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武林外传》第一百零九回 戏子路魔障遮人眼 少年心大圣在凡间
这是同福客栈里平常的一天,吕轻侯正在账台后拨弄算盘,郭芙蓉漫不经心的挥舞着扫帚,倒是莫小贝童趣良多在桌上齐刷刷铺了一排核桃,手里拿着石头不停敲打着,头颅却微微倾前,盯着眼前手脚并用的白展堂。
白展堂左腿撑地右腿搭在了桌前的长凳上,身体前倾,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一块醒木,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醒木粗暴地与桌面进行了一次深情的亲吻—
【1】内景、大堂、白日
白展堂:只见那行者悟空,一个筋斗云就翻到了东海边,按落云头、是东张望西打探,悟空寻不见那龙子,嘶嘶的挠了挠脸,从耳朵里掐出一根金针,嘴里大喝一声—大!说完那金针就涨成了一根几人环抱粗、上通九霄下至幽泉的金棍,悟空用力这么一催,顿时是翻江倒海天旋地转、鬼神掩面鱼虾逃窜,吓的那巡海的双头蟹将是抱头鼠窜!
小贝:抱头鼠窜然后呢?
白展堂:然后…把核桃给我砸点,好不容易从秀才嘴里抠出来的!
【正在账台的吕秀才闻二人言抬头搭茬】
小贝嘴巴一撇:切,没劲,不听了,都是糊弄人的,哪有那么大的棍子?有的话取经那还用那么费事啊,随便一倒不就砸死一片妖怪么?还有那经书,非得走那么远上门取件啊,就不能让猴子用筋斗云送回来啊?
白展堂:那也不能怨我啊,人就那么写的!
白展堂:不听你把核桃留下啊..
【佟湘玉摇着小扇子下楼,见小贝正起身与白展堂争抢核桃】
佟湘玉:诶,小贝,你咋还不上学?
小贝:啊?今儿学校搭台子呢,不让去
【大嘴端着装着瓜子的碗入】
大嘴:搭台子,咋的,你们学院也要比武招亲啊?
【白展堂见碗连忙凑近抓了一把瓜子】
小贝:不知道,听说是学校请的江湖戏班,庆祝白马书院剪彩
佟湘玉:剪彩?剪啥彩?
小贝:白马书院不是翻修了么,连牌子都换新了,所以就剪彩咯
秀才(嘟囔):剪彩就剪彩,还请个戏班,感情不是花他们的钱
白展堂(嗑着瓜子):好好看你的书少搭话
【无双出,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勾着几朵天蓝色细枝花的新衣裳,伸了个懒腰】
湘玉:无双,今天咋这么晚咧?
无双:啊,白马书院不是竣工了么,闲的人都调到西凉河去了,就不用我们那么忙了
白展堂(贱兮兮地):呀,无双,咋换了身新衣裳呢?
小郭:哎呀,这是干啥啊,演嫦娥啊?那谁演吴刚啊?
大嘴:嗯?不应该是八戒么?
无双:哎呀讨厌,不理你们了啦…
小贝:嫂子,无双姐脸怎么红了?
小贝:啊?那为啥别的地方不红啊?
小贝:那为什么大嘴叔脸不红啊
小贝:到底什么意思啊…
白展堂(兰花指):哎呀,意思就是树上啊鸟儿叫,心上的郎在笑
小郭:缘呀嘛缘真妙,姑娘啊真是俏
大嘴:哎呀妈呀,瞅瞅你俩膈应人劲儿,这地方不适合我,我还是回厨房吧
大嘴:一碗皮儿都给你!
佟湘玉:行咧行咧,还不许人打扮了,看你们一个个的,满地的瓜子皮,干活干活
白展堂:我倒是想干,哪有活啊—呀,活来了
【转头一转,门前三位客人,为首的是一中年男子,面貌红润温文儒雅,负背着一个小行囊,二者的是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胖胜大嘴,身无一物,趾高气昂迈着大步进门,那进门的一步恨不能把俩大胯撕下来放南北极;第三者是一少年,形瘦身直,埋头入门,肩担着大箱行李,一副先坐错了公交车好不容易赶上末班车又坐反了的苦大仇深之态,白展堂起身迎上】
白展堂:客官请进,几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胖子:住店,找两间上好的客房,要上好的哦~
白展堂(学着胖子的语气):没问题哦~几位楼上请哦!
【白展堂欲接过少年身上的担子】
白展堂:来,我帮您拿着
少年(推脱地):不用不用,沉的很
白展堂:没事,咱就干这个的!
【白展堂打量了少年的瘦胳膊瘦腿一眼】
白展堂:瞧您说的,那您看我咋不比您结实啊?
【少年笑了笑、下担,白展堂负担而起】
白展堂:那行,三位前面走,我后面带路
白展堂:哦…我前面走,三位后面慢跟,呀,还别说,您还挺有劲,这东西还真不轻
【箱子过大,被卡在楼梯】
白展堂:呀!不行啊客官,你这箱子太大了,能上楼也进不去屋门
白展堂:要不这样,我从后门给您搬后院去,那儿也没人去
长者:哦..那也好也好
湘玉(站起身):诶蘸糖等一下,客官,你们先把贵重物品都拿出去吧?
胖子:嗨!都是些戏服道具,哪儿来的贵重物品啊,行了,你们看着弄吧,别湿了就成
白展堂:诶,这大太阳地儿的没雨天,那您几位上楼吧,左手第三四间
白展堂:哎呀,这家伙挺沉啊,我这肩膀都酸了,那小身板子也挺能抗啊!
湘玉(向小贝):小贝,看到没,不好好学习,以后就给人家当下人抗行李!
小郭:嘿?掌柜的,那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下人啊?
湘玉:废话,一个那么胖,一个那么壮,让一个瘦成麻杆的人扛着,不是下人是啥?
【话间,二胖子下楼来】
胖子:伙计,打听个事儿
小郭:在呢在呢,您什么吩咐?
胖子:吩咐不敢当,打听一句,您这有没有胖大海
小郭:胖大海,没有…胖大厨行么?
小郭:呃…有有有,东街里面倒数第三家就是药铺
湘玉:还愣着干啥,去给人买啊!
小郭(拿起扫帚就溜):我正扫地呢..你叫老白去吧
胖子:哦,不碍事不碍事,知道了地方,我让人去买就好,(冲着楼上喊)三弟,三弟,三弟?
胖子:去,给咱买点胖大海回来,顺便看看有没有烧鸡
湘玉:烧鸡?哎呦,那还去外面看啥子嘛,额们店里就有啊!
胖子:有么?那太好了,给我来两只
湘玉:小郭,去让大嘴弄
【白展堂出,掸落着肩上的灰尘】
白展堂:弄三只,晚上咱也吃一只补补,妈呀还真不轻
胖子:哈哈,那可是,行走江湖的吃饭家伙轻不了啊,(看少年)诶,你还愣着干嘛啊,去啊?
胖子(看少年背影):愣头愣脑的,哼,真是—诶,掌柜的,伙计,那谢过了
湘玉:不客气不客气,您忙您忙
小郭:听见了吧,人家是师兄弟,不是下人
湘玉:师兄弟?那咋是这个态度嘛…..
【2】内景、大堂、午饭后
【胖子与为首进门的男子两手空空下了楼,少年在后,捧着几件儿戏服】
胖子:去,三弟,后院开箱把咱的家伙拿来!
【少年下,转身出,拿着一根胳膊长的棍子,胖子接过棍子来,调试棍子伸缩自如】
白展堂:呀,客官,您这都是些什么行头啊?
胖子:怎么,如意金箍棒都不认识?
白展堂:哦~看这样子,几位是走江湖的戏班吧?
小郭:哇塞,我在京城也见过诶,每年过年正街上都起花楼看花灯,唱什么戏的都有!
中年男人:嗨!戏子而已,混口饭吃罢了
湘玉:哎呦?那看样子,你们是唱西游记滴?
胖子:哈哈,掌柜的好眼力,这位是我们唐班主,这是我三师弟小朱,叫我老孙就行了
白展堂:那…没看错的话,就班主这气质,肯定就是大唐高僧了?
唐班主(做僧人合掌状):阿弥陀佛,施主好眼力
秀才(向少年):那他这么瘦跟猴子似的,肯定就是大师兄咯!
白展堂:诶呀,太像了,秀才你俩瘦的也连相,你都能演猴子猴孙了!
胖子:诶,那这两位先生可看错了,他可不是悟空,我老孙才是老孙啊!
【说着做了一个猴子反腕探路的身段,众人面面相觑】
小郭:呃…这猴子倒是挺健康的哈….
胖子:那怎么了?一路斩妖除魔天下地下来回跑的,要没个好体格,那不早累垮了!
【胖子在大堂里扫了一圈来了个肥猴亮相】
胖子:没错,在下正是,行者悟空!
小郭(憋笑):那…他不会是?
少年(苦笑地):姑娘好眼力,在下悟能
白展堂:呀,那您这头猪当年养膘的时候待遇差了点啊…
小郭:哇塞,你这么瘦干嘛不演猴子呢?
少年(敷衍地):因为…我演艺不精,还是八戒演起来简单
少年:因为台词少,一共就三句…
少年:大师兄,不好了,师父让妖怪抓走了!大师兄,不好了,沙师弟让妖怪抓走了;大师兄,不好,师父和沙师弟—
大嘴:诶呀妈呀,那我也能演啊?
白展堂:是,体型更合适
小郭:连妆都不用怎么化了…
胖子:诶!那可不行,光形似还没有用,关键是神似,我师弟啊,演了几百场了,有时候吃着吃着饭都能学出来猪叫,你们行么?
【众人看少年,少年窘迫的低着头】
白展堂(尴尬地):这…我们肯定不行,还是您们辛苦,肯为艺术献身
湘玉:额知道咧,几位就是白马书院请来唱戏滴吧?
胖子:怎么,掌柜的认识我们?
湘玉:听说过听说过,你们…啥四候去啊?
唐班主:明日午时,演沙师弟的在白马书院搭台子呢,今晚他守个夜,一路舟车劳顿的,让我们先来歇息一夜,多有打扰了
湘玉:不打扰不打扰,各位有事儿吩咐
胖子:诶,掌柜的,您这附近,哪有空地啊
白展堂:空地?后院就有
胖子:那能否借我们一用?
胖子:练练身段,吊吊嗓子,看家的本事不能忘啊!
白展堂:成成成,几位跟我来,不瞒您几位说,小时候我最愿意看孙悟空大闹天宫那一出…
胖子:哎呀那段可难啊,我每演一次都要出三斤汗啊
白展堂:是么,那我看您至少得喝四斤水啊….
【3】外景、后院、白日
【少年恋恋不舍的将紫金发冠和如意金箍棒交于他手】
胖子:班主,麻烦打个拍儿?
【起拍儿,刚要唱,见白展堂】
胖子:咳咳,诶?伙计,您怎么还在这
【白展堂坐于井边,津津有味地期待着】
白展堂:嗨!我…从小就向往艺术,可惜没啥造诣,我瞧瞧您们
胖子:哦,得咧!那也算是咱家的衣食父母了,那咱家可就嫌丑了,咳咳!
白展堂:诶!您来您的,我不言语
胖子:嘿!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妖魔鬼怪它怎么就这么多….
【其态若猪,其声若哭,展堂咬牙,故作欢呼,少倾声落,劫后余生】
白展堂(哭笑不得):好,太好了….您…唱的这是啥啊?
胖子:我自己写的《取经路》,我再来一遍啊!
胖子:怎么?我唱的不好?
白展堂(站起身):不是不是…这种高雅艺术,我这种俗人听了都糟蹋了,几位慢练,我跑堂去了…
【4】内景、大堂、白日
湘玉(站起身来回转悠):哎呦?蘸糖,这四鬼哭狼嚎啥呢么
白展堂:谁知道了,现在这戏班水准这么低么,这唱的啥玩意啊
小郭:鬼哭狼嚎也就算了,就他那体型,还想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估计刚起飞就得着落!
秀才:不光是超重,而且还有噪音污染,估计他一开口,佛祖宁可把经书烧了都不给他
小郭:就是嘛,怎么看,明显那个小瘦子更适合孙悟空的嘛
白展堂:哎呀这你就不懂了,一般最出彩的角儿,都不是最适合的去干
湘玉:行咧行咧,人家艺术圈的事儿,跟着掺和啥
湘玉:无双,咋又回来了
无双:我把捕快的牌子落旧衣服里忘拿出来了
白展堂:拿那玩意儿干啥啊,咱镇上谁不认识你咋的!
无双:哎呀万捕头嘛,天天上岗前都要磨叽一遍,说什么知县特批你不穿官服也没特批你不带牌子啊,保不齐就有人要看咱们的执法证明乱七八糟的…
小郭:没事,上岗的时候他查你,等着下岗的时候你查他!
无双:什么…什么意思?
小郭:查查私房钱什么的呗!
无双(头一扭):我…我回屋找东西去了,不和你们聊了
湘玉:哎呀,看你们几个,无双脸皮薄,你们不要老逗她
白展堂:对,要逗就逗小郭,她皮厚,金箍棒都扎不透
【5】外景、后院、白日
【无双路过,三人戏正欢,无双清风拂袖而过,胖子见无双貌美,停戏偷打量之,无双发觉、忙进门,少倾,无双持牌子出,胖子复看数眼,无双忙跑至大堂】
无双(跑):师兄师兄!
无双(皱眉地):后院那三个人是谁啊?
白展堂:住宿的江湖戏班,咋了?
无双:有个胖子,刚才色眯眯的看着我,好吓人诶
小郭(调侃地):哎呦,无双,那你要做美猴王的夫人了!
无双:就他?还美猴王?你说是猪妖成精我还信…算了…我还是抓紧回去吧
湘玉(嘟囔):蘸糖,你看着点咱后院的东西,额看那个胖子人也不咋样,别是啥手脚不干净滴人
白展堂(点点头,严肃地):放心吧,玩笑归玩笑,我心里有数
【6】内景、大堂、黄昏
【众人落寞的在大堂坐着,可以听见后院传来声调奇异的歌声】
【画外音】去你个山更险来水更恶,难也遇过苦也吃过,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
【声音缓缓落下,没有再起,众人眼里终于恢复了光彩】
湘玉:额滴神啊,总算是结束咧…
秀才:人家清河歌圣唱歌再差,起码是嗓子的问题,这位大爷可是好,没一个字儿有调
小郭:有调是有调,也太多了点…一句歌起码囊括了戏剧、摇滚、通俗等多种风格..而且还是混合变异版的…
白展堂:我是第一次听见比秀才念诗还膈应人的东西…
【话落,三人掀后门帘进】
唐班主:伙计,帮个忙呗
白展堂(忙起身):诶,来了
唐班主(擦汗):帮我们把东西装箱子里,练了一下午,实在没力气了
白展堂:诶,放心吧我来我来,您几位楼上请
胖子:哦,那我们出去一会,看看沙师弟台子搭的怎么样了
白展堂:那行,您几位能找到书院吧?
胖子:怎么不能呢,你忘了,我老孙可是用火眼金睛寻路的
白展堂(尴尬地):呃…西街有个澡堂子,路过的时候大圣您千万记得收了神通..
【少年见班主二人出门欲跟】
胖子(向少年):诶?你就别去了啊,帮帮人家收拾东西啊!没点眼力价儿!
【少年点点头,见胖子出门,恶狠狠的向地面吐了一口痰,转身与白同出后院去】
【7】外景、后院、黄昏
【少年俯身帮白展堂收拾道具】
白展堂:别动别动,我自己来吧
少年:我来吧,我还有劲儿呢
白展堂:看你这么瘦,还真挺有劲儿哈!
少年:那是,好歹我也练了十几年的功了
白展堂:嗯?还有这种功呢,第一次听说,哪个派的
少年(无奈地):台下十年功,台上演头猪!
【白展堂会心一笑,压低了声音在少年耳边道】
白展堂:哦….那您就跟班主说说呗,我看您也挺适合演悟空的,又瘦又高还姓孙,关键是眼里有光,精光!
【少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继续俯身收拾东西】
少年:算了,没什么,帮我收拾架子吧
白展堂(知自讨没趣也不多说地):哦…好咧好咧
【少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金箍棒,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咬了咬牙定了什么决心】
少年:箱子锁头坏了,我带了新的锁头,在楼上包裹里呢,你帮我把衣服叠好装进去,棍子是伸缩的,都帮我归置好,衣服别放褶了
白展堂:诶,你放心,咱在炊事班的时候天天被子都能叠成豆腐块呢,别说衣服了
少年:嗯?你说什么东西?
白展堂:呃….没啥,您快忙吧
【少年转身下场,炊事班故事的BGM起】
白展堂(自言自语地):好像哪不对呢…
大嘴开厨房门出:胡啊,干啥呢?
白展堂:没干啥啊,你干啥去啊?
大嘴:我出去一趟,大周三轮车哪去了?
大嘴:哦,我说院儿里咋找不着呢,行了你忙吧
白展堂:好像也没啥不对…..
【8】外景、后院、黄昏
【适才地面上繁杂的东西已经被白展堂归拢进箱,少年方归】
白展堂:嗯呢,都装好了,上面是衣服,金箍棒在下面呢
少年:那行,我上个锁自己搬到马棚里就行
白展堂:我帮您吧,不差这一儿会了!
少年:不用不用,都麻烦你这么半天了!
白展堂:行,那您自己来,我去跑堂了
【说完白展堂两只手对拍了几下,又掸了掸身上的灰,翻身下场】
【少年见白展堂走,走至后门帘去,观察了一会,见白展堂未归,忙开箱,取棍而出,左顾右盼着什么,突然有脚步声,少年忙藏棍于柴堆中,匆忙掀帘去,大嘴归,进厨房开门,复出,欲拾柴于厨房中,夹定海神针于其中而抱进门】
【9】内景、大堂、晚上
【晚饭时分,唐班主与孙胖子归来】
白展堂:呦,您二位回来了?
唐班主:回来了回来了,把戏服稍微洗一洗,明天一上午也就干了
白展堂:那行,东西都在后院呢,井里有水,您几位忙,我们吃饭呢
胖子(吩咐仆从一样地):小朱,小朱,出来干活了!
【少年下楼来,遂与孙胖子与唐班主后院出】:
小贝放筷而言:嫂子,他们就是去我们书院明天搭台唱戏的班子
湘玉:小贝你也知道咧?
小贝:我和念慈姐去学校墙根下面找蛐蛐去了,听馁胖子鬼哭狼嚎了半天
白展堂:行了,反正不在咱们这儿唱就行了
小郭:哼,就这水平啊,明天还不把你们朱先生的胡子都气歪了
小贝:他们演什么的啊?
小贝:啊?我听过真假美猴王,真假猪八戒是哪出啊,我怎么没听白大哥说过呢?
白展堂:没听过就对了,这版才经典呢
秀才:绝对经典啊!你们想啊,以前那版的猪八戒都是催肥的,猴子都是吃素的,他们呢,这才叫戏剧的推陈出新啊!
小贝:嫂子,他说什么呢?
湘玉:小贝乖,没看过明天好好看就懂咧,吃饭吃饭
【小郭看了看沉默以吃的大嘴突然嗤笑】
小郭(乐的前仰后合):大嘴,我看你吃饭的样子突然有个想法…实在不行你替馁瘦子演八戒吧,哈哈哈哈
白展堂:呀,那不行啊!
白展堂:那不成了真真猪八戒了啊!
【秀才摇摇头,小郭白展堂嗤笑,大嘴把筷子一摔】
大嘴:不吃了!天天吃个饭你俩老挤兑人,我要是猪八戒先一榔头先抡死你俩!
小贝:啊?啥时候猪八戒用的榔头啊?
湘玉:嘘…你大嘴叔可不能不认识耙子
【李大嘴边埋怨边下场】
湘玉:诶大嘴你真不吃咧?还有俩馒头呢?
大嘴(头也不回傲娇地):不吃了!
白展堂:不用管他,他还有个不吃,刚看厨房还一锅新馒头呢
【言语间,唐班主三人怒气冲冲掀帘而进】
胖子(冷漠地站在佟湘玉面前):我说,掌柜的
湘玉(看了看脸色):诶呦,几位这四…有啥四嘛?
胖子:少来,我们东西呢!?
白展堂(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护在湘玉身前):东西?什么东西?
胖子:什么东西?下午是不是你们伙计,给我收拾的架子
白展堂:是啊,就是我帮忙的啊,都给您装箱子里去了啊!
胖子:哼,装箱子里去了?那我那如意金箍棒哪去了?
白展堂(决绝地):装进去了,我记得清楚的!我还跟这小子说了来的
胖子:你还不承认了?你自己去看看!
白展堂:我看看就看看又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儿…
【胖子开路,白展堂起身而随,众人紧张地放下碗筷随白展堂身后而去】
【10】外景、后院、黄昏近晚
【白展堂上前翻看,越翻越惊】
白展堂:不可能啊,我明明就放进去了啊!
胖子:你亲手放进去的?谁看见了?
白展堂:我自己看见了啊!
白展堂:…确实是没别人看见,但我还跟他说了啊!
胖子:小朱,你看见了么?
少年:他说他装在下面了,我就上了个新锁,也没翻
小郭:不会是他锁了以后又拿出来了吧?
少年:我锁了以后就回楼上了,你们也看见我上楼的时候什么也没拿啊!
胖子:哼?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白展堂:我..那我拿你们那玩意干啥啊,我又不西天取经!
胖子(得理不饶人地):那我不管,东西是在你们店里丢了,明天就要演戏了,你们得给我个说法!
【湘玉见胖子咄咄逼人怕是说不出个正理,班主在旁沉默不言,料他是个讲理之人,便对班主道】
湘玉:班主,额想,这里肯定是有什么误会,额们开店这几年年,也从来没有客人丢过东西啊?
唐班主:这个…师弟,还是不要妄下断言啊
胖子(埋怨地):师兄,你就是太善良了,怪不得从来都不会赚钱,你不懂,江湖险恶啊!
白展堂:那江湖再险恶也不至于偷你个破棍子啊!
胖子:住口,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什么叫破棍子!
白展堂:啊对对对,那行,就算是我偷的,您给个理由吧?我偷他干啥!
胖子:理由?你…你嫉妒我们!
白展堂(笑地):我…我嫉妒你们?那我一跑堂的嫉妒你们干啥啊?
胖子:你嫉妒我有戏演,你怕我红,你怕我出名!
白展堂:一破情景喜剧我有啥可嫉妒的啊?
胖子:你嫉妒我演孙悟空!你怕我成为万千少女的戏台偶像!
小郭:您家镜子是不是质量有问题啊…
白展堂:好好好,那行,是我偷呢,证据,拿出来,您想咋办就咋办
胖子:我不管,要么赔我们金箍棒,要么赔我们钱!
白展堂:我…我偷啥不好偷个破棍,我给不给业内同仁们丢人啊?
白展堂:呃…一视同仁的同仁…同仁堂嘛!掌柜的说句话啊!
湘玉:三位三位,听额说听额说!事情发生在额们店里,额们肯定是有起码滴监督地责任,但你们这样空口无凭诬陷额地伙计,额们也绝对不允许
小郭:就是,造谣也要讲证据的好吧!
秀才:然也,子曾经曰过的—
胖子:那你们说,怎么办
白展堂:怎么办…报官呗!
【白展堂转身出门寻捕快去】
白展堂:哎,真是山不转水转,人越活越完蛋,没想到我白展堂还有迫不及待想见条子这一天…
【11】内景、大堂、黄昏近晚
【无双万捕头至,众人坐,候审】
万捕头:哼哼,小小毛贼竟敢在我眼下作案,说,是哪位丢东西了啊?
【无双一见那胖子顿时心生寒意】
无双(嘀咕):啊?是他报的官啊,万捕头,你过来,过来一下
无双:那个胖子,不是什么好人的!
无双:哎呀,总之你你你要还我师兄清白
万一知:你你不能对报案人有偏见啊,咱们办案得一视同仁啊!
无双:哎呀反正你爱信不信
【无双站在远离胖子的一面】
万一知:咳咳,你们谁先说?
白展堂:我先说,大表哥,我冤枉啊!
万一知(低声):咳,办案期间不要用爱称,否则容易让人挑理儿
白展堂:哦…万捕头,我冤枉啊,我下午收拾完东西都装他们箱子里了,然后我就走了啊!
白展堂:走了之后是他锁的啊!
【白展堂一指低着的头少年】
少年(抬头):是…是我锁的
万一知:你锁之前有没有检查一遍少没少什么东西
少年:没有,我回楼上拿锁头,伙计说都装好了,我看地上没什么东西,就以为是他说的是真的了
万一知:那也就是说,嘶…第一,(向老白)是你撒谎了!
万一知(向小朱):第二,是你撒谎了
少年(演技出众地):不可能,他刚走我就锁上箱子上楼了,他们都看见我上楼了,那么大的东西,我怎么招摇过市的带上楼?
万一知(点头):有道理,(向老白)那就是你撒谎了!
白展堂:咋又到我头上了,凭啥啊?你得有证据吧?
万一知:因为他说没的没错啊,那么大的棍子他带不走啊!
白展堂:那他带不走我也带不走啊!
万一知:嘶…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小郭:那到底是哪一面更有道理呢…
万一知:你这个问题提的也非常有道理啊!
无双:咳,万捕头…咱办案的时候能不能认真点…
万一知:你这个建议提的更有道理啊!
【众人齐倒,万捕头抽刀、弯腰、神秘兮兮地向后院走去】
万一知(回头招手):come on啊!
万一知:去案发现场,讲道理啊!
【12】外景、后院、黄昏近晚
【万一知翻开箱子,翻了半天,点了点头,转身合箱子盖,又坐在箱子上,又点了点头,时不时发出“嗯”的声音】
湘玉:万捕头,你四不四发现啥证据了?
万一知(点头):发现了
万一知(严肃地):棍子确实是丢了
万一知:干嘛啊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但我可以肯定,棍子,就在这个客栈内!
万一知:根据我多年办案积累的经验,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并不是为了谋利
小郭:这我们也知道啊,一棍子能卖多少钱啊?
白展堂:别打岔,让万捕头接着说
万一知:还说嘛啊,很显然,这还不懂啊?偷棍子的人,肯定是就地把棍子藏起来了啊!
万一知:看我干嘛啊?找啊!
【众人三三两两在后院找了起来,井口、兔子笼、水缸、少年的目光一直盯着他藏匿棍子的柴堆,索性的是暂时没有人发现,万一知眼神一撇就看见了那张紧张又稚嫩的脸,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了那一堆似乎已经被人动过了的柴堆,嘴角勾起一个安静的弧度,突然转身向着柴堆走去,少年望着万一知,万一知每走一步,观众就能听见少年心脏跳动一下,万一知突然加快步伐,少年的心脏骤然加快跳动,万一拨开柴堆,镜头一转,长棍并没有出现,心脏的跳动声缓慢的归于平静,显然也出乎万一知的意料,皱起了眉头假装无事发生,背后的少年冷汗悄然滑落,但也不禁皱起了眉】
秀才:掌柜的,井里没有
无双:柴堆里也没有啊!
白展堂:我就说我冤枉的么!无双啊,你还师兄个公道啊!
无双:不怕不怕,有大公无私滴万捕头在这呢
万一知(小声地):无双,过来
无双(小声地):干嘛?
万一知(小声地):要是找不到东西,就麻烦了
无双:怎么了,不没有证据证明是师兄拿的么?
万一知:哎呀,要是在客房丢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可在这个地儿,老白他们也要担责任啊!
无双:啊?这样啊,那…那也比说我师兄偷东西强
【胖子见二官差嘀咕,不悦的催促道】
胖子:喂喂,怎么样了啊,我东西丢了你们管不管啊?
万一知:管..咳,本捕头宣布,此案…
【正此时,大嘴出门来,手里挥舞着金箍棒:自从盘古开天辟地,行侠仗义是礼是义,哼哼哈嘿,哼哼哈嘿】
【镜头一转,众人呆滞的看着大嘴】
大嘴:呀,都在后院站着干啥呢?
胖子:我的定海神针!你个肥贼!官爷抓人啊!
【无双慌忙间把大嘴点在原地】
白展堂:你点他干啥啊?
无双:他他手里拿的赃物啊!
万一知:行了,都让开,让本大捕头问!
【万一知走到大嘴身边】
万一知:我问你,你偷他定海神针干嘛?
万一知(自言自语):诶?他怎能不说话,我再问你,有没有人指使你?
万一知:诶,他在怎么还不说话啊?
无双:是啊,他怎么不说话啊,呀,是不是因为被点住了啊?
【两傻官差转头看众人】
小郭:这一对儿弱智劲儿可真般配…
白展堂:解开啊愣着干啥呢?
无双:哦哦…葵花解穴手!
大嘴:妈呀,你点我干啥啊你?
【胖子夺过大嘴手中的道具拉出长棍作势要打】
胖子:你…你这个贼!看我斩妖除魔如意金箍棒!
大嘴(逃):哎哎哎干啥你
白展堂:干啥啊得猪瘟了啊?
胖子:不是猪瘟是猴瘟!
【少年怕事迹败露忙先开口大声指责】
少年(乱中点火):大胆,你偷了东西还不认罪!
少年:这棍子,哪偷的?
大嘴:偷的?我从这柴堆里捡的
大嘴:是啊,下午我回来,顺便拿了点柴火,就在这塞着呢啊,我刚才回厨房才看着,我看还能伸缩,挺有意思的就拿出来玩了…
万一知(摸摸下巴):哦…也就是说,你不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
大嘴(转头看):妈呀你要不说我都没看见啊!
小郭(嘲讽地):咳,你们三位,还有什么说的么?
唐班主:掌柜的,我看这里也许是什么误会,兴许是小伙计,或是我三弟拿出来忘记放进去了
白展堂:不可能!那我拿它出来干啥啊?
胖子:嘿?那你的意思,还是我三弟拿的了?我师弟好端端的把棍子拿出来干嘛?
小郭:喂喂喂,你个胖子讲点理好不好?
胖子:讲理?我这一身正气的样子像会说谎的人么?
秀才:正气我倒没看出来,藿香正气是我倒闻出来了…
胖子:捕头大人,您得给我做主,还我们师弟一个公道啊!
小郭:我说你还没完了啊?东西都找到了不就得了!
【众人吵作一团,湘玉捂住双耳】
湘玉:呀呀呀!呀呀呀!听额说听额说!额滴神啊,(狮吼)不要吵咧!
【镜头一阵晃动才停了下来,众人沉默】
湘玉:没点嗓门还真是不好劝架啊…额说句话哈,既然,东西找到咧,明天就不怕耽误你们正事儿了,你们先排练,要是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明天结束以后你们去衙门报案,今天再叽叽也叽叽不出个结果,唐班主,你看额说滴对么?
唐班主:嗯,既然如此,二弟,咱们还是先以戏为重吧,毕竟都收了书院的银子了
万一知:咳咳,那本捕头就宣布,本案关键证据不足,对社会与百姓的危害较小,没什么追查的必要性,结案!
胖子:诶诶诶怎么就不追查了?
万一知(恶霸一样地):行了你,本捕头还以为你丢了什么贵宝,结果就一几十文的演戏用的道具,还说不清个前后因果来,你整这个一个没头没尾的案子,玩我呢?
胖子(欺软怕硬地):不敢不敢,您说您说…
万一知:那就结案了!饿死我了,无双,走
无双(在白耳边):师兄,那胖子奸人奸相,你小心点哦
万一知(在白耳边):老白,你欠我一顿饭啊!
白展堂(低声地):知道知道,改天一定补您
白展堂:您晚上还打算放这儿啊?就不怕我们这些卑鄙的小人,再把美猴王的红金战袍改一开裆裤?
胖子:我…料你们也不敢再犯,走!
湘玉:蘸糖,咋回四啊?
白展堂:嘘!走,咱屋里说
【13】内景、闺房、晚
小郭:到底咋回事儿啊,大嘴,那东西是你从哪捡的啊?
大嘴:真就是柴火堆里啊!
小郭:喂喂,白展堂,不会真的是你拿出去的吧?
白展堂:我有病啊,我偷那玩意干啥啊,去花果山相亲啊?
小郭:诶,可我觉得很有可能啊,老白,那孙悟空不跟你师出同门么!
白展堂:你才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小郭:我说的是师出同门又不是妈出同门!
白展堂:啥意思啊?咋就师出同门了?
小郭(打闹地):那孙悟空大闹蟠桃园的时候,不用的是葵花点穴手把七仙女点住的么?
白展堂:边儿去,那孙悟空大闹龙宫还用的排山倒海呢!
湘玉:行咧行咧,你俩都啥时候咧还开玩笑呢,快想想咋办,别再闹出啥事儿来
白展堂:咳,行了,听我说正事儿,万捕头有句话你们听见了么?
白展堂:那贼偷东西,不是为了钱
小郭:这句话有什么意义么?
白展堂:给你个六扇门的爹都白瞎了…贼,作案动机不是用东西换钱,那是什么?
白展堂:这还不明白么?这棒子是谁用的?
湘玉:哦…蘸糖的意思是—
白展堂:既然现在道具找到了,胖子还能继续演猴子,那他能善罢甘休么?
小郭:也就是说…今晚…
【14】内景、厨房、夜
【众人躲在厨房里听着门外的动静,大嘴捧着油灯】
大嘴(哈欠连连):咋还没来呢,哎呀妈呀困死我了
秀才:大嘴啊,你夜里拿着油灯也是一出戏啊
白展堂:来了来了有脚步声!
【15】外景、后院、月夜
【少年鬼鬼祟祟上场,从晾衣杆上把戏服全部摘下抱在怀里,来到井边俯身看,作势要把衣服扔进井里,犹豫了一下,转身把孙悟空的戏服摔在了地上,用脚不断的踩着】
少年(愤怒地):你演!你演!我让你演!我你演!
【众人此时已悄悄开门,愤怒地少年,没有注意到身后鬼鬼祟祟的人,继续疯狂踩踏着地面的衣物】
【少年将悟空的戏服踩了几脚,突的停了下来,俯身下,将被踩的破烂的衣服
拾了起来,抱在怀里,坐在井边哭了起来,其声哽咽,因怕弄出声响,更加低沉呜咽。】
【镜头拉高,月光古井,有一少年,抱着一件孙悟空的戏服哭泣,那是他又爱又恨的梦】
白展堂(突然地):你,一定很爱孙悟空这个角色吧?
少年一激灵转身喝道:谁!
【夜茫茫,观众啥看不见,仿佛患上了缺少维生素A的夜盲症】
白展堂:夜明猪干啥呢,点灯啊!
【灯光亮起,众人温柔的看着少年】
少年知事情败露,猛地起身道: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井!
白展堂不慌不忙道:跳井?哦…那你是抱着他的戏服跳,还是自己跳呢?
少年犹豫地:你…是什么意思?
秀才:他的意思是啊,你踩戏服,是因为你恨,你恨它穿在了别人身上,你抱着戏服,是因为你爱,你爱这个戏服里那个孙悟空的灵魂,而不是它的躯体,那么你就这么死了,究竟是与仇人同归于尽,还是与信仰获得永生呢?to be or not to be ,这是一个麻烦事儿
少年:我…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湘玉:额滴娃啊,你知道么,在这世界上,嫉妒是一种恐怖的情绪,因为它的刀刃永远伤不到别人,能伤到的,只有你自己
少年:嫉妒?…那个角色.本来就属于我,何来的嫉妒?
【众人不言,少倾的沉默】
白展堂:继续说啊,我们都听着呢啊!
少年(痛苦地回忆):我…从四岁那年就开始看前辈演猴戏,五岁跟着爹学猴戏,夏酷冬寒披星戴月地就不提了,为了一举一动能有个猴模样,被鞭抽棍打了十几年,每年春天都要进山和猴子住上两个月,为了什么?就为了演好这么一个角色,可…可偏偏就演不了,(哭)老天爷,你个瞎了眼的狗东西!
湘玉:嘘!那是为啥呀?
小郭:对啊,其实我们也觉得你比你师兄适合多了
少年:因为…因为戏班早就没钱了,是二师兄从家里拿的钱供着戏班四处游走的,班主说为了大家有口饭吃,就让我和二师兄交换了角色,我姓朱就要演猪,他姓孙就要演猴,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大嘴:你这是啥说法啊…照你这说法我姓李应该演啥啊?
白展堂:龟丞相,遇事儿就往里缩
白展堂:嘘,听故事别闹…
湘玉:那他家那么有钱,干啥非要跟你们跑江湖啊?
小郭:就是的,自己买十个猴在家里….当猴王玩去呗!
少年:哎,那能和走场一样过瘾么…
大嘴:那实在不行你换个戏班呗!
少年(自嘲地):哼,换?哪还有地儿了,干我们这行的,有几个能成角儿啊,能混口饭吃的已经不错了,别说猪八戒了,有的学了几十年艺,连个妖精都没得演,演也是就一句台词
少年:孙爷爷饶命—啊!死了
白展堂:所以你就故意把演戏的棍子藏起来了?
少年:我不演,我也不想让他演,他是在糟蹋大圣!
大嘴:就演一猴嘛,至于这样么?
少年:你们不懂那种感觉…你们知道,演大圣有多风光么!
小郭:风光?哪风光了?
少年(声音温柔地、向往地):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身穿金甲亮堂堂,头戴金冠光映映,手举金箍棒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称,路见不平云中来,金棒一扫天下平,这还不够威风么?
湘玉:哎,娃啊,额觉滴你说滴不对啊
少年:不对?哪儿不对?
湘玉:你光知道他威风,你看见他委屈滴时候么?
少年:委屈?大圣还会被委屈?
湘玉:蘸糖,到你显摆滴时候了
白展堂(给大嘴娘说书腔):诶,说的好啊,只见那唐僧双手一合,是念出了观音大士传于他的定心真言,这咒儿叫一个厉害!把行者悟空疼的是满地打滚抓心挠肺,唐僧不依不饶,行者悟空一头嗑向石头,那黄牛大的石头,愣是给撞了个粉碎粉碎啊!再说那一次——
湘玉:好咧好咧显摆显摆就够咧
白展堂:三打白骨精啊,够威风吧?然后呢?不照样是连师父都不信自己,委屈巴巴的白受了多少冤枉,你光看见他一棒子一个小怪兽了,那恨不能一头撞死的时候你怎么不看呢?
秀才:然也,人人都想做英雄,可几个人吃的了那五百年的旷古之苦啊
湘玉:咳,额也再多说一句啊,连你自己都说了,干你们这行的,能混口饭吃已经不错了,你二师兄拿自己家的钱养着你们整个戏班,他也有恩与你们啊。
白展堂:是啊,他抢了你的角色没错,对你招来呵去的也没错,可今天这定海神针丢了,那捕头说你有嫌疑,他怎么表现的?也是一口一个师弟的护着你啊!
小郭:哎,寄人篱下,哪儿有那么多顺心顺意的事儿啊,你这算什么,你给他家小姑子洗过脚么?熬过药么?垂过背么?
小郭:呃…联想过头了,我的意思是,只要你一直爱着大圣,我相信你,你这么年轻,早晚都会有机会成为名震江湖的美猴王的!
大嘴:就是的,等他演腻了早晚不还是你的么!
少年:可…可明天这场戏,我真的…真的不想让他演!
【少年起身,望着月亮】
少年:明天…明天是我学猴戏十五年的生日,我还从来没在生日这天登台演出过呢,我也不想让他在生日这天毁了大圣!
【少年又低头,爱怜地抚摸着大圣的戏服】
湘玉:哦…是这么回四儿啊,怪不得你这么极端,蘸糖,有啥鬼点子么?
白展堂:嘶...也不是没有,可又要委屈一个人了…
白展堂:那胖子不是好色么…
小郭:哦!你说的不会是…
湘玉:可怜滴无双啊,你师兄又把你卖咧…
白展堂:你看你,那我不管了
湘玉:嘘,该卖,还是得卖…
大嘴:还干嘛啊,困着呢
少年: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湘玉看着少年道:因为这个世界,需要更多想当大圣滴少年啊
【16】内景、大堂、清晨
【众人和无双商量这什么,无双一脸的不情愿】
无双(扭捏):哎呀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小郭(扭捏):哎呀你去吧你去吧你去吧
无双(扭捏):哎呀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湘玉(扭捏):哎呀你去吧你去吧你去吧
无双(扭捏):哎呀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
白展堂(恶心):哎呀你去吧你去吧你去吧
白展堂:干啥啊!也不让你真陪他干啥,你就去看看就行了
无双:那他要在台上老看我怎么办?
白展堂:那你就跟万捕头一起去!顺便交流交流感情,看他还敢盯着你么!
小郭:诶!好主意啊!可谓是一箭双雕!
无双:再说,再说我就跟你们一拍两散!
白展堂:嘘!下来了,无双,你就帮个忙吧,学个猴儿十五年多不容易啊…
无双:好好好那下不为例啊!
【三兄弟下楼,湘玉递眼神与无双,无双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无双(故意高声地):啊!湘玉姐!我听说中午小贝他们书院有唱戏的啊?
【胖子见无双忙下楼献殷勤】
胖子:呀!姑娘也听说了,就是我们啊!
无双(强忍着):哦…原来是你们啊
胖子:姑娘,来看一出神猴挥棒大闹天宫如何?
无双:切!猴子有什么好看的…又瘦又丑一脸的毛…我才不看呢
小郭:啊?那无双你喜欢看什么啊?
无双:我…我喜欢看猪八戒,胖嘟嘟的多可爱啊,比一臭猴子可强多了
少年:住口,不许你侮辱大圣!
胖子:嘶!你闭嘴,我和姑娘说话呢有你什么事儿…
胖子(向无双):咳,姑娘,那个…俺就是猪八戒啊!
白展堂:诶?不对吧,昨儿您不说你是孙悟空么?
胖子:胡说!你见过我这么胖的悟空么?那筋斗云不都压翻了?
小郭:就是的,是你记错了老白,昨天人就说的是猪八戒,人家是姓孙,不是演孙悟空
胖子:对对对!还是这位姑娘记性好,我是猪八戒,我就是猪八戒啊!
白展堂:哦!看看我这记性,是我记错了,我记错了
胖子(献媚地):姑娘,我们现在就去过场,要不…您来给评评戏?
无双:啊!我上午还要巡街呢,中午去,中午去哈
少年:二师兄?你演猪八戒,那谁演悟空啊?
胖子:嘶!你什么记性啊?不一直都是你演猴子的么?
少年:我?我什么时候演过——
白展堂:哎呀!你看你这孩子,你练了十几年猴戏,你不演大圣演谁啊?还能演猪八戒啊?
胖子:哎呀你别跟着添乱了,让俺老猪和姑娘说说话不行么?
【几人三番五次示意,少年虽涉世较浅却也终究是明白了几分】
少年(兴奋地搓手):哦!好…好,好!
胖子:快去快去,告诉你啊,你要演不好我可不给你工钱,是吧班主?
班主(云里雾里):啊…是是是!你们俩安排,你们俩安排
胖子(谄媚地):嘿嘿嘿,姑娘,那...中午就等您大驾光临?姑娘,我演猪八戒那可是一绝啊!你一定得来啊!
无双:啊…好好好,我会去的,你们快去排练吧
胖子:师父,大师兄,走着?
唐班主(合掌):阿弥陀佛,徒儿,去把为师的袈裟拿来
胖子:大师兄,师父叫你干活呢!
少年(挠脸):嘶,你这呆子又想偷懒,俺老孙不把你的耳朵揪下来下酒!
【一阵笑声后三兄弟取了箱子,勾肩搭背、和气一团,齐齐出了门去】
小郭:哎呀,无双,你一句话就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白展堂:好事儿?我看,未必啊!
小郭:怎么未必啊,你看他们哥仨多和气啊,跟刚来的时候简直天上地下
白展堂:今天这场是这样,可明天以后呢
小郭:嘶…也是啊,那…咱们做这事儿,还有意义么?
湘玉(站起身,感叹地):也许有,也许没有,可不管咋样,对他师兄弟俩来说,不都是一次全新滴角色体验嘛
白展堂:哎,都说人生如戏,再看戏不也如人生么,人人都想当大圣,可没熬过个九九八十一,难怎么行啊,他啊,这才是第一难呢。
湘玉:最关键滴是,妖魔易除,心魔难过,如果他今天来滴不是同福客栈,没有阴差阳错的这些事,接下来,他会干啥呢?
秀才(从柜台里边走出边说):掌柜的意思是,也许藏起来点道具,只是他一只小小的心魔,等这只心魔长大以后,因为嫉妒和愤怒,他又会不会在戏台上设机关,在饭里下毒杀人呢?
小郭:那…哎,人心还真是叵测啊
秀才:那当然啊,一个戏班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是浩浩武林了,若有一天人心不在叵测,渺渺江湖,也自然会变得清澈啊
白展堂:说的好听,那要让你挑,你不也争着抢着当孙悟空啊?
秀才:我?我为什么要当孙悟空呢?
秀才:我…嘶,那如果是你呢?
白展堂:那还用问么!肯定是官最大的,如来佛祖呗!
湘玉:不行不行,俺爹说他想当佛祖
白展堂:哦,那我就当玉帝!
小郭:那我就当玉帝他娘!
小郭:呃…姑姑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湘玉:秀才,要是你呢?
秀才:我?我要当的那个人啊,是不会有人和我抢的
秀才:去!我啊,不做大圣,但当一个大圣的引路人也挺好
秀才(一步一诗滴):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看小郭)再加上穿林过树,连理成双,月下花前,填酒成诗,也就无非是如此罢了
【突然转身,大步流星回屋】
小郭:诶你干嘛去秀才?
白展堂:大白天的你写啥啊?
秀才:我啊,要把生活里遇到的这些人和事啊,统统都记录下来,写到我那本书里,让他们变成在另一个江湖里的栩栩如生的人物,给世人以警示与经验
吕轻侯转身抬手对着镜头伸手一指道:武林—外传!
《武林外传》第一百零九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