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十一岁患什么样的口干是糖尿病病一年晚上一次睡两小时就什么样的口干是糖尿病醒了,喝点水再睡还是两小时,又干醒请问哪家医院可看此病

|||||||||||||
作者:妾心如水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21:21:41&文章状态:连载中
_分节阅读_1
文由手机TXT小说下载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ao8.com/
【内容简介】
离婚之后,再遇到前夫卓阅,尤宝珍简直咬牙切齿,他居然没有落魄,他居然没有堕落,他居然还升官发财,他居然还无数美女在怀!
尤宝珍觉得,这世界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她拼死拼活舍皮卖脸地混来混去,居然还是让他给比了下去。
遇到前夫,对要强的尤宝珍来说,是悲剧,还只是一个才刚刚开始的悲剧。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主角:尤宝珍卓阅 ┃ 配角:尤橙方秉文
  作者:妾心如水
【前夫归来】
  尤宝珍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多年前离婚的那天是这样,今天也如是。
  她今天的感觉很不妙。
  首先是早上,她六点钟醒来的时候顺便用电高压锅把稀粥煮好,然后又躺回床上继续小眯,结果七点十分准时起来的时候去厨房一看,迷迷糊糊间,她忘记调档位了!
  米已经泡得不成了样子,再煮也完全来不及。
  尤宝珍叹一口气,稍微洗漱便去叫五岁的女儿尤橙起床。今天只能让她去幼儿园吃早餐了,没有在家里磨蹭的时间她也允许尤橙偶尔耍懒赖床,结果这一赖就赖出了问题,硬赖到最后时间才不情不愿地穿衣。梳头的时候尤橙瞪着大而水润的眼睛跟她发起床气:“妈妈,你梳得我痛死了。”
  “妈妈,你为什么还不帮我把头发剪了呢?每天梳头发烦死了!”
  “妈妈,我想吃小熊烧饼,你又没给我买!”
  “妈妈……”
  妈妈,妈妈,她尤宝珍在五岁的女儿眼里,就是个什么都会说好然后又什么都会忘记的不负责任的妈妈!
  尤宝珍抿了抿嘴,一早就不顺,她也火气也上来了。但她现在对女儿来说,有,且仅只有唯一一个优点了,那就是,妈妈从不对她乱发脾气。
  所以,生气了的尤宝珍什么话也不说,她沉默地把女儿的小鞭子绑好,然后沉默地带她去洗漱,再沉默地任她叭唧叭唧地说了一大堆后,才不甘不愿地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终于得了片刻寂静,尤宝珍抚额。她有时候很奇怪,尤橙怎么会那么罗嗦,明明和他一起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但有些东西还是通过基因遗传了下来,比如莫名其妙的数落,比如无休无止的罗嗦。
  尤宝珍是一个很干脆的人,说话干脆,行事干脆,做起事来也爽脆利落。她以前很容不得别人罗哩叭嗦在她面前讲一大通废话,但现在,有尤橙在,她居然硬生生给磨练出来了。
  尤橙终于在尤宝珍耐心告謦的当口,完成了所有出门前该做的事情。
  尤宝珍几乎是提着女儿快步出的门。
  把女儿送到幼儿园,她于是急急忙忙又赶去公司,今日里有些广告画要制作安装,下午六点前要交货,晚上安装。客户是旅日归来的,学的也是日本人的那一套,出了名的挑剔和毒辣。
  这些年,她其实很庆幸,摸趴滚打下来,虽然没有男人,但总算在培养女儿健康成长的同时,她还有了自己的事业。
  只是说起来相当讽刺,离婚以后她赖以维生的活计居然也是前夫曾经最拿手的东西。
  她甩甩头,前夫前夫,她今日想他的次数太多了。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或者是因为那幅广告,每次去交差她总是惴惴不安,要不是看在利润相当可观的份上,她真想不做了。
  但这社会,有奶便是娘,他出得起高价,自然也可以要求得到最好的东西。
  乃至到了公司,不安终于变成了现实,制作部小李迎头走上来跟她说:“珍姐,喷头坏了。”
  尤宝珍几乎吐血,问:“什么时候坏的?”
  “刚刚。”小李挠头,“我看过了,没法修,我们最近用得太狠了。”
  太狠了,她当然知道太狠了!现在是中秋临近,国庆将至,不趁这时机好好做一把生意,十月一过,十一月淡季一来,喝西北风啊?
  尤宝珍没想抱怨,跟下面的人报怨也实在有欠风度,一边走过去做最后检查一边沉声吩咐:“通知艾微,打电话去振宇问问我们的配件都快递过来了没有,什么时候发的货,然后查一下快递单,看货什么时候能到。”再看了下时间,接着说,“你们把已喷绘出来的先上裱,制作,余下的都发给BA吧。”
  小李听到这里有点犹豫:“BA要价好贵的,这样我们就没多少利润了……”
  尤宝珍回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都这时候了,是利润重要还是信誉重要?”
  这样的尤宝珍,谁也招架不住,小李缩了缩头,回身做事去了。
  不过BA也真是狠,拿定了尤宝珍退无可退,以要求太高为名逼得她不得不以零利润转手。如此紧赶慢赶,万万幸在五点三十分的时候一切都制作完毕。
  尤宝珍亲自送货。
  却在路上出了一起不大不小的车祸,两车相撞,无人员伤亡。事情本来可大可小,但对方喝了酒,一个劲的胡搅蛮缠,尤宝珍几乎崩溃。
  看看时间,也管不得这边,只嘱了一同前去的艾微负责处理,另外叫了车急急卸货赶送过去。
  到底还是迟了十多分钟。
  对方好郑重的架式,老总方秉文亲自坐镇堂上。
  尤宝珍颤颤微微地过去,方秉文说:“尤小姐好信誉,足足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五分钟呢。”
  自从比尔盖茨的金钱拿时间换算后,全天下的有钱人都喜欢拿时间比价,这位方总也不例外,冷冷地说:“尤小姐或者觉得十五分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们公司来说,一溜人就等在这里等你出片,所有工作全部停滞,更别说今日有重要客人到访,你觉得,这十五钟里你耽误的是多少金钱?”
  尤宝珍沉默,目光盯着方秉文上下起合不停的嘴唇,死死地抿紧自己的嘴——如果不抿紧,她害怕下一刻自己会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今天一整天,真是太混乱。
  方秉文的金钱,她自忖赔付不起,所以只能装孙卖乖,心里却暗自幸灾乐祸:“有这时间唠叨,不知道又该损失多少!”
  也亏了她这点鸵鸟精神,方秉文最后,只扣了她一点货款作数。
  对方质检员货物验毕,拿着单子上来找方秉文签字,也陪着一起听了半天。
  等出来,走在尤宝珍旁边笑着说:“没关系,今日损失的,明日再赚回来。”
  这等安慰,尤宝珍听了很是舒坦。
  今日里一团混乱,处处都是抱怨,处处都是牢骚,还没有人这么真心实意送来过安慰。尤宝珍很是感激,回了一个虚弱的笑说:“只是无端牵连了你。”
  他笑着摆摆手,还想说话,电话却又响了。
  尤宝珍晃晃手机,道了个谢谢又说了声再见,转到一个僻静角落里听电话。
  是尤橙幼儿园的老师,就算平日她没少拿礼物打点这回也忍不住动了脾气,说话冷而冲:“尤小姐,请问尤橙你还要吗?”
  啊,她看看表,已经是七点过一刻了,离幼儿园最后接送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免不得又是一阵道歉,并承诺:“十分钟一定赶到!”
  挂了电话,她抚额,赶得到才有鬼,只怕坐火箭都够呛,除非能够移形换位,念个咒语就到了对方那里。
  然后又是艾微打来电话,说是交警要她明日过去处理,搞不好罚分事小,因为她临时脱逃,一不小心就要打回重考。
  尤宝珍再忍不住,当即摔了电话骂了句国骂,对着墙壁呲牙裂嘴,抓耳挠发,捶心顿足好一顿发泄。
  还没收拾心情,表情还未归位,头发就更是被她抓得乱七八糟,总之她觉得此时的自己从里到外都糟糕透了,但更让她觉得糟糕一千一万倍的事情是,一回头,就看到前夫卓阅站在那里。
  神清气爽,气宇轩昂,人模,狗样。
  在尤宝珍看来,世界上最可耻的事情就是,当你狼狈得一败涂地的时候,对手却趾高气昂春风得意地站到你面前。
  尤宝珍从不怨天尤人愤世嫉俗,但这回儿她也忍不住骂了句时不我与,天瞎狗眼!
  她整了整头发,虽然整或不整都一样糟糕,然后又尽可能把自己错位的五官归位,尤宝珍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对方却根本就不屑回应。
  尤宝珍又很想骂娘,今天所有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考验她的耐心与耐力。
  幸好方秉文及时从总裁室里迎出来,看到乱七八糟的尤宝珍也站在那里,忍不住皱眉,但好歹修养风度还在,憋着气还是问了她一声。
  虽然声音冻得死人,但尤宝珍此刻听来也是天籁,赶紧说:“不好意思,站在这里接了两个电话。”然后又补充,“我现在有事要回去一趟,晚上的安装我会亲自过去。”
  方秉文的口气淡淡的:“最好是这样。”转而对着卓阅笑,“卓总醒来很久了?我们订了越香楼,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卓阅淡淡地应了声好。
  声音清越,和尤宝珍记忆里的没有任何差别。
  进得电梯,尤宝珍还在发呆,卓阅却忽然探出头来:“尤小姐不用一起下去?”
  他叫她尤小姐,淡漠而平静,恍似陌生人。
  尤宝珍突然笑了笑,然后也平静地站了进去。
  电梯里,方秉文和卓阅探讨晚上如何安排,当着女士的面,一点也不羞耻地问:“一条龙怎么样?”
  所谓的一条龙,吃喝嫖赌玩。
  尤宝珍在心里冷笑,镀金归来的方秉文,再怎么心高气傲还是要入乡随俗!
  但由此也可看得出,卓阅定是方秉文眼里的大客户。
  尤宝珍倒不知道他已经成功到如斯地步。
  卓阅貌似考虑了下,然后沉声一笑说:“吃过饭再说吧。”
  尤宝珍再度冷笑,想去就去呗,摆什么清高模样。
  正想着,方秉文却突然问她:“尤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她唬了一跳,和这些人吃饭,她会消化不良的好吧?而且想到女儿还在幼儿园,又是一阵头疼,赶紧拒绝:“不用了,谢谢。祝二位用餐愉快。”
  电梯叮的一响,负一楼到了,尤宝珍望着暗黑的地下室着实崩溃,她想什么去了?她的车根本没有开过来好吧。
  要死了要死了,真是越忙越添乱。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冷静过。
  卓阅和方秉文,静静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投进黑暗里。谁也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也是,她本来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可心里还是愤愤的,说不出道不明的郁闷!她按电梯,再上一楼,转出大门。等车的时候,方秉文也正好开车出来,卓阅坐在后座,目视前方,目不斜视。
  尤宝珍接到女儿,回到家里已经八点多了。
  幼儿园的老师很明显已经出离了愤怒,连她递过去的小礼物都不要了。尤宝珍有点冤枉,她本想买好一点的东西赔礼的,可太急了,再腾时间去选礼物估计老师会直接把尤橙给扔了出去。
  多数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尤橙倒无所谓,她在车上继续不停地和尤宝珍讲她在幼儿园的事情,一会说:“妈妈,我也想到台上跳舞。”
  一会又说:“妈妈,江一帆说明天要请大家去他家玩儿,你会送我去吗妈妈?”
  或者讨论:“妈妈,回去我们看什么好了?小叮当?啊,不行,要不就黑猫警长吧。”
  尤宝珍应了,她家里的电视已经欠费好久了,她也懒得去交,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打开,然后给尤橙把动画片放好。
  没有安顿好尤橙,她什么事也不用做。
  动画片放好,尤宝珍卷起袖子进了厨房。她喜欢在家里吃饭,不到万不得已,她一般不会带女儿出去吃,只是她时间不定,所以总是有时间的时候就尽量多做一些。
_分节阅读_2
  今天的菜还是昨天做好了的。
  一盘已煎好的鱼,放锅里蒸一蒸就行了,一般丝瓜肉丸汤,两娘母的菜简单而随意。
  鱼才下锅,尤橙跑进来叫她:“妈妈妈妈,又卡住了。”
  尤宝珍点好火过去,心里报怨,迅雷什么时候也这么烂了,放着放着就没了图像只有声音,下次还是问问小李有什么更好一些的好了。
  走过去,电脑上还在放着,只是屏幕黑了,很显然是她没有消掉屏保。
  她教女儿看一会要按按鼠标,点开来,尤橙指着另一个动画片说:“妈妈,我不看这个了,我想看这个。”
  于是点开,没看两分钟,又叫她:“妈妈,妈妈,这个不好看,我要看‘哪吒传奇’了。”
  她总是这样,挑剔个没完。
  尤宝珍换成“哪吒传奇”,然后蹲下来看着尤橙说:“宝贝,妈妈要做饭,不能老跑来跑去。而且人不能喜新厌旧,是自己选的,不好看也要先看下去。”
  尤橙瞪着她的大眼睛,她眼睛很漂亮,漂亮的双眼皮,睫毛长而密,这一点完全不像尤宝珍,女儿身上凡是长得好看一点的都遗传自她的爸爸。
  这回这双酷似卓阅的眼睛笑了笑说:“好的,我知道了,妈妈。”
  她应得很乖巧,但也只是应得乖巧。
  把肉丸放进锅里,尤宝珍尝了一下鱼肉,嗯,蒸的时间长了些,肉有点老。
  可也没办法了,将就着吃吧。
  那边尤橙又在叫她:“妈妈,妈妈!”
  很大声气的。
  尤宝珍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应一句:“又怎么了?”
  但也只是没好气,并没大吼大叫,尽管她很想很想了。
  尤橙这回没说要换动画片了,她说:“我饿了,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尤宝珍的火气一下就灭了个干净。
  她总觉得自己对女儿有所亏欠,才三岁的时候家就散了。到现在,女儿心目中的爸爸永远是电脑视频里那个摸不着的人像,以至于有一天有人问她:“小朋友,怎么只看见你和妈妈啊,爸爸呢?”
  那一定是怀了恶意的问话,一个家里男主人长期不出现,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是死了,就是离了。
  尤宝珍很恼火,尤橙却淡淡的,一点什么表情也没有,反而很骄傲地回答:“啊,我爸爸在电脑里。”
  她爸爸在电脑里。
  五岁多了,她还觉得爸爸就是在电脑里生活的,逗她唱歌,逗她跳舞,逗着她笑,讲一些幼儿园里听不到的好笑的笑话。
  除了爸爸,尤橙还欠女儿陪伴的时间,因为生意,她多数四处颠簸,要么是把女儿托给好友代管,要么就是带着她到处奔走,手里塞给她一个掌上电脑,看动画片,玩游戏。
  她没有时间蹲下来安安心心看她跳过一支舞,也没有时间陪着她看完一集动画片,电视里放喜羊羊和灰太狼的时候,她认不出谁是沸羊羊谁是懒羊羊,她答应了她很多东西,但多数她都没有做到。
  因为她忘了,即便没忘,她没有时间去为她做到。
  吃完饭,尤橙开始做幼儿园里布置的作业,尤宝珍顺手搞了搞卫生。
  看看时间,九点钟了,九点半广告画开始安装,最迟她十点要过去一趟。
  她蹲下来,陪女儿把那些题目一一做完,尤橙的字写得很一般,大大的占满了整个格子,有些还歪歪扭扭的,尤宝珍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把a也写得那般大的。
  但她不想纠正女儿,是谁说的?好像是尤橙的爷爷曾经说过,小孩子学写字的时候写大一些,长大了写的字才会大气,才会好看。
  尤宝珍很相信,因为尤橙的爷爷本身就是个老师。
  尤橙虽然耐性不够好,但做作业的习惯一直都还不错,除了老喜欢拿卷笔筒削笔,基本上真正写起字来还会一气呵成,这一点,是像她的。
  九点半,尤宝珍给女儿洗了澡,然后上床,讲故事,哄她睡觉。
  哄尤橙睡觉是个大问题。
  尤宝珍讲完第一百二十个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尤橙还在要求:“妈妈,再讲一个吧。”
  尤宝珍只觉口干舌燥,说:“不讲了,宝宝要睡觉了。”
  而且她也实在是编不出了,谁肚子里有那么多货?一天晚上讲两个命题故事,她又不是喜羊羊和灰太狼的编剧。
  尤橙听她这样说,看着她:“妈妈,你又要出去吗?”
  她虽然小,但是她看到了尤宝珍脸上的急切。
  尤宝珍有点惭愧:“宝宝好好睡,等你睡着了妈妈再走,很快就会回来的。”
  尤橙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她相当体谅。
  或者,也是不得不习惯。
  尤橙听话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露在外面,温柔而美好。
  尤宝珍换好鞋子,检查了下包里的东西,钥匙,钱包,电话,都带齐了。
  手堪堪摸上门把,门铃响了,这个时候,谁会过来?
  打开,却是最不应该出现的那个男人。
  前夫卓阅。
  “你要出去?”卓阅问她,眉头微皱,状似不满。
  尤宝珍没理他,他已经没权力来干涉她的生活。而且他不觉得很明知故问?明明在方秉文公司的时候她说过晚上广告画安装她会过去。
  她堵住门口,语气很是冷淡:“尤橙已经睡了。”要探视明天请赶早。
  “尤橙,哼,尤橙!”卓阅冷笑,“你还当真给她改了姓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还是那么倔强,生气的时候嘴唇抿得紧紧的,做事的时候毛毛躁躁不注重细节的习惯应该也还是没有改掉,头发至今还乱七八糟地趴地头上,有几缕已经掉了下来,垂在她白皙的锁骨处。
  和他记忆中的样子,也没什么改变。
  只是女人味一点没增加,反而长了几分冷硬的干练。
  “你就这样把橙子一个人扔在家里?”
  这个她没法不回答他,他是孩子的爸爸,尤宝珍心不甘情不愿地撇过头去:“我很快就会回来。”
  卓阅暗讽:“你就不怕她醒来家里没人会哭?我记得,你不是最舍不得她哭的嘛!”
  尤宝珍怒气微微上扬,他以为他就是个好爸爸么?在女儿身边三年,他花了多少时间陪她?这时候倒来冒充好父亲了,于是硬梆梆地顶回去:“她已经习惯了。”
  是的,已经习惯了,包括她尤宝珍,都习惯了不再依靠男人。
  尤宝珍再看看表,她没时间跟他在这里穷磨:“尤橙已经睡了,你要看她,约个时间我带她出去。”
  看来,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回去的。
  卓阅说:“不用了,我晚上在家陪她。”
  说这话,口气自然,一点也没有即将要进到人家家里的自觉。
  尤宝珍气极,不得不提醒他:“这是我家!”
  “我知道。”卓阅的口气云淡风轻的,“也是我女儿家。”完了指着外面随自己过来的行礼,“我还打算住在这里,你是二室一厅吧?你还没有男人吧?给我一间,当然,我会按酒店的客房价格算钱给你,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尤宝珍几乎想尖叫,这男人还是这么的自以为是:“谁要你的臭钱?而且,我根本就不允许你住到我家里来!”
  “也是我女儿的家里。”卓阅很认真地纠正她,“我的钱跟你的钱一样都是人民币,一点都不臭。更重要的是,我很难得来这里一趟,所以,你不能剥夺我和女儿的任何一点相处的时间。我请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们的离婚协议上也写着,我可以随时随地随处自由地探视和陪伴我的女儿,否则,我可以要求要回她的监护权和抚养权。”
  尤宝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是可以,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住到我家里!”
  “哦,是吗?”卓阅微笑,“尤小姐,你是要继续跟我探讨我应该怎样行使我对女儿的探视权吗?或者,你已经不需要去看看你的广告画安装得如何了?啊,我记得,方总好像说过,他等下也要亲自去看一看的。”
  “我日!”尤宝珍再忍不住,骂了最不堪入耳的粗口。
  卓阅却依旧的云淡风轻,眉尖微挑,笑了一笑说:“我,你还日得到吗?”
  尤宝珍几乎是恨恨地摔门而去,甚至都没法顾忌到此举会不会吵醒刚睡着的尤橙。
  卓阅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怒火!
  如果现在回想,离婚那一年,尤宝珍记得的,也只是她和卓阅之间无休无止的吵架,还有□。什么事情都能吵,对女儿的教育态度,饭菜里放多或放少的油盐,看电视的音量,等等等等。但每次吵完,不出一日,卓阅便会跟着求欢,她抗不过他,于是屡屡让他得逞,于是事情总是没有解决,然后最终爆发,不可收拾。
  她离家出走,家里的一切都不管不顾,尤橙上幼儿园她也不管,卓阅父亲生病需要照顾她也没理。她只记得她在抱怨结婚四年他依旧一事无成的时候,卓母口气很冲地对她说:“你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她那时候是火爆脾气,回家后做什么都是万般皆不顺,这一句话几乎一点就着,她差点气得跳了起来:“我半斤八两,你问问你儿子,认识他以后我都做什么去了!”
  怀孕!堕胎!结婚!生子!带孩子!然后是他离职想回来创业。尤宝珍大学一毕业就认识了卓阅,相识三年后结的婚,其间不停地怀孕,又贪着年轻不想要,于是堕胎。可总是不小心又有了,堕完第三个,到第四次怀孕的时候,他们自己也不敢了,于是结婚,生孩子,带孩子,她几乎没有好好地做过一份工作。
  这样的她,哪还有可能赚钱,哪还有可能谈论事业?
  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休养,休养,然后看卓阅在家里做设计稿,她已经算是上进的了,多数时间不得不辞职失业在家的她,自学好了几款设计软件,帮着卓阅做一些简单设计和制作,他们还想她怎样?
  卓母,也是当时她的婆婆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怪得了谁?”
  怪得了谁?
  所以,一切责任都是她的!她不该婚前就跟他同居,就算同居,她也不该纵容她儿子,□的时候应该拼死抵抗,不戴套套坚决不让,哪怕□也不让;她更不该在卓阅人生最低潮的创业准备期里埋怨他,和他吵架!她应该自己就很有钱,如果没钱至少娘家也要有钱支持她,她应该,贤惠地站在他身边,陪着她,无怨无悔地接受他一日三变的主意,陪着他一起想象那些存在或者根本就不会存在的困难,然后虚度一寸寸光阴,等着斗志完全耗去!
  尤宝珍当时几乎气得晕了,她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也从来没有在婆婆面前讲过那么难听的话,婆婆没有她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当时就真的晕了过去。
  只是,尤宝珍那时候不知道,她说完那些话,就摔门而去,离家出走了。
  三天后,她才知道世界天翻地覆,回到家里的卓阅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
  不可婉转,决绝非常!
  至今想起来,那些往事里,已没有了一点甜蜜,尤宝珍甚至怀疑,卓阅是否真的爱过她。或者,他只是无可奈何,因为她为他堕胎太多次,他无法弃她而去。
  她没有做任何挽留。
  因为都同意,很多事情很好商量,他们是从广州回他家乡准备创业的,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所谓的共同财产就是银行里的一笔存款,数目分明,平分干脆。
  尤宝珍只强要了女儿,由她独自抚养,不要他卓阅一点抚养费。
  女儿一直都跟着外婆在她娘家长大,尤母舍不得,她也舍不得。
  尤橙,那时候还是卓橙,自出生后和爷爷奶奶甚至爸爸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于是感情也很淡漠,卓家并没有太过坚持。
  卓阅只提了一点,就是他刚刚说的,他可以随时随地随处自由地探视和陪伴他的女儿,她不能拒绝。
  尤宝珍对这个要求,她不能拒绝,她也不想拒绝。
  离婚以后,她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尤橙不能,因为她不能告诉女儿说,她没有
_分节阅读_3
  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怨气都留给女儿,她何其无辜?家已经散了,还要去承担大人之间的恩怨和怒火。
  可卓阅,他一到她的地盘就毫不留情毫不客气地惹怒了她!
  尤宝珍再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
  卓阅占了她的大床,和尤橙睡得正香。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洗澡间里卓阅的衣服毫不客气地丢在桶里她昨天还没有洗的衣服上,仿佛他人一样,羁道而嚣张!
  尤宝珍恼火得恨不能冲进房里去把他纠起来扔出去!
  为什么都离了婚了,她还要这样纵容他来欺负她?
  翻翻白眼,她估量了下形势,决定还是暂时先忍了下来。暗忖明天一定要先跟他好好谈一谈。总之,他不能住在她的家里,她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很多很多难堪的让她难以释怀的往事,相信他也一定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为了彼此的心情,他都应该住出去。
  被子都有现成的,尤父尤母每年都会过来住几次,有时候她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尤母也会来帮她带带孩子。
  但今年不行,她哥哥刚生了二胎,尤母要帮忙照顾。
  尤宝珍累得要命,今天一整天都像在打仗。不,应该说,自从离婚后,她每一天都过得像在打仗,而且炮火永不停熄,直压得她喘不过气。
  身体都在抗拒再行劳累,尤宝珍准备就在沙发上窝一晚算数。
  她睡不着,虽然疲惫而困倦,但也已经过了最困的那个时候。
  洗澡的时候头发被打湿了些,垂在后颈窝里湿腻腻的不舒服,她也没有打算去吹干。茶几的底盒里有一包香烟,MILD SEVEN,是朋友小敏去日本旅游时带回来的。
  小敏说,单身的女人,至少要找一样东西来抒解寂寞。
  她很少吸烟,但也会吸,以前她挺鄙视女人抽烟,就是男人抽她也不喜欢。和卓阅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一抽她就给他记数,然后说,你抽多少根烟,我就出去跟人赌多少次博。
  卓阅不爱也不擅抽烟,除非应酬,但她却很喜欢打麻将,夸张的时候一打一整天也不觉得累,卓阅对此深恶痛绝。
  所以只是喜欢,偷偷地偶尔跟朋友去玩几圈,那时候是真的玩,小打小闹,而现在,时常会去打,但已不是赌,而是人情。
  她抽出一根烟退到阳台边点燃,夜色沉静如水,整个小区都安安静静的。近来的房价越涨越离谱,她奋斗了两年多,六十多平的房子,她也只付得起一半。
  还有女儿要培养,学特长的花销也不是一点两点,她不想心疼,但总归是要她不遗余力才能做到。
  虽然言明不要卓阅一分抚养费,但除了第一年的时候他确实一分没付之外,从第二年开始,他给她老家寄去了一张银行卡,按月会打一定数目的钱进去。
  尤宝珍从来没有看过里面有多少钱。
  她说过不需要,她便不会动用,等尤橙大了,她若想要,给她就是了。但现在,女儿是她的责任,只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两年多过去,卓阅显然比她混得要好,连方秉文那样的人都要努力去讨好他。
  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做的是什么?
  尤宝珍记得那会他一时说想先找份事做,一时说还是做老本行广告,人脉关系都是有的,只需要寻个地方开始,但他又说这东西复制性不强无法做大;于是想去乡下开生活超市,并带动一路,慢慢以连锁供货为主。
  尤宝珍是支持做广告的,因为他们都熟悉这个行业,利润与陷阱看得分明。
  超市那时候已经开得挤破了头,农村的小店虽然规模不行,但数量已经可观,再加上胜在他们根基深厚,都是土生土长,人缘超强,乡下人都是讲点照顾熟人生意的。
  所以两人那时候意见分歧相当大,她觉得他好高骛远,还没开始做就想着要做大做强;他觉得她不支持她,从来就不和他同心同德,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吞云吐雾间,她微微眯上眼睛,那些争吵都已远了,但那些难听的话好似还一直响在耳边。
  凭着那一口气,她回到这里,白手起家,硬是自己将广告做起来了,并且,虽存款不多,但也算有了点实业。
  谁知他一出现就将她给比了下来。
  方秉文对她冷若冰霜,却对他,笑脸相迎。
  手上的烟被一把夺走。
  尤宝珍回头,卓阅站在自己身后,看着那燃了一半的烟,冷嘲:“不错,还学会抽烟了。”
  说着把那烟送进了自己嘴里。
  尤宝珍决定不去看他那故意寻衅滋事的样子。
  她也不愿意和他站到一起,两年多再见面,他总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也许是,他现在条件比她优越。
  金钱果然会让一个男人气质大变,虽然当年他就很讲究,衣着品味。
  用她的话说是,没钱也要穷讲究。
  他现在,很明显已不需要那个穷了,只需要讲究。
  尤宝珍笈着拖鞋往回走,想着要为明天的和谈做好铺垫,语气尽可能平静地说:“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睡去了,沙发上我已经放了床薄毯子,要是睡不惯,客房的衣柜里有被子,你铺上去就可以了。”
  后头的卓阅没有应,她当他默许,头也没回地进了自己房里。
  谁知道要关门的时候卓阅却挤了进来,一如当年那么赖皮:“我要和橙子一起睡。”
  尤宝珍瞪着他!
  他眉一挑,很不客气地提醒:“你不要忘了,我可以随时随地随处自由地探视和陪伴我的女儿。”
  自由和陪伴,特意加重的语气。
  尤宝珍气得要炸了。恨恨地盯他一眼,死死地抿着嘴唇又回到客厅。
  她告诉自己,零晨两点,她只是不想和他吵架!
  可她仍然气到胃痛!
  好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依稀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衣着高贵优雅大方地走到穷得只能去讨米的卓阅面前,优雅地甩下一百块钱,优雅地扬长而去。
  但忽然却有人很不优雅地抓住她的裘皮大衣,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样一吓就醒了过来。神智还未清醒,就听到房里头尤橙在尖叫:“啊,爸爸!”
  啊,爸爸!愉悦的,不能置信的,听在尤宝珍耳里,简直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子终于摸到了奶奶真实的笑脸那样的惊喜。
  她鼻头忍不住有点泛酸。
  一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把自己完全裹进了毛毯里,裹得完全动弹不得,难怪她梦里会感觉好像是有人勒住了她的喉咙。
  三下两下扯开束缚,尤橙这会已牵着卓阅的手兴奋地冲了出来:“啊,妈妈,你看,爸爸!”
  她的喜悦感染了她,这种真实的毫不加掩饰的喜悦也让她觉得很妒忌很心酸,原来她给她再多,也有缺了他而弥补不了的东西。
  尤宝珍撑起身子,抚了抚女儿红通通的小脸,说:“嗯,爸爸回来了,先去换衣服,然后洗脸刷牙,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尤橙却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请求:“妈妈,妈妈,我今天不去读书了好不好?好不好?”
  要很艰难,尤宝珍才能拒绝女儿的恳求:“不行,白天读书,你晚上可以跟爸爸一起玩。”心里同时也打定主意,如果卓阅晚上没时间,打也要把他打回来陪一陪女儿。
  这是他欠她的。
  尤橙嘟着嘴,很不情愿。
  但她不敢反抗尤宝珍,很小尤宝珍就告诉她,读书是正事,任何事都没有读书重要。
  卓阅这时候也弯下腰,说:“嗯,橙子乖,爸爸送你去学校,放学的时候爸爸再去接你。”
  “啊,真的吗?”尤橙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发光,“你送我吗?”转过来又看着尤宝珍,“那妈妈,你们一起送我,一起接我吗?”
  见尤宝珍点头,她强调:“是一家人都要接我吗?”
  尤宝珍说不出话。
  反倒是卓阅笑着回应了她:“嗯,我们一家人,全部,都去接你。”
  尤橙这才心满意足地跳回房里换衣服了,没多会,就听到她在房里头叫:“妈妈,妈妈,我穿什么衣服呢?”
  尤宝珍起身,刻意没有去看卓阅,她知道他在看她,目光里隐有埋怨。
  她抿紧嘴巴,没有再理他。
  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不想挽回也不能再挽回,所以就无需再去争辩。
  和亲人,可以争论对错不管输赢,但是和路人,输赢和对错,都是无所谓的。
  卓阅于她,她于卓阅,都只是路人。
  尤橙所在的幼儿园,离住家有三个街区,是一所公立的幼儿园,选择的时候人人都说很好,于是她也不辞辛苦地将女儿送了进来。
  但其实,公立公立,比起私立来,水平她不知道具体强了多少,但市侩得相当厉害。
  除了学费,她没少往老师手上砸钱。
  幼儿园比较陈旧,设施和环境。尤宝珍和卓阅一起送尤橙过去的时候,她很担心这样的地方卓阅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比如:你也就这点水平只能让女儿读这样的学校;或者:这学校看上去这么差,能培养好孩子吗?
  卓阅以前就一直赞同把孩子送到条件环境都很优越的贵族学校里去,现在他有钱了,眼界大概就更是宽了。
  尤宝珍甚至心里都恨恨地想好了腹稿。
  尤橙却是不管这么多的,上楼梯的时候有熟识的家长看着卓阅问她:“尤橙啊,后面的人是谁呀?”
  尤橙迈着健壮的小腿一边爬楼一边回过头答:“啊,他是我爸爸!”
  他是我爸爸,扬眉吐气的回答。
  到了教室,尤橙说了声老师好,然后拉着老师过来,指着卓阅说:“老师老师,我爸爸。”
  接着又跑到她相好的同学那里,告之:“江一帆江一帆,我爸爸!”
  她爸爸来了,她恨不得全天下以告之。
  尤宝珍眼睛围着尤橙,看她欢快地满教室乱转,一边听老师跟卓阅寒喧,卓阅依旧是那种人,在外人面前客气而周到,临走的时候,老师跟她说:“尤小姐,你先生真帅!”
  她只是笑了笑。
  她没有说他只是她的前夫,为了女儿。
  出了幼儿园,尤宝珍在外面拦车,她今天事情很多,工程多,麻烦事也多,最重要的是,她要去交警处把车子取回来。
  没有那车子,货也送不成,很多事更是无法去做。
  卓阅从后面赶上来,直接站到她身边。
  尤宝珍忽然想起她最首要的还是要先跟他谈一谈,于是客客气气地说:“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吃早餐吧。”
  卓阅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同意。
  早餐地儿很好找,顺着幼儿园方向,走不过百米就有一家永和豆浆店。
  稀饭、油条、包子、面,还有各色小吃,应有尽有。
  尤宝珍早上的胃口都很一般,她要了一碗豆浆,两个小馒头,卓阅点了一份面。
  他还是那样,嗜辣如命,一碗面里红通通的。
  尤宝珍淡淡看了一眼。
  她一边吃一边想着要怎么开口,她铁定如果要他搬走,他肯定说他晚上还要陪女儿,并且拿出早上自己说的话当箭攻击她。
  她摆出一副很为他着想的表情:“卓先生。”
  卓阅挑眉看她,像是有点好笑她的这种称呼,尤宝珍不由觉得这人真是够呛,他不还称呼她为“尤小姐”吗?
  卓阅说:“行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够了解你的想法,不就是想让我搬走么?”看尤宝珍满是认同满是期望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语气坚决而干脆,“那我现在告诉你,不可能!”
  “为什么?”尤宝珍火气又被点燃,要很努力才能压得下去,可声音里的好商好量已经没有了,语气有点冷,“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再同住一个屋檐下,很不合适吗?”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的。”卓阅摊手,开始很认真地吃面。
  尤宝珍俯身过去,有点咬
_分节阅读_4
牙切齿的意味了:“你,会耽误我跟我男朋友的约会!”
  卓阅抬起头,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按照过往对他的了解,尤宝珍知道这是他准备发怒的前兆,果然,他冷冷地告诉她:“尤宝珍,那我只能很遗憾了,你得跟你的男朋友说,你们必须去外面约会了。还有,如果让我发现你当着橙子的面,跟那些男人乱来。”最后一句,几乎有点恶狠狠的了,“我会向法院申请,要回她的监护权!”
  说完,他筷子一摔,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尤宝珍目瞪口呆,她有种感觉,那一刻,他几乎有种冲动想掐断她的脖子!
  你看,都几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做不到和平相处。
  尤宝珍叹气。
  他还是那么恨她,坐在出租车里,尤宝珍有点苦涩地想,而其实,最有资格去恨的人是她好不好?
  她为什么会离家三天?她为什么会狠心连女儿也不管?
  她冲出家门,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结果却看到那个说要出去寻找发财路子的男人,和一个女人亲密地坐在麦当劳的餐厅里。
  那个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他,眼神温柔而暧昧。
  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她心里的纷乱和恐慌,她远远地逃出去,顺路搭了最近时间的火车,去了一个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的地方,然后再倒回来,这一去一回,便是三天。
  三天,婆婆气病住院,公公生病需要照顾,橙子是初到那里不习惯,没了妈妈哭得肝肠寸断!卓阅一个人,忙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她手机关机还联系不上。
  她回去的时候,卓阅看她的眼神,明明是希望她最好永不回家,最好就那样消失了,那样,也许他在生气过后还会生出一点愧疚与自责。
  但她回来了,毫发无伤。
  于是她成了错得最离谱的那一个,于是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
  可她不想挽回,不想挽回,是真的也觉得累了,在车上一个人的时候,她想得最多的是,她和他,该怎么办?婆媳之间越拉越大的裂痕,和他之间越走越远的距离,不管他和那个女人的真相到底如何,他们之间本身的关系看上去都已经是那么的难以修补了,像是长在脚上最结实最厚重的蛮子,什么刀劈斧砍也无法削回原样。
  而原来,他已做好的决定,他认为唯一的办法,只是离婚。
  现在,功成名就顺利发财了的他,特意跑到这里来谈所谓的生意,真正目的是想跟她要回尤橙的抚养权吗?
  她觉得很恐慌,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照了她。
  她觉得自己刚才真是说了世界上最蠢最蠢的蠢话,如果他真是要夺回尤橙的抚养权,她会有多少胜算?
  也许,有必要去找一找律师了。
  想到就做到,尤宝珍当即决定打电话给小敏。
  小敏是尤宝珍同学,当初她之所以到这里来,也是因为有她可以投奔。她在当地法院上班,除了外出旅游平时宅得相当出奇,快三十了还没有嫁出去,急得她老娘一看到尤宝珍就不停诉苦,说这个女儿显然是要她养到老了。
  尤宝珍有时候听了只觉得想笑,找她这种离婚女人哭诉,不明显没什么作用么?她本身就是失败婚姻的见证者和亲历者,婚姻里的百种滋味,她清楚得都不想动劝小敏走进去。
  小敏听她说完,安慰她说:“没事,他比你有钱也没有办法,尤橙毕竟跟你的时间最多,而且,尤橙也有五岁了,她自己可以选择的呀。”然后扔给她一个电话号码,“实在不放心就打这个电话咨询一下,放心,我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的。”
  尤宝珍心里略略定了一些。
  司机这时候提醒她说:“小姐,交警处到了。”
  尤宝珍付了车资下车,决定还是先处理完车的事情再说。
  尽管事情多如牛毛,但到四点半,尤宝珍还是决定要放下一切先去接女儿。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卓阅真是来跟她争夺女儿抚养权的话,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他以口舌。
  在这么早的时间里可以同时看到爸爸妈妈,尤橙果然兴奋得尖叫。
  她在楼下的游乐场里玩了又玩,疯得没一点正形。
  直到她累了,才提出要回家。
  走出幼儿园,尤橙叹气:“唉,我好累啊!”
  聪明如尤橙,知道如何婉转表达自己的需要。
  卓阅笑了笑,如她所求,蹲下来看着她:“那爸爸背你好不好?”
  尤橙的大眼睛瞬即发亮,小手攀着卓阅的肩膀:“我要骑驾!”
  卓阅二话没说,就把女儿放到肩上。
  尤宝珍很想提醒他小心衣服,尤橙刚才玩的时候踩到水渍,鞋底一片狼藉。
  继而脑袋里面警铃大作,要换以前,如果身着如此昂贵的西装,卓阅根本不可能会允许女儿骑到他肩上!
  她抿紧了嘴,这只有一个解释,他在尽力讨尤橙欢心!
  前面的卓阅和尤橙玩得很是开心,尤橙骑在爸爸肩上,笑声清脆如铃。
  卓阅说:“宝宝今天很开心啊?”
  尤橙抓着卓阅短短的头发,摇头晃脑地答:“是啊,以前妈妈好晚才接我,我就看着那下面的秋千也不能玩,老师说,爸爸妈妈没有来接就不能出教室。”
  尤宝珍听得如坠冰窟,她第一次真正痛恨尤橙的话多,也第一次痛恨她居然五岁就有这么清楚明白的表达能力。
  卓阅果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尤宝珍也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输人不输阵!
  卓阅像是故意要气她,继续问尤橙:“妈妈天天都很晚才来接宝宝吗?”
  尤橙小大人似的叹一口气:“唉,是啊,妈妈好忙的。”顿了顿像想起什么,又说,“爸爸要不你多赚点钱吧,你去赚钱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了呀。”
  良久,尤宝珍听到卓阅轻声回答说:“好。”
  万幸万幸,他没有再说什么挑衅她的话。
  尤宝珍偏过头,看着迎着阳光笑得明媚如花的女儿。
  她终究还是多向着自己一些的。还记得尤橙两岁多的时候,尤宝珍要出去上班,尤橙问她为什么。
  尤宝珍说:“妈妈要去赚钱。”
  尤橙当时就说:“让爸爸去就好了啊。
  三年过去,她还是这样想的,妈妈应该陪在她的身边,爸爸应该多出去赚钱。或者从小家的模式就是这样,所以,他们离婚,尤橙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至少,在她的世界里,爸爸在固然是好的,但爸爸不在也没什么所谓,因为爸爸要出去赚钱。
  经过早上的事,尤宝珍已经不抱有再把卓阅赶出家去的希望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尤橙也会问她:“为什么爸爸不回家?”
  她跟尤橙说过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在这方面,她从不刻意隐瞒什么,当时尤橙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只要妈妈还在身边就好了。
  不过爸爸回来了,她很高兴。
  从某种程度上说,卓阅在,尤宝珍还是好处的。
  至少她做饭的时候不用被频频打断,厨房里,她不时听到女儿在跟卓阅说:“啊,爸爸,到这里来,这是小敏阿姨送给我的海绵宝宝。”
  或者“爸爸,你喜欢喜羊羊吗?”
  卓阅笑:“喜欢,那宝宝就是喜羊羊?”他果然和她一样,也是不看动画片的。
  尤橙果然就鄙视了他:“爸爸你好笨啦,喜羊羊是男孩子啦,宝宝是美羊羊,最最漂亮的美羊羊啦,美羊羊才是女孩子。”
  卓阅更是开心得大笑:“嗯,我家宝宝是最最漂亮的美羊羊。”停了停,他又问,“那妈妈是什么?”
  尤橙想了想:“妈妈,呃,是班长暖羊羊。”
  没有办法啊,喜羊羊里面是女孩子的羊就只有两只啊。
  卓阅又问:“那爸爸呢?”
  “爸爸是灰太狼。”
  卓阅笑:“狼和羊能够在一起吗?”
  尤宝珍听到这里,微微冷笑,狼和羊不能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也必将要分开。
  他不知道,五岁的尤橙,已经用这样的方式解释了大人们的分开。
  饭后尤宝珍拖地,搞卫生,铺床,卓阅看尤橙画画,然后写作业。
  卓阅回来了,尤橙钟意的动画片也要让位,她迫不及待地想让爸爸了解她画画的水平,还有作业上老师给的许多个百分。
  卓阅看着女儿,他不能不承认,尤宝珍把孩子教育得还算是好的。
  正在写作业的尤橙嘴角上扬,即便不笑也像是在微笑的样子,这一点,像极了尤宝珍。
  他温柔地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
  走出来,刚刚打扫过的客厅地板还有些湿滑,尤宝珍并不在其中,洗手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尤宝珍说话的声音,应该是跟谁在通电话。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尤宝珍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故意的娇媚。
  这种娇媚卓阅太熟悉了,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当她有事求他或者做错了事又不想承认的时候,她就会用这种娇媚的声音讨好他:“哎,老公~~”
  哎,老公,性子倔强的她一旦放柔了身段,声音也是柔得要滴出水来,柔得他的心都跟着一漾一漾的。
  但现在,她却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别人,声音不但娇媚,而且很是柔弱:“好啦好啦,我会请你的啦,帮我搞定啦好不好?求求你了,没有车我真的什么事也做不了……嗯嗯嗯,我会的,我会的……我那天真是有急事啊,不然我还哪会走的嘛……求求你啦,拜托啦,帮我打个招呼呀。你不知道我好惨的,今天在交警队等了一下午,人家都不理我,好惨好惨啊,天气又热……唔,我明啦。”
  我明啦,明了什么,她没有明说。
  但卓阅却能想象得到。如此媚声媚色的哀求,那边绝不可能是个女人。
  他嚯地转身,心像被谁狠狠挖了一块似的痛得撕心裂肺。
  他早就应该清楚,面前的女人虽然还是那时候的样子,但早已不是待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人了,她强悍,她世故,她警觉,她精明,生意场上典型女强人的样子。
  也是那时候他渴望她会成为的样子。
  一个女人,想做成一件事情,他能想象得到,也更加清楚,除了努力和辛苦,还要付出什么。
  尤宝珍探头进去,卓阅抱着尤橙坐在电脑前面一起在看动画片。
  尤橙一本正经的注视着屏幕,眼睛一眨也不眨。
  只卓阅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淡漠,神清冷冷。
  尤宝珍又退了出来。
  还好,她今天拿回了笔记本,坐在客房里,她开始设计还未完成的广告画。
  一边等着开机一边打电话给小李跟进制作进度,喷头下午的时候已经到了,虽然期间她打了无数个电话去快递公司询问,甚至不惜威逼利诱,总算最快的时间里又可以开工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可恶的BA,简直是小人得志!漫天要价!趁人之危!
  以后旺季来临之前,像喷头、原装墨水,一定要预备半年的份!再也不要尝试这种受人胁制的滋味了。
  其实,不是她必须要跟BA合作,而是放眼全城,也就只BA在喷绘工艺上技高同行。
  曾经,BA也是很好说话的,那时候BA的负责人还不是现在刘曼殊,而是刘曼殊的老公肖书明。世事很狗血,刘曼殊和肖书明内战,无辜牵连到她这个路人甲,最后两人离婚,和老公平分家财,她要去了广告公司。
  她和肖书明,暧昧是有的,但实际进展,几乎是零。
  所谓的暧昧,无非是一起喝过几次酒吃过几次饭,偶尔的,他把手放到自己腰腹胸背处,状似无意,只要不触及底线,她也不作阻拦。
  生意场上,女人就像夜总会里的陪酒小姐,你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绝不能假以辞色做出贞节烈女的姿态。
  谁叫你有姿有色,谁叫你抛头露面!
  两年过去,尤宝珍已经深谙其中规则。&br
_分节阅读_5
/&   只是女人对女人,尤其还是一个对自己成见颇深的女人,她还确实找不出更好的处理办法。
  唯有一个,你让她只能望你项背再无交叉的必要,或者,你吞并了她的实业。
  尤宝珍想,总有一天,她会的。
  卓阅说做广告无法做大做强,她就做起来,她就要让他知道,有一天,她要把广告做成最好的。
  想到这里,尤宝珍热血上涌,那一点初见卓阅时所受到的打击与冲击,因为他回来会有可能夺走女儿的想法而荡然无存。
  要守住自己最爱的东西,在男人面前女人可以有很多办法,示弱,哀求,甚至上床,或者,比他更强。
  前面三者,想必在卓阅那里已行不通了,那就只有最后一个。
  只要她证明,她有足够的能力带好女儿,那么,还有谁,能让她们分离?
  法律不行,卓阅不行,连老天也不行!
  九点三十分,尤宝珍习惯性地起身回到女儿身边。
  尤橙还在看书,她这才想起女儿还没有洗澡。于是柔声催促说:“宝宝,要洗澡睡觉觉了,已经九点半了。”
  尤橙回过头,眼睛大而无辜,提醒她:“妈妈,老师说明天不上课啊。”
  呀,明天是周末了。尤宝珍笑笑:“宝宝真乖,明天又是周末了。”
  卓阅这时候也插话进来:“那橙子明天想不想去哪里玩?”
  “啊,什么都可以吗?”
  卓阅点头,只尤宝珍皱起眉头,她明天还有很多事做,而且车,明天是周末,看来车是取不出来了。
  耳朵里尤橙在细数她明天想做的事情:“我要吃肯德基,我还要吃麦当劳,我要去游乐园玩。江一帆说游乐园里有一个老公公,好长好长的胡子,你碰一碰他还会动。”
  然后仰脸望着卓阅,祈求的:“爸爸,我们可以去看看会动的长胡子爷爷吗?”
  卓阅一脸宠溺地回答:“当然。”
  尤橙又看着尤宝珍,问她:“妈妈,可以吗?”
  尤宝珍叹气,卓阅回来真是祸水,她同时也不得不提醒兴奋过头的女儿:“宝贝,周末你要去学画画,还有跳舞,还有你喜欢唱的歌,你忘了吗?”
  尤橙脸色立即垮了下来。
  卓阅说:“没事,这个周末我们就不去学了,爸爸妈妈带宝宝好好去玩一玩。”
  “卓阅!”尤宝珍忍不住低喝,甚至都忘了要跟他保持虚伪的客套。
  “怎么了?”卓阅挑眉。
  “你不能这么随意打断孩子的学习。”
  “不就是特长班而已嘛,少学一天会怎么样?”卓阅不以为然,“而且你是因为没有时间才把孩子送到那些地方去学习的吧?现在我有时间了,当然要好好陪一陪女儿。”说着,牢牢地盯着她,“难道这个你也不允许吗?”
  这是陷害,故意的陷害!尤宝珍狠狠的,在女儿面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求必应的好爸爸,然后让她变成什么事也不能为女儿做的坏妈妈。
  尤宝珍气得要命,但也深知这时候在女儿面前不适合发脾气。
  于是,她换了个口气,面向尤橙,温和地说:“好了,我们先去洗澡吧。”
  到了浴室,卓阅被关在外面。
  尤宝珍一边用花洒给女儿洗头,一边很严肃地告诉她说:“宝贝,你怎么能不去上课呢?再说爸爸要去赚钱啊,我们不应该妨碍爸爸去外面赚钱的。”
  “啊,是吗?”尤橙果然有些犹豫。
  哪知道,卓阅那小人根本就没在卧室,而是贴在浴室门口当起了壁听,这会立即插嘴进来:“没事,橙子,爸爸明天休息,不用出去赚钱。”
  尤宝珍真想冲出去一把把他踢走,太碍事了!
  倒是尤橙,高兴得不得了,也顾不得头上的泡沫,抓着尤宝珍的手重复说:“妈妈妈妈,你听,爸爸说他明天休息。”
  然后就是一串得意的娇笑。
  女儿和卓阅联手,尤宝珍顿觉无力。
  但尤宝珍是不可能撇下事情花一整天的时间陪女儿出去玩的。
  她倒是想,但是半夜四点事情就找上身了。
  艾微打电话过来,很严肃地告诉她说:“安装工人那边,出事情了。”
  尤宝珍一听头就炸了。
  她打了车急吼吼地赶到医院,在车上,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原来是工人违规操作未按要求系好安全带,从棚子上滚了上来,幸好下面的雨棚阻挡,挡了滑势,才没有酿成大错。
  医院检查,多处擦伤,尾椎受伤,手臂骨折。
  不幸中的大幸!
  尤宝珍赶到医院,工人已经上好药开始吊水了,挟着被打扰睡觉的起床之气,她第一次在下面的人面前展露出无敌彪悍的一面,叉腰大骂了该工人足足二十分钟,而且还没有一句重复!
  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护士上了药都不敢说医院不能喧哗的话。那工人尤其发傻,缩头耷脑垂头丧气地任凭她骂,最后见尤宝珍停下来歇气,忍不住还问一声:“您骂完了吗?”
  可怜兮兮的样子,尤宝珍好气又好笑,狠狠盯他一眼说:“暂时没了,下次再这样逞强好胜,自以为是,你就准备到阎王那去报到吧!”
  满屋子静寂非常。
  尤宝珍走出病室,艾微跟在后面,她公司规模不大,基本上所有人都身兼数职,但薪水都还可以。
  艾微是负责公司行政和人事工作的,工地上有什么事,也多是她在帮忙协调。
  尤宝珍呼一口气,稍微平静了下,这才回过头说:“今日辛苦你了。”
  艾微说:“没什么的。”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笑,“珍姐真是好彪悍。”
  尤宝珍摇摇头:“但愿他们都能长长记性,我没白骂就好了。”
  接着又问:“通知保险公司了吗?”
  “嗯,已经报案了,他们早上会派人过来。”
  这里的事情还算圆满,尤宝珍相当庆幸自己当初的决策,给所有人都买了相关保险,额外的,还为安装和制作工人每年都买了意外险,当时买的时候艾微还说没有必要,毕竟,所有的安保设施她们都已做得相当齐全。
  但尤宝珍坚持要买。
  这种教训是很深刻的。尤宝珍和卓阅还在广州工作的时候,卓阅公司里一个负责安装的人员在外围操作的时候从竹架上摔下来,当场死亡。
  那个工人尤宝珍很熟悉,相当年轻,才二十六岁,从事安装工作却已有近八年的工龄,可以说是经验非常老到,做事也是从来就做得相当漂亮的。
  卓阅那时候已经准备独干,对他非常看重,所以时不时地请他吃饭以进行拉拢。
  谁也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
  因此自己做了以后,尤宝珍对这一块非常谨慎,这种事一出,轻则,会让她原气大伤,重则,很有可能她自己多时的辛苦会付之一炬。
  有时候,越有经验的越会麻痹大意,也就越容易出事,那是任何安保设施都不能保证的东西。
  安排好工人的看护以及接下来的工作,尤宝珍看看时间,六点五十分。
  她犹豫是回家还是干脆直接去公司。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一趟。在路上的时候她习惯性地想好要给尤橙准备什么样的早餐,于是回到家,快手快脚地着手准备。
  近八点了,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卓阅和尤橙依旧睡得很熟。尤宝珍煮了小米粥,拿出路上买好的小菜放进盘子里,再切了一些肉和姜丝。
  她们的早餐从来都很简单,要换以前,是牛奶配鸡蛋,或者夹心三明治,或者大杂烩的粉和面,如果煮粥,小米粥,八宝粥轮流倒转,就是不会买这种小菜。
  可卓阅回来了,她不得不多花一些心思。
  说是负气的攀比也好,仅仅只是赌气似的可笑的坚持也罢,她只是想让卓阅知道,她有能力,把女儿照顾得很好。
  尤橙出世以后,他和她没少为女儿的问题争吵过。
  从七个月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断奶,到两岁多了是不是还需要再给她喝牛奶,再到三岁的时候是否需要送进幼儿园去。
  卓阅是极孝顺的人,卓母又是极迷信,从儿子结婚、创业、离家,后来包括孙女出生到孙女什么时候该读书,无一不算。
  卓母说,算命先生讲橙子读书不能太早,必须满了五岁以后。
  可尤宝珍不理,哪有孩子三岁了还天天一个人在家里玩一天到晚就看电视的道理?
  幸好卓阅当时也站在她那一边,于是卓母没有话说,可那时,或者就是从那时开始,她对她这个儿媳妇没那么满意的。
  尤橙读书以后,她和卓阅的战争才开始真正爆发。
  尤宝珍主张温和一点教育孩子,少批评多鼓励随其自由慢慢教导,可尤橙被外公外婆宠惯了的,个性既霸道又爱皮,因此卓阅总是批评她太纵容了孩子,他觉得孩子就是该宠的时候宠,该打的时候打,该骂了就要狠狠地骂。
  家里所有人,都是支持卓阅的。
  她那时候也很叛逆,他们越坚持的,她就越反对。
  于是卓阅索性不管,婆婆那时候看不惯还说过,看你会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样子!
  他们都觉得她对孩子太过溺爱,不给孩子吃剩饭剩菜,天天要求营养餐,在创业需要钱的时候啊,哪里能天天做到有肉或者有鱼,还要不断变换花样?
  公公婆婆相当不解,他们是吃苦过来的人,不明白什么叫营养搭配,也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铺张浪费”。
  尤宝珍那时候觉得真是过得辛苦!
  现在,尤宝珍还是坚持着这些,只要有时间,就给女儿每天做不同的菜色,虽然简单,但力求搭配齐全。
  她也就是要让卓阅知道,她把女儿照顾得有多好。
  坐在餐桌上,想起这些前尘往事,直觉人生如梦!
  往往有种人生不过如此,一点也没有滋味的顿悟。
  她活着,她努力,她奋斗,不过是为了孩子。
  而现在,卓阅却出现了,轻轻松松就勾起了她极大的危机意识。
  卓阅对于一桌子的小菜和煮得烂熟的米粥未予以任何置评。
  他洗漱好就直接上了桌,像是他从来一直都是这个家里没有改变的男主人。
  尤橙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卓阅讨论要从哪里出发。
  她的问题从来都是稀奇古怪没有章法的,卓阅应对如流,仿佛乐在其中。
  尤宝珍不由不佩服他,越有钱了,他好像还越温和了,要换以前,他哪有这等好耐性,陪着女儿磨嘴皮子。
  他虽然话也很多,但都不是耗在小孩子身上的。
  那时候,他本身也是个孩子。
  当然,尤宝珍也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尤橙她不能陪她去玩了。
  尤橙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高兴:“妈妈,你说话不算话。”
  讲着讲着眼圈就红了,声音有些微的哽咽。
  尤宝珍觉得良心真是饱受煎熬,卓阅看着她,问:“公司的事不好处理吗?”
  见面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口气温和地跟她说话。
  生意做多了,尤宝珍习惯了揣测人家的心思,暗自思忖一番,这才平静回答:“有点忙。”
  他做过广告,应该知道这时候是最忙的时候。
  卓阅回头,看着女儿笑笑说:“宝宝乖,妈妈不去,爸爸陪你玩,我们去看会动的长胡子爷爷,还去看海底世界。”
  “啊,去海底世界吗?”尤橙惊喜,那是她提过很多次但尤宝珍都没有带她去玩的地方。
  她很快就抛弃了她的妈妈。
  尤宝珍微微叹息。
  心里却在想,大概他也是巴不得可以独自陪着女儿吧?
  要争夺女儿的心,她在,总是个障碍。
  她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时间从来就不由得她自由支配。
  尤宝珍看着尤橙和卓阅坐车离开,卓阅的手里还拿着她刚买的当地地图。
_分节阅读_6
跟她说拜拜,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难怪尤母总说尤橙是全天下最没良心的人,再疼她,她离开了也不肯多给一分相念。
  公司里人人都在加班赶工,人人眼下都挂着一个硕大的青色眼袋。
  尤宝珍把一包新鲜枸杞丢给艾微,说是晚上加班的时候可以泡水喝一喝,补充体力,权当工作着的休养生息。
  然后自己就在电脑面前忙了起来。
  她的设计水平现在已越来越高了,她本就喜欢艺术类的东西,大学的时候还辅修过东西方美术,方秉文之所以从N多家广告公司里选中并不算起眼的她,看重的,也是她的设计水平。当然,尤宝珍也承认,就是因为方秉文的过度挑剔,放眼全城,她这里的制作工艺现在不说顶尖,也可达很好了。
  所以有时候,换一种角度来讲,挑剔与刁难也能让自己快速成长。
  中午的时候尤橙用卓阅的手机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她想来是玩得极开心的,声音里还带着无法掩盖的笑意。
  尤宝珍没法子过去,尤橙一听,把电话拉远了跟卓阅即时报告:“爸爸,妈妈说她要做事。”
  然后声音一下就没了,尤宝珍正想挂机,卓阅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么?”
  隐隐似有责备。
  尤宝珍不满,陪女儿吃饭这种事,不要说过去的两年,就是尤橙出生后的五年多,她做得都比他要好。他现在是凭着哪一点资格要来怪她?
  她沉下脸,声音也没了和女儿说话的柔和:“我事情很多。”
  卓阅说:“那也要吃饭的。”
  “我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路上。”
  “那我们去你公司附近。”
  尤宝珍:……
  她忽然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中午她一个人,吃饭从来都是将就,如果在公司,就是和大家一起叫快餐。
  如果在外面,五块八块的粉也是常事。
  不过卓阅一定要过来,她也不再反对,吃一餐饭的时间,总是挤得出来。
  想了想,她告诉艾微:“通知大家中午去新天地吃饭,这段时间都辛苦了,我请客。”
  也算是顺水人情,大家也都很开心。
  艾微一个个统计要吃什么菜色好提前订餐,问到尤宝珍这里,尤宝珍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不用算我的,我孩子过来,陪她一起。”
  艾微好心,说:“那就干脆一起嘛。”
  尤宝珍笑:“不用了,我还有朋友。”顿了顿,又说,“顺便帮我也订个包厢,菜式的话我一会写给你,就说……半小时后会过去。”
  差不多了,他从游乐城过来,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青椒回锅肉、水煮牛肉、干锅肥肠、清蒸鱼、凉拌黄瓜。
  菜色平常普通,但对他们二人来说,又极是特殊,因为除了鱼之外,都是卓阅爱吃的,而清蒸鱼则是尤橙的最爱。
  卓阅他们一到,菜就上桌,一点时间都没耽误。
  卓阅问:“时间就这么赶么?”
  尤宝珍在照顾尤橙吃菜,闻言头也没抬,只“嗯”了一声。
  尤橙一边吃一边跟她报告游乐玩里好玩的物事,尤宝珍都细细听了。卓阅抬起头,眼前的女人眉眼微低,对着女儿的时候,一如那时对自己的温柔。
  当然,只是温柔的时候的那种温柔。
  特意亲自跑到这边来谈生意,他的确是打算,看看女儿。顺带的,看看她有没有把橙子照顾好,他无意再跟她要回橙子的抚养权,但想着她居然还真的给女儿换了姓,这一点他觉得她根本就不可原谅。
  她看上去对自己已再无一点好感,但现在,她点的菜却都是他喜欢吃的。
  这样讨好他,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卓阅要了一瓶啤酒,一个人自酌自饮,看她一边吃一边跟着女儿信马由缰地说东道西。
  尤橙终于吃饱喝足,离开座位去门边看养鱼池里的小金鱼去了。
  尤宝珍嘱咐她不要走远。
  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举起杯跟他说:“谢谢你今天特意抽空。”
  要入正题了么?卓阅微哂,语气淡淡的:“她也是我女儿。”
  “我知道。”尤宝珍微微皱眉。他几可确定,她一定在想,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女儿只是她一个人的,这样倒免了纠葛不清。
  尤宝珍将酒一饮而尽,卓阅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等着她即将要说出的话。
  她的样子有点儿为难,这吸引住了他。
  “卓阅。”她低声叫他的名字,这次总算没有再假惺惺地叫他卓先生了,“我想知道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怎么?”她倒是开门见山。
  “如果是很长时间,那么我家的客房就租给你住,不收房租,如果只是短短几天或者一月两月,我希望你能搬去酒店,只需要偶尔陪一陪她就可以了。”
  “为什么?”
  尤宝珍语气平静:“我没有一点阻止你亲近女儿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给橙子太多幻想,也不要让她习惯。”
  有时候,爱的习惯是一种伤害,除非你一直都能在身边。
  这时候的尤宝珍,终于露出了她强势干练的一面。
  以前的时候,他做很多事,尤宝珍都会随他自由,但一旦是她坚决抵制的,她就会像现在这样,语气平静,但是有一种绝不可逆转的决绝。
  她这样说,倒真还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借口,打着怕伤害女儿的旗帜。卓阅微讽,一语道破她的隐忧:“我以为,你只是怕失去橙子。”
  尤宝珍强自嘴硬:“我不怕,我相信我和她的感情,同时,我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感情。”卓阅微嗤,“你和一个五岁多的孩子谈感情?那我们在一起差不多七年,离婚的时候有谈过感情吗?”
  “卓阅!”尤宝珍低喝,很是无奈,“你现在,是要跟我清算旧账吗?”
  “我们没有旧账可算。”
  “那不就是了。”尤宝珍耸肩,“那我们其实可以和谈。”
  “和谈就是让我搬出去?”卓阅冷笑,拿起筷子扒一扒桌上的菜,“你点这些,这些我曾经喜欢吃的菜,就以为可以讨好我了,然后我就会如你所愿了?尤宝珍,用已经过去了的温情是不可能感化我的,我以为聪明如你,会想到更好更直接一些的办法,比如,上床。”
  “卓阅!”尤宝珍嚯然起立。
  “怎么,这就受不了吗?”卓阅优雅微笑,语气温和,刚才的邪恶似是幻觉,“不管你允不允许或者喜不喜欢,我都要告诉你,以后,我来这个城市的机会会很多,而且,我还要告诉你,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再婚,或者哪怕只是有了别的男人,我一定会要回橙子的抚养权的,为了这个,我会,不计一切,不择手段。”
  尤宝珍气得牙齿打颤,好半天,她只想到问他:“那如果,你再婚呢?”
  他却避重就轻,回答:“你永远不找其他男人,我就永远不和你争!”
  他这是要她为女儿守活寡呢!
  “无耻!”脑海里,尤宝珍只想得到这两个字。
  抗争不过,尤宝珍只好消极抵抗。
  回去吃饭,饭桌上,不再有一样卓阅喜欢吃的菜。卓阅不爱的菜其实还蛮多的,以前尤宝珍常说他有一张成了精的刁嘴:鱼和海鲜类一概不吃、芹菜不吃、茄子不吃、胡萝卜不吃、鸭子不吃……
  于是当天晚上回去,卓阅发现菜只这几样:西芹百合炒肉、油爆茄子、再加一个西红柿蛋汤,青菜还是直接就下到汤里面的——不得不说,尤宝珍对他的喜恶还是记得相当清楚的。
  看到这些,卓阅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欣慰。
  尤橙玩得累极,头发都松了,蓬松松汗嗒嗒地粘在小脑袋上,粉红的裙子有一大片可疑的污迹,因为没睡午觉,还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
  尤宝珍只得给她随便抹洗一下换了衣服任她睡去。
  从房里出来,卓阅顾自拿了衣服洗澡去了。
  今日天气很热,也亏得他们两个在外面疯玩整天。尤宝珍对此不表示同情,一个人沉默地吃着晚饭。
  卓阅却存心不想放过她,像是故意要刺激她似的,洗澡出来的时候专门跑到饭厅,说:“哦,忘了要告诉你了,回来的时候我和橙子已经在肯德基吃过了,你一个人,慢慢吃哈。”
  然后就睡觉去了,同橙子一起,毫不客气又一次霸占了她的大床。
  卓阅来这边是谈生意的,一般来说,有钱付的都是老大,时间调度完全任君作主,所以有大把时间任他挥霍。
  星期天一早,卓阅送尤橙去了特长班,然后就不见人影,到点了又很准时地去接尤橙放学。晚上七点,他再次透过尤橙准时打电话通知尤宝珍:饭已做好,回来吃吧。
  尤宝珍从不怀疑卓阅的家务能力,他这人,爱讲究是出了名了,吃穿用度,包括家里卫生。而且人还很勤快,以前他就老嫌尤宝珍过于懒散,不爱收拾自己也就算了,连家里也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搞搞卫生,还是应付似的。
  那时候,尤宝珍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有你这么勤快的老公,还要我那么勤快干什么呢?
  但是,看到一大桌子丰富得有些过份了的饭菜,尤宝珍还是有些吃惊。
  尤橙跟卓阅一起看着她。
  尤橙更是急不可耐地邀功:“妈妈,这菜,这菜,还有这个是我帮爸爸洗的,葱是我切的哦,妈妈我乖吧?”说着叹一口气,“唉,妈妈你不知道,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呀。“
  对她这种毫不掩饰的显摆,尤宝珍哭笑不得。
  卓阅却是开怀大笑,竖起大拇指夸奖说:“嗯,不错,我的女儿就是要这样的!”
  敢于现世,敢于卖弄,和他如出一辙的性格和作派,他当然喜欢了。
  尤宝珍不置可否,很淡定地坐下来吃饭。
  心里却在想,卓阅啊卓阅,你这是要跟我硬磕下去了么?
  不过,他到底也是有生意要做的人,不可能真的长久待在这个地方。
  三天以后,透过尤橙她知道,卓阅要回去了。
  尤宝珍暗自松一口长气,她和尤橙的生活终于又可以恢复正常了。
  卓阅走后,尤橙又一次表现了她强大的适应能力,尤宝珍照样最后一个去接她,尤橙连点怨言也没有。
  同时的,她也又一次展现了她彪悍的没心没肺的特点,卓阅远远打电话过来,她一接就说:“哦,是爸爸啊,我要去看葫芦娃了呢,你跟妈妈说吧。”
  说着就相当无情地把电话扔到一边,嗡声嗡气地喊:“妈妈,爸爸的电话。”
  尤宝珍自然是不会接的,走过去,拿起话筒,直接挂掉。
  小敏晚上要过来蹭饭,她没时间同一个路人穷蘑菇。
  小敏过来,饭菜都已上桌。
  她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哎哎,你前夫真走了啊真走了啊?我还没看到本尊呢,就走了啊?我说宝珍你真是不够意思,前夫来了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看看是个怎么样的极品嘛,都离婚了,他还好意思住到这里来?”
  尤宝珍真是想堵住她的嘴:“我说你小声点,尤橙还在房里呢。”
  小敏很是不以为然:“她在也无所谓啊,你和他之间,她也该有个是非分明,免得哪一天真要打起官司来,反给他拐了去。”
  这些个事,她说得也有道理,尤宝珍辩她不赢,况且,她也确实托她帮忙找律师咨询了。
  尤宝珍拿出碗,小敏盛饭,她去房里叫尤橙洗手吃饭。
  尤橙看到小敏,很乖巧地叫了声阿姨。
  小敏从包里拿出一大盒玩具,是十二个袖珍的芭比娃娃,尤橙高兴得尖叫,两支眼睛闪闪发光,抱着玩具很大声地说:“好漂亮啊,谢谢阿姨!”
  “不谢不谢。”小敏挥挥手,看着尤宝珍说,“哎,我就喜欢橙子,特懂礼貌特可爱,得,干脆我认了做干女儿算了。”
  尤宝珍笑:“算了吧,你一个好好的未婚
_分节阅读_7
姑娘,老公都还没有呢,就认个干女儿,存心不想嫁了怎么的?”
  小敏噘嘴:“别受我妈影响啊,到你这我是放松来的,可不想再听一模一样的教训。”
  说着挟起筷子吃饭,尤橙还在惦记着她的芭比娃娃,放在餐桌边吃一口看一眼,然后问小敏:“阿姨,你说她们怎么这么漂亮啊?”
  小敏随口答:“因为橙子也这么漂亮啊。”
  尤橙仔细地看一眼玩具,否认:“不,橙子和她们不一样。”说着转头看着尤宝珍,说,“妈妈,下次你也给我买这样的好看的衣服吧,我穿了肯定比她们还要漂亮。”
  小敏和尤宝珍同时笑了,尤宝珍说:“好,你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再长大一些妈妈也给你买这样漂亮的衣服。”
  尤橙这才心满意足地吃她的饭去了。
  吃罢饭,尤宝珍给尤橙洗好澡,打发她回房去做作业。小敏躺在沙发上,第一百零一次抱怨尤宝珍怎么还不去交电视费。
  尤宝珍说:“交了也没什么用啊,我们都很少看,浪费。”
  “切,抠门!”小敏不以为然,拈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问,“对了,你的车取出来了吧?”
  “嗯,取到了。”
  “给了多少钱?”
  “好几千吧。”尤宝珍叹气,“还不算维修费。”
  而且,还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小敏安慰她:“没事,马上就可以加倍加倍的赚回来了。”
  “你有内幕?”
  “嗯。”小敏说,“抽时间你约刘太太出来打麻将,准成。”
  刘太太是刘行之的老婆,刘行之手握大权,可以说,透过小敏认识刘行之后,尤宝珍的广告公司才会开得这么一帆风顺。
  只是世上从来就没有白费的午餐,她回报出去也从来都是不菲,打麻将只是其中一项。
  “是什么单?”尤宝珍需要先评估她得花多大价钱。
  小敏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尤宝珍越看越惊喜:“哇,是全换新的啊?”
  “嗯,所以你一个人可能做不下来,工程量很大呀。”
  尤宝珍点点头,再翻了翻资料,沉吟:“这么大的单,一晚上怕是搞不定的,这样吧,明天,后天吧,后天我约刘太太,你帮我做陪,好不?”
  “靠,又要我帮你放水。”小敏白她一眼,“姐姐看着有杠不能抢,有钱不能赚,心痛!”
  “没事,这次你只需要负责陪刘太太打一晚麻将,输赢在你运气。”
  “为什么?”
  “因为刘行之已经约了我。”
  刘行之,四十一岁,在政坛上,恰好属于黄金时期,他又遇到了国家要求干部年轻的机会,所以应运而坐上了高位。
  他不好色,就好吃和玩,方圆百里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他没吃过的,玩这方面全凭他自己兴趣,摄影,旅游,攀岩,偶尔也好跟女人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暧昧,当然,他只喜欢安全系数相对高一些的,像探险和赛车,他就完全兴趣缺缺。
  尤宝珍有时候想,他不爱美色,大概就是觉得女人并不安全。
  出门的时候,尤宝珍把女儿托付给了小敏的父母,一年当中,尤橙总有几晚是在小敏家里度过的。
  刚开始她还哭,后来,就适应了。
  尤宝珍今夜特意化了点妆,她以前很少化妆,所以水平也着实一般。刚开始的时候小敏总笑她,后来实在看不过就硬拖着她去玫琳凯当了两个月学徒,到现在,已堪堪可以出手。
  她挑了件纯色的晚妆礼服,今日刘行之跟同学聚餐,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以刘行之朋友的身份出席作陪,然后全程付账。
  如果刘太太在旁边,很多事情没那么好办。
  所有的太太都不喜欢,丈夫身边出现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还要漂亮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曾经在麻将桌上为她做出过不少贡献,在这方面,金钱的力量微不足道。
  但所有的丈夫似乎又都喜欢,自己的身边可以有一个比自己太太更要贴心更带得出手的人,哪怕不是情人,所谓的知己也是好的。
  她于刘行之,发展到现在,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尤宝珍早早到场,像个女主人般吩咐店里要怎样怎样安排,将一切都布置得妥妥贴贴。
  刘行之跟几个同学走过来,这样介绍她:“尤宝珍。”
  不作任何解释,不给她安任何身份,但所有人都以一种心知肚明的眼光看她。
  尤宝珍早已习惯。
  她坐在刘行之身边,添茶,倒酒,挥洒自如地讲一些笑话活络活络气氛。尤宝珍的笑话又不同于别个的,她的笑话总是适时适地,有商场的,也有情场的,细小而别致,听的人不觉得低俗,还觉得很是佩服。
  宾主皆欢,她只需要帮刘行之做到这个。
  而且大约她在刘行之眼里也算是做得可以的,因此,来来往往好几次,刘行之需要女人作陪的时候,多数还是选择了她。
  卓阅进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尤宝珍,巧笑倩兮,顾盼生辉。
  他从没见过她穿过这样精致的礼服,那衣服把她的身材勾勒得美好细致,也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精致地盘过头发,他记忆中的尤宝珍,头发总是随意地打一个结放在后脑勺,时常还会在无意间落下几缕垂在锁骨处,显得颓废而拖拉。
  他好像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漂亮,她也从不为他这么精心地打扮过。
  那时候他要去哪里,她总是有百种理由拒绝:他的朋友她不认识;她跟他们会没有话说;他话太多,一跟人聊天就会忘了她的存在,她去了只是一个无聊的陪衬;或者干脆说,她没有合适的能穿得出去的衣服。
  但现在,他能肯定这些男人她都是不认识的,但她却为了其中一个,陪这一群不认识的人把酒言欢。
  离那一桌越来越近,卓阅的表姐夫王敏生在旁边提醒:“坐最中间那个就是刘行之,你若想到这边来做事,好好认识认识他,就可以了。”
  卓阅跟着姐夫走到那一桌去,刘行之终于看到了他们,笑着站起来招呼:“哎呀,敏生,你终于到啦。”
  然后走过来,和王敏生,故友重逢,热烈地拥抱。
  卓阅的目光,终于对到了尤宝珍,他在她眼里,只看到惊诧,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慌乱。
  刘行之托着王敏生的手,坐进主座,旧日同学然后再一个一个相认,顺便感慨一下时光飞逝。最后,王敏生看着尤宝珍,问:“这位小姐是……?
  刘行之看她一眼,习惯性的只是说:“尤宝珍。”
  没有身份没有名头。
  尤宝珍点头,微笑,说:“王先生好,我是尤宝珍。”
  也没说身份没说名头。
  王敏生了然地微笑。他已经不记得尤宝珍了,尤宝珍却还记得自己是曾和他一起吃过一餐饭的,匆匆来去,他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卓阅的这个表姐夫,非是常人,他现在跟着他一起出现在这个场合,尤宝珍想,难道卓阅是真的想到这里来开壃拓土了?
  吃过饭,自然是节目丰富,这里的夜总会,所谓的一条龙,家家全有,只看哪家设施好罢了。
  同学聚会里,尤其是如果当中有某个同学升官发财身居高位,那聚会也就不再单纯只是聚会了的。
  一般来说,吃饭只是甜点,正餐到了夜总会才刚刚开始。
  不过这群人,因为有女同学在,也没那么疯狂,只在钱柜要了个包厢唱K。
  王敏生想来和刘行之的关系是极好的,这会儿到了钱柜两人坐在一起,凑耳闲聊,尤宝珍坐在刘行之身边,卓阅坐在王敏生那边。
  卓阅却也同刘行之聊得甚是投机,多数都是有关到过城市的布局或旅游气氛的安排,以及国家大方面的一些政策,尤宝珍不懂这些,听得索然无味。
  不过尤宝珍也是听他说才知道,离婚以后,原来他已去过那么多地方。
  却也并不奇怪,他从来就是一个外向的人,喜外野外喜欢交游,和她的性格恰恰相反。
  尤宝珍想得正出神,刘行之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有点赫然:“对不起,我没听清,您说什么?”
  刘行之说:“卓先生以前也是做广告的,你们也算是同行了。”
  尤宝珍笑笑,看着卓阅:“那卓先生算是我的前辈了,我两年多前才开始从事这个行当。”
  卓阅微讽:“尤小姐很是厉害啊,两年多的时间,就可以做得这么风生水起。”
  尤宝珍当不懂他的意思,坦然说:“过奖了。”
  刘行之和王敏生都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战,大概是怕冷落了尤宝珍,专为她而挑了许多话题。
  刘行之的体贴,愈发让卓阅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
  尤宝珍前脚回家,小敏后脚也跟了进来。
  一般来说,若晚上玩得太晚,她都会选择上尤宝珍这里来过夜,也是避难,否则回去定要叫她老娘好一顿念叨。
  尤宝珍正在洗澡,听到门响还以为是卓阅,汗毛竖立着质问:“你怎么进来的啊?”
  小敏说:“咦,不是你给我钥匙的吗?”进而问,“干嘛问这个?”
  尤宝珍一听她的声音,笑:“没事,我还以为……”
  小敏八卦兮兮地凑过来:“谁啊?是不是有男人?”
  “有病!”尤宝珍骂她。
  裹了衣服出来,小敏坐没坐相地躺在沙发上,神情相当愉悦。
  尤宝珍说:“真赢钱了?”
  “是啊。”
  “多少?”
  “五千八,哈哈。”
  尤宝珍替那些官太太心疼,“刘太太也输了?”
  小敏想起刘太太那张菜色脸,笑:“嗯,输得最多,脸都绿了。”
  尤宝珍默了两默:“你一吃三?”
  “不,三吃一,刘太太一个人输。”
  尤宝珍再默。
  小敏说:“行了行了,看你这脸色,我这是帮你呢你不知道?人刘太太说了,她下回就找你打,她们啊,都说只有跟你打才好,万年输家。”
  说到最后一句,微微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尤宝珍没再说话,拍拍她的手:“好了,先洗澡,睡觉去吧,困死人了。”
  功臣小敏喊了声“得令”就溜进洗澡间去了。
  尤宝珍提起小敏的包准备进房,想了想又折身去看大门有没反锁,她忽然有些担心,卓阅会不会晚上过来。
  虽然在那聚会上,他对她,完全是陌生人的样子,可他那人,现在演戏也是一等一的可以了,谁知道人群散后他会不会又抽风跟过来。
  尤其是,尤橙还不在家里。
  早上送小敏回去,顺便接尤橙。
  路上,她买好了早餐,小敏父母各人一份,尤橙一份。
  尤橙看到她,噘嘴指责:“妈妈说话不算话。”
  尤宝珍说:“妈妈又怎么了?”
  “你说了晚上就来接我的,可是到现在才过来,你骗我!”
  尤宝珍有些尴尬,倒是小敏妈妈低头跟尤橙说:“妈妈昨天过来了呀,可是橙子睡着了,妈妈这不刚出去买早餐了么?”
  “是么?”尤橙眉头微皱,看着尤宝珍,样子里尽里质疑。
  那个表情,倒还真是像极了卓阅的。
  牵着尤橙的手出门,尤橙还在生气,甩了她一个人冲到前头去了。
  到车上,尤橙气哼哼地宣告:“我喜欢爸爸,不喜欢妈妈了。”
  尤宝珍失笑,五岁的尤橙,已经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父母之间争执的焦点,而且,也会很好运用这种争论,进而,挑拨离间。
  她随口应说:“好啊,你就喜欢爸爸吧,你只要爱妈妈就可以了。”
  “我也不爱妈妈。”
  “那么你想念妈妈就好了。”
  “我也不想念你。”
  “啊,这样啊。”尤宝珍沉吟,装作很为难
_分节阅读_8
的样子,“可是妈妈很喜欢橙子,很爱橙子,又很想念橙子,怎么办呢?”
  “那就想念死你!”尤橙说,表情却忍不住漾开了,微微得意。
  卓阅这次竟真没过来。
  期间只打过一次电话给尤橙,尤橙照样未接。
  人人嘱目的中秋节终于来临,后面跟着国庆,到处都是一片节日庆贺的氛围。
  尤宝珍有时候不明白,芸芸众生,都在欢喜什么。
  不过,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入世随俗总是要做的,尤宝珍看店里活计不是太多,交待一声就带尤橙回了娘家。
  她很少回去,除非是像这种节日,合适的小假,不太喧闹的时机,否则即便是大年三十她也只和尤橙两个人守在一起。
  她是离婚女,不愿意大过年的蹲在家里让父母看着她这张渐渐要老去的面孔为难,尽管他们一如既往不作任何计较总是欢欢喜喜地接纳了她。
  尤橙却很喜欢回去,她至今仍和过去的尤宝珍一样,总觉得所谓的家就只有外婆那里才能称作真正的家。
  结婚快四年,那时候,她总是觉得,家还在原地,她对卓阅的家和故乡很陌生,也很没有认同的感觉,卓阅因此没少批评过她。
  可是,她真正随他一起回去生活了,还没等到她产生认同的感觉,他们就离婚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尤宝珍意外接到卓阅的电话。
  本想不听,可对方很固执。
  卓阅的口气很差:“你们在哪里?”
  “准备回家?”
  “哪个家?”
  尤宝珍笑,“尤橙说,她的家在外婆那里。”
  她故意的,卓阅生气,可也无法:“我记得你去年说过,今年让橙子跟我回去过节。”
  “啊,去年吗?”尤宝珍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好似在他和橙子通视频的时候是有说过的,但她可以选择忘记吧?因而语气遗憾,“不好意思,我忘了。”
  卓阅说:“你故意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尤宝珍能想象得他此刻定是眼睛微眯,怒意已现。
  她说“是啊”,很愉悦地挂了电话。
  她很高兴,和她一样,女儿也是他的命门,夺走女儿果然让他情绪异常波动。
  再说了,于她来讲,如果前夫样样顺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真是叫人相当不爽呢。
  只是可惜,尤宝珍的假期也注定过得并不顺利。
  艾微打电话过来说,电视台那边的广告发布权要到期了,对方没像往年那样主动来问她们还要不要续签合约;同时方秉文打电话说他老人家很是不爽,因为新制作的广告画,掉色了。
  尤宝珍站在高架桥上看着在风中兀自飘荡得欢快的广告画。
  心想难怪方秉文他连老人家这种冷幽默都说出来了,就是她现在看到,她也很是不爽。
  这幅画,是交给BA做的。
  刘曼殊现在就只这点水平了吗?
  她冲到BA,刘曼殊像是专程在等她似的,看着她说:“咦,你今天才来?我三天前就开始等你了。”
  “你故意的!”尤宝珍说完,才觉得这句话多么耳熟,好像一天前,她才同前夫卓阅讲过的。
  果然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是不爽。
  刘曼殊不紧不慢优优雅雅地描画着指甲,她的指甲修剪得还真是漂亮,碧绿的颜色,白色的花纹,就像尤宝珍在动物世界里面看到的最毒的蛇。
  她慢悠悠地说:“尤宝珍,我不是肖书明,你的钱我还不屑去赚!”
  “这是生意。”尤宝珍不得不提醒她,她突然有些后悔,来找她,分明是自己脑抽。
  果然,刘曼殊又提出那八百年前的事情:“和你做生意?我宁愿关门大吉!你这种女人,也只配跟男人去上上床,和你做生意,我怕掉了身价!”
  话说得尤其难听,简直是不刺激得她血压升高绝不放心。
  尤宝珍倒不如她意了,这种事情清则自清,外人永远解释不清,尤其是面对刘曼殊这样的顽固分子。
  好吧,当她天真了一把。
  尤宝珍摇摇头,看着刘曼殊,很真诚地说:“刘小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女人,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你脑子里根本就是一团浆糊。拿生意当儿戏,你这公司,我看也是不太长久了。”
  白瞎了肖书明那么多年的努力经营,到这女人手里,根本就是一玩具。
  她决定闪人,刘曼殊要自毁长城,她再大能耐也没有办法。
  只是拿钱买教训,到现在还出现这种事,尤宝珍觉得自己真是不可原谅。
  刘曼殊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是么?那尤小姐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尤宝珍没觉得这话是种危胁。
  出现这种事情,补救的办法只有一个,立即返工,重新安装制作。
  损失的都是钱啊,尤宝珍心痛得要命。
  也亏了刘曼殊,前面的小单都做得有模有样,按质按量,原来就蛰伏起来就等着这致命的一击。
  从这方面来说,她完全聪明得让尤宝珍意外。
  当然,刘曼殊这样做还有一点,因为她相信,尤宝珍损失的决不只是一点钱财。
  还有信誉。
  尤宝珍广告画安装上去后专程跟方秉文报备,这位拽拽的方总说:“尤小姐,我没觉得我们还有合作的必要,先是进度延后,然后是广告画挂上去脱色,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公司的形象。”
  好吧,尤宝珍也觉得,让一个漂亮的美女嘴角掉皮,脸色变异是不好看,可也没严重到必须不再合作的地步不是?
  她有合理的解释。
  可是方秉文不听,他说:“尤小姐,对日本人来说,只有‘好,我一定会做到’,而没有‘对不起,我下次会努力’。”
  再不听她说话,也不跟她见面。
  尤宝珍看着电话,心想,老说什么日本人说日本人说,方总你还是不是炎黄子孙呢?
  这是一块好大的肥肉,几乎占了她公司全年利润来源的40%,尤宝珍知道要想再攻下来,难度可想而知。
  忍不住又在心里把刘曼殊狠狠问候了一遍。
  正琢磨着要从哪里入手,艾微带回了从电视台探听到的消息:“珍姐,他们说是有另一家新获得发布资格的广告商进入,并且他们谈的是整体的广告发布权。”
  “什么?”
  “而且报价优于我们很多。”艾微继续说,“重要的是,你知道这家广告商是谁吗?”
  “谁?”尤宝珍疑惑,外来念经的和尚?
  “BA。”艾微说出了一个尤宝珍绝想不到的名字。
  刘曼殊还真是跟她死扛上了。
  尤宝珍闭着眼睛来回过滤这所有的信息,突然觉得自己在BA教训刘曼殊的那些话相当可笑。
  她早就筹划好了,而且一旦出手,务求一击得中。
  还是死脉。
  尤宝珍想,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忍不住打电话给肖书明:“兄台,麻烦你跟你前妻讲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好不?你知不知道你扔了个好大的麻烦给我啊?”
  谁知那边的肖书明同样的满头是包:“宝珍,我也被她搞得很是麻烦啊,正想打电话求你腾出手来救一救我呢。”
  尤宝珍啪就挂了电话。
  啊,冤孽啊,她想。
  紧急开会,议题只有两个:一是,尽可能地挽回方秉文,二是,一定要争取到电视台的广告发布权,否则,无法想象从刘曼殊手里讨饭吃是什么个状况。
  不得不做,不然后果相当严重,因为没有预料到这一出,她们跟客户的广告发布合约私下已经签到了明年年中。
  尤宝珍说到这里,心想要死了啊,以刘曼殊今日这种财大气粗贴身跟进她死磕的模样,刘行之那边不会再出问题吧?
  想到这,她眼皮一跳,立时就有一种要灰飞烟灭大难临头的感觉。
  幸好尤橙硬是坚持要留在外婆家,四天时间,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左冲右突。
  好久了,她没试过要这样全副武装全力以赴地进行拼博撕杀。
  不是忙碌,是撕杀。
  方秉文在上洗手间的空隙里终于看了一眼尤宝珍:“尤小姐,我记得我已经通知财务给你们结款了。”
  尤宝珍诚恳地说:“我希望方总能拨冗给我一点时间。”
  方秉文没理。
  她咬咬牙:“我只要五分钟就可以了。”
  方秉文终于回头,嗤笑:“你以为这是演电视剧吗?给你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糖尿病口干怎么办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