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工地木工圆盘锯防护罩割伤手指伤口愈合但肿麻用什么药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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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八字轻,眉交尾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次例行的鬼市,一次突如其来的火灾会让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火灾对我的打击并不大,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八字轻。
那一年我八岁,母亲刚刚去世,亲戚们看我的眼神里带刀,尤其我的外婆,她哭嚷着将一根手指戳到我的额头上:“你八字轻,你自己倒霉,为什么要带上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为了捡掉在马路的皮球,我站在了马路上,疾弛而来的货车即将撞到我的一刻,我的母亲推开了我,我看着她倒在血泊中,汽车轮子辗过了她的脑袋,一颗眼珠凸出来,挂在她变形的脑袋上,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我看到母亲如生前一样,只是悬在半空中,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被视为不详,连我的外婆也这么认为。
外婆越来越激动,唾沫星子落在我的脸上,她的身后,是我母亲的棺木,她睡在里面,听不到,看不到,我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终于有人牵起我的手,将我带离这里,是干爷爷。
他是我出生的小镇上有名的算命师父,从我懂事起,他总爱用干瘪的手握着一颗硬邦邦的水果糖让我叫他干爷爷,他身上总有股子老人臭,别的孩子都嫌弃他,只有我会坐在他的脚边上,将水果糖咬得嘎嘣作响,听他说些奇怪的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
现在,他拉着我走出家门,有人看到我,眼神复杂,然后匆忙擦过我的身子,匆匆离去,干爷爷叹了一口气:“我的好孙子,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才会显得格外倒霉,其实不碍事的,等你长大了,就看不到了,来,这个给你。”
这是用红绳串起来的一块玉,它并不是完整的,一小块碎片而已,干爷爷的手颤抖着将碎玉挂在我的脖子上:“孩子,命中注定的事是挡不住的,你遇上的人,遇上的事,都是劫数,不要逃。”
他展开我的双手,嘿嘿一笑:“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我听不懂,就将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住。
干爷爷算的命素来是准的,孩子们不喜欢他,但是大人们都拿他当活神仙,他老去的样子也像个活神仙,脸上一道道的沟壑就像艺术品,所以他死去的方式也不一般,他站在镇上唯一的一条国道边上时,一辆路过的农用车上掉下来一根铁叉,铁叉不偏不倚地捅进了他的脖子里,血像喷泉似地喷出来,他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
是的,我亲眼目睹了干爷爷的死亡,他那双圆睁的眼睛我一辈子也忘不掉,可是我心中不安,莫名地不安,干爷爷在一次重复说着“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的话时,长叹了一声,他摸着我的头:“孩子,干爷爷泄露了天机,会不得好死。”
看着干爷爷瞪大的双目,还有那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裳,“不得好死”四个字在年幼的我的脑子里轰然响起,干爷爷是因为我而死的,我被这股内疚折磨得死去活来,终于,我决定将这件事情藏在我的脑子里,母亲死了,干爷爷死了,父亲终于决定带着我离开那个小镇。
八年以后,我送走了父亲,我把父亲的骨灰撒进了河里,这一回,没有亲戚指着我痛骂,清净得多,我展开我的双掌,看着两道手纹横贯手掌,居然大松了一口气,从今以后,我不用再牵连任何人了,我将只为自己而活!
我,林天易,从十六岁开始就捡漏为生,我进入古玩行业已经十年,十年的时间,我拥有本市最大的一间古玩店,我人品不太好,我爱钱,爱收集,更爱捡漏,所谓捡漏,就是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值钱的古玩,卖家还浑然不觉自己卖了漏。
夜风微凉,这里是N市的古玩夜市,已经是凌晨两点,虽然夜已深,但这个地段却来了不少车辆,不少人身背背包在附近转悠着,还有人双手插进口袋里,双眼放光,我冷哼一声,你们也是我的对手?
这里是古玩夜市,也叫鬼市,每周六的晚上,凌晨两点以后,这里会一扫寂静,人声鼎沸,只因为这里会挤满了各路古玩商人或古玩爱好者前来捡漏,这里是撞运气的地方,也是检验能力的地方,更是我曾经赖以生存的地方。
尽避我现在不差钱,但我仍改不了来这里捡漏的习惯,这是兴趣所在,绝不会因为手上多了几个钱就随意丢弃。
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无人与我搭话,或许是认出我来,不少人对我指指点点,不用顺风耳,我也能知道他们在说我难缠,或者说,我是个让他们头痛的对手,我看中的东西,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在这一刻,我尚不知道这个毛病会让我付出我的下半生,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去奋斗余生。
刚才还光秃秃的广场上,各个摊子摆上了,各家摊子上的电灯通了电,这一片区立刻通亮,一直等着的人群们倾刻涌了进去,我不急,谁说跑得快,才能吃得饱?
不过,我正准备提脚,一只手拽住了我,尼玛,丐帮半夜还上班,这经济头脑也太牛了,我一回头,看到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单薄的白衬衫下面的小身板让人看着心疼,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倔强地看着我,好像我得罪了他。
“什么事?”我莫名其妙:“小兄弟,认错人了吧?”
“眉尾发散眉头交。”少年说道:“你最近要小心。”
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亏得这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地,居然学人家算命,前途堪忧啊,我冷笑了一声,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借你吉言。”
我把钞票塞到他手上,便急着走,那只拉住我的手不打算松开:“眉毛如果出现了眉毛末端有发散,眉头有相交的情况,最近一定会倒大楣,你要小心。”
真是触霉头,我回头怒视他:“你今年多大了,家长知道你干这行吗?乖,拿钱就走人了吧,什么凶不凶的,我要进去捡漏,你这里触我霉头,多亏我脾气好,不然你就变熊猫眼了。”
少年盯着我的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不行。”
“当然不行了,算命也是需要点能耐的,回家研究下易经再出来,这样子是赚不到钱的。”我嘴刻薄,我知道。
“我是说你的祸事躲不了,要帮你转运,不行。”
我感觉被人降了一军,正要回嘴,他居然主动放弃,松开了我的衣角。转身离开,被他耽误了这么久,我迫不及待地走进鬼市里,摊子上摆满了玉石瓷器,还有些古书画,极少的金银器,民国时期的毕业证、教科书也有。
不少前来捡漏的人正与摊主较着劲,没有看中的,便在里面四处转悠着,我不着急,我只知道一个道理,不要对自己关注的东西表现和太过于急切,这等于出卖了自己的心思。
一圈看下来,我没有看中的东西,便缩在最边角的地方,拿出一根烟,正要点,发现没带打火机,打算去借火,就看到身边的摊子上就有现成的火,那是一盏灯,看清它的结构,我有瞬间的犹豫,我冲戴着鸭舌帽的老板说道:“老板,借个火。”
老板正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今天他还没有开张呢,心情不太好,他没好气地指着那盏灯:“那不是现成的嘛。”
灯是现成的不假,可这是一盏死人用的灯--长明灯,里面的一个容器内装灯油,灯芯用醋泡制,外层装水,用以冷却灯油;这因为油灯消耗的油主要不是点燃了,而是受热挥发,醋泡过的灯芯不仅能保持低温,油灯外面的水也可以有效阻止油温上升,灯燃烧的时间就会延长。
这灯多半是从墓里盗出来的,这老板为了吸引人,特别点燃了搁在这里,可惜,没有人留意到它,烟瘾上来了,就顾不上许多了,我借着那火点燃了手里的烟,吸了一口感觉身心舒畅,借着这股劲儿与那个老板搭起话来:“老板,今天晚上还没匀出去一件吗?”
匀是古玩圈的行话,其实和卖是一个意思,偏偏要弄得文雅一些。
鸭舌帽下露出一双郁闷的眼睛:“没有,这鬼市越来越不景气,生意难做啊!”
我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就缺个彩头,我来给你开个张得了。”
我的眼睛在他的摊子上看了一圈,什么是鬼使神差?事后想想,我当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蒙了眼,完全不走心啊!
没错,我就是掏了一千块把那个灯给买下来了,那个鸭舌帽老板马上就精神了,对我的态度也殷勤了不少,鬼市的时间就这样打发过去,在我十年的捡漏生涯中,今天晚上,是最奇怪的一个晚上。
离开鬼市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他盯着我,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表情,我扭过头不看他俊秀的脸庞,手里紧紧地握着那盏灯。
古玩店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家,一楼是店面,二楼是居家,窝在沙发上,我盯着茶几上的长明灯,这世上有没有永远不灭的长明灯,没有人知道,据说秦始皇帝里的长明灯是永世不灭的,没有人进过地陵,是不是真的就无可考据,我玩心大起,从鬼市出来,长明灯就一直亮着,现在,我打算让它一直亮下去!
折腾了大半夜,我累了,没来得及洗澡,就窝在沙发里睡了下去,窗户开着,有凉风吹进来,舒服!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六岁死去的妈,十六岁死去的爸一起出现了,他们笑眯眯地看着我,指着我脖子上的碎玉说着什么,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但的我记忆好像回到了童年,我站在一具黑色的棺木前,身上穿着麻色的孝服,鼻子下面挂着一长串鼻涕,手里还捏着一块碎了的饼干,眼泪流下来,和着鼻涕滑到嘴边上,我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咬一口饼干,眼泪又重新掉下来:“妈,妈妈……”
我的双腿就抽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腿抽动一下,梦境太悲伤了,真实与虚幻的感觉融合,让我分不清楚状况,梦境里的世界是可以瞬间移动的,我又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爸,年纪不大,可是鬓角已经花白,我瞬间心中酸楚,他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悯,就像那个少年的眼神一样,想到那个少年,我从梦中惊醒,随即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我一睁开眼,便看到了浓浓的烟!
走水了,起火了,我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地板已经热得烫脚,我看到长明灯滚在地上,屋子里凡是可以烧起来的东西已经热火朝天地烧上了,我顾不得许多,想到身份证件在身上,便往楼下冲,在台阶上就被楼下的烟给逼了回来,楼下烧得居然比二楼还旺!
老子十六岁开始艰难长大,好不容易混得人模人样了,今天要是变成烤人干,让我情何以堪?窗户开着,这里是二楼,跳下去顶多瘸腿,我今天是豁出去了,我没有刘翔的起跑速度,但我有求生的强烈欲望,靠着这股子劲儿,我轻巧地越过了窗户,然后……“砰”地一下落到了地上--屁股着地!
我没死,掏出手机我首先打了119,看着古董里冲天的火光,我知道,完了,我这过去的十年,虚度了……
干爷爷的话在我脑海里响起来:“我的好孙子,八字轻的人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沾染的阴气重了,抵销阳气,会让人觉得头晕脑胀,做事不集中,才会显得格外倒霉,其实不碍事的,等你长大了,就看不到了,来,这个给你。”
是了,十六岁以后,我好像转运了,加上左右断掌,简直是如虎添翼,什么八字轻都滚到一边去了,没想到啊,十年以后,因为一盏长明灯,我的轻八字又重新提到了桌面上!
消防人员赶过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被街坊们围着的我,事后他们告诉我,虽然我脸上漆黑,可我就像个惨白的纸片人,轻轻一碰就能倒,身体没有大碍,但我似乎魂魄离体,身子不是自己的,我每走一步,便轻飘飘地,给我一个气球,它就能带我飞到天上……
第2章 万里归来会二龙
天亮了,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带着一个死人用的东西回来是错误的,消防员告诉我答案,楼上的火的确是长明灯引起的,楼下的火却是线路老化导致,线路老化!
我蹲在路边,看着店里惨烈的情况,那些精美的玉器,瓷器、古书画等,它们都残忍地抛弃了我,我欲哭无泪,想到银行卡还在身边,我又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我站在那里,听着保险公司的人和我讲着财险的各种事宜,我突然意识到一点,我没有住的地方了,现在能够收容我的只有酒店,尼玛,酒店是我最讨厌的地方。
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有了点头绪,我颓然地坐在店门口的石凳子上,悲从中来,一双脚出现在眼前,我一抬头,是那个孱弱美颜少年。
“眉尾发散眉头交。”我脑子里响起这句话,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我腾地一下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小子!”
“眉尾发散眉头交。”白衣少年波澜不惊地说道:“我提醒过你了,眉毛开叉要散财。”
如果不是消防人员已经告诉我起火的原因,我一定认为是这个小子放的火,就是为了证明他是个活神仙,我悻悻然地松开手:“你来干嘛,你跟踪我?”
“去我家吧。”
“我有病啊,为什么要去你家?”我打量了一下这位少年,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是遭受了损失,不过还没有破产,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重新开张。”
“去我家吧。”
我决定不理他,他却拦住了我,开始解自己的钮扣,我勒个去,我后退一步:“光天化日的,你想干嘛?”
他衬衣上的钮扣已经开了,露出脖子上的一块碎玉,我愣住了,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碎玉,这块玉据说是家传的,可没听说过还有双胞胎,“你不会是我失散已久的兄弟吧。”我厚颜无耻地说道:“可是你没有我长得帅。”
少年脸上露出“你无可救药”的表情:“走。”
“你要是知道这两块碎玉的来历我就和你走。”我索性耍起赖来了。
“我知道。”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现在这个白衣少年却要带我回家,我不怕他拐卖我,也不怕他有什么阴谋,我一只胳膊抡起来就可以让他倒在地上,他太瘦弱了,还有,我身带煞气,带我回家,后悔的人是他。
“走吧。”我站起来,拍拍自己腿上的土:“我得找地方洗个澡。”
少年住的地方是个老旧的弄堂,大半夜了,还有老太太拿着老式的瓷盆在弄堂口烧着纸钱,火灰飘过落到我的肩膀上,我马上嫌弃地拍掉,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偶尔走过的人,我总觉得他们的身子轻飘飘地,我的眼珠子转着看向四方,冷不防一只猫打脚边跑过,我抬脚踩到了它的尾巴,它“吱哇”乱叫一声,窜得不知去向。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阴森。”我抓抓头皮:“早知道就去酒店了。”
“就是鬼地方,这里是以前的菜市口。”少年说道。
菜市口--清代杀人的法场!
戏文中唱道推出午门斩首,其实是拉到菜市口出“红差”--砍头!犯人被杀后,尸体被人运走,血迹即被黄土垫盖上,尔后便有人在此卖菜,菜市生意兴隆,故菜市口由此而得名。
我马上裹了裹衣服,我脚底下的泥土里,不知道渗入了多少人的鲜血,虽然我们现在看不到,闻不到,可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少年的家在三楼,踩着老旧的台阶上去,听着“吱呀吱呀”声,莫名地生出一股古朴的感觉,少年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供龛,上面摆着一张黑白照,小香炉里的香还燃着,香气缭绕在整个屋子里,烟气缭绕,都让我看不清楚那张照片上的人像了。
“这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少年突然跪下:“爷爷,我找到他了。”
我吓了一大跳,雾气突然淡了,黑白照上的老人正冲着我笑,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扑通一声跪下:“干爷爷!”
我的头撞在地上,声音就像心脏裂开,身边的少年直起上半身,盯着我的后脑勺,他越沉默,我就越哀伤,其实我是恐惧的,多年前,干爷爷的身子被铁叉抵住,一直站立在那里,他双眼圆睁,看着站在马路对面的我,而血正喷出来!
干爷爷从未提起他的家人,他独自一人生活在老屋子里,直到过世的时候,才有自称是他儿子的人过来料理他的后事,这个少年,我脑子里轰得一声响,我记起来了,干爷爷下葬的那一天,有一个五岁的小子!
那个小子穿着麻色的孝服,默默地跟在送葬的人群后面,他没有哭,小小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格外宁静,是了,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那个小子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绊倒在地,是我,拉了他一把!
现在,这个少年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的一切让我如坠迷雾,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碎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年扯下自己脖子上的碎玉,我与他的手搁在了一块,两块碎玉材质成色一模一样,形状极为接近,但上面的纹路却有差别,我脱口而出:“擦,不是双胞胎。”
“不是。”少年说道。
“本是同根生?”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少年面露欣喜,重重地点了下头:“来自同一块玉。”
他高兴个毛线啊,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不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捏断你的脖子,知道我是跆拳道几段不?八段!”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爷爷早就预测过我们的相遇。”少年说道:“二龙,指的就是我和你,这两块碎玉其实是一拆七,其中两块在爷爷手上,还有五块不知所踪,爷爷将两块分别给了我和你。”
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原来是这个意思!
会二龙是明白了,但是,当年铁马游沙漠,又是什么意思呢?沙漠,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只有两个,家乡的小镇,还有现在的城市,素来与沙漠无缘,铁马,铁马往往与金戈联系在一起,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抬头看着干爷爷的遗像,他笑容可掬地瞅着我,老爷子,你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3章 二两五,四两三
我没等到少年揭示完谜底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澡,换上少年的衣服,他比我小整整一个码!T恤套在我身上,勒着我的肉,极度地不舒服,沙滩裤我还能将就着穿,看着我的窘样,他就拘谨地说道:“明天再出去买。”
“现在衣服重要么?”我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干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有,这碎玉是怎么回事?一母双胎?”
少年不说话,去取来一卷竹简,我一眼看出这是古董,竹简残破,不少片都有裂纹,每片上面写字一行,是秦时的小篆,秦统一六国以后就用上了小篆,我拿起来看了几眼,就因为心烦意乱看不下去了:“什么玩意儿,你翻译一下。”
少年有些无奈,仍然说道:“玉是七块,除去我们手上的两块,还有五块,七块齐集,就可以找到传说中的西楚秘藏。”少年怕说得不清楚:“也就是项羽宝藏。”
我不觉得惊讶,宝藏并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遥不可及,听说过海底宝藏吗?古老的海盗船、藏宝船沉没海底,或外交贸易船沉没海底,成为让探险人蠢蠢欲动的海底宝藏,而华夏历史上也有这样的存在,其中最轰动的是楼兰古城的发现,它的发现也让一大批楼兰古国的宝贝重现于世,作为一名古董商人,对宝藏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也更热忱。
“继续说,有点意思了。”我嘿嘿一笑:“干爷爷真够意思,小时候给糖,长大了给我宝藏,对了,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蒙洛。”
“我叫林天易。”我大咧咧地说道:“这上面还说了什么?”
“项羽于江东起兵前夜,谋士替他算了一卦,是大凶。”
我注意到蒙洛在讲诉的时候十分娴熟,好像他就是见证人似的,我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他讲:“项羽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却仍不死心,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东山再起,于是将西楚所有的宝物由自己的六位亲信转移,为了方便自己以后寻找,又为了避免被人盗宝,他拿了一块玉,在上面刻了神秘的字符,而后将玉一分为七,他与六位亲信各自持有一块,只等日后重新聚拢,取得宝藏,东山再起!”
“可惜事与愿违,项羽在江东大败,自刎离世。”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六名亲信中,有一人取走了项羽的那块碎玉,因此这人身上才有两块。”
蒙洛点头:“就是那位替西楚王占卜的谋士,也是我们家的先祖。”
“我勒个去,你们家先祖够腹黑的啊。”我脱口而出:“一下子捞到了两块。”
“先祖有遗命留下来,当年的情况紧急,保全宝藏也是为了日后重兴西楚,可惜,先祖带着两块碎玉前去寻找另外五人,却找不到他们的下落。”蒙洛说道:“一直到今天,只有齐聚了七块碎玉,才能看到上面的字符,这就是找到西楚秘藏的重要线索。”
“会二龙,MD,为什么是我?”我抓着头皮说道:“随便大街上捡一个人也是人,这年头,有胳膊有腿的人多了去了。”
“我们两人的八字,一个八字轻,一个八字重。”蒙洛说道:“天罡称骨言,根据出生年月日及时辰的重量,可以算出八字轻重,四个重量相加即是八字重量。”
“干爷爷第一次在小镇上看到我,就说我天生八字轻。”
“我一出生,爷爷就告诉我,我天生八字重。”
我打了一个激灵:“干爷爷说我八字二两五重。”
“二两五,六亲无靠,自立更生之命,此命推来祖业微,门庭营度似稀奇,六亲骨肉如冰炭,一世勤劳自把持。”
这番话像一块石头狠狠地击打在我心上,六亲骨肉如冰炭,外婆戳着我的手指又在眼前晃了,我使劲地摇了摇脑袋,失去双亲以后,我孤身一人,无坚不摧,我只为自己而活,活得痛快开心,活得轻松自在!
我有一个坚硬的外壳,定是无坚不摧!
“小子,你的八字呢,多重?”
“其实重不算重,八字最重者,可是帝王命。”蒙洛说道:“四两三钱。”
“你这家伙,是在炫耀吗?”我恨恨地说道:“我二两五,你四两三,比我重不少了,尼玛,我就是命苦啊。”
“为人心性最聪明,作事轩昂近贵人,衣禄一生天数定,不须劳碌过平生。”蒙洛说道:“你就是我的贵人,会二龙,就是这个意思,你我连手,才能无坚不摧。”
无坚不摧是我的口头禅,从他的嘴巴里讲出来让我不习惯,我挥了挥手:“喂,等会,你不要口口声声,我们,我们的,我是我,你是你,干爷爷的遗命是很重要,可是,这事情太悬了,我守着我的古董店就能活,我为毛要去找那个什么不靠谱的西楚宝藏?我闲得抽了?”
我站了起来,上衣太紧,因为我剧烈的运动幅度,它撑开了,我狼狈不堪,重新坐下来:“那个,我告诉你啊,房钱我会给你,我的古玩店是被烧了,不过我有保险,我会东山再起,宝藏对我来说一点诱惑力也没有,OK?”
我不管他作何反应,率先去占领唯一的一张床,我真的很累,身子一挨着床,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居然没有任何梦境,我本以为在梦里可以见到干爷爷,他会苦口婆心地劝我与他的亲孙子大干一场,啥也没有,我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就看到少年窝在狭小的沙发上,也只有他这么瘦弱的身子才能窝进去,我为自己占领床的决定感到庆幸。
趁他没醒,我突生一个念头,拿着钱包迅速地离开,关上门的一刻,我看到干爷爷的遗像慢慢消失在门缝中,我心里一激突,逃一般地离开这里!
我先去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奔到保险公司,我满以为自己的厄运结束了,直到在那个业务员十分遗憾地告诉我我当初买错了保险时,我恨不得掏出所有的脏话喷在这个该死的西装男身上,尼玛,当实不是你告诉我财险有多可靠的么,怎么出了事,就能拍拍屁股不管事了?
我哭,我闹,就算我躺在地上,也无法改变现实,八字重二两五又不是我的错,它却像一个魔咒附在我身上,挣脱不得,我突然想到还有一批没有交出去的货,钱已经收了,货没有了,还有那些没有结算出去的货款,我一头撞到桌子上,对面的西装男马上弹开,还一幅庆幸的模样……
我离破产仅一线之隔,清掉所有的账目之后,我只剩两千六,还有那烧得焦黑的不动产,站在黑漆漆的店铺前面,真想问候命运它八辈祖宗,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要忍受这样操蛋的命!
我不想向命运屈服,可是现在不得不双膝跪下,表达我的惶恐。
我转身,看到蒙洛站在那里,我抓抓自己的脑袋:“包吃住不?”
蒙洛大舒了一口气的样子:“你终于答应了。”
“要有宝藏才可以,不然的话,我会将你大卸八块,反正我也只剩一条命了。”我恶狠狠地说道:“没有什么不能丢的了。”
蒙洛连连点头:“你得相信爷爷。”
我用六百块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便和蒙洛住到了一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干爷爷的姓名叫蒙三奇,他真的是一位奇怪的老人,明明有亲人,却要独自一个人居住,蒙洛解释说,干爷爷喜欢安静的地方,不喜欢呆在城市里,所以他选择了呆在小镇上。
每年,蒙洛和父亲会去看望干爷爷三次,为什么是三次,蒙洛说这是爷爷规定的,去多了,他甚至不开门。当年铁马游沙漠,万里归来会二龙这句话,蒙洛一年见爷爷三次,便会听上三次,有一次,干爷爷指着在马路上走着的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碎玉了吗?你们两个长大了,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兄弟,你们俩在一起,才能干出大事来。”
原来,干爷爷早就提示过蒙洛,“干爷爷为什么不早点让我们俩认识,非要等到现在?”我不懂,这爷孙俩都有些玄乎。
“时机未到。”蒙洛正在切菜,这小子切菜的水平不怎么样,黄瓜片骨碌碌地滚到地上,原本就不长的一根黄瓜,现在能吃的不足三分之一,我皱起了眉头,强行压下我想接手的念头:“切好点。”
蒙洛额头居然开始冒汗,至于嘛,不就是个切个菜嘛,我扯了一下衣服,一把推开他:“让我来。”
我如果不是古董商人,就该是个厨子,一个纯正的吃货,除了会吃,还必须会做,会品,看着我在厨房变魔术一般地端出两菜一汤,蒙洛的表情僵掉了:“这全是你做的?”
“难道是鬼做的?”我不客气地拿筷子夹菜:“干爷爷算的命挺准,这个没啥怀疑的,我也相信有什么宝藏,不过,我们要从哪里入手?”
“从玉上的纹路开始。”蒙洛说道:“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开始寻找类似的玉器。”
“寻找?”我放下了筷子:“这两块碎玉是秦时的玉器,秦时的玉器纹饰一般是龙、云为主,但要说这玉上面有字符的话,等于是定制品,一共才七块。”
“其它的碎玉是没有线索,可是你看……”蒙洛把两块碎玉拼在一起:“与这个图案类似的图纹,我已经有了线索。”
蒙洛把筷子放下来,拿来一个文件夹,这破败的屋子里出现这么一个光鲜锃亮的文件夹,实在太意外了,我大口地咽下嘴里的饭菜:“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准备得挺齐全的嘛。”
“在找到你之前,我就开始情报搜集了,整整两年时间。”蒙洛说道:“可能是爷爷保佑,我找到线索的同时,也找到了你。”
他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风沙骤起的情景,万里黄沙,沙子卷起来,在空气中形成了诡异的景象,我正想吐槽他给我看风景照,却有了发现,我让照片离自己远一点,终于发现了,风沙卷起来的样子与我们两块碎玉背后的纹路很相似,只是,一个在玉的背面,一个,在空中!
“这是巧合吧?”
“你再看看这张,还有这张。”蒙洛说道:“这是我在不同的时期拍到的,每次下午四点,这里的风沙卷起来,都是同样的情景,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以为它们是同一个景象,发生在同一个时间?”
“尼玛,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心开始痒起来了:“这个地方的地底下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但是这么巧合,不是偶然。”
“黑水城。”蒙洛的话让我险些跳了起来。
黑水城,鼎鼎有名的黑水古城,传说在古城当中藏有八十余车白金,还有其它珍宝,可惜这些宝藏已无踪迹可寻!就像项羽宝藏一般,两个宝藏,却出现同样的巧合,我陷入了沉思,我身体里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我拍了拍桌子:“就到这里去,不过……我没钱。”
“我有。”蒙洛拿出一个存折:“这是爷爷留给我们俩的。”
老爷子真是神算啊,居然连后顾之忧也给解决了,我的鼻子一酸,假装吃饱了,把碗筷往前一推:“我给干爷爷上柱香。”
我手执着点燃的香朝着干爷爷的遗像拜了三次,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他临死前的样子,如果这是您老人家的遗愿,那我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没有别的本事,除了一身过硬的身手外(没办法,一个人活着,总要有一身本领傍身),剩下最有用的就是这个脑子了,能够在竞争激烈的古玩行业活下来,你一定不能怀疑我的智商,虽然我偶尔犯抽,可绝对是个聪明人。
既然黑水城与碎玉之间出现这样的联系,必须要去跑一趟,但在去之前,需要对这个地方做详尽的了解。
传说过去黑水城是西夏都城,最后一位君主号称黑将军。他英武盖世,所向无敌,在与汉族争霸中原时,出师不利,退守孤城。中原大军久攻不克,见城外额济纳河流贯其间,便以沙袋塞其上流,断绝城中水源。
守城者于城内掘井,至极深而滴水未见。黑将军被迫全力出战,未战前,以所存白金八十余车连同其他珍宝倾入井中,又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小,以免落入敌手,然后率士卒出战,终因寡不敌众战败身亡。
第4章 美人痣,毒蜘蛛
中原军队攻陷黑水城后,大肆搜寻而未能得见宝藏。关于这段历史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黑将军战败后并没有死,而是向东南方向撤退。在距今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巴音浩特不远的地方,曾留下了他的盔甲和战袍。这一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与历史事实相去甚远,但其中藏宝的传说却吸引着不少人。
一直到了隋朝,有一天天气显得十分怪异,忙碌的人们虽然在心里嘀咕,但都无暇深究,在沉闷的城中往返穿梭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高声叫卖他背的枣梨:“枣梨!枣梨!”虽然老人叫卖得非常起劲,但由于他的要价太高而无人问津,天黑之后,老人出城而去。
当时驻守此城的隋朝大将韩世龙闻听此事觉得十分蹊跷,百般思索之后恍然大悟:“枣梨不正是早离吗?”遂果断地率领全城军民离开黑水国。果然,在人们离开不久,狂风大作,风沙从天而降,整个城池很快被沙掩埋……
连同黑水国一同沉睡在沙海之中的还有无数珍贵的宝物,对于这些野史或民间传说,我从来不会怀疑他们的真实性,要知道故事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一定有其原因,其中或许全真,或许半假,但一定有一些真实的依据。
干爷爷手上的积蓄不少,店铺的事情我扔到了一边,与蒙洛张罗起启程的事情来,对于露宿我很有经验,对于长途跋涉我也有所经历,所以我在准备工作中顺利占据了主导地位,在与蒙洛的相处当中我总算知道了,他除了对风水术数有所了解之外,根本就是一个生活白痴!
睡袋到了他的手里就不知道怎么弄了,还有登山包,怎么可能只背一个肩呢?糖与盐分不清,矿泉水与自来水他总该分得清楚吧,可他愣是在出发前,用两个硕大的瓶子装了两瓶自来水!!
这水我是不会喝的,我自己默默地准备了水,随他去吧,拉肚子啥的我可不管。
黑水城位于黑水河下游北岸的荒漠上,在那之前,我们租了一辆车,正式进入大漠以前,我们看到了路两边的胡杨林,它们生机勃勃,高大挺拔,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蒙洛一路上都在研究指南针的用法,宽广的路上,偶尔才能看到一两个人,再往前六公里左右,就能到达那片荒漠了。
我悠哉地开着车,保持匀速不急不缓地往前走,不妨后面来了一辆大吉普,呼啸着擦着我们的车子过去,刺耳的呼啸声让我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摇开车窗与他们理论一番,那辆大吉普往一边歪过去,然后就停在了路边,我拍了一下方向盘,乐呵道:“爆胎了!”
车门开了,我的眼睛马上直了,车子上下来的是一个大美女!
大波浪下面是一张异域风情的脸,高鼻凤眼,五官轮廓很深,眉角有颗美人痣,丰厚的嘴唇性感得让我心里很躁热,再加上她有高挑的身材,从侧面看过去,那个明显的S让人想入非非,那个大美女用力地踢了一下车子轮胎,便朝我们这边看过来,我一怔,天气这么热,我不想去换轮胎,哪怕是个美女也不可以!
那个大美女是独自一个人,我开着车子,想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却往路中间一站,愣是挡住了我们的去处,蒙洛说道:“这女的想干嘛?”
“估计看上我了呗。”我嘻嘻哈哈地说道:“你哥我长得帅,你又不是不知道。”
蒙洛一幅无语的样子,我看着这个火辣的美女,目光往她的肩膀上一扫,看到一只蜘蛛爬在她的肩上,刚才被她的头发掩住了,所以没有看到,现在它伸出了爪子摆动着,就看得清楚一点了,我停下车,正想拉开车门,蒙洛一把扯住我:“小心。”
一切小心为重。
那美女过来,直通通地说道:“方便搭个顺车不?”
“那也要看顺不顺路。”我摇下车窗:“你换个胎不就得了。”
“只有一个备胎,已经换过了。”她倒是不急不躁,肩上的蜘蛛探出头来,她伸手摸了一下蜘蛛的头:“乖,回去。”
她又说道:“我付钱,我要去黑水镇。”
黑水镇是离黑水古城最近的一个镇子,说是镇子,但从资料上来看,不过百来号人,进去大漠之前,这个镇子是最后的补养地,去这个镇子的人不是对西夏古国的历史感兴趣,就是对西夏宝藏感兴趣的人,再不就是看热闹的,她是属于哪一种?
“证件。”我伸出手去:“身份证和工作证。”
“你!”这女人肯定觉得我无礼,她气得额头上都爆出青筋来了,我瞅了一眼后视镜,后面没有任何车辆过来的痕迹,便得意地笑了:“随便你乐意。”
这女人无奈地掏出工作证和身份证,我拿在手上一看:“陶冉,历史学讲师。”
“就是我。”陶冉一把将工作证和身份证夺过去:“你要是不相信,现在打电话去我们学校求证,我等你。”
我果然就打电话去问有没有叫陶冉的老师,陶冉瞪着眼睛看着我,身边的蒙洛有些尴尬的样子,他尴尬个屁呀,明明是我在做坏人!
得到肯定的答复以后,我点头示意:“上车吧!”
她气鼓鼓地拿着背包坐在后座上,扭头看着窗户,始终将脑袋正过来,我打趣道:“不怕脖子断了?陶老师?”
蒙洛回头,小心翼翼地指着那只蜘蛛:“有毒吗?”
“有毒我还能放这里吗?”陶冉说道:“你们也去黑水镇?”
她是打定主意不理我了,只和蒙洛说话,蒙洛说道:“其实我来过几次,这回是带我大哥来看看,你呢?”
“为了完成博士论文。”
她说得肯定,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眼睛眨了一下,我打小在市井讨生活,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不是说谎,我都能一眼看个大概,这女人在说谎!
她眼神闪烁,在回答的时候躲避蒙洛的眼睛,这一看就有鬼啊,我在心里闷哼一声,和我玩心眼,大家就走着瞧,这女人目的不凡,值得留意。
前面突然有烟缭绕至空中,黑水镇近在眼前了……
黑水镇地处偏僻,掩在一片胡杨林后,透过胡杨林,可看到镇子影影绰绰的座落在前方,此时已经是傍晚,镇上的人家开始升火做饭,镇子上面零星地停着一些车子,比想象得要热闹,我问蒙洛:“喂,镇上有住的地方吗?”
“有一家客栈。”蒙洛说道:“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不然的话,我们只有找户人家求宿一个晚上。”
车子停在黑水镇上的时候,风声呼啸起来,蒙洛向我使了一个眼色,傍晚时分,沙尘暴的爆发时间,蒙洛给我看的照片就是这个时间拍下来的,我迅速地下车,一走下去,风就打脚底卷过去,恨不得把我的身子带个踉跄!
这风来得劲,卷着沙土,还有一些莫名的垃圾,我不得不低下头躲开这些污物,蒙洛已经驾轻就熟,扯着我躲到一堵破败的石墙后面,没想到那个陶冉也跟着过来,她的一头大波浪在风中狂卷,弄得她十分狼狈……
我们三个人窝在那堵石墙后面,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它在这里的威力还算是小的,但在前方不远的沙漠里,已经拉起一个大沙柱,大沙柱向上喷涌而上,而后在空中摇摆开来,我亲眼看到它慢慢地散开,出现了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个形状与碎玉上的图纹十分相似,蒙洛这小子没有骗我,眼见为实,做到了。
这地方与我们身上的碎玉的联系可能十分密切,我的心情迫切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那里,往地下挖个三千尺,看一看地底藏着点什么!
可惜,这只是想而已,沙漠里的卷子风远走了,这里漫天的风沙也沉寂下来,但脸上甚至嘴里和鼻孔里全是沙子,天色也暗下来,这镇子上还有些光亮的话,沙漠里则是死一般地黑,伸手不见五指,晚上的沙漠情况诡秘,我还有理智,只能在这镇上呆一晚上了。
我往地上啐了一口,沙子不能完全吐尽也顾不得了,喝了一口水和着沙子咽了下去:“娘的,这鬼地方真要命,赶紧找地方住下来。”
黑水镇上唯一的客栈大门虚掩,里面的灯光幽暗,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不对劲啊,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儿,门口明明摆着“客满”的牌子,里面应该人声鼎沸才是,可是里面却是死一般的沉寂,陶冉这女人比我想象得精明,她在临进门的一刻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们:“你们是男人,你们先进去。”
我打量了一下这客栈,示意这两个人一起闪到边上,门口最危险,既然觉得不对劲,就不能站在那里了,这客栈还有后门,那里有个小小的暗窗,破败不已,我走在最前面,看到窗子有些破烂,正合我意,从这里看进去,摆着四五张桌子的大厅,一盏白炽灯吊在那里,被吹进去的风吹得一晃一晃地,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仔细一听,听到有人在挣扎的声音……
我的身子紧紧地贴在窗户上,一双黑色的布鞋,一只已经脱离了脚后跟,还有一只彻底落到一边,从脚踝处的皮肤来看,此人上了年纪,而且为男性,因为关节处的骨头比较粗大,此时,两只脚正拼命地交错,试图解开身上的绳子。
“谋财害命。”陶冉已经握起了拳头:“应该报警。”
陶冉掏出手机,没有信号,她正愕然的时候,我一伸手掩住手机:“不要急,对方如果要害命,就不会浪费时间绑起来了,你看看,那里是结账的柜台,钱都在那里,这人不在柜台那里忙活,一直站在这人的身边,不觉得奇怪吗?”
“那要怎么办?”蒙洛问道。
“你,回到正门去,如果听到里面不对劲或是听到我咳一声,立刻弄点动静吸引里面人的注意,这里就交给我和陶老师。”我冲陶冉似笑非笑:“害怕吗?”
陶冉咽下一口口水:“不怕。”
这回,她说的是真话,虽然假装紧张,可是眼神骗不了人,非但不害怕,还有些小兴奋,眼神里都要迸出火花了。
蒙洛立刻拐到店门口,我则去看后门,后门倒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看进去,能够看到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被绑起来躺在地上,站着的那个始终背对着我们,身上穿着沙黄色的斗篷,戴着帽子,从背面看过去,就像个黄色的稻草人,而最让我在意的是躺在地上的人虽然奋力挣扎,可双眼紧闭,死活不睁开。
我伸出一根手指:“只有一个人。”
当下,我立刻咳了一声,那个“稻草人”正要转身,正门便传来“哗”地一声,蒙洛弄的动静倒挺大的,那“稻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身来……
第5章 不能看,否则死
“稻草人”转过来的一刻,陶冉突然捂上我的眼睛:“不要看。”
眼前就漆黑一片,她的举动令我不解,陶冉松开手的时候,那“稻草人”已经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趁着这个功夫,我飞速地闯进去,顺手捞起一把椅子,朝着“稻草人”的脑袋就砸下去,只听到“唰”地一声,大片的黄沙喷溅出来,打在我的身上,迷了眼,等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稻草人”的影子?
陶冉走过来:“你倒是手快,不要命了。”
听她这意思,倒是知道那人的来历,蒙洛此时迈进门来,直接冲着地上的人奔过去,躺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瞅了一眼我们,用下巴点着自己身上的绳子,蒙洛替他解开绳子,又拿出塞到他嘴巴里的布条:“你什么人?”
“我,我是客栈的老板。”这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生活在大漠的边上,皮肤较干,双腮肤质粗糙,穿着十分简单的休闲装,他喘着粗气:“水,水。”
客栈的一楼也是饭厅,摆着五张桌子,上面都放着茶壶,我顺手倒上一杯递过去,那人咕咚咚地喝完了,长舒了一口气,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我:“你,胆子够大的。”
“那人是什么来历,怪模怪样的,还有,女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看?”我怒视着陶冉:“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老板把水喝光了,听到我这话,立刻说道:“不能看,否则死。”
陶冉与这老板看上去很熟,老板说道:“你得感谢她,这些人是生活在沙漠里的,不知道什么来历,一年总要出来几次,不为别的,就是弄点食物进大漠,如果有人看到他们的脸,他们一定会杀人。”
怪不得这老板一直死命地闭着眼,陶冉双手抱在胸前:“现在知道感谢我了吧?”
“多谢。”我双手抱拳道:“那人死了?走了?”
“走了。”陶冉说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有什么用。”
我立刻看着蒙洛,那人只能从前门循走,蒙洛说道:“有沙子打在眼睛上,就觉得一股风从身边刮过,看过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瞧见,不过……”
“不过什么?”我不耐烦地说道:“你这慢条斯理说话的习惯能不能改了?”
“那人的阴阳不衡,”蒙洛说道:“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为寒,为暗,阳为热,为光,那人阴气过重,生活在阴寒暗的地方,没看到正脸,光是感觉就很强烈了。”
老板与陶冉都用怪异的眼神瞅着蒙洛,蒙洛一幅唯我独尊的模样,似乎在说,你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拉倒。
越说越让人心里发毛,我拍了一下桌子:“老板,我们要住下来,还有空房吗?”
“有,大把空房。”老板说道:“今年卷子风格外地频繁,除了些不怕死说要去找黑水城宝藏的探险队,普通客人根本不来了。”
“老板,弄点吃的先。”我拍着自己的肚子:“边吃边聊,再开房。”
陶冉瞪了我一眼,我抹一把鼻子:“是你自己邪恶了。”
她便一扭头,不理我。
老板劫后余生,手艺却没有失准,我边吃边问他:“那人会不会回来找你麻烦?”
“不会,他们向来不愿意与外面的人打交道,从来不开口说话。”老板说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像陶老师,从来不问这个问题。”
“只要没看到他们的脸,就没事。”陶冉肩上的蜘蛛一动不动。
陶冉不是第一次过来,我闷头吃饭,吃完放下筷子的时候,用力太大,筷子一下子弹到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我发现陶冉的裤腿上绣着一个什么花纹,不等我细看,陶冉便站起来:“我累了,老板,给我选一间安静点的房。”
蒙洛见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陶冉,不禁说道:“你不会看迷了眼吧,这女人和我们不一样,人家是大学老师,过来的目的也不一样。”
“长得是那么一回事,身材……”我拿手比划了一下:“是个S,可惜,脾气太臭,还有,心眼也多,不是我这盘菜,我喜欢温柔可人,小鸟依人的那种,蒙洛,那个黄沙子的人……”
蒙洛冲我挤了一下眼,我立刻闭上嘴巴,送陶冉上楼的老板下来了,他一屁股坐到我们对面,贼兮兮地说道:“你们也是来找宝藏的吧?看这架势就不是来旅游的。”
见我不吭声,老板笑兮兮地说道:“我这里有全套进沙漠的装备,价格好说。”
我们恍然大悟,这老板真是个精!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你有救我的这份心,我算你五折,怎么样?定位仪……”
“我们有。”蒙洛说道。
“绳索?地图?”老板不死心。
“我们有。”蒙洛的表情从头至尾没有变过,面瘫!
老板的脸抽了一下,脸上的肉微微颤动着,“那个,沙靴呢?太阳镜,还有……”
“我们需要骆驼。”蒙洛说道:“能打折吗?”
老板哭丧着脸说道:“骆驼不归我管,黑水镇有专门租骆驼的,自己找去。”
我使劲憋住笑,蒙洛“哦”了一声,老板看着我们,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也是来找黑水城宝藏的吧,昨天刚进去一群人,还有老外,进去后没多久,卷子风就起了,我看呀,八成悬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多少人?”我打了一个饱嗝,问道。
“不算多,十来个人吧。”老板说道:“架势挺大的,不用骆驼,直接开着越野车进去的。”
“现代化的东西在沙漠是不可靠的。”蒙洛淡淡地说道。
老板狠狠地瞪了一眼蒙洛,转个方向,看着我说话:“他们有人,有装备,有车,还有一样东西--枪,这群人不简单啊,你们进去要是遇上了,千万得小心。”
枪?我这辈子亲手摸过的就只有掌中雷,经营古董店的时候,收到过一件掌中雷,形似大炮,枪身中的小孔可以塞一粒子弹,检身后端有一个点燃火药的小孔,纯铜造,这些人来头不小,还有老外,我摸一把鼻子,要说没打退堂鼓是假的,现在是走投无路,但要拿命去拼,值吗?
我盯着自己的掌心,左右皆断掌,干爷爷的话再次响起来。
“你双手都是断掌,男人左手断掌--掌兵符,男人右手断掌--掌财库,双手皆断掌,只要导入正途,必能有所作为。”
假如这就是我的正途,不妨拼一把吧,收回刚才动摇的心,我说道:“开房吧,两间。”
蒙洛的眼珠子瞪大了:“一间。”
“我习惯一个人睡。”我瞪了蒙洛一眼,这家伙想省钱,这点花花肠子岂能瞒过我?
最终还是开了一间,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早上醒来时,蒙洛还在呼呼大睡,这家伙睡觉的时候,就像个死人,呼吸都很微弱,几乎不可闻,胸口也不似普通人般上下起伏,我悄然走出店外,发现我们的车轮胎让人给戳破了!
正想发火,老板走过来:“镇小的皮孩子干的,逮到一个。”
那孩子不过十来岁,肤色黝黑,手里还拿着一把削铅笔的小刀,很古老的那种,铁制的,上面已经生锈了,他被老板夹在胳膊下,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上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我摆摆手:“算了,反正打算用骆驼进去,放了他吧。”
蒙洛起来后,我们就开始收拾行李,租了两匹骆驼,小气鬼这回没说只租一头,两个大男人一头骆驼,开什么玩笑!
直到我们出发,也没有见到陶冉,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也罢,缘分就到此了。
沙漠里有一条古道,那是丝绸之路遗留下来的,事实上,一开始仍有一条小径,待真正到达沙漠区域,是没有路的,遍地黄沙,远远地看过去,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满地的金屑。
我们全靠定位仪和蒙洛的记忆来带路,据他所说,他进来过一次,只是,远远地看到那卷子风带起的黄沙,却不确定具体范围,站在我们的立场,应该希望再来一次卷子风,做出更具体的判断。
遍地的黄沙中,偶尔可见一些绿色植物,还有花,这些沙漠玫瑰产于沙漠附近,每一朵都像一个小喇叭,灿烂似锦,四季开花不断。
骆驼很温顺,一直不急不缓地走着,突然,它停下来,驻足不前,突然,蹄子在黄沙中翻腾起来,一根白渗渗的骨头露了出来,我跳下去,拨弄了几下,这骨头外面的衣服很新!
我退后一步,蒙洛的声音响起:“不止一具,你看,这里还有,林天易,一共四具尸体,他们身上的物件很齐,指南针,打火机,水壶,定位仪,还有,枪……”
“难道是店老板说的进来探险的人?”我看着把枪,拿起来,沉甸甸地,自古以来,枪的原理其实大同小异,枪拿起来,我突然想到一点,这些人是昨天进来大漠的,那么,怎么这么快就只剩下一堆骨架?!
第6章 毒蝎子,十步倒
我立刻退后,拉着蒙洛:“走,快走!”
或许是小时候接触了太多次死亡,我对于危险的感觉十分敏锐,眼前的情况不正常,就蒙洛被我拉得连连后退,就在此时,那些尸骨突然耸动起来,手骨突然抖动起来,“哗”地一声,其中一具尸骨翻了一个身,底下冒出一群黑乎乎的东西来!
“是毒蝎子,蒙洛,上骆驼,快走!”
我和蒙洛同时翻上骆驼,骆驼这种动物生活在沙漠里,除了对绿色和水源异常有感觉外,对危险也有自己的敏锐力,我们一坐上去,骆驼居然就撒腿跑起来,脚下的沙子飞溅出去,转眼间就将身后的毒蝎子甩在身后。
沙漠里的毒蝎子,它们密密麻麻地陈列在地盘中,这些毒蝎子的钳比较小,但是毒性强,只需要一下,堪称十步倒。
不过,就算可以迅速至人死亡,也不至于皮肉皆无,我回头看一眼,在黑压压的蝎子中间,隐约有一个长形的像蛇的东西在游动,那东西就像蝎子的领头人,在沙子里自由游去,一跃而起的时候,我看到了它尖尖的脑袋,心中“咯噔”一声,一低头,更是毛骨悚然,一只蝎子已经爬到我的鞋上!
我在心中惨叫一声,不顾骆驼还在狂奔当中,拼命地甩着脚,好歹把那只蝎子给甩到沙子里,这几秒钟的空当,后背心里已经大汗直流,汗水清晰地从后背沟往下流……
那骆驼一直往前奔,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来,我们跳下去,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蝎子爬上来,鞋子脱了,袜子里也没有放过,确认没有被盯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屁股刚落到滚烫的沙子上,立刻反射般地弹起来!
检查好一会儿,确定沙子下面没有毒虫,我才发现,喉咙已经要起火了,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喝几口,见蒙洛大口地灌,喝斥道:“沙漠里水不能这么喝,要小口地喝,不要等渴了再补充水分,有点常识没有。”
蒙洛的一张脸如纸般白,好歹是没有猛灌水,他长吁了一口气:“太邪气了。”
“你上次才到沙漠的哪里?”我没好气地说道。
“进沙漠不足一里路就折回去了,拍到那些照片后就回去了。”蒙洛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人进沙漠太危险了。”
我有爆粗口的冲动,但他说得没有错,一个人进沙漠很危险,我做古玩行这么久,古玩行里的古董来源五花八门,其中有一些是“灰色来源”,能避则避,不能避,装聋作哑,从这些人的嘴里,我听到了不少东西,现在,全部要派上用场了。
从纸上谈兵到实际作战,这个跨度有些大,头顶的太阳晒得人发枯,修整以后,我摇摇水壶:“我们需要再找一些水,运气发的话,可以找到绿洲,就算起了卷子风,也有保障些。”
要找水,还得用上骆驼,我故意不给骆驼水喝,渴极了的骆驼开始寻找着水源,最终找到了一些芨芨草,芨芨草是它们喜欢的食物,它们也需要补充一些养分,在长有芨芨草的地方往下挖,就能找到水源,我把之前的水倒在一个水壶里,剩下的一个再来装这些新采集到的手,看着我熟练的动作,蒙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会?”
“我是八字轻的人,你不是说了嘛,二两五,六亲无靠,自立更生之命,此命推来祖业微,门庭营度似稀奇,六亲骨肉如冰炭,一世勤劳自把持。”我淡淡地说道:“一世勤劳自把持,自己搞定自己的事情,不求人。”
转眼间,水壶已经装了一半,骆驼补充了能量,一幅心满意足的模样,就在此时,脚下“沙沙”作响,沙子在缓缓流动,芨芨草也开始左右摇晃,蒙洛的面色一变:“起风了。”
“快,躲到骆驼后面。”我匆忙盖上水壶的盖子,把背包取下来背在背上,这才躲起来,不过是一两分钟后,两只骆驼突然双腿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去,这个举动十分清楚,卷子风要来了!
黑风骤起,天地闭合,沙尘弥漫,沙子打在脸上生生地疼,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楚,蒙洛的身影降在黄沙中,根本看不分明,我努力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张脸,破碎的脸!
漫天的黄沙中,这张脸慢慢地聚拢,眼前模糊不清,却能清晰地看出来,这是一张美人的脸,就连脑后的长发也是一清二楚,未等我看清楚,那张脸就落下去,散开……
黄沙打在脸上,那张美人脸让我有如灵魂出窍,明明只是眨间,脑子里突然勾勒出一张美人的脸,长衫曳地,红纱覆面,斜眉入鬓,风情万种,黄沙溅到地上的一刻,心内突然涌起一股悲凉与心痛,就在此时,脑后挨了重重地一记,这一下子,彻底悲凉了……
我最后看到的是满天的沙子,溅入眼中,痒痒地,眼前便是昏天暗地。
“哗”,冰凉的感觉袭来,全身却是刺痛无比,挣扎着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一颗心直往下掉,我现在是在哪里?
身处绿洲不假,四周的蓬勃绿树,蓝幽幽的水池,我甚至闻到了炊烟的味道,这是来自于人间的味道,我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蒙洛,蒙洛!那家伙在哪里?侧头一看,蒙洛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双眼紧才,人事不省,我们的两只骆驼正在池子边上悠闲地喝水。
我同样是五花大绑,身上被绳子勒得火辣辣地疼,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朝着地上叫道:“喂,蒙洛,醒醒!”
蒙洛趴在那里,手指抽搐了一下,这才上睁开眼睛,看到我们身处的环境,面色微变:“我们这是在哪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你不是很灵嘛,算一算,我们接下来是吉是凶?”我没好气地说道:“进沙漠找什么卷子风的线索,卷子风的确看到了,宝藏没找着,线索仍是原地踏步,“我们现在在什么鬼地方?”
蒙洛居然笑了:“早知道就提前算一卦了。”
这二货还笑得出来,这些人估计就是店老板说的沙漠悍匪了,根本是不长眼,两个穷光蛋有什么好打劫的?死路一条,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嗓子眼完全堵住了,就在此时,传来沙沙声,黄色的斗篷将身子遮得严严实实地,一排四个人,一人在前,三人在后,四人近了,为首的那人向前一步,其余三人则留在原地。
“上次是你。”这人一开口,吓到我了,好流利的普通话!
这人腰上挂着一个袋子,看着沉甸甸的,我想到那天迎面撒过来的沙子,难道?沙子是装在这袋子里的,遇到有人反抗,便撒出来?
“你是汉人。”蒙洛开口道。
这人一巴掌甩到我脸上:“TMD,我们在这里混了这么久,头一次遇到你这种刺头儿,连我也敢打,今天落到我手里,你也不冤了。”
这些人,我心里一惊,突然想到多年前的一篇报道,十年前,发生过一桩重大的刑事事件--长途客车被劫案,作案的一共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遭到了车上乘客的反抗,他们杀了六个人,重伤两人,仓惶逃跑,这桩案子轰动一时,七名嫌疑人被锁定身份,本以为逃不开天罗地网,却在警方的追捕下逃入大漠,从此失去踪影,大搜查下,这七人再无踪影,这案子也成为一桩悬案,几乎所有人认为,这些人进入大漠,死路一条,或许,这是对已亡人最好的慰藉了。
这七个人,正是逃进这片大漠,十年前,我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因为六名死者中,有一名与我有些亲戚关系,虽然早已不来往,但在报纸上看到他的脸,仍然心有余悸,心中安慰自己,这人的死与我丝毫关系也无,八字轻的魔咒早就远离。
我记住了那七名嫌疑人的脸,假如,他们扯下斗篷,我就能验证自己的猜测。
后面的人走过来,一脚踩在蒙洛的后背上,蒙洛发出一声闷哼,却咬紧牙关不吭声,这小子倒比我想的硬朗。
“这位大哥,你是那天晚上的人对吧?那纯属误会。”我喘着气说着,脑子里想着逃脱的方法:“我和那店老板不认识,就是看到有人……你懂的,我这人啊,从小到大就是爱管闲事。”
这人一拳打到我肚子上,痛,也无法弯身,只有硬挺着,“爱管闲事?告诉你,进了这大漠,就是我们的地盘,放心,不会让你们死得痛快,在这里,死的法子多了去了。”这人冷笑着,抬头看天:“太阳最毒的时候要来了。”
尼玛,这是要晒死我们的节奏,地上的蒙洛咳了一声,唾沫里有血丝,这令我心里一惊,长时间没喝水,体力正在一点点流逝,这样下去,迟早成人干。
“大哥,这两个人多半也是为了找什么宝藏进来的。”后面有人说道。
我摇头:“我才不信什么宝藏,我们就是观光进来的,跟着一群人走错了道,大哥,这真是误会啊。”
那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有一人转过头,眼睛下面有颗黑痣,这下子,我心里轰得一下,是他!就是这群人,藏在沙漠里装神弄鬼,其实就是一群逃犯!
第7章 九死一生,贵人助
为首的那人拍着我的脸,啪啪作响:“你以为随便几句我们就信你了?跟着一群人走错道?除了你们,我们就没有看到其他人!”
不可能,店老板说过,有一群人开着越野车进了沙漠,就在刚才,我们还亲眼看到尸骨,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阴森感袭来,让我忘却眼下的重重杀机,有人说道:“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扔黑池去。”
黑池?那是什么东西,我突然发现蒙洛半天没有说话了,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身子一动不动,这小子不会就这么挂了吧?当他被人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他好歹动弹了一下,艰难地睁开眼睛……
黑池名副其实,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池子,我们被扔进去后,池子里的温度比刚才还要高,还有一股浓重的味道,这一层黑色不知道抹的是什么,我唯一肯定的是它吸热,肉扔在上面就能烤熟了,那群人把我们扔到这里,一幅看热闹的表情:“好好享受吧。”
那群悍匪大笑着扬长而去,我像从水里蹦上陆地的鱼,奋力地挣扎着身子,灼热透过衣服刺到皮肤,痛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蒙洛,醒醒。”
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这里,不然就要成人肉干了,蒙洛睁开眼睛,我奔到他身后,用嘴咬起绳子来,顾不得嘴被拉得生疼,拼尽全力,求生的欲望让我爆发了小宇宙,蒙洛还算配合地让身子离我近一些,调整着角度,这绳结是死的,要咬开容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汗水开始像黄豆粒般落下来,后来就无泪可流,这绳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牙齿都要脱了,半分也没有松动,我终于放弃了,身子颓然地倒下去,声音沙哑:“干爷爷,亲孙子干孙子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们要到黄泉路上追赶你的脚步了。”
蒙洛摇头:“临出发前我算了一卦,是九死一生卦象,有贵人助。”
“贵你妹,这里除了沙子和太阳,剩下的人就只有那批悍匪。”我想节省口水,可是生死关头,怎么也淡定不了。
蒙洛喘着气说道:“相信我。”
双手双脚被缚,还能怎么着,我看着蒙洛的头,冷冷地说道:“沙漠里有蜘蛛吗?”
“什么?”蒙洛一时没有明白:“什么蜘蛛?”
那只蜘蛛就蹲在蒙洛的头上,兴奋地张牙舞爪,一个阴影移过来,抬头,便看到了不可能的人--陶冉!
她脖子上缠着一块毛巾,戴着帽子,帽沿压得低低地,笑嘻嘻地看着我们:“好久不见。”
“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们解开。”我催促道,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我不禁说道:“喂,你不会准备见死不救吧?”
陶冉坐下来,手里拿着水壶:“渴了吧?”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蒙洛没出息地凑过去:“我渴。”
陶冉还真喂,蒙洛喝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是什么水?味道怪怪地。”
“盐水。”陶冉说道:“生理盐水,你们俩已经是脱水的状态,再不补这个,会死的,爱喝不喝,随便你们。”
陶冉作势要拿走水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身子一下子跌过去:“给我。”
喝够了水,我没好气地看着陶冉:“还不帮我们解开?”
“所谓一报还一报,我向你们请求的时候,你是怎么反应的?”这女人真记仇啊,要不咋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不是过是磨磨你们罢了,得,心里痛快了。”
陶冉这才帮我们解开绳子,蒙洛的体质像他的体形一般柔弱,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有气无力,身子左摇右摆,陶冉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快点。”
“我们的骆驼被那群人带走了,靠两条腿能跑……”我闭上了嘴巴,在陶冉的身后,三匹骆驼正安静地吃着芨芨草:“擦,你是怎么弄来的?”
“我在他们的营地里放了一把火,天气干燥,烧得可快了。”陶冉得意地说道:“走吧,还等什么。”
果然,往前走了没有多久,就听到有一阵喧哗声,空气中还弥漫着黑烟,腾腾地往云上冲,热气熏得空气都变了形,眼前的一切都在抖动,回过头来,我冲陶冉竖起大拇指:“聪明!巾帼不让须眉!”
“少废话。”陶冉骑上骆驼,得意地一笑:“以后不要欺负女人。”
“我哪敢。”回头一看,蒙洛正努力爬上去,我过去帮了一把:“你这个家伙平时要多锻炼,这身板也太弱了。”
当身后的那片浓烟越抛越远,我们终于放慢了前进的步伐,现在轮到我发问了:“陶老师,你怎么会找到我们?”
“感觉。”陶冉指着肩上的蜘蛛说道:“动物有本能的反应,人类也有,看你们这第一回进沙漠胆颤心惊的样子,反正我也要进来。”
“沙漠这么大,偏偏找到我们,不容易啊。”
我意味深长,陶冉也不甘示弱:“怎么,你是嫌我救你们是多管闲事吗?我感兴趣的只是黑水城的历史,救人也是看心情的,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现在对人没有信任感,既然如此,以后你发生什么事情,全不关我的事。”
我轻咳一声,蒙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呛道:“看什么看。”
话音刚落,肚子咕咕地叫起来,蒙洛问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据说是黑水城遗址的地方。”陶冉说道:“青城大学曾经在那里做过研究,可惜,没有足够的经费导致项目中止,这是六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我要是说我手上握有一些机密的资料,你们愿意与我合作吗?”
“合作?”我说道:“你现在占据上风,就这么便宜我们?”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陶冉回头看着我:“那地方很邪气,我一个人是办不到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宝藏嘛,虽然初衷不一样,可是目的地一样,怎么样,考虑一下。”
我没有听到陶冉的话,目光落到前方,在那里,几个人影飘浮在空气中,呈现半透明的状态,我轻咳了一声,许久没有看到这种东西了,第一次看到时,是我的母亲,白色的雾气从她的身子里弥漫出来,渐渐化作人形……那是魂魄的形态,干爷爷说过,人有三魂七魄,一旦身死,三魂七魄离体,往应该去的地方去,不可以在阳间逗留。
蒙洛悄然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看到了吗?”
“啊,一共四个,三男一女,还有一个老外。”我轻咳了一声:“店老板说的探险队,这是怎么回事?”
“你八字轻,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不见尸首只见魂魄,这些人是新死的,属于新魂。”蒙洛说着,手里突然拿出一张黄符,没用过,也在电视里看过。
“你干嘛?”我看着前面的陶冉,她对身后的动静充耳不闻,只顾着赶路。
“送他们一程。”蒙洛说完,手里的黄符就亮了,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蒙洛精神一振,手里的黄符飞出去,将那几个模糊的影子笼罩在其中,他嘴里还念念有词:“沉疴能自愈,尘劳溺可扶。幽冥将有赖。由是升仙都。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张黄符裹着几只魂魄消失在大漠之中,蒙洛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运气好,这幸好不是午时,否则早就魂飞魄散。”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我好奇道,从小就看到这些隐隐约约的东西,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有种隐隐的兴奋感。
“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林天易,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蒙洛一本正经地问我。
“应该有吧,不过我始终不信。”我正色道:“等我死了再说。”
“你们在聊什么?”陶冉终于停下了,转头问我们,她修长的腿在太阳下真耀眼,我咽下一口口水:“没什么,身材真好,这腿,啧啧。”
陶冉愣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死一边去。”
“陶老师,你真的相信有黑水城宝藏的存在?”我们的目的不在于黑水城宝藏,而是与碎玉有关的项羽宝藏,但为何卷子风中会出现与碎玉纹一样的景象,值得深究,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陶冉说话,试图从她的嘴里探知一二。
“我只信眼见为实。”陶冉不冷不热地说道:“做学问就是这么一回事,我相信历史中的沉沙比正史更有趣,也愿意去一探究竟,这不是你们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得,这种节操我们的确不懂。”我与蒙洛交换了一下眼神:“尤其我这种从小像野草一样长大的人,和陶老师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陶冉愕然地看着我,我耸耸肩:“我的历史你肯定不感兴趣。”
我无言以对,就在此时,陶冉与骆驼突然飞了出去,我看着陶冉落到沙子上,发出闷响,那只骆驼转了一个圈,停在原地,我与蒙洛飞速地让骆驼停下,同时跳了下去,刚一触到沙地,脚下的沙子腾了起来,直接扫向我们的眼睛,有人!
第8章 祖母绿,沙中仙
我连连后退,空出一只手去抹眼睛,沙子钻进眼里,酸涩无比,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就在此时,胸口被踹了一脚,一屁股坐到沙面上,此时的自己犹如一只困兽,犹如一只困兽,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相反,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在沙子里自由穿梭,十分轻巧!
“砰砰”,两声枪响充斥在大漠之中,显得十分突兀,透过飞扬起来的沙幕,清楚地看到枪拿在陶冉手里,心里一咯噔,来不及想什么,便有人冲过来,与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啪啪”声,是鞭子!
鞭子抽打过来,打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沾上沙子以后更加难受,耳边呼呼作响,跟着感觉,我抓住了其中的一根鞭子,用力地一扯,鞭子的主人被带到我的面前,只是一眼,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往头顶冲,这是个女人!
长衫曳地,红纱覆面,斜眉入鬓,风情万种,这不是我在卷子风起来的时候看到的美人脸吗?眼前的她是真实存在的,有血有肉,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她根本就是画中仙!
我这一愣神,给了她下手的机会,她立刻拽住鞭子用力地一转,我便栽到了地上,鼻子嘴里全是沙子,她一只脚踩在我的背上:“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蒙洛也跌到我的身边,他比我更惨,背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可以清晰地看到鞭痕,烈日下,汗水和着沙子,全身都难受得要紧,他喘着粗气,双手举起来:“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陶冉手里拿着枪,刚才的两枪并没有对这些人造成伤害,两枪全部打空,这些人才是真正生活在沙漠里的人,哪怕踩着软软的沙子,行动也轻松自如,“你们是什么人?”陶冉看着眼前的四人,他们有男有女,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似笨重,却随风轻轻摆动,材质轻盈,陶冉握着枪,对方的武器只有鞭子,腰上挂着弯刀,刀鞘上面镶嵌着祖母绿的宝石。
看清那些宝石后,我的眼睛马上瞪大了,礼冠需猫睛、祖母绿,华夏的帝王们十分钟爱这种宝石,尤其是明清两代的皇帝,这些本来可以用在王冠上的宝石,这些人居然用在刀鞘上当作普通装饰物,不识货!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宝石闪闪发光,十分具有诱惑力,一天之内,我和蒙洛遇到了两次横祸,刚逃离狼窝,又入虎穴,上一帮人对付我们还有因可循,怪自己手贱,得罪了那群悍匪,现在这批人是闹哪样?
陶冉仍举着枪:“放了他们。”
“他们对你很重要吗?”为首的女人说道,她的身段娇柔,皮肤略黑,可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味,侧面看过去,凹凸有致的身段令人心醉神怡,陶冉扫到我的眼神,居然往地上啐了一口:“林天易你这个色狼,什么时候了,乱看什么?”
我还想问呢,你一个大学讲师,怎么会玩枪?枪又是哪里来的?
陶冉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过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蒙洛说道:“陶老师,不能见死不救啊,你是我们的贵人。”
我哭都哭不出来了,蒙洛啊蒙洛,你能有点骨气不,贵人,今天贵人已经用过一次了,还能用第二次吗?
“我们犯了什么错?”陶冉握着枪,我看到她不停地松动掌心,一定是掌心冒了汗,姑娘啊,别紧张,小心枪走火……
“这里是禁区,来这里的人只有两个选择。”这女人说道:“一是死,二是永远留在这里。”
“这两者有区别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那女人瞪了我一眼,就在此时,其中一人飞速地取出弯刀,弯刀出鞘的一刻,犹如一道银光滑过,眼看弯刀冲着陶冉的面门飞去,我大叫一声:“弯腰!”
陶冉的反应十分迅速,飞速地扑在沙子上面,弯刀“噌”地一下刺入沙子中,几乎全部没入,那人的身子如箭般奔出去,在陶冉刚抬起头的时候,扭住她的双手,枪也应声落在地上,那人对枪并不感兴趣,飞起一脚,将它踢出去老远,陶冉被缚,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深邃的狡黠,这女人难道还有把戏?
陶冉的手悄然移动背后,原本踩住我的女人眼疾手快,一脚飞踢出去,沙子打向陶冉的脸,被沙子迷了眼的陶冉行动自然受阻,趁这个空当,刚才使用弯刀的人已经将她控制住,双手扭到身后,动弹不得。
最后一线的生机也没有了,我不禁苦笑,看着那个女人说道:“你想怎么处置我们?”
“我不想废话,两条路,二选一。”那女人是个美女,与陶冉的现代时髦截然不同,身上带着古典的味道,犹如古画中走出来的姑娘,可惜,她的声音冷如冰,杀气十足,看着我的时候也没有含情脉脉,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YY小说中会出现的情况。
“我们选择留下来。”我坚定地说道,看到蒙洛和陶冉瞪大的眼睛,我依然坚定:“人只有一条性命,什么自由价更高纯属扯淡,命都没有了,自由有什么用?”
那女人松了一下脚:“好,成交了。”
“等等,我们还没有同意呢。”陶冉十分抗拒:“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
“那你们是选择死了?”其中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好说,死了以后尸体掩于黄沙,用不了多久,皮肉就会消失,只留下骨架而已。”
就像那些人一样吗?我看着陶冉:“有我们做伴,你怕什么,蒙洛,你说。”
蒙洛点头:“留下。”
这下子没有异义了,陶冉被那个男人揪起来,这群人却没有行走的打算,我闻着身边女人的味道,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沙漠玫瑰的香味,见我侧着头,身后的一个男人将我拽了过去:“离她远一些。”
透过蒙面的布,只看到这个男人如鹰般的眼神,他手上的力道非同一般,估计能够直接抓进我的皮肉里,“你别紧张,我们现在都妥协了,还能怎么样,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黑水城?”
这个男人的脸色变了:“不该问的不要问。”
猜中了,这男人的反应如此剧烈,是因为我说中了!
蒙洛抬头看天,马上就是黄昏了,他轻声说道:“是在等什么。”
陶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要碰我,滚远一点。”
她的身子扭动着,身边的男人悻悻然地松开手,因为我前面的女人正狠狠地瞪着他,由此可见,这个女人在这群人里的权威性,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我们在等什么?”
“沙尘暴。”这个女人说道。她转头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眸子里亮晶晶地,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潭水,明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不由自主地想深陷其中,对上我的眼睛,她眨了一下眼睛:“要来了。”
地上的沙子不断地卷起来,沙子扑面而来的时候,我们都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身子就扯着,感觉自己走进了沙尘暴里,脚下十分软,软绵绵的沙子终于塌陷,身子“嗖”地一下坠下去,掉下去的一刻,我感觉有人触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将手伸过去,一个尖利的东西塞到了我的手心里,从大小来看像是--刀片!
刀片划过我的手,只是轻轻一下,便有血流出来,我用最快的速度将它收起来,同时在裤子上擦了一下,身子坠下去后,地面是软绵绵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快节奏的响声,虽然很快,但我听出来了,是摩斯电码!
这一种据说早就废弃不用的电码,九七年,当法国海军停止使用摩尔斯电码时,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所有人注意,这是我们在永远沉寂之前最后的一声呐喊!”
可是,摩斯电码终究没有成为最后一声呐喊,在二十一世纪,重新有人研究了它,一批爱好者研究得乐此不疲,这其中就包括--我。
那阵声音短促有力,转瞬之后消失,我在脑子里记住了频率,同时迅速地消化--放好,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这个传递摩斯码的是?陶冉?
蒙洛异常的安静,我轻轻地叫了一声:“蒙洛,你在哪里?”
“不要说话。”一个声音厉声道:“你们答应留下来,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站起来。”
站起来的一刻,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是蒙洛,他低低地说道:“这里阴气好重,戾气逼人,林天易,你要小心。”
我八字轻,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是真,从母亲的魂魄,到路边影影绰绰的鬼影,本来已经是习以为常,但听蒙洛的语气,这一回不干净的东西似乎很严重……
气氛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脚下软绵绵的东西是什么不得而知……
第9章 阴寒之气,中毒
有阵阵阴寒之气从右手边传来,惊得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地下的黑暗令人不安,终于,有光亮了起来,原来墙边上挂着火盆,有人将火盆点燃,我立刻抬头,头顶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分明。
“省省力气吧,你们出不去的。”那个充满敌意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趁着火光,看着刚才软绵绵的地方,那东西看上去是石头,可是触感却不像,什么石头会这么软,我正沉思的时候,有人推了我一把:“走!”
收回这些疑虑,我反而想起是什么人塞给了我刀片,难道是陶冉?
想到陶冉我就朝她看过去,她被押着走在最前面,她的后脑勺似乎十分平静,对于被俘的结果坦然接受,刚才还一幅不甘被获的模样,现在却这么冷静,我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
从刚才的地方落下来后,就一直在这条长长的甬道打着转儿,脚下是厚重的青石板,墙体则有些特别,我不小心用手触了一下,滑腻地很,苍蝇站上去都能滑倒,闻着还有一股子香味,同时伴有腥气的香味,手指突然传来刺痛感,我叫了一声,为首的女人突然冲过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啪”地一声,半张脸都麻了,全身的血瞬间涌到头顶,活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甩巴掌!
我恼羞成怒,扳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按到地上,双腿骑上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马上有人过来拉我,头上挨了重重地一拳,我可不是吃素的,仍然按着她不放手:“看你长得漂亮还上劲了是吧?男人的脸不能随便打!”
“放手。”火光映射下,她的眸子晶晶亮,身子也柔软地让人心生一股邪火:“不然你会死,看你的手。”
手指的痛越来越明显了,我抬起手,只见手指已经肿起来,上面赫然出现一道黑线!难道,我看了一眼石壁,那东西不能摸?身下的女人一把掀开我,身子滚到地上的同时,她反过来骑坐在我的腰上,蒙洛与陶冉过来,马上被另外几人拦住:“不要动。”
这女人的长发落到我的脸上,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要杀了我吗?”
她一言不发,突然将我的手按在地上,抽出那弯刀,在我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划破了我的手指,随之立刻取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粉末撒在伤口上,那可是钻心的痛啊,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是,占据上风的是个女人,我怎么可以像个娘们一样痛哭狼嚎?强忍住这口气,一直到处理完伤口,看着这个女人,我由衷地说道:“多谢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不要乱碰。”她的头发被汗水沾湿,透着莫名其妙的妩媚,浓烈的女人味扑面而来,我咽下一口口水:“好。”
她终于站起来:“继续走。”
手指已经不像我自己的了,蒙洛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二选一,险些没得选。”我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一身汗的原因,水分挥发掉,觉得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的身子,蒙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汗珠打他的额头滑落:“喂,你没事吧?这体质也太弱了。”
“我听到了……”蒙洛停下了脚步:“哭声。”
陶冉打了一个寒蝉:“不要吓人,哪里来的哭声,我怎么没有听到?”
身后的一个汉子突然打了一个踉跄,像看鬼似地看着蒙洛,为首的那个女人倒是平静:“不管你们听到了什么,必须要到目的地才可以,不要再乱动了。”
这条长长的甬道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终于,领路的女人停下来了,这条甬道也到了尽头处,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堵墙,上面一根长长的铁链垂下来,直接拖到地上,铁链如新,上面磨得很亮,那女人一点头,我们仨的眼睛马上被蒙住了。
耳边只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再传来“轰”地一声,身子被推进去,进去后的感觉就像坐下了正在下移的电梯,只是没那么静音,动静有点大,磨擦声过大,而且也没有那么平稳,最后落地的时候,身子颠簸得很厉害,长时间的折腾加上受伤,再这么一弄,胃里翻腾起来,几乎要吐出来。
有人狠狠地揪着我的胳膊,随即扯去了蒙眼的布,没有突如其来的光,眼前是黑暗一片,也不必去适应光线什么的,到了这里,比刚才越发寒凉,毛孔都打开了一般,有风直往身子里灌:“邪气了,好冷。”
陶冉诧异地说道:“这里是沙漠,就算是地底,你也太夸张了。”
蒙洛自然知道我身子发冷的声音,但他一言不发,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朝我靠近,光,亮了起来,有人点起了火把,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发问道:“又有人闯了进来?花姬。”
原来这个女人叫花姬,来到这里,那些人脱掉了身上的长袍,露出本来的面目,一共六人,一女五男,而来人的声音苍老,花姬对他十分恭敬:“长老,他们选择留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按老规矩办吧。”那名老者的须发皆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挥挥手:“就交给你办了。”
花姬突然附在老者耳边一番说话,那名老者看着蒙洛和我,眼光令人发麻,老者走到我的面前,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手指搭在脉上,然后闭上了眼睛,我没有挣扎的意思,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令人好奇。
“好奇特的脉像。”老者盯着我的眼睛:“难得一见的脉像,拥有九死一生之命。”
“九死一生之命?”我哈哈大笑:“不会吧,我从小八字轻,就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格外地倒霉,靠着双手都是断掌才存活到今天,九死一生之命听上去很了不起一样。”
“的确很了不起。”这名老者又走到蒙洛面前,打量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位……”
“我怎么了?”蒙洛好奇地问道。
“你们两人若是为友,将来不可限量,若是为敌,必有一死。”老者说道:“花姬,你这回带来的人很不一般啊。”
花姬疑惑地看着我,险些忘记回话,老者又看着陶冉:“这位姑娘很特别,看不出来。”
陶冉微微一笑:“反正都是老先生说,灵验与否也无法验证。”
“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吧。”老者叹息一声。
这里分布着一座座地下的民居,房屋的建造十分特别,方正低矮的房屋,门也开得极矮,个子高的人需要微微弯腰才能钻进去,这些房屋挨得很近,完全没有缝隙,一座,又一座,数据并不多,不过七座而已,并列成一排,除了这些房屋外,远处还有一个空间,离得远,光线弱,没来得及看清楚前就被推进其中一间房屋里!
门“砰”地一下关上了,那些屋子都没有窗户,里面只有煤油灯,点燃后屋子亮通了一些,没有床铺,地上铺着褥子,倒还算干净整齐,不过,两男一女,多少有些不方便吧?
我附在陶冉的耳边问道:“刀片和摩斯电码是你给的?”
“什么东西?”陶冉有些愕然:“摩斯电码,你还懂得这个?”
陶冉十分聪明,她的声音刻意放低,但是她的回答令我吃惊不已,不是陶冉,难道是蒙洛不成?蒙洛的眼神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邪了气了,我看着陶冉,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身上满是沙子,原本女人味十足的长卷发也凌乱不已,陶冉瞪着我:“已经这份上了,不要开玩笑。”
我掏出刀片,又将摩斯电码敲了一遍,陶冉与蒙洛对视一眼,蒙洛喃喃说道:“他们中有人想帮我们?”
“是敌是友,现在说还太早。”我说道:“也有可能是试探我们的陷阱,喂,女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吧,还有,你肯定不是什么大学讲师,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逼近过去,陶冉已经没有气力,双手撑在地上,苦笑一声:“这里是距离黑水城遗址三十里的地方,两个月前,有一支考古队在这里失踪,幸运的是有一个人因为脱队逃过一劫,那人冲出了沙漠报警,因为这支考古队隶属于江城大学,所以,案子被江城警方接手,我,就是这起案子的主办人,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怪不得身手那么好,手上还有枪,原来是警花!不过,“有证据吗?”我问道。
“为了方便查案,我用的是上级替我办的证明,这也是你们打电话去查验身份居然是真的原因。警员证没有带。”陶冉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信不信由你。”
“暂时相信。”我说道:“你查失踪案,为什么一个人过来?”
陶冉无奈地说道:“因为大家已经放弃了,上级决定停止调查,我偏不信这个邪,已经有那么多的线索表明他们可能还活着!我一定要查到底,这一次,是我的个人行动。”
第10章 生者勿入,下药
我看着陶冉,眼睛里面写着倔强呢,我呼出一口气:“得,我们来这里真不是为了什么黑水城宝藏,比你冤。”
陶冉明显不信,我踹了蒙洛一眼:“你来解释。“
“我们只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卷子风会这么奇怪。”蒙洛的手伸进口袋里,还好,照片还在,卷子风带起来的图形让陶冉也有些愕然:“很奇怪的风,我以前并没有留意过。”
人看重的东西不同,自然注意力也不一样。
我掏出那个刀片,发现是吉列的牌子,这个发现让我意外:“你们看,这刀片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难道说那群人里有特别的人?”
“让我看看。”陶冉确认过刀片的LOGO后,突然激动起来:“那支考古队一定也在这里。”
“你这么确定?”我不以为然道。
“不是死,就是留在这里,如果他们还留在这里,就保住了性命。”陶冉说道:“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快要到达这里的时候,在附近找到了用外套做的旗帜,上面有江城大学的标志,上一次并未看到,事发一个月了,还能找到这个东西,说明什么?”
这一点终于来劲了,蒙洛说道:“他们也选择留下来,最让我好奇的是这些人是什么人,还有刚才那个老头,很懂行的样子。”
“比你厉害?”我问道。
“可能吧。”蒙洛的脸突然红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地方邪气有点重,好像有一股力量埋藏在地底,正要奔涌出来,林天易,你现在感觉如何?”
“没那么冷了。”我一低头,发现自己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不由得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体质与众不同,这股力量对你的影响是最大的。”蒙洛说道:“这地方很邪气啊。”
“是你们所谓的阴气?”我问道。
“阴阳中有阳气,当然就有阴气了。”蒙洛说道:“这个地方阴气重于阳气,主阴寒,你冷就是表象之一,但是如此强烈还没有奔出来,可能有封印。”
“封印又是什么玩意儿?”我问道:“游戏里的那种?”
“差不多吧。”蒙洛一回头,便对上陶冉古怪的眼色,他轻咳一声:“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可以选择不相信。”
陶冉的反应还算冷静:“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要着急。”我说道:“既来之,则安之。”
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门:“喂,我们渴了,也饿了,我们要水,要吃的!”
马上有人过来,恶狠狠地说道:“在这里不要大声喧哗。”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了一些粉末进来,还好避得及时,没有弄到一身都是,那些东西落到地上,蒙洛的眉头皱了起来,门马上重新关上,那人冷冰冰地说道:“一会儿就送吃的和喝的过来。”
“这些是是礞石粉。”蒙洛沾了一点,放在鼻下闻了一下:“这东西在阴阳术里可以减弱人的阳气,这些人担心我们这些突如其来的阳气引起不安。”
蒙洛的猜测一点点变成现实,我与陶冉对视一眼,目光触上的一刻又马上挪开,“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哗地一声,有人递了一个盘子进来:“接着。”
闻到香味,我二话不说从地上弹起来,接过来,是三人份的饼和水,我们仨首先拿过水壶喝起来,水入口,我的脸便变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怎么有一股药味儿?”我问道。
外面的传来一个女声,是花姬:“不会让你们死的,这只是为了暂时控制住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喝的水里都会加这种药,直到你们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
“这不是君子所为。”我大声喝斥道:“还不如杀了我们。”
外面再没有声音,只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陶冉叹口气:“吃吧,喝吧,还能怎么样。”
喝完水,陶冉突然又拍打起门来:“有人吗?”
马上有人过来了,问道:“干嘛?”
“你们不知道人有三急的嘛,还有,把我和两个男人关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陶冉马上理直气壮起来:“放我出去。”
门开了,隐约有两个人影过来,陶冉走路好像没有力气,双腿软软地,与之前利落的身手截然不同,显然是药物发生了作用,我试着抬起自己的胳脯,能动,但想大幅度地动作,根本不可能,蒙洛也是如此。
没一会儿,陶冉回来了,她一坐到地上,便说道:“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我没好气地说道。
“一尊大佛,还有一些大型的塑像。”陶冉说道:“我现在隐约联想到了什么。”
我正吃着饼,饼是新烙出来的,入口的感觉并不糟,我吱唔着点头:“什么?”
“我做过调查,黑水城遗迹曾在二十世纪初被一个俄罗斯人入侵。”陶冉说道:“科兹洛夫,这个人打起了黑水城的主意,收买了当地的蒙古王爷,在这位王爷的带领下,这群人来到了黑水城的遗址,他们卷走了大量的文书和古董,这个贪婪的人来往几次,除了不能带走的被藏起来外,所有能够搬走的全部带走。”
“可恶。”我说道:“最可恶的就是那位带路的蒙古王爷!”
“不过,发生过一件很古怪的事情,那个科兹洛夫曾经将带不走的东西藏在一处秘密的所在,可是十五年后,他重回黑水城,发现那些东西不翼而飞。”陶冉说道:“刚才我看到的大佛藏得比较隐蔽,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丢失的那一批。”
“我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古董。”我颇有自信:“别忘了我是干嘛的。”
事情有些走偏了,此时的我,仍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会让自己日后处于多么艰难的境地,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把我推进一个不见底的黑洞中。
我也借着要去方便的理由去了那个地方,那是一尊青铜佛像,远远地看过去,庄严神圣,所谓铜器坠水千年,则绿如瓜皮,而莹润如玉;未及千年,虽有青绿而不莹;未入土水之传世铜器,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
这一尊青铜佛像恰好符合“其色紫褐,而有朱砂斑,甚至其斑凸起”的特点,是未入土之物,还有,这外面的铜锈一定不超过千年,无疑是古佛像。
身后的人推了我一把:“方便完了就快回去。”
“这佛像哪来的,值不少钱。”我故意说道:“你们就没有把它变卖的想法?”
那个男人正是针对我的那一个,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不归你管,这些东西对我们的意义不是你能够理解的,回去!”
“干嘛这么凶,我已经闻到你虔诚的气息了。”我笑着说道,拍拍身上的灰,重新走进那间房,刚一进去,蒙洛与陶冉就望着我,我点头:“是不足千年的古佛像。”
“黑水城其实就是西夏最后的国都,西夏始于一零三八年,亡于一二二七年。”陶冉说道:“怎么算也都不足千年,这一点好像对上了。”
“那男人说什么对他们的意义我们不能理解,看来不是图财。”我说道:“现在有太多令人迷惑的事情了,我们需要抽丝剥茧,不要急。”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隔壁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响声,不响,我浑身一震,这是摩斯电码!
凑到墙边,我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摩斯电码越来越频繁,我与那边的人进行了非常“良好”的互动,身边的蒙洛与陶冉耐住性子等了半天,终于,我们停下了,我让身子靠在墙上,指着墙那边说道:“是熟人,恐怕比你们的考古队还要早。”
墙那头的人是老九,回想起我与老九相识的经历,也堪称“离奇”二字,老九是个贼,专打死人的主意,这种贼,有人叫他盗墓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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