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天津后,该轮到深圳挤水了,深圳到底吸了广东多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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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wered by 致远创科 Copyright& 爱问分类 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证深圳市源兴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位于深圳市南山区高新产业园北区,专业专注于妇科抗感染领域和高端功能医用敷料的研究开发,公司以博士、硕士为骨干的科研队伍致力于银抗菌技术、生物抗菌技术和高端功能医用敷料的研究,是集新技术、新材料研发、生产和销售为一体的国家高新技术企业。
公司拥有多项专利保护,其中已授权的发明专利13项,已受理的发明专利6项。公司自主研发的多个产品获得了欧盟CE认证和美国FDA认证。源兴医药于日实现新三板挂牌上市,证券代码&836962&,由此,公司的发展跨上了新的平台和空间。
源兴医药致力于妇科领域和创面领域的研究开发,是全球首个将银抗菌技术应用于妇科抗感染领域的医疗器械生产企业,公司应用该技术开发了第一个妇科抗感染产品&阿希米&,阿希米&品牌由此创立,到目前为止,已有超过3亿人(次)女性使用并见证了它的有效性和安全性,国内2000多家主流医院、25000家药店有销售,深受妇科专家的认可和女性朋友的好评!经过16年的倾力打造,阿希米&品牌具有很高的知名度和美誉度!成为国内妇科感染领域的领导品牌!
粉红阿希米&是源兴医药2016年打造的女性私密护理品牌,作为阿希米的电商品牌,粉红阿希米秉承了阿希米&的高品质和高标准,在产品线上作了延伸,专注女性私密护理。产品包括阿希米&抗菌凝胶(生态银/草本)、阿希米&抗菌洗液(内洗;生态银/草本)、阿希米&护理洗液(外洗;生态银/草本);阿希米&A+抗菌卫生巾;阿希米&A+暖贴等。粉红阿希米的产品线更为丰富,可以满足女性不同阶段全方位的私密护理需求,为广大女性提供更周全的日常私护产品。
而在创面领域,公司拥有完整的产品线。产品覆盖伤口治疗的所有阶段,从伤口的清创、抗菌、促愈合到伤口愈合以后疤痕的预防和治疗,都有对应的解决方案供医生和患者选择。目前,公司银抗菌品牌斯丽凯&和阿杰姆&在烧烫伤领域各大主流医院作为首选用药。此外,凭借核心的技术和优质的产品,源兴医药与国际知名跨国企业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伙伴关系。
产能方面,公司目前拥有年产400万平方米的现代化生产线,可年产医用级别各类凝胶2400万支、洗液200吨和医用敷料4亿片的生产规模,完全能满足各类家庭健康护理产品、高端医用材料等产品的生产需要。
履行企业社会责任,为人类生命健康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一直以来都是源兴医药的重要使命。2015年,台湾桃园粉尘爆炸事故和天津滨海新区特大爆炸事故,源兴医药分别捐赠了价值200多万元和100多万元的医用敷料,用于救治在事故中受伤的患者。
源兴医药,以科技与情怀并重的发展思路,依托核心技术平台,携手众多国内外知名院校、权威机构及一流跨国企业,向全球市场提供性能卓越、有综合竞争力的优质产品。
2001年深圳市源兴纳米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成立
2003年银抗菌医用敷料项目获“深圳企业新记录”荣誉称号
2005年“广东省重点新产品”、“深圳市科学技术进步三等奖”、“深圳市高新技术产业化示范工程项目”等荣誉
2010年荣膺深圳市“成长型中小工业企业500强”,位列第53位
2010年荣获国家高新技术企业称号,2017年通过复审
2014年连续5年被评为广东省质量信用A类医疗器械生产企业
2015年藻酸盐敷料、医用疤痕贴等8个产品获得CE认证
2015年全国创伤修复专科联盟企业会员
2015年十一月份获得“三类医疗器械产品注册证”
2015年十二月份公司更名为“深圳市源兴医药股份有限公司”
源兴医药新三板挂牌上市,证券代码 836962
2016年2016年5月 国内首个载银纯棉无纺布敷料(阿杰姆(R)银离子抗菌医用敷料)在FDA注册成功
2016年2016年8月 泡沫敷料获得“三类医疗器械注册证”
2016年2016年12月 硫酸银纱布敷料获“三类医疗器械注册证”
2018年FDA注册证书
深圳市医疗器械行业协会会员
国家级火炬计划项目
医疗器械质量管理体系认证证书
广东省重点新产品
医疗器械生产企业许可证
深圳市成长型中小企业500强
深圳市中小企业改制上市登记备案
深圳市科学技术进步奖
广东省质量信用A类医疗器械生产企业
深圳市自主创新产品认定证书
国家高新技术企业
电话/phone
公司名称/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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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市南山区高新技术产业园北环大道松坪山路1号源兴科技大厦南座10楼1001号微商事业部总经理 江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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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枭雄》
文章提交者: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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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本故事内容全部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当全世界的人还不知道中国版图上有一个叫“深圳”的边陲小镇时,贫穷的深圳就象一个丑丫头。二十多年来,深圳经历着风,经历着雨,经历着发育期间的满脸暗疮,象瘦黑的个子慢慢长大,脱颖而出,成为婷婷玉立的时尚少女。然而,深圳曾经象二三十年代的大上海,深圳曾经象六七十年代的小香港,深圳曾经有过无数的枭雄,虽然这一切已成过去……
深圳的夏天有点象便秘的老人,想发泄却发不出来,让人闷得慌,憋得人大汗淋淋,特别是黄昏时候。黄贝岭凤凰路是一个经常塞车的地方,由于“旺角”、“天天渔港”、“凤凰楼”、“半岛”等大小酒家聚集在这一带,在晚餐的饭市时分,这条路更加水泄不通。眼下的车流象大雨后爬到水泥地上,拉长着身子吃力蠕动着的大蚯蚓。司机们打着转向灯,努力想转入自己想去的地方,但迎面而来的一辆辆汽车,让司机无所适从,急得司机们直在自己车里大骂娘!这时,一辆三菱3000GT白色跑车经深南东路从设计院边上的小路急速开来。白色跑车在拐进凤凰路的时候,看到前面一片塞车,想倒车掉头时,后面已经被紧跟着过来的出租车顶住了。看着肯德基门前还有一个空位,白色跑车一把方向,象小鱼进洞般将车子停好了,整个过程十分麻利,洒脱。
白色跑车上面走下来一个穿藏蓝色大裤头,白色T恤,趿一双拖鞋,个子不高的三十多岁男人。这男人说文弱又不象书生,说大款又不够气派,平平无奇,按北方人的说法,是一个典型的广东人。男人夹着小包包,关好车门,一边打电话一边横过马路。在“豆浆王”门口,正在打电话的他突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听到地下“啪”的一声,男人本能地摸了别在腰部裤头上的汉显BB机,看看BB机还在,他对撞到他的一个戴近视眼镜,中学生模样小男孩顺口骂了一声,“死四眼仔,走路不看路,多了别人两个眼睛用来干吗的?”
骂完之后,他照直朝黄贝岭村进去。刚进黄贝岭村,他被人从背后扯住了,一个脸上一道长长刀痕,手臂上纹着骷髅的长头发青年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我骂那四眼仔多别人两只眼睛不看路用来干吗的。”
长头发:“你别走,你碰到我小弟,撞坏了他的手机,还这么凶……”
男人:“我凶?小弟,看来你还没见过真正的凶人吧!”
“本来,你撞到了人道个歉就算了,但你这人不识好歹,还这么牛。”长头发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大声叫道:“大哥,我和小弟在黄贝岭被一个鸟人撞了,小弟的手机甩烂了,那鸟人撞了小弟还骂小弟,特别的窜,你给我派十几个兄弟,带着家伙过来!”
男人微笑着:“小兄弟,不就撞烂你一部手机,最多也就值一千多块钱,你犯得着喊这么多兄弟,还带着家伙过来吗?你想想一千多块够你给这么多兄弟的车马费和吃饭钱吗?”
长头发说,“呵呵,看你还挺懂江湖规举的!这样吧,找个地方坐下来,你先自罚喝三瓶啤酒,我们再慢慢谈!”
“喝农药我就会,喝啤酒你不够格。”男人扳开长头发扯住他袖子的手:“小兄弟,你跟谁混的?”
长头发:“香港‘新义安’!”
男人:“‘新义安’?你是潮州人?”
长头发:“我不是潮州人,但我去过潮州!”
男人:“你去过潮州哪里?”
长头发:“我跟我大佬去过甲子!”
男人:“甲子是陆丰,不是潮州。小兄弟,你不是潮州人,却用潮州人的‘堂口’来吓唬人!看来你今天撞正我这个真正潮州人的枪口了,马十爷你认识吗?”
长头发:“认识、认识!马十爷是我大哥的叔辈。”
“那我是你爷爷的爷爷了!”男人打开手机,递给长头发:“这是马十爷的电话,只要你按一下通话键马上就可跟他通话,你问一下他称我做什么?如果他不认识你和你大哥的话,我今天可要将你废了!”
长头发:“大哥,小弟真的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男人说,“电话不方便说,你到黄贝岭村口的‘豆浆王’来吧!”男人转身朝“豆浆王”走去,长头发和四眼小青年乖乖地跟在后面。在“豆浆王”里面的卡座上,长头发说:“大哥,我请你喝杯热豆浆吧!”
男人说:“免了,我这两天消化不良。”
门口走进了十几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领头的瘦个子朝男人扬了扬手。长头发的脸一下子白了。瘦个子走到男人身旁:“老细(板),这两个是谁?”
男人说:“我刚才不小心碰烂了他们的手机,他们喊了十几个兄弟,要我赔钱给他。”
“找死啊?”瘦个子一下子按住长头发的脖子。
男人说:“涛,客气点,人家说是‘新义安’的人。”
瘦个子:“扯淡,‘新义安’哪有这样的人渣,你这小子真没死过!”
长头发两腿发抖“大哥,你别动手好吗?我动都没动这位大哥一根毫毛,不信你问他……”
瘦个子:“你动他毫毛?你他妈的对他大声点我今天都要废了你!”
男人说:“涛,别冲动。这样吧,小兄弟,不要说我大欺侮小。我不小心碰烂你兄弟电话,按全新价赔钱给你。这帮兄弟你摆平他们就行了,我还有事得先走!”
长头发“卟”一声跪在男人身边:“大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给小弟一个面子,饶了小弟吧!”
男人:“不给你面的话,你现在派出所里面了。涛,今天星期五,这边派出所值班民警是高佬,值班领导是周所没错吧!你听着,刚才只要我一个电话,此刻我已经坐在办公桌上,看着民警怎样收拾你啦!”
男人接着问小四眼:“你是哪条村的?黄贝岭村吗?”
小四眼说:“蔡屋围的。”
男人:“跟谁混的?”
小四眼:“飙哥。”
男人:“什么飙哥?是丧飙吧?你年纪轻轻不好好读书,出来干这勾当干吗?是不是他们逼你出来的?”
小四眼点点头。男人说:“回去好好念你的书,别再跟这些人混在一块,我改天找找丧飙,狠狠臭骂他一顿,下次再让我见到你的话,我不会象今天这么客气了!”
男人问瘦个子:“涛,找我那么急有啥事?”
瘦个子说:“巴登雄刚刚被潮州五的人砍断脚筋,光哥让我找你去商量一下。”
男人说:“商量什么呢?我又不是古惑仔,我早说过不理江湖事了。巴登夜市还是阿光在看吗?”
瘦个子:“是的,一直都是光哥手下的人在替巴登雄看场,但潮州五为了争夺夜市,千方百计跟巴登雄过不去。老细(板),光哥知道潮州五只听你的,为了避免双方械斗,想请你出面制止一下他,要不今晚的巴登夜市可能会血流成河的!”
男人:“我早就告诉巴登雄,别硬着跟潮州五斗,他不信。唉,每次想退出江湖时,总有事情发生,真时也命也!阿涛,巴登雄现在哪?”
瘦个子:“在华强医院抢救。”
男人:“通知阿光,让他到华强医院等我。”
瘦个子:“老细(板),现在医院到处都是警察。”
男人:“毛病,到处都是警察又怎么的?警察找巴登雄了解情况,我也得找巴登雄了解情况。警察只会收拾残局,我却可制止事情的发生!”
还跪在地下的长头发听完他们的话,冷汗直冒。男人瞅了他一眼:“你还跪在地下干吗?难道膝下真的有黄金吗?”
长头发颤颤惊惊地站起来:“大哥,你真大人不记小人过吗?”
男人:“跟你此等小混混计较,我不是好唔得闲了?”
瘦个子踹了长头发一脚:“你他妈的还不快点滚!”
长头发回头望了男人一眼:“大哥,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
瘦个子说:“‘潮州虫’,深圳没有第二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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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早晨,松波叔家里。松波叔和老婆在吃早餐。岑君开门进来。松波叔态度冷漠,“回来了!”岑君:“是的。”松波叔老婆:“吃早餐没?一起吃吧!”岑君说:“谢谢!吃过了。”松波叔:“我知道你今天不回来,明天也要回来的。阿君,这次我打错算盘,不应该到广州去的。”岑君:“为何?”松波叔:“为何,你还不知道吗?这次真是虱母跌落土,没吃加跑路,辛辛苦苦,生意做不成,还花了一大笔。”岑君说:“松波叔,话可不能这样说啊。”松波叔说:“不这样说,该怎么说你教我吧!”岑君从包里拿出合同:“你看看这是什么?”松波叔盯着岑君手上的合同:“订到合同了吗?”岑君说:“是啊!一共订了五万多元的货。”松波叔接过合同:“怎么没用我们厂的合同?”岑君说:“人家嫌厂的公章太小。那天开证明时,幸亏我在工业公司拿了几份合同,否则这单生意做不成了。”松波叔:“到时候我怎么跟工业公司结算呢?”岑君:“其实一样的,开票的时候你交给工业公司一点点管理费就行了。”松波叔高兴地说:“老婆,这次我们发财了!”松波叔老婆说:“就是了,我早说过阿君肯定行的!”松波叔起身点燃茶炉:“阿君,辛苦了!快坐下来,好好喝杯工夫茶吧!”生产车间里。松波叔跟工人们说:“阿君这次在广州为咱们厂订了五万多元产品,大家这几天一定要加班加点,该打包装的打包装,将这批货准备好!”办公室,松波叔对岑君说:“阿君,你刚回来多休息一会,这么快过来干吗?”岑君:“这批货关系到我们今后的发展,还是过来看看心里踏实点。”晚上,松波叔家里。松波叔老婆弄了一大桌菜,“阿君,这是清蒸白鳝,这是红焖水鱼,都是野生的,你这几天辛苦了,多吃点。”松波叔倒了两杯白酒,“阿君,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第二天,岑君走进车间。松波叔说:“阿君,你别到这里来,在办公室呆着就行了。”岑君,“老呆在办公室无聊,还是到这里看一看好点。”两天后,办公室。岑君问松波叔:“产品的进度怎么样?”松波叔:“没看我正在弄吗?”松波叔老婆说:“阿君,没什么事别吵着他。”岑君纳闷着,我不也在关心这生意吗?晚上,松波叔家。松波叔老婆迟迟没有开饭。松波叔说,“阿君,你对陶瓷生产一点都不懂,明天开始你还是在家歇着,货弄好之后我会通知你的!”松波叔老婆说:“是啦,阿君,在家好好歇着,免得你整天跑来跑去。我们整理好东西之后,自然会通知你的。”岑君站起来说:“我知道了,我有事先走,你们慢慢吃吧!”三叔公家。岑君闷闷不乐在冲着工夫茶。三叔公说:“阿君,你跟松波到广州之前,没跟他签个什么字据之类的东西吗?”岑君说:“没有,当时没想得那么多。”三叔公说:“阿君,人心叵测。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是最好朋友,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凡事都要讲明,立字为据。松波这单生意,我看九成九想踢开你自己做了!”岑君说:“他是不是想自己做我不知道,但他两公婆的态度的确让人受不了,好象我在揩他什么油一样。”三叔公说:“阿君,利字当头一把剑,生意场上你死我活,好多人为了利益,背信弃义,认钱不认人。今后,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学会思前想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岑君说:“三叔公,我想松波叔不会那么差劲吧?”三叔公端起工夫茶:“唉,难讲,难讲……”几天后,居委会主任差人让岑君到居委会一趟。居委会办公室,主任说:“阿君,听说你这次到广州帮松波订了不少货……”岑君说:“五万多元。”主任说:“今天找你过来有两件事,第一,刚刚收到广州给你发来的一封电报。第二,想了解你跟松波到底是怎么回事。”岑君问:“主任,怎么了?”主任说:“松波老婆今早过来想要开发票,我想先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将她打发走了。”岑君说:“在广州的时候,松波叔提前回来,这批货确是我帮他订的。”主任问:“那时你为何没用松波他厂里自己的合同?”岑君说:“谢谢主任,幸亏开证明那天你提醒了我!签合同的时候,开始想用他厂里的合同,后来想着好象有点不妥,我就用了工业公司的合同。”主任说:“你先看看广州的电报说些什么。”岑君念着电文:“小岑,定金已汇出,苏。”主任问:“定金也汇到工业公司来吗?松波知道不?”岑君说:“我故意将定金一项用补充合同签着,合同在我这里,松波叔不知道。主任,回来之后没将这些情况告诉你,我是想先看看松波叔到底怎样待我。”主任说:“阿君,你听后别生气啊!松波到处说这批货是他自己订的,很明显,他想将你踢开。今天早上,他叫来了三辆大卡车,已经在公路旁开始装货了。”岑君说:“想不到他这么不讲信义!”主任说:“阿君,你回来后不应该直接将合同交到他手上,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抛开……”岑君说:“主任,不一定。合同是咱们工业公司的,签订合同的人是我,只要你主任你主持公道,配合一下我,我看他没那么容易得逞!”主任说:“阿君,松波的做法我一惯接受不了,只要你有办法,需要怎么配合,我一定支持你!”潮州城西马路邮电局营业部。岑君接通了广州弘光寺商场苏经理的电话。苏经理在电话里说:“好的,好的,没问题,你过来补办一下吧!”潮州西门古客货运输站。岑君问工作人员:“请问你们的货车到广州后,停哪个地方的?”工作人员说:“登峰旅店停车场。”岑君:“谢谢!”乡里公路边,三叔公和二叔在跟松波叔吵架。二叔冲着松波叔说:“松波,你真是太过份了!我侄儿那么辛苦帮你,你通知都不通知他一声,就这样想将货送到广州去了!”松波叔说:“你们到底听我的还是听那小子的?这批货完全是我通过广州战友的关系订下来的……”三叔公说:“松波,听我说一句,做人一定要讲点良心。你回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阿君回来时高高兴兴,合同书我们都看过了!”松波叔说:“没错,那天我家里有事,留他在广州代我签这份合同。早知道他这么无懒,我怎么也会留在广州,等签完合同再回来。”二叔说:“松波,你记住头顶着苍天在说话啊!谁是无懒大家心里清楚。我就不相信象你这样的人,靠这批货就能发财!”松波叔老婆说:“叔台,话可不能这样说呀!送走这批货,打通广州的路子,我们可真的财源滚滚了……”居委会,岑君问主任:“有没有工业公司的便签纸?”主任说:“有啊,我拿几张空白的盖上公章给你,你爱写什么自己写吧!”岑君说:“主任,现在离合同期还在二十几天,万一我跟松波叔谈不妥,这个时间内你能将货组织好吗?”主任说:“绝对没问题,这些工艺品咱们镇上有好几家在生产。”岑君说:“主任,你这几天留意一下,如果接到我电报,赶紧组织货源。”主任说:“你放心,我一定会配合你的。”岑君说:“主任,有必要的话,那笔定金到账之后,你先拿去备货,这单生意做成之后,那笔款就作为上交给工业公司的利润了!”主任说:“阿君,我等你的好消息!”公路边,岑君对松波叔说:“松波叔,这批货是你订的没错。我岑君无能,你好好将货送到广州去,我真的希望这批货一路上完好无缺!”岑君拉着二叔和三叔公:“我们回家去!”家里,妈妈坐在门槛上流眼泪。岑君说:“妈,你怎么了?”妈妈说:“阿君,妈真不忍心看你受别人欺侮。”二叔说:“阿君,你怎么就这样饶了那小子了?”三叔公说:“阿君,这小子太不讲理,无论如何也得给他讨回个公道啊!”岑君说:“三叔公,二叔,我现在要讨回的是人民币!妈,帮我收拾一下,我去找两套好一点的餐具之后,马上要上广州。”三叔公:“阿君,生意都被人家抢走了,你还上广州干吗呢?”二叔:“阿君,现在哪有车到广州呢?”岑君说:“到汕头坐,汕头每天开好多班……”广州“省汽车站”小卖部。岑君在打公共电话。汽车站门口,苏经理朝岑君挥挥手,“小岑,拿这么多东西辛苦你了。”岑君说:“没事没事,都说不用来接我了,你那么忙。”苏经理说:“刚好商场的车有空,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岑君说:“我打电话给你,是怕将东西带到商场里不方便,想问你送到哪合适点。苏经理,时候不早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吃吃饭吧!”友谊酒店餐厅,岑君和苏经理在用餐。岑君说:“苏经理,真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苏经理说:“小岑,别客了。要感谢的话,我得感谢你这么远的路还帮我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岑君说:“好了,咱们都不用客气了。苏经理,今后的生意就全靠你了!”苏经理说:“你放心!小岑,只要能帮到的,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岑君说:“你也放心,货我一定会按时按质送过来的!生意做成之后,我小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广州登峰旅店停车场。岑君问停车场保安员,“你们这里有仓库租吗?”保安人员指着前面,“你问那边的仓库人员吧!”仓库办公室,岑君问:“你们这里有仓库租吗?”仓库人员说:“有,你要租多大面积?”岑君:“能放三辆八吨汽车货物的。”仓库人员问:“是什么货物,能多层叠放吗?”岑君:“是陶瓷工艺品,不能叠得太高。”仓库人员说:“有。”岑君:“谢问要办什么手续?”仓库人员:“货到交款就能进仓停放了。”岑君:“谢谢!”登峰旅店总台。岑君说:“给我要一间单人房。”客房里,岑君将带过来的工夫茶具涮洗干净。沙发上,岑君哼着邓丽君的歌,悠然自得地在品工夫茶。广州沙河天平架,松波叔坐在大货车上。司机说:“老板,广州到了,是不是先找地方停下来呢?”松波叔说:“广州我一点不熟,你们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吧!”登峰旅店停车场,松波叔领着的三辆大货车,正在停车。广州弘光寺商场。松波叔跟售货员说:“小姐,我是来送货的。”售货员将松波叔领进商场办公室。商场办公室,财务人员说:“你是哪里的?我们商场没跟你订过什么货呀。”松波叔从口袋里拿出那皱巴巴的合同书:“小姐,这里有你们的合同。”财务小姐说:“你等等。”财务小姐走进经理室。财务小姐拿着一份证明书从经理室出来,“先生,不好意思,你这合同是别人丢失的,遗失单位已经出具了证明,声明作废。我们也已经按原合同跟销售单位补签了。”松波叔接过证明书,看到上面写着:“广州弘光寺商场:我公司不慎遗失X年X月X日与贵商场签订的陶瓷工艺品购销合同四份,特此声明作废。”证明书的落款地方,盖着工业公司大大的公章。松波叔一下子瘫倒在凳子上。登峰旅店停车场,松波叔垂头丧气归来。岑君走过前握着他的手:“松波叔,等候你多时,你终于回来了!”松波叔说:“阿君,你做人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呀?”岑君说:“松波叔,跟你比我还差一大截呢!”松波叔说:“阿君,咱们在乡里怎么闹都不会损失很大,现在你这样搞我,我这几车货怎么办,你教我怎么办呀?”岑君说:“松波叔,是不是要我教你怎么办呀?你听着,让司机帮你将货拉到珠江边整车倒进珠江里,可能比整车运回潮州还省点运费。”松波叔说:“阿君,求你别再这样玩我好吗?要不倒进珠江里的不是这三车货物,而是我的人。”岑君说:“松波叔,我没跟你玩,我是跟你来真的。你不仁,我不义!看着,弘光寺商场的新合同在我手里,你身上的那几张只不过是废纸!我累了,想上去休息,这次我带来了上等的凤凰单枞茶,我住登峰旅店318房,有空的话请上来品尝品尝吧!”旅店客房里,松波叔在替岑君泡工夫茶,“阿君,看在一场老乡面份上,这几车货你还是帮帮我吧!”岑君说:“松波叔,我爸从小就教我做人要厚道。我这人最讨厌不仁不义,过桥抽板,打完斋不要和尚的人!”松波叔说:“阿君,我知道自己错了,请你原谅我吧!”岑君:“很多事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解决问题的,当日如果不是我留了一手,现在的你可能已经走在我帮你搭通的路上逍遥自在,和你老婆在数着滚滚而来的人民币了。松波叔,当你见利忘义,当你的良心被狗叼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我在广州为你推销产品那些辛辛苦苦的日子?你是一个成年人,当过兵,又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很多时候,当一个人想背信弃义,侵吞他人利益时,他必需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这是谁也帮不了你的!”松波叔说:“阿君,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新合同在你手里,我的货也到了广州,你需要什么条件提出来,只要能将我这几车货销出去!”岑君说:“我什么条件也不需要,现在离和合期还有二十天,重新组织货源还来得及,我等下准备到邮局去发个电报,通知工业公司,让他们赶紧行动……”松波叔:“阿君,请你手下留情!你看按原来所说的,这批货销出去之后按利润百分之三十提成给你吧!”岑君:“你想想我还会相信你吗?”松波叔说:“要不,将你的合同书转让给我,每份一千块钱,我马上给你现金!”岑君:“你这人的毛病就是总以为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聪明,别的人都是傻瓜。告诉你,别想坏你的脑,合同书就算撕烂也不会转让给你的!”松波叔说:“求求你!你总不能让我将货运回去吧?阿君,我给你跪下来吧!”岑君:“别别,我可受不起!松波叔,既然你话说到此,别说我阿君真象你无情无义,这样吧,这批货按出厂价我买下,运费多少算我的,但货款要等我收到之后再给你,如果觉得太委屈的话,你赶紧将货拉回去,免得停多一个晚上还要多给停车费,我也该去邮局发电报了。”松波叔抱着脑袋,脸上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岑君继续泡着工夫茶:“松波叔,喝杯茶吧!别为难了,如果老婆问,你就说这批货的质量不行,价格被对方压下来了,卖出去总比压在仓库好,你说对吗?”松波叔说:“唉,没办法,事到如今按你说的办吧!”岑君拿出纸笔:“咱们签一份协议吧!我办事公正点,别到时候整批货都被我吞掉了。”松波叔:“怎么写?”岑君:“就写着你这批货(详见清单)以出厂价多少钱卖给岑君,等岑君收到货款后再将钱还给你,然后咱们在下面签个名就行了。”松波叔点了点头。停车场仓库,岑君跟仓库人员说:“同志,我的货到了,请办理一下租仓手续。”停车场,松波叔喊着司机,“将车辆开到仓库那边去!”仓库里,岑君提着一袋饮料对装卸工人说:“来来来,大家请喝点饭料,这里面装的是瓷器,请大家轻点放,小心点……”卸完最后一件货,在进仓单货主签名栏里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岑君大声唱着: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拚……邮电局,岑君在跟居委会主任发电报:“主任,我已和他谈妥,不用备货,定金你先收着。”房间里,岑君在纸上计算着长长的一页数字。晚上,越秀山五羊塑像下。望着越秀山下的万家灯火,岑君露出了微笑。三天后早上。倚在床头上的岑君懒洋洋地拨通弘光寺商场苏经理的电话:“苏经理,我的货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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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广州“省汽车站”,岑君和松波叔拿着大包小包的样品走出来。省武警总队招待所,岑君和松波叔在总台办理入住手续。总台门口,松波叔穿着武警制服的战友陈指导员过来找他们。招待所餐厅,陈指导员端来了早点。陈指导员说:“阿波,我虽然在广州多年,但广州的市场我一点也不熟,生意我更加不懂,这几天刚好上面的首长到我们这里检查工作,我就没时间陪你们了。”松波叔说:“没事,这次过来找你,主要是多年未见,想看看你而已。”陈指导员说:“住我们这边方便点,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尽管吩咐。”松波叔说:“谢谢你!吃过早餐我们自己到处转转吧!”房间里,松波叔在发牢骚:“这小子在我面前摆什么谱呀?想当年,我当班长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小兵,这几年不知道走什么运,才混上个指导员!亏我这次还给他带了那么多工艺品,早知道他帮不上忙我不给他带了。”岑君没有作声。松波叔说:“阿君,你看我们今天的线路怎么走?”岑君说:“广州最近开了几家大商场,我们带着样品到大商场里去看看吧。”南方大厦,商场经理说:“我们这里没设陶瓷工艺专柜,你们到别的商场联系一下吧!”人民大厦,商场部负责人说:“陶瓷工艺太占地方,又属于易碎品,我们今后有需要的话再通知你们吧!”海珠广场,岑君和松波叔身上背着,手里拖着大包小包的样品。指着远处大桥,岑君说:“松波叔,那就是海珠大桥。”喘着大气的松波叔说:“生意没做成,管它什么大桥……”中山五路,岑君和松波叔背着样品,从大商场走出来。招待所,刚进房间的岑君对汗流浃背的松波叔说:“是不是很辛苦呀?”松波叔说:“辛苦点倒没所谓,我们都是从辛苦中过来的。只是那些人当我们象要饭的一样。他妈的,好歹我也是个老板呀!”岑君说:“出来是这样的了,谁认识你呀!”松波叔说:“阿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不但累坏,生意也不会做成的。”岑君说:“我看广州的华侨越来越多了,不如我们改变策略,明早到一些大宾馆的商场去,那里游客多,说不定你这些产品他们会喜欢。”松波叔说:“去看看吧!如果象今天这样,你留下来,我先回去了,我真是受不了啦!”白云宾馆商场,采购部经理说:“我们这里的工艺品都是代销的,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谈谈!”松波叔说:“代销不行,路途这么遥远,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呀?”岑君说:“有道理。”流花宾馆,商场部经理说:“每年两届交易会,我们这里来往的大多数都是潮州人,潮州的工艺品在我们这里肯定销售不了的,就算代销,我也没地方可让你们摆。”松波叔说:“阿君,我们走吧!”火车站旁边潮州大排档,松波叔说:“算了,吃过饭之后我去买张车票,这生意我看很难做得成的。”岑君:“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松波叔说:“回去也没什么事,既然这么远来到,你就多住两天看看吧。”第二天早上,岑君送松波叔到汽车站。松波叔说:“阿君,这两天的房租我已经结了,等下子上班之后,你找一下陈指导员,让他给你换个单间,省点钱。我这里再给你留二十块钱,还有我厂里的《合同书》,如果真做不到生意就赶紧回去,记住,回去时将那些样品统统丢进珠江里……”松波叔的话令岑君感到难受。岑君说:“松波叔,你先回吧!我会尽力帮你的!” 11:19举报帖子删除单贴复制贴子加为精华单贴屏蔽帖子评价东鞋头衔:伏魔邪使等级:上尉文章:658积分:3875门派:万邪教注册:
第 30 楼11.从汽车站出来,岑君看到几个陆丰人在人力三轮车上装着刚刚从大客车卸下来的红木神台。袖台外包装箱上写着“广州弘光寺”。早上,广州弘光寺。背着样品的岑君在买门票。弘光寺商场办公室,岑君将样品逐件摆上桌面。岑君说:“这些都是小一点的,大件的样品搬不动,都放在招待所里。”商场部苏经理说,“这些刚好,我们这里游客较多,特别是那些海外香客,太大的商品他们带不动。”岑君将自己抄过一遍的价目表递给苏经理,苏经理看了一下说: “价格倒不是问题,主要是你的质量和交货期能不能保障。最近我的商场正在装修,下个月农历十五正式开业,到时候我要将商场里的菩萨、佛像全部请大师开光一下,这样既销路好,也卖得好价钱,游客们喜欢。我在陆丰订的神台今天已经到货了,如果你能在下个月初十之内将货送到,我可以考虑跟你签订合同。”岑君说:“你放心!差不多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能如期将货送达。”苏经理说:“你那些关公神像,我看配我们的神台倒挺合适的,大一点的也有吗?”岑君说:“各种规格都有,最大的四寸八寸高。”苏经理说:“太好了,我这里刚好有几个私人老板向我要一些大点的关公像,你给我弄十二个过来,到时候请大师一起替他们开光。”岑君:“苏经理,那我们就签一下合同吧!”苏经理说:“小岑,我也懒得逐样跟你讲价,等下子我们按总价格再打个八八折,八八好意头,你发我也发,你看怎么样?”岑君说:“没问题。”苏经理说:“好的,年轻人够爽快,把合同拿出来,我们签一下。”岑君本来从包里抽出松波叔厂里的合同,想了一下又放进去,将居委会工业公司的合同摆在桌面上……商场部的财务人员在敲计算机。岑君和苏经理在合同上签字。商场财务人员在合同上盖章。岑君说:“苏经理,关于预付定金问题……”苏经理:“合同上写着预付百分之三十这一项被划掉了,这样吧,先付你百付之十五行不行?”岑君说:“也来个好意头,先付我百份之十八吧!十八――实发,同样好意头。”苏经理:“那好,就这样定下来。”岑君:“定金就从新写个补充合同吧!到时候你按合同上面的账号给我划过去就行了。”苏经理:“好的。”晚上,天河区一住宅楼上,岑君在按门钟。苏经理出来开门:“小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岑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苏经理:“哎哟哟,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快进来吧,快进来吧!”苏经理忙着在倒茶,“小岑啊,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会做生意的。”岑君说:“你让我脸红了,苏经理,这么晚过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苏经理说:“哪里哪里……”岑君说:“苏经理,这次真太感谢你了!明天我要回去了,这些样品不想带回去,就留下来给你,你不会介意吧?”苏经理:“哪里哪里,你真客气了。小岑啊,你一定要记住产品的质量和交货期,第一单生意合作成功,今后还有很多生意做的。”岑君说:“苏经理,我们家乡有很多土特产,过几天送货过来时再带一些给你吧。”苏经理说:“小岑,你不要客气了!别的东西你不要带,我小舅子下个月要搬新房,到时候过来时帮我捎两套漂亮点的餐具就行了,多少钱我给你。”岑君:“我记住了,一定给你带两套漂亮点的。”广汕公路,坐在大客车上的岑君高兴得睡不着。一路上,他不停拿着那一共五万多元的购销合同,看了又看。海丰休息吃午饭的地方,从车上下来的岑君神彩飞扬。看着车门边那几个要饭的,岑君从口袋里掏出硬币,一一投进他们双手拱着的口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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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打金铺里,岑君跟打金师傅说:“帮我打一个比前几天卖给你们那个还大一点的金手镯。”打金师傅:“这里刚刚有一只大一点的。”岑君:“多少钱?”打金师傅:“六十块。”岑君:“帮我包好。”香烟摊前,岑君问:“哪种香烟好点?”小贩说:“芒果或者银球。”岑君:“来条芒果吧!”茶叶店里,岑君跟店主说:“帮我称两斤凤凰单枞,分两包装起来。”卤水档着,岑君说:“买两个鹅肝,两只鹅腿。”盲婆婆家,盲婆婆激动地说:“阿君,你平安归来了?”岑君说:“是的,婆婆,我给你买了卤水鹅肝和鹅肉,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喜欢喝的凤凰单枞茶。”盲婆婆说:“阿君,茶叶留下来,鹅肝和肉拿回去给你妈妈吃。”岑君说:“婆婆,我妈妈有。”盲婆婆摸着岑君的脸:“阿君,在家日日好,出外天天难。婆婆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苦,让婆婆摸一摸,看看你瘦了没?”岑君说:“婆婆,我没瘦。这次我到广州真的赚到了钱,婆婆,我重新打个手镯给你了。”盲婆婆掂着手镯说:“阿君,你第一次出门就赚到了钱,婆婆真替你高兴!但你不应该打这个手镯,未来的路还长着,你的钱要留着慢慢用!”岑君说:“婆婆,我知道了。”三叔公家,三叔公也说:“阿君,你有孝心,我已经心领了。三叔公是自己人,你没必要买那么贵的烟给三叔公。你这次赚到钱大家都替你高兴,但做人一定要晴天想着下雨天,每个人都有不测的时候。”岑君说:“谢谢三叔公,我会记住的!”那时的小镇十分闭塞,很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岑君到广州初战告捷,仿佛成了小镇里的一个英雄,乡里的老人更以他为荣,长辈们见到他都“阿弟”前,“阿弟”后,长辈们都夸他,“这小子将来一定在他父亲之上。”那天早上,镇里生产瓷器的个体老板松波叔一早到岑君家里来。松波叔一进门就说:“阿君,听说你这次到广州做成了大生意,我今日专门拜访你来了。”岑君忙拿出工夫茶具:“松波叔,千万别这样说,你才是镇里数一数二的大老板呀!”松波叔说:“阿君,我只不过是粗人一个,你们后生可畏!讲老实话,我连汕头都没去过几次呀。今日找你,是想要你过来帮帮我忙。”岑君说:“松波叔,你别客气,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松波叔说:“我最近的产品销路不好,统统堆积在厂里,搞得资金周转都有点困难了。听说你刚刚从广州回来,我赶紧过来找你,看看你能不能帮我将厂里的产品推销出去。”岑君说:“松波叔,没出过门的人都以为外面遍地黄金,这次到了广州,我才知道外面寸步难行――现在广州的生意并不好做。这样吧,既然你都上门来了,不如我们到你厂里去看一下,看看你厂里到底积压什么产品。”松波叔厂里。松波叔领着岑君在参观堆积的产品。岑君一边看,一边用笔在登记。松波叔办公室,岑君说:“你厂里堆积的都是些观音菩萨、弥勒佛、济公之类的工艺品,说老实话,这次我到广州并没有了解这方面的市场,所以这些产品到广州能不能推销出去,我心里没谱。”松波叔说:“事到如今,只能先带上这些样品出去转转看。这样好不好,这两天我们先将样品整理好,然后我和你一起到广州去。这次出差,车票、住宿、吃饭我全包,出差期间每天补助两块钱。产品推销出去,按利润的百分之三十提成给你。”岑君说:“既然松波叔这么看得起我,我和你一起出去跑一趟吧!”居委会。主任见到岑君进来,赶紧搬出一张凳子:“阿君,听说你到广州做成了大生意,真佩服你呀!”岑君说:“哪里呀,是人家在传说而已。”主任说:“阿君,居委会也成立工业公司了,今后你要为工业公司多出点力啊!”岑君说:“只要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尽力。”主任说:“今天到这来,又想开证明了?”岑君说:“对呀!松波叔找我帮他到广州推销产品,这次的证明要将他的名字也写上。”主任说:“阿君,你帮别人我不多说,帮松波可要多留个心眼,这人可不是那么讲信用的。”“谢谢主任,”岑君沉着说:“没事,生意不一定做得成呢!”主任让人将证明开好,临出门时,岑君说:“主任,你刚刚不是说工业公司成立了吗?有没有工业公司的《合同书》呢?有的话弄几份给我,我在外面看看能不能替工业公司签订些合同,也算为咱们居委会做点贡献吧!”主任说:“我正有这意思!阿君,拿一本够吗?”岑君说:“够啦!不够再过来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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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潮阳峡山,路边的一家旅店。岑君将王经理他们安顿好,说:“王经理,我去联系卖手表的,听说这几天抓得比较严,他们不敢公开摆出来卖。”王经理说:“好的好的,注意安全啊!”旅店门口,岑君问正在听潮剧的门卫伯:“阿伯,你知道哪里有走私手表卖吗?”门卫伯说:“走私手表海门比较多一点,不过我们这里也有几家做得蛮大的,我带你去吧!”富有潮汕建筑特色的双抛狮大院里,脖子上带着手指头粗的老板问 岑君:“要买什么手表。”岑君挑了几块较高档的:“就这几种。”老板:“买多少块?”岑君说:“十几块,价格呢?”老板指着岑君买过的那种表:“这块贵点,二十二块,其它都是二十块。”岑君说:“这样吧,一口价全都十八块。”老板:“钱呢?”岑君:“你跟我到旅店去。”老板:“不去,早知道不开门让你进来!”岑君:“实不相瞒,我在广州碰上几个东北人,我手上戴着这样的一块手表卖给了他们。他们嫌不够,跟着我到这里来,我看这应该是一单不小的买卖。”老板问门卫伯:“是不是真的?”门卫伯:“是有几个北方人住在我们那里,还开着小车,刚刚才住下来。”老板:“能不能带他们过来?”岑君:“他们怕不安全,带他们过来是不可能的。老板,你做不做这单生意,不做的话,门卫伯,咱们走,带我到别处去吧!”老板:“等等,这样的价格做成了你可没什么好处呀!”岑君:“我有一块这样的表,在广州卖给他们一百块钱,这次他们可能会多买点,我们就别赚得太多了。等下你每块开价八十五块,最后价格由我来定。”老板:“好的,你所赚的出来之后我再给你吧!”老板拿了一包红双喜香烟给门卫伯,然后叫手下的人,“小马,带上家伙跟我上一下旅店!”旅店房间里,老板摊开带过来的一包手表。王经理惊叹着:“那么多啊!”张队长挑起岑君戴过的那款表,“这块多少钱呢?”老板:“八十五!”王经理拿起其中几款女装表,“这几块呢?”老板说:“这些九十块!”小李说:“老板,我们多买几块,你便宜点吧!”老板指着岑君说:“正因为你们多买一点才这么便宜,要不是这个老乡,我来都不会来的!”岑君:“既然是老乡,这些又都是我的朋友,就便宜点吧!”老板说:“看在老乡面份上,每块少十块钱,七十五块给你们。”王经理满心欢喜,急忙挑着手表。岑君说:“慢点,老板,这样吧!给面子给到底,一口价六十块吧!”老板说:“好了,就听我这老乡的吧!”老板在数着钱,王经理他们共买了十八块表。数完钱,岑君对王经理说:“我送一下他们吧!”王经理说:“好的。”旅店门口,老板用粉笔在地下算账。岑君说:“老板,别算得那么麻烦,我全部都按二十块钱算给你,你给我七百二十块钱就行了。”老板说:“阿弟,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会做生意,我真的服了你啦!”临走时,老板脱下手上的表:“阿弟,你今天不但让我做成了一单大买卖,也让我真正见识了一下,这块才是真正的好表,我送给你吧!”岑君说:“不行,人可不能贪心的,你如果一定要送给我,那你就少给我二十块钱钱吧。”老板:“好吧,阿弟,你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岑君乡里,邻居高兴地喊着:“阿君去广州回来了,还开着小车呢!”公路旁,乡里人围住岑君他们,小孩子们好奇地摸着面包车。三叔公问:“阿君,你就坐这辆车回来的?”岑君说:“嗯。”家里太小,岑君将王经理他们领到三叔公家。三叔公忙着在冲工夫茶。二叔也过来了。妈妈和姐姐在忙着弄菜。开饭了,三叔公和二叔一起举杯敬王经理他们。张队长说:“小岑,你们潮州人真好客呀!”陶瓷厂里,岑君花五块多钱买了整整两筐瓷器。车辆开动时,王经理说:“小岑,这次幸亏碰上你,太感谢你了!”张队长说:“小岑,回到东北一定给你写信!”岑君握住他们的手:“好啊,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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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接着,岑君过着一段十分惬意的日子。早上起来,张队长推着还没睡醒的岑君:“小岑,起来,我们去吃早餐吧!”中午,王经理交代张队长:“这些天来,天天吃东北菜恐怕小岑吃不惯,我看晚上找家好一点的潮州餐馆,小岑这几天就交给你,你得好好安排一下。”晚上,流花宾馆附近一家潮州酒家。王经理将菜牌递给岑君:“小岑,家乡的菜你熟,你来点。”岑君接过菜牌,除了清炒通菜,别的他全都看不懂:“王经理,还是你来吧!”两只热腾腾的红蟹端上来时,王经理说:“还是你们潮州菜做得好!”房间里,张队长在切大西瓜,王经理将最好的一瓣分给岑君。小李从黄埔海关回来,告诉王经理:“明天去办验车手续,后天就能将车提出来了。”王经理说:“小岑,这两天有事你赶紧出去办。张队长,车提出来后检查一下,没什么事大后天启程。”岑君说:“王经理,说老实话,回汕头只有一条公路我知道怎么走,但怎样从广州出去我就不知道了。”王经理:“小李,你知道怎样上广汕公路吗?”小李说:“我也不太清楚。”张队长:“赶紧看看地图。”岑君说:“也不用这么麻烦。这样吧,汽车每天早上五点二十分有一班发往我们那里的班车,到时候我们早点起来,将车开到汽车站门口,开往我们那里的是311车队的车,我们跟着它上广汕公路就行了。”王经理说:“好办法,就这样定下来!”三天后的早上,招待所服务台。王经理在催服务员办理退房手续:“快点快点!”招待所门口,岑君端详着刚提出来的丰田面包车,“张队长,怎么新车就这么脏的,象旧车一样。”张队长说:“全新车是这样的,上面有一层保护蜡还没去掉,所以看起来象旧车一样。”省汽车站门口,一辆车门上印着311车队字样的解放牌大客车徐徐开出来,岑君说:“就跟着它走!”太阳初升时,小面包车超过大客车。岑君认得这是那天他来广州时坐的车,打开车窗,岑君朝大客车挥挥手:“再见了,311客车!”小面包车在广汕公路上飞奔起来。面包车里,岑君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张队长,这是做什么用的?”张队长说:“这是吹风口,专门送风用的。在我们北方,这风口冬天里能吹出暖风,现在听说有的汽车里已经有冷气了。”不停用毛巾擦汗的王经理说:“什么时候汽车里有冷气就好啦!”路上,王经理和张队长在打盹了。岑君睡不着,他一路上不停在捉摸着到汕头之后,怎样才能不会让王经理他们知道那块表只有二十八块钱。车辆进入海丰地界时,王经理醒了:“这是哪里啦?”岑君:“海丰了。”张队长说:“大家会不会饿了,停下来吃午餐吧!”岑君知道海丰到处都有走私手表卖,只要一停下来马上就会露馅的,赶紧说:“不要不要,这里的人很凶,专门欺侮过往旅客,你们是外地人一看就知道,我怕停下来不安全,咱们还是过了这里再找地方吃饭吧!”王经理拍着岑君肩膀说:“小岑说得有理,有本地人带路就不同,听你的,咱们到前面再找地方吃饭吧!”张队长说:“小岑,你一路上都没睡吗?”岑君:“我怕走错路,一路上都不敢睡。”张队长说:“年轻人的精神就是好!”王经理说:“小岑,你这小青年真负责任,太感谢你啦!”岑君:“这里是我家乡,应该的,应该的。”张队长怕司机小李太累,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传来讲闽南语的女播音员软绵绵的声音。张队长问:“小岑,你知道她在讲什么吗?”岑君:“知道,她说,‘这里是高雄交通台’……”王经理:“高雄交通台?那不是台湾了?”岑君说:“是的,我们这里到处都能听到台湾电台的广播。小时候,我们经常蒙在被子里偷听台湾电台,那时听台湾电台属反革命,很多人因收听台湾电台被定为反革命罪,被判了刑。”张队长说:“现在车里面没别人,我们就听一会吧!”张队长扭了一下频道开关,收音机里传来邓丽君“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的歌声。张队长又换了另一个频律,收音机里说,“这里是台北音乐台,各位朋友,现在是向大陆同胞送歌时间……”车里面响着费玉清富有磁性的歌声,“我要为你歌唱,唱出我心里的悲伤,只因你离我去远方,离我去远方……”王经理说:“就听这个,就听这个!小岑,你们生在沿海地区真好,听电台都能听台湾的。”惠来地段公路旁餐厅里,张队长在结账。岑君用家乡话问餐厅老板:“知道哪里有走私手表卖吗?”餐厅老板说:“潮阳峡山就有。”面包车上,岑君盯着公路上的指示牌。普宁池尾十字路口,一块指示牌写着“直走揭阳、潮州;右转潮阳、汕头”。岑君对小李说:“转右、转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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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看看吧,有回贴支持的我再帮发一下23不远处,一块写着“招待所”的小牌子引起岑君的注意。好几天没洗澡了,岑君想着如果有一个地方可好好洗一下澡,多舒服呀!就象买不起面包的人都喜欢往面包店里面瞧瞧一样,岑君停住脚,在招待所门口看了看。招待所服务台墙上的住房价格写着:普通单人房每晚一块两毛钱。摸着口袋里那十来块钱,岑君知道这地方不是自己住的。岑君转身离去的时候,服务台前面沙发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东北人被他腕上的手表吸引住了。东北人放下手中的报纸,冲着岑君大喊一声:“喂,哥们,等等!”岑君停住脚步:“喊我吗?”东北人说:“是啊!哥们,请过来。”岑君:“什么事?”东北人:“哥们,你手上那块表从哪买来的?”岑君:“在老家。”东北人将岑君领进招待所:“能不能借给我看看?没事的,我们在这里住了很久了,服务员都认识我们,不会抢你的,你放心。”岑君将手表脱下来。接过手表,东北人不停赞叹着:“不错不错,跳日跳星期自动上链,真是一块好表!”招待所四楼,东北人将岑君带进一个套间里。套间里,年轻一点的男人躺在床上抽烟。一个胖一点的男人泡在浴缸里。东北人大声叫着:“经理,你看我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胖男人围着浴巾站起来,“啥东西呀?”东北男人拿着手表:“你看看。”胖男人接过手表说:“嗨,好家伙!跳日跳星期,全自动双狮牌,在哪弄的?”床上的青年男人也跑过来了“队长,你从哪弄来的?”东北男人指着岑君:“这哥们的。”胖男人问:“哥们,你是不是汕头的?”岑君说:“是的。”胖男人:“这块表要不要八十块钱?”岑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胖男人:“要不要八十块?”岑君反应过来了:“差不多,你真有眼力!八十多一点点。”中年男人说:“来来来,大家先坐下来,先坐下来。哥们,我跟你介绍一下,我姓张,是我们单位的车队长,这位胖个子是我们的王经理,那位是我们单位的司机小李。”岑君说:“我姓岑,名君。”王经理说:“小岑,看你的样子老老实实的,是不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岑君说:“是的,刚刚坐了一天的长途车,弄得满身脏兮兮的……”王经理说:“我们从东北沈阳过来,这次单位派我们到广州提一台进口面包车,由于车辆的海关手续还没办妥,我们在这里住好几天了。小岑,这次来广州之前,单位领导要我帮他们带几块进口手表过去,我们在广州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这块表能不能先让给我们?”岑君说:“实不相瞒,我手上这块表是刚刚到货最新款的瑞士双狮表,市面上目前可能还买不到……”张队长说:“就是就是,我们走遍全广州,到处都是普通的电子表。”王经理说:“小岑,这块表我加多四十块,一百二十块给你买行吗?”岑君说:“王经理,我可不是专门倒卖这玩意的,如果你实在喜欢的话,我原价给你吧!”王经理说:“那不行!小岑,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钱,这二十块钱差价你一定要收下。你这广东朋友我交定了!这几天我们的车还不能提出来,你也别去浪费钱了,张队长那边还有一张床,你就跟我们一起住吧!”张队长说:“就和我住一起吧!”岑君说:“那怎么好意思呢?”王经理说:“别客气了!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饭,小岑,今晚我要为你接风洗尘!”东北菜馆里,张队长点了满满一桌菜。王经理端起酒杯:“小岑,来,我先敬你一杯!”岑君拿着酒杯,一饮而下。之后,紧皱着眉头。张队长也端起酒杯:“来,小岑,我也敬你一杯!”岑君说:“等等,服务员,过来过来!”服务员:“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岑君:“这酒这么苦的,帮我加点糖吧!”王经理哈哈大笑着:“啤酒是这种味道的,你没喝过吗?”岑君:“我很少喝酒的。”席间,王经理说:“小岑,虽然有了你这块表,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多领导,这块表回去不知道分给谁,弄不好我怕还会得罪人呢!”张队长说:“小岑,不如等我们的车提出来之后,你带我们到你家乡去,我们多买一些回去吧。”岑君想了一下:“也可以呀!”王经理:“张队长说得对!小岑,就这么定下来。这几天你有事先去办,没事就跟我们在招待所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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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广州街头,岑君漫无目的地在踌躇着。北京路人行天桥上,岑君将陶瓷样品摆在地下,大声叫卖。一个老大伯走过来:“细佬,你每样一两件很难卖的,三元里有一家瓷器行样样都有,生意不知多好,别人买瓷器都往那里去。我刚好单身一人,两块钱我全部给你买完。”岑君:“好了,给你吧!”夜晚,岑君在火车站候车室的人群里打盹。早上起来,岑君坐上公共汽车。广州东山区,经过一个肉菜市场,岑君走到菜档前。卖菜小妹问:“老板,买什么菜?”岑君说:“小妹,听你也是潮汕口音,请问这里还有没有档口出租呢?”卖菜小妹说:“这里的档口早租出去了,你想要租档口,要到那些新市场找,但新市场的生意一般都不好。”岑君说:“谢谢你!”中午,东山区三寓宾馆附近。岑君在一家面馆里坐下来,服务员问:“先生,要来碗什么?”岑君数着口袋里的钱,刚好够买一张车票,还多出几毛钱。岑君站起来说:“对不起,什么也不吃了。”走出面馆门口时,岑君听到服务员在背后骂他:“黏线(神经病)!”岑君回过头来。当着烈日,岑君暗暗在说:“东山啊东山!有朝一日,我一定返回来将你整个面馆都吃掉!”省汽车站售票处,岑君几次从买票的队伍中走出来。岑君真有点不甘心就这样买票回潮州,但又怕再不回去,口袋里的钱花完之后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腕上那块手表,岑君有点后悔那天不应该花那么多钱买它。想来想去,岑君还是排在买票的队伍中。售票窗口,轮到他的时候,售票员问:“买哪里的?”岑君想了想:“不买了!”海珠广场,看着上下班时间如潮的人流,岑君在想,这么大的一个广州,难道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远处,一辆辆拉着回乡探亲华侨的人力三轮车不停进出华侨旅行社,岑君在想,假如那些华侨之中有一些是自己的爹妈,那就好了!中山五路百货商场,岑君将车票钱多出来的那几毛,拿出两毛买了两包苹果干。想着那天买瓷器的大伯说三元里有一家很大的瓷器行,岑君想到那里去看看。三元里,岑君在问路人。路人说:“这里没什么瓷器行。”三元里人民英雄纪念碑,岑君在纪念碑下的石阶躺着。一架架降落白云机场的飞机从头上飞过,飞机低得连影子都照住岑君。这是岑君看过最大的飞机,岑君十分兴奋。口袋里的苹果干已吃完了,苹甲干的包装袋还捏在手里。也许是困了,也许是累了,也许是饿晕了,头上轰轰而过的飞机也吵不醒他,石阶上的岑君迷迷糊糊睡着了……纪念碑上面的两只小鸟不停在叫着。我是一只在天空飞翔的雄鹰,当漫天的风雨纷纷飘落时,我成了可怜的一只小鸟。我俯卧在沼泽般的大地上,不远处一棵小树在向我呼喊,我张开翅膀扑啊扑,却怎么样也扑不上枝头……岑君醒来时,天色已经朦胧。公共汽车站上,岑君在等回火车站的班车。公共汽车上,岑君被挤在一角。岑君身旁,一对男女青年亲热地抱在一起。岑君不好意思,拚命往车厢后面退缩,男女青年紧挨着岑君,也往后面挤来。车子开动时,男女青年的嘴吻在了一块。岑君感到害臊,车辆刚走一个站,就从后门下来了。夜幕下,刚下车的岑君不知何去何从。繁华的马路边,岑君感到十分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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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早上,岑君从行里包里取出用报纸包着的陶瓷餐具样品,走出家门。表姨妈以为他去车站买票,找塑料袋将番茄汁装好。大同酒家,岑君望了望门口的招牌走进去。经理办公室,穿条纹西裤,黑色西服的肥胖经理打量着满身乡下仔气息的岑君:“对不起!我们这里不需要进货。”大三元酒家,女经理对岑君说:“请你留下公司地址和电话,我们需要时再与你联系。”岑君说不地址,满脸通红。广州动物园门口一个小酒家,负责人说:“你的东西价格太贵了!”岑君:“价格可以商量,可以商量。”负责人瞧了他一下:“没空和你商量,你走吧!”环市路一家瓷器店,老板说:“我们的瓷器都自己到潮州进货的。”岑君悻悻出来。马路边,岑君坐在面食馆门口吃面条。夕阳下,岑君背着样品走在海珠大桥上……连着几天,岑君白天出来,晚上才回去。家里,穿着鞋子的岑君累得躺在床上睡着了。灯光下,醒来的岑君在挤着脚上的血泡。洗完澡,表姨妈说:“生意做成了没?”岑君摇着头。表姨妈说:“生意难做呀,阿弟!我跟你说你又不信,再住几天,你不走也不行了。下个月你二表哥就要从香港回来结婚了,这几天我准备将家里装修一下,到时候你妈若是有空,请她过来喝杯喜酒吧!”“谢谢了!”岑君说:“表姨妈,反正我没什么事,不如留下来帮你……”表姨妈:“不用啦,不用啦!我装修是包给别人干的,装修的时候,我这老太婆都不知道住哪呢!”晚上,饿得睡不着觉的岑君在数着口袋里的钱。几天时间,岑君发现又少了几块钱。表姨妈明着在赶他走,花完身上这些钱之后,岑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远处飘来一阵阵邓丽君“不知道为了什么,忧愁常围绕着我……”的歌声。窗外的夜色一片茫茫,就好象岑君此刻的心情。第二天一早,岑君将样品摆在家里,轻装出门。沿江码头搬运队,岑君跟着队长说:“我在家乡搞过搬运,踩三轮车我最拿手。”队长说:“我们这里人手够了,你到别处去看看吧!”大沙头客运码头,岑君问路人:“知道哪里需要请人搬行李吗?”路人摇着头。火车站旁边一家潮州大排档,岑君说:“我是潮州人,你们请师傅吗?”老板娘说:“你会炒菜吗?”岑君说:“会。”柴油炉边,面对呼呼作响的大火,端着炒菜锅的岑君手乱脚忙。老板娘不停摇着头。站前路流花宾馆附近一家装修公司,经理问岑君:“电焊、电工、水泥、粉刷、油漆、木工……你会哪样?”岑君红着脸说:“都不会,但我可以学……”经理:“我们这里是施工单位,不是学堂!”回到家里,表姨妈正坐在客厅上听收音机,岑君跟表姨妈打了声招呼:“表姨妈,我回来了。”表姨妈瞟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满身臭汗的岑君回房间拿了衣服走进洗手间。洗完澡出来,岑君发现房门被锁住了。客厅里,岑君看到自己的行李和那十几斤珠江干面,番茄汁罐头一起堆在沙发边上。岑君在想,就算此刻走了,也得去跟表姨妈打个招呼。楼上表姨妈门口,岑君轻轻敲着她的门,“表姨妈,表姨妈……”表姨妈故意将收音机开得大大声,房间里只听到收音机里传来粤剧《搜书院》的声音。岑君在客厅里坐了一晚上。天亮了,岑君左等右等,还不见表姨妈下楼。九点多,岑君将珠江干面和番茄汁罐头摆在一边,拿着自己的行李走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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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上午,胜光哥家。表姨妈说:“阿弟,那衰仔惹你过来又唔得闲陪你,你不觉得闷吗?”岑君说:“在家里很少这么清闲过,真的有点感到无聊。”表姨妈说:“吃过午饭,我要到沿江路去领退休工资,顺便带你到南方大厦逛逛吧!”岑君说:“谢谢表姨妈!”广州南方大厦,表姨妈领着岑君在逛商场。商场里,岑君显得有点心不在焉。面食柜面前,表姨妈对业务员说:“给我十斤珠江面。”业务员:“粮票呢?”表姨妈在数粮票:“多称两斤吧,这里还有两斤散票。”岑君提着两袋干面,和表姨妈从商场里走出来。珠江边,他们在公共汽车站等着开往河南的公共汽车。家里,表姨妈说:“阿弟,以前你阿爸到广州时曾经来看过我们。那时,你表姨父刚偷渡去香港,我一个人扯着四个小孩,日子艰难,我真的常常下班后偷偷到医院里去卖血。你爸是个好人,每次到广州都会给我们一些钱,有一次我病了,你爸怕我没热水喝,还花了三块多钱给我买了个热水瓶……”表姨妈从杂物间搜出生满铁锈的热水瓶:“现在生活好了,你那几个表哥也经常从香港过来看我,家里电饭煲、电风扇什么都有了,但物轻意重,这热水瓶我还是不舍得扔掉。阿弟,广州也就这个样子,阿光那衰仔根本就唔得闲理你,我看你玩多几天之后,打道回去罢了。当年你爸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送我这个热水瓶,今日我想你们的生活也应该不好过,所以我专门买了这十几斤面条,连粮票算在内也要好几块钱,你带回去给你妈妈吧!”岑君说:“表姨妈,讲老实话,我这次出来并没想到要回去。我想能在广州做点小生意也好,打份工也好,总之比乡下好得多。”表姨妈说:“我是一个老太婆,做生意的事我不懂,在广州找工作没户口怎么行呢?”岑君说:“家里是做陶瓷的,本来我想找胜光哥合作,在广州找个小店卖瓷器,然后再看看那些酒楼餐厅要不要货,我们批发给他们,但胜光哥好象整天都忙,根本就没时间和他谈……”表姨妈说:“你想等那衰仔呀?我看饿死都有份啦!”傍晚,岑君独自徘徊在珠江电影厂门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岑君感到十分失落。家里,表姨妈指着一堆番茄汁罐头说:“我刚刚出街看到好多人在排队,原来是这番茄汁在大降价。这番茄汁原来三毛多一罐,现在才卖一毛多,真便宜!我一下子买了一大堆,你带回去吧,这东西捞面条很好味的。”岑君说:“谢谢你!表姨妈。”表姨妈说:“这里回乡下的车票不知好不好买,你想回去最好还是提前去把车票买了。”晚上,岑君没睡觉,一直等到胜光哥回来。胜光哥说:“我妈罗罗嗦嗦,老人家是这样的啦!你别理她,继续住下去就得了。”岑君说:“光哥,其实我不是想在这里白吃白住下去,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广州地方你熟,我们能不能合起来做点生意……”胜光哥说:“生意之事我一点都不懂的。”说完之后,胜光哥呼呼入睡了。躺在床上,岑君翻来覆去老睡不着。窗外的月光十分明亮,岑君突然想起妈妈,想起姐姐,想起盲婆婆……身在异乡的他,终于尝到寄人篱下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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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清晨,广州河南珠江电影制片厂附近民居。背着两包土特产的岑君手里拿着小纸在对门牌号。在一座两层高的小楼门前,岑君按响了门钟。一位六十来岁,睡眼惺松的老太婆打开门。老太婆用广州话问:“你找边个呀?”岑君:“你是表姨妈吧?我从潮州来的,以前我爸爸来过,胜生哥去过潮州,在我们家住过的。”表姨妈说:“哦,是你呀!快进来吧。”在屋里,表姨妈问:“你妈还好吧!爸爸呢?怎么这么久没见他到广州来呢?”岑君说:“妈妈身体不太好,爸爸被打成反革命,已经坐了好多年监狱了。”“唉,这世道是这样的啦!你爸爸我最了解的,他能反什么革命呀?”表姨妈说:“你几时过来的?怎么能找到这里来呢?”岑君:“我昨晚到了广州,太晚了怕打扰你们,在车站里睡了一夜,今早才坐公共汽车过来的。上个月胜光哥到我们那里去,留下了这里的地址……”表姨妈:“什么?那衰仔到你们那里去了?”岑君:“你不知道吗?我们送了他好多陶瓷玩具,我妈还专门让他捎一份给你。”表姨妈:“那衰仔整天搞搞震,惹事生非,上个月差佬要拉他,可能躲到你们那里去了。”岑君:“让他带过来的东西呢?”表姨妈:“那衰仔拿去哄女孩子了。”在表姨妈家住了两天,岑君还没见到胜光哥一面。第三天早上,睡梦中的岑君听到表姨妈在骂:“你这衰仔死到哪去了?你好死唔死,死回乡下去干吗?现在将乡下仔也惹来了,你自己去搞掂啦!”胜光哥:“阿君过来了吗?”表姨妈:“你自己去看看……”胜光哥走进岑君房间:“阿君,你几时过来了?”岑君:“大前天晚上到广州了,不好意思,没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就过来了。”胜光哥:“没事没事,刚好这两天有个兄弟出了点事,我去帮他没在家。”洗完脸,胜光哥带着岑君到门口的酒楼喝早茶。点心车推过来时,胜光哥说:“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拿,随便拿。”看着热腾腾的点心,一生没进过酒楼的岑君感到什么都喜欢。胜光哥拿了几笼点心说:“这是凤瓜,这是潮州粉果,这是蒸肠粉,这是糯米鸡……”岑君:“光哥,这不是鸡瓜吗?怎么叫凤瓜呢?潮州粉果我在潮州从来没见过的……”胜光哥说:“省城人都这样叫,好听点吧,这粉果我也跟兄弟说在潮州没见过。阿君,肠粉和糯米鸡潮州有吧?”岑君说:“蒸肠粉潮州叫吹果条,糯米鸡就是汕头的老妈宫粽球吧!”“哈哈哈……”光哥笑着说:“差不多吧,差不多吧!”晚上,胜光哥带岑君到他朋友家看电视。电视里正放着港产片《巴士奇遇结良缘》,面对小盒子里一闪一闪的黑白图像,岑君问:“光哥,你说这电视机在潮州能收到吗?”胜光哥说:“我估计收不到的,我们这里都只有他这一家有电视机。”九点多,胜光哥说:“阿君,你自己在这看电视,我们有事要出去办一下,晚一点我回来再带你去吃宵夜。”岑君一个人在家盯着电视机,十一点了,胜光哥还没回来,十二点了,电视机收不到东西,胜光哥还是没回来。岑君困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中午,岑君饿得实在受不了,想打开门出去吃东西,门被反锁了。两点多,胜光哥提着两盒东西回来:“阿君,不好意思,昨晚又有事了,回不来。我给你打了两个包,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回家,到家里不要告诉我妈啊!”晚上,胜光哥带着岑君到另外一个朋友家。岑君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胜光哥他们几个好象在商量什么事。胜光哥一个朋友说:“阿光,那你的亲戚怎么办?”胜光哥说:“没事,让他自己呆在家里。”他们几个临出门时,胜光哥说:“阿君,我们有事要出去一下,这里有几盒邓丽君的录音带,刚从香港带过来的,你自己在家好好听听吧!”岑君说:“你们有事去办吧!”岑君知道,虽然胜光哥没说出口,但自己的到来成了他的一种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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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岑君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二叔说:“不如弄点本钱,你跟堂哥一起到公路边卖点心算了。”岑君说:“我想到广州去。”二叔说:“你到广州能做些什么呢?去探亲、去玩?咱们现在可没这闲钱!阿君,做人要踏踏实实,乡里很多人活了一辈子连汕头都没去过,等你长大了赚到钱之后,想出去再出去见识见识一下吧!”岑君:“二叔,我不是想出去玩,我是想到外面去寻求生路……”二叔:“那你告诉我,你想到广州干什么呢?具体点!”岑君说不出来。在家里,妈妈说:“阿君,二叔说的也有点道理啊!咱们一没本钱,二没经验,到广州人生地不熟,妈妈真不放心你出去。”姐姐说:“到广州来回路费就要二十几块钱,不是姐不帮你,姐可以去替你借,问题是去几天广州之后,除了背多二十几块钱债务,你能得到些什么呢?阿君,咱们家的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岑君:“你们怎么全都以为我是想出去玩的?”岑君来到盲婆婆家。盲婆婆说:“阿君,你是一条大鱼,到外面就象游出大海,在乡里只会将你困死,婆婆支持你出去!”“唉!”岑君叹着气。“叹什么气呢?”盲婆婆说:“后生仔想干就干,不要哀声叹气!婆婆知道你心思,过来,你一贯对婆婆这么好,婆婆没什么东西可送给你,这手镯你拿去卖点钱做路费吧!”岑君说:“不行,我不能拿你这东西!”盲婆婆说:“有什么不行?婆婆老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东西对婆婆来说是没用的。”岑君说:“真的不行哩,婆婆!”盲婆婆说:“拿着,就当婆婆借给你,等你赚到钱之后,还一个大点的给婆婆就行了,妈妈那里我去跟她说说就行了。”盲婆婆的话让岑君激动不已,盲婆婆的手镯也让岑君感到重如千斤。岑君决定狠下一条心,接过手镯那一刻,岑君想一定不能辜负盲婆婆的希望。他对盲婆婆说:“婆婆,我一定会创出一番天地,还你一个更大的手镯!”居委会,岑君找主任打出差《证明书》。居委会主任说:“阿弟,形势不同了,你爸当时应该是冤枉的,要找找人替你爸平反啊。”岑君说:“二叔已寄了很多申诉资料了,但一点眉目都没有。”主任说:“你想去广州干吗呢?”岑君:“去探亲。”主任:“你广州有亲戚吗?”岑君:“有!不久前我表哥才从广州过来的。”主任:“地址呢?”岑君将表哥留给他的纸条递过去。拿着《证明书》,岑君花十一块钱到汽车站买了一张车票。盲婆婆的手镯卖了四十多块钱,临走时,二叔给了岑君十块钱,姐姐给了他五块钱,妈妈也给他五块钱,带着五十多块钱,岑君坐上了开往广州的长途班车。第一次出门,岑君激动得一路都睡不着。公路两旁象“雨天路滑,减速慢驶”这样的路牌他都感到新鲜。海丰后门,车辆在那里休息换司机。一大帮海丰人拿着熟鸭蛋沿车窗叫卖。岑君看到远处地摊上好多人在卖走私手表,那些手表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岑君下车走过去。学着海丰人口音,岑君挑着一块双狮牌跳日历跳星期双跳全自动石英表问:“多少钱一块?”海丰人说:“六十。”岑君:“这么贵?甲己人(自己人)勿散死担(乱说)啦!”海丰人:“你给多少钱嘛?”岑君:“二十元。”海丰人:“走开!”岑君:“那你说多少吧!”海丰人:“三十。”岑君:“二十五?”海丰人:“二十八,不要走远点!”车辆开动时,岑君将手表戴到腕上。邻座的人都说岑君这块手表买得便宜。一位老供销员说:“阿弟,你真大胆,这里的人生意做不成会打人的,我们一般都不敢去惹他们。”看着那块手表,岑君在想,说不定到广州一转手能赚个一二十块钱。半夜时候,车辆终于到达广州“省汽车总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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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怎么就没有咯强烈要求继续写,继续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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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分:12543排&&名:0劳动点:2177排&&名:0发帖数:375 军号:396268 工分:1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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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非常好,也很动人,但是中间有断太容易了,做事情哪有那么顺手的。好多 的东西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明白的,但是写的过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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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分:4913排&&名:0劳动点:-22排&&名:0发帖数:163 军号:243660 工分: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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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自主的要说一声: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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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独眼雄身后事,岑君在家疗伤。岑君终日头晕,医生说岑君当日被抛到公路上时,撞伤了大脑,造成脑震荡,需要一段时间慢慢疗养。独眼雄的板车当日也被撞烂了,看着整天还在咳嗽的妈妈,躺在地板上的他终日惶惶,不知道今后该做些什么
。这时,大队广播里整天播着哪个生产队实行包产到户,广大社员走上小康之路;哪个村民发展副业,成为万元户等新闻,岑君越听越烦。他知道外面的世界真正天翻地覆,他知道外面的形势真的天天不同,在家疗伤的他感到十分苦恼。
姐姐见状,安慰他说:“阿君,别想太多,有人就有物,你能捡回一条小命已经很万幸了。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心养好病,等你的伤养好了自然能找到工作的。”
那天,躺在地下草席上的岑君,看到屋顶的玻璃天窗上有只苍蝇“嗡嗡”不停地撞击着那扇小玻璃,岑君怜悯那只苍蝇,慨叹自己和那只苍蝇有着相同的命运。岑君拿来梯子,慢慢爬上小阁楼,小心翼翼将苍蝇捉住:“苍蝇啊苍蝇,你我命运相同,都是看到光明,却找不到光明的出路。今日我带你走向光明,未知何时才有人为我打开天窗……”
妈妈从外面进来,扶住梯子:“阿君,你在干吗?小心点!”
岑君:“我在抓苍蝇。”
家门口,岑君看到苍蝇在阳光下飞向天空……
下午,盲婆婆差人让岑君到她家去一下。
盲婆婆家里,一位红光满面,满头银发,白须齐胸的长者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盲婆婆说:“阿君,这是我堂哥,年轻时到南洋过番,我们兄妹俩半辈子没见面了,这次堂哥回来,专门过来看我。”
岑君点燃木炭炉,冲起工夫茶。
长者说:“阿弟,听说祖国改革开放,不同以前,我这次专门回来看看。听妹说你常常过来关心她,非常感谢你!怎么样,身体好些没?”
岑君:“还有点头晕。”
“来,我帮你把一下脉。”长者摸着岑君脉搏说:“没事,你主要是身体太虚,补一补就没事的。”
盲婆婆问:“阿兄,拿什么补呢?”
长者:“我年迈了,带不动大件物品,这次回来带了几根高丽参,我送你一根。阿弟,你回去将它切片,放几颗大枣隔水清炖,吃完这根参包你壮过水牛。”
岑君:“不行,这么贵的东西我哪要得起啊?”
长者:“善有善报,你收之无愧,拿着。不过,你可别孝顺过头,这药你妈可万万吃不得啊!”
收下高丽参,岑君敬上长者一杯工夫茶。
“这次回大陆,没想到能碰上你这样的晚辈,真是缘份,缘份。”长者说:“阿弟,从你的面相看,你是一个不阴不阳的人……”
盲婆婆说:“阿兄,你别乱说了。”
长者说:“我没乱说,所谓不阴不阳,就是阴也奈你不何,阳也奈你不何,但你做事却常常阴阳交错。就象你命中必需过继给别人,你不去理它,结果你还是要替别人送终。很多本来属于你的东西,眼看着放进自己兜里,却又莫明其妙地跑掉了……”
岑君:“阿伯,那你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工作吧!”
长者拿出一张纸,顺手画出手拿大刀的关羽和一只飞鹰:“工作先别求,记住我的话,多做好事,多积阴德,他日若能从军,必能成大器,若从不了军,一定要远走他乡,飞得越高越好!”
早上,乡里来了一位穿绿色喇叭裤,白色紧身衬衣,留长头发,貌似归国华侨的年轻人。
三叔公推开岑君的门:“阿君,家里来客人了!”
妈妈:“你是?”
年轻人说:“表姨,我是广州的胜光啊!我哥当年偷渡到香港之前,在你们家住过一段时间的……”
妈妈说:“你是阿生的弟弟,没想到你长这么高了!阿君,快起来,快起来,广州你光哥来了。”
“光哥!”岑君将胜光迎进屋里。
胜光是妈妈一位远房表姐的儿子,胜光爸爸原来在广州工作,文革初期偷渡潮的时候时,胜光爸爸和厂里的工人一起乘坐广九列车到了香港,扔下胜光妈妈和三个哥哥。小时候,岑君听爸爸说过,爸爸去广州时曾经到胜光哥家看望他们。胜光的大哥胜生当年偷渡到香港之前,到岑君家住了一段时间。
胜光说:“好久没跟表姨妈联系了,不知道表姨父出这么大事,早知道就不该来打扰了。”
妈妈说:“阿光,自己人免客气。”
岑君这几年在韩江边拉煤,潮州城里熟透了。这些天,他天天拉着胜光,穿街走巷,从“北阁佛灯”到“凤凰辞雨”,从“岳伯亭”到“开元”前;从“胡荣泉”春饼到东门楼脚芝麻茶,从大餐室蚝烙到大街尾卤鹅,潮州八景和所有美食他都让胜光游遍,尝完了。
胜光说:“潮州风景如画,潮州美食真是名不虚传。”
陶瓷厂里,岑君带着胜光在参观人家生产瓷器。
工厂门市部,岑君在买工夫茶具和工艺陶瓷。
车站剪票处,胜光背着满满两大袋东西。
胜光说:“阿君,谢谢你这么多天来一直陪着我。身体养好之后到广州来,做点小生意也好,找份工也好,我在广州等你!”
“嗯。”岑君向走进剪票闸的胜光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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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四人帮”被打倒了。
独眼雄说:“阿弟,世道变了,世道真变了!”
岑君说:“雄叔,形势好象真变了,邓小平又出来主持工作,中央提出先富先光荣,看来我们的板车快要停下来了
独眼雄说:“停下来再说吧!阿弟,镇里的个体老板开始自己生产工艺瓷,我们的生意好起来了,我跟他们定了协议,每天早上拉煤,回来后将板车洗干净,下午替他们到东津拉瓷泥,我们每天能多赚一块钱了。”
岑君说:“雄叔,我们也开始发了。”
独眼雄说:“是啊!守得云开见日月,相信银菊也会随着形势清醒过来,重回我身边的。阿弟,好好干,凑点钱留着以后做本钱。”
岑君早上起来到韩江边拉煤,中午休息一会,下午经湘子桥到东津瓷泥厂拉瓷泥。
独眼雄最近心情特别舒畅,他告诉岑君:“这么多年来,我省吃省穿凑了九百多块钱,我准备将祖屋翻新一下,等银菊回心转意时,就不用和我在一起住老房子了。”
岑君能感受到独眼雄的喜悦:“雄叔,到那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独眼雄:“到那时我一定让银菊做几道好菜招呼你!”
带着希望,他们一路欢声笑语。
这些天,岑君天天都拉着车头。见岑君太辛苦了,那天下午独眼雄执意要让岑君坐板车上,他说:“阿弟,人不是铁打的,你太累了,在车上歇一会吧!”
岑君躺在板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虎头山斜坡上,独眼雄边哼着小调,边踩着板车,一辆解放牌油灌车从后面急速开来,油灌车开到独眼雄板车后面突然失控,撞向独眼雄。
正在睡觉的岑君被抛到路中间,路人发出一阵惊叫……
独眼雄双手握住车把,被油灌车紧紧夹在山边的石头上。
县医院外科病房,岑君醒来时看到姐姐扶住妈妈,盲婆婆,三叔公和二叔等人都在床边。
妈妈哭着说:“阿君,你醒来就好了,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教妈妈怎么去向你爸爸交代呢?”
盲婆婆摸着岑君的手:“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阿君,婆婆帮不了你什么,只有天天求菩萨保佑你平安无事……”
岑君:“妈、婆婆,我没事的。雄叔他怎么样了?”
二叔说:“阿雄伤得很重,刚做完手术,还在抢救室里。”
岑君挣扎着想爬起来:“我想去看他……”
三叔公说:“阿君,你现在的伤还不能动。”
第二天,在岑君的一再要求下,堂哥推着他来到抢救室。
独眼雄双眼紧闭,吊瓶里挂着血浆。隔着床,岑君伸手拉住他:“雄叔,听到我在叫你吗?雄叔,你醒醒啊……”
几天后,管区革委会办公室,头上缠着绷带的岑君一拐一拐走进来。
工作人员:“你有什么事?”
岑君:“我找银菊主任!”
工作人员:“等一等。”
银菊姨办公桌前,岑君拿出独眼雄那张发黄的旧照片:“雄叔被车撞伤了,伤势很严重!雄叔在我面前常提起你,这么多年来,他半点都没怪你,他一直都在等你,我想你能到医院去看一看他,希望你能让他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的旧照片,银菊姨的眼眶有点湿了。很快,她回过神来:“他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将照片收起来!你这同志怎么这样没阶级觉悟的,我们与封资修一定要保持距离!”
病床前,岑君抚摸着独眼雄的手,不停叫着:“雄叔,你醒醒,醒醒啊……”
独眼雄慢慢睁开双眼:“阿弟,谢谢你……”
岑君:“雄叔,你终于醒了!想喝点什么吗?”
独眼雄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不行了,也知道银菊她不会来看我的,你不要怪她,我走后也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为我难过。阿弟,我所有的钱都放在家里,我走后你省点帮我办理身后事,有你陪在我身旁,我一定会眼闭的……”
岑君:“雄叔,你瞎说些什么呀?你会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独眼雄望了岑君一眼,慢慢闭上双眼,岑君大声叫着:“雄叔!雄叔……”
太平房门外,护士将一袋鸡蛋和两包葡萄糖粉交给岑君:“刚才有个女的送过来的。”
岑君仿佛看见银萄姨远去的身影。
山坡上,岑君将鸡蛋和葡萄糖一一摆在独眼雄墓前:“雄叔,你等到了,她终于过来了!虽然你没见到她,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满足的。”
岑君跪在墓前,为独眼雄斟上三杯酒:“雄叔,这三杯酒,是我敬你的――为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为你对银萄姨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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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岑君成为一个小伙子了。独眼雄由于喜欢喝酒,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岑君成了拉车头的主力,独眼雄变成推车尾的助手。独眼雄老说:“阿弟,我帮你向搬运队领导说一声,你自己弄辆板车吧!多我又给不起
,要你这样跟我每个月赚九块钱,我的心真有点不安啊!”
岑君:“别这样说,雄叔。我俩能在一起干活算是缘份,我们干一天算一天吧!”
岑君最怕从镇中学门口经过,每当看见那些和自己一样年龄,走进校门的人,岑君就感到阵阵心痛――假如不是爸爸被抓,自己也会象他们那样高高兴兴走进校门。
每当此时,独眼雄就会说:“阿弟,看开点!别羡慕他人,时也、命也,非人力所能及也……”
那天中午经过学校门口时,刚好碰上学校放学,岑君的板车被放学的学生们围在中间。岑君一路不停喊着:“请让一让,请让一让……”这时,几个嘻戏追打着的女生从学校里跑出来,其中一个碰到岑君的板车把上,摔倒在地。岑君赶紧停下车来将她抹起,女孩站起来时,岑君禁不住叫道:“董芝!”
女孩也叫道:“岑君!”
后面的人追过来问女孩:“没事吧?”
女孩:“没事。”
其中一人问女孩:“你认识他吗?”
女孩从头到脚望着岑君,摇了摇头。
岑君一路无言。卸完煤之后,独眼雄叫住岑君:“别走,上我家喝酒去!”
独眼雄家里,独眼雄拿出一面镜子照住岑君。镜子里,岑君看到自己晒得象个非洲人,身上脏兮兮,满脸污垢,鼻孔里满是煤粉,简直就象街边要饭的。
“你这个样子,在其它同学面前,哪个女孩子敢说认识你的?”独眼雄说:“女孩子比男孩多一种毛病,叫做虚荣。假如刚才你不是这个鬼样子,保证她说认识你。”
岑君想起当日董芝送给他铅珠笔时的情景,长叹一声:“唉……”
“阿弟,你受这一点点打击算什么?”独眼雄从枕头下翻出一张旧照片,“你看看这张照片吧!”
岑君看到,照片里年轻时英俊潇洒的他身旁倚着一个俊俏姑娘。
独眼雄说:“你认得那姑娘是谁吗?”
岑君摇摇头。
独眼雄说:“那就是管区革委会主任银菊。”
岑君简直不敢相信。
独眼雄说:“文革前我们高中毕业后就相爱了,那时我妈还没死,就在我们快要结婚的时候,文革开始了。银菊加入了造反派,我们因此闹了矛盾,没想到有一天她竞然带着造反派上来抄家。当年我买了一张她喜欢的《白蛇传》版画贴在房间里,成了她抄家的最大理由,我被打成封资修,挂着牌子到处游街示众。有一次在批斗会上,为了表明真的与我划清界限,银菊逼我交出家中爷爷传下来的《资治通鉴》,我死活不肯,造反派将我左眼打瞎,说看我今后还敢不敢看封资修的东西。妈妈因此气得卧病不起,不久撒手人间……”
岑君:“银菊怎么能那样对你呢?”
独眼雄:“人一旦怀有某种政治野心和目的之后,原来的心就会被扭曲,就会变得六亲不认,就会变得冷血,变得无人性……”
岑君:“你还留着她照片干吗?难道你不恨她吗?”
“不恨。银菊只不过走火入魔,成了时代的牺牲品。”独眼雄说:“当你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包涵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好,她的错。这么多年来,我装疯卖傻,就是在等她,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清醒,会重回我身旁。阿弟,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年代里,你一定要学会忍让,学会吃苦。”
岑君:“雄叔,我真服了你!”
独眼雄:“阿弟,我知道你也非一般之人,听雄叔的话,不要学我,一有机会,就要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发展。”
一九七六年秋天,一阵阵哀乐声从停靠在韩江边船家的收音机里传出来。
岑君告诉独眼雄:“雄叔,毛主席逝世了。”
独眼雄:“阿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呀!”
岑君:“真的,收音机里说的。”
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音员严肃的声音:伟大领袖毛主席永垂不朽!
独眼雄说:“阿弟,变了,世道将变了。”
几天后,在镇灯光球场,岑君和独眼雄参加镇里举办的毛主席追悼会。那个下午,狂风大作,球场上几百年大榕树的树丫被风吹落了一大片。
站在球场上,岑君想起爸爸当年被押进球场的情景。在向毛主席三鞠躬的时候,岑君禁不住流下眼泪:爸爸,几时你才能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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