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眼前方有道弯曲状金字塔的线状物请问是怎么回事

请问医生我的眼睛前面有道弯曲的线,这是怎么回事啊?
请问医生我的眼睛前面有道弯曲的线,这是怎...
请问医生我的眼睛前面有道弯曲的线,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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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及药品推荐仅供参考
职称:医师
专长:宫颈糜烂,多囊卵巢综合征,细菌性阴道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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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您好,根据您的描述,眼睛视物异常要警惕视网膜病变的可能性。应积极到眼科就医体检,排除视网膜和眼底病变的可能性。平时多休息,保障睡眠质量,避免视力疲劳。意见建议:及时到眼科就医专科诊治。平时劳逸结合,合理膳食营养,缓解视力疲劳。祝您健康幸福!
问我的右眼前方有道弯曲的线状物请问是怎么回事?
职称:主治医师
专长:五官科,尤其擅长近视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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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眼前方有弯曲的线状物,如果线状物有飘动情况,这种情况是飞蚊症,是由于玻璃体的变性液化引起玻璃体混浊导致的。意见建议:如果症状比较轻,不明显影响视力,而且长期无进展,暂不需要治疗,定期复查。若症状明显,影响视力者,则需要在医生指导下给予口服沃丽汀、点用氨碘肽等含碘类药物治疗。
问我眼睛看东西时,老是觉得前面有一条线,或者眼睛一侧有一团...
职称:医师
专长:内科疾病肾病、各种肾炎,高血压、胃炎、胃溃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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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从上述情况看,一般多见于飞蚊症、白内障等,多见于飞蚊症,是由玻璃体变性引起的,是一种自然老化现象,常出现了眼前会出现黑点或黑线,影响了正常的生活。意见建议:需尽早去医院的眼科就诊,需明确疾病的诊断,需针对性使用合适的药物治疗,如杞菊地黄丸等治疗,有一定效果的。
问您好医生,我手像线一样的裂纹,有道几年了,也看了很...
职称:医生会员
专长:内科、尤其擅长上呼吸道感染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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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 您好,手足癣是一种临床极为常见的发生于足和(或)手部的皮肤癣疾.由致病性丝状真菌感染引起,足癣较手癣更为常见.临床可分为角化型,水疱型,丘疹鳞型,间擦型和体癣型等数种,也可混合出现
治疗建议采用外敷膏药治疗,但由于真菌感染在皮肤深部,外用药物难以根治.要彻底治愈手足癣还应到医院皮肤科在医生指导下使用口服抗真菌药物
问宝宝尾股有道线一样,有点深
职称:主任医师
专长:儿科常见病的诊治。新生儿疾病、小儿肺炎、肾炎、腹泻病、矮小症、性早熟、关节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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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分析:宝宝42天眼睛里有道线,是什么颜色的,在什么部位?由于无法为你宝宝检查所以无法准确诊断。意见建议:如果小孩不眼红,不流泪就没问题,如果有不适抱去医院检查一下
问肚子中间有道竖着的线是怎么回事
职称:医师
专长:内科常见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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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见建议:你好,这种属于是腹正中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属于正常结构。
问我儿子脑袋前面有道棱,还有到坑,是怎么回事
职称:药师
专长:多发性骨骺发育异常,消银胶囊,阿斯匹林不耐受三联症,三环类抗忧郁药中毒,小儿维生素B6缺乏病,氯沙坦钾,螺內酯,药物过敏,感冒颗粒,桂枝茯苓胶囊
&&已帮助用户:1182
问题分析:很多婴幼儿脑袋前面有道棱,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可以自然消失。你的小孩极有可能是在1-2岁成长关键期缺乏了某些有效营养成分。意见建议:不一定是单纯的缺钙,建议你去做一个详细检查,微量元素7项检查,平时也要注意小孩少吃零食多锻炼多吃水果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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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眼症指任何原因造成的泪液质或量异常,导致泪膜稳定性下降
角膜的炎症,就叫角膜炎,引起角膜炎的微生物有很多
黄斑区是视网膜的一个重要区域,主要与精细视觉及色觉等视功能有关
当孩子视力出现问题的时候,很多家长会把近视和弱智混为一谈
习惯造成的,过度用眼或是用眼不当都会造成,但是右眼视力突然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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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成功!【寒假发文】《嫡谋》作者:北面南眉 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宅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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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了孙十一娘的事情,任瑶期暂时放下了一颗心。  回到紫薇院之后徐嬷嬷告诉她,三太太让她回来之后去一趟正房。任瑶期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过去了。  任瑶期以为李氏要问她任三老爷修画搬院子的事情,不想李氏见了她就道:“夏生昨日来了白鹤镇。”  任瑶期闻言略想了想:“夏生可是为韩家的事情来的?”  李氏既然单单提了夏生,那么夏生肯定不是与哪位主子一同来的,而献王府若是有事情要找李氏应当派倚红或者楚楚来才对。来的只有夏生一人的话,任瑶期能想到的只有韩家的事情。  她离开云阳城之前曾经派苹果去过一趟宝瓶胡同,外祖母容氏让苹果交代她韩家的事情她先不要插手,怕她一个小孩子说出口的话任家不会相信反而让韩东山有了防备,且韩家的事情又牵涉到任瑶华的婚事,所以这件事情她会想办法。任瑶期也应下了。  李氏点头道:“确实是为了韩家的事情而来,你外祖母说这件事情再拖下去也不好,必须要让任家对韩东山有所警觉。”  容氏的原话是,韩家虽然因为韩太太的去世正当孝期,但是韩家如今在燕北风头正盛,韩云谦又是极为出色的一个后辈,只要韩家有心与任家结亲任家最后还是会应下。任瑶华现在正当议亲的年纪,又刚刚从千金宴上回来,她怕任家为了韩家这门亲事而让任瑶华等上一年,以致耽误了任瑶华。  李氏对此深以为然,她知道现在任老太太因为偏心任瑶华,有心想要让瑶华嫁给丘家家主的嫡孙,丘家那个孩子她见到过,是个聪明灵活的,相貌也不差,瑶华要是能嫁到丘家到也不错。她怕任老爷子不知道韩家底细,仍旧不改初衷想要把任瑶华嫁给韩家公子。而且就算不是瑶华,还有排行在瑶华后面的瑶期呢。  韩家少爷虽好,李氏却不想让两个女儿搅进任家和翟家祖辈们的恩怨中去。  不过李氏并没有与任瑶期细说,想着她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  只是聪慧如任瑶期,她看到李氏的神情就大概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任瑶期这阵子也者虑过任瑶华的亲事的问题。  原本任老爷子应该是想让任瑶音嫁给丘韫的,现在任瑶音在千金宴上行为不检点,虽然燕北王府没有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全了她的脸面,但是之后她又被剃了头发,丘家作为任家的姻亲若是想要查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任家这时候若还是想瞒天过海将任瑶音嫁给丘韫,丘家怕是会有意见,结果反倒亲家结不成,结成仇家。  这样与丘家联姻的人选就落到了任瑶华身上,任老太太本来就偏心任瑶华,自然是千般愿意将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嫁到娘家去。  可是任瑶期对丘家却还是有心结。  上一世是任瑶音与丘韫定亲,只是后来任家败落之后,丘家就舍弃了任家这们姻亲,两家不知道是怎么协商的,反正丘韫最后另娶了他人,任瑶音则做了云文廷的贵妾。  虽说明哲保身也不能说就是错的,而且上一世任瑶音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觉得她也不清楚,但是任瑶期觉得任瑶华上一辈子的结局已经很惨了,这一世她希望她能幸福美满,所以她不想让任瑶华冒丘家这个,险。  只是这种话与李氏她们肯定是说不通的,在世人眼里,丘韫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如意郎君。  想着任瑶华的婚事也不是李氏能做主的,任瑶期便没有挑明,只是问道:“夏生要怎么将韩东山的身份挑明?”  由献王府的人直接挑明是不行的,这样会暴露献王府的实力,而容氏很显然也不希望由她们母女来做这件事情。  果然,李氏道:“你外祖母说,韩东山的身份最好借由其他人的口说出来。”  “其他人?”任瑶期挑了挑眉,这个其他人如果关系与任家太远的话即便是发现了韩家的秘密也不会想着要告诉任家。  想到这里任瑶期心中一动,突然明白了过来:“林琨?”  任时佳和林琨这会儿正在白鹤镇,还是因为韩家的丧事回来的。不过在给林太太吊唁之后这夫妻两人并没有急着会云阳城,林琨打算陪着妻儿在岳家住两日。  李氏有些惊讶地看了女儿一眼:“你知道?”  任瑶期摇头:“我猜的。”心里却是在想,夏生既然是昨日就来了,那么必定是在林琨去韩家吊唁的时候做了什么引起了林琨的怀疑,然后引着林琨或者任家去发现韩东山的秘密。——  但是韩东山和任家的恩怨对于任家而言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任老爷子即便是知道了韩东山的真正身份也不会大肆宣扬出去,更不会傻得去与韩东山摊牌,说不定反而会利用这个机会由明转暗。  这样一来,以后任韩两家就要热闹了。任家已经知道了韩东山是翟家幸存的少爷,而韩家却不知道任家知道了,任老爷子想必会暗自得意之后反过去算计韩家吧?  想到这里,任瑶期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上一世父母姐姐的悲惨结局都是拜韩东山所赐,她对韩东山不可能有好感。但是相比于韩东山,她却是更加厌恶任老爷子和任老太太。至少韩东山是为了报家仇,任老爷子和任老太太对自己的子孙骨肉下那种狠心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献王府还是因为她们是任家人的缘故偏帮了任家,虽然容氏应该并不清楚任家对翟家人具体做了些什么。  而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候失去家族的庇佑,她们这一房的人也确实不会怎么好过。  李氏却觉得二女儿真是聪明,她不过是略微提起,她就能猜中大半。  而任瑶期所料的也丝毫没有错。  林琨昨日在去韩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古怪之处,然后被人一步步引导着发现了韩东山和翟家的秘密。  当然,韩家绝对不会这么不小心,所以林琨的“发现”都是夏生的安排。作为献王府第一护卫,夏生的能力是不容小觑的,这种事情对他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毕竟林琨和韩家人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调虎离山,障眼法之类的他使起来毫无压力。  林琨从韩家回来之后越想越是觉得古怪。  恰好第二日丘家有人来了白鹤镇,任老爷子叫上了儿子女婿一起待客,在客人离开之后,老爷子儿子和女婿提起了任家和丘家联姻的时候就顺便说起了韩家。林琨就将自己在韩家的发现告诉了任老爷子。  任老爷子在听到“翟”这个姓氏的时候呆怔了半响,然后急切地问了林琨在韩家所见的一些细节。再之后任老爷子就将儿子女婿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在书房里待了半日,然后又将儿子女婿都叫了过去交代他们不要把林琨在韩家看到的事情泄露出去,任家老爷们和林琨都应下了。  任老爷子自然是知道翟家的事情的,在他父亲任保明弥留的时候曾经告诉了他一个关于这座祖宅的秘密。  这座宅子原本是白鹤镇的一个姓翟的大户人家所有,宅子里的某一处有一间密室,里面藏了翟家祖上留下来的一些财物。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又疑心翟家有后人总有一日会回来找自己的子孙、复仇,任保明将自己与翟家的恩怨也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任老太爷。  即便是时隔几十年,任老爷子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当时在叙说这件往事的时候脸上扭曲的表情,以及将他手腕掐出青紫的不断痉孪的手的时候也依然胆战心惊。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翟家人都没有出现过,但是翟家对任老爷子而言就是一根戳在他心口上的尖刺。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真的能见到翟家后人。”任老爷子语气复杂地自言自语道。  这一晚,任老爷子去了任家的祠堂,一个人在祠堂里任家祖宗们的牌位下立了一个时辰。  第二日以后,任老爷子没有再提韩家的事情,仿佛韩家依旧还是韩家,且两家还是保持着比较亲密的交往。在韩太太出殡的这一日,任家还让管事在路上搭了棚子给韩太太送行。  而丘家和任家结亲之事也摆到了牌面上来。
  丘家和任家的结亲之事虽然进行的很低调,也只有任家的几个当权之人知道,任瑶期却是时刻关注着的,她自己不好去打听就到任时敏面前说是想要为自己的母亲打听的,让任三老爷将他从任老太爷那里听来的消息传回来。  丘家的亲事关系到任瑶华,而任瑶华是任时敏的亲闺女,所以尽管任三老爷心里还是时时刻刻的惦记着自己尚未修复完的古画,在丘家来人之时他还是会次次都到场,每日清早和傍晚任老太爷召集儿子们进行每日两次的男人之间的严肃对话的时候他也听得上心了。  任三老爷不上心也不行,任瑶期每日追着他问,答不上来就各种闹腾,威胁要拿斧头把他书房里藏在暗格中的一个檀木匣子给劈了。那只檀木匣子是任时敏的书房里唯一不让任瑶期碰的东西,其实任时敏不知道的是上一世任瑶期已经将匣子偷偷打开看过了,里面是一卷出自蒋元益之手的画风极尽华丽的春|宫图,那是任三老爷正当年少之时在京都弄到的,当时他正迷恋人物画,这卷春|宫图对于任三老爷而言意义非凡。  任三老爷头疼得很。就连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和丫鬟们也受到了关照,当任三老爷哪一次想要尿遁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老爷,五小姐那边……”  十分怕麻烦还怕女儿闹腾的任三老爷只能认命。  丘家老太爷与任老太太一母同胞,总归还是有些兄妹情义的,所以对于和任家结亲之事丘老太爷没有反对,甚至在任家去信之后派了人过来与任家协商。  相比于丘家老太爷的态度,丘家老太太和丘家大太太就没有这么积极了,丘家老太太看上了蔚州郭家的嫡长女,也就是这次在千金宴上也被评为魁主的郭玉娇。丘老太太的娘家也在蔚州,与郭家老太太还是手帕交。丘韫的母亲丘家大太太则想要让儿子娶自己娘家的侄女,据闻这位丘家表妹与丘韫还是亲梅竹马。  不过无论如何,一个家族当家做主的还是男子,尽管丘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在丘氏前任族长面前有些窝囊,但是丘老爷子年纪越大脾气越发见长,尤其是对于丘家的家事最是见不得人忤逆他。  正因为丘老太太和丘大太太看不上他亲妹妹的孙女让他觉得愤怒,觉得是妻子和儿媳妇看不上他的出身,所以反而坚定了要与任家结亲的态度。  而任家这边则是为人选问题在计量,任老爷子再偏心长房,这次任瑶音的事情毕竟是闹得大了,加上丘家老太太和大太太正愁找不到理由拒绝任家的姑娘,任老太爷也只能将人选定了任瑶华,这正合了任老太太的意。任大老爷和任大太太虽然有些为女儿发愁,但是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起任瑶音,任老爷子没有让任瑶音出家做姑子就已经是顾及大房的脸面了。  这些都是任瑶期从任时敏打听回来的消息里判断出来的。不得不说任三老爷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在用心的时候,他也能将收集消息这种事情做得一丝不苟。  相比较于任瑶期的在意,任瑶华这个当事人倒是没有对这件事情做过多的关注,丘家来人了任老太太叫她好生打扮了去见人她也听话,但是也不见得有多积极,她最多是表现出对长辈之命的顺从。  任瑶期有时候也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因为受了上一世的影响,所以成了惊弓之鸟。这世上的婚姻哪里就有十全十美?上一世是任瑶音与丘韫无缘或者是任瑶音自己作孽,但是并不代表任瑶华嫁到丘家不会有一个好结局,毕竟各人有个人的缘法。  虽然任瑶期偶尔会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对于丘家她还是会忍不住关注。  这日一早,任瑶期正与任瑶华姐妹在荣华院里陪任老太太和任时佳说话,任老太太正问着任时佳打算什么时候回云阳城,外头有婆子进来禀报说丘家三少爷来了。  丘家三少爷正是丘韫,他父亲是嫡长子,他在孙辈中排行行三。  丘韫这时候来任家做什么?按理说现在任家正与丘家议亲,他理应避嫌。不过因为这议亲之事只是丘家和任家私下里进行的,并没有对外声张,而丘韫来任家也是来惯了的,他的到来到也没有太过引人注目。  至少任老太太对于这个侄孙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未来孙女婿与她亲近她再满意没有了。  因为是至亲,任老太太也没有让任瑶期和任瑶华避嫌。丘韫进来之后先是一番请安,他依旧是嘴甜的很,几句话就将任老太太和任时佳哄得眉开眼笑。  任瑶华脸上并没有羞涩的表情,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与以前丘韫来任家的时候态度没有半点不同。任老太太看见倒是极为满意,觉得瑶华越加沉稳了,正适合做当家主母。  几人陪着任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直到任老太太脸上有了些倦意,丘韫才主动提出告辞,说要去外院找任家几位表兄弟。  丘韫走后,任瑶期和任瑶华也起身告辞回紫薇院。  不想两人才从荣华院出来,就看到原本应该已经离开了内院的丘韫正站在从荣华院到紫薇院的必经之路上的一颗龙爪槐下。  看到她们走过来,原本正悠闲地摇着折扇的丘韫手中一顿,合起了扇面后姿态优雅地朝她们作了一揖,笑容满面地道:“见过两位表妹。”  瞧这架势,是为了堵她们来的?  任瑶期对丘韫没有什么好感,回了他一礼就不说话了。  任瑶华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丘韫身边只跟了一个总角小厮,并没有其他伺候的人:“表哥不是要去外院吗?这是迷路了不成?我让婆子送你出去。”  丘韫缓步走了过来,打量着面容严肃的任瑶华却是一笑:“三表妹对我总是这般不假辞色,这可真让人伤心呐。”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这话就是有些调戏的意味了,任瑶华心下有些恼火,不过想着两家的脸面她还是忍住了,只是冷声道:“表哥休要胡言!免得传了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  丘韫失笑,正要再说什么,任瑶期却是微笑着打断他道:“丘家表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你今日特意等在这里不是为了想让我们最后叫婆子抬着你请出内院吧?”  丘韫脸上风流俊雅的笑容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任瑶期。  任瑶华已经将目光所有所思地投向不远处的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身上了。  丘韫轻咳一声,僵笑道:“五表妹真会开玩笑。”  任瑶华冷冷道:“我五妹妹从不开玩笑。”  丘韫看着任瑶华的神色,觉得自己还是丢不起当众被婆子抬着扔出内院去这个人,于是他终于正色道:“我今日来确实是有事。”  说着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任瑶期身上,诚恳地道:“其实我是有话想与五表妹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任瑶华皱了皱眉,看向任瑶期。  任瑶期面色冷淡:“不可。凡事无不可对人言,表哥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不然被长辈知道了,我少不得会被训斥。”  对丘韫的人品,她可信不过,而且他们也没有熟悉到能需要单独会面的程度。  任瑶华就站在那里不动了,看向丘韫的目光还带着些审视。  丘韫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能退而求其次:“那能否让你们身边伺候的人稍作回避?”  任瑶期想了想,让苹果将几个婆子和二等丫鬟打发得稍微远一些,不过也能看得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只是听不见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却是把苹果,桑椹,香芹和芜菁几个大丫鬟留下了。  “规矩不可废,还请表哥体谅。不过她们几个是我和三姐的贴身丫鬟,绝不可能乱嚼舌根,所以表哥有话不妨直言。”任瑶期语气很温和诚恳地道。  丘韫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规矩这种东西,人家要是想认真跟你讲,实在是没什么可反驳的。  于是丘韫点头,看着任瑶期意味深长地道:“其实我今日来白鹤镇是受人所托。”  任瑶期心中一动,立即就想到了云文放。也不怪任瑶期会想到是云文放,毕竟上一世,云文放欺负她,丘韫负责望风的事情不是没有。  倒是任瑶华眼睛微眯,警觉地问:“受何人所托?”  丘韫笑而不答,只道:“对了,子舒他后日要启程去嘉靖关了。”  任瑶期闻言一愣,子舒是云文放的字她是知道的。她也从郡主那里知道这些日子老王妃和萧微一直在找云文放,可是没有找到。原来云文放打算去嘉靖关了。  而丘韫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  丘韫看了看四周,然后借着两个丫鬟的身体遮挡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任瑶期:“你看了就知道了。”
  任瑶期看了一眼丘韫手中的信,没有伸手去接。    任瑶华冷冷地看着丘韫,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丘韫若是敢无礼,她绝对会让人把他扔出去。    好在丘韫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他只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不动,保持着将手递出的动作。    双方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就在任瑶华心有不耐想要有所动作的时候,丘韫却是将手收了回去,看着任瑶期遗憾地摇了摇头:“五表妹,我真的没有恶意,写信之人也没有恶意。”    任瑶期点了点头,冷淡地道:“我相信表哥你没有恶意,也相信让你送信之人没有恶意。不过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你们这一件没有恶意的行为本身会伤害到我?表哥,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好心办坏事。”    丘韫闻言若有所思,然后他很干脆地将手里的信又收回了袖子里,重新摇开了他的折扇,笑容满面地道:“表妹说的对,这次是愚兄考虑不周了,还请表妹原谅则个。”    伸手不打笑脸人,任瑶期也放缓了脸上的神色,正想说告辞的话,丘韫却是眨了眨眼以扇遮唇小声道:“信上说,他要去嘉靖关,等挣得了功名就回来娶他想娶的姑娘,让那姑娘想办法等他……绝不相负。”    丘韫说完了这一句就反应极其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怕任瑶华会扑上去挠他的脸,听说泼辣的女子打架喜欢用这一招。    可是任瑶华却是和任瑶期一起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任瑶期回过神来之后却是有些想笑,绝不相负?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将前一世的情绪带到这一世来。    任瑶期脸上没有半点感动的样子,也没有别的女子听到这种话的时候的羞意或者怒意,她的脸色很冷淡。丘韫看了她半响都没有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情绪,不由得为云文放叹了一口气。    任瑶华转身对香芹吩咐道:“去叫几个婆子过来。”    丘韫顿时头皮发麻,对任瑶华道:“三表妹,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任瑶华冷笑:“君子?在哪里?请恕我眼拙!这里除了妇孺就是小人!”    丘韫在心里默念:莫要与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一般见识。    “三表妹。身为女子理应端庄柔顺,你这样动不动就口出恶言甚至要动手扔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将来你的夫婿有那么一两句话不合你的心思,你也要喊打喊杀的吗?这成何体统!”    任瑶华骂道:“有体统的人才有资格与人说体统,丘三公子,您今儿起来的时候没有照镜子吧!”    丘韫一噎。    香芹已经雄纠纠气昂昂地领着那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了。    丘韫眼珠子一转,小声道:“三表妹。我今儿也算是明白你的态度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好好聊一聊的。”    任瑶华冷笑。    丘韫道:“比如聊一聊任家与丘家结亲的事?”    任瑶华一顿。    任瑶期转头看了香芹一眼,正摩拳擦掌要过来扔人的香芹立即停住了步子,虽然她满脸满眼都是遗憾,可是还是立即地朝着身后的几个婆子摆了摆手。让她们先退到一边去。    “什么意思?”任瑶华看着丘韫,冷冷道。    丘韫见那几个婆子没有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三表妹看来也是知道任家要与丘家结亲的事情了,丘家的人选自然是区区在下我了,你可知道任家的人选?”    丘韫与云文放不愧是一对狐朋狗友,这种拦着姑娘家谈亲事的事情他做起来面不改色,毫无压力。    任瑶期对他的印象越加的差了,正想要拉了任瑶华走人,任瑶华却是止住了任瑶期,看着丘韫讽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却总学后宅妇人那一套欲语还休。丘三少爷,不如我让人搭个棚子给你唱大戏?”    欲……欲语还休?唱大戏?    丘韫面皮一抖,心里狂怒地想:这种女人果然不能娶进门!否则自己岂不是要夫纲不振!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想要维持住自己的风度,却憋得面孔更加扭曲:“看来任三小姐是对区区在下很不满意了。”    任瑶华轻哼一声。    丘韫点了点头,怒道:“看来我们两人是不谋而合了!不如任三小姐去与长辈们说一声。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如何?任三小姐这样牙尖嘴利的女子,请恕在下实在是消受不起。”    任瑶期闻言心中一动,见任瑶华正要说话,她把手放到任瑶华背后轻轻掐了她的后腰一把,然后对丘韫笑着道:“丘家表哥说的什么?我们可听不懂。”    她觉得有些不对,丘韫不是云文放,他就算是真的生气也不会口不择言什么都往外说,丘家三公子可是个圆滑的人。    现在听他怂恿任瑶华去长辈面前拒绝亲事,她便有些明白了。看来丘韫这次来任家并不是他刚刚所说的给云文放送信这么简单,他知道了丘家和任家要结亲的事情,可是他并不想娶任瑶华。    丘韫应该也是知道任瑶华的性情的,知道她个性骄傲,所以想要激得任瑶华先闹起来。    他之前让任瑶华回避应该也不是真的想要她回避,因为他知道依她的性情绝对不会单独见他,他只是想让任瑶华对他产生警惕和不满。然后他又故意把信递给她,还故意在她不接之后把信里的内容说出来,他只是想要一步一步的惹出任瑶华的怒火。    而只要任瑶华闹起来,丘家不满意这桩婚事的丘老太太和丘大太太就有机会在背后借题发挥。    丘韫看了任瑶期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哎呀不好,被发现了……五表妹,你可真聪明!”    对于任瑶华骂他的话他是很生气很恼怒,不过也真的没有到令他失态的地步,身为丘家长房嫡孙,丘氏一族未来的族长,丘韫很早就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怒火。    不过被任瑶期看穿了,丘韫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任瑶华也明白了自己刚刚是被算计了,她不由得想若是没有任瑶期制止,她或许真的会被丘韫气得去求祖母不要让她嫁到丘家,到不是因为被他的话激的,而是她实在看不上丘韫这人的人品。    当然,现在她更看不上了!不过她不会笨得中计了。    “身为一个男人,自己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却想着要利用女子去抗争,丘三公子你到底是有多弱小?”    任瑶华鄙夷的视线让丘韫暗地里有些咬牙切齿,他是能忍,也能微笑着做到唾面自干,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忍的过程当真很幸苦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任瑶华这种嘴毒的女人?他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    任瑶华可听不到丘三少爷内心恶毒的诅咒,她继续讽笑道:“不过,怎么人人都想要利用我冲动的性情来生事?到底是我蠢的太明显还是你们这些恶心的人自有恶心的相似之处?所以,为了你们这些人我决定从今往后每日自省三次,早中晚念上三次佛经,沉淀沉淀自己的性情。就当是你们在布道了!”    丘韫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一个奇怪的丫头和她身后的几个婆子,很识时务地当作没有听到任瑶华的话,尽管他忍得压根都要出血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丘某就此告辞了。”丘韫收起了扇子,转身要走。    “丘家表哥请留步。”任瑶期突然出声道。    丘韫有些意外任瑶期会叫住他,不由得停下来想要听她说什么。    任瑶期微笑着看着丘韫,缓声道:“我知道丘三表哥是个有本事的人,想要做什么就没有做不到的。不过今日既然我们已经将话摆开了来说,那么我也说一句话。丘家表哥要做什么我们不会阻扰,但是有道是‘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希望表哥在行事之事能做到利己不损人,我们姐妹两人自当感激不尽。”    丘韫想要不结这门亲事办法有的是,任瑶期不想他以损害任瑶华的名声为代价。    丘韫看了看任瑶期,又看了看脸色冷硬的任瑶华,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五表妹这话是威胁在下?”    任瑶期诚恳道:“怎么会?商家有句话叫和气生财,我们都是骨肉至亲,自然是巴不得对方都好的。”    丘韫轻笑一声,转身走了,手中合拢的折扇还在空中轻轻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任瑶期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无话。    她在想,丘韫是不满意任瑶华还是不满意任家的姑娘。如果是后者的话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丘韫这个人应该不像是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个人喜好在他的婚姻里比不上家族利益的分量重。    而上一世,丘韫和任瑶音订婚又解除婚约,两人之间是不是暗中达成过什么协定?否则任瑶音在任家那种情况下去云家为妾也太顺利了一些。    这一次丘韫会用什么方法来阻止任家和丘家的联姻?
  “你怕他耍阴招?”任瑶华见任瑶期站在那里不说话,不由得皱眉问道。  任瑶期只是想到了任瑶华上一世的经历,不想她重蹈覆辙而已。名声对于女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任瑶华看了丘韫离开的方向一眼,冷笑道:“他若是敢来阴的,就别怨我不顾亲戚脸面!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我就是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任瑶期闻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瑶华的话她信,上一世她就做到了。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值得。  “哪有那么严重?我也不过是那么一说。有祖母和丘老爷子在,他不敢做得太过分,不然之前也不会想要让你先将此事闹出来了。”任瑶期笑了笑,说道。  任瑶华点了点头:“对了,我听说大伯母要送四妹妹去大姐姐那里。”  任瑶期一愣:“江宁织造顾家?”任瑶音的嫡亲姐姐任瑶池嫁给了江宁织造顾家的二房嫡子。  “大伯母已经给大姐姐去了信,让大姐姐派人来接。不过江宁在江南,顾家的人来燕北也需要些时日。”任瑶华道。  任瑶期想了想却是笑道:“四姐姐是未嫁之女,要出远门自然不能自己走,让人来接才能全了脸面,说是大姐姐想四姐姐了想要接四姐姐去作陪一阵子谁也挑不出理来。不过,顾家是个大家族,仅仅是大姐夫那一房就有五个兄弟,人多嘴杂,四姐姐这个样子去顾府肯定是不妥的,我猜想大伯母不是真的让四姐姐去顾家,而是会先在江宁找一个住处,可以让大姐姐就近照顾的,等过一阵子再让大姐姐带着四姐姐熟悉江宁的太太小姐们。”  现在的任瑶音头上没有头发,就算是戴假发套也遮掩不了发际线,肯定是不能出门见客的。这也是任大太太要把任瑶音送走的原因。在任家待着的话,久了难免会传出去些闲言碎语。  任瑶音在江宁待上两年,这边云大少爷或许已经定下了亲事甚至成了亲,任瑶音也就没有了念想,到时候她回燕北来嫁人或者干脆嫁到江宁的某一大家族都是好的。任大太太对这个女儿也算是费了心思了。  任瑶华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对任瑶音算是厌恶之极:“她那么阴险,若是留在家中的话。谁知道还会不会相处什么法子出来害我们?所以走了也好,否则我可不知道等她再出来见人的时候我会不会忍不住再打她一次!”  丘韫没有在白鹤镇久待,他下午就回了云阳城。  在回云阳书院的路上,丘韫遇见了云家大公子云文廷的马车。云大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微笑着朝着丘韫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没有一点被人围堵了好些日子的窝囊模样。  丘韫看到云文廷似乎也不意外,他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与云文廷见礼。  “从白鹤镇回来?”云文廷瞧着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笑问道。丘韫是骑马回城的,白色的儒衫上难免会沾染些尘土。  丘韫将马鞭随手扔到了马背上,掏出衣袖里的折扇打开扇了扇,他知道这位云大公子是个本事的,因此也不隐瞒:“去帮子舒送信。”  云文廷一点也不意外,他点了点头,然后向丘韫伸手,很温和地道:“信呢?”  丘韫想了想。笑眯眯地把信拿了出来递到了云文廷手上:“你知道我这信送不出去?”  云文廷接过信之后看也没看,就将之递给了身后的小厮,吩咐道:“烧毁了。”  丘韫饶有兴致地看着。也不组织,只道:“你不怕子舒知道了发脾气?”  云文廷看着丘韫,温和地一笑:“我知道就算那位小姐不肯接子舒的信。丘公子也能想法子将消息带到,不是吗?既然如此,这信留着也没有用处,说不定以后还会惹来些不必要的麻烦,再者……”云文廷语气一顿,“子舒后日就要离开云阳城了,我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丘公子觉得呢?”  丘韫闻言眨眼一笑:“这是自然,我原本也是打算回去之后就告诉子舒说信已经送到了,反正他的意思我确实是带到了,免得云二少爷他生起气来杀去白鹤镇,然后闹得个兵荒马乱。这封信你若不找我要,我也打算回去之后就毁掉的。不过子舒能有你这样处处为他着想的哥哥,到真是他的福气。”  云文廷闻言笑了笑,看着丘韫道:“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福气,丘三公子说对不对?”  丘韫干笑两声。  “听闻丘三公子要定亲了?”云文廷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意问道。  丘韫一脸的苦相,半真半假地玩笑道:“我倒是也想学着子舒一样离家个三年五载,家中要我娶谁就他们自个儿折腾去吧,少爷我不干了。”  云文廷失笑:“丘公子说笑了,你自是不会的。”  丘韫也笑了,想了想道:“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  云文廷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丘韫看着云文廷离开,也翻身上马,嘴里万分遗憾地小声喃喃道:“为什么我说真话的时候就是没有人信呢?难道是长得不够诚恳?”  两日之后,在云文廷的安排下,云文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阳城。  云老太太怕他在边关吃苦,给他安排了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和满满两车的衣物吃食用具,不过云文放将丫鬟和马车都留在了别院里,自己只带了一个自幼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就上路了。  在离开云阳城的时候,云文放下马在通向白鹤镇的岔路上站了许久。  他这一去就要几年,他很想在离开之前再去白鹤镇上看看她,亲口对她说一声“再见”让她等他回来。可是在犹豫许久之后,他最终还是狠了狠心,调转马头向西北走了。  云文放离开云阳城之后老燕北王妃和萧微那里才得到消息,气得老王妃立即命令庶子萧衡带人去追,可是云文放在出城之后不久就在官道上失去了踪迹,别说是老王妃的人找不到他,就连云家派过去一路暗中保护他的人也没了他的踪影。  萧微更是一日三次地闹到了王妃那里,问她燕北王什么时候回来给她们做主,有几次甚至撺掇着老王妃去逼萧靖西下命拦截燕北的大小关卡,只可惜去了几次都扑了空,萧二公子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就在老王妃母女在燕北王府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萧微留在宁夏的一个嬷嬷跑来了,说吴总兵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在萧微离开宁夏这一阵子吴总兵将那外室带回了吴家,百般疼宠。那位被带回来的外室脾气刁钻,性子张扬,偏偏吴总兵每日都离不开她的身,听说连在召集下属处理军务的时候都将她带在身边。  不少萧微留在吴家的心腹都在那女子面前吃了亏,吴家的后院眼见着就要变天。  萧微一听见这个消息两眼就是一黑。  吴萧和只有萧微这一位正妻,这些年来连个通房都没有要过,连萧微生不出儿子来他都没有起过外心,所以萧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那个婆子连鼻涕带眼泪的一番控诉,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萧微不信。  萧微在燕北王府再也待不住了,接到消息当日就要收拾东西回宁夏去。  吴依玉不肯走,尽管她现在在燕北已经是声名狼藉,连平日里上赶着要巴结她的那些个小姐们都对她退避三舍了,不过吴大小姐根本不在乎,反正她也没有将那些人当作朋友过。  萧微劝了几次吴依玉都不理,最后萧微发火道:“你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天天被人看笑话吗!云家的人有什么好的?你不回去,打算让娘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个狐狸精?我听说那贱货来头还不小,是狄昊那老匹夫的养女。”  吴依玉皱眉:“狄昊?狄家嫌弃好日子太长了吗?一个有着羌人血统的家族也敢送女人到吴家来?”  “你可别小瞧了狄家!狄家祖上虽然曾是西羌族某一支首领,但是早在五代以前就已经归顺大周,他们家这几代都同宁夏的豪族联姻,又因为先祖血统的原因与周遭的一些居住在大周境内的小族交好,狄家到狄昊手里的时候在宁夏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吴依玉闻言不以为意:“当初我们在宁夏的时候,狄家不也上赶着来巴结?”  吴微忍了忍,才道:“那是因为当初他们还没有机会把那贱人送到吴家内院去!等那贱人怀上了孩子,你看他们还来不来巴结你!”  吴依玉闻言脸色也是一变,她是吴家唯一的大小姐,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在宁夏的时候也向来是横着走,但是如果有了个异母弟弟的话……  “我与你回去就是了!等解决了那贱人再回来!”吴依玉想了想,眼中冷光一闪,狠声道。
  萧微现下是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情去找云文放的麻烦了,说动了吴依玉之后当下就让人收拾东西回宁夏。    她这次来找燕北王商量宁夏驻军的事情最后也不了了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与萧衍谈话。    老王妃在得知萧微要回宁夏的原因的时候也气得不行,将吴萧和狠狠地骂了一顿,可是也只能让萧微母女离开。    王妃让人准备了三大车的礼物让萧微母女带回宁夏,面子上的功夫做得十足十,不过吴家的马车离开燕北王府的时候,王妃称病没有送行,只让自己身边的嬷嬷过去露了一下脸,萧靖琳更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见。这下把老王妃又是气得不轻。    其实老王妃没有想过,身为燕北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她有权利也有资格不待见任何一个她不想待见的人。王妃以往都很给老王妃面子,为了不想让场面难堪才忍受萧微母女。    可是王妃毕竟是王妃,你非要与她撕破脸,没有道理还让她捧着你,就算她自己不介意,燕北王府的尊严也不能容忍。    萧靖琳坐在云阳城的某一家酒楼二楼的窗边,面部表情地抿着杯子里的甜酒,看着吴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了云阳城,又面无表情地将头转了回来。    “太甜了!”萧靖琳将手中的酒杯放下道。    对面的身穿墨色衣衫的男子闻言莞尔,然后提起手边的玉壶又给萧靖琳面前的酒杯斟满,动作优雅自如,远观着就如同一幅雅致的水墨山水画。    “可是你喜欢。”他笑着道,“不过不能过量,饮完这一小壶就作罢。”    萧靖琳皱眉,有些不满:“都说了很甜,一点也不像酒。”    对面男子不为所动:“不像酒也是酒,且后劲很大。若是以后你自己出门。不许饮这种桃花酿。没人看着你,不知不觉就会醉倒。”    萧靖琳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完,抿了抿嘴唇转换话题:“萧靖西,宁夏那边是你做的手脚?我还苦恼着吴依玉那毒蛛之仇怎么报呢,你这么把人弄走了让我怎么出气?”    萧靖西轻轻拍开萧靖琳去拿酒壶的手,自己执壶给她斟上个五分满:“你想要怎么出气?打架她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若要比耍花招阴人……还是给她一个足矣与她匹敌的对手比较好。你不必花这种无谓的心思在这些事情上,毕竟各人有个人的战场,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并不可取。”    萧靖琳想了想,觉得萧靖西说的有道理,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趁着风高月黑的时候将吴依玉揍个鼻青脸肿。但是有云文放的事情在前。她虽然不惧萧微母女,却怕王妃会被老王妃为难。    “宁夏的狄昊是你的人?”萧靖琳问道。    萧靖西放下了手中的小玉壶,轻笑:“是不是我的人又有什么要紧?能用的也不一定非要是自己人。你读过兵书也读过史书。应当知道无论是臣属还是将领都需要适时的调动轮换,因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容易生变。吴家在宁夏也延续了四代了吧?”    萧靖西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闻了闻,然后轻抿了一口:“一朝天子一朝臣,宁夏的血液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萧靖琳闻言想了想,皱眉道:“可是父王那边,可能会顾忌到老王妃和姑母。燕北王府毕竟是姑母的娘家。”    萧靖西闻言微微一笑,有些戏谑地道:“哦?姑母不是一直都认为她的娘家在京都。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一位才是她的娘家靠山?”    萧靖琳静默了片刻,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抿了,面无表情道:“你说的也是。说不定是父王自己想多了。”    所以是时候让某些人明白她的娘家在哪里,并且看清楚京都的那些远水能不能救得了近火了。免得总是三条两头的跳出来给人添乱,真是闲得慌!    “你师父给你来信了?”萧靖西无视萧靖琳的眼神。让同贺将已经空了的小酒壶收走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芸豆卷放到萧靖琳面前的碟子里。    萧靖琳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糕点上,随口道:“嗯,这一阵子辽人那边有些异动。”    “你要回嘉靖关?”萧靖西挑眉问道。    萧靖琳把碟子里的芸豆卷两口吃完了,又自己伸手夹了一块:“还不一定,现在还不到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西耐心地问:“那什么时候是非回去不可的时候?”    萧靖琳想了想:“母亲现在肯定不会愿意让我走的。”若不是有王妃拦着,她早就离开云阳城了,好在她这次回来认识了任瑶期这个朋友,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一群外表和善内心凶悍的妇人们中间忍受这么久。    想到这里,萧靖琳突然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白鹤镇看瑶期去吧?”    萧靖西给萧靖琳夹点心的筷子一顿,上面的一块凤梨酥差点掉下来,好在萧二公子心理素质过硬,所以在外人看来除了他的筷子很细微的颤了一颤之外还真的看不出什么不对来,他脸上的笑容也很完美无明显破绽:“我们?”    萧靖琳的视线从萧靖西的筷子上慢慢移开,然后主动拿起自己的碟子接住了萧靖西的点心,面无表情道:“哦,我随口这么一说,我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要去一趟白鹤镇看瑶期。”    萧靖西:“……”    萧靖琳心情突然很好:“对了,我之前让你帮我找的几样颜料找到了没有?”    萧靖西放下筷子,温文尔雅地一笑,淡定的萧二公子又回来了:“找到了,今日一早已经让同喜送去了白鹤镇。”    萧靖琳也放下手中的筷子,撑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萧靖西几眼:“我有告诉你要送去白鹤镇?是我自己要用的!”    萧靖西无奈了,看着萧靖琳不说话。    萧靖琳放下手,继续拿筷子吃点心,直到一盘芸豆卷都被吃完了她才慢条斯理道:“萧靖西,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萧靖西淡定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正要说话。    萧靖琳却是静静地一笑,然后很高兴地吩咐同贺道:“让人再去拿一壶桂花酿来,没瞧见你们公子的酒杯早已经空了么?”    萧靖西垂眼看了看手中之前就已经滴酒不剩的酒杯:“……”    萧靖琳欣赏够了萧靖西难得窘迫的模样,才道:“萧靖西,你有没有发现你因为某一个人而失态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萧靖西缓缓平复了自己耳根处的臊热,说话的声音依旧是他惯有的淡然:“是又如何?我从来不用别人来提醒我自己的状况。”    萧靖琳接过同贺送上来的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然后道:“我师父说,他当年知道自己喜欢上我师母之后就开始攒聘礼,花了五年的时间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才凑齐了师母想要的那几样世间极其罕见的珍宝,在那之前我师父一贫如洗,而那几样罕见的珍宝只是他第一次见到我师母的时候听到她所唱的一首歌中提到过,歌词大意是她等着意中人拿着那几样东西去见她,然后她就会带着自己的嫁妆跟他走。我师母是丁零族人,那首歌的歌词我师父听得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当真了。所以当五年之后他拿着那些宝物去见我师母的时候我师母被吓了一跳,还叫来自己的四个哥哥把我师父给揍了一顿。”    萧靖西认真听着,不由得莞尔。    萧靖琳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道:“很多人自以为自己为自己所钟意之人付出了许多,其实那许多也不过是他所拥有的东西中极少的一部分罢了,再多的话是不肯给的。而我师父拥有的虽然不多,但是他是倾尽自己所有。区别就在于,那些自以为自己付出许多的人,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但是我师父这种人就不会。”    萧靖西有些惊讶萧靖琳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并不是觉得萧靖琳身为女子,开口闭口谈私情不妥当,萧靖琳自幼长在边关,跟的又是她师父那种随性之人,她对待亲近信任之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有萧靖琳今日多喝了几杯的缘故。    他只是不知道萧靖琳会认真去思考这类事情。    原来萧靖琳并不是不明白云文廷的心思,她甚至还认真仔细的琢磨过,只可惜云大公子的感情可能被萧靖琳归类到“在遇到非作不可的选择的时候会衡量会取舍”的那一类中去了。    萧靖琳突然冲着同贺不满道:“这不是桃花酿!”    同贺好声好气地道:“郡主,您已经喝完了一壶桂花酿了,这是小人找来的果酒,您尝尝看,也很好喝的。”    萧靖琳看着手中的酒杯嘟囔道:“哪里是什么酒?明明是糖水!你跟你家主子一样狡诈!”    同贺欲哭无泪。    萧靖西看着萧靖琳的模样却是知道,她喝醉了。    那壶桃花酿,后劲果然很足。    萧靖西很无奈。
  好在喝醉了的萧靖琳也只是比平常的时候话稍微多那么一些,外表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然萧靖西可能要烦恼怎么把她带回去了。  但是话稍微多了那么一些的萧靖琳也依旧让萧靖西头疼。  比如说在萧靖西要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固执地盯着萧靖西的眼睛道:“二哥,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萧靖西示意红缨扶萧靖琳下楼,答非所问道:“走吧,装一匣子芸豆卷回去给你当点心?”  萧靖琳挥开红缨的手,自己稳稳地站了起来,一边脚步无异地往外走,一边面无表情地对萧靖西道:“要两匣子芸豆卷,还要一匣子凤梨酥,十坛桃花酿。”  萧靖西笑了笑,吩咐同贺:“让他们装两匣子芸豆卷,一匣子凤梨酥。”  萧靖琳不满地回头补充:“还有桃花酿!”  萧靖西没有理她。  萧靖琳一边走一边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九坛?”  ……  萧靖西看着萧靖琳上了马车,萧靖琳还是不依不饶地隔着车帘子道:“两坛!”  萧靖西无奈地笑了笑,却是道:“不让你失望不能包括惯着你喝酒。”  萧靖琳在车里不支声了。  云阳城发生的事情任瑶期还并不知情,任家也不怎么太平。  首先是任瑶华与方姨娘母女又掐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上一次在千金宴上因为泼了任瑶期一身酒水而被任瑶华发卖了出去的丫鬟椿儿。  椿儿被任瑶华送回白鹤镇,又被周嬷嬷打了板子卖了出去。按理来说是任瑶华做得过分了,毕竟椿儿是她妹妹的丫鬟不是她的,轮不到她发落,且当时在云阳城里的还有一个能做主的长辈大太太。  不过因为任瑶期在千金宴上给任家大大长了一回脸,任瑶华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任老爷子也任老太太又想在这个时候让任瑶华定亲,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至于大太太,因为任瑶音算计任瑶期和任瑶华的缘故,她回来以后也没有在任老太太面前提起此事。  现在任瑶英身边少了一个大丫鬟,自然要将原先身边的二等丫鬟提一个上去,再添一个三等丫鬟进来。  若是按以前的规矩,方姨娘的面子大,她们母女的丫鬟婆子都是她们按照自己的意思挑的,谁也不会刻意去驳了她们的面子。  不过这一次,任瑶华一早就让周嬷嬷将任瑶英的丫鬟人选给定好了,直接送到了任瑶英面前。其实方姨娘母女也是三房的人,她们的人手安排都由着正房太太那边做主也无可厚非,可是任瑶英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若不是方姨娘做主替任瑶英把丫鬟给收下了,任瑶英非得让人把那丫鬟给赶出院子去。  可是虽然有方姨娘的弹压,任瑶英还是气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到了第二日那新来的丫鬟到任瑶英面前伺候了之后就被任瑶英新提上去的大丫鬟萍儿给告到了内院管事那里,说那新来的三等丫鬟手脚不干净偷了九小姐的一支金发簪,还有一个丫鬟看到她偷偷动过九小姐的梳妆匣子。  新来的丫鬟吓得哭天抢地,赌咒发誓说自己没有偷东西,也不知道小姐的发簪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包袱里。可是证据确凿容不得那新来的丫鬟抵赖。  内院管事对于这种事情也没少见,正要按规矩将那丫鬟打了板子卖出去,不想却正好遇见了三小姐任瑶华。  任瑶华看了那丫鬟几眼,轻描淡写地求情道:“不过是根簪子就喊打喊杀的,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任家的人都是些眼皮子浅的。且我瞧着这丫鬟是个忠厚老实的,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被设计了。这样吧,把她发还到庄子上就行了,就当是积点恩德了。”  如今任瑶华在老太太面前越加有脸面了,加上她的性情,任家很少有丫鬟婆子敢得罪她的,就连内院管事听了任瑶华的话也只能赔笑说要先去请示一下大太太。  大太太现在正忙着为任瑶音准备行李,哪里有空管任瑶华和任瑶英之间的恩恩怨怨,听了内院管事的话想也没想就应了。  于是任瑶华很顺利的把那小丫鬟给救了下来。  任瑶英知道之后更加气恨,跑方姨娘面前道:“娘!以后这个家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我的丫鬟她想处置就处置,我自己要打发自己的丫鬟倒是不行了?”  方姨娘正坐在书房里的书案后提笔写字,任瑶英气急败坏的声音没有影响到她分毫,直到她写完之后放下了笔后才抬头看向任瑶英,淡声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先不要动那个丫鬟吗?”  任瑶英有些不服气:“难道让我忍受她在我身边安插眼睛和耳朵?”  方姨娘皱了皱眉,却是耐性道:“人到了我们身边,她未必能使唤的动。英儿,你性子太浮躁了。”  任瑶英有些委屈:“娘,以前我们在家也不用如此看她的脸色的,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将我们当一回事了!是不是因为舅舅不能来燕北的缘故?还有就是因为祖母要让她嫁到丘家,听说丘家以后是要传到丘家表哥手上的,到时候她就是丘氏一族的族长夫人。现在家中的丫鬟婆子们没有不讨好她的。”  方姨娘叹了一口气,从书案后起身,缓步走到任瑶英面前,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道:“既然你知道原因,为何不能忍一时之气?姨娘以前就教过你,不要与势头比你强的人硬碰硬。”  任瑶英咬了咬唇,将手贴在了方姨娘抚在她脸上的手上:“娘,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现在就这样对我们了,等她真的嫁到丘家,祖父祖母一定更加重视她,我们哪里还有好日子过?祖母偏心她,父亲他眼里只有任瑶期一个女儿……娘 ,能不能不让她嫁到丘家去?只要让她晚几年出嫁……到时候舅舅说不定也来了燕北,我们的日子或许就好过多了……”  方姨娘将任瑶英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久久没有说话,她的视线停在了投射在窗棂上母女两的倒影上,似乎在出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姨娘温柔的声音才在书房中响起:“你是我的女儿,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你一定会比她们都过得如意。”  任瑶期在得知了任瑶华和任瑶英的冲突之后问她道:“三姐,你这次是故意招惹任瑶英的?”  任瑶英的性子或许没有任瑶华傲气,但是可能因为她是庶出的原因,她最受不了两位嫡姐比她强,这次千金宴上任瑶期大出风头,她下了大功夫却是没有引起半点注意,还赔了一个丫鬟,已经让她大受刺激了,偏偏回来之后又遇上了任瑶华议亲的事情。  任瑶华在这个时候借着挑丫鬟的事情羞辱她,任瑶英一定忍不下这口气。  任瑶华嘲讽地一笑:“他们不是都觉得我性子冲动不给人留情面吗?我就仗着得势欺负她们一两次又有何妨?不能总是我被他们算计吧?”  任瑶期叹气:“三姐,你在这个时候惹上她们,不是逼着她们去破坏任家和丘家的联姻么?方姨娘的手段我们都清楚,万一她耍阴招怎么办?”  任瑶华却是冷哼一声道:“丘家也未必想结这门亲,我又何必送上门去让人轻贱?破坏了更好!就让我们看看方姨娘的本事吧。”  任瑶华想要借方姨娘之手破坏她和丘韫的婚事这个想法虽然没有错,但是任瑶期还是有些担心方姨娘的手段,她实在是怕任瑶华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任瑶期正要说什么,任瑶华却是道:“反正已经对上了,现在反悔了不成了。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但是……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仗你为我解决,你能帮我一次还能帮我一世?”  任瑶华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现在能护着任瑶华,等任瑶华出嫁之后她还能去她婆家护着?到时候任瑶华只能自己面对。而且任瑶期知道任瑶华有她自己的骄傲,这让她把反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任瑶期心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任瑶华试着去面对这些内宅的伎俩也不是不行,她在一旁仔细盯着就是了。  过了两日,临镇的一户姓李的人家找上了门来。  任瑶英之前的大丫鬟椿儿在去云阳城之前就已经被许了人家,那人是临镇上的一个小商户人家的儿子,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对一个庶女身边的丫鬟而言也算得上是一个好的出路了。  李家原本是给过聘礼的,只等媳妇进门。可是如今眼见着婚期将近,椿儿人却是不见了,李家自然要来找任家要人了。
  说起来也算是巧了,恰好今儿任老太太和任大太太今日出了门去参加一个寿宴不在府上。  李家来的是李家的当家李四两,李四两的媳妇李婆子,以及李家已经出嫁的大女儿李马氏。  任家在白鹤镇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任家,李家人想要进任家的门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在门口就被门房拦了下来,连通报都不与。  李家的人就在任家的门口闹开了。李婆子和李马氏不愧是母女,两人的大嗓门让门房差点吓了个跟斗。  李马氏掐着腰,比着个兰花指边骂边哭:“俺爹娘为了给俺弟娶这么个媳妇,省吃俭用了好几年,结果你们收了聘礼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将俺那可怜的未过门儿的弟媳妇给卖了,还卖到了南边儿的窑子里!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俺命苦的弟媳妇儿啊!谁来给俺们家评评理啊!”  李四两听着女儿在一边哭天抢地,已经将几个从任家门前路过的路人给吸引了过来,站在一边指指点点的看热闹,他有些担心地扯了扯自家婆娘的衣袖,小声道:“你让咱闺女差不多就得了,若是闹大了弄的主家脸上不好看,别银子那不到手反而被那些个家丁们给揍一顿。”  李婆子正一边哭天抢地一边看热闹,闻言想了想,觉得李四两说的也对,便偷偷给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不想李马氏正说得起劲,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她娘的眼神:“……说是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你们家的三小姐,最后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撵出去的,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呐!苍天呐!造孽啊!俺可怜的弟媳妇啊!”  眼看着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门房也被吓懵了,有婆子发觉不对立即跑进了宅子去向主子们禀报了。  李婆子在一旁听着却是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得上前几步去扯女儿的袖子。不是说来要银子的吗?怎么还扯到人家小姐身上了?  李家是买胭脂水粉的,李婆子当了几十年的老板娘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李马氏给了李婆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与她咬耳朵道:“娘,这些大户人家最怕丢脸面了,我这么说等会儿她们为了堵我们的嘴给的银子就更多。弟弟若是想要娶个好媳妇,还得多准备些聘礼不是?大不了到时候我再嚎几嗓子,说刚刚我说的都是误会。”  李婆子想着家里的儿子,便犹豫着把拉着李马氏的手放下来了。  李马氏却是暗中得意,她今日回去撺掇了自己的爹娘过来是因为暗中收了别人五十两银子,那人说好了等她演完了这场戏还有五十两给她,一百两银子可是一大笔钱。想当初她出嫁的时候,爹娘为了省钱给弟弟留着娶媳妇给她置办的嫁妆二十两银子都不到,他们家的家底她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怪自己的爹娘偏心太过。  所以爹娘今日能不能从任家手中拿到银子她是不在乎的,反正那些银子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要把事情闹大,将任家那位三小姐的名声给抹黑了就是。  想到这里李马氏越加卖力的干嚎了起来,任家的门匾都差点给她震塌下。  任瑶华当时正在从花园子里出来,所以恰好撞上了慌慌张张进来禀报的门房婆子,任瑶华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她们耍的什么花招!”然后径直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往大门走去。  方姨娘那边听到消息却是皱了皱眉,把任瑶英叫了过去。  “李家的人是你找来的?”  任瑶英看了方姨娘一眼:“娘,不扳倒任瑶华女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不想看见她再在我眼前耀武扬威!你不帮我出气,我就自己来,我倒是要看看得了个暴戾狠毒的名声后她还怎么嫁去丘家!”  方姨娘叹了一口气:“英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姨娘说了只让你再忍一忍,姨娘总会帮你打算的。你今日这么做太过鲁莽了!任瑶华性子虽然冲动,但是她并不笨,一不小心被她反咬一口吃亏的就是你了。”  任瑶英心里不以为然,她上前去抱住方姨娘的手摇了摇,软声恳求道:“娘,您就帮帮我吧。有您在,女儿哪里还用怕她算计?”  方姨娘满脸的无奈。  任瑶期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临仙阁里看任时敏修画,孙十一娘为人如何虽然还不好断定,但是她装裱的技艺还是很高巧的,任瑶期每日都过来看,孙十一娘负责揭画心和补底纸,任时敏则负责给画全色,两人配合得到算默契,预计再不用一个月的时间两幅画都可以修补完。  听到苹果进来禀报外头出了事的时候任瑶期没有惊动正专心致志修画的任时敏,她悄悄从临仙阁出来了。  “三姐已经过去了?”任瑶期问道。  桑椹点了点头:“老太太和大太太今日出门了,三小姐一接到消息就过去了。”  任瑶期点了点头:“去将内院大管事找来,另外去把周嬷嬷也叫过来。”  桑椹应声去了,任瑶期带着苹果和其他几个丫鬟往外走去。  任瑶华才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外头李马氏的干嚎声,她立在影壁之后静静听了一会儿,越听脸色越冷,不过她总算是有些分寸,没有自降身份跑出去与那不知所谓的泼妇辩论,不然就真的要闹笑话了。  她招手让香芹过去,附耳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  香芹原本也正义愤填膺,恨不得小姐把她放出去把那女人咬上一口才好,听着任瑶华的交代连连点头,然后带着两个婆子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去了。  任瑶华没有露脸,依旧站在影壁之后听着。  片刻之后,香芹清脆又利索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是哪里来的不知所谓的婆娘?任家大门口也是随你撒野的?还有你们!看着别人来无理取闹难道就不会赶人吗?难不成我们任家门前成了菜市场了,谁要闹就让她闹?”  李马氏偷偷打量了香芹一番,见她穿着打扮俱是体面,不过她没出嫁之前也为家中的胭脂铺子看过铺面,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有些脸面的丫头罢了,因此也不怵她,反而是将任家卖了椿儿的事情又说了一遍,让任家交出人来。  李婆子见终于有人出来了松了一口气,态度却是比自己的女儿好太多了:“这位姑娘,俺们今日也不过是想来讨个说话罢了。任家收了俺们的聘礼,却是将椿儿给发卖了,这让俺儿子娶谁过门啊?”  香芹丫鬟很有气势地瞪眼道:“爱娶谁娶谁去!你口中的椿儿是我们九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吧?她犯了大错才被我们太太身边的周嬷嬷惩戒之后卖出去的!什么时候我们任家处置个犯事的丫鬟也要给你们交代了?要交代找官府里的青天大老爷去!”  “我们给了聘礼……”李马氏立即道。  却是被香芹毫不客气地截断了:“什么聘礼?她收了你们家的聘礼吗?她一个丫鬟,连自由身都不是,哪里有本事决定自己的婚配?如果她真的收了你们家的聘礼我这就让人去报官,将她抓回来!难怪她会被赶出任府,这丫头本身就心术不正!”  李婆子忙道:“不是不是,是你们家主子许了婚之后她才收的聘礼,并非是瞒着主家私自嫁娶。”  “哦?”香芹斜觑了李氏一眼道,“我们家三老爷三太太并不曾许过婚,她是被哪一位主子许嫁的?”  “是方姨娘。”李婆子立即道。  香芹闻言“噗哧”一声笑了:“这位大嫂,您是来逗乐儿的吧?方姨娘虽说也是半个主子,但是哪家有姨娘许婚的?”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群众们也窃窃私语起来。姨娘是算不得正经主子的,就算是要给丫鬟体面也必须要经得主母的同意。  外人不知道,方姨娘在任家的地位向来有些特殊,在任老太太面前甚至比三房的正经太太还有脸面,在一些小事上头当家的大太太王氏也会卖方姨娘面子。方姨娘想要笼络人心嫁个把丫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李婆子和李马氏互看了一眼。  香芹接着道:“我们府上既然能将椿儿发卖了出去,那她的卖身契就在我们主子手中。你们要不要回去查一查大周律例?”  大周律例《户律.婚姻》中规定, “奴婢婚配俱由家主,凡不问主子私自婚配,鞭一百,不论久暂,曾否生子,断其离异。”  这个家主自然是指握有奴婢卖身契的主子。  香芹搬出大周律例虽然是为了唬住李家的人,不过她们平民百姓也都是知道这一条的,甚至都是习以为常,所以同样身为奴婢的香芹说出来的时候才没有半点不自在,因为在当时这是被所有人所接受的。
  马李氏狡辩道:“即便是如此,你们也不能将椿儿卖到窑子里!再怎么说椿儿也在你们府上伺候过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府上三小姐也特狠心了些!”    马李氏再三强调椿儿被卖到了窑子里,又攀扯上任瑶华,很显然是不安好心。    香芹听她当众提起那肮脏之地脸上红了红,心下又更加恼怒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听来椿儿被卖到……卖到那地儿的?简直是胡言乱语!椿儿是让我们府上的管事妈妈交给人牙子带走的。”    马李氏不依不饶:“我自然是去打听过了的,椿儿就是被卖到了窑子里了!你个小丫头在这里信口雌黄哄我们!”    椿儿早已经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现在肯定是追不回来的,马李氏自然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一口咬定椿儿是被卖到了窑子里。反正她的任务就是抹黑任三小姐,所以贼喊捉贼说香芹是信口雌黄。    香芹还没有见到这么无赖的无耻之徒,气得差点儿要将银牙咬碎。想要让门房将李家的人赶走,又怕她们越加有理由说自己仗势欺人。    这时候任瑶期也赶了过来,见任瑶华冷着一张脸立在了影壁后面没有出去她不由放心了些,走到任瑶华身边正好听见了外头马李氏撒泼的嚷嚷声。    任瑶华转头看了任瑶期一眼,冷笑道:“这就是方姨娘的手段?找了个泼妇来抹黑我的名声?我瞧着也不怎么样!”    任瑶期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这不像是方姨娘的手笔。”方姨娘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与任瑶华对上,她只会暗中下套子,让你防不胜防。    任瑶华皱了皱眉,然后了然道:“那就一定是任瑶英那个蠢货了!”    任瑶期想着让人这么在大门口吵闹让人看笑话也不像回事儿,正要把已经赶过来的内关管事叫过来,却见方姨娘身边的于嬷嬷从廊下匆匆走了过来。    于嬷嬷跑得气喘吁吁的,上前来给任瑶期和任瑶华见礼:“三小姐,五小姐。我们姨娘听说李家的人闹上来了急的不行。特意让奴婢过来将她们打发了,姨娘说这事儿本就是她考量不周,给府里惹了麻烦,等老太太回来之后她会去老太太面前请罪。两位小姐千金之躯还是别与这些市井小人接触为好,奴婢这就赶她们走,奴婢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这些不知所谓之人再上门来闹腾。”    任瑶华冷笑道:“哦?让你去赶人?我这儿还什么都没做呢。就有人上来指责我心狠手辣把妹妹身边的丫鬟往绝路上逼,等你出去这么一‘解释’,不知道会不会立即就有人站出来说我刁钻跋扈,连姨娘身边的嬷嬷都能使唤?”    于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赔笑道:“三小姐说笑了。”    任瑶华轻哼一声。    任瑶期打圆场道:“让她们这么闹下去总不像个样子。既然于嬷嬷来了,那外面的人就交给你去打发了。”    于嬷嬷忙道:“是,奴婢这就去。”说完就忙行了一礼。绕过影壁出去了。    于嬷嬷一出去打量了李家的几人一眼,然后径直走到了李四两面前道:“请问是李老爷吗?”    李四两是个小生意人,迎来送往的事情做过不少,见于嬷嬷打扮的体面,又见自她来了之后原本那个嘴皮子利索的丫鬟也不说话了,以为是任家的管事,想着自己今日是来要钱的不能将人得罪狠了,便道:“家中不过是做些糊口的营生。当不起老爷的称呼,邻里乡亲都叫我李四,嬷嬷也这么喊吧。”    于嬷嬷点了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地道:“令郎与椿儿的事当初是院子里的刘嫂子做的媒,姨娘见刘嫂子为人踏实,令郎听着也是个好的。想着要给椿儿一个出路便说可以考虑一下,不过要先与我们府上的大太太打一声招呼。不想我们姨娘还没有将事情报上去,刘嫂子这个急性子就往你们家报了喜讯了。刚刚听说椿儿那丫头还私下里收了你们聘礼?这可真是……”    李四两想着,做媒的那个妇人家中有个亲戚是他的街坊,因为那街坊带着她去他家铺子里买过几次胭脂水粉才搭上线的,妇人也确实是让他们唤他刘嫂子,后来下定送聘也是通过这位刘嫂子。    “不知这位刘嫂子……”    于嬷嬷道:“刘嫂子那边倒是没有私拿你们的银子,她只是好心办了坏事罢了。”    李四两闻言有些急了,李婆子也连忙凑过来想插嘴,于嬷嬷却是打断道:“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也是我们姨娘思虑不周所致,所以你们那三十两银子的聘钱我们替椿儿陪给你们。”说着于嬷嬷就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来个藏青色的钱袋递给了李四两。    李四两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有三十两银子。    李四两和李婆子夫妇两人满意了,正要说几句客套话,马李氏却是抢先道:“虽然银子还了我们,但是椿儿怎么办?那位三小姐……”    于嬷嬷厉声打断道:“这位嫂子,你休得胡乱攀咬我们家小姐!椿儿原本是我们九小姐身边的丫鬟,当初确实是犯了大错才会被任家的管事嬷嬷叫来了牙婆卖了出去!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去找那位牙婆来与你对质!”    马李氏挣开她娘偷偷扯她的手,眼珠子一转,说道:“既然椿儿是九小姐的丫鬟,怎么轮得到三小姐来做主给她定罪?”    于嬷嬷不慌不忙道:“我们九小姐和三小姐都是三房的人,三小姐是九小姐的嫡亲姐姐,出门在外的时候自然是万事由长姐做主,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三小姐处事向来极为公允,九小姐也是服气的。”    任瑶华是嫡姐,任瑶英的庶妹,妹妹年纪小让嫡姐帮忙处置丫鬟也说得过去。既然连方姨娘身边的婆子都这样说了,那就应该不是任三小姐欺凌庶妹。    马李氏也有些词穷。    于嬷嬷却是眼神一利,看着马李氏道:“所以今后请这位嫂子不要再说出这等言论,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三小姐和九小姐之间不和,若是再让我们府上听到这种话,我们可就要报官了!”    听说于嬷嬷要报官,李家的人都吓了一条,李婆子不由分说上前来把马李氏拖走了,一边赔笑道:“她不过是听了些谣言,既然嬷嬷解释清楚了实属误会,那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再乱说话了,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李四两也立即上前来与李婆子两人合力将马李氏拖走了,见马李氏似乎还想说什么,李婆子忙捂住了她的嘴。    李家人就这么被于嬷嬷打发走了,任家门前又恢复了安静。    任瑶期和任瑶华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都没有说话。    于嬷嬷进来以后又向任瑶华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歉了几番,然后才回去向方姨娘禀报。    任瑶华微眯着眼睛看着于嬷嬷的背影:“她这么一露面,一解释,别人到真不好将今日的闹剧算到她头上了,就连祖母回来听了此事也没有理由太过责备她,顶多是怪她乱点鸳鸯谱。且她还自己承认了自己驭下不严。现在连我都要领她这一份情,我若还是执意要以此事为由找她麻烦,别人都会说我不知好歹。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任瑶期想着,任瑶英这一手笔肯定是没有征求过方姨娘的意见的,方姨娘这一出除了给任瑶华解了围撇清了自己还帮任瑶英收拾了烂摊子。    就是不知道方姨娘接下来还会不会出什么阴招。毕竟她是一个见不得儿女受一点委屈的人。    下午任老太太回来之后,方姨娘果然主动去荣华院里请罪。    老太太知道今日有人闹上门的事情之后很生气,说了方姨娘一通,方姨娘一句话都没有辩驳,反而极力承担一切责任,最后任老太太见方姨娘态度陈恳顺从,又及时派于嬷嬷出去阻止了闹剧还维护了任瑶华的名声,也不好再苛责她什么了,只罚了她两个月的月俸。    倒是任瑶华晚上去荣华院请安的时候吃了老太太一记落挂,当初任瑶华越过大太太和在云阳城里的任老太太将椿儿送回白鹤镇发落的事情被老太太旧事重提了,毕竟今日李家闹上门来任瑶华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由此又可以看出方姨娘的高明之处。    今日她若是坐等李家将事情闹大,让任瑶华毁了名声,任瑶华或许会吃亏,但是等老太太回来之后,盛怒之下必定会追究这件事情,到那时候任瑶英说不定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方姨娘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方姨娘主动站出来花钱消灾,让大事化小,还在外人面前极力维护任瑶华维护任家名声,别人都会说她这个姨娘是个厚道人。    好在任老太太始终是偏疼任瑶华的,只是骂了她几句,并罚她抄了几卷经书就作罢了。    即便是如此,任瑶华也觉得憋气,对方姨娘母女越加厌恶。
  李家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平息了,因为于嬷嬷的那些话,外面也没有传出对任瑶华不利的言论。  又过了几日,晚上任时敏来紫薇院的时候告诉李氏道:“今儿下午丘家来人了,说丘家三少爷和华儿的亲事需要再斟酌。”  李氏正在给任时敏奉茶,她的双手贴在茶碗上小心的感受了一下热度,觉得是任时敏夏日里喝茶习惯的热度之后想要将茶碗递出去,却突然听到了这么一句,李氏的手差点一抖:“丘家说要斟酌?老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之前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突然要斟酌了?”  事关任瑶华的婚姻大事,李氏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任时敏看了一眼李氏手中的茶碗,皱了皱眉,示意一旁伺候着的周嬷嬷帮李氏把茶碗接过去,等李氏手中的茶碗离了手之后他才道:“今儿丘家的人在父亲的书房说,丘家老太太找人合了华儿和丘家少爷的八字,结果是不相宜。”  李氏闻言不由得大惊,连脸色都白了:“老爷,丘家说华儿的八字不好?”八字不好可是要命的事情,若真是任瑶华的八字有问题,以后找婆家可就难了。  任时敏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周嬷嬷再端一碗茶上来。周嬷嬷这会儿正着急,想要听任时敏说下文,见他要茶也只能朝喜儿使了给眼色,让她快去端。  “倒不是说命不好,算命之人说华姐儿的命格也极贵重,就是与丘家公子的八字合在一起是男土女木之命,说什么‘土木夫妻意不同、反眼无情相克冲、有食无儿克夫主、半世姻缘家财空。’”  李氏闻言吓了一跳。  周嬷嬷忙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老爷,难道没有什么化解的法子了吗?”  任时敏接过喜儿递过去的茶水:“算命之人也提过几个化解的法子,不过丘家老太太和丘大太太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派人来说要再斟酌。”  周嬷嬷又道:“那丘老太爷那边怎么说?”  “丘家老太爷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不过丘家老太太派人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拦着。”  李氏不由得有些失望。  八字不合即便是能想办法化解,丘家那边想必也是会心里有疙瘩的,丘韫的身份在丘家金贵着呢。不然一直想要促成这门亲事的丘老太爷也不会不做声了。  任瑶华和丘韫的亲事怕是要不成了。  任时敏对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倒是无所谓,他品了一口茶,想了想道:“丘家的亲事结不成就结不成吧,那位丘三少爷我瞧着是个庸才,身上没有半分灵性,还不如韩家那小子呢,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华儿她虽然没有瑶瑶的才学,性子倒是端直正派,又是三房嫡女,还愁找不到好姻缘?”  任三老爷说这话也算是难得的在安慰人了,李氏听了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周嬷嬷也道:“老爷说的对,太太,算命的不也说我们三小姐命格好吗?三小姐不是一般人可以配得上的,老太太疼我们三小姐,以后定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这时候喜儿在外头禀报说五小姐来了。  任瑶期到正房来自然是没有什么人会拦她,所以她走进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周嬷嬷最后说的那一句。  给任时敏和李氏行完了礼之后,任瑶期直接问道:“是不是丘家那边有什么变故?”  李氏不好意思与任瑶期谈这些,任时敏倒是没有这顾虑,又将今日丘家来人的话说了一遍。  任瑶期听完之后若有所思:“那位丘家请过去合八字的人是谁爹爹知道吗?”  任时敏想了想:“好像是姓肖的。”  任瑶期心中一动:“可是那位肖大姑?”  任时敏又想了想,才点头:“听丘家的人好像是这么称呼的。”  任瑶期不由得想,这件事情与方姨娘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肖大姑与方姨娘的关系的。  丘家老太太本来就不满意与任家的亲事,方姨娘若是这个时候交代肖大姑去一趟丘家,对丘家老太太而言不就是正要打瞌睡就遇上了送枕头的?  任时敏见任瑶期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她也是在为任瑶华和丘三公子的婚事担心,安慰道:“你祖母说会再去请几个高人帮忙看看。况且这命格之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任瑶期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丘家要的只是一个婚事不成的借口,就算今后有高人将任瑶华与丘韫的八字说合得天花乱坠丘家只要一口咬定肖大姑的说法就是了。  就是不知道任家会不会想要换一个人代替任瑶华嫁到丘家,任家除了任瑶华之外有资格给丘韫做正妻的还有她,任瑶亭,任瑶玉和京城的任瑶凤。  不过丘家好不容易把任瑶华剔除在外,应该不会再轻易答应与任家的亲事了。  之后任瑶华也知道了这件事,经过上次肖大姑进府说她本命年犯太岁,让她搬出荣华院的事情之后任瑶华也从任瑶期这里得知了肖大姑的底细。  她嗤笑道:“她倒是个仁慈的,还肯说我的命格贵重,我还以为她会给我批个‘天煞孤星’之类的,让我这辈子老死在任家。”  任瑶期摇了摇头:“宁毁一座庙不拆一门亲,我猜肖大姑在与丘家说你和丘韫八字不相宜的时候也肯定是极为隐密的,至少不是什么‘土木夫妻意不同、反眼无情相克冲、有食无儿克夫主、半世姻缘家财空。’之类的话,然后定是还说了不少化解的法子。”  任瑶华闻言了悟道:“而丘家老太太要的就是这么个意思,至于他派人过来与祖父说的那番话是她们在危言耸听?”  任瑶期点头:“肖大姑也算是我们任家的常客了,这次若不是有人特意暗示,她就算是真的看出来你和丘韫八字不合也会先私下里给我们祖母通个气儿。所以她绝对不会把你的命格说得不堪,不然她之前来我们府上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出来?她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事出反常即为妖,她要是那么做只能让任家对她心生怀疑,以后燕北也不会再有人家会相信她。”  所以任家平时给肖大姑这种人银子并不是白给的,当然,肖大姑她们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之后丘家和任家的亲事要告吹的消息在任家也传开了,毕竟之前丘家来任家的几次大家都心知肚敏是怎么回事。  别人怎么想不好说,方姨娘母女是满意了。  任瑶英抱着方姨娘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娘您厉害,女儿之前确实做错了。”  方姨娘摸了摸任瑶英的头,温柔地道:“姨娘很早以前就教过你,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一定要去硬碰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不要去做。”  任瑶英伏在方姨娘怀里,温顺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娘。可是祖母那么疼爱三姐,这次丘家的亲事不成肯定还会给她找另一家高门,到时候难道还要用这个办法吗?早知道就应该让肖大姑给她批个克夫的命,一劳永逸!”  方姨娘摇了摇头,将任瑶期给任瑶华解释的话解释给了任瑶英:“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下一次再拿八字说事就会惹人怀疑了。”  任瑶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要怎么办?反正我不想看到任瑶华趾高气扬的样子。”  方姨娘微微一笑:“英儿,你以后一定会比她们都好,姨娘向你保证。”  只要有她在,定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个好前程,不会让她再走自己的老路,受自己受过的委屈。为了这个目的,她什么事情都能去做。  任老太太那边则将肖大姑叫进了任家,问她给任瑶华和丘韫合八字的事情。  肖大姑不愧是个见多识广的,一开口就头头是道,让任老太太也挑不出她半点错处来,且肖大姑也说了,她当时在丘家人面前并没有将话说死了,两家若是真要结亲也不是没有办法能化凶为吉,可是丘家老太太和丘大太太听了她只字片语之后就不愿意听了。  任老太太哪里有不明白那位大嫂的心思的,心里气得牙牙痒,可是丘家一口咬定任瑶华和丘韫八字不合,她也没有办法。  任老太爷让她试着向丘老太爷提一提八小姐任瑶玉和东府的任瑶亭,六小姐任瑶凤在京城,二老太爷任永祥和任四老爷任时序的意思是想为她在京城找一户合适的人家。而五小姐任瑶期,看任老太爷那意思似乎是另有谋算。  可是任家算盘打的好,丘家那边却不知为什么没有消息再传过来。
其实这会儿丘家也不太平。  丘韫的父亲丘洪丰虽然是丘家族长的嫡长子,但是孙辈当中排行在丘韫之前的却还有两个,一个是丘新民的庶次子所出的大少爷丘翔,还有一个是丘新明另一个嫡子所出的二少爷丘麟。  丘家大少爷丘翔已经成亲了,他的父亲虽然是庶子,母亲的家族却是莫州首屈一指的名门,尽管他母亲也是庶女出身,在娘家的时候却是很受宠,最后竟然为儿子聘到了自己娘家兄弟的一位嫡出小姐,尽管这位小姐幼年的时候因为一桩事腿受了伤有些长短腿,但是有身份摆在那里。  二少爷丘麟也是丘老太太的嫡亲孙子,早前丘老太太已经给她定下了一位出生不输给丘大少爷的名门闺秀,只等两年之后成亲了。  到了丘家三少爷丘韫这里大太太自然是不可能甘心让他娶一个身份上不如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的女子,而丘老太太则希望丘韫的正妻至少要比庶子的所出的大少爷妻子的身份强。  所以丘家老太太看中了自己手帕交的嫡长孙女蔚州郭家的大小姐,丘家大太太则是一心想要丘韫娶自己娘家的侄女,丘大太太魏氏也是出身蓟州高门,她娘家的侄女是她嫡亲兄长的女儿,自幼就与她亲厚如同母女,也常去丘家做客。  再不娶任家女的问题上丘家这对婆媳同仇敌忾,并且顺利的用女人的智慧否决了丘老太爷的意见,可是在接下来涉及到最后的人选的时候,丘老太太和丘大太太之间就不那么和谐了。  丘老太太到不是看不上丘大太太的娘家侄女,那闺女家世不差人也长得水灵,性格更是文静讨喜,但是丘老太太觉得她与丘大太太的关系太亲厚了,现在就已经亲如母女了,等进了门之后还不是要处处都听婆婆的?她这个祖母还在世呢!  所以丘老太太觉得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儿的妻子人选还是由自己来定比较好。郭家大小姐的祖母与她是手帕交不说,郭家的家世也比大太太的娘家要强些,这样等以后站到丘家那位破脚的大少太太面前的时候腰板能更直。  于是丘老太太和丘大太太便开始明争暗斗起来了,其他各房的人都忙着看热闹。  丘老太爷可能是因为出身和本身经历的原因在能力方面确实是弱了一些,就连内院之事他想管也总是有些有心无力,丘老太太表面上是以他马首是瞻,实际上在丘家的家事上丘老太爷一直是被丘老太太牵着鼻子走的。  就拿这次丘家 与任家联姻的事情来说,原本丘老太爷已经拍下了铁板撂下了狠话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丘老太爷心灰意冷之下干脆不管了,整天只待在姨娘的院子里,外头随他们爱咋咋地!  丘韫在这个时候回了一趟丘家,丘家三少爷别看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他一回去在祖母和母亲那里各自一番插科打诨,听了两位长辈鼻涕眼泪一把抓的委屈控诉,也不见他做什么,最后竟然令丘家老太太和大太太这一对婆媳的关系缓和了起来。  直到丘三少爷离开丘家的时候,他已经勉强劝服了自己的母亲对祖母尽可能的让步。  丘三少爷聪明的很,他直接对他母亲说“您只有我一个儿子,祖母可不止我一个亲孙子,二哥也是嫡子嫡孙排行还在我前头。母亲,丘家可不是非我不可。儿子知道母亲事事为我打算,这次坚持要让表妹进门也是因为见我与表妹两人自由一同长大,性情相投,怕郭家大小姐性子好强不好相处。这次确实是儿子让母亲您受委屈了,等儿子娶了媳妇,无论是谁,她若是敢对母亲您不好,儿子立马就休了她。”  一席话说得丘大太太泪眼汪汪,虽然她知道丘韫说休妻的话是在哄她开心,但是儿子愿意废心思哄她不是吗?而且儿子也明白她的苦心。其实最为要紧的是,丘韫的那句“丘家可不是非我不可”让丘大太太幡然醒悟了。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丘老太太闹意见了。  丘韫对丘老太太则是一味地软语撒娇:“孙儿刚刚在娘面前说自己不喜欢表妹把她给气得不轻,孙儿现在心里还有些内疚呢。祖母,孙儿明日就要回书院了,可是看到您和娘为孙儿的事情这么操心,孙儿连书都年不下去了。不过孙儿小时候就说过了,孙儿的妻子别的不说,反正一定是要让祖母看的过眼的,祖母的眼光孙儿信得过。只要是祖母不喜欢的,就是天仙孙儿也不娶。至于我娘那边,您看在孙儿的面子上就别与她置气了,孙儿都听您的。”  丘老太太心花怒放,在媳妇哪里遇到的憋闷感觉立马就烟消云散了。到了晚上,婆媳两人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一片和睦。  丘家诸位原本等着看热闹的人见了这种状况,对丘韫这位三少爷的本事心里越发有了底了。  丘家内院这边是由热闹到平静,任家却是一直都热闹着。  在任老太太写了几封信给丘老太爷问婚事都没有得到回音之后,任家也明白丘家和任家结亲的事情怕是要不成了。  任瑶池的夫家顾家那边终于来了人来接任瑶音了。  任瑶池身为任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当年任家给她找婆家的时候当真算得上是打着灯笼找的,而江宁织造顾家在南边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高门,有实权又有银钱。任瑶池嫁得虽然不是今后能当家的长方嫡长,她的夫婿到也是顾家小一辈当中能干实事的那一种,家族给安排的差事也很是不错,任家近年在江宁开的几家煤栈还仰仗过这位姑爷和姑爷的家族的照顾。任瑶池比任瑶音大了八岁,她出嫁的时候任瑶音还小,但是两人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任瑶池对任瑶音的事情还是很重视的,特意派了自己从娘家带过去的嬷嬷和丫鬟回来接人,还给任家带来了整整五辆马车的礼物,任家上下都有份。  任瑶期得了四匹江宁出产的羽缎,四匹妆花绸缎,一盒子江南最新式样的缀了珍珠和各种宝石的华丽绢花,还有一整套赤金镶嵌宝石的头面。  任瑶期觉得自己得的礼物有些重了,她以往每年也收到过这位大姐姐送回来的礼,不过这次收到的是最为贵重的。  她问了任瑶华,发现任瑶华与她得到的差不了太多,就是那套赤金头面在式样上有差别。  不过她后来得知,任瑶玉和任瑶英等人所得的礼物就远远不如她们姐妹贵重,不过是两匹妆花缎子,两匹羽缎,一盒子式样新颖却并不贵重的普通绢花,并没有她们两人的金头面。  任瑶期便明白了,任瑶池这是为了任瑶音的事情给她们表示歉意来了,同时也是向她们表个态,任瑶音是她的亲妹子,还有她给撑腰。  顾家的婆子丫鬟们没有在任家待太久,当日下午到的白鹤镇,第二日一早天一亮就走了,任瑶音自然也是与她们一同离开了白鹤镇。  任瑶池表态了任瑶期和任瑶华自然也要表态,她们和和气气的去给任瑶音送行了,只不过没有见过任瑶音的面,事实上从云阳城里回来之后出了老太太和大太太之外没有任何人见过任瑶音的模样。  任瑶期过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也没有真的想要见到任瑶音。  现在任瑶音离开了,她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可不是好过的,现在总算是走了一个了。希望今后任家的日子能太平一些。  只可惜任瑶期的希望没有达成,任家并没有因为任瑶音的离开而真正平静下来。  这一日,一位上街去买针线的婆子回来之后说自己看到了原本在任家伺候过的一个丫鬟。  这丫鬟原本是三房紫薇院里伺候的,在两年前她与椿儿一样也是因为犯了错事得罪了任瑶华而被任瑶华下令发卖出去的。  这原本也没什么。  丫鬟们被卖出去,又会被另外的主家买走,虽然本地的人家不太可能会买因为犯了错而被主家发卖出去的丫鬟婆子,但是别的不知情的人贪图价钱便宜在外地买了人再带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据那位出门买针线的婆子所说,这给丫头看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个正经人,她出于好奇跟了她一段路,最后竟然发现她进了白鹤镇里著名的那一条花街柳巷。  这消息一经传出就让任家的丫鬟婆子们都震惊了,看向任瑶华的目光越加敬畏。  之前李家来人说椿儿被买到了窑子里,她们其实大多数还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有人看到了曾经因为得罪三小姐而被赶出任家的丫鬟成了窑姐儿。尽管这个丫鬟不是椿儿,也不由得让人心里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这丫鬟难道真的是被三小姐让人卖去窑子的?那椿儿这会儿定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任瑶期和任瑶华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消息已经在任家下人们当中传开了。  任瑶期找来了周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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