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看看 这石头剪刀布输了就想哭有没有感觉有点奇怪 小孩子去玩捡到的 回来说像人的眼睛


    薛芮欢乒乒乓乓做了两盘青菜和一道汤,端上桌。叶玄清不客气落座,话倒是说得客气,“谢谢薛**的盛情款待,我和韩廷聊得很开心。”
    薛芮欢选择对面的位置坐着,低头扒饭,心里把韩廷咒骂了百八十遍。
    “嗯?”薛芮欢低头喝没什么味道的汤。
    叶玄清提溜起来的青菜叶子上一半都是盐粒,“薛**口味很重。”
    薛芮欢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一直被人揶揄,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就适当反击,“叶**结婚了吗?”话是问叶玄清,却是看着韩廷。
    叶玄清嘟嘴苦恼地说,“没有,你有合适的要给我介绍吗?我要求不高,像韩廷这样的就行。”
    “不准。”薛芮欢只听得砰一声震得耳膜发疼,看向发声处,关着的门竟然被从外面踹开。一个高大英俊却满身寒气的男人站在门口,比着周身冷得冻冰的温度,更冷的是他的眼神,直直地看着餐桌的方向,抿着唇蹙着眉一副忍无可忍的冷面阎王摸样。
    薛芮欢确定不认识这人,她去看韩廷的脸,韩廷坐在没动,应该不是找他的。
    叶玄清提着咸得慌的青菜在汤里涮,涮了就镇静地吃,对门口的人视而不见。
    “比韩廷差点的也行,你知道的,我不挑食。”叶玄清继续说。
    薛芮欢觉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吓得她赶快放下筷子。那个满身寒气的男人已经在餐桌旁坐下,他眼眶欲裂瞪着叶玄清,声音冷得冻人,“叶玄清,你当我是死人吗?”
    叶玄清仍旧笑,脸颊两侧的酒窝深深的,“你要是死了就好了。”男人抓着叶玄清手腕的手青筋暴起,叶玄清仍旧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甚至挑衅,“向荣添,晚了四个小时,你输了。”
    “我没说会遵守承诺。”向荣添冷呵呵地笑,一张俊脸冷峻冷硬,他站起来提着叶玄清的手腕,冷言冷语地威胁,“你是我的女人,死了也只能是我的。”
    叶玄清力气不敌,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打翻了没味道的汤。她手腕被捏得变了肤,脸上仍旧带着不屑的笑,她的笑激怒向荣添,不由分说拖着她往外走。
    薛芮欢不知道上一秒空气里还飘散着醋味的三个人的餐桌,怎么突然就乌云密布起来。
    叶玄清像一条绳子被拉住两端,薛芮欢去看,韩廷拉着叶玄清的另外一条手臂。韩廷低头看着桌上打翻的碗,额前的头发垂着遮住眼睛里的神情,话说得缓慢有力,“她说不跟你走。”
    薛芮欢生生从故事的女主角变成不相干人等,而韩廷更惨,从男主角变成别人故事里的男二。
    向荣添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仰头放肆的笑,“韩廷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以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韩廷不理会向荣添的挑衅,他一动不动像睡着一样,话却铿锵有力,“我没有,你更没有。”
    向荣添冷笑一声,黑眸中狠厉渐起,凝聚成滔天的怒意。他伸手过来捏住韩廷拉着叶玄清那只手的手腕,把他掀开,他脸上仍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话却像涂了剧毒,“以前眼睁睁看着她被送人,你做了什么?现在翅膀硬了,想起来争了。”
    “韩廷,你就是个窝囊废。”向荣添恨声说,韩廷撑着站起来,抬手一拳砸在向荣添脸上,用了十分的力道。向荣添对打架再熟悉不过,他活动肩膀,用双倍的力道还回去,韩廷脸上瞬间挂彩。
    韩廷却一改平日里的温和模样,他力气不敌向荣添,却执着地扑向向荣添,拳脚毫无章法,虽打了向荣添几拳,他脸上却挂彩更严重。
    “向荣添。”叶玄清凄声叫,她不去看向荣添,却盯着韩廷看。
    “怎么我说他你心疼?”向荣添嘴角一抹笑,手上用力,他直直地盯着叶玄清,“我说错了吗?他除了知道哀求还会什么,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能力保护你。据我所知……”
    “向荣添,我恨你。”叶玄清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无视向荣添冰冷的脸和表情,她哀声求,“韩廷你放手,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韩廷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滴,染湿短发的双鬓,他脸苍白,被向荣添捏住的那只手成了乌黑,可他的手仍旧抓住叶玄清。
    仍旧说,惨然地笑,“她说,不跟你走。”
    “别这样,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薛芮欢看他们陷入死局,好好的一顿饭没法吃,她掰着向荣添的手,用力的抠掐想要让他放开韩廷。可她那点力气,对向荣添来说,只是蚂蚁撼树的滑稽。
    “我跟你走。”叶玄清脸颊上两道清晰泪痕,她转头看着向荣添,“你放开他,我跟你走。”
    “好。”向荣添爽快地说,放开韩廷的手。
    “不要。”韩廷哀戚地看着叶玄清,哽咽着哀求,他用虚脱的两只手拼力地抓住叶玄清。无力地看着叶玄清的手从他的手里滑脱,他伸着空荡荡的手,却什么都握不住。
    叶玄清说,韩廷我们做不了主的。向荣添说的对,无论是多年前还是现在,他都窝囊,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地看着叶玄清被带走。
    向荣添弯腰把叶玄清拦腰抱起,迈着长腿往门口走。叶玄清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轻声说,“给我十分钟,我和韩廷有话说。”
    向荣添看着她脸上未干的眼泪,冷哼一声。叶玄清把另外一只手环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轻轻柔柔地说,“给我十分钟,我给你一个答案,你不吃亏。”
    向荣添果然驻足,叶玄清是他的软肋,她知道只要她乖乖巧巧的,他就变得柔顺。
    叶玄清和韩廷进房间说话,薛芮欢陪向荣添在客厅坐着,时间每过一秒,向荣添脸上的表情就冷上一分,薛芮欢就坐立不安一分。
    她不是担心韩廷和叶玄清会在里面做出什么事情,而是担心,客厅里快要被嫉妒燃烧起来的男人会再次破门而入,那可是她房间的门啊。
    叶玄清帮韩廷把手腕包扎,她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轻轻的按了按,“你看,我看到血不再害怕,可以把绑带打出蝴蝶结。韩廷,时间让我们改变很多。”
    “我带你走,你相信我,我现在可以……”韩廷紧握着叶玄清的手,语无伦次地说。
    叶玄清把手放在他手上,她肯定地说,“我相信你现在变强了,我一直都相信,我没有怪过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我只是怪我们相识太早,在我们最无能为力的年龄,韩廷,这是我们的命。”
    “认命?”韩廷轻声念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他的命是什么?他该怎么认?
    “我不想认命我不甘心,我恨过很多人,恨不得他们都去死,可是他们都没死好好的活着,我斗不过他们。除了认命,我找不到让自己更舒服的方式。”叶玄清说,“但是韩廷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父亲留下来的韩家,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总有一天,你可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你爱上他了?”韩廷迟疑地问。
    叶玄清坚定地点头,却泪流,“我累了不想逃了,其实往好处想,这世上还有几个人爱我如生命。在最好的年龄,你是一个,在我想安稳的时候,向荣添是一个。韩廷,真的足够了。”

    向荣添掐表在十分钟准时开门进来,还好门没有反锁,他冷着脸拉着叶玄清要走。叶玄清回头却抱了韩廷,在韩廷耳边轻声说,“如果你爱上她,不要让她变成下一个叶玄清。韩廷,肋骨抽出来的时候,你疼她也会疼。”


    向荣添被俩人的唧唧歪歪看得火冒三丈,再也忍无可忍弯腰扛着叶玄清大步走。
    薛芮欢目瞪口呆地看着抢人一幕,贴着门板给那凶神恶煞的男人让路,等人走了屋里安静了,薛芮欢尴尬了,安慰的话不知怎么说。
    “你手还疼吗?”薛芮欢的手在短裤上蹭来蹭去,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韩廷不知是没从向荣添的行为里醒神还是怎么,整个人愣愣地看着门口,薛芮欢又大声问了一遍,他才突然回神。
    眯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薛芮欢,“不要让她成为下一个叶玄清”“肋骨”这几个词在韩廷脑中闪现,是叶玄清的告诫也是警告。
    韩廷迟钝地发现,他又在重蹈覆辙。
    “不疼。”韩廷撑着门,转过去的背影孤单落寞,“很晚了,你回家。”
    薛芮欢张嘴想叫韩廷,就被他冷冷清清地几个字打发。薛芮欢郁闷得不行,你被前女友和现任虐,怎么就对我态度这样差。
    向荣添把叶玄清塞进车里,他跑着绕过车头,打开车门迈进长腿,快速地落锁,挡住了叶玄清要开门的手。
    叶玄清扑过去开锁,向荣添唯恐下手没轻没重伤了她,心有担忧一时竟然控制不住她,被她实实在在地挠了几下。从她消失开始一直压制着的怒火找到发泄点,向荣添把叶玄清抱过来压制在怀里,狠狠的咬她的脖颈,咬出血又伸着舌头舔,等她疼得安生了,他低声说,“你一定要看我死掉才肯消停吗?你真的这么恨我。”
    叶玄清听着心跳漏了几拍,这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向荣添啊,他何时这样有气无力过,他是刀尖上嗜血的人,最忌讳人说死字,今天他自己倒是说了两次。叶玄清挣扎着勉强起身把车锁打开,故意不去看那个脸颓败的男人,“我不是要下车,我烦你锁着我。”
    “如果你不跑,我能锁着你!”向荣添见她老实坐着,心里松了口气。
    叶玄清斜眼看他,“你不锁我,我能跑吗?”
    最近两个人总是这样话说不到三句就呛声起来,叶玄清在向荣添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没了忌惮越发无法无天。向荣添心里梗着一股气偏发泄不得,用力捶了下方向盘,妥协,“以后我不关着你,你保证不再跑,不再找韩廷。”
    “你吓我一跳。”叶玄清捂住耳朵,娇嗔着怒斥,“你能不能小声说话。”
    “好好。”向荣添被折磨得没脾气,举手投降,“你要告诉我什么事情?”
    “我怀孕了。”叶玄清云淡风轻地说。
    车子突然启动,开得歪歪扭扭,叶玄清大声叫,“向荣添你这个疯子,停车,我要下车。”
    “结婚、领证,今天就结。”向荣添的手颤抖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叶玄清态度柔化,她肯怀他的孩子。向荣添这个糙爷们,激动得要喜极而泣。
    叶玄清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熟悉的城市和陌生的街道,她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上次离开,她泪牛满面心如死灰,这一次,她面带笑容心境坦然。
    她和韩廷被捉弄了这么多年,这个结,终于要解开了。
    虽然韩廷没有绅士风度地下了逐客令,薛芮欢还是磨磨蹭蹭地把碗筷洗干净。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她讪讪地甩着手上的水珠,“碗我洗好了,我回家了。”回答她的只有安静。
    薛展鹏难得在家,翘着腿在看电视。薛芮欢把双肩包挂在门后,蔫蔫地蹭过去,“爸妈呢?”
    “王婶生病,他们去医院。”薛展鹏见薛芮欢脸不好,“怎么没精打采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薛芮欢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电视。
    薛展鹏笑呵呵地说,“得到消息说向荣添带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来了本市,局里把我们召集起来整装待发,没想到这人一阵风又回去了。警报解除,我们就早点下班了。”
    “向荣添?”薛芮欢挣扎着坐起来,“哥,你认识他?”
    “他那样的人我哪里见过,恐怕连我们局长都没见过。”薛展鹏好奇,“你一个不看新闻不看八卦的人,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薛芮欢扒着哥哥的手臂,急着追问,“那你知道向荣添和韩家的关系吗?”
    “听别人说起过,曾芳林,也就是韩廷的妈妈有个养女什么的,嫁给了向荣添。没有向荣添的保障,韩廷孤儿寡母日子实在难熬……”薛展鹏看薛芮欢急匆匆往门口跑,他叫,“刚回来你又去哪里?”
    “韩廷家。”薛芮欢抱着包一阵烟跑下楼。
    叶玄清说“我是韩廷的前女友”,向荣添说“他以前保护不了你眼睁睁看着你被送人”,薛展鹏说“如果没有向荣添的保障……”
    薛芮欢来不及跑向车站,站在路边拦车,她脑中出现的是韩廷撑着墙壁走进房间的背影、那些他冷汗津津惊醒的夜晚、穿女装时候的张扬表情,他的秘密他的苦恼,到底是什么……
    韩廷此刻在梦里苦苦的跑着,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握住的另外一只手里同样是汗湿。两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女孩拼命地跑着,空旷的马路上是不知疲倦的知了在鸣叫,燥热的太阳炙烤着地面,脚上的鞋子变得烫脚。
    韩廷和叶玄清已经筋疲力尽仍旧往前跑着,好像只有跑着他们才是活着的,他们默契地不回头看,不去看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追逐他们……
    韩廷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却是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握住一只手,是叶玄清的手,一定是。
    韩半辉去世后的半年,韩廷几乎不说话,饭吃得极少,整个人面黄肌瘦。曾芳林担心别人背后议论,让人强硬灌韩廷,饭是吃下去却又完完全全吐出来。曾芳林摸着奄奄一息的小脸,“你爸爸死了你也要死吗?你们死了韩家归谁呢?”
    是的,随着韩半辉的去世,他之前立下的一份遗嘱曝光,名下的财产全部归韩廷名下,在韩廷未成年前,曾芳林只是代为管理。
    这是韩半辉留给儿子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韩廷不吃饭,每天靠着输液维持生命,曾芳林没时间管他。家里每天来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这些人喜欢摸着韩廷的脸,称赞,“这孩子长得真好。”
    韩廷情况稍微好转是他养了一只鸟,一只从树上掉下来的鸟。韩廷给鸟儿包扎每天抱着,他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对着鸟自说自话。后来曾芳林来过家里的朋友生病,曾芳林大发雷霆,夺过小鸟扔出屋门,怒声训斥,“你怎么这么没用,养什么养。”
    小鸟被藏在草丛里虎视眈眈的野猫叼走,曾芳林把韩廷关在房间里两天。曾芳林总是这样,她不高兴就把韩廷关在房间里,反正他不用上学没人会过问。
    这样的情况维持到九岁,有一天曾芳林回来,心情不错,她温柔地摸着韩廷的脸,“你父亲以为这样就可以难住我,他想得太简单。韩廷,我一定替你好好守住这家产,等你长大。”
    韩廷躲开曾芳林的手,曾芳林把倔强的孩子抱在怀里,“你想不想上学?你长大是要继承家业的,不认字怎么行。我送你去学校,你要听话。”
    曾芳林收养了一个女孩叫叶玄清,比韩廷大一岁,和韩廷同班同桌。韩廷去哪里她跟着,韩廷吃什么她吃什么,早上被司机送去学校,晚上一起被接回来。叶玄清是距离韩廷最近的人,但两个孩子没有说过话。
    韩廷知道他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告诉给曾芳林,这个叫叶玄清的女孩子是他甩不掉的监视器。五年级,韩廷个子长得快,比叶玄清还要高出一个头,叶玄清像影子但是已经习惯。
    韩廷不记得那天为什么不高兴,会翻过那一米多高的矮墙,得意地看着叶玄清在这边急红了脸,那是韩廷第一次尝了叛逆的甜头。
    韩廷没有上课去塘边的树下睡了半天,到放学时间才回学校门口等叶玄清。那天没有等到叶玄清,却等来了家里的青姨,青姨说,“叶**被接回去了,我们回去。”
    那天曾芳林没有打韩廷,她用细又结实的衣服架敲叶玄清的手掌,“我为什么养着你?”
    “跟着韩廷。”叶玄清跪在地上,小身板挺得笔直,诚实回答。
    “连人都跟不住,我养你做什么,明天你收拾东西走。”曾芳林打累了把衣服架放在桌上,她在外人面前总是温温柔柔的样子,鲜少发脾气。
    叶玄清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通红的手掌垂在身侧,低垂着脑袋,红了眼圈。韩廷被要求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他害怕又胆怯地跪在叶玄清旁边,“我知道错了,你打我。”
    曾芳林把韩廷扶起来,爱怜地摸他的头,“你说什么呢,你是我儿子我怎么舍得打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做不好,有人会因为你的做不好而受罪。”
    这后来成了曾芳林的教育方式,她发现比打骂韩廷更有效的方式,只要她打叶玄清,韩廷就会乖巧听话,屡试不爽。
    叶玄清被打的是右手,几天她不能握笔。韩廷晚上偷偷进叶玄清的房间,伏在地上把已经做过的作业再做一次。叶玄清瞪着眼睛看韩廷,“你做什么?想让我再挨打吗?”
    韩廷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他小声却坚定地说,“我不会再跑了,不会再让你挨打。”韩廷说到做到,他没有再翻墙没有再离开过叶玄清的视野。
    十几岁,韩廷是个大男孩,叶玄清是个大女孩,他们还是凑到一起玩一起闹,可渐渐变得不一样。十五岁生日过了一个月,韩廷吻了叶玄清,叶玄清没有推开她,蜻蜓点水的亲吻,分开时两个人脸通红,不敢看对方,手却是一直拉在一起。
    韩廷和叶玄清谈恋爱了,瞒着曾芳林,他们以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他们以为曾芳林哪怕有那么一点心疼他们。韩廷和叶玄清第一次被允许和同学去旅游,两天一夜的旅程,这是韩廷和叶玄清第一次在外面住。
    他们第一次看到对方的身体,叶玄清是羞涩的,她背对着韩廷,期待又害怕。韩廷是胆怯的,他小心翼翼从后面抱住叶玄清,做十几岁力所能及的承诺,“等我们结婚。”叶玄清红着脸点头,他们抱着一夜却什么都不敢做,以为会有大把的未来。

    等他们回去,才知道曾芳林为什么肯让他们去旅游,因为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聚会。曾芳林要把叶玄清送人,一个肥头大耳油腻的中年男人,那人有妻有子却看上了十几岁的叶玄清。


    韩廷求曾芳林,求她放过叶玄清,他一定听话。
    “韩廷,叶玄清是你的软肋,与其以后被人利用,不如我现在就抽掉。”曾芳林说,“韩家现在遇到麻烦,需要他的帮助,为了你爸爸留下的家业,必须把她送人。”
    叶玄清对曾芳林来说,就像多年前那只小鸟,被选中是因为韩廷喜欢,被抛弃,同样是因为韩廷喜欢。
    韩家有很多间房间,韩廷被锁在房间里能听到叶玄清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她一定很害怕。韩廷跳出窗户,瘦弱的他踹开那扇门,用凳子砸晕那个肥胖的男人,伸出手对缩在角落里发抖的叶玄清说,“过来,我们走。”
    韩廷带着叶玄清跑了几天几夜,他们被禁锢的世界中这已经是最远的距离,可还是被曾芳林派出来的人轻易找到。
    曾芳林还是没有打韩廷,她叹口气说,“你打伤李董惹得他发脾气,这次他不要玄清,要送她住牢。”

    那几天对韩廷来说是难熬的,他按曾芳林说的去做,等他从车上下来只看到一辆开出韩家的车子,车里坐着叶玄清和一个只看到背影的男人。


    韩廷拼命跑,他叫着叶玄清的名字,车里的叶玄清听到韩廷的呼喊,她趴在窗户上,捶着窗户,可她出不来,只能任由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嘶喊声再也听不见。
    “你答应过我放她的,你骗我。”韩廷哭着喊。
    “向荣添答应帮我们解决问题,他是我们得罪不起的。”曾芳林说,“韩廷,你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
    韩廷拼命捂住头,用力喊叫,身子蜷缩成虾米,可那魔怔一样的话语仍旧在他脑中,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挥不开。韩廷永远逃不开曾芳林的掌控,她总是用微笑的脸面对着他,他的母亲让他感到害怕。
    “韩廷韩廷。”薛芮欢不知道韩廷为什么突然抓住她的手,又为什么莫名其妙浑身抽搐着蜷缩成一团,她用力喊叫他的名字却没半分作用。
    “我听话,你别打我,不要打我。”
    韩廷一直在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嘟囔了什么听不清楚。
    薛芮欢认识韩廷已过半年,韩廷总是温和的带着微笑,总是波澜不惊,总是带着超越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他最大的面部表情就是蹙眉表示不耐烦,但他还是会听别人说完。
    薛芮欢一直以为这是韩廷的良好家教,觉得他呆板无趣。现在,她觉得从来没看得懂这个男人,他长相英俊家世良好,却喜欢穿女装,次次被噩梦惊醒。
    薛芮欢躺在韩廷身后,她伸手放在他腰上,抱着他。韩廷缩得轻一些,薛芮欢再靠近一点,整个人贴着他后背,“韩廷不怕,没有人打你,你很安全,韩廷不要害怕。”薛芮欢拍着他的肩膀一遍遍的安慰。
    韩廷在她怀里转个身,用了双倍的力气回抱着她,“玄清。”这个名字叫出声,嚎啕大哭。
    原来,笑着并不代表开心,而是要掩饰别种情绪,只有在梦里才敢发泄。
    韩廷模糊记得有个人抱着他,是谁他没看清楚。早上起床在家里看到在厨房忙活的薛芮欢,他停住脚站在原地,吃惊地看着她。
    薛芮欢明朗地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你今天起得挺晚。”
    薛芮欢没等他说完就打断,“昨晚怎么了?不是你赶我回家的吗,喏,早上来给你做的早餐。”
    薛芮欢用力点头,不解地看着韩廷,“不然我在哪里?”
    薛芮欢已经吃过早餐,她把用品放进包里,叮嘱韩廷,“我给你做了早饭,你记得吃。”
    韩廷微笑着抿了抿嘴角,客气地说,“谢谢。”
    “其实你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薛芮欢说,脚已经迈出家门,看到韩廷僵硬住的表情,她又探头进来,笑嘻嘻地,“其实你穿女装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韩廷夹着糊掉一半的鸡蛋哭笑不得,等门关上,他才笑。眼睛眯着、颧骨高耸、嘴角裂开,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薛芮欢对韩廷的母亲曾芳林心里总有股戚戚然的感觉,可长辈打来电话她又不能不接。尽管看不到曾芳林的人,薛芮欢几乎弯腰贴在桌面上,“伯母,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呢?”曾芳林温柔地问。
  “我……我们挺好的。”薛芮欢想曾芳林想听到的应该是韩廷的情况吧。
  “下周六,家里有活动,你陪韩廷回来吧,我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曾芳林说。
  薛芮欢没有胆子说不好,客套几句挂掉电话,摸了摸脑门上一层薄汗,她竟然这样害怕曾芳林。
  倒不是曾芳林长得恐怖,相比较自家母亲的标准中年妇女发福模样,曾芳林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几岁。她每次对薛芮欢说话时面带微笑,薛芮欢却脊背挺直后背发寒,无法解释的条件反射。
  薛芮欢向韩廷转达了曾芳林的意思,“你妈妈没有告诉你?”薛芮欢不解,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曾芳林打电话给韩廷,韩廷通知她的吗?。
  “不知道。”韩廷淡淡地说。。
  薛芮欢惴惴不安,“那我可不可以不去?”
  “为什么?”韩廷疲惫地揉着眉头。自从那天薛芮欢说他笑起来不好看,他鲜少再标准化的笑容,反倒越来越透露自然的情绪,比如此刻,他大脑昏沉得想要睡觉。
  薛芮欢豁出去直接说,“你们生意场上的人,我不认识,去了没意思。”
  “去吧。”韩廷闭着眼睛,声音轻飘飘的,“陪我。”
  “什么?”薛芮欢没听清楚。
  韩廷睁开眼睛,温和地笑了笑,“陪我一起去,我妈很喜欢你。”
  “你呢?你喜欢吗?”薛芮欢差点张口说出来,到底是底气不足,唯恐他说“不喜欢”,反倒更尴尬。
  薛芮欢再回神过来,韩廷已经靠着沙发仰头睡着,浓黑的眉头轻轻地皱着。薛芮欢轻轻伸手过去,抚平两眉之间的山川,韩廷鼻梁高,她手心贴着高挺的鼻梁,温温热热的呼吸拂过手心。
  薛芮欢不知在想什么,从眉心往下,顺着鼻梁骨到凹着的人中,再到淡淡颜色的薄唇。薛芮欢和韩廷亲吻过,她知道被碰触的柔软感觉,她用手指肚描绘着唇线。
  手下的韩廷动了动,薛芮欢被吓得掉了三魂三魄,确定他只是觉得痒并没有睁开眼睛。薛芮欢赶快收回手,跑着进了房间。
  周五下班,薛芮欢跟在一**短裤拖鞋的同事身后,手里提着双肩包。远远看到刚下车的韩廷,韩廷没看到薛芮欢,他站在车头抬手腕看时间,又拿出手机看。
  身边的女同事窃窃私语往韩廷站的位置张望,连榆木疙瘩的男同事也频频回头,不知怎么薛芮欢心里那点虚荣心爆棚,对韩廷第一次有了所有权的自豪感。双肩包往肩膀上一甩,叫了声韩廷的名字。
  韩廷身后是夕阳西下映红的半边天,他站在光亮中,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抬起戴着腕表的手对她打招呼,金属表盘带着光。这个男人是我的,起码这三年是,薛芮欢想。
  韩廷是个发光体,他在的地方就有温度
  “我们先回家吗?”薛芮欢身上穿着白色衬衣与黑色小腿牛仔裤,不伦不类的奇怪。
  韩廷开车子上主道,“先去取衣服,吃过东西再回去。”
  刚确认恋爱关系时,薛芮欢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该做什么,听别人说逛街吃饭看电影,她带着看起来也没什么经验的韩廷逛街,逢店就进。俩人不熟谁都碍着面子不喊累,直到到了吃饭的地方,韩廷坐着叹了口气,薛芮欢才意识到,这是两个人的第一个共同点。她爱宅,他不喜出门,两个人再没一起逛过街。
  韩廷开着车子七拐八拐,道路越来越窄好在还算干净平整,终于停下车子,韩廷带薛芮欢上楼。

  薛芮欢土生土长在这个城市,以为已经全城城市化,没想到这条街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建筑。楼层不高大多二三楼,低矮的院墙小小的铁门,水泥做成的狭窄楼道,老旧的栏杆上挂着晾晒的被褥。


  就算不舍得买名牌也不用带她来着旮旯里吧,薛芮欢心里嘀咕,还是跟着韩廷往上走。在二楼,一直往里走,门口随意地挂着门牌号,韩廷没敲门,直接推门进。
  内里别有洞天。没有隔成房间,大概七八十平方的面积,敞开的空间,靠着墙壁的位置挂着整排的衣服,四五个人在屋里走来走去,忙碌地呼来喝去。
  其中一个看到韩廷,迎过来,“Meroy不在,走之前特意吩咐过你定下的衣服。”
  薛芮欢对屋里好奇,眨巴着眼睛到处看。成排的衣服上别着小纸条,是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媛名字,薛芮欢这才知道自己土包子了。
  “欢欢。”韩廷突然叫薛芮欢,“你跟大头去换衣服。”
  薛芮欢迷迷糊糊地应答,“好。”抱着衣服往里面走。
  “欢欢。”韩廷又叫了一声。。
  已经走到一扇门前拧开门把手的薛芮欢,被提醒得晚了,她看到里面叠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女的背对着门口衣领退到肩膀,男的面对面坐着埋首在心口位置。薛芮欢赶快道歉,退出来,面红耳赤,“对不起对不起。”砰一声关上门。
  门里的男人破口大骂,大头爽朗地笑,韩廷摸着鼻子低头,掩饰不住扬起来的嘴角,并不见不耐烦。
  薛芮欢只在小时候跟着高雯去集市试穿衣服时,用过布帘。
  外面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有远有近,薛芮欢紧张得手抖得厉害,外面的谈话声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你女朋友?”有人问。
  那人笑着说,“又换了?”
  韩廷说,“别胡说八道,换女朋友的是你,我只有这一个。”
  “我女朋友的确换了几个,你什么时候换?”那人继续问。
  韩廷笑着回答,“不打算换。”
  啪,薛芮欢取挂着的衣服时,衣服撑子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外面谈话声音静了静。薛芮欢尴尬得不得了,还好短暂的几秒钟后,谈话继续,“你的小女朋友挺有意思,我刚才看到她脸红了,你们是不是还没有……”
  韩廷这次没回答,薛芮欢庆幸,她没有偷听的爱好,可别人一直在她不远处讨论她,让她真的很不安。
  试衣间里没有镜子,薛芮欢不知道自己穿上效果怎么样,她捂着领口轻轻拉开部分布帘,小声叫,“韩廷。”
  韩廷和另外两个男人背对着布帘方向,似乎在看设计稿,闻言转过头。薛芮欢注意到,韩廷的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心口又转回脸上,表情变了变,耐人寻味深不可测。
  薛芮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没什么底气地躲在布帘后,只露出一个头,“不好看?”
  大头张大嘴巴,抬手拍掌,“Meroy不愧鬼剪刀的名字,死人能变活人。”
  薛芮欢滴汗,这是夸奖还是贬低。
  站在韩廷旁边的另一位男士,也就是刚才在唯一独立房间的男人。他双手撑在身后的台子上,眼神放肆地在薛芮欢身上看了又看,偏头对韩廷吹了声口哨,笑着说,“刚进来,以为你这次看走眼了。”
  韩廷走过来,他没有拉薛芮欢,而是拉住布帘推开,把薛芮欢露出来,“很漂亮。”
  薛芮欢有比普通女孩子宽的肩膀,这件设计服是光肩,心前如半盛开的花苞,下面是膨胀的裙摆。薛芮欢提着裙子,光着的脚趾头蜷缩着,头发乱糟糟的,咬着嘴唇期待又害羞地看着韩廷,明亮的眸子灿若星辰,水光涟漪美目流转。
  大头围着薛芮欢一个劲的看,“韩廷你这女朋友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穿短袖牛仔裤太浪费了,我可以免费帮她设计衣服。”
  薛芮欢从小到大没有被称赞过漂亮,别人只会说她个子高、手大脚大像个男孩子一样。被三个男人欣赏的看着,薛芮欢不好意思地躲在韩廷身后,抱着韩廷的手臂,小女孩似的撞了下他的肩膀。
  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却不知道这依赖的闪躲,让任何一个男人自信心爆棚。
  韩廷侧身搂住她的腰,完全遮挡住,笑着训斥另外两个人,“帮她做头发,我们赶着去吃饭。”
  薛芮欢唯一不足的是半长不短的头发,大头忍无可忍用裁衣服的剪刀在薛芮欢的头上大刀阔斧地修剪。薛芮欢闭着眼睛心里忐忑,不知还能不能出门见人。很快,肩膀上被轻轻拍了拍,大头的声音带着兴奋,“我就是个天才。”
  薛芮欢看着镜子里的人,清爽俏丽的短发,露出耳朵,又被大头揉的蓬松,少了份中性多了份女人味,她觉得很不错。
  “你在看什么?”薛芮欢见韩廷没有盯着她头发,却看着耳朵。
  韩廷伸出微凉的指尖,落在她耳后,“你这里有颗红色的痣。”
  薛芮欢自己用手指摸,“有吗?我不知道啊。”
  韩廷带薛芮欢吃饭的地方有些远,薛芮欢担忧,“在路边随便吃点就可以,你家办活动,我们去晚不好吧。”
  “没事。”韩廷无所谓地说。
  “苗子是和你开玩笑的。”韩廷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说。
  薛芮欢正摆弄手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你朋友开玩笑的方式真特别。”
  韩廷没再说话,快到地方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薛芮欢好奇。
  “不是经常换女朋友。”
  薛芮欢点头,“我知道啊。”
  “你知道?”这下轮到韩廷好奇。
  “你如果能找到女朋友,还用得着和我相亲吗?”薛芮欢理所应当地回答。
  一向自认为还算有人缘的韩廷,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他不是因为相亲才认识她,而是因为想认识她才相亲的吗?
  到了吃饭地方,桌上已经摆放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从下午一直饿着的薛芮欢心无杂念,呼啦呼啦吃了不少。韩廷吃得极少,帮薛芮欢把她最爱的几盘放在她能够得到的位置,薛芮欢酒足饭饱,很悲催的发现,裙子窄了。。
  薛芮欢捂着肚子,快哭出来。
  韩廷抬手掩住唇,弯起来的眼角泄露他的欢愉,“没关系,晚上你少吃些就好。”韩廷站起来主动伸手给薛芮欢。
  薛芮欢把手放过去,被握住,他微凉的体温传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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