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带你回我北方的家爱人的妹把我爱人带到外边去.导致我和我爱人离婚.给小孩和我造成了精神

儿子户口在南方我在北方,我和我老婆关系不好,我想把孩子带回我家,问题户口不在我家,影响上学和成长吗老婆有事瞒着我... 儿子户口在南方我在北方,我和我老婆关系不好,我想把孩子带回我家,问题户口不在我家,影响上学和成长吗老婆有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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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知道合伙人认证行家

高中数学教师,一直在教务处负责中高考事务,熟悉中、高考有关问题。

上高中、大学都与孩子户口在哪里有关系。三思而行!祝你好运!

户口不在本地,属于外来人口,入学困难,学费也高很多。

去往三毛故居的途中,我一直心潮澎湃,仿佛初赴约会的少年一般。

记得第一次看三毛的书,还是初三那年。当时还未满十六岁的自己,正朦胧而热烈地喜欢着同班的一个女孩。

女孩和她年迈的奶奶,住在灵渠河畔的一栋小楼里。小楼比女孩的奶奶更为古老,有着两扇厚实的木门,和一个带木窗的小阁楼。


夜里,我常常骑着自行车穿过小镇来到灵渠河畔,久久地遥望着女孩的小楼。

一楼的木门总是神秘地紧闭着,阁楼的木窗则大都敞开着。桔黄色的灯光下,女孩正端坐在窗前,刻苦攻读着。


也不知如此遥望了多少个夜晚,有一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和女孩谈起了她的小楼,问可否到那里做客。没想到女孩竟毫不迟疑,爽快地答应了。

那是一个细雨朦胧的春夜。我冒雨来到小楼下,仰望着阁楼的灯光,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女孩从小窗探出头来,叫我稍等。


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神秘的木门终于咯吱一声打开了,之后的一切都如在梦中。

我只记得屋里的灯光很昏暗,自己和女孩的奶奶打过招呼,便紧随女孩的脚步,开始攀登通往阁楼的那架黑黝黝的老木梯。

女孩的身手很矫健,眨眼就站到了阁楼上,回头朝我甜甜一笑。我本来还有点小心翼翼,一望见她的笑容,便奋不顾身地跟了上去。


那天夜里,我在女孩的小阁楼上待了一个多小时。当时和她聊了些什么,早已忘记。

但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简单至极的闺房:

一张小木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边放着一盒那个时代相当罕见的球形巧克力(女孩拆开包装请我吃,我只舍得尝了一颗);一把靠背椅和一张长书桌,桌上除了课本和参考书,还摆着一大排课外书。除此之外,房中再无他物。


不知不觉夜已深,我正准备告辞离去,雨却猛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的瓦片上。

女孩劝我雨小些再走,于是两人又继续聊天。这时楼下传来女孩奶奶的声音,说热水烧好了,可以洗澡了。

女孩对我歉意地温柔一笑,叫我找喜欢的书看,她先到楼下洗澡。


女孩下楼后,我看着那一大排课外书,正犹豫着该选哪一本,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的溅水声。这声音不似雨点的撞击,却像是流水从什么柔软的物体上轻轻滑落。听着听着,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红,心也狂跳起来。

我赶紧从课外书中抽出一本翻看起来。那本书很薄,书名却相当应景——《雨季不再来》。作者的名字也很奇怪,竟然叫三毛。

这样的雨夜,再也没有来过。


三毛的书,后来我又看过几本,但内容大都已忘记,只记得一个个浪漫的书名——

《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骆驼》、《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比书名更浪漫和传奇的,则是她特立独行的人生。


三毛,女,中国现代著名作家,原名陈懋(mào)平(因为三岁时不会写懋字,便自改名陈平),英文名ECHO,祖籍浙江省舟山市定海区岱山岛小沙镇陈家村。

1945年3月26日(农历2月21日),三毛出生于重庆南岸区南山黄桷垭正街145号,1948年随父母陈嗣庆、缪进兰去了南京,1949年全家经上海迁居台湾。


三毛身份证显示的出生日期为1943年农历2月21日(这也是百度等百科上采用的资料)。

还有一种说法是她的实际出生日期为1945年农历2月21日,后来为了去西班牙留学改大了2岁。

经过反复研读了三毛的作品和上网查阅众多资料后,我认为1945年的可能性更大。


上图为三毛在南京鼓楼幼稚园一年级上学期的成绩报告单(现存于台北三毛纪念馆),时间为中华民国37年(1948年)11月5日。

三毛在她的散文集《背影》的代序《逃学为读书》一文中说自己在南京读幼稚园时是三岁。基本可印证她是1945年出生的。


俗话说,三代才能培养一个贵族。要了解三毛,首先得从她的祖父陈宗绪谈起。

陈宗绪幼年时家境非常贫困,11岁才开始读书,13岁便无钱继续求学。

14岁时,他觉得“若不别谋发展,则永无升腾之日”,便辞别父母,来到上海信局班船(传递邮件的专用船只)做厨房工作,同时兼任纤夫。船上的工作极其艰苦,还几次落水差点淹死。

17岁时,陈宗绪又到一艘英国商船上工作,随商船去了俄国、德国、英国、土耳其、印度、新加坡、南洋等地(给孙女三毛周游世界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后来,陈宗绪有了些积蓄,便放弃航海生活,到南京经商。

他做过百货业、建筑业(期间还参加过辛亥革命),代理过美孚煤油和袁世凯家族的启新牌水泥,奋斗数十年后,终于积累起了丰厚的家业。

回顾人生时,陈宗绪总结了自己的成功之道:

一是要有自强不息、改变命运的决心;

二是要有艰苦奋斗、百折不挠的精神;

三是要有不畏强暴、除暴安良的勇气。

他还感慨道:“诚能人人如是,则我族之兴可立而待,更推而至一乡一县一省一国,又何独不然?”


陈宗绪富裕之后不忘乡亲,在家乡创办了“定海县私立振民初级小学校”,让乡村贫穷的孩子们能免费上学。

他还告诫家族后人: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帮助贫苦无告之人,以减轻社会之病态(三毛也继承了祖父的善良)。

然而由于时局动荡,连年战乱中,陈宗绪多年奋斗而来的财富又渐渐化为乌有。为了让两个儿子能有在乱世里谋生的专长,陈宗绪对他们的学业看得非常严。


三毛的父亲陈嗣庆毕业于著名的苏州东吴大学(中国第一所西制大学)法律系,毕业后教过书(三毛的妈妈缪进兰结婚前也当过小学老师),后来做了律师。


这两句话本是孙中山写给蒋介石的对联,因当时蒋介石的儿子蒋纬国在东吴大学读书,蒋介石就将此转赠给东吴大学,成为该校的校训。

三毛出生时,陈嗣庆给她取名“陈懋平”,“懋”是家谱上的排行,“平”是祈祷世界和平。


三毛的姐姐陈田心在介绍三毛的幼年生活照(左一为三毛)。

“三毛出生在重庆,我们跟伯父一起住。”那时物质匮乏,傍晚,姐妹俩一人捧着一碗饭,坐在台阶上吃,“她3岁时,在院子里荡秋千,荡得快翻过来,风呼呼地吹,我很害怕,说妹妹快点下来”。

从秋千上下来,三毛也不回家,而是跑到坟地里,疑惑为什么人死了要埋在泥土里;盯着地上的蚂蚱、蜗牛,好奇为什么蜗牛爬过的地面会有痕迹……遇见水塘别人绕着走,她永远是跳到里面踩一踩;隔壁林妈妈给大家做衣服,她要自己画图样。

“三毛还不认字时,我读《西游记》给她听,每次收两毛钱。我们从小就有探讨看书的习惯。我讲铁扇公主、唐三藏,她都听得津津有味。长大后就变成她讲给我们听”。


三毛从小就展现出超越常人的勇敢和好奇心,也养成了热爱阅读的好习惯。

在中国现代儿童教育之父陈鹤琴创办的南京鼓楼幼稚园(中国第一所开展教育科学研究的幼儿园),小三毛读了生平的第一本书——漫画家张乐平的名作《三毛流浪记》,留下了终身难以磨灭的印象。

二十多年后,她在撒哈拉沙漠,给自己取笔名“三毛”。


南京鼓楼幼稚园师生照,中间老先生为创办者陈鹤琴(三毛的第一个老师即是大师级别)。

陈鹤琴鉴于传统教育的严重弊端,提倡“活教育”,即让儿童在与自然和社会的直接接触中,在亲身观察中获取经验和知识。


上小学后,三毛看完了家里的藏书,又盯上了家附近的租书店。只要能在家里不择手段地搞到一毛钱,她就会钻进租书店,再也不肯出来。

在租书店里,她先是看儿童读物,然后又看起了世界名著:

《红花侠》、《三剑客》、《基度山恩仇记》、《唐吉诃德》、《飘》、《简爱》、《虎魄》、《傲慢与偏见》、《咆哮山庄》、《雷绮表姐》……


五年级下学期,三毛读了曹雪芹的《红楼梦》。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突然第一次顿悟到什么是“境界”,被文学之美彻底征服!

六年级时,她又读了金庸的《射雕英雄传》,从此迷了金庸一生。


由于阅读广泛,三毛的作文很好,经常被国文老师作为范文。

有一次国文老师以“长大了想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为主题,叫三毛起来朗诵她创作的文章。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因为这种职业,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同时又可以小街小巷的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更重要的是,人们常常不知不觉的将许多还可以利用的好东西当做垃圾丢掉,拾破烂的人最愉快的时刻就是将这些蒙尘的好东西再度发掘出来……”


三毛还没有读完,老师已经气得听不下去,顺手抄起黑板擦,向她劈面砸来,怒气冲冲地骂道:“如果将来拾破烂,还要到学校读书干什么?”命三毛重写。

三毛只好收回这篇拾荒人宣言,杜撰了当一个医生的理想。老师看了,点头满意。


小学毕业后,三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台湾最好的女子中学——台北省立第一女子中学。然而灾难却也随之降临。

  “我其实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人,学校安排的课程听上去是那么有趣,美术、音乐、英文、历史、国文、博物……在这些科目的后面,应该蕴藏了多少美丽的故事。数学,也不该是死板的东西,因为它要求一步一步的去推想、去演算,这和侦探小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我是这么的渴求新的知识,我多么想知道一朵花为什么会开,一个艺术家,为什么会为了爱画、爱音乐甘愿终生潦倒,也多么想明白,那些横写的英文字,到底在向我说些什么秘密……可惜我的老师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些我渴羡的故事。”


由于严重的偏科和大量的课外阅读,初二时,三毛的数学成绩很不理想,常常被数学老师看作低能儿。

为了挽回自尊心,三毛找到了数学考试的诀窍:老师每次出题,都是从课本后面的习题里选出来的。

三毛的记忆力很强。每次数学考试前,她都会把相应的习题和答案统统背下。结果奇迹出现了,她竟一连三次考了满分。

数学老师怀疑三毛作弊,三毛公然当众顶撞,对老师说:

“作弊,在我的品格上来说,是不可能,就算你是老师,也不能这样侮辱我。”


于是数学老师有一天突然把她叫进办公室,出了一套非常难的试卷叫她当场做出来。结果三毛考了零分。

老师开心极了,拿出毛笔,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墨汁沿着三毛的眼眶画了两个圆圈,笑吟吟地说:“你爱吃鸭蛋,老师给你两个大鸭蛋。”

全班同学顿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

画了“鸭蛋”的三毛还被命令到教室外示众,结果又是无数的哄笑。

三毛简直想杀掉这个老师,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流,也没有告诉父母。她忍着耻辱,顶着讥笑,又去了两天学校。第三天,她一看到自己班的教室,立刻就晕倒了。


每天离开家后,她就跑到墓园里,寂静地读书。她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和死人做伴更安全的事了。死人,都是很温柔的人。

终于有一天,学校发现三毛的逃学,给她父亲写了一封信。

三毛暂时休学了,但父母没有说一句责备她的话。只是父亲缄默下来,常常看着小女儿,长叹一口气。


第二年,父母尝试给三毛复课。结果几天之后,三毛又开始逃学。这次她不再去墓园看书,而是去了台北省立图书馆。父母只得丢掉幻想,给她办了正式的休学手续。

三毛的休学,一休就是七年。


休学后不久,三毛得了严重的少年自闭症。

起初,三毛还和家人一起吃饭。但姐弟们经常在餐桌上谈论学校生活,让她深受刺激。她于是躲进卧室把门上锁,不和任何人见面,饭也是独自在卧室里吃。

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就穿上旱冰鞋,一个人在院子里,一圈圈地滑冰。只有天擦黑时,她才会走出家门,到附近的一条偏僻的荒路上,钻进路边的一个个水泥筒里,和自己玩捉迷藏。


她还拨通了生命线电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句话:“活不下去了,救我、救我、救我啊!”

终于,在一个台风之夜,她割破了左手腕的动脉,以死来求得解脱。幸好父母发现及时,将她送到医院抢救回来。

巨大的自卑感,压倒了三毛。她的智力变得很坏。心理医生测量智商,她得了 60 分,接近于低能儿。

在亲戚朋友和邻居眼里,三毛是一个“问题孩子”,父母却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用世间少见的爱心和耐心关怀着她(感恩俺的父母也是这样)。


三毛的父亲陈嗣庆,一生勤奋、谦卑、正直。

陈嗣庆和三毛的祖父陈宗绪不同,他知道被迫放弃理想是怎样的痛苦。所以,他对孩子们的教育一直都比较自由开放(感恩俺的父亲也是这样),甚至努力去发掘他们的爱好。

当过老师的他,在律师工作之余,毅然担负起了三毛的教育任务。

他亲自给三毛教国文和英语。三毛爱读书,他就带着三毛逛遍了台北的书店,还托人去香港和日本带书回来,前后竟买了数千本。

于是,读书不但成为三毛的爱好,更成为她逃避外界伤害的包容所,成了她忘记孤独,忘记苦痛的最大慰藉。


为了鼓励女儿继续求学,他先是送三毛去了美国人办的学校;学不下去后,又送三毛去学日本插花。

还是学不下去后,又送三毛去学国画,先跟黄君壁(宋美龄国画老师)学山水,后跟邵幼轩(张大千弟子)学花鸟。


渡海三家:黄君璧(三毛老师)、张大千、溥心畲。


三毛的山水画老师,黄君壁大师作品。


三毛的花鸟画老师,邵幼轩大师及作品。


三毛学习花鸟画时的照片。

结果有一天,三毛在堂哥那偶然看到了毕加索的画册,顿时惊为天人,被那种生命力和美征服了!

“爱!就是这样的,就是我想看到的一种生命。”

三毛决心,把她少女的爱情献给毕加索——伟大的毕加索!她天天渴望着长大,渴望赶快长到十八岁,做毕加索的另一个女人。


毕加索大师和他的油画《亚威农少女》。

三毛央求母亲要学油画,于是父母想方设法让她拜在了台湾画坛新秀顾福生的门下。

顾福生当时才二十多岁,性格热情又温和。

他问了三毛许多话,却一字不提她休学的事。

三毛心中觉得温暖,悄悄地感激,认为老师是以为温柔而可能了解她的人。


台湾著名油画家顾福生,国民党高级将领顾祝同的公子。


顾福生大师的油画《自我之歌》。

三毛跟着顾福生学了几个月油画,老师非常耐心和蔼地教她,她却没有多大长进,简直惨不忍睹。三毛深感内疚,不禁对老师说:自己没有绘画天赋,不能再拖累老师了。

顾福生笑了,没有接受三毛的请求,却递给她几本文学杂志,叫她好好读读,试着写写。

结果三毛回家看了杂志,一下子就点燃了文学创作的热情。一天学画时,她交给顾福生一篇散文。顾福生看了看,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一周后,顾福生淡淡地对三毛说:稿子写得不错,已经给了白先勇,一个月后,《现代文学》刊出。


白先勇,台湾著名作家,

制作人,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之子。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如同雷电一般击在我头上,完全麻木了。我一直看着顾福生,一直看着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突然想哭出来。

‘没有骗我?’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第一次作品,很难得了,下个月刊出来。’老师再没有说什么,他的淡,稳住了我几乎泛滥的感触。”


1962 年 12 月,三毛的处女作——散文《惑》,在《现代文学》杂志上刊出。她激动万分地把杂志抱回家。陈嗣庆夫妇读着女儿的作品,不禁热泪盈眶。

就这样,一个画家,发现了三毛的文学创作天赋,不仅拯救了一个几乎被自卑杀死的少女,还为中国文坛发现了一个天才。

所以说,一个好的老师,既要精于自己的专业,更重要的是要有爱心和慧眼去发现学生的闪光点,这样的老师才称得上是人生导师。


三毛终身感谢她的恩师——顾福生。

与顾福生老师的相遇,是三毛人生的转折点,不但将她从极度的自卑中解救出来,还种下了一颗文学创作的种子。


三毛身边的小姑娘笑得好可爱,不知是谁?


顾福生老师去巴黎留学后,三毛开始以真名“陈平”独立投稿,又陆续发表了一些文章。周围的人们不再把她看作低能儿,而是远超同龄人的天才少女。

三毛也一天天变得自信开朗起来……


简直是众星捧月,果然是名少女啊!


这时,三毛的一个作家朋友陈若曦给她介绍说,著名教育家张其昀(曾任中华民国教育部长)开办了一所文化学院,声誉很好。

三毛当天就给学院校长张其昀写了一封四页长的求学信,叙述了失学和自学的经历。信尾恳求:“区区向学之志,请求成全。”

第二天,张先生的回信就来了:“即刻到学校报到。”


张其昀,中国人文地理学、历史地理学开山大师,著名教育家,1949年蒋介石迁往台湾的主要提议者。

注册时,三毛带去一大摞自己的文章和绘画。张其昀先生看了很是高兴,建议她选读文学或者艺术专业。三毛接过申请表,想了想,填了哲学系。

为什么上哲学系?三毛说:“是因为想知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因为在家面壁的七年里,她对生命苦苦探索,甚至走上了自杀的道路。当文学拯救了这位几乎被自卑淹没了的少女时,她还是选择了哲学,要继续把人生探究下去。


就这样,在一位位大师的接力加持下,“问题少女”三毛终于渡劫成功,走出了自闭症,开始放飞青春。


告别了苦难的少女时代,成为了文学女青年的三毛,开始畅饮爱情这杯美酒!

戏剧系二年级有个学长叫梁光明(台湾作家,笔名舒凡),是学院大名鼎鼎的才子,已经出了两本集子。三毛读了他的书后,顿生爱慕之情。

于是,无论上课还是吃饭,梁光明走到哪里,三毛就跟到哪里(甚至放弃了上自己的课程),希望能引起心上人的注意。

如此几个月后,梁光明早已注意到了三毛的存在,却从未搭理过她。


一天,三毛在操场上与梁光明不期而遇。两人站在绿茵茵的草坪上,四目相望,默默无语。

如此僵持了一阵后,三毛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心爱的男孩身边,从他衬衫上拔出钢笔,低下头,轻轻地摊开男孩紧握的手掌,在掌心上写下她家的电话号码。

交还了钢笔,三毛望着男孩点了下头,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往下掉。随即,她转过身,拼命地跑开了。她没有回教室,而是逃课回到家里等男孩的电话。


下午五点半,梁光明打来了电话,约三毛七点半在台北火车站见面。于是,三毛赴了人生的第一次约会。

初恋的甜蜜与喜悦,让三毛如痴如醉。少女时代的种种磨难,似乎统统得到了补偿。

之后两年,三毛一直沉醉于爱情之乡。父母也很喜欢女儿的这个才学人品相貌都一流的男友。

转眼已到大三,三毛突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全感,因为大四的男友马上就要毕业了。


为了摆脱这种可能是苦难少女时代残留下来的不安全感,三毛向男友提出马上结婚。

男友不答应,说等双方毕业之后,事业前途安稳下来,再结婚也不晚。

三毛又提出,为了结婚,她本人可以立即休学,一起挣钱谋生。男友还是不答应。


三毛于是使出了杀手锏,开始装模作样地办理去西班牙留学的手续,进一步给男友施压。

女儿如此死缠烂打,连父亲陈嗣庆都同情起“准女婿”来。

结果等三毛办好了去西班牙留学的所有手续,男友还是没有“屈服”。

留学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三毛和男友谈了一夜,两人都留下了痛苦的眼泪,但最终男友还是没有用马上结婚来挽留她。


三毛全家福(姐姐钢琴家,大弟经商,小弟律师,三毛比姐姐高)

第二天,三毛,这位二十刚出头的姑娘,怀着失恋的痛苦和远走的离伤,强忍着泪水,“笑笑地”,和亲人道别。

“三毛离家那一天,口袋里放了五块钱美金现钞,一张七百美金的汇票单。就算是多年前,这也实在不多。我做父亲的能力只够如此。她收下,向我和她母亲跪下,磕了一个头,没有再说什么。上机时,她反而没有眼泪,笑笑地,深深看了全家人一眼,登机时我们挤在了望台上看她,她走得很慢很慢,可是她不肯回头。这时我强忍着泪水,心里一片茫然,三毛的母亲哭倒在栏杆上,她的女儿没有转过身来挥一挥手。”


在台北平淡如水地学了三年哲学后,三毛说:

“(哲学)并没有使我找到生命的答案,解决不了人生问题。”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到那里(西班牙)看一次,然后把哲学里的苍白去掉。”

三毛飞往西班牙首都马德里。她将在马德里大学哲学系进修二年。这是三毛第一次出国,也是她浪迹天涯的起点。


三毛来西班牙的初衷,是挣脱失恋的痛苦。

为什么选择西班牙,一是少女时代对毕加索的迷恋,二是在大三时偶尔听到了一张西班牙古典吉它唱片,深受感动。她想象着田园、牧歌、小白房子、毛驴、一望无际的葡萄园……由此无限神往!


来到马德里,花了几个月攻克了西班牙语后,三毛变成了一只“无所谓的花蝴蝶”。

她坐咖啡馆,跳舞,听轻歌剧,还爱上了旅游——吃白面包,喝自来水,去了巴黎、慕尼黑、罗马、阿姆斯特丹……

也许,人生没有什么答案,最重要的是勇敢地投入生活,真诚地活在当下。



每逢皓月当空,还有西班牙男生的“情歌队”,在马德里大学女生宿舍的阳台下弹吉它唱歌。

最后一首压轴,必定特别指明是献给那位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公主——ECHO(三毛)。


来马德里一年后,三毛中断了和梁光明的通信。

西班牙,果真像三毛最初想象的那样,治愈了她的爱情创伤,还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这时,一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美少年出现在三毛的生活里。



三毛丈夫荷西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是1951年9月10日,比三毛小六岁。而在三毛的书里,三毛说荷西比她小四岁(那就是1949年)。

不知是三毛顾忌着世俗的眼光(刚和荷西交往时他还未成年),还是荷西身份证的出生日期也因为某种原因改过。


没留大胡子的荷西果然很帅!

荷西出生在西班牙哈恩省(Jaén)的安度杜尔市(Andújar),西班牙名叫JOSEMARIAQUERO,三毛将其译为:荷西·马利安·葛罗。

荷西的父母一共生了八个孩子,他排行老七。

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荷西儿时自然就得不到过多的关爱,所以他从小就非常渴望爱情。

认识三毛时,荷西才不过十六岁,正在马德里念高中。


那是1966年的冬天,三毛刚到西班牙不久,就迎来了圣诞节。

按西班牙风俗,平安夜十二点钟声一过,左邻右舍都会走出家门,像中国人大拜年似的,互相祝福平安快乐。

三毛在一位中国朋友家里过节。午夜时分,朋友邻居们互祝干杯时,楼上跑下来一个祝平安的男孩。他是荷西。

“我第一次看见他时,触电了一般,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男孩子?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为他的妻子,在虚荣心,也该是一种满足了。”

然而,三毛毕竟过了以貌取人的年龄。“触电”过后,也就罢了。

荷西却不能罢了。他对美丽的中国小姐姐一见钟情,爱上了黑头发黑眼睛的三毛。


荷西的性格粗犷而温和。三毛说,他的名字应该译为“和曦”,和祥的和,晨曦的曦。可是荷西觉得“曦”字实在太难写了。三毛没法,只好迁就,叫他“荷西”。

于是,每次三毛来这位朋友家做客时,荷西都会跑出来找三毛玩,一起打棒球、打雪仗、骑摩托车、踢足球……和荷西在一起时,三毛很开心,心中却没有爱情。

爱情之火却在荷西心中越烧越旺。他开始不满足偶遇三毛,常常逃课去马德里大学找三毛,省下伙食费请三毛看电影,一起逛旧货市场。


马德里最大的城市公园——丽池公园,荷西就是在这里向三毛表白。

渐渐的,三毛感到有点不太对劲。而荷西,也终于忍不住向三毛表白了爱情。

荷西的计划很美满:他恳求三毛等他六年,四年大学,二年兵役,之后就把她娶过来。


不能再让这个男孩子单恋下去了。三毛下了狠心,决定分手。分手的一幕,催人泪下:

“突然有一股要流泪的冲动,我跟他说:‘荷西,你才十八岁(实际十六岁),我比你大得多,希望你不要再作这个梦了,从今天起,不要再来找我……因为六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我不会等你六年。你要听我的话,不可以来缠我……’

他就说:‘好吧!我不会再来缠你,你也不要把我当做一个小孩子,你说你不要再来缠我了,我心里也想过,除非你自己愿意,我永远不会来缠你。’

讲完那段话,天已经很晚了,他开始慢慢的跑起来,一面跑一面回头,脸上还挂着笑,口中喊说:‘ECHO,再见!ECHO,再见!’我站在那里看荷西渐渐地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与皑皑的雪花里,那时我几乎忍不住喊叫起来:‘荷西!你回来吧!’可是我没说。”


为了斩断荷西的情丝,三毛很快交上了新男友。

荷西常常会碰见三毛和男友肩挨肩地一块儿走。荷西心里不好受,但表现不俗。按西班牙礼节,他总是很绅土地握住三毛的手,吻她的脸。然后再礼貌地与她的男友握一握手。

荷西是个重承诺的男子汉,没有来缠三毛。


“那时的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知道,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的——任他是谁。”

三毛离开荷西后的六年里,又谈了好几个男朋友。

先是一个同班的日本同学,他家在马德里开一所豪华的日本餐馆,相当富有。他每天清晨都会给三毛送一大束鲜花,还时常送巧克力和好吃的零食。

三毛享受着这份暧昧的关爱一段时间后,日本同学突然要送给她一辆新车,说是订婚礼物。

三毛这才从糖衣炮弹的攻势下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不爱对方,于是歉意地含泪谢绝了。那位可怜的男同学看到三毛哭了,也慌了手脚,连声道歉说:“不嫁没关系”、“不嫁没关系”。


三毛要是嫁给了日本男友,就得经常这样穿着了。

后来,三毛又和一位德国学生交往,为了他跑到西柏林的自由大学哲学系继续求学。

三毛德国男友的理想是做外交官,为此他每天都不要命地学习着。虽然同住一个学生村,两人却难得见上一面。所谓的约会,就是见面后一起读书。

终于,她的德国男友考进了德国外交部任职。他愉快地拉着三毛的手,来到百货商场,向她求婚:可以买一条双人床单吗?


三毛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从商场出来,男友请三毛吃饭。三毛埋头吃着,一抬头,发现男友泪流满面。这位外交官是个痴情的男人,他一直等了她二十多年。

荷西去世后,已经做了大使的德国男友几次来台湾找三毛,还带了戒指给三毛当定情信物。姐姐、母亲都跟三毛讲:妹妹,这个人可以了。

但三毛左思右想,对陈田心说,姐姐你想一想,若是我穿上一身黑色长礼服,足上蹬着三寸高跟鞋,头发挽起来,拿着一杯香槟酒,周旋在宾客之间,你觉得这是我吗?你觉得我可以过这样的日子吗?不、不、不,我不能答应这件事。


三毛要是嫁给了德国外交官男友,大概就得经常这样打扮了。

和德国男友分手后,三毛去了美国芝加哥城的伊利诺伊大学,申请到一个主修陶瓷的学习机会。

在伊利诺伊大学,她遇到了第一次约会就动手动脚的美国男同学,也享受了中国同胞(一位化学博士,三毛堂哥的好友)每天送点心和水果的温柔攻势。

对于前者,大吃一惊的三毛果断地说“NO”。

化学博士的温柔攻势绵绵不绝,但终究也没有打动她。


离家多年后,学有所成的三毛终于回到了曾经的爱情伤心地——台北。这一次,她更加伤心了。

熟练掌握了英语、西班牙语、德语的三毛很快就在台北找到了德语教师的工作。一天,她突然收到了一位西班牙朋友带给她的荷西来信。

“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十六岁)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

三毛把信放到一边,没有回信。六年之约,当年她并没有应承下来。


三毛很快又开始了新的恋情,但她在台北的两次新恋情依然是悲剧。

三毛先是被一个画家所骗,准备和对方结婚时,才发现他是有妇之夫。

第二次的恋爱对象倒是个非常正派的男子,一位在大学教书的德国人。

对方比三毛大十几岁,已过不惑之年,博学而温柔,不但很懂得爱情,和三毛在心灵的契合度上也很高。他很爱三毛,三毛也深爱着他。

一天夜里,他在台北的星空下问三毛:“我们结婚好吗?”

三毛毫不犹豫地回答:“好。”

那中年德国男子,顿时湿了眼睛。


婚礼前夕的一天,三毛和未婚夫一起去印请帖,一面德文,一面中文,还精心选了簿木片的质地。三毛沉醉在无限的幸福中。

然而造化弄人,就在当天晚上,过于幸福的未婚夫,突然心脏病发作,猝死在三毛怀里。

十七年后,三毛回忆此事:“那盒请帖直到今天还没有去拿。”


马上就要做新娘的三毛,痛不欲生,万念俱灰,只求一死。葬礼过后,她便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幸好被人及时发现,将她抢救过来。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如果三毛这次能顺利结婚,她就永远不会成为“三毛”,而只是一个叫陈平的平凡的幸福女子。

虽然对广大读者来说是一大损失,对她本人来说也许更好。

只是,人生没有假设,三毛终于迎来了生命中真正的爱人。


成年后的荷西留起了大胡子(难道是为了在三毛面前显得成熟些)。


被救活过来的三毛,决心再次离开台北这个伤心地,回到天空像海一般蔚蓝的西班牙。

三毛在马德里找了一份在小学教英文的工作。薪水不高,好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和三个西班牙单身女孩,合住一个公寓。

那三位的玩心比三毛还重。四姐妹气味相投,常常结伴而行,优哉游哉,不亦乐乎!


除了教书上课,三毛的业余生活安排得异常丰富:

“看看电影,借邻居的狗散步,跟朋友去学生区唱歌喝葡萄酒,再不然一本惠特曼的西班牙文译本《草叶集》,在床上看到深夜。”

电影看腻了,三毛她们就去听歌剧,在旧城区的小酒店里,唱歌、跳舞、喝红酒……三毛又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花蝴蝶!


三毛在马德里,纵情享受人生。这时,依旧深爱着她的荷西,正在军营里,服着最后一个月的兵役。但三毛无意去见荷西。

荷西的妹妹伊丝帖,当上了哥哥的红娘。

她缠着三毛,千方百计地,央求她给荷西写信。

三毛推辞不过,找了一个理由:“我已经不会西班牙文了,怎么写呢?”

聪明的伊丝帖将计就计,代写信封,强迫三毛写信的内容。

三毛无奈,用英文写了一行字:

“荷西!我回来了,我是 ECHO,我在××地址。”


这封信到了军营。荷西见三毛来信,大喜。

他立刻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给三毛,兴高采烈地告诉她,本月二十三日,他要赶到马德里来看她。

到了二十三日,三毛已经完全忘了和荷西的约会。她觉得无聊,就和同伴到郊外逛了一天。

日落西头,她回到宿舍,女友告诉她,有个男孩子打了十几个电话找她,好像有什么大事情。三毛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荷西。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是一位要好的女友,她说有一件急事,要三毛赶紧坐出租车到她家去。三毛猜不出来,究竟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到了女友家,她被神秘兮兮地迎进了客厅。女友叫她坐下来,闭上眼睛。


“当我闭上眼睛,听到有一个脚步向我走来,接着就听到那位太太说她要出去了,但要我仍闭着眼睛,突然,背面一双手臂将我拥抱起来,我打了一个寒颤,眼睛一张开就看到荷西站在我面前,我兴奋地尖叫起来,那天我正巧穿着一条曳地长裙,他穿的是一件枣红色的套头毛衣。他揽着我兜圈子,我嚷叫着不停地撞打他,又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亲他。站在客厅外的人,都开怀地大笑着,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和荷西虽不是男女朋友,感情却好得很。”

荷西,这位痴情的西班牙汉子,分别六年之后,他心爱的姑娘,终于又回到了身旁。


三毛和荷西的感情急剧升温。

一天,荷西邀请三毛到他家里去。走进他的卧室,三毛发现整面的墙上都贴满了她的放大黑白照片。

当时正是黄昏,照片被罩在金黄的夕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柔情调。

三毛从来没有和荷西通信,更没有寄过照片给他。

荷西解释说,这些照片,是他从三毛的那个中国朋友家里偷来的:

“你常常寄照片来,他们看过了就把它摆在纸盒里,我去他们家玩的时候,就把他们的照片偷来,拿到相馆去再做底板放大,然后再把原来的照片偷偷地放回盒子里。”


墙上的照片已经发黄,她明白,这些照片伴随着荷西,已经有很多年了。

一瞬间,一股温暖的激情,攫取了姑娘的心灵:

“我转身问荷西:‘你是不是还想结婚?’这时轮到他呆住了,仿佛我是个幽灵似的。

他呆望着我,望了很久,我说:‘你不是说六年吗?我现在站在你面前了。’

我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又说:‘还是不要好了,不要了。’他忙问:‘为什么?怎么不要?’

那时我的新愁旧恨突然都涌了出来,我对他说:‘你那时为什么不要我?如果那时你坚持要我的话,我还是一个好好的人,今天回来,心已碎了。’


他说:‘碎的心,可以用胶水把它粘起来。’

我说:‘粘过的心,还是有缝的。’

他就把我的手拉向他的胸口说:‘这边还有一颗,是黄金做的。把你那颗拿过来,我们交换一下吧!’”


三毛和荷西,换了心。三毛用一颗破碎的心,换来了一颗金子般的心。


三毛被荷西感动了,但她还不急于结婚,她还有一个浪漫的愿望没实现。

多年前,三毛无意间翻过一本美国的《国家地理杂志》,书中有一篇文章,介绍与西班牙只有一水之隔的撒哈拉沙漠。三毛被深深地触动了。


“我只看了一遍,我不能解释的,属于前世回忆似的乡愁,就莫名其妙,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那一片陌生的大地。”

她想成为第一个横穿撒哈拉沙漠的女探险家。

为了实现三毛的这个愿望,荷西毅然放弃了他无比热爱的大海,悄悄申请了一份去撒哈拉沙漠的工作。

荷西来到西属撤哈拉的首府——阿尤恩,在城外一家磷矿公司从事工程,住在单身宿舍里。

为了迎接伟大的“女子探险家”,他还在阿尤恩提前租好了房子,等着三毛。


三毛和荷西在阿尤恩的故居,水表箱编号22171。


三毛和荷西故居所在街道。

三毛知道了,写信给荷西,劝他不要为了她,吃这么大的苦头。

“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

“但是我却看了快十遍,然后将信塞在长裤口袋里。到街上去散步了一个晚上,回来就决定了。”

三毛动了凡心,觉得对不起同住的姐妹们。第二天四姐妹照旧出去闲逛。逛回来三姐妹入梦。三毛悄悄留下一张字条,说自己结婚去了。然后,她拿起行李,关了灯,轻轻地推开门出去,直奔机场。


结婚以前,荷西问过三毛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

三毛说:“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亿万富翁也嫁。”“说来说去,你总想嫁有钱的。”“也有例外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如果跟我呢?”他很自然的问。“那只要吃得饱的钱也算了。”他思索了一下,又问:“你吃得多吗?”我十分小心的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就这几句对话,我就成了大胡子荷西的太太。


荷西,这个粗犷而温柔的西班牙汉子,用大侠郭靖般的朴实无华和大智若愚,征服了蓉儿般聪慧和古灵精怪的三毛。

结婚的经过,三毛有精采的回忆:

第二天荷西来敲门时我正在睡午觉,因为来回提了一大桶淡水,累得很。已经五点半了。他进门就大叫:“快起来,我有东西送给你。”口气兴奋得很,手中抱着一个大盒子。我光脚跳起来,赶快去抢盒子,一面叫着:“一定是花。”“沙漠里哪里变得出花来嘛!真的。”他有点失望我猜不中。我赶紧打开盒子,撕掉乱七八糟包着的废纸。哗!露出两个骷髅的眼睛来,我将这个意外的礼物用力拉出来,再一看,原来是一付骆驼的头骨,惨白的骨头很完整的合在一起,一大排牙齿正龇牙咧嘴的对着我,眼睛是两个大黑洞。


我太兴奋了,这个东西真是送到我心里去了。我将它放在书架上,口里啧啧赞叹:“唉,真豪华,真豪华。”荷西不愧是我的知音。“哪里搞来的?”我问他。“去找的啊!沙漠里快走死了,找到这一付完整的,我知道你会喜欢。”他很得意。这真是最好的结婚礼物。“快点去换衣服,要来不及了。”荷西看看表开始催我。


“我有很多好看的衣服,但平日很少穿。我伸头去看了一下荷西,他穿了一件深蓝的衬衫,大胡子也修剪了一下。好,我也穿蓝色的。我找了一件淡蓝细麻布的长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但是它自有一种朴实优雅的风味。鞋子仍是一双凉鞋,头发放下来,戴上一顶草编的阔边帽子,没有花,去厨房拿了一把香莱别在帽上……荷西打量了我一下:‘很好,田园风味,这么简单反而好看。’”

他们没有车,只好走着去法院。

“还没走到法院,就听见有人说‘来了,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跳上来照相。我吓了一跳,问荷西:‘你叫人来拍照?’‘没有啊,大概是法院的。’他突然紧张起来。

走到楼上一看,法院的人都穿了西装,打了领带,比较之下荷西好似是个来看热闹的人。”


三毛和荷西当年结婚的法院现状(已被废弃)。

“我们坐定了,秘书先生开始讲话:‘在西班牙法律之下……第一:结婚后双方必须住在一起……’

我一听,这一条简直是废话嘛!……那时,我开始闷笑起来,以后他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后来,我听见法官在叫我的名字——‘三毛女士’,我赶紧回答他:‘什么?’那些观礼的人都笑起来……

这时我突然发觉,这个年轻的法官拿纸的手在发抖,我轻轻推了一下荷西叫他看。这是沙漠法院第一次有人公证结婚,法官比我们还紧张。


1973年7月,三毛和荷西在沙漠法院公证结婚照。

‘三毛,你愿意做荷西的妻子吗?’法官问我。我知道应该回答——‘是。’不晓得怎么的却回答了——“好!”法官笑起来,又问荷西,他大声说‘是。’

我们俩人都回答了问题,法官却好似不知下一步该说什么好,于是我们三人都静静地站着,再后法官突然说:‘好了,你们结婚了,恭喜恭喜。’

我一听这拘束的仪式结束了,人马上活泼起来,将帽子一把拉下来当扇子扇。许多人上来与我们握手……他竟忘了给我戴戒指。”

结好婚了,沙漠里没有一家像样的饭店,我们也没有请客的预算,人都散了,只有我们两个不知做什么才好。“我们去国家旅馆住一天好不好?”荷西问我。“我情愿回家自己做饭吃,住一天那种旅馆我们可以买一星期的菜。”我不主张浪费。


新婚之夜,三毛舍不得去住的“国家旅馆”——西班牙国营连锁的帕拉多酒店(HotelParador),是沙漠小城阿尤恩最奢华的酒店。



“于是我们又经过沙地回家去。

锁着的门外放着一个大蛋糕,我们开门进去,将蛋糕的盒子拿掉,落下一张纸条来——新婚快乐——合送的是荷西的很多同事,我非常感动,沙漠里有新鲜奶油蛋糕吃真是太幸福了。

更可贵的是蛋糕上居然有一对穿着礼服的新人,着白纱的新娘眼睛还会一开一闭。我童心大发,一把将两个娃娃拔起来,一面大叫:‘娃娃是我的。’

荷西说:‘本来说是你的嘛!我难道还抢这个。’于是他切了一块蛋糕给我吃,一面替我补戴戒指,这时我们的婚礼才算真的完毕了。这就是我结婚的经过。”


三毛和荷西新婚蛋糕就放在这扇铁门前。


三毛和荷西新婚纪念照。


和最爱的人去远方,哪里都是天堂。和荷西一起生活的六年,是三毛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她成为“三毛”的起点。

撒哈拉沙漠烈日炎炎,风沙漫漫,三毛天真的探险梦想很快被证明是不可行。就连日常生活,也异常艰苦。住的是二十平米的旧房子,买不起床,就先买一个床垫。

沙漠里水贵如油,买水更是苦役,在近五十度的高温下,三毛叫苦不迭:

“太阳像熔化的铁浆一样洒下来,我被晒得看见天地都在慢慢地旋转。”

“我双手提着水箱的桶,走四五步,就停下来,喘一口气,再提十几步,再停,再走,汗流如雨,脊椎痛得发抖,面红耳赤,步子也软了,而家,还是远远的一个小黑点,似乎永远不会走到。”


沙漠里的物价高得惊人,虽然荷西拼命地工作和加班,钱还是不够用。

三毛只好发挥她的拾荒特长,从垃圾场里捡来各种废品,再发挥她的艺术天赋,将它们改造得既美观又实用。

她拣回旧的汽车轮胎,洗干净,里面填上红布坐垫,就成了一个鸟巢式沙发。朋友们来了,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坐。再拣回大大小小的绿色瓶子,里面插上一丛丛怒放的野地荆棘,也有一种痛苦的诗意。

有爱的地方,即使是沙漠,也会在心里开出灿烂的花朵。


荷西工作的公司离家有一百多公里,他只有周末才能回来陪三毛。荷西不在家的时候 ,三毛 简直寂寞得发疯。

“有时候荷西赶夜间交通车回工地,我等他将门咔嗒一声带上时,就没有理性地流下泪来,我冲上天台去看,还看见他的身影,我就又冲下去追他。我跑得气也喘不过来,赶上了他,一面喘气一面跟他走。

‘你留下来行不行?求求你,今天又没有电,我很寂寞。’我双手插在口袋里,顶着风向他哀求着。

荷西总是很难过,如果我在他走了又追出去,他眼圈就红了?

他将我有力抱一下,就将我往家的方向推。我一面慢慢跑步回去,一面又回头去看,荷西也在远远的星空下向我挥手。”


为了打发时间,三毛又开始了文学创作。别的女作家取笔名都偏爱风花雪月,她却用了《三毛流浪记》里小主人公的名字。

“我不喜欢用一个文皱皱的笔名,我觉得那太做作,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小人物,干脆就叫三毛好了。”

后来,人们问她,为什么选这样一个怪笔名?她便把原来的动机幽默地发挥,说那是因为自己的作品只值三毛钱。

1974年5月,她第一次用“三毛”这个笔名,写出了沙漠里的第一篇文章——《中国饭店》(后改名为《沙漠中的饭店》)。

作品的内容很普通,写她给荷西煮饭的故事。


后来她又以自己在撒哈拉的真实生活和见闻为素材,创作了《结婚记》、《悬壶济世》、《娃娃新娘》、《沙漠观浴记》、《素人渔夫》、《白手成家》等十二篇文章,收集在《撒哈拉的故事》里。

1976 年5月,《撒哈拉的故事》由台湾皇冠出版社出版,顿时风靡了台湾文坛,受到了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三毛本人,也被誉为“台北小太阳”,成为千百万读者狂热崇拜的偶像。

为三毛操碎了心的母亲缪进兰,满怀喜悦地给女儿写信,告诉女儿她在台湾成名的情形:

“许多爱护你的前辈,关怀你的友好,最可爱的是你的读者朋友们,电话、信件纷纷而来,使人十分感动……我们以你为荣,也分享了你的快乐,这是你给父母一生中最大的安尉。”


1976年,是《撒哈拉的故事》风靡台湾,三毛如日中天的一年,也是她病困交加的一年。

早在1975年10月30日,由于战乱,她已经逃离了撒哈拉,来到了大西洋中的加纳利群岛的大加那利岛,买了一幢面朝大海、带有小花园的白色平房。


三毛和荷西在大加那利岛上的故居,门牌号3。


1976 年初,三毛在岛上出车祸伤了脊椎,住进医院,还得了严重的妇科病。刚涨了薪水的荷西,断然辞工回家,守在妻子身边。

三毛出院后,宁愿饿死,也不同意丈夫冒着战火回撒哈拉工作。从此,两人面临失业带给他们的贫困生活。一年后,三毛回忆失业的情形,依然心有余悸:

“去年失业时的哀愁,突然又像一个大空洞似的把我们吸下去,拉下去,永远没有着地的时候,双手乱抓,也抓不住什么,只是慢慢的落着,全身慢慢的翻滚着,无底的空洞,静静的吹着自己的回声——失业——失业——失业——”


荷西在岛上找不到工作,而分期付款的房债,又一日紧似一日。两人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从牙缝里省钱。

还好荷西是个优秀的潜水员,于是饥肠辘辘的小俩口,常常大清早跑到海边去打鱼。

荷西,这个被三毛称为海神的男人,用热爱的大海养活了心爱的女人。


1977年,小两口的财政状况终于有了改善。三毛的稿费开始陆陆续续从台湾寄来,荷西也终于找到了新工作。然而两人的感情却遭遇了一次严重考验。

“多年前,我的先生离开我去接受十九天深海潜水训练,那时我们相识第十一年,结婚四年。先生邀我同行,我为了省路费,不肯去……先生每天与我联络,回家后却直接告诉我,他结识了一个女孩子,接近陷入情网,又说:要不是结了婚……

我的第一反应相当复杂,各种滋味包括很深的自责,我的行为反应是投入他的怀中,不能说一句话。


三个月以后,我看先生常常黯然,却不再提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我内心的痛楚和歉疚就更深了,因为对方是一位对我丈夫也付出了真情与热爱的好女子。

后来我诚恳的问先生‘要不要我回台湾一年,请他们两个在生活上相处一阵,如果他们美满,那我就自寻生路。一旦他们因为了解而分开,只要先生一个电报,我就飞回去,我还是要他……’

先生听见我提出如此的处理方法,哗一下扑上来,抱住我流下了眼泪。当时我也哭了。”


“一年以后,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秋日海水的夕阳,我摸摸先生头发,问道:还想她吗?

他略有所思地说:那种爱情,属于一霎永恒的完成,难忘;至于说我们之间,生活的恩和情扎的太深,天长地久了。”

两年后先生溺水过世,我一个人默默生存。有一天我在家中种菜,院子外面出现了那位女子,我滑掉了一包手中的玉米种子向她奔去。

我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后来我先生至爱的朋友,一位摄影家要求接纳我,我却将这个好女孩介绍给他。

他们结婚了,得了一个小男孩,取我了先生的名字作纪念,孩子喊我:中国妈妈。”


通常女人面对老公出轨,会被愤怒、不甘、悲伤、焦虑等情绪所支配,三毛却用她的理智和温情,化解了这次爱情危机。

人类天生是喜新厌旧的,与其用道德来责备出轨的爱人,不如问自己:还爱不爱对方?

三毛是一个智慧的女人,她明白重点不是荷西最终选择了谁,而是自己是否需要这样患得患失的感情。

不管是爱上一个人还是离开一个人,珍惜自己的情感不委屈才是关键。


三毛:如果有来生,你愿意再娶我吗?

荷西:不,我不要。如果有来生,我要活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荷西: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三毛看看荷西:还真是这么想的。既然下辈子不能在一起了,好好珍惜这辈子吧!


三毛能如此豁达,是因为她有着自己独特的爱情哲学:

“彼此不属于”,没有什么另一半,每个人都是独立完整的。因为本身是自由的人,便不会强迫对方变得不自由。

“就因为这两个人不是一半一半的,所以结婚之后,双方的棱棱角角,彼此都用沙子耐心地磨着,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够磨出一个式样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两人在很小的家里晃来晃去时,就不会撞痛了彼此。”

在三毛看来,爱情并非生命的全部,婚姻也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抱着赴死的心态放弃自我和自由。而是两个心灵相通的人彼此欣赏,彼此了解,即使在婚后,依然保有自己的那一片天空。

好的关系,不是把对方拖进自己的世界里,应该是透过对方看见一个更广大的世界。


1977年底,荷西去附近的丹娜丽芙岛(特内里费岛)上,营造“海边景观工程”。三毛不忍分离之苦,来到丈夫身边,在岛上租了一个公寓。

1979年初,荷西又去拉帕尔马岛上工作,三毛再次随他前往。刚到岛上,三毛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觉得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她越发珍惜幸福的日子。

荷西上班后,三毛常常骑上车子去丈夫工作的码头。岸上的助手远远地看见她,就往水底拉信号。三毛的车一停,荷西便浮出水面,向着她吹气。

小两口坐在海边,吃着三毛从市场上刚买的水果和点心,阳光晴朗而温暖。吃完东西,荷西总是轻按一下她的嘴唇,慢慢地沉入海底,继续工作。

岸上,三毛望着澄蓝的海水发呆。


荷西也一样,有时岸上的机器坏了,哪怕只有一、二个小时,荷西也不肯让时间浪费。他不怕麻烦地脱掉潜水衣,往家里跑。

一次,三毛身体不好,没有去送点心。荷西急急地开了车,穿着潜水衣赶到家里。

“荷西——”,她说,“要是我死了,你一定答应我再娶温柔些的女孩子,听见没有?”

“要是你死了,我一把火把家烧掉,然后上船去漂到老死——”

荷西下班是下午四点,他俩不再出去疯玩。黄昏的阳台上,对着大海,半杯红酒,几碟小菜,再加上一盘象棋,静静地对弈到天上的星星由海中升起。


拉帕尔马岛有全世界最美丽的星空,目前地球上最大的单孔反射望远镜就在岛上 (直径10.4米,重400吨)。

1979 年秋,三毛的父母来西班牙看望女儿女婿。

荷西和岳父岳母相处很融洽。下班后,他常骑着摩托,带着三毛父亲在拉帕尔马岛上转悠。陈嗣庆夫妇也很喜欢这个厚道的女婿。


荷西陪三毛父亲下象棋。


三毛的父母在岛上玩了个把月后,打算到英国旅游,三毛决定陪父母同去。

在机场分别时,荷西跳过花丛往高处跑,拼命朝徐徐升起的螺旋桨小飞机挥手。谁也没有想到,这次挥别,竟是永别。

三毛离开了拉帕尔马岛没几天,坏消息传来——9 月 30 日那天,荷西像往常一样,到海边捕鱼散心。只是这次他潜入海中,便没再出来。



当天,三毛和父母,火速赶回拉帕尔马岛。

“我说上帝,我用所有的忏悔,向你换回荷西,哪怕手断了、脸丑了,都无所谓,一定要把我的荷西还给我,陪我的西班牙老太太告诉我,她看着我的头发一夜间,一点点的都白了。”

两天后,荷西的尸体被捞了上来。陈嗣庆死命阻止女儿看见遗容,但三毛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闻讯赶来的朋友们,要为荷西守灵,但三毛执意不肯。

“我不能忍受在他孤独时,有那么多人在我身边陪着他,我要那些朋友暂在外边,我要陪他度过一段时光。荷西睡觉,喜欢牵着我的手,有时半夜翻了身,还到处找我的手,我轻轻抚摸着,仿佛看见覆在荷西身上的床单,一起一伏,荷西在呼吸,荷西没有死。我大声地叫着,他没有死……”

夜里独自给丈夫守灵时,三毛一直握着荷西的手和他说话。说着说着,荷西的双眼,突然流出鲜血来。

三毛失去了她深爱的伴侣。这一年,她三十四岁,荷西二十八岁。


荷西葬礼的前一天,三毛独自来到墓园。她要亲手为丈夫挖坟。

“我要独自把坟挖好,一铲一铲的泥土和着我的泪水,心里想,荷西死在他另一个情人的怀抱里——大海,应也无憾了。”

荷西下葬时,三毛恸哭狂叫,疯一般失去了控制。父母死死地拖住她,几乎也被弄得疯狂。好不容易,才使葬礼进行下去。


“结婚,小半是为荷西情痴,大半仍是为了父母,至于我自己,本可以一辈子光棍下去,人的环境和追求并不只有那么一条狭路,怎么活,都是一场人生,不该在这件事上谈成败,论英雄。”

结婚以前,三毛并没有像对梁光明和德国教师男友那样,疯狂地爱过荷西。但婚后六年的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已经将两人的心紧紧地融合在一起。

“我趴在地上哭着开始挖土,让我再将十指挖出鲜血,将你挖出来,再抱你一次,抱到我们一起烂成白骨吧!

那时候,我被哭泣着上来的父母带走了。我不敢挣扎,只是全身发抖,泪如血涌。最后回首的那一眼,阳光下的十字架亮着新漆。你,没有一句告别的话留给我。”


荷西的葬礼结束后,悲痛欲绝的三毛,在父母的劝说下,随他们一同回到了故乡台湾。

刚回台湾时,三毛常常流露出自杀的念头。直至琼瑶和她一连长谈了七个小时,三毛才许下了不再轻生的承诺。

“自从在一夕间家破人亡之后,不可能吃饭菜,只能因为母亲的哀求,喝下不情愿的流汁。那时候,在跟你僵持了七个小时之后,体力崩溃了,我只想你放我回家,我觉得你太残忍,追得我点了一个轻微的头。”

1980 年四、五月间,为了逃避盛名之下数不胜数的应酬,不喜欢热闹的三毛再次离开台湾,回到了大加纳利岛。

她卖掉了原来的3号房子,在附近的21号买了一幢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大海的两层小楼,孤独地生活了一年多。


三毛新买的真正“面朝大海”的海景房。

期间,有粉丝千里迢迢地来到岛上向她表白爱意,被她拒绝了。


1980 年六月,三毛飞到拉帕尔马岛,为荷西扫墓。每次来拉帕尔马岛,三毛就仿佛死了一次似的,不堪悲伤。

“可是每去坟上坐下,便是要痛疯,他在水中起来的样子当初不该看的,而今一想便是要痛死。”

一年后,因为思念父母,三毛又回到了台湾。


台湾 1981 年度广播电视“金钟奖”颁奖典礼(邓丽君和三毛罕见合影)。

1982年8月,三毛再次飞往加纳利群岛,给荷西扫墓。

1986年7月,三毛最后一次回到大加纳利岛,以市价的一半不到,将空置了三年多的21号海景房,卖给了一对贫穷而恩爱的年轻夫妇。


离开时,她还将家中的绝大部分物品——各种古董、汽车、摩托车、潜水设备、九个书架的书、荷西和她的衣服……统统送给了岛上的朋友们。朋友们都惊呆了!

“ECHO,你疯了。”甘蒂叫起来。

“没有疯,你当我也死啦!遗产、遗产——”说着我咯咯的笑,跑上去抱住她的腰。

从此,她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1986年9月中旬,为了照顾年迈的父母,三毛正式回到台北定居。


三毛台北寓所,三毛和好友眭澔平。


台湾开放大陆探亲后,1989年4月,三毛第一次回到大陆。

她首先拜见了《三毛流浪记》的作者张乐平,认他作了“爸爸”,在张家住了五天。


三毛和“三毛爸爸”张乐平合影。

三毛还去了故乡浙江舟山定海,祭奠了祖先。


一年以后,1990 年 4 月,三毛第二次返回大陆。

与第一次轰轰烈烈相反,这一次她潜行匿迹,到了北京等北方地区,参加由她编剧的电影《滚滚红尘》的摄制。

同年9月,三毛开始了她的第三次大陆之行,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回大陆。

三毛这一次旅行的路线非常长:

广州——西安——兰州——敦煌——乌鲁木齐——天山——喀什——成都——拉萨——重庆——武汉——上海——杭州。

临行前,她告诉台湾作家赵宁,她只买了单程机票。赵宁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慢声回答:“很久很久……”

在乌鲁木齐,她再次见到了“西部歌王”王洛宾。


三毛对成都的印象很好,很喜欢那里闲适的生活,作别时,她写道:“不肯去,不肯去。”



三毛在成都茶馆里喝盖碗茶。


在这次旅行中,三毛还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重庆黄桷垭。

在重庆,她用浓重的四川方言,对记者说:

“我有两个护照,西班牙和台湾的,西班牙以出生地为籍贯,我出生在重庆黄桷垭,所以我是重庆人。”


1990年的中秋节,三毛再次来到上海张乐平家里,和“三毛爸爸”一起度过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个中秋节。

1990 年 12 月 15 日,三毛编剧的电影《滚滚红尘》获八项金马大奖,但三毛没有获得最佳编剧奖。

庆功晚会上,大家高兴地合影,三毛落寞地说了句“你们都得了奖……”话未说完,就被大伙拉进来合了影。


三毛的面无表情和林青霞的喜笑颜开形成了鲜明对比。

1991 年元旦,三毛莫名其妙地送给母亲一张生日贺卡,上面写道:“亲爱的姆妈:千言万语,说不出对你永生永世的感情。”

母亲告诉她,离生日还有一个月呢,三毛答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1991 年 1 月 2 日下午四时三十分,三毛因为患子宫内膜肥厚症,住进台北荣民总医院。

1月3日,手术耗时十分钟顺利完成。

1月4日,三毛在凌晨两点去世,警方给出的死因是丝袜自缢。

三毛没有留下遗书,所以她的死是一个永远的迷。

但她姐姐陈田心猜测,“她(三毛)其实对死亡也有种好奇心,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她觉得就这样离开也很好,所以就不愿回头,一路走了。”

三毛的父亲则在两年前就有所预感。他曾在1989年春天写了一封长信给三毛,信中写到:

“你曾与我数次提到《红楼梦》中的‘好了歌’,你说只差一点就可以做神仙了,只恨父母忘不了。”

对于三毛主动离世,父亲陈嗣庆是这么看的:

“我女儿常说,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过。我想这个说法也就是:确实掌握住人生的意义而生活。在这一点上,我虽然心痛她的燃烧,可是同意。”


荷西去世十二年后,三毛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十二年里 ,许多人爱过她,她可能也爱过一些人,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荷西那样,深深地融入她的灵魂。

三毛的声音真好听,就像小姑娘一样清纯、温柔而感人。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有人对三毛提出种种质疑——说荷西是她虚构出来的,说荷西和她的感情并不好,说书中的故事都是编造出来的……

然而几十年过去了,三毛和她的作品依然感动着一代又一代读者。

为什么三毛有如此长久的魅力呢?

也许,三毛的魅力就在于,她活得那么真实、勇敢、洒脱,可以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爱情。

这种热爱生活,勇于探索人生,不怕挫折的精神,令人振奋,给人力量。


的确,这世上只有一种成功,那就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

人这一辈子,实在是太短暂了。活出自己,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唯一契而不舍,愿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只不过是保守我个人的心怀意念,在我有生之日,做一个真诚的人,不放弃对生活的热爱和执着,在有限的时空里,过无限广大的日子。


所以,三毛毕生都在追求一个自由的灵魂。

这种的自由,并不是任性到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而是强大到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怡。

三毛用她短暂的一生,活出了普通人几世的精彩!

无论生死,她都是握着主动权从未被奴役和使唤的主人。


三毛的作品之所以动人,不在文笔的运用,不在故事的有趣,也不在特殊的生活经验,而是在这一切背后所蕴藏的那颗爱心。

她用一颗善良敏感的心去体察人类的内心世界,去关注普通人的命运,作品中处处闪耀着人性的光芒。

大喜大悲的经历塑造了一个成熟、淡泊的三毛,世事无常,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活在当下——超脱名利和欲望的束缚,让心灵与自然融为一体。

“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的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刹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三毛的成就不只是在文学上,更是在生活方式上。归根结底,是真性真情成就了三毛。她的心是真的,文章也是真的。

她的母亲缪进兰这样评价自己的女儿:

“三毛是个纯真的人,在她的世界里,不能忍受虚假,就是这点求真的个性,使她踏踏实实的活着。也许她的生活、她的遭遇不够完美,但是我们确知:她没有逃避她的命运,她勇敢地面对人生。”

大家之所以会在三毛去世很多年以后,仍然怀念她,是因为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三毛对自我和人生的绝对真诚,那种勇敢执着,敢爱敢恨,才是最让我们感动的!


“文化探宝者”——后记:


这些年,我一直想买一本三毛亲笔签名的作品收藏,却始终未能如愿。因为三毛的亲笔签名书已经非常昂贵,而且绝大部分还都是伪造的赝品。

就在开始创作《寻访三毛系列》的那天早上,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今天三毛可能会送她的签名书给自己,作为这次创作的礼物。

结果几分钟后,这个预感就神奇地应验了,她亲笔签名的《稻草人手记》出现在我面前。

更神奇的是,三毛创作这本书的时间,正是我出生那年。而她给这本书签名时的年龄,正是我收到这份礼物时的年龄。


我弟弟是1986年10月出生的,他也很喜欢三毛的这个签名。

为了尊重三毛给其签名那位读者,我隐去了他的名字。不过这位读者的名字也很神奇,竟然与中国现存最古老最珍贵的签名作品有关。

从签名的时间来看,这本书应该是三毛到大加纳利岛处理完房产(1986年7月-9月中旬),返回台湾定居时所签。

从书的版本来看,应该是台湾开放“大陆探亲” 之前(1987年10月14日),大陆的出版社未经三毛授权自行出版的。


三毛为什么会在一本未经她授权的出版作品上签名呢?

我的猜想是: 应该是三毛在大陆的粉丝,托三毛在大陆的亲友寄给三毛。三毛签好名后又寄回给大陆的亲友,再转交给粉丝(已在网上查到相关证据,此处就不详谈了)。

从这点看,三毛对待粉丝真是蛮包容的。她的偶像金大侠就有原则得多。马云曾买了金庸的作品,毕恭毕敬地去拜见老先生求签名。结果金大侠一看,“全是盗版!不支持盗版,不能签。”马云差点晕倒!

想想人与人、人与书的缘分真是奇妙,经过32年的漫长时光,一次次的辗转,千里万里的跋涉,珍贵的“稻草人”终于来到了我身边。


谢谢你,三毛!在离去二十七年后,还送给了我这么珍贵的礼物!

我也要在自己的人生中,努力做一个真诚、勇敢、善良的人,朝着梦想、自由和真爱的方向,继续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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