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躺下完全不通气,躺下站起来眼前发黑也不太通气,是怎么回事

  昨晚太累了,再加上刚才哭了好久,林安心渐渐在男生的怀里入睡,简明曦看着熟睡的女孩,没来由地心疼。


  “这种学生不准再接触!”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因为这次抄袭的事情,差点连累到鲁伯伯,无论要通报还是要取消高考资格,简父本都无意再管。


  但简明曦求了很久,跪着跟父亲保证林安心不是这种人,如果简父帮忙,他保证自己永远不再想着学体育的事,以后升学的事情全凭父亲安排。最后简父亲自给考务主任打了电话,才算把此事平息下去。


  林安心在梦里哭喊,简明曦紧紧抱着她,“别怕别怕,安心,别怕。”


  林安心睁开眼睛,喃喃问道:“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简明曦伸了个懒腰,看看手机的时间。


  她一个咕噜爬起来,“有人看到我们这样,这样了?”


  简明曦笑出声,圆圆的脑袋躺在枕头上,还有林安心的余温,“你猜。”


  “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


  “哎呀,这是我新开的房间。”简明曦被她吵得头痛,双腿夹住正在闹腾的林安心。



  “我给你抱过来的。”


  “谢谢。”林安心满脸通红,小声嘟囔着。


  “睡得像猪一样,头撞门框了都没醒。”


  “……”林安心摸摸头顶偏后方的位置,真的有个大包,还生疼。


  “别那么看着我,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别打我!嗷嗷!”


  林安心想起考务主任问他鲁振平教授的事,她拿出手机查这个名字。



  “当时那个老师跟我提了一个人,我压根就不认识,他说本来我这个情节严重,不是看在他的面子就怎么怎么样,我在想是不是我奶奶生前的学生之类的。”


  “鲁伯伯啊,是我爸帮你打招呼的。”



  简明曦把自己找父亲帮忙的事如实交代,林安心看不出来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淡淡的。



  “没有,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出事情了,你爸怎么想我,帮忙的人怎么办?这都是问题。咱俩现在还在上高中……”


  “啊!我要尿尿!你等下啊,等下。”简明曦跳着冲进厕所,把门一锁,水龙头开到最大,他真的受不了林安心的唠叨,脑仁抽搐疼得厉害。


  等到晚上,学生陆陆续续回到宾馆,原本安静的走廊里热闹非常,林安心却和方小宇在房间吵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过了,不是我干的!我拿的时候就在我包里!你爱信不信!”


  “太能编了,我把笔袋放你包里干嘛?编故事也要带点脑子。你以为把我拉下来,你就能考上了?”


  “我是平时惹人讨厌,但这种事我做不来!你再说我就去告你!”


  “你告吧!反正我已经报警了,警察来了调取监控,看你还能嘴硬?!”


  房间门大开,旁边的住户听见声音都出来看热闹,多数是考生,各大学校的都有,他们有的认出了林安心。


  “这不就是上午在3考场被抓那个女生吗?”



  “作弊,后来取消资格了听说。”



  林安心来到门口,双手叉腰,“看什么看?警察马上就来,到时候会挨个房间查你们!谁有问题还不知道呢?”


  说完就重重地把房门关上,旁边看热闹的人悉数散去,简明曦从房间里伸出一个脑袋,等了一会儿,看到有个房间出来人了,简明曦赶紧跟上,戴上口罩拉低帽子保持安全不被发现的距离。


  女生走进夜色里,七拐八拐来到一个胡同,有个高高的男生在尽头等着她。昏黄的灯光只照出男生的轮廓,脸部却藏在阴影里始终无法真的看清楚,男生抱了抱女生,摸摸她的头,像在安抚流浪狗,有点胖胖的身影依偎在男生怀里,男生倚在墙壁上,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烟,火光微亮,就任由女生抱着。


  简明曦朝着两个人走去,这种地方经常是乱七八糟的人幽会的场所,他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看不见似的,走到跟前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实际上偷偷拍了两张照片。


  他刚从两人身边路过,左转进入另一条通道,才发现那边聚集了一群人。看着都像高一的,穿初中校服的也有很多。蹲着的,站着的,黄毛刺头一大堆。


  “等会儿!”简明曦心下一惊,这个声音特别耳熟。


  简明曦停住脚步,帽子一直没拉下来,眼前的小孩儿也都聚上来,大个子男生在他身后,“身上有钱没?”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问这句话的时候就像问你吃没吃饭一样轻松平常。


  “宁宇,我有钱,这次出来考试,我妈给了我好多,都给你啊!”女孩儿说着就去拉书包。


  对,是王宁宇!简明曦站着不动,大脑飞转想办法脱身。


  “你该滚滚蛋吧,别在这墨迹。”男生已经毫无耐性,催女生快走。


  “你不是说,我办好这件事就做我男朋友吗?”


  “贾跃,你真以为自己是嫦娥啊?照照镜子,好不好?”旁边的小跟班们哄声一片,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可是她报警了,我不敢回去,宁宇……”


  “塞小抄的是你,恨她的人也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赶紧滚蛋!”


  贾跃使劲打了王宁宇一巴掌,背上书包就跑了。“草,看什么看?”


  那群小孩儿都把头低下,让出一条路给王宁宇,他快步走上来,拉住简明曦的书包使劲一扯,扔给他的小跟班,那几个小孩儿熟练地开包翻来翻去,搜到夹层里的200块钱,黄毛小跟班把钱递给王宁宇。



  “老大,我刚看到他打电话来的。”


  王宁宇狠狠拍了一下简明曦的后脑勺,嘴里叼着烟,“手机呢?”


  简明曦还是不说话,王宁宇骂了句脏话,上来就去拉他的口罩,简明曦一拳打在王宁宇的鼻子上,其他人都有点懵逼,“愣着干嘛?给我打!”


  简明曦护着自己的脸,把手机藏在身后的砖缝里。不一会儿,远处警笛声响起,“老大,咱撤吧。别是你那个胖妞儿报的警。”


  鼻子的鲜血还在流,王宁宇随意用手擦着,使劲踹了下躺在那里已经不再挣扎的简明曦,命令旁边的黄毛,“把他口罩摘起来。”


  “卧槽!”这才看清楚是谁,王宁宇笑得很大声,随即狠狠的一拳正中简明曦的鼻梁,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后简明曦彻底失去了知觉。


  林安心拿着简明曦的手机等在急救室外面,手脚冰凉,简明曦昏过去之前拨出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李爽和陈伟航、胖子一起赶过来,现在已经夜里3点了。


  林安心把手机递给她,里面是两张模糊的照片,男生的脸可以看得清楚,女生即使看不清楚,林安心也已经认出来。


  “是这个男的打的?叫什么王……”



  “妈的,我找人去。”


  陈伟航拉住李爽,“这男的混黑道的,硬碰硬会出事。”


  陈伟航跟李爽说了花姐的事情,李爽虽然认识几个校外的混混,但都是那种拿刀吓唬人的,真的拼起命来,估计也是个顶个比谁跑得快。


  “那你说怎么办?”陈伟航也犯了难,几个人都不说话。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要等醒过来录口供,现在证据不足。”林安心对着白墙说道,好像在努力捕捉到空气的痕迹。几个人或站或蹲,等在手术室外面。


  简明曦的父母在清晨赶到,医生对简父说了大概的情况,鼻梁骨断裂,肋骨折了三根,所幸的是他平时锻炼身体,其他地方的小伤都需要静养,就是鼻子的伤最为严重。


  简母红着眼圈来病房看他,简明曦静静地躺在床上还未苏醒,林安心他们几个也一直陪在那里,看到简母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气氛一下子变得拘谨。没过多久,简父也来了,他一直活在简明曦的描述里,是出了名的严父,大家更加不敢说话。


  胖子先打了招呼,其他人陆陆续续点头微笑,简明军点点头,表情严肃,瞄了一眼坐在病房里满满当当的人,“有叫林安心的吗?”


  李爽倒吸一口气,目光看向在床边一直守着的女生。


  “伯伯,您好,我是。”


  简明军上下看了她两圈,“嗯”了一声。


  “伯伯,我能跟您说两句话吗?”屋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简家人还没找她算账,她怎么还往上凑呢?


  李爽想说话,陈伟航拦住她。


  他们谈了没多久,简明军自己回到病房,脸色特别难看。


  “伯伯,这次他是因为帮我调查作弊的事情,这是证据。”林安心把手机里的照片翻给简明军看,手机里还有半截录音,是简明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长了个心眼录下来,虽然不是很真切,但那个女生作案的事实不容否定。


  “他应该是为了拍照片被发现了,然后挨了打,具体要等他醒来才知道。这个人叫王宁宇,高三体育生,马上就要高考。简明曦的鼻子医生说了,康复后还需要做矫正,能不能矫正过来要看治疗效果,我查了国家对于伤害罪方面的法律,现在可以定义为二级伤残,王宁宇已经满18周岁了,可以判10年,开除学籍这种小事伯伯自己就可以做了,但要求法院和公安局保持一致判决不能保释,就需要您再去通融一下。”


  “小姑娘,你这是在通知我怎么做。”简明军眯着眼睛打量林安心,看上去文文静静不谙世事的女生竟然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这是她现在没有能力,所以要借助他的力量,如果她有能力,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对话了。


  “伯伯,您如果对我的提议还满意的话,希望您能快点,我不想简明曦回到学校前,那个人还在学校训练上课,这对谁都不好,麻烦伯伯了。”


  简明军目光阴冷,语气听上去平和,但却充满警告。“小姑娘,做人还是要有几分小心,我不希望简明曦和让他有生命危险的人在一起。”


  “伯伯放心,事情处理好我会给您一个交代。”


  林安心从医院走回宾馆,刚刚跟简明军说话的神气卸去大半,强撑着的劲头渐渐软下来,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贾跃、王宁宇……两个人像弹簧在她脑中跳来跳去,她突然开始思考爸爸之前说过转学的事情,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回到宾馆躺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等方小宇考完回来,她才稍稍恢复了些精神。


  “警察根本就没来,就知道吓唬人,还夜不归宿,我没去告你一状就不错了!”


  林安心翻了个身不理她,没过多久,她爬起来,“我去查监控了,贾跃做的。你们到底什么怨什么仇?”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林安心装作过于烦恼的样子,对这次躺枪太愤懑。


  “那笔袋不是你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方小宇有点心虚了,林安心见有门道。


  “笔袋是不是在你包里?”



  “她一定以为那个是你的,所以才放你包里。”



  “我看她特别着急,视频里从房间里出来不足40秒的时间,就算不是你,她也是要陷害你的,我出了事,第一个怀疑对象肯定是你!”


  “可恶!”方小宇恨得牙痒痒,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找夏秋啊,这时候我还坐得住,那我真的是要被她阴死了!”


  “找老师也好,贾跃本来没有参考资格的,夏秋为了不伤她自尊心还是带她来了,夏秋对学生是真的好,你要觉得受委屈了,她肯定向着咱。”


  方小宇听林安心说完,反而坐下了,拿出手机给她妈打电话,林安心这才满意地躺下,脑海中挥动翅膀跳跃着的贾跃瞬间被杀虫剂消灭。


  “安心,视频能调出来吗?”


  “不行,得真的报警人家才给我们,警察哪管这些事啊。”


  “我妈说想看视频。”


  “那让你妈来吧,就在监控室。”


  “算了,肯定是她,我也想不出来谁还能干这事!”方小宇刚刚那一刻想到自己曾经跟夏秋告了贾跃谈恋爱的事,就没来由地更加确信此事的真实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的人最美丽,和电脑大眼瞪小眼的周末愉快不?

到底是身子重了,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君钰便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二哥,你再这么躺着骨头都该酥了。这揽月楼的十年牡丹花酒酿丸子难的一品,二哥不起来尝一点吗?”“酒酿丸子不就一个样,除了多些牡丹香味还能如何?这东西能比上大哥府中厨子做的酒酿丸子?在大哥府上吃多了现下瞧着都觉得有些腻味。”

君钰俊美的面上满是浅浅的倦意,懒洋洋的眸子“蝶翼”扑闪倒是平添了三分柔意。他身下铺了雪白的绒毛毯子,腰后垫着厚厚的软枕,八个月的肚子将薄被撑了一个高耸而优美的弧度,着一身宽大的浅色深衣,君钰整个人都惫懒地陷在皮毛里。

“自然是比不得的,大哥偏爱甜食,自是要寻得最好的厨子来,这揽月楼再怎么富贵本事如何能和大哥的能耐比。”

君湛笑笑,指尖捏着青花瓷汤匙,一手撑着下颚望着君钰道。君钰墨色的长发用系带松松半挽着,几络头发落在白皮毛上,方有一股凌乱的美感。

“二哥,为何你和大哥长的这样好看?明明都是同一双父母生的,为何我却半分不像你和大哥呢?你们的眸子饱满圆润,眼尾还带着上扬的勾人弧度,偏偏我长了一双狭长的眼眸,不大也不小,眼尾也这么上吊着,却不似宣王般的眸色霸道,有时候看着都觉得有几分像狐狸的味道~”

君钰默了默,瞧着君湛掏出随身小镜子照着自个儿的模样,暗自叹口气,道:“你却是长错了眸子,徒惹桃花债。”

君他自然是不能与君湛说君朗与他皆不是王氏所生,而是一个已出家的异族男子所生。纵然君湛性情放荡不羁,与他也亲厚,但男子生子到底匪夷所思,难免让他多生杂想。

君启是他儿子,保不准也继承了他这生子能力,他便将这怀胎之事告知了君启。想那时他也是心惊胆寒地待着君启发作,不想君启除了震惊以外更多的却是欣喜。君启自小跟着君湛厮混,见多了风流韵事,男男之事自然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却没想到还能接受这生子之事。只是,君钰未将林琅之事告知与君启,君启便傻傻地以为届时身体到了一定程度便能受孕生子了——这些待君启再过两年熟悉了男女之事,便无需他解释了。想起彼时君启摸着他肚腹嚷着要个妹妹的天真模样,君钰就觉得好笑。

也是因着君启说漏嘴,他才让君湛知晓他怀胎之事,于是他与君朗便扯了误服鬼谷子孕子草之传闻才搪塞了君湛——并非人人皆如君启这般性子,君钰始终担心——若是真让君湛知晓的真相,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嘿嘿,二哥,这不是你们在上头顶着我才能这么逍遥自在嘛~朝堂太险,不适合我这追求潇洒自由的性子,跟一群大老爷们谈天说地还不如温香软枕来的舒服~对了启儿,前些日子有人赠了三叔一把好剑,现下你让三叔看看你的骑射,若是三叔满意便将那剑送与你如何?”

一旁玩弄着游船上装饰匕首的君启一听这话,立即眼睛发亮:“三叔,你说的可是那青干宝剑?”

“青干”奇钝无比、削铁如泥,传闻是天下最锋利之宝剑,天山晦明禅师以陨石炼成的最后一把利器。(青干剑:这里用了电视剧《七剑下天山》里的剑名,原梁羽生作品里叫“断玉”,我自己招了,别打我……)

“三叔你太好了!”君启兴奋地扑过去给了君湛一个熊抱,全然忘记了方才还在心底默默发的誓——不再理某个记仇不帮衬他的人,“三叔三叔,快把那剑拿来吧,先让我试试手~”

“你这小鬼方才还一副理我你就去死的模样,现下知道我的好了?别贴我这么近,你若要那剑先得让我瞧瞧你这功夫配不配的上它。”

君启的爪子死死抱着君湛,道:“三叔自然是对启儿最好的!啊不,除了父亲以外,三叔对启儿是最好的人!三叔三叔,快把青干剑拿出来先让我瞧瞧吧……”

“别挠我的腰,启儿你还不住手!别挠了、别挠了……哈、哈哈好痒……启儿你还不住手哈、哈……三叔错了,三叔给你拿,三叔马上给你拿……”

君钰瞧着这一大一小不正经的模样,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突然腹中一动,君钰闷哼一声疼的眉头一皱。好在那两大孩子拿着弓箭已出了船舱,君钰倒不觉得尴尬,手掌轻轻安抚着腹中的躁动。

原本在外漂泊加上长期束腹,他的腹中倒也不如何闹腾。反而这半个月来皆在松涛别院静养,他的肚子长大了不少,腹中双子似乎要将以往七个月的束缚之仇给报了,时不时便在里面踹上一两脚。便是连夜间也消停不了,搅的他时常彻夜安寝。

怀胎之人本就嗜睡,如今他无事便巴望着入梦,若不是怕生产之时会艰难他方还走几步,现下怕是连床榻都不愿下了。

这洛阳花会往年君钰也甚少来观,一是他事务繁多,二是他本就对这风月之事不甚有兴趣。所谓牡丹花会,除却赏那国色牡丹,也便是才子佳人一展才华眉目传情之盛会。况且这市井牡丹哪里有宫中或是寺庙的牡丹来的姿色美艳?

许是他如今惫懒的实在过分,儿子君启便也看不下去,才执拗地拖着君钰来看什么牡丹花魁。如此盛会,他那三弟自然是要一凑热闹,不过今年因着他的关系,君湛的这艘游船上,空空地只有他们三个和一些口风紧的下人。

“三叔,你这不是欺负我吗?这水上你让我的剑矢射哪里去?难不成射人家的游船?”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不如你便射下那边那艘船桅杆上的彩色珠子。就算你正中把心,如何?”

“这……用箭射人家的船不要紧么?”

“小鬼胆子不是挺大的,这会怕什么?看见那游船侧面的绿牡丹花纹没,那便是你三叔至交钟曜钟二公子的专用标志。有你三叔在,钟曜总不至于还会找你麻烦吧?你就只管将你有多少斤两展现出来。”

镂空雕花窗中漏出洛河的水景,水波荡漾,彩舟飘摇。

外面两人嬉闹的声音逐渐遥远,君钰躺着躺着眼皮便又忍不住合上了。方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却突的一阵天摇地动。

洛河之畔,人声喧哗,随着两艘船只的相撞便成了沸反盈天的情形。

仿如山陵瞬间崩裂,君钰一睁眼便觉得身子忽的腾空,眼见要向地面滚去,好在他及时点足回转,一个旋身稳住了身形。

船舱壁抖得厉害,船舱底也略微倾斜,君钰料想必是进水了。还未等他细想,便听到君湛愤怒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锦衣侯,你莫要欺人太甚!”

“阳晖此话是何意,天降邪风,船帆诡行,撞了阳晖的游船本侯也是万分歉疚。”林旭瞧着那厢游船破裂处猛灌入大水,面不改色道,“阳晖的游船怕是撑不了多久,不如先到本侯的船上先?”

“厚颜无耻!”君湛忍不住破口而出,什么“天降邪风,船帆诡行”,分明便是那人故意来找麻烦,不然,谁会好好的无事开着战舰来这洛阳花会游玩?而且还绕过这么多游船,偏偏邪风使其撞破了他这艘?当他三岁孩童吗!

“阳晖可是在说本侯?”对方还是一副挑衅十足的模样,“难道你想随着游船沉没在这洛河底下?”

“这就不牢锦衣侯费心了,下官平日里没什么建树,唯一的长处便是交朋友,这洛河上甚多的游船,还怕没有认识下官的?还有,下官似乎未与侯爷有甚交情,况且下官大侯爷十余来岁,侯爷称在下的小字下官会以为自个儿突然返老还童了十余岁,所以请侯爷还需称下官为礼官大夫为好。”

“……”林旭瞧着君湛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由地沉下脸,手掌在袖中紧握成拳。

林旭方要发作,两艘相连的船只忽的一个动荡,众人一惊,向下看去,原是因着水流之势,林旭的船只头部又向君湛的游船挺近了几分。河水大入破开的舱底,船身便又倾斜了不少。

游船上的人一阵左摇右晃,连林旭那处也受到了影响,堪堪抓住船边,林旭道:“你那船怕是支撑不了多时,你们先上来再说罢。”

君湛抓着船沿好不易才稳住身形,怒视林旭,方要开骂,却见一个身影快速从船舱中蹿出,众人只觉得一摸黑色的袍角翻飞而过,再定睛一看,便见一个清瘦背影趴在游船边沿朝着洛河呕了出来。

君启最先冲到君钰身边,扶住君钰为他顺气。

君钰呕的可谓撕心裂肺,连不远处的林旭看的都不由的一阵反胃欲呕。

待君钰稍稍好转,君湛上前帮着君启扶住君钰,担忧道:“二哥,你感觉如何?你这反应如此激烈实在不妥,不如请个大夫瞧瞧吧?”

眼角挂着因为呕吐逼出的泪花,君钰捂着嘴唇向君湛摆摆手,黑色披风下的身体,难掩颤动。

“父亲,你怎么了?为何会这样?父亲你现在觉得如何了?不如找个大夫看看罢?”

稍觉喉头的酸意下去了些,方要回答君启喋喋不休的询问,腹中突起一阵踢打,君钰只得唔的一声捂住腹部,抵过这次阵痛。

“父亲……”君启担忧地望着君钰,君湛见此则狠狠剜了始作俑者一眼。

林旭本不喜君钰,如今见君湛这怪责的眼神,心下愈发不爽,开口便道:“哦?这不是新任长亭郡侯右将军君钰君大人?君大人可是连诈死都不忘留下部署连取晋地双州的悍将,怎的现在这副虚弱模样?哦,本侯想起来了,君大人似乎已经上报朝廷正在抱恙养病,方见君大人还能在此参游什么牡丹花会,本侯还以为君大人是嫌案牍劳形妄图享乐,现下见君大人这晕船之症的险要,不知君大人可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林旭的话讽刺意味十分明显,何况最后那一句“不治之症”,分明是咒诅君钰之言。

“本侯如何?”林旭见君湛面有愠色,心下不由欢愉,背手微抬下颌,冷笑看着君钰微微颤耸的身影,“难不成真被本侯说中了,君大人怕是快不行了?”

林旭自小便于君湛不对盘,平日一与君湛碰面便会生出诸多事端。但君湛毕竟年长林旭十余岁,一般只当那林旭他小孩子心性,能忍则忍,不能便讽他两句——每每也能气的林旭跳脚。现下这情况,纵然君湛脾气甚好,也禁不住林旭这般刻薄挑衅他最亲的二哥。

君湛方要开口,却忽的脸颊边划过一道锋利,回神间见一支羽箭带着凌厉的风势直逼林旭而去,锐不可当。

君湛脱口道:“小心!”

只是羽箭势如破竹,林旭又无甚防备。林旭被这突如其来的羽箭逼退两步,抬手格挡已来不及,林旭一个旋身打算避过要害,眼见这羽箭方要扎入林旭的皮肉,疏忽响起一声“啪”!

众人定睛一看,那直逼林旭面门的羽箭已碎裂成两段,而那羽箭不远处的甲板上钉着两只还微微颤抖的羽箭,一支羽箭与那碎裂的羽箭形状相似,另一只则是玄铁所铸,箭身通体漆黑,箭矢处还有密密麻麻的倒刺。两支羽箭以十字交叉的形状,牢牢地钉在甲板上。

林旭心下一阵颤意,转头回看那边游船,只见君钰手持弓箭,面上冷的如他外面罩着的墨色披风。

林旭又向黑色羽箭射出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那方情形,惊道:“二、二哥!”

那方不知何时多了一艘巨大的楼船,那楼船分三层,红木高华,锦绣彩旗,船上来往的奴婢皆是素衣丽色,楼船上每一层每隔一段都笔直地站着一个带刀侍卫。

而那楼船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船首处站立那四位女子,她们分着红白绿黄四色衣裳,象征梅兰竹菊四君子。衣裳美丽,更甚的是那些女子的面容。而她们中间则站着一抹摸玄色身影。那些女子便宛如衬托的绿叶,倾国倾城却彷如只为中央那一抹玄色。

那人手持弯弓,负手而立,眉宇冷肃。江风吹起他墨色的垂发,袍角猎猎,华衣高冠,面容邪肆不容直视,隐隐透着王者不怒自威的霸道,那,便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宣王林琅。

林琅不轻不重地向林旭道:“你如何了?”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睨视着底下的君钰,然而君钰却捂着嘴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下跪行礼。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躺下站起来眼前发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