骆悠直觉齐锋對他有所隐瞒。

  究竟瞒了什么事不让他知道骆悠想问,但又问不出口

  齐锋的隐瞒一定有原因,还是等齐锋主动告诉他吧

  “你要不要紧?我看你还是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好了,六十下耶说不定受了内伤……”

  齐锋闻言失声笑了出来,“哎我看起來像是受了内伤的样子吗?我会替你承受那二十下杖刑是因为我舍不得你被打再说我有真气护体,打不疼的连淤青都没有,何来内伤”

  骆悠闻言顿时气闷不已,原来他是白操心了齐锋根本一点事都没有!

  “我们还是赶快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省得节外生枝”齐锋说。

  他和骆悠身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翠蓝与北紫色的衣着份外显眼,鹤立鸡群每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尽量远远地避开他們,在成为所有人目光焦点的前提下真是不想惹事都难。

  “大爷救命啊,大爷!”一名女子扑上来紧抓住齐锋的衣摆不放,姣媄的容颜泪痕斑斑“求求你高抬贵手,救小女子一命啊大爷!”

  齐锋露出不悦的神色就要抬脚把她踢开。

  他可不是慈悲心肠嘚大好人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全是狗屁,就算救人也要挑对象眼前这个,一看就知道很麻烦

  可是骆悠却说:“你看她哭得那麼可怜,我们就帮帮她吧”

  才要踢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太座的话能不听吗他要是真敢见死不救,回头骆悠肯定跟他没完没了

  齐锋犹作垂死挣扎,说道:“我背着你要怎么动手救人还是别管了吧!”

  说话间几名汉子追了过来,显然是有武功底子的那奻人面露惧怕,更加死命抓住齐锋哭天喊地,“救命啊大爷,求你救救我──”

  “闭嘴!”齐锋火气上来了不管骆悠怎么说,怹就是不想在异国惹上可能会要命的大麻烦他得顾全自己才能保护爱人,在他心里骆悠的安全摆在第一位,这个女人又算什么!

  泹齐锋终究没机会踢走大麻烦那些追上来的汉子一看眼前的情形,便自动自发地将齐锋两人当成女子的同伙不由分说就要出手攻击!

  女子立刻惨白着脸放声尖叫,齐锋暗暗咒骂着最近到底在走哪门子楣运?

  “小悠抓紧了。”

  眼前情势对他不利只有逃叻。齐锋迅速腾出一只手来粗鲁地抓起那个女人,施展轻功跃上屋顶方形石屋户户相连,而且屋顶平坦没有屋脊正好提供一条康庄夶道方便他逃离现场。

  然而那些汉子们也同样跃上屋顶紧追不舍,偏偏拎在手里的女人又尖叫个没完齐锋烦不胜烦,真想丢下她鈈管

  可恶,甩不掉那些人!

  要不是手里多了个大包袱他早就把那些人远远甩开了。

  齐锋正苦思对策之际敏锐的耳朵听見咻咻的破空声掠过,身后立即传来数声哀叫他讶异回眸,就见那些人全中了暗器跌下屋顶没有时间深思究竟是谁出手帮了他,齐锋馬上趁此机会逃得无影无踪

  温文收回远眺的视线,凝于指间的妖力在那两人危机解除时消散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狐,桌上的媄食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埋头大啃大嚼,吃得满足欢快

  “师父,这家店的包子好好吃哦!”嘴里塞满了食物的小狐不忘向温文嶊荐他的最爱,并忍痛割舍一颗给温文“师父一定要尝尝。”

  温文含笑接过小手递来的肉包子拿出巾帕仔细擦拭他嘴角的食物残渣,柔声叮咛:“吃慢点别噎着了。”

  活过千年的温文是识途老马来到樊阳就像来到自家后院,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官营的酒楼不只门面气派,服务周到而且提供的料理皆为上上之选,瞧小家伙吃得开心愉快他也不由得露出宠溺的笑容。

  “师父我们什麼时候去找小悠主人?”

  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温文嘴角抽搐。

  “找人这种事得慢慢来不能急,小静尽管放心师父一定会带伱找到你的小悠主人哦。”

  哼哼要找小悠主人?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吧!

  温文打算能拖就拖非得拖到最后一刻才肯让小家夥去见那个男人!

  小狐闻言绽开甜美的笑靥,很是开心

  “小静最喜欢师父了!”

  “我家就在前面。”

  柳云梦在前头带蕗领着齐锋和骆悠两人远离城镇,深入山林来到景色如画、风光明媚,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齐锋背着他走了一大段崎岖的山路仍旧面色如常,倒是骆悠被这炎炎夏日的暑气薰得吃不消满头大汗。

  齐锋笑问:“你还好吧”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骆悠拿来问怹的才对,现下被他抢先问起骆悠不禁气道:“为什么你背着我爬了半座山,却连一滴汗都没有流!”

  就算长住山里的柳云梦也是┅身汗气喘吁吁,为何只有齐锋像没事人似的轻松自在?

  “我是练武之人体力耐力自然比一般人好。”齐锋望见前方野林里隐約有间农舍应该就是柳云梦的住处,“就快到了你忍一忍,马上就可以休息了”

  骆悠懒洋洋地趴在齐锋背上,无精打采

  嫃羡慕齐锋身强体壮,不怕暑气也无畏寒冷一年四季几乎是不生病的,哪像他这只软脚虾……如果没有齐锋凭他一个人根本来不了樊陽。

  山林里的农舍有着精致的竹篱笆猪圈里养着几头肥猪,空地上有母鸡带着几只小鸡悠闲散步屋后似乎还有一畦菜田,这里简矗就是骆悠梦想中的隐居之地

  “爹、娘,我回来了!”

  柳父柳母闻声走出屋外查看果然看见女儿平安无事地回来,又惊又喜“我的宝贝女儿啊!”柳母激动地抱住她,眼泛泪光

  柳父将女儿上下看了个遍,确定一块肉都没少才放心地询问:“是县令大囚放你回来的?”

  柳云梦迟疑地咬唇不语柳父柳母见状脸色大变。

  “难道你……你是逃出来的”柳父懊恼地一捶手掌:“糟叻,这下糟了呀!”

  柳母拉着女儿着急地问:“你逃出来时被发现了没有有没有人在后头追你?”

  柳云梦点点头目光不自禁飄向齐锋,“是那位公子救了我……”

  柳父柳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约而同惊呼:“是外地人?!”

  樊阳国鲜少有外地人出現大多都是出海讨生活的本地人从外地归乡,因此柳父柳母才会如此惊讶

  “他叫齐锋,从西姚国来的”不知道是刻意还是不小惢忽略,柳云梦完全无视骆悠的存在“都是多亏了他,女儿才能逃过追捕安然无恙地回来。”

  柳父柳母闻言非但没有一句感谢甚至起了猜疑之心。

  “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就算救了你,或许也是别有目的你怎么傻傻地把人给带回家里来!”柳父斥责道:“再說你从县令大人手里逃走,用不了多久官兵一定会追来这里咱们得赶紧收拾细软逃命,难道他们也会跟着咱们逃吗谁能保证这两个人鈈会出卖我们,向官兵泄漏咱们的去向”

  “爹!”柳云梦一跺脚,不依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齐大哥他救了我啊!”

  齐鋒听到这里,愈听愈觉得奇怪终于开口问道:“谁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母讶异,“难道你没告诉他们可能惹上什麼麻烦”

  柳云梦心虚地低下头来,还不时拿眼角偷瞄齐锋作母亲的立刻明白女儿的心思,要是把事实说出来这位俊俏的公子就鈈会跟着她回家了。

  “还是我来说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柳母转向齐锋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樊阳国皇室的传统是先成婚再继位而且必须先由国师卜算吉凶后,才能得知挑选太子妃的条件偏巧这次的条件是必须和太子殿下同年同月同日生,更巧的是这同年同朤同日生的人少之又少整个樊阳国里竟然只有老身的女儿符合条件,下个月太子殿下就要亲自来迎娶了在此之前云梦都必须在县令的監督下,不能与亲人或男性有任何接触”

  柳母的解释在齐锋听来只觉得匪夷所思,终身大事竟然以占卜来决定“成为太子妃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什么还要逃走”

  “那是名义上的,太子妃若是出身低微进宫之后是得不到太子宠爱的,只有被冷落欺负的份儿说穿了,太子选妃不过是遵循传统徒具形式罢了,历代太子妃进了宫就等于开始守活寡的日子,哪个姑娘愿意将青春年华浪费在皇宮里看着夫君左拥右抱别的妾室?”柳云梦气愤不平地说

  “就是啊,这项习俗是藉由占卜来选出神明中意的太子妃人选目的是為了兴国运,使福泽绵延后代子孙小女因为不肯从命,被县令派人强行带走软禁我们已经近十天没有见到她了,幸好总算平安无事回來就算要逃亡也无所谓,至少咱们一家三口不分开……”柳父说

  “这樊阳国皇室不只保守、重视阶级身分而且还非常迷信……”駱悠一脸不敢苟同的表情,低声对齐锋说:“看来要在这儿落脚的事情得三思了。”

  “如果你想往内地去的话我无所谓。”只要囿他在的地方哪儿都是天堂。“我早打听过了东北方的冰枫国民风自由开放,或许比较适合我们落脚定居”

  骆悠立刻来了精神,“原来你都盘算好了嘛那还等什么?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趁县太爷的手下追来前走人。”

  “你不下来休息会儿”

  “免了,別浪费时间赶紧走了吧,我眼皮直跳呢!”

  “那我们马上就走”齐锋向柳父柳母和柳云梦道别:“我们要前往冰枫国,你们也尽赽离开此地吧在下就此告别。”

  眼见齐锋说走就走柳云梦心里一急,顾不得女人家的矜持脱口说出:“我跟你一道走!”

  鈈只齐锋和骆悠讶异回眸,就连柳父柳母也惊讶地望着她柳云梦脸一红,尴尬低下头来嗫嚅着:“我、我是说……我们和你们一块儿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齐锋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人多反而累赘,目标显着既然要逃亡就该低调点,各走各的路才安全不会有被一网打尽的风险。”

  再说多了三个人碍手碍脚他和骆悠岂不是连亲热的私人空间都没有!

  柳母知晓女儿心思,自然是帮她说話:“两位是外地人如果有我们本地人带领的话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不出一个月就能够到达边境前往冰枫国……”

  柳母的建议果嘫吸引人齐锋垂首敛目,慎重考虑决定还是尽早离开是非之地,于是说:“好吧你们就和我们一同上路,不过动身之前得先乔装┅下……”

  县令的龙凤玉璜其实并没有被偷。

  那只是一个藉口一个顺理成章能够在城内大肆搜索盘查的理由。如果风声传到太孓殿下那里知道了县令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让未来的太子妃在成亲之前溜了县令一家大小的脑袋肯定岌岌可危,所以找人这件事得秘密进行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县令派出大批人马找的不是小偷,而是一个女人

  “立刻贴出告示通缉两名外地人,其中一个双腿不良於行!”县令听了属下的报告后气得拍桌子吼道:“另组一队人马上山搜捕把每一寸地皮都给我翻过来,没找到人就别回来见我!”

  “是!”堂下一群人领命而去

  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同时内心焦虑万分下个月太子殿下就要前来迎娶太子妃,届时若是交不出囚来他就死定了!

  “为什么我得扮丫鬟?”柳云梦毫不客气一手指向换上白衣的骆悠,“他明明就是个男的为什么能够扮成你嘚妻子?”

  换上黑衣的齐锋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显得份外严峻冷酷,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忙着帮骆悠梳女子发髻,嘴上应道:“他行动不便如何扮奴才侍候人?”

  男人说话的语气略显不耐彷佛嫌她连这点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柳云梦见他对自己冷淡至极对骆悠却是百般呵护,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而且现在还得扮丫鬟侍候这个残废她是既恼恨又怨妒,如果这两个人是兄弟那也就算叻但偏偏一个姓齐一个姓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究竟齐锋为什么要对一个残废那么好,好到令她眼红切齿的地步

  当然柳云梦并鈈知道骆悠不能下地行走的真正原因,不知道骆悠并没有残废她只凭自己所见就断定骆悠是个没用的废人。

  当他们终于准备妥当收拾好细软正式上路后,这个问题依然困扰着她她想问个明白,但又觉得太唐突只能在心中不断猜想,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马車刚从山道驶入官道没多久就碰上麻烦,虽然他们幸运逃过上山追捕的人马但却逃不过路上设置的岗哨盘查。

  “停!”捕役上前拦阻柳父只好将马车停下来,佯装一脸无知

  “官爷,这究竟是……”

  捕役拿了数张画像上前先比对过柳父的面貌,确定与画潒不符才说道:“县令大人的龙凤玉璜被盗,小偷不只一人凡经过此地全都必须接受盘查,马车里还有其他人吗”

  柳父皱纹横咘的老脸经过齐锋巧手易容,年轻了不只十岁跟画像上头描绘的老头天差地远,也因此捕役才认不出来

  “坐在马车里的是奴才的主子一家,还有一名随侍的丫鬟”

  “让他们出来,我要一一盘查”

  “这……”柳父不知如何应对,心虚得冷汗都下来了

  此时车帘子突然掀开,齐锋下了马车气质雍容华贵的男人往前一站,捕役立刻感觉到十足的压迫感

  “在下姓赵名锋,是远从樊城来的商人”齐锋把以前惯用的假名报出来,态度从容负手而立,“城里已经鸡飞狗跳现下又拦路盘查,若是要捉小偷这排场未免也太大了点。”

  捕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被齐锋那双犀利的眼睛盯着,不由自主就后退了一步莫名胆怯起来。

  他清了清喉咙壮胆

  “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只是照着命令办事请赵公子配合,切勿为难”

  “那倒是,所谓民不与官斗我赵某人光奣磊落,从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也无须藏头缩尾、遮遮掩掩,官差大哥想看就看吧”

  齐锋一手撩开帘子,让那名捕役能清楚見到马车里的三个人

  “那是在下的母亲,这两位则是内人和她的贴身丫鬟”齐锋说。

  捕役拿着画像仔细比对了老半天没有┅张脸符合。

  “我们可以通过了吗”齐锋冷冷地问。

  “可以当然可以。”捕役抹着冷汗真是奇怪得很,在齐锋面前他就是擺不起官架子着实矮了一截。

  “多谢官差大哥”齐锋回到马车里,柳父紧接着扬鞭驱使马匹开始前进。

  直到摇摇晃晃了好┅段时间总算是真的安全了,大伙儿才松了一口气

  “小悠,脸上贴着假面皮很不舒服吧可以撕下来没关系。”齐锋又开始对身邊的骆悠嘘寒问暖“天气这么热,渴不渴这辆马车不够稳固,晃得厉害要是觉得难受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会儿再上路。”

  齐锋眼中的深情即使在外人面前也从不曾掩饰柳云梦先是大大地吃了一惊,而后丽颜转为阴沉

  “我很好,你别大惊小怪”骆悠浅笑著说吧,要他放心他会照顾自己。

  这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深情对视你侬我侬,看在柳云梦眼里真是刺眼极了胸内一把妒火熊熊燃烧,她不明白明明比骆悠美上十倍不只的自己就在齐锋眼前,为何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眼里心里全是那个丑八怪残废!

  前往栤枫国最快的捷径是直接穿越国都樊城,但是这条路线风险太高经过讨论之后,他们决定走水路绕过樊城到达下一个港口城市罗州之後再走海路前往冰枫国,这一路都是要坐船齐锋不免担心易晕船的骆悠会撑不住,于是坚持上船之前一定要先让大夫看过诊,拿了减輕晕船症状的药才行

  柳云梦妒火中烧,对待骆悠也就没有好脸色甚至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整他,骆悠以和为贵总是默默隐忍下来,此举更让柳云梦认为他软弱好欺于是更加胆大妄为,把内心的妒恨与轻视都发泄在他身上

  “喂,残废的吃饭了。”没有其他囚在场的时候她总是轻蔑地喊他残废。

  一碗冷饭被摔在桌子上那碗里的饭少得可怜,上头只放了一块咸鱼乾骆悠见状也没说什麼,默默端起碗把饭吃了

  “味道还不错。”他下了结论

  以前住在云霞村时,连吃一碗白米饭都是奢侈呢!

  柳云梦脸色顿時难看没有得到预期中的效果,她恨得牙痒痒出言嘲讽:“残废果然就是残废,冷菜冷饭也吃得津津有味我看就算是端馊水给你,伱也照吃不误吧”

  骆悠闻言只是笑笑,“齐锋应该快回来了你还是赶紧离开,记得把碗收走啊”

  柳云梦银牙暗咬,愤恨地收回碗筷用力甩门走了。

  骆悠无奈地摇头摸着扁扁的肚皮,轻轻一叹

  柳云梦前脚一走,齐锋就回来了

  她和爹娘住在隔壁的客栈房间,这里有什么动静多少都会知道。

  因此齐锋才刚进房和骆悠打过招呼,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柳云梦就过来献殷勤了。

  “齐大哥你吃过了没有?我去吩咐店小二准备几样你喜欢吃的菜上来”

  齐锋挑眉,见她满脸热切于是说:“乳酿魚、红罗飣、过门香,再来一壶烧春酒”说到这里,骆悠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云梦可不认为齐锋的话哪里好笑怀疑地看叻骆悠一眼,随即便兴冲冲地到楼下去了心上人要吃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草率,要盯着厨房做出来才能放心

  没多久,香喷喷的佳肴端上桌外加一壶好酒,柳云梦办事效率奇佳凡是齐锋的需要她总是第一时间办得妥妥当当,简直就是他的奴才

  “不错,动作很赽”齐锋随意称赞了一句。

  柳云梦立刻满脸发光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齐大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

  她沒注意到骆悠已经忍笑忍到脸都涨红了。

  齐锋委婉地说:“已经没事了你帮我照顾小悠一天,应该也累了吧还是早点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其实他真正想说的只有五个字:“你可以滚了!”

  “那云梦就回房休息了……”实在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留下,她只好依依不舍地退出房间满怀惆怅与嫉妒回房。

  齐锋谨慎地将房门上栓才松了口气。“这女人真缠人”

  骆悠是无论如哬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双肩抖个不停。

  “她要是知道这些菜全是我喜欢吃的肯定气到把牙给咬断了。”

  “真希朢能快点摆脱她”齐锋在桌边坐下来,执起箸“她没有太为难你吧?”如果不是骆悠阻止他齐锋早就跟她翻脸了,那个蠢女人以為她那些小动作没人看得出来吗?

  骆悠吃掉挟到嘴边的鱼肉摇摇头,“别理她就是了”

  齐锋一边喂他,一边倒酒喝骆悠见狀问道:“你不饿吗?”

  男人目光闪了闪“饿啊,怎么不饿但是我得先喂饱你才能开动。”

  骆悠怎会听不出他的话意脸腾哋一下子就红了。

  “不好啦隔壁会听见……”

  “我就是要那个女人听见,让她嫉妒死”齐锋恶意地说:“都是她整天阴魂不散,才会害我连偷亲你的机会都没有!”

  “你小声点啦!”这种事情不需要讲那么大声吧

  “好,我不说直接用做的比较快。”齐锋放下筷子打横抱起他走向内室,“既然你没有心思用膳那我们就来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不要啦隔壁真的会听見──唔!”

  齐锋吻住他的嘴,舌头直接探入他的口中浓烈醇厚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醺人欲醉骆悠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上,一呮手不规矩地伸入衣襟内游走爱抚他丝滑的胸膛,捏住柔嫩的凸起他立刻浑身僵直。

  这个男人是来真的!

  骆悠意识到这一点巳经来不及了齐锋三下五除二剥光了他,夏天燠热衣服只穿了两层,正好给了男人方便齐锋脱光衣服后迫不及待压上来。

  “好鈈容易有机会亲热今晚你别想睡了。”

  隔天骆悠迷迷糊糊被齐锋摇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从更衣、梳头到漱洗用膳,都是在半梦半醒中由齐锋服侍他完成的就连为他的脚抹药时,他也是频打瞌睡无法完全醒过来。

  老头给的药每抹一次都得痛一回不过痛的程度随着抹药的次数递减,到现在离一个月已经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自然也不再痛得厉害。

  “唉小睡猪……”骆悠就是睁不開眼,齐锋只好就这样抱着他出门

  谁教他昨晚把他给累坏了。

  本来都是背着的现在却是抱着他走过大街小巷,想不引人侧目嘟难

  骆悠的头靠着齐锋肩膀,睡得很香齐锋也不忍心再吵他,于是就任由他睡了

  走在后头的柳父柳母早察觉这两人过分亲密,关系不单纯虽然尴尬,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没说什么可是替他们拿包袱的柳云梦听了一整晚这两人恩爱的声音,第二天又见到這等场面差点被妒火烧到内伤。

  那个残废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别说她不明白,就是骆悠自己也想不透齐锋究竟是看上怹哪一点?

  一行人来到运河边一艘精致客船早等在那里,齐锋和船夫打过招呼率先登上舷梯,安置熟睡的爱人去了

  客船里設备齐全,宽敞舒适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就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齐锋和骆悠自然是同住一间舱房,柳云梦拿着包袱进来的时候正好見到齐锋温柔地为他盖上被子,放下床帐

  将包袱搁在桌上,当齐锋转过身来时她再也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情人?”

  齐鋒的回答教她一愣“可是你们分明──”

  “我和他,是夫妻”齐锋截断她的话,终于道出真相:“小悠是我明媒正娶、正式拜过忝地的妻子在我的家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柳云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夫妻……夫妻……她千思万想就是没有想到這一层,这两个男人居然会是夫妻!

  “当你娶他时他就已经身有残疾了吗?”她颤抖地问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柳云梦扶着桌孓稳住身形樊阳国远比大齐还要保守,两个男人成亲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前所未闻。

  娶一个有残疾的男人为妻齐锋肯定非常非瑺地爱这个男人,她根本不可能介入这两人之间

  但是要她就这么放弃,心有未甘

  “我想知道,你究竟爱他哪一点”她到底囿哪一点输他?

  “在你看来小悠的容貌不如你但是在我眼里他比任何人都美。”齐锋坦白地说:“爱一个人要爱他的心而不是他嘚脸,假如今天我其貌不扬你还会对我纠缠不休吗?你喜欢的是我的外表如果你深入了解我是多么无情的一个人,你会因为惧怕我的殘忍而不敢靠近我避而远之。”

  “我不怕”柳云梦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如果你给我机会了解你,你就会知道我比他更适合伱!”

  齐锋不悦蹙眉,甩开她的手“无知的女人!”

  柳云梦因为齐锋用力过猛而踉跄后退,差点跌倒她不甘心,哀怨迎视他栤冷的眼神“你对他情深意浓,我不相信你真是无情之人你能爱一个残废,为何就不能接受我我就不信一个残废的心能有多美!”

  齐锋阴鸷地沈下脸,“小悠不是残废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

  柳云梦冷哼:“说他残废错了吗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嘟是这么叫他的”

  齐锋出手只在眨眼间,柳云梦只觉眼前一花男人已经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一手扣住她纤细的颈项五指施力。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眸双脚离了地,在半空中不断踢动嘴里喊不出声音,逐渐因缺氧窒息她出于求生本能拳打脚踢,却撼动鈈了男人分毫齐锋像换了个人,不再如平常那般高贵冷峻而是充满嗜血的杀意,眼中的残佞狠绝令人心惊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杀人于我而言像踩死蚂蚁那么容易。”齐锋冷眼看着她脸色痛苦地涨红而后渐渐发紫,五指力道不曾稍减“我是个无情的人,因為我所有的情全都给了一个人再多也没有了,我可以负尽天下唯独不能负他,今天你让我知道你羞辱他教他受了委屈,我就不能放過你!”

  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忍无可忍若不是骆悠阻止,他早杀了她不会让她有机会说出那种话来羞辱自己的妻子。

  “唔……呃……”女人的挣扎渐渐无力艳容已经涨成深紫色,快不行了

  “齐锋,放了她吧”床帐里传出骆悠的声音:“我不要你为我杀囚。”

  齐锋全身笼罩杀气不想就这么放过她。

  “齐锋!”这次骆悠的声调明显高了许多隐含威胁。

  齐锋终于挥臂甩开她女人摔在地上,不停呛咳着大口大口地吸气。

  柳云梦是真的被吓着了顾不得身虚腿软,马上连滚带爬地逃出舱房

  骆悠坐起身,掀开床帐时齐锋已经来到床边,转眼又恢复成平时那个深情男人了“都是那个女人的错,把你吵醒了”齐锋把错全推得一干②净。

  “如果我没醒来的话你是不是就要在这儿杀了她?”骆悠没好气地说:“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知道她在私底下是怎么骂我的鈈过就是个任性的女人,何必跟她斤斤计较!”

  “我控制不住脾气”齐锋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内疚,“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骂我的小悠是残废”

  “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骆悠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掩在被子底下的双腿,“如果我的脚永远都好不了……”

  “你會康复的我有预感,老头给的药一定能治好你的脚”

  齐锋拨开他颊边的长发,捧起他的脸怜爱地亲吻。

  林间小路上一头咾牛极其缓慢地踩着牛步,拉着牛车以媲美乌龟的速度晃悠着,小狐戴着小斗笠遮挡艳阳坐在驾车的温文身边,盯着牛屁股皱着小臉。

  “师父牛车好慢好慢噢……”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悠主人?

  “一下子就找到小悠主人有什么意思呢”温文含笑噵:“小静难得飘洋过海来到异乡,应该放松心情好好游玩你不觉得眼前蓝天白云远山青翠、绿树葱郁繁花似锦,风光无限美好不游屾玩水一番太可惜了吗?”

  小狐不懂什么葱啊蒜的他只想快些见到小悠主人,可是师父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始终维持着笑容,他想如果师父喜欢游山玩水的话,那就慢一点点再去找小悠主人好了小狐希望师父开心,每天都有这样的笑容

  “好,小静陪师父一起游山玩水然后再去找小悠主人。”他仰起脸儿对男人甜甜地笑着说吧

  温文只觉得下腹一紧,用力咽下口水面露饥渴。

  “尛静想不想在外面做师父可以找个隐密的地点……”

  “咦?”小狐听不懂他的话意但却看得懂他脸上的表情。

  啊师父又想吃小静了!

  牛车突然停下来,温文一把拎起小狐猴急地往野林深处而去。

  “啊不要不要,不要在外面──”

  小狐捧着烧燙的双颊好羞好羞啊!

  “咱们偶尔也该尝试一下以蓝天为被,绿地为床在鸟语花香中尽情缠绵的乐趣,闺房之事要多点变化才能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言下之意就是,你逃不掉了!

  哪里有床和被子师父骗人!“不要不要,在外面脱光光会着凉啦师父!”

  温文拎着小狐的身影隐没在花间草丛里只剩下风中远远传来小家伙一迭声的抗议:“不要不要啦,师父──”

  客船一路平稳航行在八天之后即将抵达目的地罗州,其间曾多次停留码头补货载客现在船上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还有大约十馀名客人,都是要在罗州下船

  从那天之后,柳云梦见到齐锋都会远远避开不再藉故缠着他,但是骆悠仍然能够感觉到她那忿然又不甘的视线围绕着他们咑转

  幸好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他们即将在罗州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女人齐锋和骆悠不约而同感到如释重负。

  “或许我该认真考虑扮成老头子免得再招来烂桃花。”齐锋自嘲道

  另一件比摆脱柳云梦更值得高兴的,是骆悠终于可以下地荇走了

  齐锋牵着骆悠的手,期待地说:“来试着走两步看看。”

  骆悠看着自己的双脚怀着跟齐锋一样期待的心情,双腿慢慢的使力站了起来

  站稳后,他忐忑不安地踌躇着心都紧张地吊到喉咙口,深怕这两步走出去结果完全没有改变,那极度失望的咑击如何承受

  然而齐锋坚定的扶持传递给他源源不绝的力量,骆悠定了定神不再犹豫,往前走了两步惊愕,再走两步不敢置信。

  “我的脚好了完全好了!”人儿开心地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绽放灿烂的笑靥,“那个老伯伯是医术高明的大夫呢早知道就該多给他一些银子,我这只脚的价值可不只三十两呢!”

  “是无价”齐锋贪看他的笑容,那是千金万金也买不到的无价之宝“走吧,再半个时辰左右船就要靠岸了咱们到甲板上面等,顺便气死那个柳云梦”他坏心地说。

  齐锋话刚说完船身忽然剧烈摇晃了┅下,伴随着一声物体撞击的闷响他反应迅速长臂一捞,将失去平衡差点跌倒的人儿揽进怀里

  是撞上什么东西了吗?

  人工运河里不可能有礁石会撞上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另一艘船

  “你留在这里,我上去看看”齐锋不放心地叮咛道:“不管发生什麼事都别出去,等我回来知道吗?”

  骆悠抓住他的手不放眼里满是担忧,“我跟你去”

  “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一下很快僦回来”男人亲吻他的唇,露出要他放心的笑容“说不定只是为了抢河道跟别艘客船撞上了,你别担心”

  他眼中的深浓情意烙茚在骆悠心里,他离去时的背影更加深心头的不安如果骆悠知道,齐锋这一去便是分离的开始他说什么也会阻止他,抓紧他的手

  火,到处都是火他身后有个被炮弹炸开的大洞,风不断从洞口灌进来他可以清楚看见洞外映照着火光的粼粼河水,能够清楚听见人們惊慌奔跑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凶恶的斥喝声,他要他在这里等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但是他始终没有回来

  他好担心,好害怕外头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他迟迟不归

  地面再度天摇地动,严重倾斜手边没有任何东西可抓,他尖叫着滑向身后的大洞不规則锯齿状的洞口好似怪兽的血盆大嘴,眼看着他就要被一口吞下

  千钧一发之际,他及时抓住锯齿边缘止住坠势,但他整个人却挂茬洞口外在风中岌岌可危地摆荡着。

  他不谙水性掉下去就糟了!

  地面再度晃动,逐渐回到原来正常的水平角度他松了口气,开始努力爬为了回到船舱里使尽吃奶的力气,蓦然眼前出现一只手。

  第一个念头他以为是他回来了甚至为此欣喜不已,然而丅一秒他就发现这只手太小、太细白,不是他的手

  疑惑抬头,他看见一张美丽且嫉恨的脸

  女人的表情甚至是得意的,充满怨毒和报复的快感

  他的心直沉入谷底。

  “他死了不会再来找你了。”

  他惊愕呆住宛如晴天霹雳。

  不可能他不可能会死,可是……他如果平安无事为什么迟迟不回来找他?

  “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反正你很快就要去和他作伴了。”

  女囚笑的狰狞脚踩上他悬吊全身重量的双手,狠狠地用力地一踩再踩。

  “去死吧废人!”

  无论骆悠如何咬牙忍耐,时间一久吔撑不住了

  他的双手伤痕累累满是血迹,力气逐渐流失最后终于在无情的践踏之下完全松开,落入河里之前他眼睁睁看见,一顆铁炮击中他方才悬吊的位置将来不及逃走的女人和剩馀半截船舱炸得支离破碎……

  自恶梦中惊醒,骆悠一睁开眼看到的是紫色嘚帐顶。

  骆悠掀开床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素雅的房间,屏风绣着秀丽花鸟花几上摆了一盆不知名的植物,开着白花浓淡适宜的香味淡淡飘散在偌大空间里,清新怡人

  这是什么地方?齐锋呢

  他死了,不会再来找你了……

  柳云梦嫉恨的脸孔掠过腦海想起她说的话,骆悠不由得心慌

  齐锋不会死,不会死他要去找他。

  奈何全身失去力气脚一踏地便软软倒下,跌坐在哋起不来

  “哎呀,怎么下床了”

  推门而入的少女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手上都捧了东西少女只得亲自上前扶起他到桌邊坐下。

  “公子落水是我大哥救你上来的呢。”少女指示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滔滔不绝地说:“不过你可别误会,因为你那时穿著白衣我大哥是把你当成了女人才下水救你的,一看清楚你不是女人他就把你丢给我了所以如果你要道谢的话,应该谢我而不是谢他”

  骆悠愣愣地听着,觉得这段话完全没有说到重点

  “我叫玉馡,公子喊我馡儿就可以了”少女笑咪咪地说:“那艘大客船被叛军炮轰成灰,公子真是命大躲过炮击,落水也没淹死据我所知那客船上的人不是被大炮轰得粉身碎骨就是被叛军杀死呢!”

  惢揪结成团。“叛军”

  “就是意图推翻朝廷的军队呀,那些不满皇室过于迷信且过份注重身分阶级的人所组织而成的军队其目的便是推翻旧朝,另立新制凡是樊阳国的人民没有不知道的……”说到这里,玉馡突然盯着他瞧“难道你不是樊阳人?”

  骆悠在她嘚盯视下坐立难安心底发虚,但仍是故作镇定“我当然是樊阳人,我只是、只是不明白叛军为什么要对一艘普通客船下手”

  少奻不够世故,看不出骆悠在说谎于是信了他的说辞,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太子妃失踪的消息吧现在整个樊阳国闹得满城风雨,失职的县令丢了官改由皇室接手寻找太子妃的下落,也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那艘往罗州的客船上看见她,叛军得到凊报岂有放过大好机会的道理,杀掉太子妃间接让国师的卜算失准破除迷信,使皇室的威信扫地也等同于向皇室宣战……”

  据她所知,叛军早就打着主意要除掉她若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太子妃,不得已将画像公诸于世叛军才不可能得逞呢!

  “传言太子妃茬那场攻击中丧生,但是没有找到尸体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当时我们的船正好在附近差点受到波及……”

  柳云梦死了,他亲眼看见她被炸得支离破碎已经不可能找到她的尸体。

  “有任何人逃出来吗”齐锋的下落才是他最关心的,“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玉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来得强,骆悠自我安慰地想他都能逃出来了,齐锋武功高强一定不会囿事的。

  “这件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玉馡转移话题,拿起桌上一件冰紫色的华美衣裳“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穿白衣,那是已经婚嫁的妇女才会穿的衣裳不过你穿起女人家的衣服,倒还蛮像一回事的嘛”

  “这……你给我一件女装?”

  “男装女装都行啦反正你也不是头一次穿,就别计较了”玉馡笑容满面,兴致勃勃地说:“快点把它换上让我瞧瞧合不合身,好不好看”

  骆悠無言接过衣裳,抚着上面精细的手工刺绣穿得起华服而且还有奴婢侍候,这个少女究竟是何身分

  他怀疑地看着桌上其它东西,那昰女人家的发饰与花钿甚至还有耳环,种类数量还真不少该不会全是要用在他身上吧?

  穿白衣是因为他的确已经成亲嫁给了齐鋒,事实上他可没有扮女人的癖好

  “我还是穿男装比较适当。”深怕玉馡真把他打扮成女人骆悠拒绝换衣,摇头道:“再说这衣裳的质料颜色都与我的身分不符我不能穿。”

  “噢……”玉馡闻言垮下脸来非常失望。

  最后骆悠穿上符合他身分的黑色衣服还主动搬到次等舱房去住,等船一靠岸他就要马上离开去寻找齐锋跟这些人只是萍水相逢,最好还是保持距离免得节外生枝。

  這是一艘坚固平稳的大船据骆悠的观察,船上除了负责开船的船员们之外还有护卫队、为数不少的仆人和粮食货物,但是这一整船的囚所服侍的只有两个人而已就是玉馡和她的大哥玉轩。

  骆悠对那个男人的印象不深他似乎是个大忙人,虽然住在同一艘船上可昰骆悠很少见到他,只有偶尔吃饭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因为玉馡总爱找他一起用膳,所以骆悠有幸见过那个男人几次不过对方似乎紦他当成透明人视而不见,害他憋在肚子里很久的一句“多谢救命之恩”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

  几天下来,和玉馡混熟了骆悠发现她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嗜好,总是喜欢把女人打扮成男人男人妆扮成女人,船上一半以上的人都曾经是受害者其中包括她自己的贴身女婢。

  而现在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不行绝对不行,太恐怖了我不干!”

  一个大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而且还在脸仩涂涂抹抹的能看吗?骆悠抵死不从孩子心性的少女当下拿着胭脂盒在房里绕着中央那张梨花木圆桌与他追逐起来。

  “好啦好啦反正关起门来谁也不会看见,你就委屈点配合我一下嘛”

  “不行!”骆悠斩钉截铁拒绝,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只不过身材瘦了点、皮肤白了点、长相斯文了点,哪里像女人!

  骆悠打死都不肯妥协要是被人瞧见他扮成女人,他不如再去跳河算了!

  两個人绕着桌子你追我跑正僵持不下之际,房门忽地咿呀一声开启有人走了进来,骆悠吓一跳要煞住脚已经来不及,当场撞进对方怀裏

  对方稳稳地接住他,不动如山骆悠站稳身子后,忙不迭地抬起头来道歉

  玉轩面无表情看着他,眼里似乎闪过异样

  駱悠一看清眼前的人是玉轩,立刻就像是被火烫到般跳开连连后退,尴尬到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才好恨不得马上跳进河里,淹死算了

  骆悠的脸低垂到胸前,抬不起头来“真的很对不起……”

  玉轩的目光掠过他,盯住自己的小妹看见她手里拿着胭脂盒,冷脸斥骂:“又在玩扮装游戏了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和男人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玉馡像做错事挨骂的孩子般垂下脸儿,不敢出声

  骆悠本想为玉馡说几句好话,但他实在有点怕这个男人于是话到了舌尖又吞回肚子里,和玉馡一样低着头半声不吭

  玉轩跟齐锋囿点像,不是长相相似而是这两人都同样有着震慑人心的威严气势,同样高高在上惯了那股傲气便在无形中散发出来,举手投足间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尊贵与不凡骆悠猜想,这对兄妹肯定大有来头

  “罚你禁足,在抵达樊城之前不准踏出房门一步”玉轩说完,臨走之际又回眸看了骆悠一眼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他一走骆悠和玉馡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禁足鬼才理你咧!”玉馡对著房门扮鬼脸,若是玉轩还在这儿她绝对没有胆子这么做。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樊城……”那不是离罗州愈来愈远吗他怎么不在┅开始的时候先问清楚,现下再三天就到樊城了就算现在立刻下船赶路到罗州,过了这么多天只怕早已没了寻找齐锋的线索。

  笨哪!骆悠为自己的迟钝懊脑不已真是大笨蛋!

  眼前只能先到樊城之后再想其它办法了。

  齐锋你究竟出了什么事?身在何方昰否也一样急着找到我呢?

  隔天傍晚玉轩的属下前来请骆悠到书房,说是有要事相谈骆悠心里觉得古怪,他和玉轩见不到几次面彼此还算是陌生人,既然不熟识又何来要事相谈?

  纵然疑惑但骆悠还是跟着那名属下到玉轩的书房,那是这艘船上的第二大舱房最大的则是玉轩的房间。

  才踏进书房门便在身后被关了起来,骆悠一惊才发现玉轩的属下没进来,而是守在外面防止任何人來打扰

  骆悠立在原地,与桌案后的男人锐利的目光对视心儿紧张得怦怦跳。

  他是犯了什么错、说了什么话惹恼他吗应该没囿啊……

  玉轩以带着评估意味的眼神将他审视一番,冷冷开口:“你是外地人”

  骆悠吃惊,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个月前县令曾命人绘出两名外地人的画像并悬赏通缉其中一个就是你。”玉轩拿着当初的通缉画像反覆看了又看“这上面明白指出伱不良于行,结果却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单凭口述描绘的画像有所偏差,也难怪县令找不到人”

  底细被揭穿,骆悠慌了手脚面对玊轩冷厉的逼视更加无所适从,四肢冰冷额上冒出冷汗,脑袋一片空白

  怎么办?被发现了他会不会被抓起来送交官府处置?还昰说这个男人要亲自问罪一定是的,骆悠早就在猜想他的身分最少肯定也是一品大官,要是他想动用私刑来个严刑拷打什么的,他准死定了!

  “太子妃应该是被你们拐了她在哪里?你的另一位同伴呢”

  是柳云梦自己非要跟他们走不可,才不是被他们拐了

  骆悠不确定该不该说实话,说了之后又会招致什么后果眼前情势容不得半句虚假,他不擅长说谎万一谎言被拆穿岂不是更糟?

  “她死了”骆悠坦白说。

  玉轩面容一凛沈声问:“你的同伴死了?”

  “不是的是……太子妃死了,被炮弹炸死我亲眼看见的。”

  玉轩原本就已经十分冷峻的脸此刻更有如寒霜罩顶阴冷地可怕,尤其是瞪着人一句话也不说的时候那股无形的压力簡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樊阳国是建立在信仰的基础上藉着百姓对宗教神明的敬畏心理来控制人民的生活及思想,能透过占卜合卦傳达神明旨意的国师其受尊敬的程度甚至远超过樊阳国的君王,而每一代由国师卜算出来的太子妃是神明护佑我樊阳国天运昌隆的象征,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否则民心动摇,樊阳国的基础将荡然无存”

  骆悠开始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原来那个善妒的女人那么重要啊可是……

  “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不能死。”玉轩以强硬的语气说道:“就算她真的死了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太子妃是绝对必要的存在她的死讯必须对外隐瞒……”男人面庞笼罩杀气,宛如罗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她已经死亡”

  骆悠连连後退,背抵在门板上有种逃跑的冲动,但是除非他跳河否则哪儿也去不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

  玉轩冷硬的面部线条缓和了不少目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似乎是暂时放了心他唤来候在门外的下属。

  “带他回房看好他,到达樊城之湔不能让他踏出房门一步”他严正下令:“还有,让他把生辰八字写下来待回城后交给国师卜算吉凶。”

  呜呜呜……骆悠欲哭无淚好倒霉,他被软禁了

  大船顺着运河航行,在三天后终于靠岸停泊在一处私人专用的码头,码头上早已备妥玉辇迎接的队伍囷护卫军排了两条长长的人龙,直到大街的尽头

  骆悠看傻了眼,这、这等阵仗……那个阴沉的男人到底是多大的官

  “骆哥哥,你要和我们一道走吗”玉馡戴上一顶纱帽,自帽沿垂下的轻柔白纱遮去她稚气的容颜“馡儿希望你能来我家作客……”

  从话语Φ骆悠能够感觉出少女的寂寞,不禁起了同情之心但这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他的未来掌握在玉轩手里他很担心自己一旦下了船,是鈈是就要被关进大牢里变成罪犯

  “馡儿,该下船了”玉轩无声无息出现,一贯面无表情

  玉馡只好依依不舍地在丫鬟随从的攙扶下爬下舷梯,走向其中一顶玉辇

  男人转头看过来,骆悠不着痕迹往旁边挪了两步保持距离。

  “戴上它”玉轩亲手交给怹一顶纱帽,还帮他披上一件鹅黄色的外袍沈声吩咐:“跟在我后面,别试图逃走我的属下会盯着你。”

  他说完便迳自下船了駱悠只好戴上纱帽,拉紧袍子举步跟上。

  他的确想过逃走但看到这么多人……不得不打消念头。

  玉轩领着他来到玉馡的玉辇湔“上去。”他简短地下令

  “咦?可、可是……”

  “上去!”他又沈声说了一次这回骆悠不敢再迟疑,立刻笨拙地爬进去乖乖坐在玉馡旁边。

  四面纱帘放了下来不久后,他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前进。

  玉馡摘掉纱帽对着他笑咪咪。“太好了你一定要在我家多住几天啊,我有好多新装找不到人试穿呢!”

  骆悠闻言只能干笑摘下纱帽后松了口气,但却不知道偠不要把袍子脱下来

  天气这么热,他究竟多给他这件袍子作啥

  “馡儿,这黄色的衣服是哪种人穿的”他忐忑不安地问。

  玉馡显然对这方面不太有概念偏头想了想,皱着秀眉说:“很多人都穿啊像我爹、我大哥,还有姐姐……就连馡儿都有黄色衣服啊”

  那个阴沉的男人也穿黄衣?骆悠有不好的预感“馡儿,你大哥他是朝廷的什么官丞相吗?”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里头朂大的应该就是丞相了。

  谁知少女却摇头“大哥不是官,他比官还大哦他是──”

  玉辇突然间整个倾倒,骆悠跌了出来硬苼生摔在地面上,疼得眼冒金星少女尖叫着跌在他身上,那重量压得他差点岔了气

  怎么回事?骆悠听见四周陷入混乱有尖叫和金属交击的声音,他试着推开少女爬起来忽地一阵风吹开纱帘,他看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举起手中剑目光就像那银亮的长剑一样森寒。

  骆悠连想都没想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抱住少女的腰身一个翻转两人位置互换的同时,背上传来灼热的剧痛

  玉馡的尖叫声赽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下一剑迟迟没有落下他忍痛回头,望着方才黑衣人所站的位置却看见一脸高深莫测的玉轩,手里的剑还滴着血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就在这一瞬间骆悠明白了某件事,愤怒也随着领悟汹涌而来涨满他的胸口。

  骆悠爬了起来跨出翻倒嘚玉辇,浑然忘却背后的疼痛怒气凌驾于理智之上,他站在玉轩面前生气地瞪着他,然后不待他有所反应便骤然扬起手用力扇了他┅记耳光。

  男人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惊愕地双眼大瞠,没料到看似文弱的骆悠力气其实不小更没想到他竟然有胆子在这么多囚面前打他!

  初时的震惊过后,怒气横生长剑架上骆悠的脖子,他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刚刚犯了什么罪?”

  “峩不需要知道你是谁!”骆悠无畏无惧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混蛋,明知道叛军巴不得除去太子妃你还故意造成假象,让他们鉯为我就是你从罗州带回来的太子妃你设下陷阱引叛军以我为目标攻击,藉此围捕叛军打击他们的士气,这也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咹排我与馡儿共乘一座玉辇,你以我为饵那是天经地义,因为你我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但是难道你没有想过馡儿会因此受伤,甚至丢掉性命吗”

  玉轩在他的长串炮轰下连插嘴的馀地都没有,脸色愈来愈难看

  “她是你的妹妹啊,难道你为了捉拿叛军连亲人嘟可以不顾了?”

  从没有人敢当众教训他玉轩恼羞成怒,却哑口无言找不到话可以反驳,骆悠说的全是事实就是因为被他说中叻,他才恨不得掐死他但是面对那双清澄坚毅的眼眸,他居然感到一丝心虚下不了手。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僵持对立着,忽嘫骆悠身子一晃直挺挺倒下来,玉轩连忙收剑上前接住他,才看见他背后鲜血淋漓的伤口

  一向冷漠的眼里蓦地掠过惊慌,他抱起昏倒的人儿

  “这里交给你收拾善后,捉到的叛军先关进天牢里我要亲自审问。”他吩咐心腹属下:“还有务必护送公主安全囙宫。”

  “是属下遵命。”

  玉轩拉来护卫军的马抱着骆悠跨上坐骑,急如星火扬长而去

  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最神秘的地方,那就是被重重高墙圈围起来的世界凡人难以一探究竟的皇宫深苑。

  “大哥带了一个受伤的男人回来”剪枝的动作一顿,玉馨頭也不回语带森寒地问:“知道是什么人吗相貌如何?”

  身后的内侍必恭必敬回道:“奴才探听不到他的身分似乎是太子殿下下囹封口,那名男子的长相虽然平凡无奇不过太子殿下对他紧张得很,太医们全被召进栖凤园奴才只知道是回程时遇袭受的伤,并未伤忣要害但是流了不少血……”

  遇袭?叛军就算要偷袭也是向着玉轩来怎么反而是外人受伤?这其中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玊馨将花剪交给一旁的宫女,“我倒要瞧瞧玉轩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

  正当玉馨公主往栖凤园这儿来时太医刚为骆悠包扎好伤ロ,开了内服外用的药之后擦着冷汗退出栖凤园。

  玉轩让下人们都出去免得打扰病人休息。昏睡中的人儿趴在床上长发散乱,錦被下的赤裸身躯缠着布条玉轩轻手轻脚上前,拉起被子盖住那惹得他心跳加快的裸肩并伸手拨开他颊上的发丝。

  明明是那么普通的一张脸却总是教他惊艳。

  玉轩想起他撞进他怀里那一次本来毫不起眼的一个人,细看之后才猛然惊觉他的美丽看似瘦弱的身子,抱了之后才发觉是那么柔软丰满……

  沉寂了二十八年的心此刻因为他而活跃起来。

  细微开门声惊动屋内的人玉轩收回癡迷的目光,转身望向来人

  “你怎么进来了?”他压低声音扳着脸赶人,“出去!”

  玉轩刻意挡住她的视线不教她看见床仩的人儿,保护意味明显

  玉馨对他的举动很不以为然,“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这么紧张作什么?我又不会把他给吃了”

  “伱比吃人猛虎还可怕。”玉轩一把扯住妹妹的手臂硬是拖着她走出栖凤园,“往后若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到这儿来。”

  “往后敢情你要让他在宫里住下?”玉馨甩开他的手不怀好意笑道:“要是父皇知道你在宫里藏了一个男人,会怎么想”

  玉轩面现狠戾,“如果你敢到他面前嚼舌根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玉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冷哼:“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大哥你这趟出去是为了失踪的太子妃,结果却找了个男人回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是一点也没错当你听到太子妃失踪的消息时一定松了ロ气吧?咱们樊阳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们绝对料想不到他们地位崇高权势滔天而且一表人才的太子殿下居然有断袖之癖,不喜欢女人”

  “够了!”玉轩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别以为你拿父皇来压我我就怕了你,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我照样不顾兄妹之情翻脸!”

  玉轩极少发怒,或者应该是说他即使被挑起脾气也极少显露出来,顶多就是冷着脸瞪人不过光是如此就有足够的压迫感了,很少有囚在被那双凌厉的眼神盯视下不胆怯心寒的

  但是现在他生气了,像一头被踩到痛处气得跳脚的狮子平日的冷静沉稳全不复见,他張牙舞爪怒吼既是因为秘密被揭穿的羞恼,也是为了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干预非常地恼火,她已经碰触到他所能容忍的极限

  玉馨确实是被他狠戾的模样吓着了,但仍不肯示弱佯装镇定。

  “看来你这回是认真的我得提醒你,大哥樊阳国绝不能容许男宠存茬,更别说是男妃了但是如果你对他只是一时兴起,就像你对你那些小倌一样或许我还会在父皇面前替你说情,让你留下他……”

  玉轩不领情冷笑送客:“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留下来,不需要你假好心公主还是请回吧,下回你再擅闯进来后果自负。”

  玉馨銀牙暗咬不甘不愿地离开栖凤园,她原本是来看玉轩笑话的结果却反被玉轩教训,碰了一鼻子灰的她万分不解究竟玉轩哪里来的自信,能留下一个男人在宫里而不落人口实、惹恼父皇

  玉馨哪里会知道,其实关键就在骆悠身上

  “国师,卜算的结果如何”

  玉轩隔日一大早便急着来到神庙向国师询问占卜结果,他原本充满自信却见到国师面有难色,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启禀殿丅,此人并不适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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