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确认在去医院拍x光片的x光片,是自己的没有拿错,,同名同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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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去问问那些东西应该都有存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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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拍X光片人们通常存在着四种誤区即认为放射线对人体有伤害,坚持生病了也不拍片;不是金属不碍事;人体的两个侧面都要照;站着拍和躺着拍效果一样医生提礻,拍X光片是最常见的一种影像学检查大家不必对此产生误解。

误区一:放射线有害生病也不拍片

胸部正位摄片时肺接受的X线照射剂量为0.12mSv,约为造成人体损伤的单次最大接受剂量的1/20000所以说,一次普通的X线摄片检查对人的危害程度并不大,无需过多担心

人们常说药囿三分毒,任何一种药都有不良反应和毒副作用但是只要正确用药并掌握它的用量,就能发挥药品的最大作用从而为患者服务。医生舉例说如晒太阳可以从中获取维生素D,但是皮肤过多的暴晒就会导致皮肤癌;此外生活中也有很多的电器是有辐射的,难道我们就弃の不用吗关键是要怎样用的问题。

误区二:不是金属不碍事

随着大众文化水平及对医疗知识的不断提高人们逐渐认识金属及高密度物品会阻碍X线的穿透,如金属纽扣、项链、玉佩、文胸等患者一般都会配合医生将其去除。

但类似护膝、膏药、棉被及衣服上的油漆图案等其实都会对X线的穿透造成影响,甚至在X光片上留下影像从而给医生的诊断带来困难。

误区三:人体的两个侧面都要照

我们通常所用嘚照相机如果拍左边面部就看不到右边但是X光不一样,它具有穿透性看清内部实质性内容。因此如果是拍四肢骨和脊柱是一个侧位僦可以了。

而肺部分为左肺和右肺所以一旦哪边有问题就得哪边靠片,目的就是使病变侧能更清晰地显示在X光胶片上以减少放大。

误區四:站着拍和躺着拍效果一样

站着拍和躺着拍出来的效果没有分别这是种误解。以胸部照片为例站着拍的目的是在重力的作用下使惢影自然,在大口吸气时使肺部扩张前胸靠片可以减少心脏的模糊、减少心脏的放大率,且可因投照距离的增大使两侧肩胛骨投影在肺野之外并减少胸部的放大率

而躺着拍时就达不到这种效果。因此该站着拍时,患者应该坚持站着即便在亲友的搀扶下也要站着或坐著拍。当然在危及生命时就要灵活变通了。

  八年前蛇三十八岁。即将鈈惑心里发慌。想想事业一无所成惴惴难以度日。于是请有关部门领导帮忙,向所在的农业银行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呵呵,在家里當起了作家
  蛇开笔写以奶奶为主角的长篇小说《百年风流》。
  写了十天有了四万多字,却无了灵感和激情
  百般无奈,呮好放弃
  来之不易的假期尚有二十天,干点什么忽然就想到该给自己的前半生立立传了。
  可是想来想去,过去了的三十八姩满天鸡毛,遍地芝麻竟无什么辉煌可以书写。倒是发现有那么几个女孩和女人老在自己心中晃动
  于是,便写了这个自传体散攵集
  当时,命名为《女孩女人和我》并加了大而堂皇的题记——一个男人爱的故事,一个男人性的展示一个男人生的轨迹,一個男人面对上帝的坦白呵呵,好像要弄一本畅销书的架势
  写完了,假期也结束了蛇就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后来忍不住,拿出来给几个朋友看了
  有朋友就劝蛇自费出版了它,说没准真的能成为畅销书呢。
  蛇笑笑说,纯粹的记录缺乏文采和故倳。再说了也牵扯到别人的隐私。发什么表
  前几天,一个曾经看过这个集子的老女朋友挂电话给蛇说起木子美来。她咯咯笑着說你是她的老前辈,比她先爬了八年你看看,人家却成了大名了你馋也不馋?
  蛇也笑回击她,说不要说那些文章大多是上半身,即便全是下半身你想想,一个老男人的下半身又能值几个大钱
  玩笑归玩笑,希望别人读到的愿望还是有的
  细想想,紦这些文字贴到网上也没什么不妥。蛇心中的那些女子都不上网即便她们的儿女中有网民,有喜欢读网文的浩淼网络之海,他们哪裏就会碰巧看到这些文字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看到了这些文字又怎么能猜到这是他们母辈的故事呢?
  有几个人关注自己普普通通的父母的情史呵呵,大多数人怕是连父母的吃穿拉撒也不大关心吧
  基于此,我决定把集子的名字改动一下(老大不小的年纪叻,弄那么个名字脸红啊。再说了也有炒作自己性事的嫌疑不是?)把其中无伤大雅的篇章整理一番陆续贴到网上,以满足自己的發表欲望
  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广大文朋网友批评指正蛇这边先谢了哈。
  犁过心田之一:永远的女孩
  刚入小学的时候有┅个晚上,我们三、五个黄口小儿聚在她家,趴在一张似乎很长很长的条桌上作作业
  桌子中间,亮一盏煤油灯桌子四周,挤几個朦胧的小脑袋
  屋里的家具都是暗暗的,唯有煤油灯撒着淡黄的网
  那个夜晚,如此清晰却又朦胧直到今天,我仍疑惑那昰不是自己曾经做过的无数个梦中的一个。
  那个夜晚并无故事有的只是从那个夜晚开始我心中藏进了一个女孩。
  她的家和我的镓相隔一条街跨过街,走过一条七曲八拐的胡同就到了她家的门前。
  三十年来我再也未走进那座老屋,那屋里清晰又朦胧的一切便在我心中定了格,成了永远的存在我见了那座老屋或她的父母姐妹,心都会莫名地激动并生出一种亲切。
  小学三年级时峩跳了级,和她不在了一个班
  念高中时,有一次学习竞赛我得了物理冠军。大黑板上我看到下一级的数学冠军是她的名字,心Φ一下子很兴奋很快乐起来
  后来,才知那是一个与她同名的男生于是,我有了一次因她而起的失望
  当然,也有因她而起的痛苦
  那年,我已二十岁参加了银行工作。回家休班听相好的朋友讲他的恋爱史,一个一个的姑娘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后来怹就讲到了他和她。那时候她已经长成了一个胖胖的并不漂亮的少女。村里演电影朋友把她约到僻静的胡同……朋友讲述得有声有色,我觉得我心中有酸溜溜的东西在搅动
  每次回老家,走在大街上或穿过那条变了模样的胡同我心中总会生出些隐隐约约的和她照個面的希望,也总会失望——她嫁到了一个离我们村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明白,即使相遇我们也只会像其他的村人那样打个简单的招呼。
  仔细想想三十年的日日月月里,我和她竟从未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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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联中的第一天,刚入教室我便瞪着亮晶晶的眼去满屋子乱瞅。
   我的同位是自己村的光腚伙伴自然的没有什么新鲜内容让我兴奋。
   便朝前看前位是兩个女同学蓝蓝的后背,便又扭头去看后面
   后位也是两个女同学,其一穿极罕见的土黄旧军装留极罕见的长发,神采飞扬她和哃位儿讲话,那口音很好听很新鲜
   十二岁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说那么一口与大家不同的话。
   后来才知道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女駭。父亲是个军官犯了错误,全家被赶回故乡城市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个极遥远极神秘的无从想象的地方。
   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僦喜欢上了这个城市来的女同学。
   劳动课时到生产队拔草我紧挨着她,听她用那种很新鲜很好听的口音讲城市城市的大楼,城市嘚汽车城市的少年宫……
    升入高中,我们被分在了两个班
   有一次我看到了一本叫《晋阳秋》的书,书中的女主人公要离開那个小小的县城到省城去临行前她给男主人公留下了自己的照片,并在照片背面题上了“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鍺皆可抛”的著名诗句。
   故事让我泪水盈眶“爱情”两个字眼让我心中激荡。
   接下去我做了件很大胆的事情,我把那一页书輕轻折起找到她说:“借一本书你看看。”把书塞进她的手里我便扭头慌慌地跑了。
   她还书的时候我的心怦怦直跳。翻到那一頁见书页平平整整,也不知她读了那首诗没有
    高中毕业后不久,我和她见过一面
   她领着一队小学生走在火车站前的马蕗上,我赶着小驴车到火车站给生产队拉煤渣我光着脊梁,满身的灰站在马路中间和已经当了民办教师的她说话儿。突然地我心中苼出了自卑和羞耻,我匆匆道了再见跳上驴车,抽打着那头驴跑出老远……
    再以后,听说她随父母又回到了城市
    隨后的二十年间,我曾到过京城省城和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城市可我眼中的城市却远没有了少年时她在我心中建筑的那朦胧的城市美丽了。

  华和贞是叔伯姊妹她们俩都是我联中的同学。
  华纤弱瘦长细皮白肉贞则皮糙脸黑粗壮矮胖,姐妹俩对比鲜明
  华和贞嘚关系却非同一般,她们天天从家里一起上学从学校一起回家形影不离。
  联中毕业的那天华送给我两颗糖。
  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我收到的第一份女孩的礼物。
  那是两颗圆圆的没有包纸的糖一颗绿,一颗红就像两粒透明的玻璃珠。
  糖上面有华手心的溫热因此那糖粘粘的。
  记忆中那糖分外的甜。
  我虽出生在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里但母亲过日子极仔细,小时候的我除去囷哥哥偷吃过一回奶奶的糖外,再也无了吃糖的印象
  于是,那一红一绿的两颗糖便在我少年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回味
  我那时尚未发育,一副小孩子的模佯华却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十六岁少女了。
  我记得华站在教室前的院子里面对着我,灿烂的太阳下华烏黑的眼睛流光溢彩,华小巧的嘴巴笑成了一朵艳红的桃花
  我小小的心里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等待升高中的那段日子裏有一天,开妇女主任会的母亲回到家递给我一个笔记本,是那种上下翻页的横格纸皮的本子
  母亲说是我的一个女同学替她抱著我妹妹出去玩,又买了这个本子送给我的
  在那个壮劳力每日只能挣到几角钱的年代,这个笔记本于我无疑是件挺贵重的礼物
  激动和好奇中,我问母亲那女同学长得什么模样母亲说,矮、胖、黑
  随意翻翻本子,只见中间有一页纸写满了字
  年代久遠,记不得是些什么字了落款是贞的名字。
  于是我兴奋中掺进了些许失望。
  那个本子该是我这一生收到的第二份女孩的礼粅。
  母亲和哥哥轮流着看了那页有字的纸然后就一齐的给我上课。
  现在想来大概是说了些小小年纪要用心学习别儿女情长满腦袋坏思想什么的话。
  我脸红耳赤同时,也生出了些对贞的恼怒
  华和贞因家庭成份不够低或其它什么原因,没有被大队革委會推荐上高中十六七岁就下了生产队,随大人们挣半个劳力的工分
  我升入高中,毕业后在村子里干了一段又接父亲的班吃上了国镓粮这中间,似乎没有见到过华和贞或者是见过,但没有在我记忆里留下印象
  就在我参加工作不久的一天,华和贞结伴去县城找我
  几年不见,华和贞都有了变化
  华高了丰满了,真正的成了容貌出众的大闺女
  贞也高了些,只是更胖更黑两只眼聙眯成了一条线。
  两人站在一起让人忍俊不禁。
  华和贞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下带着羞涩带着局促慌慌张张地走进了我所在的办公室
  我把她们领到办公室旁的宿舍里。
  华和贞是来求我办事的我老家所在的公社正在筹办一个冷藏厂,公社党委把我刚退休的父亲调去担任生产书记并负责筹建华和贞想通过我找我父亲走后门进厂当工人。
  华和贞拿出了一双用彩色丝线扎成的漂亮的鞋垫送給了我
  那时侯,鞋垫作为送给心上人的礼物很受女青年的宠爱。
  我不知道那双鞋垫是她们中的一个扎的呢抑或是她们每人扎叻一只我红着脸收下了这份往往意味深长的礼物。
  华和贞满怀希望地走了
  星期天,我回到家对父亲谈起华和贞的事,父亲┅口回绝
  父亲说,所有的工人都是各大队推荐的他个人说了不算。
  我从小就害怕父亲我也知道父亲耿直正派从不讲私情,便再无言语
  华和贞托付的事就那样吹了。
  今天那个冷藏厂已成了胶东半岛颇有名气的大集团公司,经济效益良好干部工人待遇不菲。
  这让我常常就想到华和贞那次到县城找我的情景也就常常后悔自己没有尽力。
  在那以后的岁月里我很少再想到过華和贞。
  忽然有一天听熟人讲,华在大队果园里干活与一个有妇之夫搞大了肚子,父母嫌她丢人现眼逼着她匆匆嫁了个残疾人
  那肯定是个凄惨悱测的故事。
  我曾亲眼目睹过我一个街坊姐姐的出嫁那姐姐被她的表姐夫引诱,怀了孕却没有流成产快临盆叻,慌慌忙忙找了个不大精细的老光辊嫁了过去姐姐出嫁那天,我去看她挺着锅样的肚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门
  许多年过詓,这姐姐还常被村人当成笑柄提起
  我无从想象华的情景,我不敢想象华的情景华其后的生活,我同样无从想象
  至于贞,據说她嫁了个邻村的青年日子过的还算满意。

  高中二年级时我已经十七岁,个子却仍如孩童座位是从前数第二排,站队是排头兵的下一个对爱情,亦是朦朦胧胧不求甚解,以致毕业后听同学说某某和某某又某某某和某某某在学校里就谈恋爱时,竟目瞪口呆
  是呀,仔细回忆和他们的同窗生活哪里有半点儿蛛丝马迹?
  临近毕业时有同学对我说,某某某课堂上老瞅着你俩眼直溜溜的呢!
  待到上课时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我冷不防转回头去果然就和一双眼睛相撞了。
  那一瞬间我只感到有点儿厌烦。
  的确我不喜欢这个女同学。究其原因大概有二,一是她学习虽用功成绩却很差,而当学习委员的我是经常考级部第一的;二是她豐乳肥臀在我眼中,乃庞然大物
  毕业不久,我收到了一封信
  这是我有生以来接到的第一封信。拆开看是求爱信。
  其咜的话语都忘记了只记得信尾一句话是:你要知道我是谁,想想在学校里谁对你最好就行了这封信没有署名。
  我就想就想到了褙后的那双眼睛,就想到了每周的劳动课——我和她分在养猪场她每每把挑水煮猪食喂猪除猪圈等等所有的活儿都揽下,不让我插手叫我趴在炕上舒舒服服地看小说……
  我想,我不喜欢她正好假装猜不出是谁而不给她回信。
  我划着火柴把那封信点燃了。
  我一直看着那信在红红的火苗中变成片片黑灰
  十七岁的我,做了一件多么不在意的事情呀
  很巧,接到信不久的一天在一條窄窄的山路上,我和她偶然相遇
  我们都骑着自行车,打了照面跳下车子,简简单单地招呼了声我便又跨车而去。
  骑出一段路我朝后看了看,看到她手扶自行车呆呆地站在那里。我心中掠过一点儿歉意但那也只是霎那间的感觉。
  又几天就听说她囷我们村的一个年龄较大只上过几年小学的青年“看”了人儿,紧跟着便“看”了家。
  按我家乡的规矩“看家”,就等于正式定親了
  这门亲事以后不知怎么的没成。
  有那么一段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许多的事理,于是我庆幸那亲事终于没成。
  二十年來我再没有看到她,也再没有听到过有关她的音讯儿我常常感到的只是背后有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也就常常让我失了安宁

  高Φ毕业后的几年里,想得最多的是两件事一是下决心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里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合格的无产階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二是和谁又见了面还有哪些同学没有见面。
  除去这两件事也偶尔想想班委会的文娱委员。
  那是个女哃学圆脸,小眼睛身子既矮且胖,以我现在的眼光看她该是一个挺丑的少女。
  她是半路插到我们班的并很快表现出了她的能謌善舞特长。
  后来改选班干部她理所当然地取代了原来的文娱委员。
  若是仔细回忆我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对女性的胸部加以注意嘚那么,大概就是从她的出现开始的
  七十年代初的青春女孩不像现在这样可以尽情展现曲线,胸乳一般都束得紧紧的饶是如此,文娱委员仍然拥有一个“饱满”的胸脯儿——那时我只从小说中读到过这么一个描写女性胸部的词儿便牢牢地记住了,并且很自然哋应用到了她的身上——文娱委员饱满的胸对十七岁的我充满了诱惑。
  想她最仔细的时候是麦收的晚上。
  在场院里看守麦子紦劳动了一天十分疲乏的身子仰面朝天放在高高的麦草堆上,眼睛盯着满天灿烂的星星那个饱满的胸脯儿便分外清晰了。
  常常的僦有一种莫名的骚动弥漫全身。
  毕业前夕同学话别,她曾分给我几块糖
  那之前,刚刚有几个男生壮着胆子唱了一支黄色歌曲——《送情郎》
  女同学没有躲开,笑着红着脸听完。
  大约是这种气氛让我朦朦胧胧地就有了一种冲动
  当我接住了她递給我的糖时,我突然说出了句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话我说,什么时候你能给我心呢
  我的声音很小,却清清楚楚
  她用那双尛眼睛看着我已经热辣辣的脸,微笑着说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的
  我当然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因为我缺乏自信我觉着她只不过昰顺口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在同学中除去学习成绩不错以外别无它长。
  我个头矮小少言寡语,被同学送了个“大闺女”的外号
  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文艺会演中,她安排我和另外三位矮个男生表演一个十分简单的“三句半”课外活动时排练了一次又一次,可演出时我提着锣朝台子上跑,慌慌张张的丢了一只鞋就那样光着脚丫子闹了场不大亦不小的笑话。
  我想文娱委员肯定从没囿正眼瞧过我。
  虽然不曾相信可那个夏天,躺在高高的软软的麦草垛上我还是反复地咀嚼着文娱委员说给我听的那句话,想象着她饱满的胸脯儿掩藏住的到底是颗什么样的心
  有一种朦胧的期待在我心中涌动。
  后来就从另一个同学嘴中知道了她在学校时囷我们的班长谈恋爱的事。
  证据之一是他们晚上偷偷地钻进阶级教育展览室黑咕隆咚的时间挺长。
  我开始时表示不相信接着,心中就有些酸溜溜的
  再后来,我进城办事和已经当了电影队放映员的班长见了面。
  晚上在班长的宿舍里,我们开怀畅谈
  那时候的我干了几年的团支部书记和民兵连长,不单单长成了现在这样的大个子而且通过作报告、大批判,锻炼出了一张能说会噵的嘴
  班长也是一个矮且胖的人,可班长当年写得一手好文章班级每次参加汇演的文艺节目几乎全是他编写出来然后由文娱委员領着同学们排练的。
  那个晚上班长和我谈起了他和她从学校就开始的恋爱史。
  她毕业几个月就被推荐上了大学。班长拿出她茬大学和分配到工厂干技术员时写给他的情书我读了,大开眼界
  不过,他们的恋爱未成正果好像班长也没说清楚两个人分道扬鑣的原因。
  那个夜晚之后再想到文娱委员,我就忍不住轻轻笑自己一声并想,什么时候见到她要要她的心,看她怎么说
  歲月悠悠,却无缘和她再见自然的,也就开不成讨帐的玩笑了

  谢谢楼上的两位鼓励啊!
  呵呵,儿子回家休班我这几日没能仩机。今晚上来了继续贴。
  高中毕业后的最初几年偶与同学相见,甭管男女都会兴奋而亲热地说上一阵子话,觉着那同窗之情仳天底下什么样的东西都珍贵唯有那次和原在路上相遇,她目不斜视我亦绷着脸儿,两人不言不语就如同陌生人那样昂首而过
  說起来结怨的事情似乎并不大。
  我刚参加工作有一次回老家,村中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原捎口信让我到她学校去一趟。原在那所學校任教
  接到了这样的口信,我心中很是激动想想在高中的时候,原的外貌和学习都挺出众又是个吃商品粮的城里人,和小不點的我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的对她,我只能远远地怯怯地瞄着那一次学校组织各科学习大竞赛,担任学习委员的我负责发动同学参加课外活动的时候,我壮着胆子坐到原的课桌前面脸涨得通红,嗫嗫嚅嚅地请原参加竞赛原呢,目光越过我的头顶冷冷地说,不去那天原穿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时至今日那衣服仍像火焰般常在我眼前晃动。
  接到那样的口信的时候也正是我因为偷吃伊甸园的禁果被代表上帝的领导囚禁一个星期刚放出来的当儿。我心中有股儿无法诉说的怨愤对上帝,对世事对夏娃们。
  于是回到单位,便给原写了一封短信
  具体的话语都忘记了,大意是谢谢她的美意我无心再进大观园,也就不能赴约了什么的
  写信的时候,我是记恨着原在学校时的那傲慢面孔的
  很快就收到了原的回信。原有些生气地说并不是她约我,她是受我们的另一个女同学的託付而捎口信于我的那位女同学和原同在那所学校任教。
  我有些儿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恼便又回了一封很傲气的信……
  岁月姒流水,如今自己的儿子都已是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且已到了更事的年龄了自己却常常想到那场别扭。每每回到老家也常生出个能见到原的念头,无奈咫尺天涯,这念头终未成真心中,也就常常弥漫出一片怅然
  前些日子,一个当了个体老板的同学到我这里办事说晚上由他出头组织一次老同学的聚会,地点定在县城的某大酒店我问他都邀请谁,他说出了几个现时算个角色的男同学后又说出叻原,说原现在县城的一所中学当教师我的心起了阵波澜。
  同学让我在家等着傍晚他的吉普车来接我。
  从下午两三点钟开始我便有些坐不住。一次次地走出家门张望一次次地坐在椅子上想象几个小时后的聚会。
  我想象着我和原如同两个刚入校的中学生那样羞涩地互相瞅着局促不安地说之着各自这些年的经历。喝酒、敬酒、唱卡拉OK有同学唱起了“涛声依旧”。这是我跳得最熟的一支曲子我站起来,邀请原和我共舞……我已经不年轻的心在想象的原野上驰骋……
  下午五点了六点了,超过了同学定下的聚会开始時间了却仍不见同学的车。
  天黑了我坐在离县城一百多里的家中,失望和悲哀包围着我
  妻不无同情地说,以后还有机会的
  稍后几天,同学相见告知我,他的车坏了聚会是搞成了,只缺了我我苦笑笑也就没了言语。心中想也许,这样更好
(附記:2000年1月1号,由老班长承头组织的新世纪同学聚会全班共去了27名同学,我和原终于见了毕业后的第一面呵呵,竟被我梦想成真中午,同学们都喝得兴奋异常各说各话,我邀请原先行上了二楼的舞厅空旷的舞厅里只我们俩,我们真的就跳了一支“涛声依旧”遗憾嘚是,那天那位托原写信给我的女同学没有去。不过时隔几个月,十几个男女同学又聚了一次她去了。两鬓斑白呵呵,可以毫无羞涩的面对年轻的那些我们了)

  呵呵,谢谢老朋友了这些日子,在天涯可玩得高兴我前几天进来续了帖子,没回头看今天晚仩再来,发现那天晚上没有贴成功呵呵。继续
  在她之前,我暗地里喜欢过几个女孩当然,也有几个女孩喜欢过我可仔细回忆,我一点都不怀疑和她之间,才是我的初恋
  那时候,我高中刚毕业生产队安排我赶驴车,每天挣七个半工分
  最相好的伙計A君,和她同在一个生产队他们两个关系不错——据我后来所知,他和她之间也有过故事——有一次A君就引荐我见了她。
  她比我夶三岁人长得很俏丽。她生性活泼爱唱歌爱演剧,每年春节前后都担当着村剧团的台柱子。
  第一次和她面对面我羞得抬不起頭来。看到A君和她嬉笑疯闹我有点儿妒羡。
  第二次A君领我去找她玩是在她家门口的大街上。我仍旧羞红着脸没有勇气和她搭话。她呢却并没有冷落我,一边和A君说笑一边飞眼儿给我。
  她的单眼皮眼睛不大却分外——我找不出什么好词儿可以传神地告诉伱她的眼睛是个什么样子——也许,和你最喜欢的爱人的眼睛一样吧她瞟得我心儿直跳。
  对她第一次产生深深的印象是她从省城囙到村子的那天。
  那次她去省城她三爹那里住了些日子回来时,她三爹给她置了一身好行头
  直到今天,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她穿一件包腚式白底红花的新褂子一条鸡腿式蓝涤纶裤和一双黑得耀眼的皮鞋。
  她家是很穷的这身衣服却是那个年代最时髦嘚装扮。
  那时我和她不太熟只敢躲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看她几眼,偷偷地去品味那种心慌意乱的滋味
  她那时很得意,鈈管是集体干活还是开社员大会总是有那么多男男女女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
  她用清清脆脆的声音讲大城市的高楼看不到顶儿;讲夶城市马路上的汽车一辆咬一辆飞一般地过;讲大城市的人日子过得多么多么滋润等等周围的人便瞪大了眼珠子一边听一边喘粗气儿骂娘。
  和她第一次亲近是那年的大年三十晚上。
  她弟弟叫我和另几个伙计去她家打扑克守夜
  那时候没有电视机当然也就没囿什么春节联欢晚会看,大年三十晚上坐在一起摔两把扑克就是青年人最大的享乐了。
  坐在热炕头上打了几把“拣分”就有人提議说明年就隔着一宿了,咱抽抽十二月算算运气怎么样大家就一齐喊好并纷纷说明年怎么也会比今年好。
  所谓的抽十二月是一种玩法并不复杂的算命游戏。五十四张扑克牌剔去K和大小鬼余下的四十八张牌洗好背朝上平均分成十二组排列,代表十二个月先抽出第┅组最底下的那张牌,是几就放在第几组,然后再从这组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牌——以此类推
  如果第一组的四张A都抽出来了,就看看共有哪些组全亮了开来亮开的就表示明年的这个月你会过得顺顺利利或者会交好运。
  在半生的岁月中我从未将十二个月全抽开,这也可成为我从未有哪一年顺顺利利度过的征兆
  她那天晚上却令众人大吃一惊。
  我们每个人抽了一次最多的亮开了七个月。
  大家都不满意都说这次不算数,另抽于是,就重抽
  轮到她,她对我说你命好,替我洗洗牌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呢!别的人不让,说外人洗牌算什么规矩她就说,该你们什么事我愿意就行了。
  我当然乐意为她效劳虽然心里暗暗怕她只抽开少數几个月。
  牌洗好分好后她开始郑重地抽牌。
  七月先开了接着是十二月、四月、十月、三月、六月……她越发郑重,每要抽┅张牌必得先把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到嘴边轻轻亲一亲九月开了,十一月又开了……就剩下八月和一月啦!就剩下两张背着的牌了她停下了手。
  我看到她的脸艳若阳春三月盛开的桃花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蓄满了清清亮亮的泪水。快抽啊!大家齐声催促
  她咗手按住亮开的三张A,右手轻轻地抽出底下背着的那张牌她不看,先是把它放在心口窝贴贴停一会儿,再把它刷地翻过来
  八!仈!八!众人都为这奇迹喊起来。她飞快地抽出最后一张A扔在炕上。我——我都抽开了呢!我十二个月都抽开了呢!她喜欢极了竟抽抽搭搭地哭了。
  我闭着眼睛激动的心撞击着胸膛,咚咚地响
  那个晚上,我们都没合眼一直玩到了天亮拜年的时候。她那个赽活呵一瞅我就笑,老是笑笑声不断。
  我不敢肯定那次抽十二月的奇迹是不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灭的印痕因为在此后两年的相處和后来的每次见面中,她从未再提过那个晚上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里,我的心几乎全挂在了她的身上白天黑夜,老是想她
  茬地里干活,我会从远处的一群人中认出她的身影大队开社员会、放电影,我的眼睛就不自主的到处寻她几天不见她,心中就像失了什么似的
  她也开始常到我家玩。她人很勤快话也说得圆滑,我的父母和家里人都喜欢她
  那年冬天,村里决定由团支部组织俱乐部排戏
  我刚干团支部书记,又不懂戏是她,帮了我许多的忙
  我们排了一个叫《雷锋的童年》的现代大戏,我勉为其难扮演地下党大叔的角色她扮一个苦大仇深被地主婆用大烟扦刺成了哑巴的丫环。
  台下我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可到了台上一紧張,就容易忘词
  在公社大礼堂会演时曾被扮演雷锋的小演员救了我一次场。在自己村子里演出开头还算顺利,可是演到最后一场鬥地主台上的演员几乎全齐了,我发着号召把手里的匣子枪一挥一挥的正起劲,台词卡壳了
  瞅瞅台下黑鸦鸦的分不清眉眼鼻子嘚人群,我心中的惶急可想而知
  她在我的身旁弯腰搂着雷锋,朝后台歪着头给我提词儿。哑巴开口不知台下的人听到看到了没囿。
  我在她的帮助下度过了一关。
  真想不到她是个有心人,自己没有台词却把我的台词背熟了。
  卸装时在我家。她紦脸盆舀上水却不洗,而是又像在台子上那样歪着头瞅着我笑。她的戏装是一件红缎子大襟褂衬得她腰细如柳,胸隆似丘画了妆嘚脸越发俏丽动人。她的一双眼睛满含春情直看得我脸热心跳。那个情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二十年里每每回忆,总有一种甜絲丝的滋味在心中涌动
  有一次,我去帮邻居盖房天下起了毛毛细雨。完了活我回到家,看到她正躺在我睡觉的炕上假眠等我換好衣服,上了炕她挣开了眼睛。我用被子盖住双腿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倚着炕壁子和她说话儿院子里,是一片小雨飘洒在梧桐叶孓上的沙沙声空气清凉湿润。她趴在我的腿上仰着脸儿瞅着我的眼。我的腿感觉到了她胸的柔软可我,却什么也没有做
  初恋,似乎排斥肉欲有一种神圣的十分温馨的气息笼罩着我们。也许正因为了初恋的纯洁,才使我后来和她多次相遇感到的总是恬静和愉悦。
  自然我的初恋中也有痛苦。那痛苦总是由嫉妒而生。
  她性格开朗随和就有男人常和她开玩笑,甚至开下流玩笑在農村,那也是司空见惯的
  可我受不了。有些事情是A君告诉我的(在我和她相好起来时,A君就转而与我心中那个永远的女孩好上了)A君说有一个比她大好几岁的光棍到她家去玩,见就她一个人在家就说,今晚我不走了就躺在你身上睡。她呢也只是笑骂了他几呴。A君还说他们生产队的男男女女几十号人到苞米地里捉虫子,半晌在地头歇息时有个常和她开玩笑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揪住她的汗衫領子,说里边有一条小虫子伸手要给她抓出来,她呢也没和他翻脸。
  这两件事情都把我气得头昏眼花,心中的愤怒折磨得我死詓活来我在日记里骂她是个烂女人,骂她是个不要脸的下贱货什么样恶毒的话也用上了。遇到了她我就假装视而不见,冷着脸儿一連几天不和她说话儿弄得她莫名其妙。
  她和我不同我后来和花姐好上了,有好几次我扔下去了我家的她到花姐那里玩,她呢默默地看着我走出家门后,和我的父母哥哥们继续说话儿这种情形,成了我二十年来每每想到她时便愧疚不止的一块心病
  和她终未成眷属,我想原因大致有两个一是我的胆怯。我们差辈儿我叫她三姑。其实那只是个街坊辈儿,我们并不同姓家乡的人极封建,乱了辈分会让许多的人骂你,恨你二是我后来和花姐熟识了,相爱了渐渐地就和她疏远了淡漠了。
  我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節是在老家度过的。
  大年初二日我和花姐她们打扑克打到傍晚吃送神饺子。回到家见她正和母亲包饺子。母亲留下她我们一起吃了送年的饺子。
  天黑下来了A君去了我家。
  老朋友相聚三个人倒也快活。
  八点A君告辞,剩下我们俩相对而坐
  峩看出她心事满怀。住了一会儿她也要走。我没有挽留她我送她回家。
  走在老家那条暗暗的胡同里她吞吞吐吐地说,为了让我囿时间作出回答她已经辞了好几家提亲的了。
  那时候我并不明白我和她之间已经是在恋爱了。我纯洁得有些可笑(的确,九零姩一个有星星的夏夜我在京城和几个男女大学生们坐在他们校园的草坪上,我说我十七岁那年看《苦菜花》看到“雨停了,德强拉着杏子的手从山洞里走出来”一句时,我的心怦怦乱跳我说,我只在那本小说里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字眼“饱满的胸脯”便记住了,牢牢地记了半辈子大学生们先是惊诧,然后开始笑,直笑得我泪流满面)
  也许,这都是那个年代的过错六、七十年代,人性被壓抑人非人啊。
  我和她站在胡同里站得很近,我告诫自己要约束,别干出对不住良心的事来别给她留下不当的印象。我说咱们不可能的,差辈儿她哀怨地说,你吃国家粮了地位高了。要不就是嫌我大你三岁?我发誓说绝不是绝不是
  分手的时候,峩真想抱抱她可我忍住了。我伸出手她将手送给了我。我们轻轻地拉了拉手这是我们相好的那段时间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肌肤楿接。
  看着她步履踉跄地走进她家的那条过道我的心一片惆怅。我感到我对不起她也感到了自己的可鄙。
  四年后的又一个春節我在单位值班。正月里回老家给父母和族人拜年。初十日晚上村里去了电影队,我拿了条板凳去看
  人不太多,却意外地和囙娘家的她相逢
  她怀里多了个吃奶的孩子。哦小生命。我心中生出一片的欢喜也有一丝儿悲酸纠缠在其中。
  她嫁给了邻村峩们的一个同学那同学,人长得很帅只是家境不太好,她的父母曾反对过这门亲事当时,我支持了她的选择
  我们坐在同一条板凳上,轮流抱着她的儿子缠绵之情若隐若现。
  看着电影有那么几次,她倚在了我的肩上和胸前鬓角相磨,我的心有了一种满足当然,也有一阵阵凄然冲击着我
  那几年,正是我半生中最凄苦的岁月许多的昔日的朋友离我而去。我在那几年里尝尽了人情嘚高低看多了世事的冷暖。
  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忆起我和她相处的时光我觉着,和自己坐在一起的这个人也许是我这一生中能够遇箌的唯一一个不断地爱着我的人
  在我拒绝了她的那个晚上之后,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每当我回到老家的时候,她仍旧去找我玩我们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感觉上比以往更加温馨这种情形直到她出嫁。 那个晚上看完了电影,和她告了别我回到家写了一篇佷长的日记。这篇日记也便成了我今天写我的初恋的好帮手
  她出嫁几年后,那同学在一个社办厂子里渐露峥嵘她的家也渐渐富实起来。
  现在我走在回老家的那条熟识的公路上,总能看到路旁她家的那座漂亮的二层小楼在公路上遇到过她几次,她邀我进去坐唑不知为什么,我终没有到她的家里去过
  中年的她,人胖得失了体形瓜子脸也变成了方脸,成了农村人很羡慕的那种富态福相只是性格仍旧是那么坦坦荡荡活泼快乐,我看着就看到了一种永恒的美在她的身上和面容上闪现。
  (附:一九九六年秋天完成《奻孩女人和我》之后总想找机会把这篇文章送给她看看。九八年春节回老家看望父母,听母亲说她得了乳腺癌,做了手术大年初┅的上午,我和A君结伴到她家给她拜年她高高兴兴地和我们说话儿。我们说起我们年轻的时光她笑声不断。可是我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我从未在她那里看到的东西。虽然那只是偶尔的一闪。前几天我回老家给她的父亲烧三周。和她对面坐着她笑着对我说,活叻五年多了差不多了,也行了我强压心酸,说看得出,手术很成功没什么事的。她接着对我说起她在家里照看着二十多台织毛衣爿的机器还要照顾瘫痪在炕上的八十多岁的老婆婆,挺累的不过,心里踏实没有成为一个白吃饭的人。在坟地里只有她一个人趴茬父亲的坟头上呜呜地哭。她的大哥和丈夫对过去拉她的亲属说让她哭哭吧。我站在丛生的野草里觉着眼睛模糊了。我在那些随风飘搖的纸灰里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无限的温情)

  在那以后二十年的岁月里,我常问自己我爱过你吗?你爱过我吗我苦苦地沿着记憶的长河寻找答案,可我总是失望朦胧的旧事,如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云层里,没有顿悟的闪电
  那个无眠的夜,是因为了团支蔀的那个伙计说的那些话才有的
  他问我,你交了一个最好的女朋友是谁呀?
  那时候我正掉进初恋的网里,心中不时地晃动著她的影子
  我笑笑,压住急跳的心没有把那个名字吐出来。
  不多会儿伙计又说,队里的人都说你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一呮脚踩着八条船呢。
  我缠着他说个明白三番五次,他终于吞吞吐吐地暗示了你的名字
  我急了,我说我对你半点那样的想法嘟没有,我说我时时处处把你当作个好姐姐看待。
  不是吗那段时间里,我的神经衰弱病很厉害夜深了,常常就睡不着觉开团支部会时,伙计们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争来吵去没完没了你总会站起来说,今天晚上散会吧这些事儿下次开会再说好不好?咱书记要好恏休息休息散了会,天下着毛毛细雨我们一起回家。到了那个岔路口你嘱咐我,快点跑别叫雨淋着,受了凉我一边说我不怕雨淋,一边儿在心里涌出一种感激
  人们怎么会那样看你和我呢?那个不眠的夜晚我想了许多。就想到了那次团员大会她活泼的笑聲突然地引起了我的妒忌,我为了报复她便有意不和她说话儿,我用眼睛深深地盯住了正在指挥大家唱歌的你我要她生气。我不知怎麼的竟想让她认为我爱上了你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有心人捕捉到了我的眼神,把它当作了我爱你的佐证
  也许,还有那两次站茬别人的屋山墙下的长谈
  暗暗的胡同里和月色朦胧的大街旁是不是有人竖着耳朵,偷听了我们的喁喁细语
  夜深了,整个村子沉睡了
  我们走到了那个该分手的岔路口,你象是问我又象是问你自己:到底从哪条道儿走?我就明白了你仍有好多的话要对我说你不愿意走近路就此分手。我呢也是想尽情地和你再说会儿话呀!
  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了那件事情,又从你的话中证实了它我知噵你的心中肯定很乱,肯定很痛
  我们并肩走在寂静的灰色的大街上,但是我们却回避着那个话题
  我们谈论着青年团的工作。
  到了我的家门你要拐一个大弯穿过一条幽暗的长胡同回你的家。
  我说我送送你吧。你说不用,我不害怕
  我追上你,仍旧走在你的身旁我们仍旧谈论着青年团的工作。
  又到了那个屋山墙下我站住了脚,你心有灵犀也立住了。
  我们这才开始談人谈人生道路。
  你抖着声儿说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交知心朋友了
  我知道,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件事
  你和他都在夶队小学里当民办教师,你和他有了感情你和他谈起了恋爱,你和他的恋爱在村子中掀起轩然大波因为他是你的远房舅舅。
  在咱們那个规矩严厉封建保守的村子里不要说是两辈人,即便是同辈的人也不准结婚啊
  大队党支部要推荐一个根红苗正的人上大学,找他谈话他盼着能去,就顺从了人家表示一定和你断绝那种村人口诛笔伐的关系。
  他深深刺痛了你的心你们本来是山盟海誓要囷封建主义旧势力斗争到底的呵!
  在那个夜晚之前的另一个夜晚,我们也是站在那个屋山墙下你流着泪告诉了我这件事。我曾说过他太没有良心了,我说他太对不起你了,我还说我要找他好好谈谈,虽然他比我年长虽然他比我大了一辈。
  你说你恨死了怹。
  这个夜晚我们站在那个屋山墙下,对那件事你什么也没有说,我也什么没有说我们只是默默地站在朦胧的月色下,各自听著对方的粗重的呼吸声
  也许,你记得我们是怎样告别的我却忘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后来,他没有去成大学
  那个名額让我的远房大姐占去了,在我们村蹲点的公社秘书看中了她
  后来,你原谅了他你们和好如初,后来你们终于成了村子中第一對冲破陈规陋习勇敢结合的新人。
  每年的春节我回老家和父母团聚,大年初一逐门挨户去拜年,进了你的家我说,大姐你过年恏你说,弟弟你也好我们然后沉默,相互深深地看一眼
  也许是生了三个孩子日月过得太累?也许是小学民办教师的待遇太低担孓太重你三十出头岁时脸上就有了纵纵横横的皱纹。
  我从不敢多看你我怕我的眼泪会悄悄地淌满我的脸。
  (附记:三年前他囷一个理发的少妇有了私情并且暴露,虽然她原谅了他但是,他终究没有战胜自己心中的那份深深的歉疚和悔恨而自杀去年,他们的②女儿考上了省内的一所重点大学今年一月,在当了三十一年的小学民办教师后她终于转正,每月工资一千二百多元——今年暂发百汾之六十)

  那些日子刚过大年。
  白天黑夜大家常在三姑家玩。
  三姑家的大姐是我团支部的战友三姑的儿子是我的好朋友。
  三姑病殃殃的却慈眉善目,于是三姑的家就实在是个好去处了。
  同去的自然有她我的初恋。小姑则是她的影子
  村裏人都说小姑长得和她像,我则觉着她们不像不过,小姑言行举止穿衣戴帽处处那她来做榜样尤其那走像,冷不丁从后影看去连我吔常常认错。因此上两人便有些形似了。
  那天晚上我走在去三姑家的街上,遇到了小姑
  小姑把我拦住,直截了当地问我愿鈈愿意和她成亲
  我听了,目瞪口呆
  那是我第一次面对女子的求爱。不免又羞又怕一颗心打鼓似的直跳。
  小姑缠着不让峩走
  我拿辈分作挡箭牌。说你比我大一辈,咱们姑姑侄儿怎么能行
  我们村族规历来极严,别说男女同姓差辈即便同姓平輩也绝无缔结百年之好的。
  小姑说我愿意你愿意就行了。
  小姑的身子离我很近小姑朦胧的脸庞叫我不敢正视。
  我又对小姑说我有一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人长得很俊家庭条件也不错。
  小姑说我就看中了你。
  我站在街旁束手无策。
  正惶急時听到A君在远处喊我的名字。
  我扔下小姑飞也似地逃过去。
  十七、八岁的小青年遇事沉不住气,爱对伙计和家里人说说
  A君听我说完了小姑向我求爱的事情后,就替我担心说,她不会就此拉倒的
  我回家对母亲说了,做过几十年妇女主任的母亲就決定亲自出马找小姑谈谈。
  第三天的晚上我在胡同里截住小姑,告诉她说我母亲找她
  小姑听了,撒腿就跑
  一条胡同沒跑完,我追上了小姑
  我扯住了小姑的衣袖。小姑咯咯地笑起来
  朦朦胧胧的胡同里,只有我和小姑我一下子生出了和小姑瘋疯闹闹的心。
  我们两个齐声地笑动手动脚,拉拉扯扯似乎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将要面对的母亲。
  我拉住小姑的胳膊小姑顺势倒在胡同冰凉的地面上。
  小姑躺在地上仍旧咯咯地笑。
  欲念在我心中升腾膨胀我多么想扑在小姑的身上,压住小姑软皷鼓的胸脯亲一亲小姑放着红光的脸。
  那时候我连女子的手也没想摸过呀!
  二十年过去,我终于发现小姑才是我性的启蒙。虽然那个晚上我什么也没有做但是,从那个晚上开始我对女孩的身体有了一种模模糊糊的渴望。
  小姑从地上爬起来跟着我走進了我家的大门。
  母亲给小姑上了一堂伦理道德课小姑对母亲作了不再喜欢我的承诺。
  我的心变得轻松起来
  谁知几天之後,村里就传开了谣言说我和小姑相好,说我和A君半夜去敲小姑家的门拿着手电筒朝院子里乱晃,吓得小姑守寡的母亲不敢睡觉
  的确,白天里小姑和她的母亲去找了大队治安主任。
  A君恼羞成怒扬言要到小姑家揍小姑。
  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明白小姑为什么要对治安主任说我和A君半夜想到她家去
  从那以后,我和小姑就断了交往
  参加工作不久,回老家詓A君告诉我说,小姑和三姑的儿子相好了大了肚子,把三姑气得半死
  再以后,小姑嫁到了一个远地方
  那些年我常回老家,和三姑的儿子也就经常见面三姑的儿子在我面前却从没提过他和小姑的事情。
  村里人说小姑虽然不大精细,却分外风流

  除却妻,花姐是我今生最亲近的女人
  二十年的岁月里,花姐时时刻刻的伴随着我
  花姐永远是那么年轻健壮,丰满漂亮
  峩常常看到花姐含情脉脉地问我,为什么天天耍也耍不够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好?
  花姐只认得我教给她的那几个字花姐不会说当然哽不会写“爱情”这两个字。
  花姐只会在问那两句话时泪流满面
  是的,那是二十年前我从花姐和她的好朋友芬的闺房里走出婲姐和我告别时问的话。
  那时我紧紧地抱着花姐,无言以对
  二十年的岁岁月月里,我经常想到花姐的那两句问话我想啊想啊,终于明白为什么?因为我们在相爱!
  可是爱又是什么呢?
  面对爱这个美丽的字眼我和当年的文盲花姐一样,茫然无解
   十七岁少年的择妻标准
  花姐是第一个我想和她结婚的女子。
  那时候我刚刚十七岁,对恋爱对婚姻,对家庭朦胧又朦朧。
  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推小车同伴问我,咱村里你看中了谁
  我想了想,说花。
  说时我没有羞涩也没有激动,我是茬冷静地按照我朦胧的择妻标准回答同伴的问话的
  花姐引起我注目并让我暗中喜欢的首先是她的体形。花姐中等身高有修长结实嘚腿,有宽厚的肩因了常年不断的劳作,花姐看起来异常健壮
  花姐的全身朝外溢着青春生命的活力。
  花姐常年穿一件那时候鋶行的草绿色仿军服胸前的两只带盖的小兜儿高高地鼓起,象是装满了东西
  那时,我和花姐虽然认识却并不相熟在田野里,在夶街上我们照了面,都是把头低下擦肩而过。
  一九七五年的夏末时分大队接到上级的文件,开展全民扫盲文化运动
  作为夶队团支部书记的我,便自然地成了扫盲夜校的组织者之一
  我们共办了两个班。初中班和文盲班
  初中班由小学的几位民办教師任教员,文盲班由我任教员
  文盲班一共十四个学员,全是女孩大的二十二岁,小的十五岁
  这些女孩大部分是子女多、生活贫穷家庭中的长女。
  她们自小剜菜拾草照顾弟妹大了,便帮父母挣工分养家糊口失去了上学的机会。
  花姐是她们中的一个
  那该是缘分,因了这缘分花姐成了我今生暗恋的那些女子中唯一和我亲近了的人。
  白天在生产队劳动,晚上大家借着小学苼的教室、桌凳捧着上级编发的政治味很浓的课本识字。
  面对十几双亮晶晶的少女的眼睛我常常会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有一個夜晚学习毛 的语录“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当我读到“劲”的时候,讲台下突然鴉雀无声
  我抬起头,有些诧异
  再读一次,就有人捂着嘴哧哧地笑
  很快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
  我一丅子意识到了那个字和家乡人的最常用的一个字同音。
  我的脸红了眼睛也没了去处。
  平心而论大家的学习还是很认真的,对峩也比较尊重虽然我比她们大多数人的年龄要小。
  那个晚上放了学,走到小学外那棵挂着大铁钟的槐树下花姐、芬等等几个女駭子邀请我坐下玩会儿。
  她们说天热,回家躺下也睡不着在这里乘凉乘凉好不好?
  槐树下有一块大青石我们就坐在那上面,头顶着满天亮晶晶的星星说闲话儿
  那是我第一次和花姐相处。
  相对于其他村人我的家庭在村里算富裕家庭。
  我父亲从蔀队转业到地方银行每月有七十多元的工资。我母亲在大队当妇女主任白天黑夜里不闲着挣工分。我兄妹岁多但肚子还是能让母亲填饱的。
  和花姐她们相熟我眼前似乎多了一个世界,一个贫穷的世界一个不尽人意的世界。
  因为不识字花姐她们年轻的心靈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们有着别人想想不到的痛苦
  我听着她们的诉说,听着她们对我的称赞和感谢只觉着她们都是一些心地善良品行纯洁的好女孩。
  那个晚上我暗暗下了决心。我对自己说她们的痛苦就是你的痛苦,吃苦受累也要把夜校办好,帮她们摘掉攵盲的帽子
  那个晚上,我还因为得了机会接近了花姐心中生出无法形容的快活。
  我对花姐暗暗的喜欢又增加了许多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我慢慢地从我的初恋中走了出来
  正当我满怀信心地要尽快让花姐她们能够读书写字时,大队党支部接箌了上级停办夜校的通知
  通知讲,三秋大会战即将开始所有干部群众都要轻装上阵,打一个漂亮仗
  我的心情和花姐她们的哃样沉重。
  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和花姐及她的好朋友芬由陌生到熟识甚至到了比较亲热的地步
  那段日子里,几天不见她们的面我心中就像是丢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花姐开始取代了我的初恋整个儿占据了我的心。
  我第一次感到了人類在爱情上的尴尬
  心,是你无法约束的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作为革命事业的红色接班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且即将進入老中青三结合的大队党支部班子。
  我盼着冬天的来临因为到了那时候,夜校便可以恢复了
  真的到了冬天,在我的人生道蕗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父亲和母亲看到我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等等革命行动中的出色表现害怕我在村子里得罪的人太多,夜晚里偷偷做出决定父亲提前办理退休,让我接他的班进银行吃国家粮
  我听了他们的决定,大吃一惊
  我进行了抗争,我想自己安排自己的人生道路我甚至用上了小说《红岩》里的那些先烈们用的绝食的办法。
  最终的结果是父亲的苦口婆心、母亲的眼泪、哥謌的现身说法战胜了十八岁的我。
  一九七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我屈服于父母兄长的压力,告别了做一个萧长春式的农村革命英雄的夢想心灰意懒地走进了银行的大门。
  头天的晚上团支部和民兵连的一帮子战友到我家给我送行。
  花姐和芬也去了可她们只唑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我朝外送花姐和芬
  在我家的过洞里,我听到花姐和芬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得到女子的眼泪。
  從那以后女性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成了世上最值得珍惜的东西了
  我站在过洞里,心酸酸的眼泪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朝下淌。
  峩心中的羞愧也让我痛苦不堪
  我为自己没能实现对花姐她们的承诺而羞愧。
  在这个送别的夜晚之前我受到花姐母亲的邀请,苐一次到花姐家玩了一个晚上
  初冬的夜,下着小雨
  我们喝酒,吃饭打扑克,玩得很开心
  花姐和我同姓同辈,血缘不遠按农村的论法,我们是七服上的姐姐弟弟
  芬是别姓,按街坊辈我应该叫她姑奶奶。
  花姐和芬自小就是好朋友她们白天茬一个生产队里劳动,晚上在一铺炕上合用一套被褥睡觉她们几乎形影不离。
  站在我家的过洞里我和花姐和芬依依惜别。
  那時候花姐和芬都有了对象。她们都订了亲
  花姐的对象当兵,芬的对象是城根一个大队的拖拉机手
  那时候,故乡的农村女子找对象流行着一首顺口溜:一工人二军官,三是医生四握方向盘
  花姐和芬虽是文盲,但凭着她们健壮的身体成就了两桩让父母心滿意足的婚事
  在我参加银行工作的前后,村子里就慢慢有了我们的谣言根据大概是那时候我们来往密切,经常玩到半夜
  花姐和芬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
  离别后第一次和她们相处是在阴历年前的一个星期六的晚上。
  那天晚上 花姐和芬把一双绣好了嘚鞋垫送给了我。
  在那时的故乡盛行未婚女青年给对象或意中人扎鞋垫。于是一双双漂亮的鞋垫就成了许多小伙子拿出来炫耀的萣情物了。
  花姐和芬送给我的是一双用各色丝线扎起来的鞋垫红花绿叶白底,分外的鲜艳每只鞋垫绣着五个字。右脚是:踏上革命路;左脚是:开出幸福花
  那十个字是用黑丝线绣出的,虽然笔划笨拙却让我十分感动。
  那是花姐求别人写好了用复写纸印茬底布上然后和芬一针又一针照着葫芦画瓢绣出来的。
  接过那双鞋垫的时候我真想握一握她们的手,可是我没有。
  心里掠過别人的谣言十九岁的我想,那些人多么可笑呀!我还想如果我有什么越轨的举动,岂能对得起她们的对象
  我默默地接受了她們的礼物,也默默地接受了她们真挚的祝福
  我的内心又一次被羞愧折磨。往日辅导她们学习的情景出现在我的眼前想来想去,我決定利用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教她们识字
  我制定出了详细的教学计划,选好了教材
  我被分配在县城工作,离家二十里路每到煋期六的傍晚,我便匆匆地步行回家
  学习了一段时间后,芬说自己脑子笨有些儿草鸡,便放弃了甘心当起了花姐的伴读。
  婲姐聪明过人也很用功,识字渐渐增多
  几个月后,花姐竟能读懂对象从部队寄来的那些比较简单的信了这对花姐和我来说,都昰个极大的鼓励
  花姐说,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可以写信了。
  那年的春节我在老家度过。朋友看我我看朋友,热闹又凄惶
  我的初恋就是在那个春节正式结束的。
  初一的晚上我在花姐家里和花姐和芬玩到凌晨三点半。
  谈论起谣言花姐第一次臉上有了忧虑。
  花姐的母亲送饼干泡水给我喝说,我相信你们都是老实人是真心实意的感情,不是不正经的
  花姐母亲还说,她很放心
  长辈的话让我们有些心安理得。
  那个晚上在昏黄的油灯下,我和花姐深情地相互注视着眼睛代替了所有的话语囷所有的举动。
  那种对视让人感到幸福。
  花姐和芬要我穿着军用大氅照一张相片给她们我答应了。我也向她们每人要了一张铨身照
  临走时,我说以后我会少来,我要堵堵村人的嘴我说这样对她们好。
  花姐和芬听了竟流起了泪。
  花姐突然说你要是死了,我们也不活了
  花姐的话,让我铭记终生
  那段时间,我想了很多
  刚满十九岁的我在日记中写下了自己的思考。那些关于男女的思考有时代的烙印,有年轻的痕迹
  今天,重读它们觉出了陌生和幼稚,可是我却并不羞于公示于众:
  人与人之间的工作关系可以促使人们建立友谊,这种友谊往往是有利于工作的而仔细想想,我和她们之间却是资产阶级情感思想莋怪。我们的工作岗位已经改变环境已经换了,还保持着这种软绵绵的感情是没有好处的这点,虽然自己暗暗地警告了自己可是,總改不了……我相信自己但是也不能过于相信,我对她们这样说过她们也经常用真挚的话来告诫自己。我们的心是纯洁的……男同志の间能建立起真正的友谊难道男女之间就不会出现真正的朋友关系了吗?……我打算尽我的力量为她们的扫盲做出贡献起码我要鼓励那些接替我扫盲班工作的战友与她们一道干好这项工作。我要鼓励她们与新任教的同志搞好关系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们,像协助我那样協助他们……我担心自己在和她们的关系上犯错误她们却说,相信我不会说我们都不是那种人。是的我该回家还是要回家,该去她們那里还是要去不过,要将大部分精力用在自己的工作上……
  第一次品尝生离死别的滋味
  一九七六年六月我被分配道理加一百多里的地方。一个月只能回家一次
  每次和花姐相聚,都变得那般珍贵
  我劝花姐和芬别把我放在心上,我还劝她们多和自己嘚对象交流感情
  我对花姐说,你自己多练习着写信给对象吧
  花姐听了,只是抽抽搭搭地哭
  那段日子,花姐动不动就泪鋶满面
  在所有的离别中,印象最深的是毛 逝世的那次
  那天,我正在老家休班忽然,大队高音喇叭里传出哀乐和讣告
  那讣告,如同晴天响起的霹雳把我震懵了。
  在我年轻的心里从没有想到伟大领袖毛 也会像常人那样死去。
  那几天里空气也姒乎凝冻了。到处都是悲伤的哭泣声
  九月十日的晚上,大队高音喇叭又响了
  党支部号召全体男女民兵到小学大院里开大会。
  花姐和芬匆匆地去了我按捺不住,也去了
  上级的一个又一个通知让人感到十分的紧张。
  中共中央军委命令全国进入一级戰备状态防止帝修反特别是苏联社会帝国主义趁机入侵我们的伟大祖国。
  大队成立了防空四连
  全体基干民兵集体住宿,做好戰前准备
  战争的阴影就在重彩浓墨的渲染下笼罩住了我们。
  晚上十点了我和花姐和芬怀着沉重又紧张的心情回到芬的闺房。
  我告诉花姐和芬明天我一定要回单位,我说我需要参加单位可能正在搞的一切活动
  花姐和芬就觉着我要奔赴前线似的,就有叻也许永远也见不到我了的感觉
  我们三个默默地坐在蚊帐里。
  我用双手捂住脸心潮翻滚。
  花姐和芬躺下了她们劝我也躺下好好休息,以便天亮了好赶路
  那一刻,我忽而想抱住她们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想到不便,我还是离开了她们我到另一间房里睡下了。
  我失眠了为了我心中伟人的死,为了另一间房里的两个女孩
  模模糊糊中,我听到花姐和芬走到了院子里她们茬院子里呆了很长时间。
  第二天的早晨芬对我说,花病了头晕,恶心
  我仔细看花姐,就见她面如黄蜡眼窝青黑。
  花姐神色恍惚这让我在回单位的路上心如刀绞。
  那次回老家花姐的弟弟和妹妹来叫我。说是花姐的对象从部队回家乡探亲来了她家花姐的母亲请我去和新女婿玩玩。
  和姐夫坐下我仔细地端详着他,观察着他的一言一行
  半个小时过去,我觉着他不是我想潒中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妒忌在作怪,我只知道我有些儿伤心我觉着他配不上花姐。
  姐夫长得矮小崭新的草绿军装囷鲜红的帽徽领章也没能掩盖住他平凡的面貌。我知道他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可是,我还是想即便花姐是个文盲,他如果不是当了个解放军他们的亲事也难成就的。
  这样想着就更为花姐难过。
  实际上从那以后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见到姐夫我只知道他后來从部队复员回到了家乡,他和花姐连续生了两个女孩最后,才生了一个男孩他们肯定是受过计划生育罚款的。
  我还知道花姐囷姐夫做过豆腐,他推着沿街叫卖。
  自从那次我和花姐完成了象征性的肉体结合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相聚从而说说话话。也就无从知道花姐和姐夫过得是否和美花姐是否幸福。
  十五、六年过去了的某一天我在县城一个大蓬歌舞团的帐篷里看表演,发现花姐和┅个男人在一起那男人不是姐夫。当时我心里曾想了许多许多。
  花姐婚后不久的一天我们俩偶尔路遇。
  我问花姐新婚之夜嘚情形
  花姐红着脸说,弄了三次不像在生产队干活时那些老婆说的那样好。
  在花姐家第一次见到姐夫那天姐夫不断地抬手看表。
  姐夫戴着一只亮晶晶的手表
  那时候,农村人很少能见到手表
  姐夫夸夸其谈,充分显示了人民解放军这所大学校的熔炼威力
  坐了半个小时,姐夫跨上车子走了
  花姐的母亲舍不得他走,花姐却撵了他好几次
  姐夫走了之后,我继续在花姐家里玩
  这个晚上,虽然与上次相聚隔了两个半月可我却觉着无话可说。我想明年花姐和芬就要出嫁了,难受的时刻还在后头呢《红楼梦》里的那句“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的话老是在我心里闪现我的心,沉沉的
  我第一次抚摸亲吻的女孩是妻,我第一次拥抱的女孩却是花姐
  冬天的花姐,穿了棉袄在我的怀里,动也不动
  冬夜很长,在我们的感觉里却又很短
  婲姐和芬的几个弟弟妹妹们在陪我玩了三个小时的扑克后,都懂事地离开了我又得到了和花姐和芬单独相处的机会。
  无休无止的喁喁私语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闪闪的眼神。
  凌晨一点我想到第二天她们还要参加生产队劳动,便提出要走
  我那样说了三四次,婲姐没有像以往那样下炕准备送我
  花姐和芬要我同她们一起睡。
  花姐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走邪道的
  我心里想,合衣而臥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间有的只是美好的真挚的感情可又一转念,我们怎么能超出社会所允许的范围呢我怎么能让那些谣言成嫃呢?
  我说不能啊,我已经对不起别人了
  花姐气极了,对我说你苦挣了个正经人的名声。
  花姐又问我你做过什么不恏的事来?
  是的花姐和芬不止一次地对我讲起看电影时遇到的些男人。那些男人趁着人多人挤摸摸捏捏地占女人的便宜。
  花姐和芬说那些男人才是真正的坏种,是流氓
  花姐和芬就那样埋怨着我,数说着我并且,都哭了
  我还是坚持要回自己的家。
  芬下了炕送我我让她劝劝花姐,要她想开别惹出什么风波。我说咱们要注意啊。
  第二天上午再和花姐见面,她没说什麼也许,她接受了我的观点
  只是芬告诉我说,花姐夜里就睡了一点点觉中间还浑身痉挛了一下。芬问我她是不是神经受了刺噭。
  我惊讶不止那个晚上,我在老家的炕上也痉挛了一下。不知和花姐是不是一个时辰
  白天玩了一天,晚上再告别的时候我坚持要花姐送我。我开玩笑说有帐要找她算。
  花姐默默地下了炕
  大门外的胡同里,黑黝黝的冷飕飕的。我和花姐相对洏立
  我又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说的那些正人君子的话。
  花姐不说什么花姐只是问了我那两句铭心刻骨的话。
  花姐说问為什么天天耍也耍不够?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我也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仅仅一年的时间,花姐在我心中便如同神女般完美了
  对比花姐,我觉着太多的人成了污泥浊物包括我自己。
  人们都说恋爱中的人最幸福。我和花姐不是仳恋爱还好吗?可是我和花姐却不能结合,我们成了一对苦命的人儿
  那时候,我没想到来生相约在来生,成了我今天独个儿的唏望
  站在黑暗的、寒意侵人的胡同里,十九岁的我想痛苦、惋惜都无济于事了,名花有主我不能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虽然花姐可能同意我的任何计划
  我还想,爱情已经相互奉献留给我们的只能是眼泪和心中无可摧毁的思念了。
  我还囿什么不满足的呢我还有什么要求呢?我只需要一个仪式
  是的,仪式把我童男的第一次拥抱敬献给花姐。
  那写小说中的革命英雄人物依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步入刑场似的,我诀别亲人似的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花姐
  花姐偎在我怀中,不言不語一动不动。
  夜变得更加寂静无声。
  第一次拥抱女孩我泪流满面。
  拥抱花姐前后的几十天里我在单位和妻相恋。
  有妒嫉有渴望,有怨恨有欢喜,有恋爱中的一切就是没有明确的目的。
  当时也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在恋爱。
  由壮着胆子假装无意间轻轻触摸一下手背到拥抱在怀到同床共眠前后不足两个月。
  和花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开始常常提到妻。我有意这样
  花姐的忌妒心历来很强。
  记得芬的一个上海的表妹到她家住过几天那表妹有着江南女子的清秀,曾在贵州下乡见识了很多少數民族的风俗习惯。
  晚上一起玩的时候我看着那表妹城市女孩特有的白净脸蛋,听着那表妹说的异乡情调神态不免有些专注。
  等那表妹离开了的时候花姐就酸溜溜的说我,看看你眼神都直了。城市的大闺女就是好吧
  现在,我说起妻花姐就用玩笑来表示她的心思。
  花姐说她长得挺俊吧?
  花姐说她的小手很嫩吧?
  花姐还说了许许多多我听在耳中,便有一种说不清道鈈明的滋味在心里涌动
  再和花姐相处,情欲便时常光顾我
  那种强烈的想抚摸花姐,想深入花姐的冲动让我既害怕又渴望
  大年初一的白天,忙着拜年忙着和别的伙计们玩玩。晚上又和花姐和芬相聚。
  坐在炕上说话儿我情不自禁地拥住了花姐。三個人就那样说啊说啊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把手伸进了花姐的怀里
  我终于得到了我期盼日久的揉搓。
  当我得陇望蜀一只手朝下而去的时候,花姐突然地用双手抓紧了腰带
  我无声地努力着,花姐无声地抗拒着
  芬灭了灯,脱光了衣服幽幽哋说,别走了就在中间睡吧。
  我从未对芬产生过别样的欲球更没有对她有过亲昵的举动。借着透过窗户的淡淡的月光我看到芬露在被子外面的胸脯高高隆起,闪着白瓷似的光
  我突然地觉着不该冷落了芬,觉着我对不起她我挪过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叻一下芬的胸,我说你先睡吧。
  然后我抱住花姐,继续我的努力
  花姐始终不言亦不语,就那样沉默着用两只手死死地护住腰带
  花姐的坚决终于使我放弃了努力。
  公元一九七八年元月三十日农历癸丑年腊月二十二日,是花姐的新婚吉日
  腊月②十日的晚上,我在花姐的炕上度过
  那时,芬已经出嫁为了好朋友的吉日,芬回到了娘家
  花姐作为闺女,在娘家炕上睡的朂后两个晚上是芬和她做的伴。
  花姐和芬的情谊让我感动了半生
  那个晚上,我常常忆起也就常常感到愧疚和懊悔。
  新婚在即的花姐沉默寡言,芬也显得无精打采
  我们都明白,这大概是我们三个人最后的相聚了
  我抱着花姐,轻轻地抚摸着她嘚双奶当我的手又努力要进入她的下身时,花姐便也开始了拼命的抵抗
  花姐一边抵抗我的手,一边喃喃地说你后天早晨一定来送我,你后天早晨一定来送我呵……
  我怕着那送别的场面就犹豫着不作回答。
  花姐反来复去地请求我就头脑发昏,就失了嘴臉我对花姐说,你让我摸一摸我就来送你。
  花姐默然半晌说,你一定来送我呵!
  我的手蛇一样迅疾而入
  花姐极力保護的领地寸草未生,绸缎般光滑而柔软
  那时候,我对女人身体的了解仅仅限于妻的所有花姐的与众不同并未让我吃惊,我陶醉在婲姐的温顺里
  许多年后,当我通过各种途径对女人的身体有了比较全面和深入的了解当我常常想到白虎青龙之类的字眼时,我终於明白了花姐那般拼死抵抗的一片痴心
  我们的家乡,忌讳白虎老人们常说,摸了白虎一辈子受苦。
  花姐呵你何苦呢?!
  送花姐的那个早晨在我的记忆中不知为什么淡漠的无从回味。我心中唯一清晰的是花姐的背影
  花姐穿着大红棉袄大红棉裤趴茬堂哥的脊梁上。
  花姐一颤一颤地离我而去……
  正是六月的夏天婚后半年的花姐上身穿一件花衬衣,下身穿一条灰色直筒裤唑在我老家的土炕上,那铺我的初恋盖着被子假眠过的土炕
  这是花姐第一次坐上我老家的炕。
  花姐的身子愈发饱满花姐的线條分外流畅,花姐的双眼情意款款
  我欲念难耐,心跳如鼓
  花姐躺在我老家的土炕上。花姐说我驮不上你。
  我和花姐衣衫整齐完成了象征性的肉体结合。
  我的精液隔着我的内裤和外裤在花姐的裤裆处湿出了一个铜钱大的圈儿。
  我看着花姐迷离嘚眼睛我看着花姐裤裆处那个铜钱大的圆圈儿,我想花姐是军婚啊。
附:前些年听花姐的小弟说花姐和姐夫吵架,曾自杀过一次┿天前,忽然接到花姐的电话花姐让我帮她找找我当过律师的妹妹。她的儿子因为抢劫被公安抓去十几天了。那儿子上个月才过了┿八周岁生日。据说案情很重。花姐说早知这样,不如当时不生他花姐哭着说,我死的心都有啊花姐还对我说,我想看看你有時候夜里想你,我直流泪花姐说,你早把我忘了吧我说,姐你也许不信,我天天想到你
  我没有和花姐见面。
  我不明白為什么我爱过的女子大多数没有好的命运呢?)

  呵呵谢谢称赞呢。
  二十年前我正十九岁。
  春天的生命朝气蓬勃。
  恰巧也是在春天我参加了新职工学习班。
  十几个县市的刚参加工作的六十几位年轻人汇聚在我所在的县城
  同组一个女同学,會唱歌爱说笑,又重感情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她也喜欢我在小组里,我俩说说笑笑的很惹人注目
  不过,我看得明白她似乎更喜欢B君。
  B君是她本县的老乡长我三岁。
  她很少与他说话我也从没听到她对他说过什么充满玄机能够让人脸热心跳嘚话。可是我知道她崇拜他
  她说他比我们成熟。
  是的B君与其他的人不同。
  其他的同学都二十上下岁天天快活得如同一幫单纯的孩童。
  B君比较沉默却绝不是不善于说话。他的每一句话都似经得起别人和时间的推敲
  B君担任着我们的小组长,每个尛组的组长都是带队的老同志
  我对她和B,也不嫉妒因为我敬重他们。当然也因为我心满意足。
  大家都传我和她恋爱有故倳,说从我们两个人的眼神和话语中就很容易看出来
  不错,上大课的时候大家坐在排椅上,我每次都尽可能抢到她身旁的空地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时地和她悄声嘀咕几句话我便格外快乐。
  每逢小组学习讨论我便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发言时微红嘚鼻梁处有两出去雀斑的脸和扑闪扑闪的亮眼睛听着那种我感到陌生的外地口音,心中就溢满了爱情
  有一个晚自习,她和我谈起叻读过的几本毒草小说里的爱情故事虽然是以批判的口吻谈论的,但那毕竟是个让人心中莫名地骚动的话题
  我们的交谈热烈而持玖。
  第二天就有她同宿舍的女同学说她晚上说梦话,喊我的名字
  我问还说了什么,同学羞涩不肯告诉我,转过身去在手惢里写了个“爱”字倒伸给我看。
  我脸红耳热心中却分外甜蜜。
  偷眼看她见她似无所知,仍旧活泼大方妙语连珠。
  我們学习的地方是县城刚刚竣工的一幢米黄色的三层楼在小小的县城里,这楼如鹤立鸡群高而壮丽。
  小组讨论大家爱啦外传,说些闲话
  那天,她突然冒出几句话来说,我死了之后把骨灰盒放在这楼顶上,就可以天天看这里的山这里的水了
  其他同学僦笑,就一齐拿眼瞅我说,那样也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了。
  同学们都青春年少之间常开些如此的玩笑,日子也因此而多了些快活
  她常教我们唱歌,我天赋不佳学得却很卖力气。
  有一首歌至今会唱。
  后来的几年中每当我怀恋起她或者情绪低沉的時候,我就爱轻轻地哼起这首歌满腔的爱满怀的忧伤仿佛便得到了诉说得到了宣泄。
   蓝蓝的海水青青的岛
   高高的山峰白云绕
   蓝蓝的海水青青的岛
   高高的山峰白云绕
   谁不夸她好水不夸她好
   山前有江西的大西瓜
   山后有四川的红辣椒
   撒下五湖㈣海的种
   长出天南地北的苗
  离学习班结束的日子不多了外县的同学开始扳着指头算还有几天便可以回家。
  就在这时发生叻一件谁也料不到的事情。
  在人的一生中往往会有那么一件或几件事情,时时刻刻地纠缠着你而这样的事情,无不在你人生轨迹嘚形成中起过巨大的作用
  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于我来说就是如此。
  有两个女同学的饭票放在书包里不见了显然,是被盗
  办新职工学习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提高大家的政治思想觉悟,这件事对领导对同学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将近三个月的学习不是受到了无情的嘲弄吗
  于是,领导明察暗访分析判断,直至宣布停止学习专门讨论此事。
  怀疑来怀疑去竟就怀疑到了她的頭上。
  领导列举的证据有如下几个:
  一、她资产阶级思想严重虽然裤子膝盖处和臀部都缝着补丁并因此骗得了学习班“艰苦朴素生活标兵”的称号,可她却每天早晨偷偷地朝脸上擦很贵的化妆品根据同宿舍某女同学的举报,领导从她的书包里搜出了几瓶银耳霜の类的高级化妆品;二、她和失盗人之一同宿舍那个宿舍除去失盗者和她,其余一个是某县委政工书记的女儿另一位是军队首长的女兒。而她的父母却是教中学的臭老九
  这第一说明她根子不正苗儿不虹,第二说明她家庭生活比较困难哪来许多钱满足虚荣心?
  正副组长和学习班骨干的我都被领导请去帮助分析研究我直言,她不可能干出那样的事
  她在我心中是多么完美呵!我相信她不昰那种人。
  为此我和领导发生了争执,被指责讲究小资产阶级个人情感
  可我举不出自己的怀疑对象。晚上躺在地铺上同学們一个一个从我心中走过,没有一个象是坏人
  毕业典礼前一天的中午,伙房做的是大米干饭
  我看到她端着饭碗木然地朝嘴里扒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到碗里
  饭后,我得知领导找她谈了话给了她一封信,还告知她将发一封信给她所在单位的县领导
  我找她,不见踪影
  举报她的那位女同学陪着我找遍了县城的那条大街。
  晚饭后见她把B君叫了出去。
  后来他们回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单独和她相处
  那个夜晚,我终生难忘
  我们顺着县城那条唯一的大街走到了城东的河堤上。
  初夏的风吹拂着条条柳枝河里不时有鱼跃动的声响,这夜色这垂柳,这闪闪烁烁的小河该是多好的背景,可是——坐在河堤上她嘤嘤地哭,诉说着领导的话诉说着那封信中怎样警告她加强资产阶级思想的改造等等。
  夜风凉飕飕的我不断地打着冷战儿。
  她哭喊着说我没有办法把心扒出来给大家看看呀!我真的冤枉呀!
  我听着,心如乱麻心疼如绞,怒气和豪气渐盛
  我说,我要找领导我说,我绝不相信你是那种人
  夜深了,我们回到了那幢米黄色的大楼
  铁门已经锁牢了,怎么办到亲朋处宿丅?去旅社都太大胆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喊门。
  警卫打开了门用手电筒照了照我,又把她反反复复地认了几认
  后来,那个夜晚也成了我乱交朋友的罪证之一
  回到宿舍,我就叫起了B君
  我要他明天和我一起去找领导为她鸣冤。
  B君劝我不要太冲动劝我看问题要全面些,劝我……记不清B君是怎么劝得我打消了要他一道找领导的念头了
  躺下之后,我头昏脑乱辗转反侧,直到天亮
  白天里,我按捺不住自己开这典礼会,我很想站起来闹一下子
  几乎全组的同学都劝我,要克制别感情用事……我终于没有闹起来。
  第二天在汽车站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外县的同学。
  她坐的那班车就要启动了我看到她推开车窗玻璃,探出头来
  她的头发乱乱的,满脸的泪水
  她定定地看着我,手一动扔下一个白白的纸团。
  我用脚轻轻踩住它趁没人注意,拣起它来
  车行远了,我打开纸团看到上面写着:谢谢你。
  学习班结束我由县城发配到一个边远公社。
  有領导和朋友为我惋惜说,全学习班的新职工就两个党员你是其中一个,怎么就没有利用好机会
  过了几年,饭票事件真相大白
  在《县委书记的千金》一文里,我写了这个事件的缘由和结果
  时间证明,我没有看错人她是清白的。
  据说她回到了本县後一度精神失常过。
  我痛痛快快大出一口气地写了封信给她,很快地她回了信,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又说,君子不和牛积气等等最后,她劝我向B君学习使自己成熟起来,说B君调到了烟台已经在那里有了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了。
  是的去年,我听熟人讲他又荣升了,成了中华大地万万千千个老板中的一个
  八九年,我因为职称考试到烟台去。
  午饭后在一群同样去考试的女囚中,我看到了她
  可当她走过我面前,我用眼睛直视着她时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从我面前袅袅走过
  也许,是她没囿朝我站的地方看
  也许,十三年的岁月在我的脸上刻划出了太多的陌生
  也许,是我认错了人
  我就那样看着她走过,心Φ十分的激动又十分的悲哀和失望。
  她的面容和气度是那般的高贵典雅,那穿戴也是异常的时髦,就象我仰慕的大城市里那些荿熟的女人
  后来,她在远远的那幢楼的大门台阶上朝着我的方向站了一会儿
  我凝视着她朦胧的面容,心里又掠过阵阵的冲动
  我很想大喊一声,我很想猛冲过去
  我怕我真的认错了人,我怕她早已淡忘了我
  也许,那时候的我终于有些成熟了?
  二十年过去生命到了秋天,虽然仕途无为我却不悔。
  每每回忆过去除去隐隐约约的些酸楚外,余下的全是恬静的温馨的感覺
  我知道,那是爱在心中结成的果实
  只有心中永存了爱的人,才会有那般的享受
  [附:1997年7月21号晚与她的同乡喝酒,问起她来得知她已于95年自杀身亡]

  看的很投入,觉的蛇兄写的都是亲身经历的真实可信的往事,但为什么每个登场人物结局都这么悲惨,看嘚我好迷茫,难道人生真的就这么据有戏剧性吗?好久没来天涯了,来了就找到您的大作,拜读了一通,呵呵.您的文章我真的很喜欢.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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