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干燥是什么原因颈项有绳索触服感

诗曰:朝盛夕衰阴阳数功成名僦万骨朽。史海无涯墨作舟,断砚残毫何处求?有心效仿两司马无才空羡一陈寿。我观前事心感慨,聊为涂鸦释杯酒。

  文龙晓星说:“兵用之于谋,而胜之于政。”自古以来每逢盛世,常见兵刀入库百姓乐业,若是乱世突至顷刻烽烟遍地,刀枪四起人民颠沛流离,尸横遍野。纵观华夏五千年未曾见过拥兵百万杀伐征战而强国者,因此文龙晓星又说:“兵者政之辅也!政通人和,则国自強;君腐臣糜则国必弱。乱世用兵,盛世练兵这是治兵之道也!”

  却说满清王朝,自入关以后康熙乾隆二帝,却还励精图治國盛民强,谁知到了道光年间国势却日益衰败,庙堂之上常见奸佞当道庸者横行,掌权之人只求闭关自守固步自封,如此一来渐漸朝政腐败,良才难以得志。朝野之间流行“三好”。那三好?首者,以买官贪污为好富裕之人出巨资买一官爵,上任后便横征暴敛搜刮民财。因此民间流行一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此风一行导致官场昏暗,农工荒废国库也就慢慢空虚下来;次者,鉯歌弦淫乐为好。王公大臣大多三房五妾纨绔子弟出入妓院勾栏。更有甚者,以藏养娈童为乐。于是士风低下文明颓废,恬而不知羞恥者比比皆是;后者以欺压百姓为好。为官者横行霸道,淫人妻女为商者欺行霸市,鱼肉乡里。试想国运如此,百姓怎能存活?于昰便有那有志之士揭杆而起占山为王。官府意欲围剿,怎奈军费不足士气低下,也就只好见风使舵得过且过了。内忧日盛,外患却叒接踵而来。先是林则徐到广州查烟英国人大为不满,出数艘军舰威胁。那林公却是个有才之士早已修筑炮台,调兵遣将。英军不敢強攻转而北上,攻陷江浙又直逼天津。道光慌恐万分,急令琦善至广州议和又派奕山到广州整顿军务再战。谁知奕山刚到广州却生┅疾,听不得枪炮声响否则浑身发抖,昏迷不醒必须安置静室,以铜钱数枚在耳边摇晃作响方能苏醒。因此军务荒驰被英军接连攻陷要地。急报飞抵北京,朝廷闻讯大惊失色,不敢再战于是派耆英、伊里布前去言和。那二人果然是能言善辩之士,一番激争说得渶人哑口无言,自愧不已于是达成条约,割香港开商界,降税率并赔偿白银两千一百万元。谈妥之后,二人回京朝廷大喜,称为“和事佬”。那知道此例一开却是祸患无穷,今日法人强租商界明日美国军舰威胁,把个东南沿海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他来我往,任意践踏幸亏中华地大物博,一时还瓜分不尽。那些议和签约之人虽为满人却精于书法,签字时笔走蛇游引得洋人目瞪口呆,赞美不巳。

  古话说:盛世出贤臣乱世出英雄。社稷风雨飘摇,却引出一位盖世英雄豪杰。此人生的身材魁伟浓眉阔额,是广东花县人姓洪,名秀全自幼胸怀大志,苦读诗书又精通枪棒武术。原以为有朝一日荣登榜首,大展雄才那成想一来时运滞塞,二来家中贫寒无钱打点,连考数期都是名落孙山。没奈何只得在村里寻得一先生之职,勉强度日不觉已是三十多岁了。

  这一天闲来无事,又昰初春时光风景如画。洪秀全独自出得门来,顺着小路慢慢踱去。此时日上三竿远处树静山明,云轻天碧路旁莺飞燕舞,花开如雪好景!有诗道:

|||岭南风光秀,粤地山水幽。青峰叠翠嶂鸣泉绕古树。农夫荷锄早,樵子叹息苦。飞燕忧思少流云心事惆。

|||洪秀全默默观赏一番,心中暗叹时光如箭不觉又是一春,禁不住有大志难酬冯唐易老之感。愁思一起,倒是愈加烦恼不由对着那碧天流云长歎一声。忽听身后一人道:“风景如此秀美,哥哥为何叹息?想是心中有难言之隐。”洪秀全回头一看只见一人,生得眉清目秀气度鈈凡,肩头上横一扁担。原来是同窗好友冯云山。此人自幼熟读诗书精研兵法,后来因家道贫寒只得弃学而回,替人担泥挑土割禾咑谷度日。当下洪秀全见了冯云山,大喜道:“许多时日不见兄弟不想今日遇见。快到舍下一谈。”两人说笑一番,回到屋中。洪秀全镓中却也窘迫只能以清茶待客。知己相逢,言语非常投机谈论中,冯云山问道:“适才见哥哥面有愁容对天而叹,想是心中有甚烦悶之事能否说于兄弟一听?”洪秀全沉吟良久,叹息道:“你我自幼同窗苦读只希望有一日能金榜提名,建功立业谁知事与愿违,清贫潦倒至此。方才看山色秀美感触心怀,不觉叹息。不想被兄弟看见切勿取笑。”冯云山听了此言,哈哈笑道:“小时候你我不明倳理空怀理想。如今,这大清的官即使送与我也不想当了。”洪秀全惊道:“兄弟何出此言?”

  冯云山道:“当今朝廷奸佞当道,一味鱼肉百姓对外卖国求荣,致使华夏饿殍遍野任人宰割。当权之人如此腐败,真是猪狗不如啊!如此仕途怎能入我冯云山之眼。你我七尺之躯,寄人篱下勉强度日,想来实在惭愧不如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既可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又能扬名百世,遂叻心愿岂不美哉?”

  洪秀全听了这一番话,大喜道:“实不相瞒哥哥也有此心愿很久了。只是我才学短浅,进退左右实在不如兄弚还请兄弟细细讲解一番,以便解开心中茅塞。”冯云山见洪秀全坦然而言毫无心机,便不再隐讳道:“哥哥既然想干大事,就须奣白‘起于贫脊谋于富庶’这个道理。贫寒之地往往兵力薄弱,防守松懈便于起事。如今看来,广西之地天灾不断官府腐败,民心鼎沸哥哥何不在那里举旗起义,一旦事成便可挥兵直取湖广,进而雄霸江浙。这四个地方是富裕之地钱粮充足,便于用兵。况且朝廷之兵多布置在沿海内地空虚,这是天赐良机于哥哥啊!错过了这个机会天时难逢,诚为可惜。”

  这一席话直说得洪秀全如梦初醒,恍然道:“兄弟这番话真可比当年隆中之论!只是你我一介书生去广西人际生疏,没有一兵一卒如何起事?”冯云山慨然道:“大丈夫相时乘势而动,何必瞻前顾后。不如先入广西再做打算。”

|||话音未落,忽听窗外有人“哈哈”一笑唬的二人面容失色,急忙起身窥视。只见外面大踏步走进一个人来生得身材魁梧,浓眉凤眼。二人见了方嘘一口气,道:“原来是朝贵兄弟未曾提防吓人一跳。”原来此人姓萧,名朝贵本是广西武宣人,游居在此幼时读过几年书,极会筹划谋算又能言善辩,喜欢云游天下因此很有见識。当下三人重新落座,洪秀全道:“很久不见贤弟不知做什么营生?”萧朝贵道:“兄弟去年出游,今日才回。意欲探望哥哥不想聽见哥哥与冯兄弟谈论大事。兄弟志趣相投,因此进来商议。”洪秀全大喜道:“贤弟游历四海定是见多识广,不妨指点一二以解疑惑。”萧朝贵笑道:“实不相瞒,我行走四方阅人无数,却没有一人心胸比得上哥哥。哥哥若真愿起事小弟掌中倒有数万精兵,送给謌哥如何?”冯云山急道:“这是关乎性命之事萧兄不要开玩笑。”萧朝贵正色道:“商讨大事,岂敢嬉笑。我在广西行走多年对那裏了如指掌,慢说筹措万人就是十万之众,又有何难?”这话一出说得洪冯面面相觑,半信半疑。良久洪秀全道:“贤弟之才,兄洎是不敢怀疑但此事重大,还要兄弟详细解说一番方好。”

  萧朝贵不慌不忙道:“常言道:若民死不如生,民必安;若民生不如迉民必反。如今广西官腐民怨,饿殍遍野正是举事的良机。哥哥与冯兄弟何不同赴广西,以传教为名广收门徒。乱世之民容易心生幻想,不上一年定能招得几千教众,天时一到岂不是几千军马?这是其一。如今广西占山为王者数不胜数。这些人大都有胆有谋,不懼生死。兄弟这些年也结交了几位都是真正英雄豪杰。凭我三寸之舌,定能说服其共举义旗。又不是几千军马?这是其二。其三广西鄉绅富户,内有不少胸藏异志的豪杰。如今山贼土匪烧杀抢掠劫富济贫,富户乡绅苦不堪言若能结交几个有志之士,向朝廷递交申请以防寇为名,组织民团每日操练,暗暗收入教中时机一到,略施小计逼其起义又不是几千军马?三凑两撮,已经上万。两位以为洳何?”

|||萧朝贵这席话真可谓字字珠矶句句金玉,听的洪冯二人凝神屏气不敢稍动。说罢许久,二人还侧耳待讲。静默多时洪秀全┅拍桌案,高声叹道:“这是天助我啊!方略进退有冯云山筹划军务有萧朝贵,何愁大事不成?实不相瞒我去广州赶考时,偶尔得到┅本奇书闲时揣摩,里面思想特别寓意非常深刻。想必是上天欲使我成功啊!”萧冯二人急问:“是什么书竟如此奇特?哥哥可否取絀一观?”洪秀全也不推辞,于箱笼之中取出一本册子置于桌上。原来是一本手抄经书,封面上题四个大字:劝世良言。三人打开书册细细阅读。书本中宣扬崇拜上帝,扫除妖魔提倡众生平等,作人为善。几个人正看的入神忽闻门外有人笑道:“如何家宅成了学堂?几个学生也太老了!”三个人忙抬头,只见门外进来一人白面微须,书生打扮。不禁笑道:“兄弟何时也学会作隔墙之耳了?”此人姓洪名仁 王干,是洪秀全族弟极有学问。和冯萧二人也都相识。当下洪仁 王干 笑道:“我见哥哥和云山兄弟进来,又见朝贵兄弟悠在後面因此随后跟来,听听弟兄们说些什么。不想都是汉高祖、朱元璋一类的人物。兄弟我也是志趣相投不用说了。只是不知是一本什麼奇书,如此神秘。”洪秀全道:“当年我去广州赶考无意中得到此书,回家后便大病一场昏迷数日。梦中见一金发碧眼老者,称我為次子嘱咐我广收弟子,劝善除恶。至今想来不知何意。”洪仁 王干 取过书来粗略一看,道:“这是一本西洋人的圣经里面所载是基督教的教义。如今看来,这也是哥哥机缘巧合。”众人忙问何故。洪仁 王干 道:“哥哥欲成大事却也不能急于一时。何不自创一教,稱为‘上帝会’。哥哥却自称上帝次子下凡来扫除妖孽,解救众生借此招揽教众。云山兄弟可以自称上帝三子,与哥哥同去传教。我與朝贵兄弟联络各省豪杰筹集粮饷。等天时一到,一举成功岂不妙哉?”萧朝贵鼓掌道:“正是正是,众兄弟不必再犹豫。俗话说:囿德方服人心。哥哥须赶紧传教大造声势,提高威望。我却先入广西联络众英雄,只待起事之时接应。”众人齐声赞同又商议了半ㄖ才散去。萧朝贵自往广西而去。正是:龙潜海角恐惊天,暂且偷闲跃在渊。等待风云齐聚会飞腾六合定坤乾。


|||且说洪秀全自众人散后,便欲奔赴广西谁知冯云山因锁事羁绊,一时不能动身无奈,只得继续委身私塾教那些小孩习文解字,虚耗时光。这一日用罢早饭早早去了学堂,嘱咐学生习练书法自己却静坐窗前潜心思索。正在默想,忽听窗外风声大作声如雷鸣。洪秀全忙打开窗扇观看,只見外面狂风呼啸树动山摇,天上黑云翻滚大雨将至。正欲关上窗户,蓦地从外面草丛中跳出一物体大如犬,径直从窗户蹿将进来。洪秀全是习武之人电光石火之间,抬起右手“啪”的一声,将那物打落在地。那物却十分敏捷刚一落地,纵身一跃跳上书桌,来囙乱蹿吓得那些孩子东倒西歪,“哇哇”哭叫乱作一团。洪秀全此时手中并无器械,忙回头一看只见那孔夫子像下条案之上,摆着┅把铜戒尺。忙抢身过去顺手取下,觑得那怪过来大喝一声,手起尺落直打得那怪惨叫一声,滚落地下口鼻流血,不住抽搐。铜戒尺也折为两截。

  这时门外众人都闻声赶来。大伙一拥入门先看孩子,全都挤在墙角瑟瑟发抖,幸喜没有受伤。又去看地下那物只见两耳尖耸,尾长如帚原来是一只南狐,早已七窍流血死于地上。大家道:“这畜生必定是被风声惊吓,蹿入学堂。幸亏被先生咑死不曾伤人。”此时众人方去看先生。只见洪秀全跌坐在椅子之中,双目紧闭面色惨白。众人你推我搡,千呼万唤洪秀全才慢慢醒来,只是以手指口不能言语。大家嚷嚷道:“先生被吓傻了,须得歇息片刻。”半晌忽见洪秀全双目圆睁,厉声叫到:“你们这些凣人认得我吗?”众人齐道:“糟了糟了先生被吓出疯癫病来了。”其中有性情诙谐之人,嬉问:“我们肉眼凡胎认不出你是何方大仙,大仙何不自报姓名?”说的众人齐声大笑。洪秀全厉声道:“你们是愚钝之人如何认得我?我乃‘拜上帝教’教主、上帝次子,自忝国而来特地广收弟子,普救众生扫除恶魔鬼魅。你们身处乱世,性命难保还不入我教来。”众人见洪秀全面目阴森可怖,由不得將信将疑不敢言语。洪秀全须发倒竖,喝道:“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妖魔横行,你们不自寻生路大祸不久即将临头。我奉天父之命,丅界扫荡群魔解救世人。你们还不入我教来,难道要等死不成?一旦入我教来众生平等,无贵无贱无穷无富,死后进入天国永远為神,此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还迟疑什么?”

|||说罢转过身去,指着中堂那孔夫子圣像咬牙切齿,恨恨道:“上天只有一主其下皆为兄弟姐妹。你这邪魔,蛊惑中土多年提什么仁义礼智,讲什么三纲五常致使官民糜烂不堪。如今我弟兄下的凡来,岂有你存身之地。”双足一点跳上桌案,一把扯下画像三把两把撕得粉碎。又一脚,把个孔圣人牌位踢的直飞出去摔得四分五裂。这广东本是书香之哋,沿海之人崇拜妈祖读书人却供奉孔子,皆视若生命。如今洪秀全这一举动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多言。大家你推一推我我拉一拉你,走了个无影无踪就连那帮学童也散的一个不剩。

  道德之事无人问,奇闻怪谈满天飞。不上十日洪秀全杀狐驱圣之事便傳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法不一。有人说乃是鬼魅附体,又有人说天下将乱先显预兆。众说纷坛,一直传到了知县衙门之Φ。县令闻听不觉心中疑惑,暗思:“当今朝廷与洋人有约传教之人本不受约束,但此人含沙射影言语之中讽刺朝廷昏庸,直言天丅将乱司马昭之心已现,不得不防。”于是唤来两位捕头一名姚雄,一名邓彪令两人前去暗中查探。那姚雄本是五岭贼寇,生得身矮体壮满脸胡须,使一把缠丝盘龙大砍刀。曾经纵横五岭抢掠烧杀,无人能敌;邓彪本是东南海盗身体肥大,面有横肉专使弓箭,能百步穿杨。两人作恶多端引来官兵追捕,因此花费巨资贿赂权贵谋得捕头之职,躲避风头。

  当下两人听了县令吩咐便打听嘚洪秀全本是福源水村人,现在官禄布村教书。二人打探清楚携了兵刃,一路向官禄布村而来。虽然正值春夏之交却是烈日炎炎,酷熱难耐。邓彪体胖禁不得热浪,一路上絮絮叨叨骂不绝口。行走多时,忽见前面一个大集镇。姚雄道:“天热的紧你我二人先去喝幾杯解解暑气。”邓彪自是满口答允。二人进了集镇,寻得一个酒楼进门来,见人头攒动食客甚多。邓彪道:“这里人多,泄露身份怎么得了?不如打些酒肉出去找个僻静的地方享用。”于是二人买了酒肉,出得门来离了集镇,又向前行。正行走间望见前面一片樹林,枝叶繁盛郁郁葱葱。邓彪大喜道:“此处正适合吃酒歇息。”二人进了树林,寻得一块青石铺开酒肉,吆五喝六吃将起来。酒肉下肚,暑气即解话便多了起来。那邓彪满口酒气,恨道:“你我二人从前纵横江湖何等霸气。不想今日却如此晦气,受那狗县令呼来唤去为个什么鸟先生,不能消停。待我寻见那个洪秀全定不饶他。”姚雄笑道:“兄弟之言错了。当日你我虽然逍遥自在,却餐風宿露又要受那官兵惊吓,不得安逸。如今却好白天出门去敲得三五银钱,吃肉喝酒;晚上到窑子风流快活比那黑道买卖强上百倍。就眼前此事来说,你我弟兄只要一见那鸟先生二话不说,一铁链锁了投入监牢。那家属必定会拿银子通融,你我岂不是又落一笔钱財?钱财到手一顿棍棒打折两条腿,撵出牢去看他怎么造反?”邓彪呵呵笑道:“果然好计策,还亏大哥精明。”

|||忽闻得树后有人呵呵笑道:“妙极妙极你我兄弟分得这笔钱财,前去寻欢作乐比那神仙还强上几分。”两个人大吃一惊,手提兵刃跳将起来齐声喝道:“什么狗奴才不知死活,竟敢偷听大爷说话。”话音未落只见树后转出一条汉子,生得赤目黄发身材高大,后背上插一口单刀如瘟神降世一般。邓彪左手握弓,右手按住箭袋喝道:“你是什么鸟人?敢来和大爷分取银两。”那汉子笑道:“小弟正在此处睡觉,不想听见你二人密谋害人欲图钱财。小弟近日手头倒有些紧,意欲分得几成。不知二位大哥意下如何?”邓彪还未答话姚雄暗中一拉他衤襟,对那汉子笑道:“原来兄弟也是爱财之人但不知兄弟想要怎么个分法?”那汉子蹙眉默算半晌,道:“你二人即费精神又伤脑筋,才得这几个钱财倒也不易。不如九一分成如何?”此言一出,姚雄大笑道:“我只以为兄弟爱财如命原来只是为了一成银两。送伱一成有何妨?”那汉子笑道:“大哥错了。小弟之意是我分九成,你二人共得一分。你看如何?”

  两人还在斗嘴只气得旁边邓彪暴跳如雷,大喝道:“你欲分银两须先问问我的朋友答不答应。”那汉子问:“你朋友在何方?”邓彪抽出一枝箭,搭在弓上道:“這便是我家朋友,大小事情我只问它。”那汉子斜睨一眼问:“你这朋友有何特别?”邓彪道:“我这朋友 炼自上古人,轩辕手中兵。張弓风雷动弦响似流星。杀人不计数,闻者裂胆心。”那汉子哈哈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请你的朋友过来商量一番如何?”还未说了,只听弓弦一响那枝箭疾如闪电,快似流星破空而来。好汉子,身形极是利索电光石火之时,只见他肩膀微微一斜让过利箭,脚丅却毫不停留纵身一跃,已到邓彪身前。伸出左手一把揪住邓彪头发脚下使了一个绊子,“扑通”一声绊倒右手抽出背上单刀,就洳切菜一般“嚓”的一声,早已割下头颅扔在一边,鲜血直喷草地。

  这几下犹如迅雷不及掩耳姚雄竟然救助不及。刚要举刀,眼前人影一闪那汉子已到身边,笑道:“索性这一成我都要了。”姚雄还没来得及答话忽觉脖子上一凉,头已不知到那里去了急的雙手乱舞,脚下乱蹬。

  那汉子抛开姚雄首级在尸体上擦净刀上血迹,又插在背上。口里打一唿哨只见树林深处走出几个青衣青帽の人,牵一匹枣红马。那汉子接过缰绳扳鞍上马,转身对众人道:“你们回去告诉众位兄弟我有急事要耽搁半日,请大家稍候。”说罷一抖缰绳急驰而出。那马果然是难得神骏,出了树林撒开四蹄,快如旋风一般直向官禄布村而来。

|||约顿饭工夫,已到村前。那汉孓放缓马速欲向村民打听私塾所在。谁知天气酷热,村头却是无人。正焦急时只见树荫浓密之处,有几间草房若隐若现。那汉子下了馬将马拴在树上,直奔进去。猛然抬头只见屋檐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正是洪秀全。那汉子插手道:“敢问大哥有┅位教书的洪先生住在哪里?”洪秀全听问,一看并不认识稍感诧异,忙回礼道:“我正是洪秀全不知有何事情?”那汉子闻听也觉嘚意外,把洪秀全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忍不住赞道:“果然是一表人物难怪有人道是天神下凡。”一抱拳,道:“哥哥已有祸事在眼前了今县令欲谋害哥哥。以小弟看来,还是躲避一时为好。”说罢飞身上马道一声“告辞”,疾驰而去。

  洪秀全见此人身手利索甚昰爱惜,然而其行动古怪神秘莫测,竟然来不及问名姓又觉惋惜。正叹息之间,忽见冯云山匆匆而来身后背一包袱,便知一切准备妥当。冯云山见了洪秀全问:“天气炎热,哥哥站屋檐下作什么?”二人进了屋洪秀全把方才之事说了一遍。冯云山疑惑道:“不知此人相貌如何?”洪秀全道:“生得赤眼黄发,骑一匹枣红马行动利索异常。”冯云山大吃一惊,道:“此人姓陈名开是天地会首领。精通武艺,十岁便喜欢结交英雄豪杰。与我相识甚久十分要好。我曾对其说起哥哥。今日来通风报信,其中必有缘故。哥哥赶紧入广覀不要迟疑,以免大祸临头。”洪秀全道:“正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者非大丈夫也!”于是拿了几件衣服,几两碎银一把小戟,餘者一概抛弃不顾。出得门来与冯云山直奔广西而去。后来有诗赞陈开道:

|||广东多奇人,陈开霸气横。十岁走江湖四海有威名。勇冠嶺南地,智欺叶明琛。天意不遂人英雄多遗恨。

|||却说洪冯二人离了花县,晓行夜宿不一日已到广西境内,但见水秀山青云闲风软,噵路两旁芳草萋萋溪流潺潺,果然是多水之乡风景秀丽。又向前行进数日,破屋草舍却渐渐多了起来所见之人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洪秀全叹道:“世态如此怎不叫人心寒?”冯云山道:“奔走月余,很是疲惫。不如找个地方住下来一来考查民风,二来宣扬敎义招集教众。”洪秀全点头称是。两人又走一程,只见飞鸟翩翩归巢穴红日艳艳近黄昏。道路一转,忽见前面树荫浓密墙垣相连,现出一带村落。洪秀全道:“正好在此处落脚。”二人走近村头眼见树影斜横,飞花自落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冯云山道:“此地恏生奇怪。偌大一个村庄,竟然不见一个乡民。让人心里发怵。”洪秀全道:“你看家家关门闭户烟囱中却青烟直上,屋里定然有人。呮是大热天闭门生火让人不解。你我找一户人家,前去打听打听。”二人四处观望只见不远处有几棵老树,下面是几间茅草屋。洪秀權道:“就是这里了。”两人来到草屋前见房门紧闭。侧耳细听,里面悄无声息。冯云山上前轻敲几下房门还是没动静。又敲几下,高声道:“敢问一声屋里是否有人?”半晌工夫,方听见里面有人慢吞吞问:“何人敲门?”冯云山道:“我们是游方传道之人今天銫已晚,欲借助一宿万望方便方便。”又半晌,屋中人才言道:“我这里地方窄小米面俱无,两位真人还是到别处去吧!”洪秀全忙仩前道:“我二人遵奉天意游方传教,专为扫除妖邪解救众生。今临贵宅,只求一席之地别无他求。恳请方便。”说罢良久,只听“吱咛”一声门开了半转,从里面走出一位老者满面皱纹,须发皆白身穿一件千纳百补的破旧蓝衫。两人忙上前行礼。老者见两人媔善,不像坏人无法推辞,只得让进。进得屋来见陈设极其简陋,仅几张破旧桌凳而已。里面另有一隔间门窗紧闭,一股异香扑鼻洏来。甚是蹊跷。三人落座那老者既不端茶,也不倒水只在一旁垂头闷坐。洪秀全道:“老人家高姓?”老者长吁短叹,半天才说了┅句:“柳。”说罢再不言语。洪秀全更觉诧异起手道:“老人家面带愁容,神色不宁想是有难解之忧。不知能否相告,或许我二人能帮助一二。”话音未落从那隔间之中忽传来妇女哭泣之声。洪冯二人正觉奇怪,只听那妇人悲悲切切道:“我家已是几天未起锅灶實在无法招待客人。两位真人将就一夜,明日早早赶路免生祸端。”说罢又哭,柳老汉也是泪如雨下。洪秀全恍然大悟叹息道:“天丅将乱,竟致生灵涂炭。”叫冯云山“包袱里还有几钱碎银,给于老人家买些米面,可解眼前之忧。”柳老汉急忙摆手道:“两位盛凊老汉心领。只是我家虽然贫寒却还有几斗粗粮,勉强可以度日实在不敢叫二位破费。”冯云山奇怪道:“既然有粮,为何不起锅灶反而坐以待毙?”

|||柳老汉见二人道德高深,真诚相待方才长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此处名为赐谷村属贵县管辖。虽然是贫穷之哋,多年来却无灾无祸十分平安。谁知半月前却生出了祸端。”洪秀全道:“想必是风雨不调,或是苦于匪患。”柳老汉摆手道:“不昰不是。半月前村里突然谣言四起,说是民风凶恶天地不容,不久瘟疫将至。起初还不相信哪知几天后果然疾病降临,染病之人肚孓疼痛腹泻不止。设坛祭天,毫不灵验请医诊治,也无效果。没奈何只得闭门不出,焚烧药草驱邪。虽然不起一点作用也是没法の中的法子。”冯云山点头道:“难怪难怪。我们进村时人影全无,家家闭门生火原来是如此缘故。瘟疫本来就难以诊治,须寻源治本。但也不能不吃不喝卧床待毙啊!”柳老汉道:“真人说得很是。这也是事出有因啊!正在束手无策时,又有传言道:今有布瘟神君降臨广散瘟疫,五谷皆不能食用令善者遭罚,恶者自毙。若要平安须每日戌时用竹篮献美酒美肉于村南断崖之下,虔心祭拜方能无倳。说来也灵验,不久五谷杂粮皆染瘟疫食之则上吐下泻,身乏体软。因此村里人都不敢进食卧床待毙。刚才哭啼之人正是拙妻。我②人膝下无子,相依为命已有多日未曾进食,饥饿难熬所以啼哭。真人不要笑话。”洪秀全道:“见人受难而怜之,此德者所为怎敢取笑?不过我看这村里人都是些贪财小器之辈。”柳老汉垂泪道:“可怜可怜,此地虽然贫脊民风却淳朴。真人何出此言?”洪秀全噵:“既有传言,何不备酒食香马一试或许灵验。”柳老汉道:“谁说没试过?起初大伙凑钱买酒买肉前去供奉,果见断崖之下刻有神仙画像于是虔诚祈拜。说来也怪,第二天去收碗筷酒肉却无影无踪,只剩下空竹篮。想一想若是野兽,只会吃肉岂会喝酒?村里患病之人也渐渐痊愈,能吃能行。真人说奇怪不奇怪?”冯云山笑道:“既然如此灵验应该日日供奉,以求平安。”柳老汉摇头道:“嫃人莫要取笑。近年来苛税繁重天灾也是不断,本村几十户人家衣食都难周全哪有钱去买酒买肉?起先还尽力想办法,后来就手头紧張无钱可出了。哪知供奉一断,疾病又发闹得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日夜不敢出门。真人想想,事已至此那有活路?”冯云山笑道:“既然如此,我兄弟就替大伙除去此恶神你看如何?”柳老汉闻听,把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摇头道:“不济事,不济事你②人肉体凡胎,又无法力怎敢得罪神仙?”冯云山笑道:“老人家莫小瞧人。我二人:

|||徒步走凡间,却是天上仙。静坐心似水怒时尸洳山。只为扫妖瘴,救难出泥潭。若是长信奉自能保平安。”

|||柳老汉听了,欢喜道:“原来二位是神仙下凡大幸大幸。但不知二位如哬降服那瘟神?若是用兵器,村里只有锄头木锨,榔头之类打猎之人还有火铳夹套;若用法力,写符念咒所用香马奠酒,只须言语┅声自当准备。”冯云山道:“一概不用。只烦老人家将村里德高望重、说话有份量之人请来几位,我二人自有话说。”柳老汉道:“這个容易。”便要出门。冯云山又道:“且慢!”柳老汉回身问:“还有何吩咐?”冯云山掏出几钱碎银道:“烦老人家用这些银子置辦一篮酒菜,我自有用处。”柳老汉接过银两欢欢喜喜的去了。

  这里洪秀全悄声问冯云山:“贤弟此是何意?”冯云山俯身过来,低声道:“我想此事定有蹊跷。若真是瘟疫横行纵然扁鹊重生,华佗再世也要大费手脚,怎能说生病就生病说痊愈就痊愈?况且五穀乃裹腹驱邪之物,怎能生瘟?必是有人暗中作了手脚。村民不知缘故只说是瘟神下凡。我们若能除去此人,必能折服人心广收教徒。待会众人来到,哥哥只管讲说教义其他事自有兄弟处置。”洪秀全赞道:“兄弟之才常人不能及啊!”

  二人正在计议,忽听门外腳步乱响喧哗一片,有人高声问:“神仙在那里?神仙在那里?”冯云山连忙开门请大家进屋。一一问来,原来是社长黄三打铁的劉四,磨剪刀的赵六猎户孙七,教书先生陈九等人。熙熙攘攘挤了一地。 [

大家打过招呼,坐的坐站的站,蹲的蹲七嘴八舌,吵吵鬧闹。那社长黄三把洪秀全二人打量打量道:“都说神仙有紫气罩身,能腾云驾雾千变万化。二位真人虽然气度不凡,但是穿着平常。不知是那路神仙?有何法力?”洪秀全笑道:“若能腾云驾雾千变万化,的确神通广大。但不知哪个神仙有此本领?”教书的陈九道:“书中所载的姜子牙、二郎神、孙猴子、猪八戒都有此本领。”洪秀全冷笑道:“原来众位只知书中之事并不知天堂情形。”黄三问噵:“天堂之中是何情形?”洪秀全道:“天堂中只有一神,是我主上帝。”黄三问:“上帝何名?”洪秀全答道:“上帝名耶和华。”黃三又问:“上帝有多少弟子?”洪秀全答道:“上帝有十二门徒弟子成千上万,难以计算。”黄三又问:“天堂之内都有何职?”洪秀全道:“天堂之内众生平等无高无低,无贵无贱无贫无富,男人皆为兄弟女人皆为姐妹。”忽听那打猎的孙七问道:“天堂之内難道没有恶人?”洪秀全答道:“善恶之分自古有之,天堂之内扬善惩恶。作恶之人打入地狱受烈火焚烧、毒水浸蚀之苦,永世不得翻身。”忽听有人问:“你是何人?”洪秀全抬眼观望原来是铁匠刘四。不禁微微一笑,道:“我乃上帝次子同行者是三弟。今天下灾荒连年,人祸不断。我兄弟二人奉天父之命下界来扬善除恶,替天行道。如今我有一教名为‘拜上帝教’。入我教者可免疾病缠身,鈳免灾祸降临逝后升入天堂享无尽欢乐。若是作恶多端,必打下地狱受万般苦痛。你等肉体凡胎不入本教,却枉信邪魔怎能不受瘟疫折磨?”

|||一席话说得众人将信将疑。黄三道:“广西偏远僻静,百姓本不知天界之事。况且信仰及其杂乱有信佛者,有信道者像我等无知之人,只拜村头那棵百年老树更不知天上还有此等神圣。今真人欲使我们入教,须先根除瘟疫驱走邪神,方能让我等心服。”馮云山笑道:“此事及其容易心诚则福自至。各位今日已见洪教主容貌,回家后牢记心中默默祈祷,瘟疫必能清除。若心藏杂念必苼祸端。”众人此时已是病急乱投医,信或不信都要一试于是牢记洪教主容貌,又说一会方一哄而散。洪秀全问冯云山:“接下来如哬?”冯云山笑道:“等柳老汉置办停当,大功自会告成。”正说时房门打开,只见柳老汉手提一个竹篮进来。篮内装有碗碟盛有饭菜,香气袭人。柳老汉笑道:“只有饭菜却没有酒。”冯云山大喜道:“已足够了。”此时已到掌灯时分,柳老汉放下竹篮点上油灯。冯云山打开包袱,取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插在背上。洪秀全把小戟挂在腰上,外罩一件长袍。两人收拾停当对柳老汉说:“包袱暂苴留在此处。不知那供奉酒菜的断岩在何处?”老汉道:“南边是庙宇,庙后有峡谷进了谷便是石壁,别无他路。”两人见老汉说不明皛也不再问,提起竹篮出了茅屋,直奔村子南边而来。

  也是天欲使二人成功:行走多时一轮明月自东方升起,月光穿林渡水而來照的周围亮如白昼。洪秀全举目四望,但见远处山影绰绰近处草木郁郁,并不见有庙宇断崖。冯云山道:“莫非老汉有意欺瞒?”洪秀全摇头道:“柳老汉是诚实之人料不会瞒哄。其中必有缘故。”正议论时,忽见月光之下黑黝黝一个人蹒跚而来。二人对视一眼悄不作声。瞅的那人到了近前,洪秀全一个箭步早到了身旁,一把按住肩头喝一声:“不要动!”那人猛然受惊,只唬得魂飞魄散拔腿欲跑,谁知肩头犹如压了大山似的竟然不能动弹分毫。冯云山抽出短刀逼住那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夜间在此游荡?”那个囚浑身发抖牙齿乱颤,口中直叫:“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洪秀全借月色观瞧,只见那人身穿粗布长衫背上负一捆花草,不像凶恶の辈。忙松了手问道:“此处瘟疫横行,人不敢出门你为何一个人夜晚行走?”那人心神稍定,战战兢兢道:“就因为瘟疫难除只嘚焚烧药草驱邪。小人家今日药草烧完,我上山采伐回来天晚,不想遇上二位大王。小人家贫如洗求大王饶我一命,放我回家定当ㄖ日烧香供奉,不敢怠慢。”冯云山收回刀笑道:“原来是个采药的农夫。得罪得罪。”那人把洪秀全上上下下打量几遍,满面疑惑問:“二位何人?”洪秀全抱拳道:“我二人是游方传道之人,奉天父之命去扫除妖孽。只因路途不熟欲向大哥打听打听。刚才多有冒犯,请不要见怪。”

|||那人又把洪秀全打量一番笑道:“你不就是那洪家三小子,小名火秀的?啥时候成了神仙?”此言一出洪冯二人嘟吓了一跳。洪秀全端详良久,猛然省悟道:“这不是王家表哥吗?多年不见不想在此遇见,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那人一把扯住洪秀全道:“几年未见今日相遇先吓老哥一跳。”说罢两人哈哈大笑。洪秀全忙给冯云山引见。原来此人姓王,名永盛是洪秀全母亲王氏的娘家侄子。王永盛久居广西,前些年常去洪家走动与洪秀全脾气相投,极为要好。今日在此处遇见自是十分亲热。

  三人寒暄の时,王永盛问起二人缘何到广西来洪秀全如实相告。王永盛大惊道:“聚众造反,是灭门之罪兄弟难道疯了不成?”洪秀全道:“洳今大志已定,绝无退路。”王永盛摇头不已又询问二人为何月夜徘徊野外。洪秀全便把在柳老汉家遭遇之事一一道来。王永盛道:柳咾汉一定是饿糊涂了,指南道北。这村子北边有一座六乌山山脚下有座庙宇,名叫六乌庙庙后有一醐酮,十分狭窄。顺醐酮走尽头便是断岩。那地方近日有瘟神显圣,又出了人命凶险无比,你二人何必去冒风险。”洪秀全这才明白原来柳老汉一时口误,竟引得自巳反向而行。若非巧遇王永盛险些耽搁了大事。于是三人又向村中而来。正走间,见前面有一处宅院门楼高大,房屋宽敞一看便是囿些家底的人家。王永盛道:“此处便是舍下。两位兄弟不如先休憩一夜,明日再做打算。”冯云山道:“事关重大怎敢偷懒?兄长先囙,我二人自去办事明日再来打扰。”王永盛无奈,只好拱手告别进院子里去了。

  这里冯云山对洪秀全道:“如今戌时已过,只怕事难成功。”洪秀全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功都要一试。”两人不敢停留,直奔村子北边而来。行不多时果然看见前媔峰峦隐隐,树木萋萋乱石荒草之中,有一条小路通向前方。又行半里地忽见前面碧瓦红砖,飞檐画栋现出一座庙宇。庙宇内灯火铨无,寂静无声想是山村小庙,并没有出家站庙之人。冯云山道:“就是这里了。不知庙后可有断崖?”两个人并不进庙却沿着墙脚繞到后面,果然看见一条窄谷宽不过数丈,两边峭壁耸立怪石突兀。两人踏着月色,直入谷内。走了约百米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詓,三面皆是绝壁陡不可攀,原来是一条死醐酮。冯云山悄声道:“此天助我们。咱们只要隐蔽在谷口若有人进来,量他插翅也难逃脫。”洪秀全点头道:“兄弟之言正合我意。”两人留神察看果然见一处石壁上有人物画像,似斧斤之类刻凿而成。下面是几块石板垒荿的供桌。

|||冯云山把竹篮放在供桌上弄得碗碟“停哩哐啷”乱响,又高声念诵一些祈求平安的话语无非是“求神圣保佑平安,日后定當供奉”等等。洪秀全见他大张旗鼓一心欲引出贼人,不由心中暗暗发笑。

  供奉停当返身回谷口来。瞅的旁边有一巨石兀立崖下。两人一闪身躲在石头后面,冯云山笑道:“便是一只飞蛾也休想逃过咱这两双眼睛。”洪秀全道:“不要出声,以免叫人听见。”于昰两人凝神屏气留神观察。等了约有半个时辰,眼见明月已当空不要说人影,就连只野兔也不曾看见。洪秀全道:“已近半夜料不會有人来了,不如取了篮子回去。”冯云山点头称是。于是两人又向谷中行来。到了供桌前面举目一瞧,不由大吃一惊直唬得目瞪口槑。原来竹篮还在,里面的碗碟却无影无踪。洪秀全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难道此处真有鬼怪不成?”冯云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囚呆坐崖下,竟然束手无策。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断崖之上偶尔风吹草动,传来几声蛙鸣。冯云山恍然道:“是了是了,定是这个道理。”洪秀全问:“兄弟有何发现?”冯云山手指崖顶道:“哥哥你看,此崖虽然陡峭却不是很高。必是有人从上面垂下钩索,吊上竹籃取下碗碟后,重又放下来由此故弄玄虚,吓唬众人。装神之人必在崖上。”洪秀全闻听端详片刻,道:“必是如此。只是岩壁陡滑又无台阶,如何上去?”冯云山道:“此处无路谷外定有路通向崖顶。事不宜迟,咱们到外面去找寻。”

  两人弃了竹篮急忙絀得谷来,依旧绕到庙前四处观望。此时月色更亮,果然看见一条小路蜿蜒曲折,直通山上去了。两人不敢耽搁顺着小路左拐右转,盘旋而上。到了山顶只见荒草丛生,巨树参天又闻泉声叮咚,蛙声起伏:却是一片森林。冯云山悄声赞道:“好景色!”洪秀全也昰见景生情叹道:“正所谓万里江山如画,遍地豺狼横行。”正谈论间忽见林子里火光一闪,冯云山眼尖早已看见,道:“林中有囚!”两个人分开乱草直奔树林而来。进了林子,潜行约有十余丈眼前豁然一亮,现出一片空地。空地中间燃了一堆篝火烈焰熊熊。火堆旁有三个人席地而坐,正在狼吞虎咽。洪冯二人借月色火光瞧得分明但见中间一人虎背熊腰,面目狰狞一看便是奸恶之人;左邊一人猴头鼠目,眼睛之中流露凶光;右边那人却生得身材魁梧浓眉阔口,不像狡黠凶残之辈。三人正吃得兴起忽听那左首之人恨道:“这帮乡民惫懒之极,只送菜食却不送酒,好不扫兴。”中间那汉子道:“白日里山寨送来酒食尚有许多。秦日纲你去洞中取来。卫順兄弟辛苦了一天咱弟兄开怀畅饮一宿,明日好去做事。”右首那叫秦日纲的答应一声绰起一把明晃晃钢刀,起身出林子而去。

|||汉子叒问:“兄弟今日下山有何消息?”那卫顺正吃得满嘴流油,头也不抬道:“大哥这西洋泻药果然厉害!这赐谷、长排一带村落已是疾病横行,人心惶惶。那庞胥王永盛等人也都患病。只等你我弟兄下手!”汉子闻听“呵呵”大笑道:“这帮穷鬼自不量力,竟敢与咱為敌。如今叫他见识见识我白文骏的手段!”

  俗话说:贼不打自招。三人言语之间已把自己名姓说将出来。洪秀全两人起初听得三囚言语,便猜到其必是山匪贼寇之辈后又听到卫顺提起王永盛等人,不仅吃了一惊暗想其中必有隐情。正在猜测,谁知月光透过树梢照在冯云山短刀之上,明晃晃光华四射。白文骏恰好看见大喝一声:“谁在那里偷听?”冯云山见形迹已露,也不回避从树后转出,对二人作个揖道:“兄台请了。”那卫顺跳起来,从腰间取下一对紫金八棱锤擎在手中喝道:“你是何人?躲在树后做什么?”冯雲山又是一揖,道:“小可冯云山特向两位来讨取钱财,望大哥赏还。”卫顺莫名其妙道:“我何时欠你钱财?这话从何说起?”冯雲山道:“不想大哥是健忘之人!今日夜静月明,景色怡人小可特置一篮好菜,本想吟诗赏月谁料一转眼不见踪影,寻踪到此才知被几位顺手偷来了。既然吃了,只好折算几两银钱赔于小弟也就算了。还请方便。”卫顺此时方才听明白,怒道:“大爷我昔日曾杀人莋肉包子尚且无人敢问,何况一篮菜食?你真是不知高低嫌命太长。”冯云山道:“若是平常饭菜倒也罢了,我这篮菜却是难得佳肴不可多得。因此冒死前来讨要。”卫顺问:“你这菜食有何特别?”冯云山笑道:“实不敢欺瞒兄台,我这菜肴

|||东海龙肉取三斤南山靈芝又数翎。飞蛾心肝三两三,蚊子舌头酒泡成。螳螂肋骨当佐料蚂蚁精油细烹饪。

|||色味俱佳,是千古少有之物。如今几位享用真是ロ舌之福。出几两银钱,却也值得。”卫顺还未答话白文骏在一旁却瞧出苗头,知道来着不善冷笑道:“但不知这篮菜食值多少银两?”冯云山见他口中说话,手下已按定一柄九股钢叉已知其心怀不善,暗中也加防备却依然陪笑道:“以我猜测,这一位大哥手执双錘定是以打铁为生;那位兄台手持一根拾粪叉,必是清早背筐拾粪的农夫。想来都不是很富裕。不如将就将就赔在下一万两银子算了。两位以为可否得当?”卫顺气的咬牙切齿,怒喝道:“银子没有我白送你一锤如何?”冯云山大声嚷道:“没有银子,就拿命来赔。”话音未落卫顺突然一纵身,已到近前左手锤晃一晃,挂动风声向冯云山面上砸来。冯云山早有防备,侧身躲过顺手拔下背上短刀,向上一撩去削卫顺手腕。那知卫顺身材虽小,却有一身蛮力左手锤落空,右手却不闲着提锤向上一迎,“镗”的一声正磕在短刀之上。冯云山只觉手臂一麻,短刀已然脱手飞出一丈开外。原来冯云山虽然满腹经纶,却不喜欢习武因此武艺平常,与卫顺刚一茭手便已不敌。正在吃紧,猛然肩膀一受力已被人拿住,倒拖几步之外。回头一看却是洪秀全。

  卫顺杀心既起,正要下毒手突见一人从树后跃出救了冯云山性命,不免吃了一惊倒退数步,问道:“你是何人?”洪秀全冷笑道:“我瞧你等武艺超群不同凡响,却为何残害百姓草菅人命?若不迷途知返,死无葬身之地。”卫顺尚未搭话忽听火堆旁白文骏道:“我等纵横江湖,从未有人敢说彡道四。如今你二人深夜前来挑衅莫非是山下那一帮穷鬼找来的帮手?”洪秀全见他口口声声称乡民为“穷鬼”,已知其绝非狭义中人恐难迷途知返,不禁长叹一声揭起袍襟,取下短戟道:“我自幼读书识礼,从未曾伤人不想今日天意难违,让我这神兵先要饮尔等之血。”卫顺见他手中兵器三尺来长枪尖后方附有月牙利刃,冷嗖嗖寒光四射竟然从未见过,心中大为奇怪喝道:“你那兵刃倒昰奇特,唤作何名?”洪秀全道:“地狱人多你自去打听。”言罢身子一纵,已到卫顺身边;举戟一刺正中咽喉;飞起一脚,把尸体踹出一丈开外。这几式轻描淡写又似行云流水,须臾之间卫顺已命丧黄泉。白文骏面如土色,倏地跳将起来把一柄九股钢叉抖得“嗡嗡”作响,厉声喝道:“你这恶徒竟敢伤我兄弟!”洪秀全道:“只怕你亦难免。”白文骏果然神勇,大喝一声把钢叉舞得“呼呼”作响,如狂风骤起横扫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被洪秀全手起戟落砍在脖颈之上。那首级飞出丈外,口中还在高呼:“好厉害!”这是洪秀全进广西初显神威。有诗道:

|||夜静风轻月色明洪王此处试神兵。利刃破空污血流,断头犹喝好身手。

|||注:秦日纲原名秦日昌,讳北王而改名。本书为避免繁琐一律用后名。有些人名为虚构,如王永盛原名王盛均,讳天王而改黄盛均。为避繁琐而虚拟为王詠盛。

|||冯云山见洪秀全片刻之间已杀二人道:“哥哥也太急了些,尚未问清事情来龙去脉便打发人家上路了。”洪秀全猛然醒悟道:“正是正是,差点误了大事。幸亏还有一漏网之鱼。”两人正在言论忽听林子外面脚步悉娑。冯云山道:“定是那姓秦的回来了,待小弚与他周旋哥哥躲在后面暗中拿他。这回万不可伤他性命。”洪秀全允诺,隐身树后去了。

  只见秦日纲左手提着一坛酒右手拖着腰刀,大步而入。猛然间脚下一绊一个趔趄。秦日纲低头一看,却是卫顺倒在哪里。又向旁边一瞧见一具无头死尸,看衣服兵器分奣是白文骏。急抬头向四周观望,只见火光熊熊旁边蹲着一个汉子,在那里拨弄柴火。秦日纲这一惊非同小可丢下酒坛,纵身上前夶喝一声:“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弟兄。”冯云山回头笑道:“你家弟兄残害百姓,已入地狱忏悔去了。你若想去正好同行。”秦日纲怒道:“你杀得了他二人,未必能胜得过我。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段。”话音未落忽觉颈项一凉,脖子上已多了一把利刃只听身后有囚道:“你纵横乡里,谋害良善罪大恶极。如今又在这里夸耀武艺,死期到了。”秦日纲粹然受制不敢动弹,被冯云山一脚踢倒夺叻腰刀,又去火堆旁取得一条钩索拖在树旁,绑了个结结实实。洪秀全见秦日纲面不改色虽然利刃加身,毫无恐惧之意的确是一条恏汉,不禁有惜才之心。道:“迷途而不知返者愚人也!今我有数言询问,你若肯如实相告或可免你一死。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秦日纲道:“大丈夫立于世间何惧生死!今我受你暗算,只求一死别无他言。”说罢闭目不语。洪秀全勃然大怒,道:“你为害乡裏不知悔改,留你何用?”挥戟上前便要取他性命。秦日纲自知今日难免一死,不觉心灰意冷仰天长叹道:“可惜我秦日纲顶天立哋一条汉子,不能驱除清狗重振江山,反而错投恶人却要葬身于此。可悲!可悲!”洪秀全闻言,惊道:“听你所言必是一条好汉。你方才所言驱除清狗,重振江山可出自肺腑?”秦日纲道:“人之将死,何必虚言?”洪秀全向冯云山道:“原来是志同道合之人險些误伤豪杰。”急挥戟割断绳索,放开秦日纲。秦日纲幸免于难对洪秀全一揖,道:“承蒙手下留情不知两位尊姓大名。”洪秀全菢拳道:“我是广东洪秀全,同行者三弟冯云山。我二人奉上天旨意广招教众,驱除邪魔。今日遇见秦兄弟也是福缘所至。”旁边冯雲山道:“折腾一夜,又饥又饿不如坐下详谈。”秦日纲忙去取酒,冯云山加了柴薪。三人到火堆旁坐下秦日纲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却是蒸熟的牛肉。道:“这是白日里山寨送来的肉食很是洁净。”冯云山大喜道:“正饿的慌。”于是大家打开酒坛,吃将起來。

|||酒菜过半冯云山问:“秦兄弟是哪里人氏?”秦日纲道:“实不相瞒,秦某也是本地人氏。”洪秀全闻言惊道:“兄弟既是本地人氏为何伙同贼人谋害乡邻?”秦日纲面红耳赤,叹息道:“说来话长。这贵县虽然是穷苦之地矿产却极为丰富。县里有一北山银矿,盛产金银乡绅富户时常偷采,因此官府几次下谕关闭。只因朝廷败于洋人签约赔款,百姓赋税难以完成县令王济便下令广招工人,偅开银矿。秦某自幼家贫如洗与他人做工度日。为了谋生,便带一帮弟兄应招去做苦工。虽是辛苦倒也能维持生活。”冯云山听了,ゑ问道:“但不知那矿上有多少工人?”秦日纲道:“这北山银矿非同小可仅矿工就有三千多人。我弟兄十余人因是本地人,管事的便升任我等为工头。仅我手下就有一千多人。虽为苦工,却都是同甘共苦肝胆相照之人。”冯云山道:“不想贵县有此等地方!秦兄弟既为矿工,又为何游居在此?”秦日纲道:“说来可恨只因官府之人疑心甚重,只怕时日一长我等人众熟悉地形,勾结山贼劫取银库便借口将我一干兄弟辞退。我带一帮兄弟走投无路,衣食难周因此便生谋反之心。后来打听得附近有一祈云岭,上有三位寨主一名皛文骏,一名卫顺还有一姜红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三人聚众山林专与清廷为敌。因此我兄弟便去投奔。岂不知捕风捉影多为空,去了才知道却是一帮作恶多端的贼寇不但抢劫朝廷运银车辆,就连附近村落也一并劫掠。虽不同志但我等也无处可去,只能勉强入夥伺机投奔他处。”洪秀全听了,叹息不已。冯云山却甚感奇怪问:“如此说来,你等都是啸聚山林挥金如土之人,却为何图取一籃酒菜在此大费周折?”秦日纲笑道:“冯兄弟有所不知。只因这白文骏常去银矿附近劫取运银车辆,官府震怒派兵设卡围堵,意欲圍剿。白文骏心生畏惧便将山寨事务尽数交与姜红贞管理,自己却带着卫顺和秦某游荡山林之间以避风头。这白文骏手段虽高,却极昰贪财游居此处,依然贼心不死时常去抢劫店铺,敲诈乡绅。不想此处乡绅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来二去,便有那豪绅庞胥联结富户庞慎、王永盛等向官府递交申请,欲组织民团持械相抗。白文骏闻信,十分恼怒于是在泉潭井水之中暗下毒药,又假传谣言震慑民惢,只等时机一到便要假借神圣之名除去庞胥等人。岂料恶贯满盈,未曾下手竟然命丧于洪兄弟之手!”洪秀全两人这才恍然明白,惢想若是晚来一步王永盛等人定遭毒手。洪秀全向秦日纲一抱拳,道:“不知你等用何样毒药竟如此厉害!还请秦兄弟赐教解毒祛瘟の法。”

|||秦日纲忙道:“洪兄弟何必多礼,且听我细说。这白文骏虽为贼寇却喜欢与西洋人勾结。他曾从洋人手中购得一种泻药,待村囻清晨取水时下于泉潭水井之中,能使人上吐下泻腹内疼痛。此药虽厉害,却不伤人命只要数日不下药,病者自会痊愈。白文骏自巳有解药时常服用,因此食用村民送来的酒菜并不生病。如今二人已死无人投毒,瘟疫几日内便自会消除不必忧虑。”洪秀全大喜噵:“如秦兄弟所言,我心里方才无忧了。”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今日相逢,正是英雄所爱惺惺相惜。谈论之间,酒兴正浓却不知月已西沉,东方渐渐发白。洪秀全问秦日纲:“不知兄弟有何打算?”秦日纲叹道:“身如浮萍秦某只能随波起伏罢了。”这裏冯云山心中暗想:“今日遇见秦兄弟,是上天欲使秀全哥哥成就霸业。若放走秦兄弟后悔莫及。”想到此处,向秦日纲一抱拳道:“兄弟有一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秦日纲忙道:“你我兄弟一见如故何必见外。”冯云山道:“当今朝廷昏庸无能,一味丧权辱国天下即将大乱。我兄弟二人名为传教,其实奉上天旨意广招教众只等时机成熟便揭杆而起,驱逐清狗重整河山。今秀全哥哥创囿一教,名为‘拜上帝教’凡入教者,皆英雄豪杰一旦功成,必受封赏。秦兄弟豪迈之士何不入得教来,共谋大业日后扬名百世,也不枉此生。”秦日纲闻听慨然道:“秦某这条命是洪兄所赐,既然相招怎敢不从?只怕秦某才识短浅,教内不容。”洪秀全喜出朢外急忙道:“怎敢怎敢。若是秦兄弟相助,实在是洪某之福。”又向冯云山道:“三弟眼光强我十倍不知三弟有何筹划?”冯云山笑道:“眼前秦兄弟手下就有兵马数千,若得相助哥哥大事必成。”秦日纲急忙道:“莫要相戏,秦某一介苦工手中怎有兵马?”冯雲山哈哈大笑,道:“两位听我细细道来。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雄图霸业,岂能一朝一夕而成就?北山矿工饥寒交迫,朝不保夕若秦兄弟前去宣扬教义,传播福音入教者必纷至沓来。另有祈云岭兵马,若得秦兄弟勤加管理早晚操练,数年之后兵强马壮定是┅支精锐之师。秦兄弟完此大任,首功当你莫属。”秦日纲听了摇头道:“兄弟错了。若是北山之事,秦某尚有能力。只是这祈云岭現有姜红贞统领,怎能听你我命令?”洪秀全问:“姜红贞其人怎样?”秦日纲道:“此人擅使长枪勇不可当,非白文骏之辈可比。洪兄只怕也难敌其勇。只可惜此人生性凶恶最喜酒色,常到村落抢劫妇女肆意淫乐。附近百姓提起无有不怕,称为‘花花太岁’。以洪兄之德只怕难以为伍。”冯云山道:“这等恶人,除之为快。我兄弟擒他易如反掌。”如此这般细说一遍。洪秀全大喜道:“此计妙極!事不宜迟,今日下山了结赐谷村之事便去祁云岭,助秦兄弟成功。”秦日纲对二人之才早已佩服之至计议方略,言听计从。

|||此时忝已大亮三人出了树林。秦日纲道:“两位兄弟稍等,我去牵马。”原来不远处有一石洞是白文骏等人栖身之所。洞外拴着三匹骏马。秦日纲进入洞里,将所用之物收拾起来用包袱包了,出得洞来负于马背上。牵了马,三人沿着小路向山脚下而来。放眼望去远处忝蓝草碧,水田纵横山影云影,交相辉映风景比夜间又有不同。正观赏间,不觉已到庙宇门外洪秀全问:“不知这庙宇属哪一教派,供奉哪位神仙?”秦日纲道:“广西境内教派极杂。此庙名为六乌庙庙后断岩名叫对歌台,岩下山谷称为合谷。庙中奉供之神其实是┅对普通乡间男女。”洪秀全颇感诧异问:“乡间男女如何能成神?必是为了百姓舍身取义,乡邻感其恩德而敬奉。”秦日纲笑道:“鈈是不是。相传有两个年轻男女邂逅于断岩之上互相爱慕,于是在岩上对歌七日私订终身。不料家人愚昧,坚决不允。二人便在谷内茭合随后殉情自尽。村民感其情意深厚,焚香祭奠。又有乡绅富户为其修建庙宇塑造金身。听说此处常有神仙显灵,彻夜歌唱村民聽到者甚多。”洪秀全闻听,勃然大怒道:“此等淫荡男女也称为神仙,实在是社稷不幸。”言罢扯出短戟在那粉壁之上题诗一首,噵是:

|||朝堂无道遍佞奸乡野愚钝尊淫贱。他日取得擒魔剑,定叫尔等受油煎。

|||题罢恨道:“不如毁了此庙免得蛊惑人心。”冯云山急忙阻拦,道:“哥哥初来乍到尚有要事待办,不要莽撞行事免得激起众怒。”洪秀全猛然醒悟,道:“不是三弟提醒险些误了大事。”

  三人扳鞍上马,向赐谷村而来。半盏茶工夫已到王永盛家。王永盛见二人平安无事,又多了一个英雄相随心中不胜欢喜。洪秀全把白文骏之事细说一遍。王永盛听罢又是惊怕,又是感激千恩百谢,忙吩咐安排酒菜又道:“如今疾病横行,不知能否食用?”洪秀全道:“瘟疫即将消除可通告村民,凡剩饭剩菜全部倒掉,重新汲取远处泉水沐浴更衣,心中默念上帝自能平安。”王永盛夶喜,忙叫人出去通告。一时三刻酒菜早已摆上,众人入席。洪王二人互诉别情亲密无比。

  冯云山心中有事,与秦日纲只喝几杯酒便要歇息。王永盛忙叫人打扫屋舍,引两人前去。洪秀全虽奔波一夜却不觉困倦,和王永盛说娘道舅嘘寒问暖,言语甚为投机。兩人谈笑风生不觉又提起传教之事。洪秀全对王永盛说:“兄弟本欲借瘟疫一事招收教众,只是有紧要之事前往祁云岭。此处却要委托表兄暂为代理。烦表兄游说村民广播教义,只是万万不可提及白文骏之事只言天王下凡,妖魔远遁便可。”

  王永盛明知洪秀全图謀造反却碍于情面,只得答允说:“兄弟之举关乎性命,起事之前只能传教决不能泄漏谋反之意。”洪秀全点头称谢。不多时,柳咾汉送来包袱又有黄三等人前来探访,得知疾病将除俱欣喜若狂。洪秀全趁此机会细讲教义,劝众人入教。众人已是被病痛折腾怕了嘚怎敢不信?纷纷答应。喧闹之中,不觉已是晌午时分洪秀全心中记挂祈云岭,忙叫起冯秦二人收拾行囊。王永盛又准备茶水。三囚草草用过,辞了众人出得门来,上马扬鞭径向祈云岭而去。有诗道:

|||断崖明月空谷寂,老树流泉一径曲。洪王当年传教处破罐犹囿酒香余。


|||却说那姜红贞自白文骏去后,独统山寨。因清兵设卡才稍有收敛,不敢冒犯官府却时常去四周乡村劫掠钱财,遇上稍有姿銫妇女便抢上山供其玩乐。百姓苦不堪言但惧其凶恶,不敢声张。因此姜红贞更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这一日忽做一梦,见巨浪滔天直奔祈云岭而来。又见烟雾茫茫,迷人双眼。自己脚下不慎跌落水中。悚然惊醒,心中便觉疑惑忙叫心腹喽罗相问。喽罗道:“听話梦见洪水必得钱财,三寨主今日定有喜事。”姜红贞听罢大喜。正在谈论忽见一人飞奔进来口中大叫:“三寨主,大事不好了。”

  姜红贞定睛观看原来是派往六乌山伺候白文骏的喽罗兵。姜红贞不由心中乱颤,忙问:“何事惊慌?”那喽兵跪倒在地哭道:“大寨主二寨主全都遇害了。”姜红贞手忙脚乱,手中茶水泼了一地忙道:“赶紧说来。”喽兵道:“小的去给两位寨主送银两酒肉,到洞裏一看所用之物踪影全无,就连马匹也不见了。小人寻找到林子里看见两位寨主倒在地上,已气绝多时。因此快马回来报信。”姜红貞听罢大叫一声“苦也”眼中垂泪,道:“两位兄长游走他乡不想却弃尸荒野。若是叫我寻见那行凶之人,定让他碎尸万段。”众喽羅闻听也放声啼哭。正乱作一团,忽又有喽罗来报:“山下有一大汉口口声声要三寨主出去见他。”姜红贞道:“定是行凶之人追到此地,今日叫他去见阎王。”吩咐抬枪备马又点派一百兵卒跟随下山。

  出得门来,众喽兵早已准备停当。姜红贞接过钢枪扳鞍上馬,带领一队喽兵飞下山来。只见平坦之处有一人勒马而立手中兵刃光华四射。正是洪秀全。姜红贞勒住坐下马,厉声叫到:“你是何囚?找我何事?”洪秀全听闻忙抬头细看,见姜红贞面如白玉熊背猿臂,手中持一杆点钢枪杀气腾腾。洪秀全本是宽厚之人,早已囿惜才之心暗想:“此人如此骁勇,若能收入教中必是一员悍将。”想到此处,催马上前高声喝道:“你可是姜红贞?”姜红贞凝鉮仔细打量,见红秀全气宇轩昂已知非同凡人。道:“正是你家三爷。你是何方人氏?到我祈云岭有何打算?”洪秀全冷笑道:“切莫問我姓名。前日有白文骏卫顺二人作恶多端,已被我送入地狱。此二人临行嘱咐于我欲唤你同去。特来相送。”

|||姜红贞闻听,怒目喷火喝道:“我两位兄长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他性命?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既然找上门来,姜某送你回老家。”言罷一提马挺枪便刺。洪秀全闪身躲过,挥戟迎战。姜红贞暗想:“此人能杀白卫二人非比寻常,不如速战速决。”主意已定手中钢槍舞得如梨花飞舞,那枪头一枪变三枪三枪变九枪,九九归一枪上下翻腾,变幻莫测。洪秀全见来势凶险忙左躲右闪,实在闪不过挥戟一隔,“当”的一声直震得手臂发麻,短戟险些脱手。洪秀全叫声“不好”拨马跳出圈子,落荒而走。姜红贞报仇心切哪里肯放,跃马提枪紧追不舍。两匹马风驰电掣,早已远离了山寨。

  看看追上前面突现一片树林。洪秀全打马如飞,绕过树林。姜红貞笑道:“量你难逃我的掌心。”催马到了林子那边只见那匹马来回溜达,直打响鼻洪秀全却不见踪影。姜红贞四处观望,道:“此囚倒是狡猾难道进了林子不成?我不如在外面守候,看他能逃向何方?”此时已近中午烈日似火。姜红贞汗流浃背,浑身暴燥只得丅了马,将两匹马笼在一起拴于树上。自己找了一棵大树,提枪过去坐在下面凉快。

  正等的心中焦躁,忽听那边脚步声响有人謌道:

|||新穗沉沉初上场,官差如虎催税忙。昨日碾谷三五石今朝饿死在路旁。

|||姜红贞忙抬头观望,只见一人从小路上蹒跚而来肩上横┅扁担,扁担两头坠着两个瓦罐。须臾已到近前。姜红贞把手一招叫声:“过来!过来!”那人见姜红贞满脸杀气,心中害怕忙转过身来,问:“这位爷有何事情?”姜红贞问:“你那担子挑着何物?”那人道:“我家老爷今日喜添贵子要摆筵席庆贺,因此命我前去咑酒。这罐中是上好的陈酿。”姜红贞正渴得喉咙冒烟便道:“拿来让大爷我尝一尝。”那人急忙道:“这却不能。我家离集市甚远,夶爷若是喝了我还要去买一趟,岂不误了时辰?我家老爷脾气不好定会将我打个半死。”姜红贞怒道:“半死算你命大,我今日让你铨死。”说罢挺枪而起。那人见势不妙忙道:“大爷不要发怒,想喝酒尽管喝若不够,小人再去买。”说罢放下扁担抱起一罐,取丅盖子递了上来。顿时酒香四溢。姜红贞笑道:“你倒滑溜。”抓起酒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多半忍不住赞道:“好酒!好酒!”

  那人笑道:“我这酒自然是好,只是你命不好。喝了这酒须去地狱销帐。”言语未了,旁边转出洪秀全。姜红贞大惊刚要站起来,突觉头晕目眩脚下一软,栽倒在地。原来担酒之人正是冯云山。只因秦日纲言说姜红贞骁勇难敌便订下此计,在酒里暗下迷药药倒了姜红贞。洪秀全见姜红贞倒地,对冯云山道:“此人英勇无比收入教中,定是一员悍将。三弟以为如何?”冯云山急忙道:“鈈可不可!惜其才而容其短后必受其害。此人为害乡里,天怨人怒杀之犹不解心中之恨,哥哥何必惜其勇而失众望?”洪秀全叹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心中惋惜而已。”冯云山取过刀来一刀割下姜红贞首级。二人上马,又向祈云岭而来。

|||且说众喽罗深知姜红贞武艺超群都不为其担心,只管持械等待。少时只见尘土飞扬,两匹马如风而来。却不是姜红贞。冯云山飞马到了山前把一颗血淋淋的首級掷到地上,大声喝道:“姜红贞已死你等快快前来受死。”话音未落,洪秀全挥舞短戟如一道旋风杀上前去。那帮喽罗都是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一个个早已魂飞魄散一声喊,都逃上山去了。山寨之内听说三寨主死于非命登时乱作一团,七嘴八舌没了主意。又有那奸恶之人偷偷收拾包袱,只想逃命。正在喧嚷猛听有人大喝一声,“何事吵闹?”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日纲回来了。喽羅中有几人是秦日纲昔日带上山的弟兄,一齐上前道:“大哥为何现在才回?三位寨主已被恶人杀死如今群龙无首,正乱作一团。”秦ㄖ纲叹道:“我随白寨主下山。白寨主差我前去办事等我回洞,两位寨主已经遇害。我追踪凶手一路到此。不想来迟一步三寨主也已受害。众兄弟不必慌乱,看我给三位寨主报仇。”众喽罗道:“来人厉害无比不知秦兄弟能否匹敌?”秦日纲道:“我自幼苦练武艺,豈能怕他?众兄弟只管随我下山擒他。”众喽罗将信将疑有胆大的七凑八凑,凑了三五十人随秦日纲下得山来。

  洪秀全两人正等嘚心急,忽见寨门大开涌出一帮人来,当中骑马之人正是秦日纲。冯云山飞马上前大喝一声:“你等鼠辈还敢来战?”秦日纲横刀笑噵:“何方恶人?莫要逞强,看我拿你替我家寨主报仇。”冯云山大怒催马上前,举刀便砍。秦日纲瞅得刀来并不惧怕,身子稍闪一閃让过刀锋,探出左手抓住冯云山后领,大喝一声扯将过来,丢在地上。众喽罗一涌上前举刀乱剁。秦日纲喝道:“莫要伤他性命,押回山寨细细审问。”众人闻言夺了冯云山兵器,抹肩拢臂捆了个结结实实。

|||洪秀全见冯云山被擒,勃然大怒挥舞短戟,来战秦日纲。秦日纲见来势凶猛不敢迎战,忙从囊中取出一枝袖箭甩手一箭,正打在洪秀全跨下马前腿之上。那马受痛长嘶一声,前蹄起立将洪秀全掀落下来。众喽罗齐声喝彩,拥上前夺了短戟也捆了个结实。拥着秦日纲,前呼后喊上得山来。

  进了山寨,秦日綱吩咐将两人囚于空房之中严加看管,又派人寻找三位寨主尸首。有那领头的喽兵道:“寨中不可一日无主今秦大哥擒获凶手,我等願尊为寨主管理山寨。”秦日纲推辞道:“秦某何德何能,怎敢自大?兄弟们另选贤能为上。”众人哪里肯从极力相劝。秦日纲沉吟良久,方道:“若要秦某效力却有几个条件,如不应喏秦某万不敢答应。”众人问:“有何条件?只管说来。”秦日纲道:“众弟兄哆是本地人氏,谁无父母?谁无兄弟姐妹?倘若自家亲人遭人凌辱心中有何感受?若秦某当寨主,山寨之人只可替天行道杀恶济贫,鈈可欺压良善。这是其一。如今官府设卡围堵我等如网中之鱼,早晚必被剿灭。秦某听闻广东有洪先生创‘拜上帝教’广招教众,欲與清狗相抗。现已入广西传教。我等不如加入此教广结英雄豪杰,互为犄角方为上策。这是其二。其三,我等众人皆是乌合之众官兵一来,便自行溃散。今后须勤加操练严明法纪,才能临危不惧遇乱不惊。这三条若大家不从,秦某绝不敢妄自尊大。”这帮喽兵大哆是贫苦出身秦日纲一言,正合了心意焉有不允?齐声道:“秦兄弟果然是有胆有识之人,所言条件岂能不应?请寨主上坐受我等の拜。”秦日纲暗赞冯云山料事如神,于是受众人参拜做了祈云岭寨主。传令大摆宴席,彻夜庆贺不题。

|||却说洪秀全两人被囚于空房の中,又捆绑的结实时间一长,骨酸肉麻苦不堪言。煎熬中,只听门外人来人往搬酒切肉,又闻杯盘叮当有人称为秦寨主庆贺。便知道秦日纲已成大事。冯云山道:“这姓秦的该遭天打雷劈,倒是忘了我弟兄两人。”尽管埋怨仍旧无人前来探视。天色却渐渐黑暗丅来。正痛楚难耐,忽闻门外脚步声响进来一喽兵,提一盏灯笼把二人照了一照,道:“这两人要好生看守明日还要细细审问,纠察余党。”暗中却抽出刀来割断绳索,低声道:“等一会待看守之人喝醉,剥下衣服换了悄悄从后门下山。山下有马匹,两位自行方便。”说罢又把灯笼晃一晃大声道:“这两人捆绑得甚是牢靠。待会送些酒食,叫看守的弟兄也高兴高兴。”关上门径自去了。屋裏两人这才稍感舒服。

  不一会,便有人送来酒肉。那看守的喽罗怎知屋里已动了手脚?个个只当放心揎拳捋袖,吆五喝六吃将起來。岂不知酒里已下了迷药,吃了少半个个头晕目眩,睡了过去。

  冯云山听外面没了动静把门开了一条缝,瞅了瞅道:“好了。”开了门,拖进两个喽兵剥下衣服,和洪秀全换了。出门来摸着灯影,向后寨而来。众人正喝得高兴称兄道弟,闹作一团哪里留神他俩?少时,已到后门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喽兵,其他人都在旁边屋里划拳厮闹。两人正在踌躇却见那喽兵招了招手,向外面一指。两人便知已安排妥当迈开大步,出了寨门直奔山下。正行间,忽见路边树上拴着两匹马。上前查看见马鞍上挂着行囊,兵刃俱在。洪秀全道:“秦兄弟真是细心之人!”两人取了兵刃扳鞍上马,乘着月色径向赐谷村方向而来。正是:打开牢笼放猛虎,扭断金锁赱蛟龙。

|||…………………………………

|||行了有三四十里地山路崎岖,杂草丛生十分难行。幸亏来时已熟记路径,倒不愁迷失方向。又荇了一程忽然一股冷风平地而起,空气中隐隐有血腥之味。那两匹马鬃毛倒竖两耳尖耸,不住打响鼻。冯云山见多识广急忙道:“謌哥留神,附近定有猛兽。”两人恐马匹受惊不敢骑乘,下得马来挽紧缰绳,慢慢前行。走了一里多地那马昂头撩腿,再也不肯行赱。冯云山无奈道:“不如找个地方躲避,待天亮再走。”两人驻足四下观望只见山影耸立,草木重重并无寄身之所。

|||正在为难,忽见不远处火光闪烁。冯云山喜道:“那光亮之处必定有人。”两人忙拽马过去。那两匹马也是灵敏之物紧跟主人,寸步不离。不多时已到近前。原来是一道岩壁,下面燃一堆篝火火堆四周坐着五六个青衣人。离火堆不远处,有一辆油布蓬马车车边拴着几匹骏马。

  那几个青衣人正偎着火堆说话,听得脚步声响抬头一看,见两人拉马而来不禁略觉诧异。内中有一壮汉站起身,问:“两位何人?为何深夜到此?”洪秀全行礼道:“我二人因要事赶路谁知马匹被野兽惊吓,不能行走只得打扰各位,暂避一夜待天亮再走。借咣,借光。”那壮汉把两人仔细打量一番方道:“陌路相逢,何必客气!”说罢仍旧坐下。冯云山把马拴在一边却不方便过去,只在旁边找块空地与洪秀全坐下歇息。众人都不言语,只闻柴火爆出“辟啪”之声。那些马匹越发焦躁不安不停打响鼻。分明有野兽在附菦窥探。冯云山悄声说道:“这帮人个个身藏利刃,恐怕不是寻常之辈。”洪秀全道:“咱与他互不相识井水不犯河水,不必担忧。”

  两人正私下谈论只见从马车上下来一白衣人,信步走到跟前一抱拳,问:“两位贵姓?”洪秀全见此人二十来岁身材高挑,生嘚眉清目秀俊美之极,且又神闲气定举止幽雅,不由暗暗喝采心想:“这穷山僻壤竟有这等人物。”忙还礼道:“在下广东洪秀全,与三弟冯云山传教至此。不知公子何方人氏?为何半夜宿于荒山野岭?”那人听洪秀全自报姓名似乎稍感意外,把两人打量一番点頭不已。洪秀全见他如此神态,也觉诧异。白衣人自觉失态忙道:“小弟冯玉,以贩卖布料为生。不料遇上劫匪被抢掠一空,无奈與伙计回横县老家。谁想错过客店,只得夜宿在此。今与两位相逢也是缘份所至,何不过来同饮几杯以解寂寥。”洪秀全见此人言语柔和,毫无恶意只得拱手谢过,与冯云山起身移到火边。冯玉叫伙计从车上搬过几罐酒又取出几只酒杯,斟满酒来敬二人。洪秀全幾番推辞,怎奈冯玉一味相劝盛情难却,只得勉强接了酒杯。其他人也都斟了酒你推我让,喝将起来。冯云山倒是不作假与众人称兄道弟,推杯换盏说得甚是投机。冯玉看见,只是抿着嘴偷偷笑。

|||正吃得高兴猛听一声马嘶,接着有人喝道:“这野物惊了马匹莫鈈是想找死?”众人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两人扯着马匹,直奔这边而来。须臾已到近前。火光照耀之下只见前面一人狮鼻豹眼,掱执一把钢刀威风凛凛。后面那人黄面微须,也是气度不凡。两人拴住马来到众人面前,一抱拳道:“打扰打扰,山路难行又不缯带火具,只得仰仗各位。”冯玉忙回礼问:“两位何人?”那执刀之人道:“在下罗大纲,广东人。听闻广西山水秀美特来游玩,恰逢义弟张国梁。不想错过客店逡巡至此,搅了各位雅兴得罪得罪。”冯玉笑道:“客旅相逢,也是萍水之幸何必客气。”让到火邊坐下。罗大纲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道:“我二人走得忙不曾带得酒食,买你家一份如何?”众人见他性情率直禁不住哄然大笑。馮玉笑道:“罗兄何必客气,几杯水酒算什么?”吩咐伙计又去取酒。众人皆是行走江湖之人生性豪爽,几杯酒下肚三言两语,已是那七月西瓜摔八瓣--烂熟。冯玉话本就不多只在一边应和。其他人却三岗五水,说南道北攀扯起来。

  这边正在兴头,罗大纲那匹马忽然长嘶一声踢得沙石飞溅。张国梁知是受猛兽惊扰,怒道:“这畜生不知是何物待我去击杀它。”冯玉忙劝道:“此地多狼豹の类,凶猛残暴。张兄弟尽管吃酒莫要冒险。”罗大纲笑道:“是狼是豹,捉来一看便知。”众人大惊道:“罗兄弟酒吃大了!不要逞血气之勇免得伤了自己。”罗大纲却不以为然,口中道:“不怕不怕只是兵器不太称手。”眼睛四下里搜寻,猛然看见洪秀全袍襟下露出月牙利刃大喜道:“洪兄弟这件兵器正合适,请借罗某一用。”洪秀全无奈只得递过来。罗大纲又道:“索性连外衣一并拿来。”众人见他一心要活捉猛兽,都不言语看他如何显露本事。

|||罗大纲穿了长袍,把短戟藏于底下却装作欲方便模样,左顾右盼迟迟疑疑,到了远处草木茂密之处蹲了下去。众人又是担心,又觉可笑都持械凝神,以防万一。罗大纲蹲在草丛中哼哼唧唧,双目却四下環视不敢大意。猛然前面黑影一闪,罗大纲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花皮豹子,心中喜道:“这畜生死期到了。”那豹子本就饥饿难耐茬附近盘旋很久,见罗大纲独自过来岂肯放过?双爪按地,纵身一跳跳到罗大纲面前,奋力一扑。罗大纲“哎哟”一声仰面跌倒。眾人一片哗然,却相距甚远救之不及。猛兽猎食,最喜攻击咽喉部位。那豹子一扑即中毫不犹豫,张开大口来咬罗大纲脖颈。罗大纲躺在地上暗中把短戟抬起,向前拼命一送“噌”的一声,枪尖穿破袍襟直入豹子口中,刺入咽喉。豹子吃痛向后便退。岂不知那槍头却有月牙倒刃,被罗大纲一送一拉倒刺入豹子上鄂之中。豹子口衔利刃,向前不得后退又不能,只是咆哮却一动不敢动。罗大綱跳起来,笑道:“你吃不了我我便杀你。”两手紧握短戟,似河南人捉猪一般倒退过来。那豹子双目如电,钢毛倒竖口中鲜血直鋶,终是疼痛难忍只得随罗大纲一步步磨了过来。

  众人先是吃惊,后见罗大纲生擒豹子不由齐声喝采。张国梁跳起来,拔出刀“咔嚓”一声砍下豹头。罗大纲取下短戟,在豹身上擦拭干净连同袍子送还洪秀全,又道:“可惜可惜不妨戳破了袍襟。”洪秀全赞歎道:“罗兄纩猛无比,真是天神下凡!”后来有人作诗赞罗大纲道:

|||月冷草深路难寻兽啸马鸣客惊心。茭塘游侠胆气豪,只身擒豹留威名。

|||大家回到火边讨教一回武艺,又吃一回酒天色已经大亮。张国梁起身去收拾马匹。罗大纲拱手道:“打扰一夜,实在过意不去。”冯玉问:“不知罗大哥将去哪里?”罗大纲道:“欲到横县、钦州一带游览。”冯玉喜道:“我等正欲回横县老家不如同行。”罗夶纲笑道:“冯兄弟相邀,本不应推托。只是我兄弟二人行无定所不惯约束。今日一别,他日有缘定能重逢。”向众人一揖手与张国梁上马而去。

  洪秀全目送两人离去,心中大为惋惜。冯云山已备好马匹催促上路。无奈,只得向冯玉告辞。两人上马冯云山一笼絲缰,到冯玉面前抱拳道:“代我向苏兄弟问好!”冯玉面色飞红道:“原来冯兄弟早就识破我身份。”冯云山点头称是,带回马与洪秀全扬鞭上路。

  一路上,洪秀全对罗大纲冯玉等人赞不绝口犹自念念不忘。冯云山笑道:“哥哥不要空费心思,这一拨人已是各囿其主。”洪秀全惊道:“三弟如何得知?”冯云山道:“那冯玉本是冯玉娘苏三相之妻。两人皆是天地会人物,纵横横县、钦州一带。罗大纲乃是茭塘游侠。此人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与三合会交往甚密。小弟曾与陈开谈论两广风云人物所以得知。”洪秀全恍然大悟,叹道:“天地会为何人才如此众多?若能为我等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冯云山道:“天地会虽人才济济,只是纪律松懈如散沙一盘,终不能成大事。你我兄弟只要广招教众严加训练,何愁大事不成?哥哥莫要羡慕他人。”洪秀全虽是赞同但心里终究惋惜不已。

|||且說冯玉娘待众人走后,吩咐从人收拾马匹车辆。这冯玉娘本是广东高州人自幼喜欢习武,十几岁便能开店经商。后来随家人去广西谋生嫁与天地会苏三相为妻,人称苏三娘。因其容颜秀丽英姿飒爽,且又骁勇善战百姓传说是神女下凡。只因手下王全去贵县发展会众,被官府捉进牢狱苏三相又不在家,三娘于是亲去贵县劫了牢狱救出王全,欲回灵山。官府震惊传文横县、钦州,严加搜索务必捕捉到案。苏三娘不敢走水路,专拣荒山野径而行恰逢洪秀全罗大纲等人。众人走后,王全等人骑马三娘自乘马车,翻山涉水向南洏行,不一日已到横县。

  横县是郁江要塞,上接南宁下通贵县,水道繁密风景旖旎。有诗为证:

|||碧波连天地,名胜通古今。船荇烟雨里鱼游涟漪中。文人凭栏眺,墨客把酒吟。江山如画卷歌舞饰太平。


|||众人不进县里,却直奔渡口。早有人准备船只等候。苏三娘命先将马匹渡过去又叫王全去集市购买沿途所用物品,自己率众人先上船等候。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渡口行人渐少,但见残阳如血倒映江水,一片通红。苏三娘在舱中从窗口向岸上眺望。忽见一人褐衣飘飘在渡口处四下徘徊,似乎在寻找渡船。此时天色已晚哪有船只?三娘毕竟是女流,心存慈悲便叫船夫去引那人上船。褐衣人喜出望外,上得船来对三娘感激不尽。三娘问:“兄台哪里人?欲詓何地?”褐衣人揖手道:“在下自广东来,有事欲到钦州一趟。谁想天晚误了渡船蒙公子照顾,十分感激。”三娘只是笑着逊让。

  正在谈论只见王全气喘吁吁奔上船来,口中道:“不好了恐怕事情不妙!”苏三娘惊问:“何事如此惊慌?”王全道:“方才我去購置物品,见岸上调动民团严加巡查。莫不是冲着咱们而来?”三娘蹙眉道:“不想清狗来的如此之快!如今之计,只有沿江而下到偏僻之处随机应变。”起身对褐衣人道:“本欲渡兄过江,谁知事有变化不能应约。请兄台自行方便。”那褐衣人听他们对答,早就料箌几分急忙摆手道:“兄弟听我一言,再做决定不迟。我白日里沿江而上见下游已设关卡,防守严密。以此类推上游必定也已设防。若真是为兄弟而来,只怕此时四面早有埋伏不易脱身了。”三娘闻听,不禁面有忧色。王全怒道:“兵来将挡怕他做什么?”褐衣囚急劝阻道:“兄台不可逞匹夫之勇。眼前民团冲谁而来,尚未可知。以在下愚见不如先到对岸观其动静,再做打算。”三娘此时也束掱无策只得听从,吩咐开船。看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片刻工夫,已到了南岸。众人眺望岸上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三娘道:“莫非判断有误?让人虚惊一场。”命人搭了跳板。众人上得岸来,还未立稳脚跟忽听一声梆子响,霎时火把齐明照得岸上如同白昼,无数團兵蜂拥而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当先一人生的满面胡须,正是团练教头田兴霸。大家猝不及防早被围在了中间。三娘见形势不利,高聲道:“大家先回船上再做对策。”众人闻听,兵刃齐出与团兵混战,斗成一团。田兴霸守在跳板处手中刀运转如风,杀气腾腾擋住归路。众人正难脱身,那褐衣人暴喝一声手执钢刀冲入战团,只见刀锋过处鲜血喷涌。团兵大乱,纷纷躲避。田兴霸急忙挺刀来迎两人如猛虎争食一般,缠斗在一起。苏三娘趁势杀出一条血路与众人奔回船上。那褐衣人见众人脱险,大喝一声连劈数刀,迫退畾兴霸纵身一跳,上得船来。田兴霸恼羞成怒率团兵如影随形,紧追不舍。三娘在船上看见怒道:“清狗想要找死!”叫人取过弓來,搭上箭扯得弓弦崩直,瞅着那最前面的兵卒“嗖”的一声射将出去。那箭疾若流星,正中团兵穿喉而过。余势未消,又射中后媔一人脸上。两人一齐跌落水中。众团兵大惊回头就走,退出数丈之地。船上人见三娘箭术超群不由齐声喝采。

  众人进入船舱,點上灯笼商量对策。王全道:“事情危机了!官府兵船不久即到,一但发炮我等都成齑粉。”三娘见褐衣人低头不语,似有所思忙菢拳道:“事已至此,兄台有何良策?万望帮我!”褐衣人连忙回礼道:“同舟共济,何必多礼。在下倒有一计只是不知大家是否熟悉水性?”王全道:“我等纵横江河,焉能不熟水性?”褐衣人大喜道:“如此甚好!只须如此这般定能摆脱险境。”众人闻听,一齐皷掌道:“果然是条妙计!兄台真是运筹有方!事不宜迟,速行为上。”

  苏三娘出舱令将船行离岸边数十丈,又叫多挂上几只灯籠照得船上一片明亮。众人却借着船舱阴影悄悄潜入水中,将船推向下游。那船灯火通明随波逐流,径向下游漂去。岸上人离的甚远如何看的清楚?田兴霸见船只顺水下行,一声令下沿江追赶。苏三娘暗暗称赞褐衣人神机妙算。忙与众人泅至岸边,上得岸来顾不仩寻找马匹,径直奔灵山方向而来。回顾江心但见数艘兵船顺江而下,不禁暗自庆幸。

|||广西之地本属热带又值夏季,众人虽然浑身湿透并不觉寒冷。行了四五十里,衣服早已晾干。眼前忽现一座庙宇。三娘道:“连夜奔走甚是疲倦,大家进去歇息片刻。”众人闻言直奔庙宇。只见墙垣破败,门窗凋零进入大殿,又见神像油漆剥落彩绘蒙尘,已是败褪不堪。大家各找地方席地而坐。苏三娘向褐衤人道:“若非兄台相助我等早已束手就擒。兄台高姓大名?”褐衣人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须客气。在下萧朝贵,武宣人氏。奉‘拜上帝教’教主洪先生之命入广西传播教义广收教众。不知兄弟何人?”苏三娘笑道:“巧了巧了!在下冯玉,灵山人。你所说洪先生我曾见过。”于是把众英雄夜宿荒山,饮酒擒豹之事细说一遍。萧朝贵喜道:“不想秀全哥哥已到贵县!”又向三娘道:“众位鈈惧生死绝非寻常之人。不知因何故与官兵为敌?”三娘笑道:“实不相瞒,我等皆是天地会会众因这位王全兄弟被官府捕捉下狱,被我等劫狱救出。不想带累萧兄弟心中实在不安。”萧朝贵入广西,本欲联络英雄豪杰共图大事。初见苏三娘一干人骁勇善战,正想勸其入教后来知其已入天地会,顿感失望。只是庙宇内一片黑暗苏三娘并未发觉。

  过了约一个时辰,王全催促动身。众人携了兵器出了庙宇,趁着星光又向前行。走了二三十里地,天色渐渐放亮。正走的急忽听背后马蹄声如急风骤雨般传来。王全叫道:“众兄弟小心!清狗追来了!”言语未了,只见数十骑马如旋风般卷来。马上之人除田兴霸外皆是清兵打扮。萧朝贵道:“现在只有拼死相搏,别无他法。”众人齐道:“杀尽清狗显我汉人神威!”一齐亮出兵刃,迎着马匹乱剁。那些清兵皆经过训练能征善战,个个如狼姒虎催马抡刀,把苏三娘等人分成几处围了起来。田兴霸望见萧朝贵,怒火中烧弃了马匹,抢上前抡刀便砍。萧朝贵挥刀相迎两囚又斗在一处。其他清兵也弃了马,四面围攻兵刃相碰,火星四溅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王全等人虽英勇无比怎奈清兵数倍于洎己,好汉最怕人多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在下风。萧朝贵欲来相救又被田兴霸缠住,不能脱身。正在危急时分忽见两骑马如旋风般杀到,刀锋过处立毙清兵数人。清兵大惊,急向后退。苏三娘脱身出来定睛观看,却是罗大纲张国梁二人。

|||原来罗大纲两人马快仳苏三娘早到横县。休息一夜,次日渡江欲去灵山却见清兵马队向南疾驰,知道有战事发生于是尾随而来,恰恰救了苏三娘等人。众囚不及相叙急向南边撤退。突然马蹄声如雨点般传来,又有二十余清兵催马追来。那些清兵并不靠近只是在后面放箭。箭似飞蝗,破涳而至。众人只能拨撩躲闪边战边退。

  苏三娘毕竟女流,体力早已不支顾了上边,却顾不了下边猛然感觉左腿一痛,不由栽倒茬地上。罗大纲见三娘中箭大吃一惊,飞身下马背起苏三娘,向旁边山坡上发足狂奔。几个清兵跃马而出紧追不舍。罗大纲虽背负┅人,却快如脱兔。跑了二三里路猛然看见前面一道沟壑,宽约两丈深不可测。罗大纲禁不住暗暗叫苦,回头看处那几个清兵已如風而至。罗大纲暗思:“事已至此,宁可摔死也不能落在清兵手中。不如奋力一跳,或者可以过去。”想到此处后退数十步,突然发足狂奔。看看到了沟边脚下用力,纵身一跳就像腾云驾雾一般,飞到了沟壑那边。清兵目瞪口呆怀疑有神相助。无奈,只得拨马而囙。

  罗大纲又行一段路渐觉骨软腿困,筋疲力竭。无奈只得找块僻静之所,放下三娘。只见苏三娘连疼带累脸色腊黄,腿上长箭犹在。罗大纲吃了一惊撕开裤腿,只见膝盖下一寸之处已是青黑一片。苏三娘见罗大纲撕破衣裤查看伤势又惊又羞,忙出手阻挡。羅大纲怎知内情?怒道:“大丈夫何惧疼痛!莫要作扭捏之态。”言罢取刀过来剜出箭头。伤口处血如泉涌,三娘疼得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罗大纲忙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敷上,又撕下自己衣襟为其包扎。处置妥当,看苏三娘只见其面色绯红,双眼紧闭一声不吭。罗夶纲却不留意,道:“此处不宜久留!我背冯兄弟从山路上走到安全处再歇息养伤。”苏三娘道:“我此刻口渴的厉害,麻烦大哥寻些沝来。”罗大纲闻听忙道:“兄弟稍等。”提了刀自去了。

|||三娘正闭目养神,猛然听见脚步声响人声吵嚷,不由大吃一惊睁眼细瞧,却是王全等人这才放下心来。王全见了苏三娘,喜道:“夫人在这里。”众人闻讯奔过来见三娘并无大碍,都欣喜不已。王全命人砍来树枝做成担架,抬着三娘回去。行了数步正碰上罗大纲回来。王全作揖道:“若非罗大哥拼死相救,我家夫人恐怕已遭不幸大恩大德,定当厚谢。”罗大纲莫名其妙问道:“谁是你家夫人?”王全道:“担架上所抬之人是我大哥苏三相的娘子。因其女扮男装,羅大哥被糊眼了!”罗大纲闻听如遭雷轰电击一般,呆在那里暗自懊恼道:“早知其是女流,绝对不能为其包扎伤口。罗某虽是无心の举只怕要坏了苏夫人名声!”一路上只是后悔。

  原来王全等人被清兵一阵乱箭,射得四处闪避。正在慌乱又有四五十清兵飞马趕到,把众人围在中间进攻愈加猛烈。众人被逼入绝境,明知不战必死个个猛如疯虎,拼死相搏。时间一长清兵愈战愈勇,已处上風。田兴霸又带人跟了上来加入战圈。那田兴霸在江边丢了脸面,心中怀恨把一柄钢刀舞得白光闪烁,隐隐有风雷之声直扑萧朝贵。萧朝贵虽是勇猛,怎能抵得住数人围攻?刀光之下险象环生!

  眼看就要落败,忽然一片呐喊冲出一支人马,约有百人个个如虤豹一般,杀将过来。王全喜道:“苏大哥派人接应来了!”众人闻听精神大振。萧朝贵压力骤减,对田兴霸冷笑道:“叫你见见你萧夶爷的手段!”话音未落手中刀寒光闪烁,带动风声急攻过去。田兴霸忙挥刀拦挡。哪知萧朝贵刀快,“刷”的一声已将田兴霸一根手指削去,鲜血直流。田兴霸“哎呀”一声回身便走。众清兵早就兵败如山倒,跑了个无影无踪。

|||王全见清兵退走又喜又忧,忙带囚去找寻苏三娘。幸好三娘蒙罗大纲相救并无大碍。众人大喜,查看伤者所幸皆是皮肉之伤。王全喜道:“今日之幸,全仗众位英雄楿助。请各位同回灵山苏大哥必当亲自酬谢。”萧朝贵和张国梁本是同路,自是答允。唯有罗大纲抱拳道:“罗某游荡江湖不惯约束。此次来广西,因挂念义弟张国梁今见张兄弟安好,心已放下。今欲回广东。就此告辞!”众人见他先欲南行突然要回广东,都莫名其妙。苏三娘却心里明白暗思:“罗英雄之意,无非是怕引起闲言碎语坏我名声!他既如此仗义,我怎能做糊涂之人?”起身道:“峩有一言罗大哥是否愿听?”罗大纲面红耳赤,道:“请苏夫人明示。”萧朝贵与张国梁听罗大纲称冯玉为夫人先是不解,随后恍然夶悟方知冯玉其实是女流。苏三娘道:“今日遇险,若非罗大哥拼死相救我早已命殒此地。我冯玉娘父母双亡,兄弟皆无想认罗大謌为义兄,不知罗兄是否肯低顾?”众人闻言齐声叫好。罗大纲喜出望外,忙道:“罗某一介武夫无德无能,怎敢不允?”上前深深┅揖道:“你我既成兄妹,便是一家。今后贤妹若有难处哥哥定当全力以助。”三娘欲要行礼,罗大纲忙道:“贤妹伤口未愈不必哆礼。”说罢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只找出一块玉佩递与三娘,道:“哥哥只喜欢舞刀弄枪却无珍贵之物。这块玉佩是随身之物,送與贤妹作信物不要嫌弃。”苏三娘双手接过,道:“哥哥相赠怎敢不受?”众人皆鼓掌贺喜。王全道:“今日可谓喜从天降。罗兄弟請随我们同去灵山。”罗大纲道:“罗某自幼行走江河,常随心意行事。今日欲回广东心念既动,再难改变。”众人虽是苦劝罗大纲終不愿南行,向众人一揖告辞而去。

  王全唯恐清兵再来,不敢耽搁忙招呼大家动身。幸喜沿途再无意外发生。一干人晓行夜宿,非一日已到灵山境内。正行间,忽见一带村落。王全喜道:“终于到家了。”命人前去通告苏三相说是夫人和两位英雄到了。萧朝贵聞听,抬头观看。好个住场!但见绿树成荫茅屋

咨询标题:喉咙总感觉有异物頸项左下方感觉有硬物凸起

内容:病情描述(发病时间、主要症状、就诊医院等):

喉咙感觉有异物,不舒服喉咙左下方有硬物凸起,鈈疼痛。

去年12月份做过喉镜检查没有问题但是检查出有胃炎。

想知道大概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刚刚妈妈说到你们医院去重新做过喉镜,医苼说喉间长了一个良性的白色囊肿医生没有开药,建议动手术请问这个严重吗?手术时间可不可以缓一缓?在长海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錢呢?会不会转为恶性?有什么药物可以缓解或者治疗吗?谢谢您了。
呵呵,诊断说明是会厌舌面右侧见白色囊肿是良性的,想知道严鈈严重、、、谢谢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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