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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她先给了他一个媚眼,而后昂首挺胸地对媒婆道:“这位大婶,宋大哥爱慕我很多年了,正打算到我家提亲...方若兮长得倾国倾城,但她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入江湖,惹来无数桃花《江山如画》】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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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她先给了他一个媚眼,而后昂首挺胸地对媒婆道:“这位大婶,宋大哥爱慕我很多年了,正打算到我家提亲...方若兮长得倾国倾城,但她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入江湖,惹来无数桃花《江山如画》】
  江山如画
  作者:四叶铃兰
今晚大结局了,大家还想看神马小说可以再这个日志下面留言给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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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乱
  他走了,她紧绷的神经蓦地放松下来,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这许多天的烦闷和压抑也缓解了开来,她也不起身,便就这般毫不顾忌地躺在了台阶下,任由湿冷的气息沁染自己的头发和身体,很冷,可是很痛快。
  半晌,她蓦地翻身一跃而起,抓了抓多日未曾清洗的散乱头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瞬间险些吐出来,忙对着外面喊道:&有没有人啊?!我要洗澡。&
  这时就听门外有人应道:&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经过那一晚后,花无多虽然偶尔还会出神发呆,却会出去瞎逛了,不再窝在屋子里不出来。
  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如果再也追不回来,留恋又有何用?虽然知道应该忘记,可是心思却不能自由控制,便在痛苦时反复告诉自己,既然忘不掉就试着去面对吧,或许时间长了便会忘记。
  与刘修在一起的林林总总时常会不期然地浮现在脑海,便是偶然听到&修&这个字的同音字也会令她发一会儿呆,继而沉默,却在淡淡的苦笑之后,告诉自己,终究会忘的。除了刘修,还有一个人的目光时常出现在脑海,那是公子翌在听到她真实身份时不可置信的目光。还记得那日他握着自己的手对她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可转眼,她便落入了宋子星的魔爪,他是在怪她一直以来有意地欺瞒吗?所以,没有找她。他会因此而恨她吗?
  在苏州一逛数日,她方才知晓,宋子星在江南的知名度可谓家喻户晓了。人人崇敬这个将军,女人们爱慕他,男人们敬仰他。原本以为宋子星这等人,充其量是个士族公子,就算有点儿本事也是祖上庇佑而来,未料想,他在江南竟如此受百姓爱戴。
  花无多上次经过江南,匆匆而过,而今在江南留了数日,便发现街头巷尾上至有身份有地位的士族,下至商贾百姓甚至乞丐,三六九等人只要一提起宋子星都是一脸仰慕。
  尤其是女人,尤其是未结婚的少女,一提起宋子星,开场白几乎都是变声尖叫。至于吗&&花无多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哆嗦几下,尤其想到那晚他的话,最可恶的是,那一刻她竟然信了!
  不过在几日后,花无多提起宋子星也想尖叫,因为他娘的,他咋那么有钱&&啊!
  宋子星说,她可以住在将军府,也可以住在他在江南的几处别院,无论哪里,他都管吃管住。如果这些她都不乐意,还可以住在江南任何一家客栈,所需费用他均负责,甚至在江南地界买什么都能找他要钱,如果他不在可以找将军府的管家吴叔提钱,不过只限江南地界,出了江南他便不管了。
  这是个陷阱,花无多甫一听到便心知肚明并加以鄙视,这么肤浅而没创意的陷阱,亏宋子星想得出来。虽然鄙视,她却不得不承认,宋子星此举对她来说的确是莫大的诱惑,难以摆脱难以拒绝的诱惑。当初与唐夜掉入深洞时,身上的银票就已经湿了不能用了,后来到了京城身上所带银两已然不多,而今到了花花江南没钱怎么行。
  花无多觉得,兜里没钱走路都没力气,没钱吃饭都没味道,没钱活着都没意思,所以暂且还是留在江南吧,暂且吃他住他的。可她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找他多拿些钱都在中途泄了气,平白拿他钱总觉得手会短,花无多在认真思考过后便找了乌龟星当面讨价还价。
  她带着一脸诚意,说她愿意出些许微薄绵力换取丰厚的钱财。虽然摆明了要占他些便宜,但她却觉得理直气壮了许多。
  乌龟星没有任何挣扎便同意了,随意问了她一句:&你会干什么?&
  花无多忙说:&我会武功,曾经当过保镖。&这是她唯一干过的正经工作,当丫环那个不算。
  乌龟星考虑了一下给了她一份差事,当他妹妹宋子音的保镖。
  宋子音原本住在杭州总督府,近日来,说是来苏州游玩顺便见几个姐妹,便来了苏州她哥哥的将军府小住。
  宋子音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窝在园子里哪里需要什么保镖,只偶尔去拜个神求个佛,一出门不是轿子就是马车,奴仆前呼后拥的,尤其宋家在江南的名望,宋子音出去横着走花无多觉得都无人会有异议。
  当宋子音的保镖,花无多觉得自己完全是多余的,这也正是她心中想要的,可毕竟挂了个保镖之名,既然收了宋子星丰厚的钱财,总得象征性的意思意思。
  她偶尔陪着宋子音去拜观音,还偶尔参加一下小姐们的茶话会。日子也便这般过了。苏州这些小姐尤为喜欢金银首饰,个个穿金戴银,翡翠珠玉满身挂,一看就知道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她们谈论的话题,三分之一是宋子星,三分之一是琴棋书画,再三分之一是胭脂水粉。花无多好几次很不客气地站着睡着了。
  因为有事可做,花无多发呆的时间渐渐变得少了。
  这些时日与宋子音在一起,偶然间倒让花无多发现了一个秘密,宋子音的秘密。
  花无多有一次无聊倒吊在宋子音的屋檐上,无意间便见宋子音自柜子的最底层拿出一幅画卷来,展开之后,神色恍惚,手指反复抚摸画上之人。花无多细瞧之下也是一惊,画上之人竟是吴琪。宋子音这份心思恐怕没人能懂,花无多回屋后唉声叹气不已,叹公子琪看似纯良而貌美的外表又欺骗了一位纯洁的少女心。
  宋子星自从上次事后,似乎更为忙碌,总是不见人影。经常三五日不回将军府,他偶尔回来,也只来看他妹妹宋子音,顺便花无多也见到了他。他只是看着她,并吩咐她收了他的钱财就要照顾好他的妹妹,如果他妹妹少一根头发,他就扣她的银两。花无多当即反击说:&掉头发是正常现象,你这是欺压保镖,保镖这个职业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是可以反抗的,你若欺人太甚,罢工,不干!&
  宋子星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你好好干,月底我叫账房给你加二十两银子作为奖励,掉头发这事暂且不提了。&
  花无多横了他一眼。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年前,皇帝薨。
  皇帝临死前,命人诏告天下,西京侯二公子吴翌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子,赐封成王。此事一出举国震惊。但皇帝死后,却没有遗诏立哪个儿子为帝。
  当花无多得知此事时也惊怔得说不出话来,近日有听闻公子翌的一些事情,在她与宋子星刚离开京城不久后,吴翌也离开京城去了京兆郡,西京侯的封地。
  她问宋子星:&为什么皇帝要在临死前才认这个儿子?&
  宋子星道:&刘家权倾朝野,皇帝已经被架空了,如果早认了吴翌,也给不了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能给他带来重重杀机。&
  据花无多所知,吴翌本就杀机重重,想来他的身份已不是秘密。
  宋子星与她道:&当今皇帝没有实权,吴翌即便是皇长子也不过是个傀儡。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在西京侯身边历练。虽然是个公子身份,但西京侯毕竟有自己的封地和实力,在京兆一带势力盘根错节,手中更有十几万的兵马,又有梁王在太原郡遥相呼应,便是刘家也无可奈何,自然能保得吴翌平安。而皇帝在临死前认他,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除此之外,什么也给不了。&
  直到今天花无多才发觉,自己是如何的不了解公子翌。而宋子星似乎知道的比她还要多。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听宋子星道:&想来,知道吴翌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此前很多人提起西京侯的二公子都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很多人都忽视了他,但后来&&我发现他并不是传言那般。&
  在大名府给公子翌当保镖的时候花无多就已经知道,公子翌和公子琪那个时候才到京城没多久。大名府是西京侯在京城的府邸,与他同来的还有其妹吴多多,吴多多没待几日便回了京兆郡,而吴翌便去了南书书院读书。吴翌为什么会去京城又为什么进了南书书院,花无多并不清楚原因。
  按祖制,应皇长子继位。但在皇帝驾崩后,年仅六岁的太子继位,并由皇太后刘雅辅政。
  西京侯与梁王称有长子在又岂能让庶子继位,指责国丈刘呈乃奸佞权臣,立幼主实乃欲挟天子以令诸侯。故,不尊其为帝。
  其他诸侯有的举棋不定,有的谋定而后动,有的干脆自立为王。
  天下乱。
  *****************
  面对京城局势的变化莫测,宋子星驻守江南岿然不动。
  天气越发冷了下去,眼看便到了年关。
  宋子音一贯待她温和,似乎还很喜欢亲近她,常常对她说些心里话,甚至她对吴琪的思念,也会隐隐提及。只是从未说明那人是吴琪,但花无多却心里有数,提起吴琪,花无多不自觉地便想起了吴翌还有&&刘修。
  花无多实则并不讨厌宋子音,虽然她是乌龟星的妹妹。
  这许多日的相处,花无多觉得这个温婉的女子有着不为人知的坚强和韧性,她明明喜欢着吴琪,可却从未表现出来,她明明出身大家,却没有娇气,还很随和。面对其他士族小姐的有意亲近也始终保持着距离,温婉中不卑不亢。
  时间长了,花无多觉得自己并不讨厌她,其实最关键的是宋子音从不麻烦她,任由她偷懒,睁只眼闭只眼,这点花无多非常非常的喜欢。
  年前,她伴着宋子音去苏州城东拜佛,听说城东郊外的那个寺庙很是灵验,可惜去了好几次,花无多连那个寺庙的名字都没记住。
  这个冬天不知为什么,很是寒冷,多日的小雨过后,忽然下起了大雪。雪下了一整夜,天亮时还在继续,纷纷扬扬的,路上和树上都有了积雪。江南冬日下雪并非没有,只是少见,尤其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大雪更为罕见。看着满天飘洒的雪花,所有人都很兴奋,包括花无多。
  这日晨,宋子音并未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而耽搁行程,仍旧坚持去佛寺祈福,只是自佛寺回来时也按捺不住白雪纷飞的美景而弃了轿子步行。
  或许是天气寒冷又下了雪的缘故,今日来此上香的人极少,一路行去,他们只遇到了一拨人。
  正行至山路转弯处,迎面来了一群人,均骑着高头大马,远远看到他们速度依旧不减,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似颇有来历。
  山路狭窄,花无多等人便停了脚步靠向路边,为这些人让路。
  那群人经过他们身边时,挥起的马鞭带着厉风,扑面而来,十分飞扬跋扈。原本也不想多事,宋子音没说什么,其他人自然也都躲让了开来。
  可马队却在奔出数丈后,停了下来,当中一人策马折返,马头恰停在了宋子音面前。其余人也纷纷向此地望来。
  马上那人是个年轻人,看向宋子音的目光甚是放肆,宋子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宋家家仆当即上前挡在宋子音身前,试图挡住男子放肆打量的目光。
  未料,那男子见状目光一沉,不由分说一鞭抽向那家仆,那家仆也有两下子,一纵躲开,那人却伸手抓向了其后的宋子音。
  花无多正站在宋子音身旁,眼见那人手伸向宋子音,骤然伸出手逮住那人手腕,只听咔嚓一声,那男子手腕生生被她掰断,自马上跌落在地。此番情景,马队众人竟似见怪不怪,虽然目光均一瞬集中在花无多身上,却未有人出来,队形也没有乱上半分。
  这时,马队自两边分开,一匹黑马自中间踱了出来。
  马上男子虽然长相英挺,目光却阴戾而深沉。他一出现,宋家家仆中数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连宋子音也露出些许惊骇。并不是此人长得一脸凶相,而是此人的气势令人惊惧,令人不自觉地便心生骇意。
  花无多暗暗打量此人,见他衣着华贵,不同于其他人,后背长刀颇为厚重,一看便知此人要么力气较大要么内功深厚,似不好应付。花无多目光与他相对,忽觉此人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未能想起此人是谁。她心中蓦地一跳,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若然此刻只有她自己倒也不足为惧,但是还有宋子音和宋家几个家仆在。当下打定主意,就算护不住众家仆,她无论如何也得护住宋子音。
  那人瞥了一眼握着断掉手腕已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手下,哼了一声,那手下似也很畏惧那人,虽然疼得难忍,却仍低下头去,牵了马匹退到了马队后面。
  众家仆也察觉了危险,围住宋子音全神戒备。
  花无多低声对宋子音道:&你寻个机会逃走,回去找你哥,我拖住他。&
  宋子音略带慌张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小心。&
  男子目光移向花无多,花无多亦毫不退避地迎视他。这时,便听宋子音身边家仆大声道:&你们是何许人?竟敢在江南一带撒野,也不打听一下,我们家小姐是谁!&
  的确,江南没人不知道宋家,更不敢调戏宋家小姐宋子音。
  那人听后沉了脸色,目光移向了宋子音,似想到了什么,冷冷一挑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突然抬手便是一鞭,挥向方才说话的家仆。那鞭带着莫大劲力,家仆触及必死,花无多一瞬掏出腰间短刀迎了上去。
  在江南的这段时间,花无多有意隐匿身份,不再使用十指金环这个特殊兵器,便在身上带了一对短刀。
  二人当下打了起来,短刀触及长鞭,花无多心中暗惊,此人不仅力气极大而且功力极为深厚。常言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花无多自叹最近自己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每次出手都遇到那山外面的、天外面的、人群外的非人类。还一个比一个强!先有暗杀唐夜的,又有暗杀公子翌的,这又来一个抢宋子音的。保镖这行真的不好干啊&&
  与此人一动手,花无多便知道,自己不敌。而且在兵刃上也吃了暗亏。长鞭与双刀相遇,她虎口震得发麻,险些握不住双刀,山路上亦被他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鞭痕。
  如果花无多用的是十指金环,或者可以借巧劲和兵器的优势以柔克刚,可现下用双刀无疑必败。而此人似乎已起了杀机,下手极狠,鞭鞭致命,花无多躲得十分狼狈。
  宋子音这时已上了马车,家仆们欲赶车离去。却见男子一挥手,一群人立刻追堵宋子音的马车。
  宋家家仆在后面阻拦,却均不是对方敌手,随行八人,一会儿便都被杀了。宋子音的马车也被拦下,车夫被杀,宋子音被掳下马车。
  花无多见状又惊又怒!这些人是什么来历?竟然敢在江南地界,宋家眼皮底下杀了宋家人?!
  与男子缠斗已然不易,此刻花无多心中更是焦急,不小心衣衫便被长鞭所带劲力抽得破烂,她若不是仗着轻功了得,恐怕早成了此人鞭下亡魂。
  眼见宋子音被掳,她再顾不得其他,虚晃一招跳离男子,一纵飞到了数丈外的树梢上。男子一挑眉,并未紧逼,只眯着眼望着花无多,眸光闪过隐隐杀意。
  花无多站在树梢上,衣衫因内力激荡而阵阵飞舞,点点雪花飘落,却一丝也沾染不到她的身上。她手指探入腰间,戴上了十指金环,瞥了一眼宋子音所在的位置,便又看向下方的男子,冷声道:&不知阁下是谁,我们是江南总督宋家的家眷,今日到城郊礼佛,阁下如此,不怕与宋家结怨吗?&
  那人森冷一笑,却不答话,花无多心中明白,他欲杀人灭口。她深吸一口气,借机休整了一下气息,亦动了杀念。
  惹上烂桃花
  那是宋子音第一次看到花无多使用十指金环与人拼死一搏,她不会武功,只觉得眼前眼花缭乱,那阴戾的男子也被花无多频繁逼退,肩膀、手臂、腿部都受了伤。
  宋子音知道这个女子之于哥哥的重要性,哥哥常常会偷看她,一看便会忘了身边的人和事。她曾笑话哥哥,为了个女人费尽心思,把她都从杭州招了来,哥哥却只是笑而不语。
  宋子音曾问哥哥:&这般煞费苦心,为什么不敢直接表白?&哥哥从不是扭捏之人,为何在这时这般牵肠挂肚却又犹豫不决。
  哥哥说她不懂,她其实懂的,她也有心上人,虽然&&
  她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个女子,觉得她很特别,可特别的另一面却也可以说成是古怪,她行为举止都不像女子,更不像一个大家闺秀。她写得一手好字,与哥哥签下契约的时候,那花无多三个字颇有风骨,只看字令人想不到竟会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她始终不太明白哥哥究竟被她什么所吸引,她的样貌不出众,出身不明,似出身江湖,喜欢飞檐走壁,总是喜欢爬到屋顶,很没有模样。
  虽然如此,她浑身上下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东西,那便是恣意和自由,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约束,随遇而安的态度令她往往在惊讶之余又有些钦羡。
  而直到今时今日,她才发现,那女子还有着更为光彩夺目的一面。
  她不美,可在发怒的时候,竟那般光芒万丈,尤其现下这个时候,没有丢下自己先走。她心中有些感激,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女子了,如果花无多能成为自己的嫂嫂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虽然她的出身有些低。
  现下这般情形,她其实是怕的,只不过,一直以来的教养令她咬牙坚持着不失态。她并未挣扎,知道面对这样一群人,挣扎也是徒然,她静静地等待着,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如果&&如果被逼要失去贞洁,她将咬舌自尽以保清白,她绝不会给爹爹、给大哥、给宋家丢脸,打定主意,她越发安静!
  面对比她强大的人,花无多并不怕,反而越战越勇。花无多使用的是软兵刃,男子的长鞭亦是,只不过绝没有花无多的霸道。花无多的十指金环平日只用两根,原本十根是应付多人的,而今全都招呼在了这个男子身上。不仅如此,花无多因数月前吃过唐夜给的雪域天丹,在伤病好后,功力更上了一层,而今与前些时日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男子也发现了,对手是个难缠的女人。
  双方都知道久战不利于自己,花无多赢在取巧和兵刃的优势,久战必不是对方对手,但这里毕竟是江南地界,发生这等事,宋子星迟早会赶来,久战亦不利于那男子。
  男子也想到这一点,弃了长鞭,取过横在马上的长刀,这似乎是他惯用的兵器,换了长刀后,男子如虎添翼。
  花无多顿感吃力。
  虽然银针可与敌人周旋,花无多却无心恋战,在酣斗中突然自怀中掏出一物,扔在地上,砰的一声炸开。男子正打得兴起,突然只觉眼前大亮,浓烟四起,光芒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双眼一阵刺痛,忙护住周身,急速后退。耳听八方,躲过了花无多的致命一击。
  此物正是当日花无多自唐夜处要来的刺目弹。她一共要了四枚,一枚用在了洛阳救公子翌的时候,一枚用在庐州郊外荒山救唐夜,此刻又用了一枚,怀里仅剩一枚了。花无多方才在树上时,便已目测了距离盘算好了这一步。
  花无多并不恋战,见一击不成,于烟尘中辨明宋子音所在位置,瞬间跳跃过去,用银针连刺宋子音身旁数人,只听浓烟中一阵慌乱痛叫,花无多夺过对方一匹马,揽住宋子音上马,向苏州城方向狂奔而去。
  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待烟雾散去些许,男子目力恢复,便听手下问道:&公子,要不要追?&
  男子一挥手中长刀,眉间戾气尚未散去,望着花无多、宋子音离去的方向,道:&此地不宜久留,处理了尸体,我们走!&
  事后,男子率众反方向而去,马不停蹄,一路狂奔,出了江南。
  花无多带着宋子音尚未到城门口,便见一队人马迅疾地向她们的方向赶来,当先之人正是宋子星。
  见她们没事,宋子星简单问了情况后,便派了徐清去追,自己则护送着花无多和宋子音回了将军府。
  徐清追去时,只见宋家家仆的几具尸体,却不见其他人,他顺着踪迹追出了数百里方才察觉追错了路,显然那些人知道他在后面追踪,有意引他走错。待徐清察觉,已然失去了那些人的踪迹。这些人行动如此迅捷有效率,还会故布疑阵,绝不是普通人。
  那天回到宋府,花无多当下便将那人样貌画在了纸上,寥寥几笔那人相貌及神态便跃然纸上,甚至他的手下几人的样貌也一并画出。宋子音见状暗暗吃惊,这些事情看似容易实则极难,她的记忆力,她作画时的速度和笔法,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宋子音忽然对她的来历起了疑心,大哥从未说过她的来历,她出身江湖之说原本也只是宋子音个人的猜测。宋子音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大哥与她,发现大哥的目光环绕在她身侧,那种眼神温柔似水,她从未见过。
  宋子星瞥了一眼画中人,眉间轻蹙,道:&是他?!&
  花无多细问之下,方才知道那人是谁,难怪她会觉得有些眼熟,那人竟是建安陈东耀。
  洛阳李赦宴请众公子那晚,坐在唐夜旁边的那个人,就是陈东耀。因他始终背对着花无多,又一直不多话,当时花无多也未曾太注意那人,难怪没想起来。
  对于陈东耀,花无多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是镇远将军,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便问道:&陈东耀怎么会拦路强抢女人?他不是将军吗?怎么还缺女人?&
  宋子星闻言失笑,便道:&你倒问到了点子上,陈东耀此人极好美色。&
  极好美色,宋子星是如此说陈东耀的,花无多瞪着眼睛望着宋子星,他竟然用了个&极&字,便知道陈东耀好色到了何种程度。
  宋子星似察觉了她心中所想,悠悠一笑,道:&陈东耀此人是本朝最具争议的人物,他的事若说起来恐怕要说上几个时辰,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说。&
  从下午一直到掌灯时分,花无多都留在宋子星的书房未出来。
  陈东耀出生在东官郡,其父是征西大将军,也是个生来富贵的贵族子弟。陈东耀自小便力大无穷,据说他生来具有怪力,三岁时便能一脚踢翻约半人高装满水的水缸。他父亲一共有二子,他是老二,因为他天生神力,其父对他寄予厚望,便请了许多师父教他,有战事时还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授他各种知识。他曾在十二岁时,连斩敌方五名将领而一举成名,人送称号&霸王&。陈东耀不仅擅长行兵打仗,还擅长水战,是个不可多得的武将。陈家有个这样的儿子,曾经极度风光。可是不知道陈家有子如此是幸还是不幸,陈东耀在十四岁弱冠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为人性情大变,从单纯好斗变得阴沉且心狠手辣。两年间,陈家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长子亡故,其父其母也跟着病故,有人猜测是陈东耀暗中将父亲、兄长迫害致死,不过也只是徒有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东南边疆地处海域,不能无将军镇守,陈东耀自幼跟随父亲征战,战功赫赫且熟悉东南一带战事,其父死后,便由他统帅三军,暂代其父之职,于八年前也就是陈东耀十七岁时,被皇上封为了镇远将军,镇守在东南一带。
  之所以说陈东耀极好美色,这个&极&字并不是说陈东耀喜近美色,而是有其他原因,原因有二,以陈东耀的身份,若然只是喜好美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便是主动送上门的恐怕就够他宠幸的了,这个&极&字体现在他的眼光极高。他喜欢的美人,不仅长相要出色,出身还要高贵。其二便是,正所谓绝代佳人难求,而他偏偏就喜欢绝代佳人。陈东耀为得美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动武、发兵、用强。他府中小妾之一就是沿海其他国家的公主,是他动用武力抢夺过来的。为了绝代佳人动用武力血染沙场此人也做得出来,所以宋子星说他极好美色。
  听到此处,花无多突然想起一事,便道:&我记得在洛阳李家,陈东耀见过楚田秀,楚田秀可是洛阳第一美人,又出身大家,怎么没见他出手?&
  宋子星闻言笑了笑,道:&这一阵子你都安居江南,对外界事情不甚关心,你怎么知道他没出手?&
  花无多原本侧歪在宋子星书房的软榻上,闻言突然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他出手了?&
  *****************
  宋子星点了点头道:&不仅出手了,还得逞了。&
  &啊?那楚田秀&&楚&&她,她怎么样了?&花无多突然有点儿结巴。
  宋子星道:&自尽了。&
  什么?花无多蹭地跳了起来。犹自不敢相信,那样一个美丽而好强的女子就这么&&&死了&?
  宋子星点了点头。
  花无多道:&楚家在洛阳也算有头有脸,发生这样的事,陈东耀就这样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宋子星&哼&了一声,道:&放眼天下敢和陈家作对的又有几人?就算不看他的身份背景,便是陈东耀本人亦极难对付,他武功极高且心狠手辣,与他单打独斗,我也未必是其对手。楚家虽然在洛阳有些根基,却终究不是朝中显贵,也不是江湖中人,楚田秀又是自尽身亡,就算找上门去也奈何不得陈东耀。尤其女儿家失了清白这等丑事如何能四处宣扬,对外也只不过声称楚田秀因病过世了。&
  她一点都没质疑为什么宋子星会知道内幕,宋子星这话说得没错,生逢乱世,只有武力和强权才有说话的权利。陈东耀虽然在洛阳无甚根基,却毕竟是封疆大吏,身后有数十万陈家军听其命令,自身又武功甚高,就算做出此等丑事,也没人奈何得了他。待出了洛阳,回了南方,又有谁能动他分毫?
  近日她一直留在平静富足的江南,险些忘了,这天下早已乱了。
  思及此,花无多又想到一事,便喃喃道:&李赦&&&
  当初是李赦叫楚田秀到宴会上的,若说害得楚田秀有此遭遇,李赦难辞其咎。
  宋子星明白她的意思,却道:&这件事并不怪李赦,楚田秀美人之名名震洛阳城,在楚田秀来宴会之前,陈东耀已然见过楚田秀了。李赦当天之所以有意叫楚田秀来,应是想为她解围。只不过李赦低估了陈东耀其人,陈东耀看上的美人,轻易不会罢手。即便那美人已有主,他也会不惜代价去抢夺。&
  花无多突然想到了当晚楚田秀于众人中看向唐夜的目光,还有第二日与唐夜的月下合奏。难道楚田秀是想告诉陈东耀,唐夜是&&不过,若然唐夜承认楚田秀和自己有关系,相信陈东耀也会顾忌几分,即便他武功再高,恐怕也高不过毒药的厉害。就算自己武功不错,还不是被唐夜控制了半个多月。想到此处,她不禁想起自己当初与唐夜的那段时光,怎么那时候她就突然觉得唐夜不可怕了呢?他明明是最可怕的啊。
  宋子星见花无多一声不吭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便道:&今日幸好有你在,否则我妹妹必是凶多吉少。&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未曾想,她竟帮了一个大忙,成了他宋家的恩人。
  花无多心道你说得太对了,便拿起几案上的茶杯喝起了茶,耳中听到宋子星继续道:&今日你救了舍妹一命,就算让我以身相许,我也绝无异议。&
  噗&&一口茶直喷向了宋子星。
  宋子星似早有防备,躲得极为及时,一点儿茶渍都未沾身。
  花无多用袖子擦了擦嘴边茶水,见他眸中闪过戏谑,哭笑不得。她放下茶杯,坐了下来,想到楚田秀就这么死了,心中仍有不快。虽然楚田秀她并不怎么熟悉,可那样的美人却也曾令她觉得赏心悦目。没想到竟落得这般下场。陈东耀的作风简直就是采花贼!
  若然花无多憎恶采花贼,那么陈东耀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只采花贼。因为他有权有势有钱还有极高的武功!他娘的,他怎么什么都有!想到老天如此不公平,花无多便暗暗咬牙切齿,今日和他动手时自己应该下手更卑鄙一点儿,直击他的命根子才对!对,用针扎他命根子!废了他!
  宋子星见她面目狰狞,忍住笑意,忽问道:&想去建安吗?&
  ***************
  为防陈东耀对宋子音纠缠,第二日,宋子音便被送至杭州总督府。
  眼下便是年关了,宋子星自然也要回杭州总督府过年,是日,宋子星很难得地留在府中与花无多同吃了晚饭,吃得差不多时,宋子星忽道:&我家人想见一见你。&
  花无多道:&见我干吗?&
  宋子星一笑,道:&你救了舍妹,家人都想见一见你,亲自答谢你的恩情。眼下也快过年了,我也要回一趟杭州,打算带你一起回去。&
  花无多道:&不去。你去过你的年,莫要管我。&
  宋子星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为何不去?你在怕什么?&
  花无多看了他一眼,蓦地一叹,道:&宋子星,我知你心中所想,我很感激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之所以一直吃你的喝你的,不离开,并不是对你有特别的情谊,而是我无处可去。天下很乱,到哪里都不得安生,我有家归不得,我很累很倦,只想在某个清净的地方休息片刻,我总归要走的。&
  宋子星目光微暗,继而轻浅地笑了笑,缓缓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在过年这样喜庆团圆的日子将你一个人留在将军府。你易容成徐清模样与我回总督府也可以,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不愿去杭州,我便留下来陪你。&他顿了顿,声音越加轻缓,如清水过隙:&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也清楚明白,我不愿亦不想它成为你的负累。我宋子星对你的这份感情,虽昭然若揭,从未遮掩过半分,却也未对你有过丝毫强迫。&
  闻言,花无多有些怔忪,未曾想宋子星会在此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这一刻,她的目光竟有些不敢直视宋子星,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或许是宋子星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感情直白地摊开来。他的那份情,或许从前不明白,但当她酒醉醒来后,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又怎会不明白。只是他的这份情,在她看来太过不真实,甚至不纯粹。她怀疑,甚至抵触,或许还抗拒着,打心底不想剖析触及,却又自私地一直在利用他这份情填补着心中未合的伤口。
  思及此,她敛了眸光垂下头去。却听宋子星道:&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你&&给我也给自己一次真正了解我的机会,若然你终究不喜欢我,若然&&有一日你还是想离开,我亦不会阻拦。&
  她沉默着,想起醒来时他眼中的那抹心疼,那一刻在他怀中,自己心中一涌而上的心安,这许多日来,每每思及都令她微感不安。其实,他对她也不是不好,或许该说,实在很好&&她终非草木,他既用真心待她,她又岂能一直躲躲闪闪畏首畏尾。
  但心里终究有些挣扎,她缓缓道:&既然&&你待我&&其实我都知道!&说到此,察觉自己的犹豫不决,不禁有些气闷自己的拖泥带水。一咬牙,一拍桌子,似下定了决心,她蓦地抬起头来,直视宋子星,大声道:&罢了,既然惹上了你这朵烂桃花,那今日我们便将话说清楚,我不是不能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我发现我还是无法喜欢上你,我会毫不顾忌地离开,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也不要来纠缠我。&刚说完,花无多便有些悔意,不知自己如此做法是对还是不对。但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已无法收回。
  烂桃花&&虽如此形容他&&宋子星仍莫名地喜悦着。其实他并未想到花无多会如此说,他以为她还会躲避,他以为他的真心想要换来她的正视甚至真心对待仍旧遥遥无期,但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莫名地喜悦起来,这种喜悦一瞬间竟让他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握住她的手,却终究没有唐突,他嘴角含笑,轻声且带着隐约的颤抖,道:&好。&
【以下开始为出版书手打】
  宋子星点了点头道:&不仅出手了,还得逞了。&
  &啊?那楚田秀&&楚&&她,她怎么样了?&花无多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儿结巴。
  宋子星道:&自尽了。&
  什么?花无多大惊之下,蹭地站了起来。犹自不敢相信,那样一个美丽而好强的女子就这么&&&死了?&
  宋子星点了点头。
  花无多道:&楚家在洛阳也算有头有脸,发生这样的事,陈东耀就这样没事人一样回来了?&
  宋子星&哼&了一声,道:&放眼天下敢和陈家军作对的又有几人?就算不看他的身份背景,便是陈东耀本人亦极难对付,他武功极高且心狠手辣,与他单打独斗,我也未必是其对手。楚家虽然在洛阳有些根基,却终究不是朝中显贵,也不是江湖中人,楚田秀又是自尽身亡,就算找上门去也奈何不得陈东耀。尤其女儿家失了清白这等丑事如何能四处宣扬,对外也只不过声称楚田秀因病过世了。&
  她一点都没质疑为什么宋子星会知道内幕,宋子星这话说得没错,生逢乱世,只有武力和强权才有说话的权利。陈东耀虽然在洛阳无甚根基,却毕竟是封疆大吏,身后有数十万陈家军听其命令,自身又武功甚高,就算做出此等丑事,也没人奈何得了他。待出了洛阳,回了南方,又有谁能动他分毫?
  近日她一直待在平静富足的江南,险些忘了,这天下早已乱了。
  思及此,花无多又想到一事,便喃喃道:&李赦&&&
  当初是李赦叫楚田秀到宴会上的,若说害得楚田秀有此遭遇,李赦难辞其咎。
  宋子星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并不怪李赦,楚田秀美人之名名震洛阳,在楚田秀来宴会之前,陈东耀已然见过楚田秀了。李赦当天之所以有意叫楚田秀来,应是想为她解围。只不过李赦低估了陈东耀其人,陈东耀看上的美人,轻易不会罢手。即便那美人已有主,他也会不惜代价去抢夺。&
  花无多突然想到了当晚楚田秀于众人中看向唐夜的目光,还有第二日与唐夜的月下合奏。难道楚田秀是想告诉陈东耀,唐夜是&&不是吧。不过,若然唐夜承认楚田秀和自己有关系,相信陈东耀也会顾忌几分,即便他武功再高,恐怕也高不过毒药的厉害。就算自己武功不错,还不是被唐夜控制了半个多月。想到此处,她不禁想起自己当初与唐夜的那段时光,怎么那时候她就突然觉得唐夜不可怕了呢?他明明是最可怕的啊。
  宋子星见花无多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惊讶地张大嘴。一会儿又有些自鸣得意,便道:&今天幸好有你在,否则我妹妹必是凶多吉少。&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流下来的理由,未曾想,她竟帮了一个大忙,成了他宋家的恩人。
  花无多心道你说得太对了,便拿起几案上的茶杯喝起了茶,耳中听到宋子星继续道:&今天你救了舍妹一命,就算你让我以身相许,我也绝无异议。&
  噗&&她一口茶直喷向了宋子星。
  宋子星似早有防备,躲得极为及时,一点儿茶渍都未沾身。
  花无多用袖子擦了擦嘴边茶水,看到他一脸笑意,嘴角忍不住抽搐。她放下茶杯,坐了下来,想到楚田秀就这么死了,不禁还是有点儿不痛快。虽然楚田秀为人她并不怎么喜欢,可那样的美人却也曾令她觉得赏心悦目。楚田秀虽然有些骄傲,却不矫揉造作,没想到竟落得这般下场。陈东耀的作风简直就是采花贼!
  若然花无多憎恶采花贼,那么陈东耀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一只采花贼。因为他有权有势有钱还有极高的武功!他娘的,他怎么什么都有!最近花无多总想骂人,想到老天如此不公平,花无多便暗暗咬牙切齿,今日和他动手时自己应该下手更卑鄙一点儿,直击他的命根子才对!对,用针扎他命根子!废了他!
  宋子星看了她一会儿,忽道:&想去建安吗?&
  为防陈东耀对宋子音来暗招,第二日,宋子音便被送至杭州总督府。
  眼下便是年关了,宋子星自然也要回杭州总督府过年,是日,宋子星很难得地留在府中与花无多同吃了晚饭,吃得差不多时,宋子星忽道:&我家人想见一见你。&
  花无多到:&见我干吗?&
  宋子星一笑,道:&你救了我妹妹,我家人都想见见你,亲自答谢你的恩情。眼下也快过年了,我也要回一趟杭州,便打算带你一起回去。&
  花无多道:&不去。你去过你的年,莫要管我。&
  宋子星微微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道:&为何不去?你在怕什么?&
  花无多看了他一眼,蓦地一叹,道:&宋子星,我知你心中所想,我很感激你对我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之所以一直吃你的喝你的,不离开,并不是对你有特别的情谊,而是我无处可去。天下很乱,到哪里都不安生,我有家归不得,我很累很倦,只想在某个清净的地方休息片刻,我总归要走的。&
  宋子星目光微暗,继而轻浅地笑了笑,缓缓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在过年这样喜庆团圆的日子将你一个人留在将军府。你易容成徐清模样与我回总督府也可以,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不愿去杭州,我便留下来陪你。&他顿了顿,声音越加轻缓,如清水过沙,&我对你的感情,我想,你也清楚明白,我不愿亦不想它成为你的负累。我宋子星对你的这份感情,虽昭然若揭,从未遮掩过半分,却也未对你有过丝毫强迫。&
  闻言,花无多有些怔忪,未曾料想宋子星会在此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这一刻,她的目光竟有些不敢直视宋子星,感觉到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或许是宋子星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感情直白地摊开来。他的那份情,或许从前不明白,但当她酒醉醒来后,他将自己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又怎会不明白。只是他的这份情,在她看来太过不真实,甚至不纯粹。她怀疑,甚至抵触,或许还抗拒着,打心底不想剖析触及,却又自私地一直在利用他这份情填补着心中未合的伤口。思及此,她敛了眸光垂下头去。却听宋子兴道:&我所做一切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机会,你&&给我也给自己一次真正了解我的机会,若然你终究不喜欢我,若然&&有一日你还是想离开,我亦不会阻拦。&
  她沉默着,想起醒来时他眼中的那抹心疼,那一刻在他怀中,自己心中一涌而上的心安,这许多日来,每每思及都令她微感不安,她亦不清楚自己对宋子星是怎样一番心思。其实,他对她也不是不好,或许该说,实在很好&&她终非草木,他既用真心待她,她又岂能一直躲躲闪闪畏首畏尾。
  但心里终究有些挣扎,她缓缓道:&既然&&你待我&&其实我都知道!&说到此,察觉自己的犹豫不决,她蓦地抬起头来,直视宋子星,大声道:&罢了,既然惹上了你这朵烂桃花,那今日我们便将话说清楚,我不是不能给你一次机会,但如果我
  发现我还是无法喜欢上你,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到时候,你不要后悔,也不要来纠缠我。&刚说完,花无多便有些悔意,不知自己如此做法是对还是不对。但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已无法收回,她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看着宋子星。
  烂桃花&&虽如此形容他&&宋子星仍莫名地喜悦着。其实他并未想到花无多会如此说,她以为她还会躲避,他以为他的真心想要换来她的正视甚至真心对待仍旧遥遥无期,但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答应了。他莫名地喜悦起来,这种喜悦一瞬间竟让他
  一瞬间有些头晕目眩,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握住她的手,却终究没有唐突,他嘴角含笑,轻声且带着隐约的颤抖,道:&好。&
  花无多将宋子星的模样看在眼里,微微一怔,又因这声略带颤抖的&好&,竟忽然心生愧疚。此刻她竟不敢再去直视他,只移了目光看向桌上剩下的酒菜,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口,吃了什么,什么滋味全都无所察觉,只觉
  得宋子星此刻望着自己的目光令她浑身控制不住的燥热。她微微挪了挪身体,向左挪了挪,不舒服,又向右挪了挪,还是不舒服,觉得整个身子一下子都变得怪怪的,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就在她在他的目光下再也坚持不下去,想要丢了筷子逃之夭夭时,
  听宋子星轻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可愿与我同去杭州?&
  闻言,花无多的心一下子软了,一句话随即脱口而出,&过年我就以真实身份与你回杭州去吧,我想你的家人恐怕早已知道我是谁了,遮遮掩掩也无甚乐趣。&言罢,她一怔,似不敢相信自己冲动之下答应了什么,一甩筷子,向屋外跑去。刚跑了几
  步,她便觉此番举动颇为狼狈,便又停了下来。咳了咳,她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偷偷在袖中握紧双拳,深呼吸,尽量以平静的步伐踱出门外。出门时,她还不忘回身将门关上,只是再怎样,也不敢再看屋内的宋子星一眼。
  花无多没有看见此时此刻宋子星的模样,若然她看见,必会不敢相信,宋子星也有无所适从的一刻,却也只有那短暂的一刻,而后便只剩浅浅入心的微笑。
  去杭州府的路上,花无多坐在车里,闷闷不乐,一身新衣服别扭到不行。原本,宋子星送她这套衣服时,她还惊叹了许久,这套衣服很是特别,十分精致美丽,似为她量身定做一般。细想,宋子音在苏州时曾有一日量做衣服,便也拖了
  从那时起,宋子星便花了心思的。
  这身衣服,以白色锦缎为内衬,外配白色长袖纱衣,纱衣的袖口上绣着红梅,肩头亦有一株红梅缓缓绽放,明媚独特,腰悬红色流苏。不知是谁费了这番心思想出的花样,这样独特的服饰,她甚是喜欢。不仅衣服,宋子星还送来一套首饰
  梅为题而做,想是配这衣服穿戴的。
  清晨天未亮,花无多便起床洗漱,换上了新衣,简单梳好头发,自首饰盒中选了几枚红梅形状的花钿,戴在头上,配着一头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禁一阵怔忪。有多久没用真面目示人了?自有记忆以来,似乎变没用过真面目大方示人这样好看还是不好看,心中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她打开门正欲踱出门去,便发现宋子星已然站在门外。风过,隐隐吹起他的衣襟下摆,他听到开门声,不禁回头一望,她一怔,而宋子星亦是一怔。
  他的衣服和她的竟颇为相似,宋子星身着白色长袍,腰系锦带,与她身上的锦缎是一个面料,袖口和领口一朵朵红梅花瓣仿佛是梅花不小心落在了他身上,和着云纹一路飘展。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清贵淡雅。
  一个是男装,一个是女装。花无多蓦地瞪大了眼睛,心里面这个别扭&&转身就想回去换下来,却被宋子星一把拖住,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硬是拖着她,将她塞到了车里。
  看着车前骑在马上的宋子星笑如春风,她咬了咬牙,很想跳出车将他狠狠踹下马去。
  第三十二章出入宋家
  车轮之嘎吱嘎地出了苏州城,花无多正在车里咬牙切齿,便听见车窗外一人道:&我们宋家过年有个习俗,凡是尚未婚嫁的小辈到了我们宋家,上上下下的长辈都会给压岁钱。你有事我妹妹的救命恩人,算一下,我宋家上至叔伯姑姑,下至舅公姨娘
  总也有个十几家,每家至少一百两,就是&&&
  花无多挑起车帘看着宋子星,深深蹙眉。
  宋子星自窗口瞥了她一眼,又道:&你此番与我回去,一来是我朋友,二来也是小妹的恩人,我宋家因你救了小妹一命,上下都对你存了份感恩的心,绝不会怠慢分毫。&
  花无多眉头仍未舒展。
  宋子星又道:&我家过年十分热闹,吃的东西也不差,比我这将军府好了十倍不止,单是年夜饭那顿便有近百道江南名菜。江南第一厨便在我宋家。&
  花无多眉头展了开来又皱了起来。
  宋子星道:&你不必过于紧张,我家人很好相处。&
  花无多扯下车帘,恨声道:&谁紧张了!&
  宋子星闻言大笑,甚是开怀。
  又行了一阵子,宋子星在车外道:&我考虑再三,你还是戴上面纱为好。&
  花无多正闲得无聊,掀起车帘一角道:&你若让我骑马,我就戴上面纱。&
  宋子星道:&让你骑马倒也不难,只不过,我们马上要转乘水路而行了,你若喜欢在船上骑马,我也是允的。&
  花无多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若喜欢在船上骑马,我便奉陪。&
  宋子星轻笑,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言罢,递过来一方丝巾,竟似早已准备好的。
  花无多亦未推辞,伸手接过,戴在了脸上。
  苏州到杭州的路并不长,期间走了一段水路,不到傍晚,他们便到了杭州城。
  宋子星一路与人寒暄,杭州城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多,一路行去,花无多在车里至少听见他与十人寒暄过。
  当中不乏女子细细的抽气声,她偷偷掀帘去看,便看到两个姑娘恰在她车旁望着宋子星骑在马上的背影,脸色微红双拳紧握,似乎紧张得不行。此情此景令花无多想起在苏州,一提起宋将军,一众小姐那副双眼发亮双颊发红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她暗自揣测,宋子星在江南如此受欢迎,怎么至今还没有娶妻妾?在苏州,倒是曾听人说起过,到总督府为宋子星上门说亲的媒婆不下上百个,可这宋子星偏就一个都看不上,甚至有小姐欲屈居他的侧室他也不要,都说他专情。花无多却想,莫不是宋子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所以这么大岁数,还没娶妻,难道是&&不行?!
  花无多正在车里有些恶意地想着,便觉马车忽然停了,车外,宋子星下了吗,行到车旁,为她掀起车帘,对她笑道:&到了,若兮。&
  花无多微微一怔,瞥了宋子星伸过来的手,一挥袖,自顾起身撩起车帘跳下了车。刚刚站稳,她便见此处明显不是正门,便道:&你回家都是走后门?&
  宋子星道:&正门此刻人太多,不甚方便,我们还是走小门好些。&
  花无多仰头望了望高墙,道:&其实我更喜欢跳墙。&
  宋子星轻笑。花无多正欲迈腿进门,却被宋子星拦住。之间宋子星蹙着眉道:&不行,我们还是得走正门。&
  闻言,花无多颇为不耐烦,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到底走正门还是走后门?&
  宋子星道:&我原本想清静些,可你毕竟是第一次来我宋家,带着你从后门悄悄进入,总有些不妥。&便扯住了她的衣袖,坚定道:&先上车。&
  花无多又上了车。信箱,不就是见几个人吗,有什么可怕的,再说这是回宋家,宋子星也这般诸多顾忌,今天的宋子星真是奇怪。
  车轮吱嘎吱嘎响着,赶车的是徐清,宋子星骑着马走在徐清身边,有些犹豫地问道:&我今天看起来很麻烦吗?&
  徐清一怔,亦有些犹豫地回道:&将军今日,的确有些不一样。&言罢,见宋子星瞪了他一眼,马上闭紧了嘴,不再说话,看起来专心致志地赶着车。
  没过多久车又停了下来。
  这一次,还未等宋子星掀开车帘,花无多便自行起身撩起车帘跳下了车。一抬头,她看见眼前黑压压站着一群人,至少有上百个男男女女,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见她如此跳下车先是一惊,耳后便是十分有默契地鸦雀无声。诡异子星浅笑着走到她身边道:&不用紧张,他们都太想见你了。&
  原本粗心大意慢半拍一点儿都不紧张的花无多,由于宋子星的有意提点,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禁低声讷讷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后门吧。&
  宋子星含笑低声道:&早晚得见的,不怕,随我来。&
  已走出数步的宋子星忽然听见花无多喃喃自语道:&我应该先迈哪只脚?&
  宋子星哑然失笑,一回身,走回尚在犹豫地花无多身边,一展臂,蓦地将她抱起,笑道:&哪只脚都不用迈了。&
  花无多&呀&的一声,有些慌乱地道:&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因看着的人实在多,花无多虽恼他此举却也不敢大幅度挣扎,只将头埋在宋子星肩头,咬着牙威胁着。
  未料,却听宋子星道:&我就是要给他们看的。&
  什么?花无多愕然,一时间彻底恼羞到词穷了。睖睁了一会儿,她方才讷讷道:&如果我终究无法喜欢上你,弃你而去,到时候,你情何以堪?&
  宋子星闻言脚步一顿,轻声回道:&我不悔。&
  花无多闻言一怔,半晌,方道:&到时候我可不管,只当你自作自受,活该!&
  闻言,宋子星苦笑。活了这么大,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会忐忑不安地担忧着一个女子不喜欢自己,可面对的是她,却又无可奈何,出了苦笑便只剩无奈。如今他已是破釜沉舟,无路可退了,若然有一天她当真弃他而去&&又岂是情何以堪那般简单。
  在众人惊讶、睖睁、讳莫如深等目光中,宋子星坦然抱着花无多进了总督府。原本在门口迎接的管家直到宋子星与花无多已然进了大门,方才如梦初醒般随后追了上去。
  虽然花无多带着面纱,众人无缘看到其真面目,但在场之人无不一致认为,她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至于美到什么地步,直到宋家晚宴时,一众宋家人方才见到了她的真面目。
  晚宴上,花无多坐在宋子星身边,与宋子星同案而坐,席间全是宋家一众男子及长辈。女眷都在殿侧用珠帘隔着的地方用膳。俨然,花无多身份是不同的。但花无多从不多想这些细节,如此安排,便也欣然接受。席间,每人面前的案几上均摆放有几十种糕点,便是茶水、果酒也有用四五种。宋子星一一为她介绍,并每样夹一点放在她碗碟中,花无多也不客气,一一尝过去,便听宋子星道:&少食一些,后面还有更为丰富的主餐。&花无多点了点头。
  花无多乃学武之人,刚吃了少许茶点,便听殿后珠帘内,有女子轻声道:&她就是方家二女方若兮?长得果真是美。&
  另有一女子低声道:&那是自然,否则怎么会让那般眼高于顶的小子神魂颠倒的。&
  这时,宋子星往花无多碗里夹了些菜,对花无多道:&这么多眼珠子盯着你,你会不会有些不自在?&
  &的确有些不自在,原本我打算从今往后,以本色做人,不戴面具了。可现今看来,还不如戴着面具。&花无多回道。&嗯,以后还是戴上吧。&宋子星附和。
  宋子星之母早亡,其父宋晨有几房姬妾却均无所出,唯有宋子星和宋子音一对元配夫人所生的儿女。宋晨本与花无多之父方正阳为故交,自然对花无多颇为喜爱。又因她曾救了宋子音一命,宋家上上下下对她更是热情。
  宋晨本人出身军旅,颇不拘小节。花无多与他说了几句话,见他与自家父亲性情有几分相似,便也没了拘束。宋子星叔父宋演,花无多自然记得清楚,当初他在帐中与宋子星的那番对话,花无多记忆犹新,今日一见,却是个有些威严的老者,不过对她倒甚是亲切和蔼。
  宋家上下对她如此礼遇,花无多说不出喜欢,却也不会讨厌,毕竟人家对你好,喜欢你,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看到宋演,思及他曾经说与宋子星有关自己的那番话,她心里总有些不能释怀。
  宋子星心里自然明白,却也不说破,只与她说些其他的。
  席间,有些应酬,宋子星帮她挡了,有些话,宋子星帮她答了,剩下的就只剩下吃东西了。整个晚宴下来,花无多吃得很饱,颇为满意。宋子星果然没有欺她,从差点到正餐再到瓜果,这顿晚宴至少有五十样不同种类的江南吃食,当真令她心满意足。宋子星说,过年比这个还要丰盛,花无多双眼一亮,甚是期待。
  席间,宋演的七夫人毛遂自荐,欲弹奏一曲助众人酒兴,宋晨欣然应允。
  琴方摆好,帘后便走出一个女子,长裙旖旎,纤腰不盈一握,神态优雅亦有些倨傲,年轻又不失风情。她迤逦走到殿前,先有礼地福身一拜,而后方才坐下弹琴。花无多不懂音律,也不知她琴弹的好还是不好,总之听着不讨人厌。
  一曲方罢,众人鼓掌,女子起身方要退下,就听宋演道:&你过来坐。&拍了拍自己身边,女子一挑眉,面上似乎并未十分欢喜,却仍走过去坐在了宋演身边。恰好与花无多相对。
  觥筹交错间,她目光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花无多,在众人停语的间歇忽道:&听闻方姑娘曾一人大闹当今国舅爷的婚礼,还当众被国舅夫人打了一巴掌,拖出府去,不知此传言是真是假?&
  宋子星重重地放下手中酒杯,杯中尚未饮下的酒便溅在桌上,那女子目光微微一凝,却仍注视着花无多。
  一时间,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花无多,极静。
  上座宋晨目光微沉,却未言语。
  宋演只怒视了一眼七夫人。
  花无多面带浅笑,直至对面女子含笑的嘴角开始僵硬,方才道:&七夫人说的一丝不差,当日我丢尽了脸面,后来想起这件事,死的心都有了。&
  女子闻言,笑得含蓄而有深意,殿中更加静了。便听花无多一人继续道:&那日我去京城寻一位朋友,朋友一高兴送了我一瓶千醉,我这人自幼便喜好天下美酒,千醉天下间恐也只剩下纳一瓶,当下实在高兴,便小心将千醉放在了身上随身带着。当晚去国舅府观礼,忽然想起身上美酒还未尝过,便一时兴起被美酒引诱,浅浅尝了一点儿,我自然知道千醉非普通酒水,普通人喝上一口也要醉上三日,我仗着自己酒量好,便只浅抿了一小点儿,以为没事,谁知道,当我站在殿中多时,看到国舅大人牵着新娘出现在面前时,竟一眼将国舅看成了他。&花无多目光看向宋子星,宋子星明知花无多在瞎掰,却不拆穿,只目含深意地回望着她。花无多继续道:&我当时鬼迷心窍,酒气上涌,脚步虚浮,只当新郎是他,便借着酒胆冲了出去想要当众把他抢走,说来实在羞愧,人家国舅大人哪里肯跟我走&&&说到此处,她目光低垂,似在害羞悔恨,却只觉胸口竟隐隐作痛起来。
  这是便听宋子星接口道:&别说了,当时是我的错,今后我绝不会再辜负你。&宋子星的手当众握紧了她的,坐实了方若兮思慕他,而他曾辜负她一片深情,令她酒后失态之事。
  七夫人面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宋演却道:&是贱内多嘴,我回去自会惩戒。&
  未料,七夫人却不甚在乎,一整面容仍旧淡淡笑道:&千醉,喜酒之人皆知其名。它是一种十分有来历的酒,据说一口即可令人醉上三日。只可惜此酒天下间再难寻觅,凡是好酒之人得之如得至宝,有幸得之,便是嘴上三日又如何?只是不知,方姑
  娘可曾将此酒带在身上?让我等好酒之人闻上一闻也是幸事。&
  当日花无多一口气喝下半瓶千醉,事后,还是宋子星将剩下的千醉交还给她,不过因当日醉酒喝了些洒了些,已经剩下不多了。花无多事后很珍惜地将剩下的千醉换了个掌心大小的瓷瓶装好,带在身上,之所以常常带在身上,是想或许危急时刻拿来当蒙汗药用也不错。千醉数滴融入酒中便可醉下一群人去,比寻常蒙汗药都好用,用银针也试不出来。花无多始终存了这个心思,所以刘修结婚当日身上才会带着千醉。
  闻言,花无多一笑,自怀中拿出瓷瓶,道:&既然七夫人也是喜酒之人,若兮又怎能驳了夫人所求。&
  当丫环将瓷瓶递到七夫人手里时,她微微凑在鼻端轻嗅,只一闻,便觉头晕目眩,面颊发红,竟然闻一闻也有了醉态。她道:&果然是千醉。&
  宋演目光微露诧异,伸手拿过瓷瓶放在鼻端闻了闻,惊道:&真是千醉。不知,是何人送与方姑娘的?&
  花无多道:&是洛阳李家三公子赠与我。&
  洛阳李家三公子&&李赦。
  宋演闻言目光一亮。
  殿中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均目露深意。
  这时,上座宋晨忽道:&子星,你莫要辜负了方姑娘的一番情意。&
  &是,父亲。&宋子星恭敬答道。
  宋演当先举起了酒杯,对上座宋晨恭贺道:&大哥,子星寻得如此佳偶良缘,小弟甚是为你为子星开怀,小弟敬你一杯。&
  自宋演后,宋家人一一敬了宋晨及宋子星。
  一番红筹交错后,宋子星看着一旁若有所思似笑非笑的花无多道:&我知你心思。&
  花无多一怔,忽然涌起一丝愧疚。却听宋子星轻声道:&若兮,你如今让那个所有人都以为你爱我至深,忧我负了你,给我做足了颜面,即便将来你离我而去,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我不要你,最多落个负心汉薄情郎的恶名。但是,若兮,不要总是想着离开我。&
  花无多垂目,低声道:&我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
  宋子星握紧了她的手。
  宋子星与花无多窃窃私语的模样,看在他人眼中甚是恩爱。
  自此以后,方若兮大闹国舅婚礼之事便有了另外一个版本的传言。传言中的主角自然由原来的国舅爷刘修,换成了安南将军宋子星。而今所有人都在传,方家与宋家的喜事近了。
  第二日一早,花无多方才起身,便开始应接不暇,一件礼物接着一件,这宋家上下,待她实在盛情。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待遇。若然刘修早知道她的身份,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思及此,花无多心中原有的畅快荡然无存。
  宋子星诚不欺她,过年时,花无多收压岁钱收到心虚。想想自己与宋家无甚关系,这般收钱实在不好意思,但宋家每个长辈送压岁钱时的理由都让她推拒不掉,说这是他们宋家的规矩、习俗、必须的,不收不给面子,不收看不起他们,不收是不对的,总之不许不收。连一旁看着她拿压岁钱是嘴却在抽筋的宋子音都笑她,&妹妹,你还是坦然受之吧,何必这般辛苦,像受了什么折磨一样。&说起来,宋子音虽与她同年,却比她大了三个月,所以,便称花无多为妹妹。
  宋子音先前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在她力敌陈东耀救了自己一命后,方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心里明白她与大哥宋子星的又一层关系,对她越发亲近了。在杭州,宋子星不在时,便是宋子音陪着花无多。
  在杭州,也曾有些小插曲,因她初到杭州,杭州许多名门闺阁小姐都发了请帖邀她赏曲游园,她多数回绝了,自落了个不易亲近之名。话务多原也不在乎,只是宋子星姑母宋蓝的邀约她不便回绝,毕竟是长辈,便由宋子音带着一同去了。
  花无多不喜欢这些人情世故虚与委蛇,但却也不惧。
  她与宋子音到了宋蓝所在的范府,宋蓝所嫁之人是昔日宋晨的一个兄弟,但可惜这人早亡,留下一双儿女,宋蓝孤儿寡母一家三口便依托其兄长宋晨的照拂。宋家自来护短,宋晨、宋演两兄弟自幼对这个小妹便很是照顾,如今小妹夫君早亡,更是照顾有加。
  范府虽不如总督府大,却也打理得很是精致。宋家在江南名望极高,出神宋家的宋蓝自然也甚得江南这些闺阁名门小姐的喜欢,时常往来于此,办些女子间的游园会。以前,宋子星也常常来探望姑母,据说,宋子星每次出现在范府,这范府往来的美
  人比府里盛开的花儿还要争奇斗艳。
  当宋子音偕花无多出现在范府是,还未进后院,花无多便听到了许多女子的说话声和此起彼伏的笑声。
  远远地,花无多听到一人的声音:&一会儿她来了你们这些没正经的丫头可莫要乱说,得罪了她,便也如同得罪了子星,万一他今后再不来见我这个姑母,我可愁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也要凋零了。&
  这个声音&&花无多蓦地想起了晚宴那日,帘后一女子叫宋子星为宋家小子。原来竟是宋子星的姑母。
  另一人便道:&夫人难道也怕那方二小姐不成?&
  宋蓝道:&怕倒谈不上,总归井水不犯河水。&
  一女子又道:&你们没见那晚大表哥在乎她的模样,怕是天上的月亮星星摘下来给她,也是会的。&
  一人哼道:&你说那女子很美,莫不是比清菲姐姐还要美?清菲姐姐是公认的江南第一美人,我就不信,她一个不知检点,醉酒闹人家婚礼的疯女人会比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清菲姐姐。&
  一女子温柔道:&宁儿莫要乱说。&
  又有一女子道:&我们几番邀约她都不来,甚是高傲,我今日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等女人,将子星哥哥迷得神魂颠倒。&
  宋蓝道:&你们看归看,莫要说些不自在的话。&
  不知道宋子音听到了多少,还未走过后院的第二道门槛,已有些尴尬地望向花无多。见花无多正一脸玩味地凝听着,她便轻轻咳了咳,而后一抬腿,迈过门槛,对不远处池边游廊下说话的众人笑道:&我们来迟了。&
  众人目光均望向宋子音,便看到宋子音身后,一个女子迈步跨过了门槛,一抬头,众人皆怔。
  那一晚在大殿中毕竟看得不甚真切,宋蓝也只在珠帘后看了花无多的大概面貌,而今阳光下一看,不由得也怔了怔。她似乎已美到了极致,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她的美,如阳光入心,如清泉入口,如朝露入眸。她一笑,宋蓝的心便是一紧,便听她道:&夫人邀约,若兮来迟,还请夫人见谅。&
  宋蓝闻言,忙收起睖睁,起身过来一手牵了她,一手牵了宋子音,笑道:&你们能来就好,来这里坐。&
  廊下或立或坐共五位少女,此刻仍尚未回过神来。宋蓝牵了花无多的手向游廊走去,花无多见宋蓝年约三十左右,风情万种的模样,相貌倒有几分与宋子星神似。
  花无多方才坐下,便听远处一人&啊&的一声,举目望去,却见院外一棵大树枝丫上赫然站着两个男子,而今这两人不知怎么在树上摇摇晃晃,你拽我我拽你,眼看这两人便要连串掉下树来。宋蓝望见亦有些担忧地站了起来,花无多见二人均不会武
  功的样子,看到宋蓝着急的神情,便知道这两个爬树偷看的男子与她定然有些关系,一提气飞身而起,转眼间在他们掉下树前一个、两个都抓到树上站好。
  这二人原本吓得三魂已丢了一魂,而今近距离见到花无多,竟全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仅剩的两魂眼看也没了。这时就见花无多对他们嫣然一笑道:&这回站好了,二位公子,莫要再掉下来了。&一拂袖,她转身飞入院内,轻飘飘地落在地
  上,衣裙上绣的芙蓉也随即迎风盛展开来。花无多尚未走回廊下,边听身后扑通扑通两声重响,而后就听到几个不同的声音惊叫道:&少爷&、&公子&&&一团乱。
  花无多闻声回头,那棵树上哪还有半个人影,仔细想了想,方才明明将他们安置好了啊。怎么一口气全掉下来了,连双手抱着树干的那个都掉下来了。她眼中闪过笑意却还是忍住了。只嘴角抽了几抽,转头走回宋蓝身边,却见宋蓝和游廊下几人面色均有些担忧和慌张地看着墙外,看到她走回来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虽勉力坐下却已然坐立不安起来。
  宋蓝面色有些怪,花无多也只小坐了片刻,便与宋子音告辞走了。花无多在时,那五位少女竟怔怔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待她走了,出了院子,方听叫宁儿的少女道:&她果然很美。&
  这时,范清菲道:&不知哥哥摔得怎么样了,姑妈,清菲先告辞回家看看。&
  宋子星的表妹郑明若亦道:&夫人,明若也退下了,回家探探哥哥。&
  宋蓝道:&从那么高的树上摔下来不知怎样了,我也甚是担心,你们回去见了给我捎个信来。&
  &是。&二人答道,忙退下了。
  出了范府,坐在车上,宋子音早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花无多亦笑。
  宋子音边笑边道:&太好笑了,我回去要告诉我哥。&
  花无多也扯起了嘴角,道:&我无意。&
  宋子音笑得越发厉害,道:&实在太好笑了,你可知树上那两人是谁?&
  花无多一抬眉,虽然知道一二却不说明。
  宋子音便道:&一个是那自视清高的范清菲的大哥,另一个是我表哥。&宋子音眨了眨眼,继续道:&这个范清菲一向眼高于顶,纠缠我哥哥多年,今日见到你,怕是再不好意思纠缠我哥了。&
  花无多笑道:&清菲很漂亮,这许多年,为何他没有娶了清菲?&
  宋子音道:&我也曾问过大哥,不过,他只回了我三个字。&
  花无多似笑非笑道:&不喜欢。&
  闻言,宋子音笑得前仰后合,道:&你连我哥说此话的神情都学了个十成十。&
  花无多笑而不语,宋子星曾说,不要用眼睛去看他,要用心去感觉他,而今方知,他说这话的含意。她虽然知道宋子星会用如此神态说这三个字,却不知他缘何会说这三个字。她思忖了一会儿,终究想不明白。却听宋子音叹道:&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
  当晚,宋子星却主动向她提及了。
  原来那盗粮之人不是别人,却是宋子星。因四下闹饥荒,许多流民涌入江南,给一向驻守江南的宋家带来很大的隐忧,宋家得知晋王刘易围积了大量粮草,宋子星便计划在同,凤舟赛去江陵之际盗取。宋子星早已计划这么久,当时一来是知道花无多不想登台献唱,又不清楚公子琪早已为她安排了替身,因而担忧凤舟赛不能顺利举行,从而影响了他的盗粮计划,二来也想趁机确认她的身份和戏弄一下花无多,所以在当日猜测到花无多很可能不登台献唱私下逃跑时才为难了她一番。他当时也没想到花无多宁可踩塌高台也不愿献唱。提及此,花无多狠狠瞪了宋子星一眼。宋子星笑了笑,继续解释,他在顺利盗了粮之后,便用早先化装成流民的数千兵丁分散着将盗来的粮食运到了江南,再发给到江南,再发给到江南避难迁徙的那些流民。听到此处,花无多沉吟不语。据她所知,当时想要盗粮的不只宋子星一人。
  这时便听宋子星继续说,当时盗粮的不只他一人,还有吴翌。那日,他的手下扮作流民抢劫了东边粮仓,吴翌却用了部分人煽动流民借机抢盗了西边粮仓。
  花无多又问:&他盗粮又是为何?&
  宋子星道:&据我所知,吴翌将盗来的粮转卖给了李赦,李赦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在江陵一带的各大商号分销了。&
  &他为什么将粮卖给李赦?他会缺钱?&花无多带着疑惑问道,据她所知吴翌可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宋子星笑笑,道:&吴翌此人我十分欣赏,他卖了这些粮食给李赦,有三个用处。一方面可得一部分钱财为己所有,另一方面就地销赃,不须像我转运这般麻烦耗时费国,再来,此举也对江陵一带百姓有益。&
  &此话怎讲?&花无多问道。
  &江陵一带连年大旱,市场流通的米价非常高,吴翌将盗来的粮食低价转给李赦,自己可得一部分利,李赦也有利可图,李赦是商人,商人讲究的是利益,即便有些挺而走险也会去做。李赦此番买卖必定能赚不少,不仅如此,他当初为一个女子有了些许思慕之情,所以他很乐意与吴翌交易,帮他这个忙。&言及此,宋子星的目光落在花无多身上,继续道,&李家的粮号遍布江陵各州郡,想要掩藏这些官粮也非难事,正好帮吴翌就地销赃。不仅如此,因大量粮食进入市场销售,米价的价格自然会降,总也算是对百姓有些益处。&
  听到此处,花无多神思有些恍惚。她知道吴翌有些小聪明,但从未想运,他竟这般善于运筹帷幄。想必在欲盗粮那一刻起,他便早已想好了第一步,甚至李赦。想到李赦藏在水果篮子里面的信笺以及等她起床时的情景,方才有些明白,为什么李赦进他们所住院落会如此轻而易举,而每一次公子翌和公子琪都不在。李赦的思想,当初她并不明白,而今回想,却也知道那是在追求她。
  吴翌当初竟也利用了她。想到这点,她胸口便是一闷。
  思及此,她便又想到宋子星,宋子星盗粮的心思想定然也是计划已久,其中何尝不是利用了江陵郡主刘玉对他的思慕之情。
  花无多不禁叹自己叹刘玉,遇到的都是狼。
  宋子星却笑言:&我于他人是狼,于你却是鱼肉,任你宰割。&
  花无多闻言,一本正经道:&我虽喜欢吃鱼肉,却从不喜食人肉。&
  宋子星失笑,摇头叹息道:&我何时才能喜欢你少一分,我便圆满了。&
  花无多道:&我甚是期待。&
  宋子星一气,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花无多一偏头,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手,却被他紧紧反握住,花无多哼了一声,挣扎几下,却未能挣脱,便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宋子星靠近了她几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轻声道:&答应我一件事。&
  花无多晃着双脚,摇头晃脑,道:&求我啊,求得好听,兴许我就答应了。&
  宋子星道:&不要只用眼睛看我,用你的心感觉我。&
  花无多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半晌伸出另一只手来像瞎子一样四处乱摸道:&好累啊,啥也看不到。&
  宋子星哭笑不得。
  望着她有些得意的侧脸,宋子星忽然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住。
  花无多知道,其实宋子星待她是极好极好的。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也是真的,她在试着接受,也在努力试着忘记原本占据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很努力,很努力。
  只是这般努力,她仍不明白,自己对宋子星是真的有些喜欢,还是以为自己喜欢。只知道,她曾经厌憎的宋子星,如今也不再厌憎了,与他在一起,也不难过。如此,便先这样吧。
  第三十三章天下大乱
  年后,回到苏州,宋子星越发忙碌起来。不停地往返苏州、杭州、扬州等地。
  同年四月,东南建安陈东耀拥兵自重,自封齐王。天下所有人都心知陈东耀反了。
  同年六月,宋子星集结六万兵马,联合江陵晋王刘易,兵分两路以平叛之名共同讨伐陈东耀。
  数月前,宋子星便问过花无多可要去建安,花无多原本以为宋子星去建安是想为妹妹报仇,如今方知错了。他早就知道东南有异象,而他只不过在等,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将陈东耀彻底铲除。
  原本陈东耀安镇守建安,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再加上他一贯嚣张跋扈,几乎没人能管得着他,如今称王,便是借机扩张领土。陈东耀不愧是当朝第一猛将,只用了两个月便将广东一并收揽其中,一时间势力庞大,军队扩张迅速,无人能出其右。
  建安在江南后方,陈家与宋家一直不和,陈东耀与宋子星之间更是颇有嫌隙,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建安在江南后方,陈家与宋家一直不和,陈东耀与宋子星之间更是颇有嫌隙,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平日里陈东耀便利用贼匪流寇等借口滋生混乱,经常骚扰江南,陈家早已成为宋家的心腹大患。而今他称王在先,宋家联合刘家早有灭他之心,宋家想分福建等地,刘家则想盘踞广东,进而占领广西。
  此番时候,花无多在宋子星身边已留了近半年,如今天下大乱,唯有江南尚且平静,花无多原本想混得一时是一时,却未料宋子星要去征战。宋子星问过她的意思,战争之于她是陌生的,但毕竟在茶馆里听惯了说书的讲些英雄故事,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张翼德一人单枪匹马喝退遭遇、曹操百万雄兵等等英雄行径令花无多无限神往。
  花无多原本便有一颗心当侠女的心,尤其仰慕英雄,而英雄又多出于战场,便相沣,不妨跟去看看热闹。如若有机会,可以再会会天下第一采花陈东耀。
  宋子星听到花无多如此称陈东耀时,戏说:&若然陈东耀听到你如此称谓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花无多却颇不以为然道:&很不错了,总也是个天下第一。&
  宋子星骇然失笑,道:&我真想将你绑在身边寸步不离。&
  &你当我是钱袋啊!&花无多闻言颇为不满。
  宋子星笑道:&你若是钱袋,我便当银两,很容易便进了你的心里,还可与你朝朝暮暮地相伴。&
  望着他的目光,他偏过头去,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半月后。&宋子星淡淡道。
  临行前,苏州来了位贵客。李家三公子李赦。
  距离洛阳一别,半年有余,花无多得知李赦到了苏州,与宋子星已见过数面,却一直没有机会见李赦。
  这日,花无多刚练完功,便见丫环递上来一个带着芙蓉甜香的精致信笺。花无多接过打开,便看到李赦的邀约,夕阳西下,苏州河畔。
  虽然她从未与李赦坦明过自己的身份,但如今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李赦是姐姐的小叔,她总要给面子去的。
  大军即将出征,宋子星这几日都没有回将军府,花无多与将军府管家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便在太阳落山前出了将军府。
  自花无多从杭州回到苏州,将军府附近,各式人物便聚然增加了不止一倍,不管是贩夫走谁会或是书生公子,每日将军府正门、侧门、后门都可称得上川流不息了。如此情形至今尚未有退却之态,因为将军府旁因长期来往人流量多,便在四周形成了市场。四下黑店铺的房价也大有提升。商人们都言虽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但将军府住进这位美人却是个福星,连带着他们的财运也来了。
  每次,只要花无多的马车一出府,所到之处,便能看到无数摩肩接踵的男男女女像看稀有动物一样跟着她的马车,仿佛马车厚厚的木板也挡不住他们的目光。几次之后,花无多再也不坐马车出去,都是越墙而去。
  由于在苏州过得很是自在,所以花无多已然有阵子没有戴面具了。出门也只是面纱覆面,因面具戴久了会对皮肤有所伤害,晚上还要抹药泥,甚是麻烦。既然如今身份已然大白天下,花无多在苏州期间,便索性不戴了。
  好笑的是,有一次她戴了面纱,正欲跳墙出去,便听高墙外一人叹息道:&墙内有佳人,墙外有书生,奈何一堵墙,挡住爱慕光,若然佳人出,若然书生入,便是一面缘,此生亦无憾。&
  闻言,花无多起了顽劣之心,目光一转,便摘下面纱,突然越墙而出,瞬间站在书生面前,与他面对面的互看了一会儿。见书生瞪着一双牛眼半晌毫无反应,花无多还对他眨了眨眼,不眨还好,这一眨便看书生双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花无多也吓了一跳,忙探了下书生的鼻息,发现他只是晕过去了,不禁有些纳闷地看了眼书生,想了,一撇嘴,戴上面纱,逍遥而去。
  后来那堵墙下也总是聚满了人,花无多只好换了其他墙跃出去,有时候她刚越墙而出便听到有人喊:&在这边&&&可那人话音刚落便已看不见她的身影了。
  后来,宋子星加强了将军府四周的守备,墙外再也无人。花无多还是一样跃进跃出,宋子星也不管。只告诉她,出门一定要与府里的管家知会一声去处,其他由着她。宋子星的不理不睬甚合她心意。
  苏州河畔,微风送爽,杨柳青青,花无多刚到,便看到河畔停泊的一个画舫前立着一人。风过吹起他的衣衫微摆,挺拔的脊背背着光,竟有些寂寥的意味,花无多一步步走近,看到他回身望向她,她一笑道:&李兄,多日不见,辊来无恙。&此言一出,便是承认了以前便与李赦想熟了。果然,说出这句话后,她看到李赦并未有任何异样,见她如此坦白,反而豁然一笑。他已知道了。
  坐在画舫上,精致的酒菜。闻了一下杯中酒,花无多眯起了眼睛,索性去了碍事的面纱,痛快地饮下了一怀。
  李赦目光一滞,虽然很快恢复过来,却仍带了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说来奇怪,李赦那日话不是一般的少,幸好酒实在是好,否则花无多也是坐不住的。
  临走前,花无多道:&若兮得知李兄此去往北,若兮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李兄方便与否?&
  李赦道:&但说无妨。&
  她递过一物给李赦,道:&若李兄有机会去京兆之地,烦请李兄将此物带给吴翌。&
  李赦未曾犹豫,接过花无多递来的东西,点了点头。
  花无多笑道:&谢李兄。&
  李赦道:&何必客气,李、方两家是一家,你我是一家人。&
  花无多笑着点头。
  天黑了,分别前,李赦送她到了初来相约之地,她身上染了酒香,两颊略有嫣红,自画舫跃至河畔时,星光落了她满身。李赦心神有些恍惚,见刀子远去,对她的背景轻声道:&保重。&
  未料想,她意耳尖地听见了,回身伴着满天星光,对他挥手笑道:&李兄亦保重。&言罢转身,洒然而去。
  李赦遥遥相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有缘再见。他低头望着手中之物,神色变得复杂。
  怔忪良久后,他方才转身回到船中,提笔在纸上写道:一切安好,勿念。当信鸽放出时,飞向的是金陵方向。
  三年后,李赦迎娶了洛阳金家小姐金思钗为妻。而其弟李勘,在一年后,亦在四川成亲,当年便得一子,一生鲜少踏足中原。
  福建等地要比江南热上许多,更别提此时已然入夏。
  花无多自从杭州回到苏州,平日里多载面纱,极少再戴面具了。临来福建前宋子星主动提及让他载上面具时,她颇不以为然。
  宋子星言明,此去建安去见陈东耀,以她的容貌,必定惹来许多事非。未料花无多听后根本不在乎,还十分不屑地反驳道:&让他来啊,我就等他来。&
  闻言,宋子星眉头紧皱。年前,花无多曾与陈东耀交过手,虽然当时她载着面具,但以花无多独特的兵器和身份,很可能已然暴露&&一想到陈东耀可能觊觎她,宋子星心里在就一阵不舒服。见宋子星反复提及戴面具一事,花无多终是答应了宋子星,戴上面具扮做他的近身护卫入了军营。
  自从京城花无多大闹国舅爷刘修的婚礼后,天下间便对方家二女方若兮有各种版本的传闻,但无论哪个版本,方若兮貌若天仙,擅长易容术,曾就读南山书院,手使特殊兵器十指金环这几样却是不变的。想来,公子语等人的大嘴巴功不可没。
  后来,宋子星带花无多回杭州,方若兮之美貌更是盛传江南,乃至天下。所以,陈东耀若因花无多的兵刃十指金环而猜测出花无多的真实身份亦是极为可能的一件事。
  宋子星的担忧不无道理,陈东耀自与花无多交手未果后回到建安,便命人去调查在苏州与他交手的那个女子的身份背景,因那女子所用武器实在古怪。那武器竟能伤了他,颇令他介怀。
  三日后,探子回报了一份详尽的材料。
  陈东耀看后紧蹙眉头,竟然是她?宋子星竟将她留在身边,做他妹妹宋子音的保镖,原本还对宋子音有些念想的陈东耀一时间全部思绪都被这个女子占据,倒将宋子音之事抛诸脑后了。听产,她擅长易容术,是个绝代佳人,不知是真是假?想起那日她站在树上的姿态,想到她的武功,想到面具后的绝色姿容,想到她的身份,陈东耀心痒难耐。
  而后陈东耀一直忙于领土扩张,四处征战,但始终也未曾忘记那个与他单打独斗十招不败的女子。私下里,他辗转得来方若兮的画像,一看之下,更是惊讶,从曾经的心痒难耐变成每每思及都心烦意乱起来。他便十分留心注意起宋子星身边这个女子的动向,更派了许多人暗中去了苏州,断断续续得了些方若兮的消息。但派去的人却始终接近不了方若兮,不仅接近不了,有些还有去无回,陈东耀知道宋子星在江南的实力,更明白女子武功了得,不易接近,却仍不死心地不停派人探听她的消息。知道得越多,他越是被她吸引了心思。
  陈东耀此人虽勇猛却无计,幸好身边有个谋士叫魏迁。魏迁谋略出众,人品却差,甚为贪财,他帮陈东耀领土扩张亦是为财。这点倒是与花无多有些相像,但花无多一向君子好财取之有道,可魏迁却不是这样的人,他为聚敛财富,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但陈东耀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颇为纵容他。陈东耀好色,魏迁贪财,这对主仆向来各取所需相处融洽。
  此番宋子星与刘谨同时声讨陈东耀,陈东耀获悉后亦丝毫不惧,反而心心念念方若兮是否跟了宋子星同来。
  宋子星率真军驻扎在福建边境,当陈东耀获悉宋子星身边并没有女子出现现时,竟有些失望。
  魏迁知道后,便与他说,即使方若兮没来,宋子星离开苏州,将军府守备必然松懈了,一语惊醒梦中人,陈东耀来了精神,便派人了人去苏州,可数日后探回来的消息竟然是方若兮并没有在苏州将军府,陈东耀又招来魏迁商量,魏迁想了想便说:&听闻方若兮擅长易容术,如果扮作男子随宋子星同来,亦未可知。&陈东耀闻言觉得有理,便催促魏迁想个办法将她引出来,魏迁便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六月二十日,宋子星率军六万向东阳郡进发。
  临行前一夜,宋子星抽空去找花无多,嘱咐了些行军要注意的事情,他告诉她,可能要受些苦累。她却道:&人卵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给你添麻烦的。&
  那晚刚下过一场大雨,夜空似被洗涮过,空气清新,有些甜味。
  他望着她,因近日太忙,已有两日没有见到她了,虽然他不能回来见她,却仍命人送来一些叮嘱的话语给她,不能太约束她,否则她很可能会离他而去,他怕,他真的怕,怕得有些缩手缩脚畏首畏尾,不像他自己了。
  他的手指轻抚上她的面颊,她一怔,却没有躲开。他抚摸着,入手的温热令他一悸,手指微微缠绕上她鬓边的几缕碎发,缠绕缠绕,直到她的目光浮现了一丝迷离。他低下头去,一点点靠近,他的唇将要覆上她的,她突然回过神来,蓦地将头偏向一侧。他一怔,目光一暗,放下了手,缓缓道:&早此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言罢,举步而去。
  第一次随军而行,数万兵士的脚步声亦令花无多觉得荡气回肠。六万兵马分三路行进,花无多自然跟在宋子星身边,忍不住不停回望,觉得队伍总也望不到边,第一镒见到这样大的阵仗,花无多只觉得呼吸都是满满的豪气。骑马跟在宋子星身边越发精神奕奕。
  她的变化,宋子星自然发现了,见她一身戎装,戴了面具作男子装扮,不知从哪里要来一柄轻巧的长枪放在马侧,飒爽英姿的模样比之他军中将军亦是不差。他在当晚安营扎寨休息时与她围着篝火,道:&你这面具做得倒好。&
  &是吗?&花无多闻言眼睛一亮,道,&我是比照三国大将赵云做的,我本想着做张飞的,可是他一脸胡须难弄,我就比着赵云做的。可是做完了又怕别人觉得太像,便又改了改,怎样?我像不像个玉面将军,比你也不差吧?&
  宋子星仰头望着夜空,笑道:&比我尤胜三分。&
  &虚伪。&花无多闻言反倒撇起了嘴。
  &怎么了?&宋子星笑道。
  &我问过徐清,徐清说,是很不错,不过比起将军还差三分。&提起这事,花无多神情更加不屑。
  宋子星一笑,道:&不必理他。&
  花无多道:&我自不会理他,他根本就是盲目崇拜,就算天神下凡在他眼里估计也比不过你,顶多打成平手。&
  宋子星失笑,道:&改日,我好好教导他。&
  &别教了,浪费时间,朽木不可雕也。&花无多不以为然。
  宋子星笑道:&不会,我告诉他,不必等天神下凡那么麻烦了,你总是比我胜上三分的。&
  花无多闻言,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现今天下除了少数瞎了眼的外,明眼人都称我是天下第一美人了,虽然我不屑这个名头,但从侧面也反映了我的价值。欣慰之余,我也想以此证明,其实我并不在乎余清小眼睛里面那三分的。&
  宋子星摇头笑道:&那多谢你想让了。&
  &不谢不谢。&花无多道。
  篝火映着他们的面颊,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停,偶尔还能看到不远处盘桓飞舞的飞蛾和蚊虫,宋子星忽道:&你发现了,其实不只今晚,自春季来临有了蚊虫,我身边便没有一只,往年都有的,就今年没有,不过蚊子不来骚扰我也是好事。&
  宋子星闻言眼中却浮现了隐忧,问道:&你是不是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还是身上带了特别的物件?&
  花无多想了想道:&没有啊,我在你身边半年了,没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啊,特殊的物件,也没有啊。不过当初受伤,唐夜倒是给我吃了&&难道&&与那药有关?&
  &唐夜给你吃了什么药?&宋子星问道。
  &唐夜给我吃的叫雪域天丹,我听琪说,此药是疗伤修复筋络的圣药,还对内功修为提升大有肋益。唐夜给我吃了五颗,我的伤好得很快,后来,我也感觉内功修为比以前更上一层楼了。难不成,那东西还有趋避蚊虫的功效?&花无多道。
  宋子星道:&雪域天丹?&
  花无多道:&对雪域天丹。琪说,吃上七颗,身体会有淡淡的甜香味,我只吃了五颗,不过,好像隐隐的也有。尤其一出汗就更浓些,或许是这种香味驱散了蚊虫,真不错。&花无多并不知道,在她昏迷时她还吃过两颗,她已然吃了整整七颗了。
  宋子星靠近了几分,细细闻了闻,以往他都以为这是她身上香包或者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从没想过这竟然是她的体香。只是这种体香虽然淡却因是唐夜种下的,透着莫名的诡异。
  宋子星将疑虑入在心里,面上却仍是一派自然,对花无多道:&或许你是因祸得福也未可知,功力提升,还有异香可驱蚊虫。&
  &是啊,我也这么想。&花无多笑言道。
  宋子星见她这么看得开,便笑道:&天下间除了几个瞎了眼的,你已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了,而今身上又带异香,虽驱了蚊虫,恐怕往后更招狂蜂浪蝶了。&
  花无多闻言笑道:&那有何惧,有你在旁边,再钱的毒蜂,再浪的彩蝶也会被你拍飞踩死,我高枕无忧得很。&
  宋子星轻笑出声。
  花无多忽然想起一事,便道:&不过,有只叫陈东耀的不经意蜂若然来了,你别擅自拍飞,留给我,我要亲自对付他。&
  &你似乎很关注他。&宋子星道。
  花无多道:&是啊,很久未遇敌手了,想起上次和他打的那一架我就手痒痒,真想和他再打一次。&
  &难怪这半年你一直勤于练功。&宋子星道。
  &嗯,我有种感觉,我极有可能再遇到他,这次,绝不会逃得那么狼狈了。&花无多坚定道。
  &这么说,你还是打算逃的。&宋子星咳了咳,忍住了笑意。
  &他实在厉害,我心里也没&&&话未说完,花无多哈了一声,轻松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嘛。&
  宋子星道:&对,来日方长。&他望着她,她望着夜空。
  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看到身边还有我。
  陈东耀派大将军许振迎战刘谨,而他自己则驻守在东阳郡,迎战宋子星,此举摆明了未将刘谨放在眼里,他在意的是宋子星。
  刘谨得知此消息,虽怒陈东耀将他看轻却又暗中窃喜。
  陈东耀此人极难对付,陈东耀迎战宋子星,宋子星必将陷入苦战,他只需坐山观虎斗,全力对付许振,拿下宜春郡和准阳郡,再取些渔翁之利拿下广东。
  要入福建取建安,必先攻破锁钥东阳郡。
  现下,宋子星六万兵马已驻扎在东阳郡外三十里。
  东阳郡外多是茂密的山林,趁宋子星与各路将军商讨攻打陈东耀的策略时,花无多跟着徐清已进了附近林子里去巡视,人家徐清是真的去巡视,花无多却是因闲不住跟着玩的。
  以花无多现在的装束看,乃是宋子星近身校尉服,这身也不可不白穿,在军中有着特殊地位,穿上这身衣服就代表是直属将军管辖,只听命于将军一人,别人管不着。有时候,将军会交办些特殊差事给这些人,其他人也是不能多问的。所以花无多当下随着徐清出去,就没人敢来问。徐清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当她蹦跶出来说要同去时,他说不行也没用啊。也只有一个头两个大地时时瞄着她,他只恨自己行动前怎么没看到她竟然就在附近。
  徐清带着一小队人一路向南欲探明附近地形及情况,树林深处,各种飞禽走兽均有出没,还有些猎人下的捕兽夹,花无多顺手捡了一个摆弄着玩。一行人专寻些僻静的小路行进,时而遇到岔路,便分兵两路做好标记继续前行,一行人向南奔出约五六里路方才停下,眼着日落,徐清便打算折返回营去了,这时却听身边花无多道:&有队人马正向我们这里靠近,大概有十五六人,速度极快,我们怎么办?&
  徐清知道花无多武功要比自己高许多,耳目也甚是灵敏,只是没想到她竟能从声音听辨来者有多少人,心中难免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一整神色,吩咐道:&丁老二,你先带人从原路返回军宫,我随后就来。&丁老二应是,一挥手,掉转马头,带着其余众人离去。
  徐清下了马来,边拴马边对花无多道:&吴多,你也请先回去吧。&花无多如今化名吴多,徐清知道她的特殊身份,自然对她十分客气,心里想着你赶紧走吧,嘴上也得说个请字。
  花无多却没有走,反而也下了马,道:&我知道你要干吗,我和你一起看看吧。这些人武功都不错,真出事了,你不必管我。&
  徐清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花无多制止了,&快将马拴好,他们近了。&
  他们迅速将马拴在暗处,伏趴在树丛中。
  这段时间,宋子星不在时便是徐清照顾她,二人早已熟悉。徐清为人很是精明,不好糊弄,只是有些拘礼,主仆上下之分甚为坚持。他还有一个花无多最不喜欢的地方,那便是最听不得有人说他们将军宋子星的不是,就算是花无多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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