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同一家医院体检报告一张纸同一张报告医生的说法天差地别,心里好着急我老婆前两天医院体检报告一张纸检查出来怀孕了,血化验一切

  内容简介:浙江姑娘苏小惠嫁给了曾同在一家公司工作的一无所有的湖南小伙林伟,倔强又无比挑衅地决定改变当地姑娘不嫁外地且要求男方有车有房的婚嫁潜规则,并父母的帮助下感觉日子艰难却一步一步向着希望前进。中文系毕业的苏小惠有着压不住的伪小资情节,想象着生活应该是丈夫像父亲一样宽宏,又有着小说里的帅气儒雅外带各种体贴和对妻子无尽的爱。而婆婆中年守寡,虽经改嫁,但对儿子的依赖和双方的恋子恋母情节加上相隔1500公里的两个省份的风俗差异却让生活陷入了无尽的灾难,夫妻矛盾,婆媳矛盾不断,仇恨的火苗开始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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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1.苏小惠
  那一年,苏小惠22岁,从校园走到企业两年,还是改不了学生的稚气,却不承诺别人的这个评价,快乐自我地得瑟着,比如验证朋友心里有没有自己的方式就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故意打电话给死党,说自己包被抢了,这会儿正在派出所做笔录,身无分文地无法回家,等朋友赶到派出所满世界找人时,才说刚才那事,是我编的,看看你心里有没有我,结果不用想,肯定是死党的破口大骂,可是挨了骂的苏小惠却心情极好,死活拉着死党各种逛街各种美食,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睡着了都是笑的,觉得世界在乎自己,满满的都是爱,这感觉,真好!
  可是苏小惠喜欢工作,这不同于一般女孩,苏小惠工作时的强势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味道,于时那一年,才22岁的苏小惠是一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虽然光杆司令一个,可啥活都干,辛苦却自得着。下班后上网写写文章,逛逛商场,喝喝咖啡,计算着发工资的时候这个月又能存到多少,是否能按计划让依然在大山里的父母有一天走进城市,心中希望的小火花不停闪烁,仿佛已经看到燎原之势,不大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苏小惠出生于1986年,那正是中国计划生育如火般推行的年代,因为是个姑娘,因为想要个儿子,因为太多的因为,苏小惠的被抛弃等同于那个年代被牺牲的产物。苏小惠现在的父母生活在大山里,因为母亲的无法生育,所以出生七天的苏小惠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孩子,物质是贫穷的,但父母的爱是不少的,并不漂亮的苏小惠一直被父母当成宝一样地无限度纵容着。但或许在那样的农村,没有孩子是注定要被人欺负的,从小,苏小惠便见识过一次又一次地母亲被人形容成不会下蛋的母鸡时的哭泣。12岁那年,当再一次有人这样叫着母亲时,苏小惠像一头发怒的小豹子一样冲上前,手里提着的,是父亲刚买来还没来得及喝的啤酒,当对方头上全是血且哇哇哭嚎时,那个山村在之后的日子里,至少,苏小惠在人前再也没有听到过“不会下蛋的母亲”这形容,当然,小恶霸的名声也在那个山村地悄然响起,响彻方圆十里。可苏小惠却并不理会,依然雄纠纠气昂昂地以那个小山村第一个女大学生的身份进了城,每一次的电话、回家,都会是母亲不停地念叨,你要争气你要争气,苏小惠烦那样的唠叨,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步伐。
  关于生活,苏小惠想,以前,是我无能为力,但现在我长大了,我的生活,将自己作主,我要让父母走出大山,也尝尝城市里咖啡的味道,关于将来,苏小惠的描绘是这样的:在一个不大的,临海的城市有个家,有大大的落地窗,有长长的流苏,有个精致的厨房,有份稳定的工作,有个宠我如猫儿般的男人,不要上夜班,家里一定要有鲜花,从此,洗手做羹汤.

  1979年的林伟戴一副眼镜,斯文白净,尽管在认识苏小惠的时候已经29岁的“高龄”,但两个相差七岁在外形上却有点像姐弟俩,这经常让苏小惠气结,能嘟着嘴生上一天的闷气。
  林伟的老家湖南,故乡在他心里的滋味是复杂的,小时候,他经常能看见父母争吵,内容无非是长子的林伟爸想多帮林伟爷爷奶奶家干活,而林伟妈觉得自己家的活还没有完,林伟爸却去帮爷爷奶奶而把家里的活压给了自己的不平衡,11岁那年,这样的争吵永远结束了,林伟爸查出来肝硬化,晚期,并在短短两三个月后撒手西去。从此,深深留在林伟脑海里的,便是农村里忙不完的田间劳作,林伟妈因为劳累、无助半夜痛哭的哀嚎,小小的少年在经受着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伤时,偶尔的快乐畅想便是放学回来牵着家里的牛在后山坡上捧着金庸的小学想象成自己是那同样历经磨难却最后无所不能的主人公。
  比他大五岁的哥哥选择了出门打工,跟人学做泥水活,林伟妈在家种着地,林伟放学回来,做饭和放牛,这样的日子是艰辛的,却也让彼此的世界靠地更近。
  五年后,林伟妈经人介绍改嫁城里一户丧妻的退休干部,方式以保姆的身份先处上一段,若合适,便去领结婚证。那时的林伟在哥哥林勇提出反对意见时,努力地说服哥哥同意林伟妈改嫁,因为他觉得于面子相比,他更心疼他妈实际的辛苦,而改嫁这样的人家,不但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样在农村劳作,而且国家为了照顾没有工作的公务人员的配偶,林伟妈还将永远地有国家给予的工资保障。而林伟妈则告诉他,如果改嫁这样的人家,就可以拿到钱为他交学费,这就像是一种交易,双方各自说服并认为怀着为彼此好的心思给自己足够的理由,三年后,林伟妈与退休干部领了结婚证。退休干部由此成了后爸,后爸还是履行约定的,林伟的学费,后爸按时支付,那时候,林伟梦寐以求的,是希望能上警校,当警察,少年的英雄情节,可偏偏体检是不过关的,因为结果显示,他是乙肝小三阳携带者,无奈之余,只能选择中专,那时候的中专可不像现在的中专,那时候的中专录取分数高于高中,而且是成绩好的才能上中专,并在找工作上具备相当的优势,所以林伟便报了中专就读。林伟妈在林伟不能上警校的事件是愤怒的,她坚定不移地认为一定是村子里的那些恶人作恶,平日里就处处与她作对,这会儿在儿子的事情上更是摆了她一道,让林伟上不了警校,对于学校给予的体检不合格解释,林伟妈是根本不信的。
  林伟19岁就直接学校出来工作,第一份工作便是在浙江,那时候的他中专毕业,和一大批同学就像现下广东打工一样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个城市在一定的程度上对林伟来说是高不可攀的,本地人跟外地人的界限明显地有时候会伤人自尊。但林伟的圈子,基本上也都是从学校过来的老乡和同学,各自怀在梦想在这陌生的城市,带着某些无法言喻的对老家的家族使命感。
  林伟交过几个女友,其中一个谈了三年,漂亮的老乡,学历不高,初中毕业,但高挑美丽,同居三年的日子,林伟是计划结婚的,对于这个妻子的人选,他并无保留,所有的工资只要对方提出来,也总是隔三差五地寄回姑娘家,可三年后,还是选择了分手,姑娘觉得委屈,觉得林伟不够体贴不够爱护,林伟挽留若干,最后还是看着成了他人妇。于时换一个公司,换一个环境,一切又全新开始。

  1979年的林伟戴一副眼镜,斯文白净,尽管在认识苏小惠的时候已经29岁的“高龄”,但两个相差七岁在外形上却有点像姐弟俩,这经常让苏小惠气结,能嘟着嘴生上一天的闷气。
  林伟的老家湖南,故乡在他心里的滋味是复杂的,小时候,他经常能看见父母争吵,内容无非是长子的林伟爸想多帮林伟爷爷奶奶家干活,而林伟妈觉得自己家的活还没有完,林伟爸却去帮爷爷奶奶而把家里的活压给了自己的不平衡,11岁那年,这样的争吵永远结束了,林伟爸查出来肝硬化,晚期,并在短短两三个月后撒手西去。从此,深深留在林伟脑海里的,便是农村里忙不完的田间劳作,林伟妈因为劳累、无助半夜痛哭的哀嚎,小小的少年在经受着本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忧伤时,偶尔的快乐畅想便是放学回来牵着家里的牛在后山坡上捧着金庸的小学想象成自己是那同样历经磨难却最后无所不能的主人公。
  比他大五岁的哥哥选择了出门打工,跟人学做泥水活,林伟妈在家种着地,林伟放学回来,做饭和放牛,这样的日子是艰辛的,却也让彼此的世界靠地更近。
  五年后,林伟妈经人介绍改嫁城里一户丧妻的退休干部,方式以保姆的身份先处上一段,若合适,便去领结婚证。那时的林伟在哥哥林勇提出反对意见时,努力地说服哥哥同意林伟妈改嫁,因为他觉得于面子相比,他更心疼他妈实际的辛苦,而改嫁这样的人家,不但可以不用像以前一样在农村劳作,而且国家为了照顾没有工作的公务人员的配偶,林伟妈还将永远地有国家给予的工资保障。而林伟妈则告诉他,如果改嫁这样的人家,就可以拿到钱为他交学费,这就像是一种交易,双方各自说服并认为怀着为彼此好的心思给自己足够的理由,三年后,林伟妈与退休干部领了结婚证。退休干部由此成了后爸,后爸还是履行约定的,林伟的学费,后爸按时支付,那时候,林伟梦寐以求的,是希望能上警校,当警察,少年的英雄情节,可偏偏体检是不过关的,因为结果显示,他是乙肝小三阳携带者,无奈之余,只能选择中专,那时候的中专可不像现在的中专,那时候的中专录取分数高于高中,而且是成绩好的才能上中专,并在找工作上具备相当的优势,所以林伟便报了中专就读。林伟妈在林伟不能上警校的事件是愤怒的,她坚定不移地认为一定是村子里的那些恶人作恶,平日里就处处与她作对,这会儿在儿子的事情上更是摆了她一道,让林伟上不了警校,对于学校给予的体检不合格解释,林伟妈是根本不信的。
  林伟19岁就直接学校出来工作,第一份工作便是在浙江,那时候的他中专毕业,和一大批同学就像现下广东打工一样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个城市在一定的程度上对林伟来说是高不可攀的,本地人跟外地人的界限明显地有时候会伤人自尊。但林伟的圈子,基本上也都是从学校过来的老乡和同学,各自怀在梦想在这陌生的城市,带着某些无法言喻的对老家的家族使命感。
  林伟交过几个女友,其中一个谈了三年,漂亮的老乡,学历不高,初中毕业,但高挑美丽,同居三年的日子,林伟是计划结婚的,对于这个妻子的人选,他并无保留,所有的工资只要对方提出来,也总是隔三差五地寄回姑娘家,可三年后,还是选择了分手,姑娘觉得委屈,觉得林伟不够体贴不够爱护,林伟挽留若干,最后还是看着成了他人妇。于时换一个公司,换一个环境,一切又全新开始。


  林伟妈自从知道林伟和苏小惠在一起后,提出了强烈的反对,原因若干如下:
  1、 林伟为什么会与前女友分手,肯定苏小惠是第三者(林伟在于前女友分手后一直末告诉林伟妈,怕林伟妈受不了,林伟不止一次地找公司同事冒充前女友给林伟妈打电话问候),林伟妈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林伟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与前女友早就分开的事情,林伟不会一直欺骗她,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是因为苏小惠而起的,这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勾引了自己的儿子,让自己的儿子和这个第三者在一起。
林伟妈在湖南的农村成长,生活,虽然改嫁进了城,但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和农村习性是无法更改的,当林伟告诉她苏小惠是个浙江本地姑娘,大学毕业还是独生女的时候,林伟妈心里咯了一下,有点慌神并滋生出若干的不安全感,浙江,这么远的地方,这第三者肯定不会愿意远嫁湖南在湖南定居生活,而且大学生,独生女,这些与林伟妈原想着等林伟结婚成家,以林伟对她的心疼和多年来她一直耳提面命在儿子身上描绘的将来她是一家之主,主导这个家的一切的想法,嗅到了隐隐的不安全味道,这是林伟妈不允许发生的。
林伟说服林伟妈的理由是苏小惠独立能干,接受过高等教育,在工作上有着独挡一面的能力,不像前女友,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还要自己分心照顾,而苏小惠不仅不需要他的照料,而且在很多事情上,还可以帮忙出谋划策,林伟说这些的时候信心满满,觉得林伟妈为了他好,肯定也是希望他能找一个对自己有所帮助的,孰不知林伟妈在听到林伟这番话时,更觉得这个第三者是死活不能接受的,不但不好驾驭,搞不好自己的权威还会受到挑战。
林伟妈曾经算过命,算命的说,她这小儿子可能是帮别人养的,这话让林伟妈惶恐不已,那怎么行呢,林伟可以村子里的第一个中专生,是她在人前觉得自己也能将头高高抬起的底气所在,林伟妈不止一次畅想的是林伟衣锦还乡后自己在村子里的人面前扬眉吐气场景,那样的场景让林伟妈快乐地哼起小调,干家务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可现在林伟说自己找了个苏小惠,那个浙江来的“第三者”从林伟的描述里林伟妈已经隐约觉察到苏小惠可不是林伟初中毕业的前女友,主意多和能干,对林伟妈来说这可不是啥好事,说不定林伟到时定居浙江,这儿子,真像算命的说了,帮别人养了。
林伟妈没读过书,也没有什么精神追求,但和所有的当地妇女一样,烧香拜佛一直是她乐衷的,林伟不止一次地跟苏小惠描述过林伟妈对菩萨的虔诚,在那个一空二白的家里,林伟妈舍不得给孩子买吃的穿的,更舍不得给自己添置物件,却会把省吃俭用的钱用买购买香烛和供品,对这事,林伟一直耿耿于怀。林伟妈决定合一下林伟与苏小惠的八字,林伟问苏小惠要生辰八字的时候,苏小惠想都没想就给了,其实苏小惠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那一天的什么时辰出生的,小惠妈也不清楚。算命的说林伟和苏小惠的八字不是很合啊,当然这是林伟妈转述过来的,79和86,一个羊一个虎,谁都会说一下不合的嘛,而且但凡算命的说好像八字不合啊,好像情况不好啊,下半句若继续追问,肯定又会说,有破解之法,但当然,林伟妈并不需要这破解之法,她只要得到这一句八字不合,就已经大大地松一口气了,要的,就是这八字不合啊。

  林伟妈开始给林伟打电话了,告诉林伟八字不合,不能在一起,儿子啊,她克你啊!
  如果上述的四点理由是没法拿在桌面上明说的话,那个八字不合,可是冠冕堂皇的大条,林伟妈在心里,对算命先生进行了感谢再感谢,这八字不合,来得太及时了。就像继续了一个月的梅雨季节里,容易来了个大晴天,而且马上就要出梅了,林伟妈长长地舒了口气。
  当林伟把林伟妈关于八字不合的这套理论告诉苏小惠时,大大咧咧的苏小惠乐了半天,压根没当一回事,苏小惠的家里,因为爸爸是个无神论者,奶奶和妈妈对迷信的事也并不积极,接受了高等教育的苏小惠对八字不合、敬神、迷信等,一直当作乐事,并不放在心里,所以对林伟妈说的八字不合,视为无稽之谈,也觉得林伟肯定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林伟或许是信的,多少有吧,毕竟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林伟妈的言传身教耳提面命,不能说没有一点的影响,但林伟现在生活在浙江,在现代化的企业里工作,即便是信,既便是一点点,那也是不能说出来的,那是在现处的环境里将被贻笑大方的,显得自己落后和格格不入,所以,林伟也得表现得跟苏小惠一样,心底里的根,发着小芽可以,但绝不可能让他人看见。
  十一公司放假,苏小惠和林伟出去旅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说实话,苏小惠是极不喜欢这样的夜晚的,城市里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可却没有一处是自己家,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显得孤独。这一点,或许林伟也是一样的,自从林伟妈改嫁后,林伟基本上过年都是觉得自己找不到呆的地方,呆在后爸家吧,觉得自己是外人,呆在林勇家吧,林勇这个时候已经娶妻,也显得自己是外人,所以林伟基本上来浙江后,过年都是一个人在浙江过的,不回湖南。林伟在述说这些的时候,苏小惠心疼不已,那仿佛就是来自于自己身上的痛,每一寸她都感同身受。等着转车回公司宿舍的时候,苏小惠说林伟我最不喜欢这样的晚上了,灯火处没有一个是为我守候的,林伟说是啊,没一处是咱们自己家。但是我们以后将会有一个家,我们的家,从此,不论过年还是平时,咱都不会没处去,苏小惠心里暗暗下着决心。这个时候的苏小惠,以为她和林伟的家就会是他们身和心的归宿。
  林伟妈的八字不合论和电话不停地轰炸着林伟,那段时间对于林伟来说是痛苦的,一头是林伟妈一头是苏小惠,说真的,哪头的份量都不算轻。林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尝试过分手,可是苏小惠不依,苏小惠觉得因啥八字不合论来拆分两个相爱的人,这在现代的社会太荒唐了,那是对爱情的不负责任。有时候睡到半夜,苏小惠也会听到林伟的电话响起,虽然不完全能听得懂湖南话,但从林伟的语气和偶尔的几个接近普通话的词里,苏小惠预感到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看着林伟为难的样子,苏小惠自告奋勇表示由自己来尝试说服林伟妈,彼时的苏小惠,只认一个理,天下的父母都是将孩子的好放在第一位的,只要我跟林伟一起能让林伟过得好,林伟妈就一定会同意的,苏小惠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小惠开始了电话认谈的第一步,办公室的电话打这么肯定是不适合的,手机长途又太贵,于是苏小惠在马路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开始了给林伟妈打电话试图说服的万里长征第一步。林伟妈不会说普通话,那浓浓的湖南口音让苏小惠连听带猜得能明白个百分之三十,但苏小惠觉得自己说普通话,林伟妈总是能听得懂的,于时开始了耐心地说服之路,这对急性子的苏小惠来说是个一很大的挑战,想想自己也是大学生,想想自己并不比别人差,可谈个恋爱得这样低三下四地跟林伟妈讨好着,并一次又一次地保证着将来我们都会对你好的,苏小惠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如果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正在做着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很心疼?不过自己做了,只要结局是好的,只要林伟懂的,那也是值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向苏小惠想象中的那样,林伟妈始终就是不松口,一会说让苏小惠给林伟当妹妹,一会说当朋友,总之,就是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苏小惠心里有些冒火,但还是硬压着。这一天,苏小惠又开始了马路边公话亭的电话讨好,但林伟妈的耐心却不像前几次,一接到苏小惠的电话,一听到这声音,马上“啪”挂了电话,苏小惠这下冒火了,回家就跟林伟发了脾气,当然,林伟妈在林伟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她的解释是正好有事,所以就挂了电话,苏小惠不服气,若有事,说一声再挂的时间都没有?而是一听到声音直接挂?这理由,说服你儿子的时候,他会信,那只是因为他是你儿子,但说服别人,就没有一点说服力了,于是苏小惠决定,不再给林伟妈打电话了,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林伟依然会不停接到林伟妈的电话,内容的重点当然都是一样的,就是林伟跟苏小惠分开了没有,林伟不胜其烦,可又没啥好办法。离开苏小惠,试过分手了,没分成,说服自己妈,说服过了,没说服得了,一边是跟自己一起努力书写着未来的女友,一边是一停强调养大自己不容易的妈,林伟觉得脑子都要爆了。倔强的苏小惠这个时候也来了脾气,林伟妈说林伟妈的,她做她的,不予理睬,既然我把你放在长辈的位置上去尊重和说服的时候,你不领情,那不好意思,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这时候的苏小惠,隐约有点明白了八字不合的含意,跟她八字不合的人不是林伟,而是林伟妈。
  林伟妈的电话有时候会在半夜打来,方式不一,内容不变,林伟只好哄着林伟妈说已经跟苏小惠分手,当然,这是不能告诉苏小惠的,否则依着那丫头的脾气,认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肯定不会接受这种方式,觉得那是林伟对自己和事实的极度不尊重。苏小惠是非常反对这样的方式的,用谎言来平息的事态肯定会因为谎言的揭穿而更加严重,除非谎言成了真,可是怎么能成真呢,苏小惠可是奔着结婚去的,林伟妈早晚会知道林伟和苏小惠并没有分手并决定要在一起的,果不其然,在林伟妈知道他们并没有分手而是林伟撒谎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全部上演,并告诉林伟,在村子里老人喝农药死的例子,林伟觉得害怕,怕林伟妈真做出这样的事,那自己不只是不肖子,还成了千古罪人。
  苏小惠却在这个事上表现出极度的冷漠,那种冷漠里带着不屑一顾,苏小惠从小在农村长大,特殊的身份和那个小山村里农村的一切鸡飞狗跳她从小经历并在那样的环境中泡着长大,她太明白,林伟妈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一个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其余一切都重要的人只会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会让手段左右了目的,林伟妈的目的,是要苏小惠和林伟分开,而农药也好,自杀也罢,那只不过都是手段的一种。对着林伟的害怕,更多的应该是对林伟妈的心疼,苏小惠知道,林伟妈的方式对林伟见效了,但苏小惠确实心有不甘,觉得胸口里满满都是出不出去的恶气,不能让林伟妈用这种方式得逞,既然是林伟妈自杀有效,那成,谁还不会自杀啊,苏小惠也立马也开始了效仿,这下傻了的,是林伟。
  时间一晃就近一年过去了,这一年,争吵不断,只要林伟妈一提要他们分手这事,林伟为难,小惠怪林伟没有担当,林伟妈觉得目的没有达成,而苏小惠,也由原来大大咧咧不上心的状态渐渐明白过来,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开始打响。

  八字不合的策略没有奏效,林伟妈开始了另一招:买房。这个时候林伟后爸还在,林伟妈和后爸住在后爸单位分来的两室一厅公房里,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房子,林伟后爸在这个时候已经写下协议并公证在他死后将归林伟妈所有。但林伟妈这时候觉得,或许让林伟回家买房,这就定下了基本基调,只要林伟回家买房了,就不可能将来再定居浙江,那苏小惠作为独生女,肯定也是不愿意放弃父母在湖南生活的,这样一来,让林伟和苏小惠分开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于时,林伟妈开始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告诉林伟自己对将来有着极端的不安全感,怕林伟从此在浙江不管她了,同时控诉林伟后爸的各种不好,自己的指望全在林伟身上等等,那种形容和感觉在林伟听来,那林伟就是她的天,若林伟不能将这事好好安排妥当,那林伟妈肯定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于是乎,林伟这个时候的男性形象是一下子高大上了起来,林伟赶紧满口答应,妈,那你去找吧,你找好了,我把钱打过来就是。
  在这里,着重要说一下的是林伟后爸,林伟后爸大林伟妈不少,祖籍河南,因工作调动在湖南工作,林伟后爸对林伟不算太差,有以下事件说明1、林伟的学费后爸按期支付;2、林伟有乙肝小三阳,林伟后爸有时候要家看报纸,看到上面的文章对乙肝小三阳好的,特别是食疗方面的,拿把剪子细细地剪下来,装在信封里寄到浙江给林伟,那时候网络信息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发达,加上林伟后爸的年纪也不会用电脑,但他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关心着这个继子。但林伟妈对林伟后爸是极度不满的,在林伟的电话里从来都是“老鬼,老鬼”地骂,到处诉苦,说林伟爸对她不好,理由是,没有提供足够的钱给她花,林伟后爸退休工资不低,六个子女也全部已经成家,林伟妈嫁给她后,国家也有固定的补助给林伟妈,家里的钱,林伟后爸自己存着,买菜,家用等也一并自己完成,林伟妈对此是相当的不满,连带林伟在说起后爸的时候,也是那个老鬼,那个老鬼,这一点,让苏小惠反感和心冷,在苏小惠看来,林伟妈即便是改嫁给了林伟后爸,但并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对外也一直说自己是当保姆的,若不是林伟后爸,林伟妈依然需要在农村的田间继续劳作着,而并不能像现在一样,享受着国家的补贴,过着与农村人不一样的生活,并且林伟妈已经与林伟后爸拿了结婚证,就算是半路夫妻,也是夫妻,并且林伟后爸对林伟妈的生存方式改善上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平时日照顾林伟后爸的日常起居,这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不是吗,照顾自己的丈夫日常生活难道有什么值得怨恨的吗?若非要说自己是保姆,那又有哪个保姆是国家又给补助东家又赠房产的呢?苏小惠对林伟家的这一做法感到不可理解,也同样想到自己,那将来,是不是自己也是外人,也是会被林伟家这样排挤和对待的?
  在经历了八字不合的风波之后,苏小惠渐渐地对林伟妈的性格有了许多了解,苏小惠大学的时候修过些许心理学,多多少少懂一点,而过去一年的各种争吵也让她明白,这是林伟妈出的又一个招,苏小惠对林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表示了反对,理由是我们要结婚都买不起房子,你妈已经有房子了,而且一个老太太,这会儿又要买什么房子,合适吗?林伟说如果给她买了房子了,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也可以安心在这边和你在一起。这样的理由自然是不会被苏小惠接受的,真的就完成任务了吗,到时候会不会说自己一个人居住林伟不管呢?但苏小惠也明白,再去说服林伟,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而林伟,实际上也并没有多少钱,苏小惠在和林伟正式在一起两个月后曾看过林伟的银行卡,21400的身家,林伟在浙江工作9年,所有的存款全在这21400里,前文所提林伟前女友,也是湖南人,因湖南房价便宜,所以林伟从不把买房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据说给前女友的家里,寄的钱不在少数,和苏小惠在一起后,才发现浙江的房价对于想要在这个城市里安家的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苏小惠开始间接管理林伟的财产,计算着支出的节余,慢慢地才有了一定的积累,而苏小惠虽然出来工作的时间不算长,但薪资在同龄的女孩子中一直属于比较高的,加上平时精打细算和适当理财,积下的钱,也并不比林伟少。林伟那时候和苏小惠加起来的工资是10000左右,苏小惠计划着合适的时间积够了首付能和林伟有个共同的家,所以,对于林伟妈提出来的买房子的事情,苏小惠自然是不赞同的,但她也非常明白,这个时候,林伟妈提房子这事情,绝不是房子的本身,而是林伟妈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林伟将来的生活定下基调,以此间接来达到分开他们的目的。

  这时候的苏小惠想到了一件事情,那次和林伟去旅游的时候,他们去看望了苏小惠在义乌做生意并刚生下第二胎孩子的小姨,小姨在得知苏小惠的男友并不是本地人且两人准备在一起的想法后,转身给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苏小惠的亲妈打了电话,电话里,小姨的提议是苏小惠亲妈家有一套房产,因他人借款不还而被法院抵债而来的空置房,若要转手卖,因苏小惠亲妈家现有的房产超面积而过理过户手续,不能卖,出租,也没有多少租金,不如卖给苏小惠,如此,也算是弥补小惠不在身边长大的遗憾,苏小惠的二姐也将家里的这个想法透给了苏小惠,说实话,苏小惠本来想接受的,对于亲妈家重男轻女抛弃她的事情,苏小惠耿耿于怀并不打算原谅,可眼下,林伟妈闹了这一出,苏小惠却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苏小惠买下这套房子,那基本上,生活的基调同样也就定在了浙江,林伟妈想借买房子让林伟回湖南并达到他们分手的目的自然就不会达到了,而且浙江房价太高,自己和林伟想到一步到位也确定不是易事,用这房子进行一下过渡,不能不说也是一种方法。
  于时,苏小惠决定买下这套房子,这是在城郊的立地房,但因为位置尚好和当地工业的发达,也还算可以,房子很大,上下近四百平的立地房,苏小惠想,若将来有一天,条件好了不想要了,也可以把这房子给父母住,毕竟那个山村,太不方便,让父母来这里养老,不得不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小惠没有再去反对林伟关于要在湖南给林伟妈买房的事情,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定下了这套房子并着手开始装修,从黄砖到白坯到装修到家具到家电,前后25万进去,其中苏小惠10万,林伟7万,小惠父母掏尽所有给了8万,房子搞定。自然,事情像苏小惠预想的那样,没再听到过林伟妈再追在林伟后面提在老家买房的事情。
  房子入住的那一年,林伟说准备带苏小惠回趟湖南,当时的苏小惠不知道林伟是用什么理由说服林伟妈的,当然,后来得知的理由让苏小惠感到震惊和耻辱,但不管如何,当时的苏小惠是高兴的,她想,林伟妈之所以会同意,林伟之所以要带她去湖南,肯定是因为林伟告诉了他妈,他爱苏小惠,而林伟妈爱屋及乌,同意了。
  那是2008年的春节,苏小惠跟着林伟去了湖南老家,去之前,给林伟的两个侄子买了玩具给林伟的嫂子买了化妆品,还因体积过大不方便带而把东西邮寄到湖南,到湖南后中间发生的事情,有些是苏小惠没有见识过的,比如第一天到林伟家的时候,早上七点到的地区10点钟到的林伟家,在县城到林伟家到底选择哪一种交通工具的事情上,林伟妈和林勇在大街上争执了近二十分钟,比如林伟的嫂子努力地洗着全家人的衣服,而林伟妈在边上捧着一盆瓜子花生努力地吃着并和两个儿子谈笑风声,苏小惠是诧异的,印象里在自己的家乡浙江,哪次不是自己回家,妈妈帮着自己洗这做那,自己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瓜子。林伟的嫂子大不了苏小惠几岁,但那双手却让苏小惠觉得惊讶,那哪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的手,若不看脸,单从那双手来看,这个人,你肯定以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苏小惠有点心疼,和林伟去县城逛街的时候又买了支护手霜给了林伟嫂子。
  在苏小惠的家乡浙江,一般女婿上门,是不给红包的,可是苏小惠的父亲说反正只有小惠一个孩子,客气点,给包个见面礼吧,于是给林伟包了个3288的红包。林伟妈听说这事后告诉林伟,这是人家心意,你拿着吧。临去湖南前,有邻居跟林伟开玩笑提醒,说林伟,我们这里的风俗可是男方家红包是女方的两倍哦,林伟听了笑笑,没有说话,苏小惠想,反正,我父母都把事做在前了,他们家自然是不会亏待我的。到湖南后,林伟妈果然也给苏小惠包了个红包,2000,苏小惠又有点诧异,林伟告诉她,我嫂子,我妈之前可能都没有呢,言下之意,对你够好的了,你知足吧。

  第四章  林伟病了
  2009年的夏天,林伟的病来得有些突然,那一年的盛夏,莫名地出现了脸黄、呕吐、无力等现象,以为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跑到医院挂了好几天的水依然不见效。苏小惠也反应不过来,在她24年的成长过程中,身边的亲人并没有得过什么病,自己身体也一向都好,所以压根没有什么经验,医院也去过了,针也挂过了,看着林伟一天天不见好转,苏小惠有点着急,但却不知道怎么办。
  那时的苏小惠已经换了单位,在离家近点的一家上市公司里找了份管理部主管的工作,林伟也在附近的企业担任经理。那是一个周末的晚上,苏小惠的同事到小惠家作客,林伟想尽量应承,却明显地力不从心,这让苏小惠有点害怕,于是不容分说把家交给了同事拉着林伟上了当地最大的医院,因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只好挂了个急诊。接诊的是个慈眉善目的女医生,大概五十来岁,在问了林伟的症状和之前的病史后,让苏小惠交钱验说,说是查乙肝三系和肝功能。一直以来,苏小惠对林伟是个小三阳携带者这事都是知晓的,也不怎么当回事,因为同学、同事当中也确实很多人呈阳性,所以苏小惠压根就没有往这一层想,当那医生说让查这个的时候,小惠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再追问一句:“会是肝引起的吗”“你查了就知道了”那女医生和声细语地回答应。
  检查的结果果然和那医生判断的一样,林伟的肝功能明显地不正常,其中谷炳转氨酶高达5738,是正常人的一百多倍,苏小惠傻了,那个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只听到医生交待说明天再到感染科去,第二天一早,苏小惠向公司请了假,陪着林伟到了医院挂了感染科,再一次进行了验血,一个小时后会出报告,苏小惠拉着林伟找了个休息区让林伟躺在那里等着,到能拿报告的时候故意找了个理由说去洗手间取了报告,肝功显示还是5000多,苏小惠没有告诉林伟,赶紧直接就奔感染科门诊,出诊的医院姓曾,40岁左右,问苏小惠的第一个问题是人在哪里,苏小惠说在输液区休息,医生第二句话就是:“这人还能自己走路?”傻不拉的苏小惠想都没想就回应:“是啊,能走,而且还是他骑电动车驼着我来的医院呢”,那曾姓医生没有再说话,刷刷地在林伟的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在电脑里操作了一下吩咐苏小惠:“去付费,然后到感染科住院”。住院?苏小惠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从没有经历这些的苏小惠眼泪涮地就下来了,那叫一个害怕。
  苏小惠没有去找林伟,直接去了收费处,两人的卡里还有3000块钱,收费处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接过苏小惠递去的病历卡,然后说:“交5000”5000?没这么多钱啊,那怎么办,苏小惠在窗口轻声问着能不能先少交点,问这话的时候苏小惠明显有点底气不足,所以显得有点低声下气,窗口里的大姐看了一眼苏小惠,那眼神在苏小惠看来尽是鄙夷,苏小惠有点讨好地冲着里面笑了笑,将头再往下低了低,完了再次听到窗口冷冷地飘来一句话:“找医生去修改”,然后卡和病历也随着一起扔了出来,“好,好,马上去”苏小惠赶紧拿上东西又跑回了感染科,那姓曾的医生没有说啥,改了一下然后说:“可以了,去交吧,先3000,过两天再交吧,得一万左右”这下苏小惠又赶紧地跑回收费处去,时间若太长了,怕是林伟一个人在那边要等急了。再次到收费处排队的时候,苏小惠站在人群中不停地哭,心里很害怕,排到窗口的时候,苏小惠递过病历,窗口接了后苏小惠说我刷卡,可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哪样更多,输入了两次密码都是错的,这下窗口火了:“你到底办不办,不办后面还全是人等着呢”“办,办,我再试一次吧”苏小惠赶紧讨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还好,这回密码对了,拿着押金单,从收费处出来,苏小惠哇地一声哭了,那哭声里,满是害怕和委屈

  苏小惠在林伟住院的第八天,给林伟妈去了电话,林伟妈听说林伟是肝功能异常住院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语气平静地有些出乎苏小惠的意料,苏小惠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题大作了,可转氨酶高达5000多,这可是会死人的啊,而且林伟爸当年也是因为肝病去世的,这林伟妈,怎么就能这么淡定呢,但林伟妈就是淡定地,告诉苏小惠这没啥,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而且5000多的转氨酶一定是苏小惠看错了,500多才是,那500多才是林伟妈的语气里有着无比的坚定,一定是小惠看错了,500多,没啥大不了的,苏小惠那个着急啊,这东西能看错吗,会错吗,都住院8天了,每天在降,到现在还是3000多,能是500吗?苏小惠再次着自己没有看错,那就是5000多时候,林伟妈有点不耐烦了“5000多就5000多吧,知道了”。
  “阿姨,你能不能过来照顾他一下,医生说他得休养一段时间,并且得吃新鲜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买一星期的菜全扔冰箱里了”
  “我不过来,他没事的”
  “可他现在就已经有事了,而且我每天要上班,来回医院跑,也确实忙,万一哪一天有啥事给误了,去不了,就照顾不了他,这对他不好”
  苏小惠在听到林伟妈说“他活该”这三个字的时候,瞬间石化了,她马上明白过来,林伟妈这的三个字里面,透出来的真正意思是对林伟非要和苏小惠在一起的不满,平时的客气,过年的表面平和,那都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苏小惠不知道林伟当初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说服林伟妈的,但她也明白,一切,并不是像她想的这么美好,这段时间来的辛苦,为林伟病情的担惊受怕,为借钱的无助,以为自己所付出的能换来个好结果的预期落差,被好友丁楠料中的难堪,让苏小惠在挂了电话后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下午都压不住失落的怒火。她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辛苦地照顾着林伟,林伟妈不但没有一个字的感激,还是这种态度,丁楠的话是不好听,却说的是事实,打破了苏小惠一厢情愿所想的美好,于时苏小惠又给林伟的嫂子去了电话,这一次,她不再打算做好人到底“嫂子,林伟病了,住院呢,我要上班照顾不了,我想让阿姨来照顾,阿姨不来,说林伟这是活该,我现在通知到你们了,你们也知道了,作为家里人你们若说他是活该,那我也没办法,接下去的,我也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林伟的嫂子虽然没有太多的文化,所读的书不多,但算是较讲理的一个人,而且在苏小惠看来,十分具有“奉献”精神,林伟嫂子赶紧安慰了苏小惠几句,然后说这事我去跟我婆婆说,你等我消息。
  两天后,林伟的嫂子给苏小惠回了电话,说林勇准备和林伟妈一起过来,苏小惠不知道林伟的嫂子是如何去说服林伟妈的,但还是很高兴,她想这下好了,林伟妈来了,每天可以做饭做家务,林伟下班回来就能吃上新鲜的饭菜,这多好啊,虽然对着林伟妈的淡定和觉得林伟活该心里还存着一丝不痛快,但那不痛快也得知林伟妈会过来的时候,也消失地不见踪影了。
  等林勇和林伟妈到他们所在的城市的时候,已经是林伟住院的第十三天,医生说如果情况不错,预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林伟妈一进林伟的病房,立刻一屁股坐在了林病的病床上,冲着林伟便嚷道“儿子啊,吓死我了,听说你病了,我可是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觉,现在看到你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实话,那时的苏小惠听到林伟妈这番话时,极度地反胃,这所说的话和表现出的对儿子的担心,跟在接到苏小惠电话时拒绝过来的态度,那叫一个南北极的反差,苏小惠的脑子里立马出现了电视剧里的那些套路,这前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吧,不是活该吗,这马上成了好多天睡不好了,睡不好那还不赶紧过来,拖这么多天?病床上的林伟这时候眉开眼笑地心情大好,苏小惠看得出来,林伟在看到家里人后的那种开心是她平时所少见的,亦是对着她的时候少有的。
  带着林伟妈和林勇回家的路上,苏小惠没有选择公交车,打了个车,想着林伟妈和林勇第一次来,得客气点,林伟也快出院了,也不需要再另外地交很多钱了。出租车上,林伟妈看着苏小惠:“都说你们浙江是个好地方,我还以为多好的地方呢,这不来的时候不知道,来了现在看看,就是山区嘛,有啥好的”知道林伟妈浙江有啥好的意指这地方有什么好让林伟留在这里,还是出于不满,苏小惠装作听不懂,笑着接话:“是啊,浙江多山,所以高速公路都是穿过山洞的,一个又一个”。林伟妈再想说什么,但边上的林勇赶紧阻止了,虽然听不懂林勇的方言是啥意思,但苏小惠从他的表情里能看明白,林勇在打着圆场。
  林伟妈到达苏小惠家后,没等苏小惠邀请,便自动地往楼上走,边走边看,苏小惠家是立地式的四层楼房,一楼二楼是苏小惠和林伟住,三楼四楼因为空着,就出租给了别人,林伟妈上去的时候,直接就按个地推开了三楼四楼的门,却不说话,光看着里面的人“呵呵呵”地乐,苏小惠跟在后面陪着笑,下楼的时候听到租客在房内说“神经病”有点不悦。
  林伟出院的那天,苏小惠的口袋里还剩300块钱,十天后估计就是发工资日,两人平时吃饭也一般在公司,饭卡里也还有些钱,苏小惠想,紧紧吧,等发了工资就好了,这个难关,也算是顺利地过去了。林勇在林伟出院两天后因不能怠工太久而先行回了湖南,留下林伟妈照顾林伟,苏小惠本想让林伟休息两天再去上班的,可是林伟死活不愿意,说自己没事了,一定要上班去,苏小惠知道,林伟舍不得再请假,在林伟表示自己尽量多呆办公室,不会过份劳累后,林伟在出院的第二天就上班了,苏小惠心里的难受的,觉得太对不住林伟,林伟妈是热情的“没事的,没事的,让他去吧”。
  这天早上七点林伟和苏小惠出的门,到了晚上六点半再一起回的家,苏小惠满以为一进门,肯定是林伟妈已经做好晚饭在等着他们了,结果到了家,俩人都傻了,菜也没有买,饭也没有做,林伟问“妈,你怎么没做饭啊?”林伟妈回答:“我是来玩的,不是来给你做饭的”苏小惠再一次石化了,石化完后,是胸腔内压不住的火,仿佛随时都会喷射而出,将自己烧死。那一顿晚饭,还是苏小惠和林伟一起完成的,吃饭的时候林伟已经是一身的汗,去门口的批发部买饮料,林伟妈端着一碗饭坐在了苏小惠的面前问:“不是说你们浙江有很多海鲜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给我买海鲜?”苏小惠很想把那碗饭狠狠地砸在林伟妈面前,海鲜?你还想吃海鲜?你儿子看病的钱都是我借的,我现在口袋里还有300块钱,发工资还有十天呢,我都不知道这接下去的几天要怎么过,你还让我给你买海鲜?可苏小惠终究没有把这番在肚子里番了若干遍的话说出来:“阿姨,林伟生病,我们没钱,我问我家里人借了钱的”林伟妈听说后没再说话,苏小惠所期待的林伟妈表示一下的话语也并没有出现,苏小惠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在忍耐什么,只知道,委屈感已经越来越重了。

  林伟出院的时候,告诉苏小惠林伟妈和林勇各给他2000块钱,问苏小惠要不要,苏小惠说不要了,你已经好起来了,你哥也不容易,但你妈的钱,要不你就拿着吧,她是你妈,每年过年和她生日,你也是都寄钱回去的,咱们现在这么困难,先拿了这个钱,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宽裕了,到时候再给节日里给她,林伟说好的。但让苏小惠没有想到的是,林伟最后还是没有要林伟妈那2000块钱,苏小惠觉得不理解,你生病,咱们没钱,我都借钱了,现在出院了也没钱,发工资还要那么多天,你妈的2000,咱们先应一下急,为什么你不收呢?林伟看着苏小惠,一脸的为难,几次欲说还休,但架不住苏小惠多次追问,终于还是说了:“我妈我知道的,那个钱2000块钱如果我现在收了,回头她肯定会不高兴的”,这理由让苏小惠崩溃。无论如何苏小惠都想不通,林伟嘴里,口口声声都是林伟妈母爱的无私和伟大,那么儿子病了,出了2000块钱若孩子收了又会不高兴的,那这又如何理解?
  到底是林伟舍不得自己妈的钱还是林伟妈真的会不高兴,苏小惠在那个时候分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自己来去医院的艰辛和80岁的奶奶都拿出钱来给林伟看病,在这个事情上,两家完全不同的态度,还有林伟的这个理由,让苏小惠第一次觉得了心寒,那年七月的天,有点冷,由内而外地冷。
  林伟妈的钱,林伟最终还是没有收,那苏小惠想,行吧,反正也要发工资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那钱没收,买菜的事若要林伟妈去买(等林伟和苏小惠下班时菜场都关门了)是不是应该给林伟妈点钱啊?苏小惠问林伟这个事的时候,林伟说不用了,就让我妈去买吧,估计林伟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他也知道苏小惠口袋里就几百块钱了,自己病了,看病的钱小惠借的,自己妈的钱自己也没收苏小惠肯定心里已经不高兴了,这会儿买点菜的钱若再要给,不管给得出给不出,肯定都说不过去。可让林伟和苏小惠都没有想到的事,在这件事情上,在林伟妈回来湖南后,对苏小惠可是相当不满,我来浙江,你居然还让我去买菜?苏小惠在得知这事后也是一肚子火,你儿子病了,我只是女朋友,可我啥都管了,你钱给了说是事后会生气的,那买点菜还有什么不愿意的?难道那不是你的儿子吗?在这件事情上,关于苏小惠借钱和他们只有300块钱等着发工资的事,林伟始终不愿意告诉林伟妈,苏小惠不理解林伟是什么样的心态,换了她,估计早就冲着自己妈嚷嚷开了:“姆妈,我没钱了,只有300了,发工资还有小半月呢,可怜死了”然后小惠妈肯定会催着小惠爸,赶紧给孩子拿钱去,不能让孩子没饭吃,坏了身体可怎么办呢,然后小惠再怀惴着钱屁屁地回到自己家。苏小惠觉得,那才是正常的,所以对林伟的心态,怕自己收了钱林伟妈会不高兴的这件事情,苏小惠一直理解不了。
  不可否认,苏小惠也确实不是好脾气的姑娘,多年来父母的宠爱和要强的性格在没有预想中得到林伟及林伟妈认可后,苏小惠觉得,就你林伟是乖儿子,我是不孝女,你生病,知道不拿你妈钱,理由是你妈会生气,而我就不孝极了,男朋友生病,我还回家借钱,苏小惠的火,随时准备着喷发。
  加重苏小惠的爆发的,还有一件事情,林伟有午休的习惯,苏小惠也有,当两人进房间时,林伟妈也进来看电视,于是苏小惠跑到电脑前去玩游戏,林伟在床上睡觉,林伟妈一屁股坐在床上盯着电视机。对于床,苏小惠是不喜欢别人碰触的,她是独生女,从 惯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那个自己与林伟最私密最亲近的空间里,转眼仿佛还能看到自己与林伟的肌肤纠缠,于是苏小惠每次在林伟妈进房间时,为了避免林伟妈坐自己床上,都会事先特热情地先招呼:“阿姨,来,您坐这沙发上看”他们的房间,床头柜旁便摆放着一张双人沙发,但林伟妈从来不坐,即使是当时坐下了,很快又转移到苏小惠和林伟的那张大床上,苏小惠只能跟林伟去提这事,但林伟根本不当回事,她提了好几回,也没见林伟有啥动静。那日苏小惠打完游戏,转身准备休息的时候,那床上的场景让她有点发愣,林伟妈平日里都是坐在床上看电视的,这一天也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什么,躺下了,而林伟,已经睡着,展现在苏小惠眼前的风景,就是这张近两米的双人床上,林伟和林伟妈一起躺着,一个已经睡着,一个正看着电视,而自己这时候,傻站在房间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于林伟妈的这一次到来,苏小惠是抱了期待的,想着自己也跟林伟去过湖南了,自己父母也是见过林伟并同意了,那这次,林伟妈来,是不是应该去自己家拜见一下自己的父母顺便商量一下她跟林伟将来的事,也算是正式地订下了自己跟林伟的关系了。可这样的事,苏小惠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提的,作为女方,苏小惠想这样的事,男方自然是会想到的,人家若还没有开口你就先提了,显得你这姑娘多嫁不出去上赶着似的。可是日子一天天过,林伟妈和林伟也没有个意思的迹象,加上这些天来林伟妈的各种表现,苏小惠终于发火了,冲着林伟,抱怨林家的不够诚意的没有礼数,林伟这天在苏小惠发完脾气后,被林伟妈拉进了隔壁的房间,两人滴滴咕咕半小时后还是没有出来,苏小惠基本上在那半个小时内是数着秒针过的,每过一秒都像过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每过一秒火气都在上升一度,等林伟出来的时候,苏小惠已经反锁了房门,林伟用力地拍打着房门,苏小惠就是不开,林伟便用力用脚踢着门,没一会,林伟妈也一块过来拍打,苏小惠在震耳欲聋的防盗门哀叫中开了门,多天来的火气一并爆发,开始了和林伟的争吵。
  第二天一早,林伟妈哭着喊着整理东西回湖南,林伟随后跟上,苏小惠在家生着闷气,等林伟从车站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苏小惠一天没有吃东西,林伟在事后跟苏小惠说起那天的事时,说没有马上接得上的火车,带着林伟妈在咖啡厅坐了一个多小时。一说到这个,苏小惠心里的委屈和恼火又开始往上冒,那一年林伟带着苏小惠回家时,也是等了近两个小时的火车,林伟一直和苏小惠在火车站大厅候着,这会儿送自己妈的时候,就知道找咖啡厅了,和我一起的时候,就是大厅,这区别,可不是一般地大啊,而且林伟回来后,苏小惠问林伟要钱说300已经只有几十了,林伟前一天公司还有700块的现金可领取(林伟公司的工资一直是一部份打入卡内,一部份发现金),林伟说没钱,钱我给我妈买了车票和吃的,没有了,苏小惠的火,这下子真的是压不住了:“你生病,我去借钱,没钱的时候,我天天吃凉皮,计算着三百块钱过十多天的日子,你家里一分不给也就算了,你发了工资,又给你妈买了车票,你妈怎么这样,你生病,钱不愿意出,菜不愿意买,饭不愿意做,连车票,自己也不愿意掏,不看看现在咱们是什么样的时候?”苏小惠扑到林伟的手上就是一口,这些日子的害怕、辛苦、委屈全像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泻而出,而林伟,对着苏小惠狠狠地吼出了一句话,那句话,注定将在苏小惠的生命里烙下深深的印迹:“那是我的钱”。
  “那是我的钱”,这话让苏小惠在后来的日子里许多年仍然回不过神来,林伟说那是他的钱,医药费呢,又是谁的钱?是啊,那是他的钱,林伟的钱,那病也是林伟的病,关你苏小惠什么事呢,用你去借钱干嘛呢,人家都知道,自己妈的钱不要掏,你这傻子,又为什么要去问自己的家人借钱呢?这是你自己愿意做的,怪你自己愿意,怪你自己活该,就像许多年后,林伟在听到苏小惠说那段时间自己天天吃凉皮时说的一样:“那是你自己喜欢吃凉皮”,是啊,苏小惠,那是你自己喜欢吃凉皮,跟林伟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不借钱的,也可以不管的,也可以不吃凉皮的,谁让你自己喜欢呢,所以你活该!

  第五章  大闹婚礼
  林伟妈在回湖南后对苏小惠的不满全转变为对林伟的指责,控诉着林伟爸死得早,自己拉扯林伟有多么不容易以及林伟和苏小惠在一起的事情多么多么大地伤害了她的心。关于林伟爸死得早自己带两个孩子不容易的事情,林伟妈是给林伟打一次电话就会强调一次的,这就仿佛是一种无形的枷锁将林伟进行了彻底的道德绑架,林伟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存在甚至是一种罪过,是害得林伟妈辛苦的根源。可苏小惠却不这么想,苏小惠的奶奶也是中年守寡,带着三个子女长大而没有改嫁,从小到大,也从没有听到奶奶在爸爸叔叔姑姑面前天天一口一个自己带大孩子的不易,苏小惠对林伟妈的这种论调是反感至极的,在苏小惠的逻辑里,林伟妈生下林伟可不是因为林伟的本身,林伟妈生下林伟是源于自己和林伟爸之间的感情,与林伟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怀的是啥,生出来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一旦生下来了,就有养育的责任,别说生下的是林伟,哪怕是林猫林狗,不也得拉扯成人吗,否则法律还有遗弃罪一说,而至于林伟爸的离世,那不是人为的,也不是所有人愿意的,只是说遇上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办法,但这没办法,不是林伟,也不是林勇的错,又怎么能由他们来承担呢?凭什么他们的人生就永远在林伟爸离去的阴影里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亏欠了林伟妈而一辈子背着这个道德枷索度过呢,这公平吗?
  苏小惠烦了林伟妈的这种调论和方式,她想,你折腾你的吧,我们把证领了,你能逼我们去离婚么?于是10年的1月份,林伟和苏小惠领取了结婚证,从办事大厅出来的时候,苏小惠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丁点的喜悦,,那种不快乐是来自于心底的,按理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这种情绪却深深地将她包围着,或许是因为对林伟太没有安全感觉,对将来的生活太于过没有把握,总之,从领到结婚证的那个下午开始,苏小惠就各种脾气发作,这种发作在林伟看来是多么地不可理喻啊,苏小惠不断问自己,就这样嫁了吗,就这样嫁了?身边的这个男人,甚至没有给过自己一句承诺啊!会不会有错?
  对于承诺这件事情,林伟是从不给苏小惠的,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苏小惠什么承诺,他的承诺,很多时候是要建立在林伟妈接受的基础上的,比如他今天承诺说,苏小惠,我一定对你好,可将来有一天,苏小惠觉得在林伟妈的事情上自己受委屈了,觉得林伟没有帮着自己了,然后反问你不是说一定对我好吗,为什么你现在又这样对我,林伟觉得有这样的潜在风险,所以他宁可选择不给。很多时候,苏小惠觉得林伟是不爱自己的。
  3月份的时候,苏小惠正兴致勃勃地按着计划对自己实施减肥,想着今年瘦得美美的,然后挑个日子结婚,明年,或许就应该要个孩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人没精神,头晕,想睡,还以为是自己吃的减肥药里有这个副作用,也没当回事,可平日里一向准时的“好朋友”却没有按期到来,苏小惠有点担心,下班后赶紧就跑到药店买检测棒,果然,两条杠杠!!!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小惠苦着脸,这个孩子,来得不是计划里的啊,苏小惠还想想好地操心完自己的人生大事再选个时间慢慢考虑要宝宝的事,可这小东西就让人措手不及地来了,完全不是计划内。林伟看到苏小惠手上的检测棒和苦瓜脸时,便已经猜到中标了,他的意思是让苏小惠生下来,打胎太伤身体,可苏小惠却不想要这孩子,并一个晚上都纠结着,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让林伟抽时间请假陪她去医院把这孩子打了。第二天,苏小惠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依旧延续着昨天的状态,同事李姐听说后一个劲地劝说苏小惠要这孩子,反正早晚都得要,证也领了,打了干嘛,多伤身啊,那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小惠看到在食堂就餐的那多公司里的大肚婆,突然也觉得或许也应该生下来的。
  既然决定了生下来,那婚礼的事恐怕就要提前了,虽然在苏小惠生活的这个城市,流行先生孩子再结婚,而且人们似乎对这种现象也是司空见惯,但苏小惠却是始终觉得接受不了,她觉得女人,只有把自己堂堂正正地嫁了,才能接着考虑下一步的事。于时,苏小惠和林伟开始商量着赶紧办婚礼。
  日子选在了4月的下旬,那时候苏小惠的肚子才3个月,也不会显形,不会影响穿婚纱。在当地,一般结婚聘礼都是以8.8万起步,外加男方各类猪、酒等礼品,这些,都是由男方的家里来准备的,可林伟张不了这个口,林伟妈更不会答应这个事情,早在林伟带着苏小惠去湖南的时候,林伟妈便表示过,将来苏小惠若跟林伟在一起,不用办酒席,领个证生个孩子就行了,而且孩子让小惠妈带,当然,林伟妈不会在林伟面前直接告诉林伟我不给你办这些,她的惯用方式就是我守寡一个人拉你长在不容易,我穷,我没钱,给不了你,林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苏小惠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让苏小惠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苏爸爸说林伟,我家反正就小惠一个孩子,我要了你的钱将来也是给你们的,日子是你们过的,这钱,我们就不要了,聘礼什么的,就省了。就这样,浙江一向看重的送聘礼环节,在苏爸爸这一句话里,轻轻地就越过了,林伟或许在刹那间也有过感动吧,而小惠知道,自己父亲是那样重面子的一个人,捧在手心里养大并一直引以为傲的女儿要出嫁了,却不能像别人一样,享受娘家爸爸应有的礼节和尊重,苏爸爸的心里,对小惠的爱,比自己的面子重太多太多。
  而对于苏爸爸的这个决定,林伟妈并没有什么表示,哪怕是一个电话的谢意都没有,或许在她的眼里,是苏小惠非要嫁给自己儿子的,这一切,自然理所当然。

  大量的结婚前准备工作让苏小惠的日子彻底地忙碌起来,从订酒店到婚车到请帖到酒席到客人名单到糖果等,苏小惠想一切从简,就选择个酒店吃一顿简简单单的就行了,反正自己和林伟现在也没有钱,林伟家不愿意出钱,让自己父母出,也不像话。关于林伟家不愿意出钱的事,苏小惠知道得一清二楚,林伟办公室的小姑娘不止一次地说,嫂子,林伟家怎么这样的,小姑娘不止一次地听到林伟在办公室里给林伟妈打电话,希望林伟妈在自己结婚这件事情上有所表示和林伟妈的各种拒绝,林伟和她的各种争执让同事们都纷纷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这样的?但林伟最后还是争取到了一万块钱,说是林伟妈出的,给苏小惠买首饰,苏小惠有点不悦,在当地,婆家出的首饰,从项链到其他,五金加玉器,怎么着也要几万能才下得来,林伟家的这一万,能买什么?但她也从林伟同事的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明白这一万,来得多么不易,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婚礼在浙江举行,所以一切按着浙江的风俗来,这是林伟和苏小惠都觉得可以接受的,但对于林伟妈要不要来参加,说实话,苏小惠是不希望的,因为她不想节外生枝,而林伟,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妈来的,试想自己终于长大成人了,要结婚了,怎么能母亲不来呢,若是母亲不来,那对他的人生来说,将会是多么大的遗憾啊,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想有的遗憾,却造成了苏小惠心里一辈子的残缺。
  婚前的大量准备工作是苏小惠的家人、亲戚一起来完成的,苏小惠的大舅妈不停地帮着张罗一切并笑言,我这哪是嫁外甥女啊,我这可是比嫁亲女儿还忙。结婚的前两天,林伟妈在林伟的盛情邀约下再一次从湖南远到而来,林伟拖着苏小惠到车站去接,远远看到林伟妈从车站里出来的时候,拉着一张脸,林伟迎上前,苏小惠当作没有看见,无视她的脸色,接过林伟嫂子手里的包,林伟妈不悦。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林伟妈做了排骨,一个劲地推到林伟前面:“儿子,你吃,你吃”苏小惠突然想起了六六的小说《双面胶》里的一段情节,亚平妈做了一盆红烧肉,切成了28块,胡丽娟吃了13块,亚平妈那个心疼和觉得胡丽娟不懂事的恨之入骨,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要是吃了这排骨,林伟妈是不是会有同样的表现,不过苏小惠还是很识相地一筷子也没夹,饭后苏小惠起到林勇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事,说是林伟的老家,一局长看上了林伟,当年曾提出来说出资供林伟读书,毕业后给自己作女婿,林勇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言下之意是我们家林伟这么优秀,局长都对他青睐有加,苏小惠你高攀了。苏小惠突然就笑了,然后对着林伟说,林伟,你将来若是对我不好,我也是可以改嫁的,到时候我就找个大老板,而不是嫁你这样的混小子了。这番话听在林伟妈的耳朵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的难受啊,或许当她听到林勇的那番的时候,那沾沾自喜的劲与这会儿比起来,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林伟与苏小惠结婚的这一天,苏小惠的同事亲戚都来帮忙,酒店里,长辈们按风俗安排着一切,开花店的朋友免费帮着装饰车队,公司车队的同事排出了一半的人马帮忙开婚车,苏爸爸的朋友帮忙记帐和接待人员分发礼品,忙得不亦乐乎,林伟妈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儿子的婚礼,看起来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她不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林伟注意到,自己妈的脸越来越长,他很担心自己从小经历无数次的事情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发生,小时候只要是有这样的场合的时候,林伟妈总是喜欢上台发言,但往往又说服不了任何人或别人压根就不会回应的时候,便是各种哭闹。这可是婚礼啊,林伟心里一边应承着客人一边狠狠地捏着把汗,开席的时候他和苏小惠一桌一桌敬酒过去,到林伟妈这一桌的时候他和苏小惠给林伟妈倒上了饮料,趁着苏小惠不注意时偷偷拉着自己妈交待:“这可是我结婚,你高兴点”,林伟妈不置可否。
  酒席后便是敬茶环节,按理说苏小惠是女儿出嫁,而敬茶给红包这事基本在儿子娶媳妇时才有,但苏小惠的舅舅作主,说小惠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应该按儿子的级别来对待,对于舅舅的这一说法,苏小惠觉得心里暖暖的。敬茶时的位置等排序苏小惠不懂,舅舅舅公等长辈便按照当地的风俗一一将大家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两个包间分别是苏小惠娘家的亲戚和苏爸爸家的长辈,因为苏小惠一向与妈妈家亲戚更为亲近,所以林伟妈也被安排在了妈妈家亲戚一屋,显示距离上的亲近。敬茶的时候需要行跪礼,但苏小惠怀孕三个月,且之前出现过先兆流产,长辈们便一致提议由林伟代为行礼,免得万一出现差错,这喜事变坏事就不好了,轮到林伟妈的时候,林伟可能是已经预感到林伟妈要说些不合适的话,所以赶紧打着圆场说后面还多着吧,让赶紧给红包好接着敬后面,但事情并没有向着林伟希望的样子发展,林伟妈不顾一切地站起来,用力地摊开林伟,并高声说着,在场很多人听不懂湖南方言,只是能从她的语气的表情中看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苏小惠的舅公们开始在下面议论:“太不像话了”苏小惠又气又急,盯着林伟,林伟还在试图拉住自己的妈妈,但这时候,林伟妈开始了哭泣,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并大声哀嚎,苏小惠的舅舅上前拉住她,以为她是不放心林伟在这边,承诺着说会拿林伟当自己孩子一样的,但这样的承诺并没有让林伟妈平静下来,苏小惠想冲上前,却被在场的亲戚拉出了包厢,场面一片混乱,林伟赶紧跑到楼下的房间叫来了在休息的嫂子,让她赶紧带自己妈妈走,苏小惠疯了一样地想冲上前理论,却被亲戚死死地抱住,泪水涮涮地流,亲戚们各种评论,怎么会是这样,也心疼而直言:“小惠啊,还好你生活在浙江,若是真嫁去湖南,进这样人家的家门,这口饭,估计不好吃啊”。

  苏小惠很想从酒店跑出来,随便叫一辆车,找一个地方,呆到第二天,然后找一个医院把孩子打了,再把婚离了,可是她又怕自己离开后林伟一个人在那边不知道如何收场。那个晚上回到房间后,怕苏小惠想不开,长辈们特意过来坐了很久,等人都走完后,苏小惠不知道自己那个晚上是怎么过来的,曾经期待了若干年的洞房花烛夜,是哭着到天亮的,林伟没解释,对于苏小惠要求林伟妈道歉的要求只是说好了,好了,别闹了。很多年后苏小惠回想那天的情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如果那天晚上,苏小惠没有再呆在酒店,没有顾及林伟,如果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打掉这个孩子结束这段婚姻,那么,或许一切都可以趁早结束。假如苏小惠之前一直觉得委屈,只是委屈,那么这一次,她的心里开始有了恨。
  林伟妈在第二天便和林伟嫂子回了湖南,中间并没有跟苏小惠打过照面,为了怕苏小惠和林伟再争吵,苏小惠的舅舅舅妈等一干人特意打着要到苏小惠家里作客的名义陪着他们回到家,再看到他们没事后才回去。林伟妈到家后给林伟打来电话,苏小惠抢过电话质问,态度自然是不会太好,林伟打了苏小惠,打完后,不只是苏小惠,林伟自己也愣了,下是那意识的反应,在看到苏小惠在对自己妈质问态度后的下意识动作。而对于苏小惠来说,也愣了,对她来说,三天前被闹场的婚礼,自己怀孕三个月,林伟打了自己,这一切就像电视剧一样地发生,反应过来后,她挣脱林伟的怀抱像只发怒的狮子对着林伟撕咬。
  苏小惠感受到了林伟妈的恶毒,在自己的婚礼上哭闹,对于林伟妈一个极端迷信的人来说,她不会不明白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在结婚这样万人祝福的日子里,林伟妈的哭闹是对她的生活下诅咒,因为林伟妈不同意林伟与苏小惠在一起,但现在他们一定要在一起,那么林伟妈的方式就是你们不听我的,那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可是她忽略了一点,婚礼不只是苏小惠一个人的,同时也是她的儿子林伟的,苏小惠突然对林伟描述的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爱自己这件事情觉得十分可笑,一个爱自己的母亲会在自己生病后连掏2000就会不高兴,会在自己儿子的婚礼上哭闹吗?
  苏小惠不理解,林伟口中林伟妈的好出自于哪里,从自己跟林伟妈的接触和这几年看到的她和林伟的方式来看,林伟妈从末有所付出过,最多就是不停电话里说儿子我怎么怎么希望你好,但从没有行动过或是需要行动的时候又马上会说哎呀,我能力不够,力所不能及,然后就是必加的一段话:你爸死得早,我把你们带大不容易,接下来的固定场景就是林伟赶紧安慰,没事没事,你把我们带大就已经很伟大了,别的事,不用你管了,如此反复,无一例外。

  第六章  怀孕.生产
  每一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婚礼都会有相当的期待,苏小惠也不例外,选择林伟的时候就知道贫寒,所以觉自动地让一切极力简单,以为林伟会感激在心,但没想到,林伟给予的却是残缺,这样的残缺,注定会是苏小惠一生的疡。
  之后的每一天,苏小惠只要一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火从脚底开始往上冒,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愤怒而膨胀着,当然,她更怨恨自己那个晚上的懦弱,那个晚上,自己就不应该顾及林伟而留在酒店,自己就应该离开,不管是找林伟妈要个说法还是去医院打掉孩子,都比现在这样好。
  怀孕的日子是辛苦的,直到生的那天早上,孕吐都一直没有离开过苏小惠,很多年后,苏小惠在回忆那段日子时自己都不解,当年,或许自己真的很爱林伟,才会那么坚强地度过那段日子,换了现在的自己,恐怕早没有了那样坚持的勇气。
  整整九个月的孕期,苏小惠一直坚持上班,大着肚子穿梭于公司各个角落,在医院建卡后,因为林伟单休自己双休,苏小惠总是在周六那一天挤公车去医院,一开始因为肚子并不明显,所以有时候站在公交车上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也没有人让座,苏小惠笑言自己应该买一个大大的别针别在肚子上,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孕妇了。每次去医院总是要排很久的队,看到走廊上别人都是要么有老公要么有家人陪同一起来,苏小惠觉得自己特别坚强,但一想到婚礼的那天晚上,她也开始问自己:值得吗?在以前的很多时候苏小惠觉得自己的所有退让比如说没有要聘礼,比如说一直自己照顾自己,比如说说服父母接受一个外地的,自己所做的这些总是会在林伟的心里留下份量的,林伟是会感受并知道自己的付出而好好爱自己的,但自从经历了林伟生病和婚礼的事件后,苏小惠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过于一厢情愿,因为林伟的眼里,苏小惠一切的退让和付出都是理所当然,她的心里,开始有了不愿意。
  那一年林伟生日的时候,苏小惠肚子里的孩子快五个月,怀孕后的苏小惠胖得很快,肚子也显大。那天她专门向公司请了半天的假,去超市买菜再赶回家做饭,并打电话让林伟邀请同事一起来家里吃晚餐,从买菜到订蛋糕到十几个菜做下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忙活过去了,晚餐的点林伟和同事回家时,苏小惠已经没有什么可让他们帮忙的了,那天吃完饭后切蛋糕,林伟将第一块蛋糕切好递给了苏小惠,然后说你辛苦了。这事在苏小惠的心里温暖了很久,虽然在送走林伟同事后她的脚已经开始水肿,但却觉得那么值得,为那第一块的蛋糕,为那一句你辛苦了。
  苏小惠的预产期在11月初,她催着林伟赶紧去考驾驶证并计划着买车,身边好多同事,朋友都反映在孩子出生后,半夜跑医院也是常有的事,苏小惠和林伟住在城郊,若半夜跑医院,还真不方便,所以买车辆,就成了两人计划内的事,在车的颜色上,苏小惠希望能买个红色的,林伟不依,他觉得一大老爷们开个红色的车像个什么话,最后,苏小惠还是听了林伟的,林伟选了辆银色的别克新凯越。车价跟税收总共十多万,苏小惠的爸爸在得知他们要买车后送来了一万表示心意,林伟妈又是一分没掏。

  林伟拿到驾照的那一天,他们便兴冲冲地去买了车,提车后的一个星期,苏小惠向公司请了产假,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间。一直以来,苏小惠都在上班,不上班的时候,也是在医院检查,林伟放假了就一起,这一请产假,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家里,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苏小惠这个时候已经160的重量,不知道的连医生都以为是怀孕期间苏小惠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事实上,九个月来,她一直是自己照顾自己,偶尔林伟看她累了换着做一下饭,公司里一样怀孩子的同事总是拎着这个那个进来,婆婆在家变着花样做着各种口味,苏小惠啥也没有,但因为部门和职位的关系,公司的大量水果总是会送进她的办公室,而孕吐一直严重的苏小惠也就靠不停地吃着各类水果或零食来打压没完没了的恶心感。想想自己胖成这样可能会不容易生产,也听说多动会容易生产些,苏小惠决定开始干活,第一天,把一楼到五楼楼顶的地全扫了拖了,第二天,把各个房间的东西也全都整理了,第三天继续干家务,第四天的早上,苏小惠开始肚子痛,一开始以为是前一天晚上吃多了面条拉肚子了,可是在马桶上坐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反应,看看时间才凌晨四点多,苏小惠又跑回床上继续睡,但没过半个小时,还是觉得肚子痛,于是又跑回厕所,这回,她发现自己下身有血,因前期看了很多关于生产时的资料,她明白,自己这是见红了,要生孩子了。很淡定地回到房间告诉林伟自己可能要生了,完了又跑去洗头头澡一直到五点多,两人拖着准备好的待产包放到后备箱开始去医院,因为林伟是新手,刚拿到驾照没几天,苏小惠一直担心他过于紧张而导致不安全,所以一直说自己没事,没事,肚子也不怎么痛。到医院的时候,挂号然后进了检查室,医生告诉他们,宫开已经开了一指。林伟惊讶:啊,这就开了一指了,很快嘛!
  苏小惠也希望能快一点,一直顺利地开,可等医生安排好床位后,苏小惠却一点也没有感觉了,肚子也不痛了。她开始找病房里的病友聊天,不着急去产房,护士过来催她的时候她还表示,我今天不生了,明天再说,现在肚子不痛了。直到主管医生一直看不到她的人影,急了,自己冲过来告诉她,B超的检查结果显示她宫内羊水过少,孩子可能不健康,一定要在下午生掉。这关于宫内羊水过少,孩子可能不健康的论调可把苏小惠给吓死了,自己产检一直很好,孩子连吸氧这样常规的事都不曾有过,一直都是宇宙小无敌的,这会儿了生了,说什么羊水过少,孩子可能不健康,不敢再呆在病房里了,她赶紧就去了待产室。
  因为说要下午让她生掉,又因为啥羊水过少,所以苏小惠听从了医生的建意,选择了人工破膜,这会儿她算是见识到了所谓的生孩子的十级疼痛了,催产素打下去后痛感由原来的十分钟左右一次提到了三分钟一次,而且之前所说的什么备点人参、巧克力来补充体力以便到时候有力气生孩子的话都是瞎扯蛋,当你真正痛起来的时候,你还吃得下去才怪。待产室里当时有七八个待产的妈妈,苏小惠是叫得最大声的一个,连医生都说:“苏小惠,你看这儿这么多人,你叫得最大声”。苏小惠很生气,顶嘴:“你当我喜欢叫啊,你来生生看啊,不痛我叫什么叫嘛,又不是开演唱会,很好听啊”,护士直乐。从早上四点有点痛,到中午打了催产素后剧烈痛到下午四点,十二个小时过去了,苏小惠还是生不出来,宫口始终开个三四指,于时医生提议,说给打无痛针吧,800一针,林伟赶紧应答,打吧打吧,痛成这样了。于时苏小惠提早进了产室准备打无痛,那针刚准备好还没来得及打呢,可却显示孩子胎心下降,有宫内窒息可能,于时医生又赶紧出来去找林伟签字,准备剖腹产。
  从产房到手术室的长长过道里,护工和林伟推着她以飞快的速度奔跑,风吹得苏小惠有点冷,到手术室的时候赶紧手术医生有点不乐意,说人高马大的,孩子也不大,剖什么啊,自己不能生吗,另一个医生赶紧应答,不是母体原因,是因为胎儿宫内窒息。打了麻药剖的时候苏小惠能感觉到肚子上的疼痛,特别是医生用力按压取出孩子的那一瞬间,那钝痛感不只是来自肚子,更多的是感觉是只要身体有知觉的部份都痛了一下,剩下的就是无力。医生抱着孩子过来说让苏小惠看一眼,是个女儿,却不让苏小惠看脸,把包了尿不湿的孩子屁股给苏小惠看了一下。苏小惠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孩子长什么样,只看到一个包着白色的尿不湿的小屁股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是护士抱去称体重了,剩余的缝合手术还在继续,出手术室前医生交待说你刚才大出血,回去后记得好好补血。

  从手术室回到病房的时候,苏小惠才看清孩子的长相,不同于别的孩子刚出生时皮肤红红的,她的女儿很白,细细的眉毛像画的似的,小手握着苏小惠姐夫的手指正闭着眼在睡觉。生孩子前,林伟和苏小惠都觉得生孩子是件特别简单的事情,到孩子出生后,林伟这边要照顾大人,这边要照顾孩子,手忙脚乱,根本就照顾不过来,苏小惠的亲妈和大姐在这个时候破天荒地到医院来照顾了两天,算是帮林伟渡过了这个特殊期。三天后,苏小惠拔掉导尿管可以下地慢慢行走,回顾这次生孩子的过程,突然就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放心地,没有告知家里任何人一声便来了医院,就这么放心的把命交给了林伟,而自己在林伟的心里,却一直是排在末位的,当然,这排在末位的结论,在后续的若干事情里继续得到论证。
  出院前,需要去给孩子办出生证明,需要填写孩子的姓名,关于这事,苏小惠跟林伟商量,自己的养父母没有孩子,多年来对自己一直视如己出,自己结婚后他们对林伟也是当自己儿子一样,对这个小家也是尽一切得给予,苏小惠在孩子出生前也从父亲的闲聊里明白父亲很孙女能随自己家姓氏,于时想让孩子跟自己姓氏,当是回报父母多年来的养育,让他们心里有个安慰。可是林伟不同意,一是可能出于面子考虑,觉得孩子跟女方姓自己像上门,第二个理由,苏小惠特不能接受,林伟说要是我妈知道这事,她不得疯了啊。
  孩子最后还是跟了林伟的姓,取名林蕊,小名妞妞。在孩子取名的这件事情上,苏小惠本以为会得到林伟的理解的,自己的成长历程苏小惠全都告知过林伟,自己父母对林伟也是关爱有加,从不偏心,在结婚,买房,买车这样的事情上也是尽力给予帮助,并且考虑到林伟的家境和实际情况,在结婚聘礼、房子这样的在浙江常规都是由男负责的事情上,父母从没有提过一个字的要求,父亲这样好面子的一个人,因为自己的选择作出了所有的妥协,苏小惠也觉得自己嫁给林伟,与他人相比,得到的很少,付出得很多,也让父母一起跟着劳累,心里还是很有愧疚的,很想让孩子跟着自己姓,对父母是个补偿和安慰。
  苏小惠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林伟不会替她考虑的,他一直强调自己家的特殊情况,希望自己和自己家里人少付出,也觉得苏小惠就应该理解他的,这样的理解在林伟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而苏小惠失去的,在他眼里也是没有价值的。可到苏小惠需要他同样理解自己家的特殊情况时,林伟便不依了,面子也好,林伟妈的感觉也好,在他的眼里还是第一位的。苏小惠觉得自己挺傻,难道自己的父母就不要面子吗,自己的退让就没有不好的感觉吗?自己那些没有得到的就是理所当然的吗?林伟和林伟妈一直强调自己家的特殊情况,所以苏小惠应该不要有所要求,不要让他们有所付出,苏小惠不明白,当林伟要求这一些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到别人家的特殊情况自己也接受不了呢,自己都接受不了的,又为什么觉得苏小惠就理所当然的应该接受呢?父母不是亲生的父母,养育自己多年,自己想有所回报,在取名的事上,林伟不依。林伟父亲走得早,林伟妈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不容易,似乎苏小惠不给予理解就是不通情理,那么他们自己呢,又理解了别人什么?
  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苏小惠后悔了,林伟的眼里,心里,永远都是林伟妈第一,家里人第二,自己第三,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第四,总之,最后那个,肯定是苏小惠。
  那一年,苏小惠25岁,和林伟在一起三年,结婚6个月,林蕊刚出生,苏小惠的爱情,正渐行渐远。。。。。。

  苏小惠生孩子的那几天里,正好小惠爸家里出了事,帮着家里做工的一个村民在去工地的路上掉到了山溪里,当场去世,苏小惠的父母忙着处理村民的后事。
  林伟妈在林伟的要求下再一次粉墨登场,来的时候,带来了湖南的特产,米酒和黄糖,说是催奶的。来的那天正赶上苏小惠母女可以出院,林伟开车去接,整整出去了两小时,医院到车站其实也就几公里的路,如果打车,半个小时便可来回,可林伟一定要自己开车去接,估计是刚买了新车,来的又是自己妈,想得瑟一下,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新手加上路上拥挤,两个小时便过去了,医院里,孩子醒来,不停地哭闹,苏小惠没法下床抱,只好一边看时间一边看着妞妞哭闹,隔壁床的家属王阿姨看见了,过来抱起妞妞哄着。
  回家的路上,林伟妈询问车子花了多少钱,一个月又需要多少费用,林伟说一个月1000来块钱吧,林伟妈啧啧地表示这么多,然后又问苏小惠生孩子花了多少,在得知苏小惠是剖腹产并花了5800后,林伟妈直表示:“吃亏了,吃亏了”,对于这个“吃亏了”苏小惠原是指望林伟能有所表示的,不过一如之前所有的事件面前一样,林伟依然是不作为,没有一点表示,苏小惠很生气,吃什么亏了?自己生林蕊,是难产,而且大出血,这事不见林伟不见林伟妈表示过一下,反倒是觉得剖腹产吃亏了,我整个怀期一直自己照顾自己,不曾吃上你做的一顿饭,我的孩子也没有穿你准备的一件衣,并且我生孩子,国家给予报销,凭什么轮着你来说“吃亏了”。苏小惠开始想,如果那天生孩子的时候,林伟妈也在,她将来如何,林伟还会痛快地说800一针的无痛针打吗?会在医生说要剖腹产的时候签字剖吗?林伟妈是不是在自己还在产房里九死一生的时候,就先打着算盘计算着自己生妞妞会不会“吃亏了”。苏小惠觉得自己真大胆,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的前提下,还能在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家人,无条件地信任着林伟,要知道,在那一天,她是将自己和林蕊的命都交给了林伟。车子停在家门口后林伟替苏小惠开门并想扶她下车,本想着把车位往上调好方便苏小惠下车的,因为对新车的不熟悉,林伟在苏小惠还在位置上的时候把座位的调节器拉动,苏小惠狠狠地往后倒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口被深深地扯痛,背上渗出了细小的汗。
  苏妈妈在小惠到家后的第三天才赶到小惠家,二楼的南卧已经由林伟妈住下,于是苏妈妈便在没有装修的四楼,找了个角落,搭了张床住下,一起照顾小惠。
  林伟请了两个星期的假,从苏小惠生的那一天算起,两周时间内都由他来照顾着林蕊,包括给孩子换脐带、泡奶粉、换尿不湿等,并安排着苏小惠的饮食,那半个月的时间,不可否认,林伟尽心尽力,苏小惠也很感激。因为怀孕期间体重增长了太多,苏小惠在月子里选择了台湾月子餐,没有吃一粒盐,全用麻油和姜作调料,体重下降很快,但丝毫没有影响奶水。两周后,林伟假期结束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小惠妈家里有事需要回去几天,剩下林伟妈照顾苏小惠和林蕊,苏小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没有精力和林伟妈斗,若林伟妈真对自己怎么样,那落下月子的病根也只有自己承担后果,所以她基本上自己搞定林蕊的一切,尽量不麻烦林伟妈,除了三餐和洗衣。
  林伟上班的第二天,林伟妈做的猪肚便硬地让苏小惠咬不下,苏小惠在2008年去湖南的时候,就发现那边做的东西对她来说普遍偏硬,自己更喜欢和习惯煮烂了的食物。12点左右的时候林伟打电话来询问苏小惠吃了没有,苏小惠说没吃,你妈煮的猪肚太硬我咬不下,挂了电话没多久,林伟便开车赶回家来,将东西重新放进高压锅然后等苏小惠吃了后再重新开车回公司上班。
  那几天,是苏小惠和林伟相处以来,苏小惠第一次感觉到林伟将自己放在了心里,或许是因为那是苏小惠坐月子的关系,但不管如何,她都很开心,觉得林伟心里有自己。
  因为前半个月林蕊全是由林伟来打理的,苏小惠在林伟要上班的前一天开始学习如何照顾林蕊,第一次包尿不湿就手忙脚乱搞出了一身汗水,加上后面的冲奶粉,哄孩子等等,那时候她从林伟上班的第一分钟起就指望下午五点快点到,听到楼下传来林伟关车门的声音到看到他现出在房间里,再到自己吃上饭到晚上林伟帮忙哄一下林蕊,日子一天一天地过。

  不过月子里,苏小惠还是落下了腰痛的毛病,在给妞妞换尿不湿喂奶和抱着哄的过程中,痛的部位在打了麻醉药的那个关节,类似于风湿痛,有时候有点难以承受。有时候半夜妞妞醒来,使劲哭闹,林伟无论如何哄都不顶用,想到第二天他还要上班,而且林伟有乙肝也不能晚睡,苏小惠只得自己起来抱着妞妞满屋子转,也奇怪,不到一个月的妞妞在林伟怀里使劲哭闹,怎么哄不好,但到了苏小惠的手里,倒是老老实实地瞪双大眼到处看,虽然不睡,但也不吵闹。苏小惠在转的过程中常能感觉到腰痛,不过没办法,妞妞似乎更喜欢妈妈的怀抱。
  有一晚,一向好哄的妞妞不知道何因,哭闹不停,哄了好久都没有哄好,任凭林伟和苏小惠使出了吃奶的劲,就是闭着眼任由自己哭。林伟敲开了林伟妈的门,想着自己妈也是带大了好几个孩子的,有经验,让过来帮忙看看妞妞这是哪里不舒服才这样哭个没完,林伟妈一脸睡意末消,在听说妞妞哭闹后,没看孩子,反而是冲着林伟说了一番话,苏小惠没有听懂,但林伟却发了脾气,后来她才知道,林伟想让林伟妈看一下孩子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林伟妈听说妞妞不停哭闹后告诉林伟肯定是因为妞妞出生后林伟和苏小惠没有拜菩萨才导致。林伟很生气,决定带着妞妞上医院看一下,苏小惠不放心,也要跟着去,路上妞妞哭累了睡着了,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让抱回了家。
  自己的妈妈没有坐过月子,有也多事估计也是不懂,孩子的事问林伟妈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按她那迷信的程度,说不定孩子哭闹,她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就像林伟小时候生病,林伟妈不带林伟去医院,而是去庙里找来香灰粉给林伟服用一样,所以苏小惠遇上什么不懂的,就上网自己百度。
  林伟妈在某天下午来到苏小惠的房间,坐在苏小惠的床前表示自己有事要跟苏小惠说,苏小惠便听着,林伟妈的意思是明年自己就要过六十岁的生日,在湖南,六十岁的生日是要大办酒席的,希望苏小惠能同意并出资。按理说,办个生日酒席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苏小惠想到了第一次去林伟家的时候,林伟妈说让林伟和苏小惠结婚不要办酒席,领个结婚证生个孩子让苏小惠妈带着就好了,所以今天在婆婆跟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小惠觉得有点好笑,结婚这样的事,林伟妈可以说让自己省了,不用办酒席了,她自己六十岁的生日,倒是记着要大办酒席的。看来在林伟妈的心里,她的生日要比林伟和苏小惠结婚重要得多得多。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终于到一个月,那天是妞妞满月的日子,苏小惠的中餐,便不见林伟妈再给送到房间里来,让苏小惠下楼去吃,苏小惠拒绝了,自己是剖腹产,不用说一个月,哪怕两个月,若可以,能多养几天就多养几天,她还是选择了让自己妈妈帮自己送餐到房间,也好在苏妈妈在。
  按当地的习俗,孙女在满月那天,要穿奶奶买的新衣,林伟在听说后转述给了林伟妈,于是林伟妈也花了三十几块给妞妞买了一身新衣来,衣服虽然质量怎么样,但明黄的颜色配上妞妞白晰的皮肤,小姑娘看着怪喜人的。
  几天后,林伟妈表示回湖南老家去,苏小惠本以为这次林伟妈过来,一切挺好,至少没有发生面红耳赤的争吵,林伟妈要回去了,她还特地拉着个拖箱跑到土特产店买了十几袋的海鲜特产让林伟妈好带回湖南,东西已经买了整整一箱子,林伟妈一样一样拿出来看后跟苏小惠说想再买点,理由是给小区的孙老头带点去,苏小惠有点意外,林伟得知后表示不用再买。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争吵还是来了,不是与她,而是与苏妈妈。
  这天早上,是林伟妈要回湖南的日子,因为之前厨房做饭的事情一直是林伟妈负责,苏妈妈在那天起个大早,想着林伟妈要回去了,自己来接手做厨房的工作,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围裙和袖套,苏妈妈便问林伟妈有没有看见,林伟妈说没有,本来一个问一句有没有看见一个回答有或没有就可以了,但林伟妈的声音马上高八度,表示自己没有看到,苏妈妈一见她那个样子,赶紧说那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再找找好了。可林伟妈这时候已经不依不饶,在林伟闻声赶到楼下后,表示自己没有看到东西,林伟说没有就说没有好了,嚷嚷什么啊,林伟妈立刻哭天喊地说苏妈妈的话里是说她偷了东西。苏妈妈听不懂湖南话,只是根据林伟妈的表情判断林伟妈在发火,然后一个劲地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意思是自己只是问问,没有看到没关系的,没必要这样子。但林伟妈还是不依不饶,高声骂着林伟并表示自己不是小偷。房内的苏小惠听懂了,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知道,自己妈妈只是想知道没看到东西然后问了一句,没想到就招来这样的是非,林伟妈的借题发挥给了自己妈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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