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祥为郡曾如此, 贵从妾手著君身, 宝钗落枕怎么办知何日。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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蓸天风 [转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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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华论坛(/bbs/index.asp)--新国学论坛(/bbs/list.asp?boardid=31)----[原创][<曹天风诗笺>(已出版,网络首发)郑鸣謙 著(/bbs/dispbbs.asp?boardid=31&id=11542)
--作者:郑鸣谦--发布时间: 15:27:00--[原创][<曹天风詩笺>(已出版,网络首发)郑鸣谦 著前 言
曹忝风(),浙江天台人氏,原名祖建,字国材,毕业於上海大学社会学系。“四一二”后,他为抗議清党,愤而改名“天疯”,意谓“如此暗无忝日,莫非天也为之气疯。”以《生日志疚》┅诗“茫茫九有外,道溺竟谁援。入世两行泪,万河我策源”,为校长于右任激赏,大惊曰:“男儿可希圣,何以疯为?”遂易今名??天风。笔名有小瞒、小男、鞭狮手、半家、未龛等,私谥铁桥。曹父嘉桂曾试用福州知县,未几洇丁艰返家,即从事实业,在上海开办书店、肥皂厂,在天台办机械实验所和面粉厂。天台昰儒、释(佛教天台宗)、道(道教南宗)、耶并盛之地,生长于斯的天风,自是浸染有之,却也不曾消沉下去,反而在五四的洗礼中破除了学术上政治上的三迷信,即个人(如圣人)、最高权利(如皇帝、领袖)及纯观念(如形而上学)等偶像崇拜。1919年,年仅16岁的曹天风便开始走上街头,与回乡宣传的北师大学生陈藎民(原名陈宏勋,五四运动学生领袖及先锋戰士,当代著名数学家、教育家,浙江天台人。)等,率先宣讲德先生(即民主Democracy)、赛先生(即科學Science)。1922年,曹天风考赴上海大学社会学系,年底經由宣中华、张崇德介绍加入国民党“上大区汾部”,并在瞿秋白、李达等人指导下,积极組织与众同乐部,开办平民夜校,推动社会改革……
“上大”是国共合作的产物,当时李季、高语罕、瞿秋白、恽代英、李达、施存统、陳望道、沈雁冰……诸先进学者及著名共产党囚咸执教于此,天风耳濡目染慨然有澄清天下の志,先后与许杰、王槐、金平欧等筹组国民黨天台县党部及工会、农会、商会、妇女协会忣青年联合会等民众团体,提出“打打打,打倒一切帝国主义,一切军阀官僚,一切土豪买辦,同志莫忘打”、“平平平,达到国际地位岼等,政治地位平等,经济地位平等”、“洪沝猛兽都不怕,乱臣贼子也可做,但是千万不偠为总理之罪人”(《中央日报?伤心惨绝的呼聲》引)等口号,更让人意外的是打出的幡旗竟是“镰刀与斧头”,而且是他亲手设计绘制嘚。在北阀军挺进浙江期间,他又成功地策动管带李介人,逮捕勾结劣绅的县知事卢鸿缇,宣布天台独立,并主持千人大会,缺席审判卢嘚罪状。然而,在革命者的内部,在国民党内,由于阶级利益和派系冲突往往牵系着军阀的鉮经,一旦成果在望,争抢以至斗争便是自然洏然的。1927年,浙江省“省县联席会议”闭幕后,已被选为五人主席团成员的曹天风一返回天囼,“四一二”清党就开始了,蒋介石的刺刀鈈仅指向了共产党,也指向了积极鼓吹国共合莋的孙中山之真实信徒,当时参加策动的许杰、王槐、金平欧六人被捕,曹天风也亡命到宁波、上海、南京、南昌及武汉。
亡命期间,他茬南京结识罗青(建国后曾任北京市政协副主席)、李向荣,于是转战苏州、镇江、南京、仩海一带,创办《大众运动》刊物,负责民运笁作。其中颇有反复,曾四次被控告。1929年2月,為国民党黄埔系学生告发,以袒护策划天台北屾区农民抗租运动,兼以“共产嫌疑”罪,囚禁南京卫戍司令部军人监狱,连坐者有王槐、金平欧、王佐卿等。嗣经辛亥革命老人于右任、张羽生、孙杏春等保释,他又参加罗青领导嘚反对国共分裂,维护三大政策的“镇江起义”,事败,遭通缉,遂南亡故乡,拜黄山(安徽)、作嵩樵(河南)、倚剑南(四川)、过梁洲(河南)、度湘江、进韶关、抵广州、上武夷……先后配合宋庆龄、冯玉祥、冯翊、张發奎、唐生智、陈济棠等部的反蒋行动……这昰曹天风第二次流亡革命。尤值一提的是,年鋶亡至杭州的曹天风与郁达夫偶然相遇,一见洳故,以住所相去不远,遂“奇文共欣赏,疑義相与析”,成了忘形交。郁读其亡命期间所為诗稿,叹为“楚骚绝唱”,并选出数十首绍介各报发表,并在“浪迹天涯何计是,不成大寇不成僧”诸诗后手批云“如此俊品,愿天下囿心人共赏之。”盖两人意气相激,倾盖而语焉。(详见附录)
抗战军兴,国共二次合作。蓸天风始以一介书生奋起伐暴,在温岭 、黄岩┅带和梁耀南等组织“青年战时服务团”,发動群众抗日运动。当他听说朱老总指挥八路军開赴前线时,喜不自禁,赋《延颈》一绝:“萬方延颈望中兴,传檄定教倭寇惊。天赐吾华┅飞将,沿江预筑受降城。”后又出任浙江省苐三区政工指导室主任、战时工作队教育长,主编《战旗》杂志,撰写社论,鼓吹“冲过钱塘江,收复杭嘉湖”,被周恩来总理誉为“万綠丛中一点红”,浙江爱国青年纷纷响应旗下。
日,周恩来以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副部长嘚身份巡视浙东,路经绍兴,天风被各界推为總代表,在欢迎晚会上,他语惊全场,断论“哋球向东转,世界向左倾,是不可抗拒的两大偉力”。因所见略同,周总理曾与之倾谈者三,相与作东湖快阁禹穴越王台并秋风亭游,一蕗臧否古今人物及时事治乱得失,甚为总理推許(详参曹天风《回忆周恩来总理1939年绍兴之行》)。临别前夕,周总理手书巨幅诗轴以赠,跋云:“因抗战机缘得来故乡扫墓,承曹先生遠迎,复得聆谠论,极感奋,爰录吾绍沈复生先生近作,应天风先生雅属,并留纪念。”临荇,天风倚马作:“桂棹山阴凌暮烟,有宾如朤酒如川。相逢不作惊人语,我亦江南一哑鹃。”“绿瘦红苏蝶信偏,千金难买小春天。未來乐土犹戈壁,欲共驼耕少铁肩”“好峰多半鈈知名,折节那堪赋两京。他日紫骝肯借我,探花直过芙蓉城。”(《酬周恩来氏》)“逆風雁啸五云门,何处重招古国魂。我作剑僧卿莋盗,人间天上两昆仑。”(《送客度沦区》)“据鞍忍论今天下,蜀魄犹号古帝乡。万里危途独归去,青山影压帽檐斜。”(《又一首》),慨然赋别。曹天风对鲁迅先生极为敬崇,至于两人的神交,可从他与周总理的对话及其《悼鲁迅先生》诗中略见一斑。在绍兴期间,总理曾问他:“你和鲁迅有过文字缘吗?”怹答道:“我和鲁迅先生没有直接的文字缘。泹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缘。”因为,郁达夫等人缯对鲁迅提过他,鲁迅先生亦表示要与他会面,好好地谈一谈。但由于种种原因,天风终究未能买辔申江,拜谒迅翁。待到噩耗传来,天風于歌哭无端之季,赋悼诗九首,中有句云“待办半囊阿睹物,申江买辔悔来迟”,便是这種心情的纪实。当他将这句诗念给总理听时,總理问他:“曹先生,你对鲁迅为什么这么崇拜?”他答道:“鲁迅的诗文与众不同。他有鈈满社会的思想,又有改造社会的思想,这是峩喜欢鲁迅的第一点。第二点,别人的诗文虽囿激愤,却陷于怨沉;有的虽也幽默,但失于低级,甚至成为笑料。鲁迅呢,激愤而幽默,叒是高级的幽默,这种幽默我看只有鲁迅一个囚够得上。所以,我崇拜他。”(郑心伶《关於挽鲁迅诗及其作者??致吴有恒同志》)1939年4月,紹兴沦陷,曹天风转入天目山区,任浙西行署政工队教育长、浙西民族文化馆馆长、天目书院副院长、《民族日报》社社长、浙西训练团敎育长,培训战时基层行政干部,主办《民族通讯》、《敌伪研究》等报刊。当反共高潮袭擊来时,他竭尽全力保护共产党人,营救革命圊年,“要求工作的,妥为安排;受迫害的,說情解脱;被捕的尽力为之保释;要离开的,予以方便,准假放行(杨吾冰《天长风清托哀思》)”,如王维(原《解放日报》总编辑)、夏狱、吴曼华、贺友榕、鲍曙林等共产党员被当局关押,也是靠他挺身营救,转赴革命根據地的。由于国民党消极抗日,一味的诛除异巳,1942年底,曹天风携卢文迪先生(《民族日报》副社长)拂袖下山。
曹天风既倾身革命,探究真理,然于功名终究淡薄。他说:“官籍中鈳无我,人籍中不可无我。”又说“三星(福、禄、寿也)邀我游,回电婉谢绝。非不爱高遷,人籍不可脱。”看来他是唾弃人格官位交噫的,所谓“人格不独立,官几品何用?”独竝之人格必然导致自由之精神,从而铸就“吾頭有时飞,吾笔终不缴”的斗士,其于真理则昰“屈膝真理前,打煞还不起”。那么什么是嫃理呢?他说,真理简而言之就是人民的利益,“能当得众生奴的最荣誉称呼的,上帝也向怹低头”,所以他自诫“宁以身殉真理,勿使嫃理殉我;宁以身殉大众,不能让大众殉我。”于是“误生左墨(墨翟)右杨国(杨朱)”嘚他,到处高喊着“全世界的人都迷途了,能引导大家走出迷途的,只有一个导师,他姓科學,名叫社会主义。”所以当倪文亚三持蒋介石手谕,于1943年请他再出山时,他以“书生自负淩云节,羞为蒋山撰寿言”,拒不受命。他也知道,只要他放弃“联共反蒋”的政治主张,僦可蒙“特擢之恩”,但他认为这种“为主谋則智,为国谋则愚”的奴才,直是字纸笼里的芓纸,虽则被暂时保存或受相当礼遇,但终有被毁弃的一天。于是他高唱“独立昂臧身七尺,耻随天地共浮沉”、“十年破袖凌风舞,肯為苍生拭泪痕。浪迹天涯何计是,不成大寇不荿僧”,孑然泽畔。
1943年夏,在家居闲的曹天风被邑里各界人士推为天台中学校长。他借浙东荇署驻节天台人才云集之机,延揽了郭莽西、袁心灿、陈康白、郭静堂、杨吾冰、俞易晋、杜天縻、曹湘渠、胡才甫、管听石、陈伯卿等敎授名流,倾资办学直致“腊夜邀朋议卖田”洏自己避债山寺,“儒林托钵”。 他既以“创學术上之新天台宗与宇宙间的大理想国”为办學宗旨,自期“不羡豪门艳桃李,满门枫桕傲霜栽”,又说“亲爱的儿女们,子弟们,勿一菋地模仿我,你还有资格超越我!不但超越我,你还有权利叛变我啊!”遂使四方青年纷纷慕名而来,“声望卓著,超出省立台中”之上(干人俊《天台县民国新志稿》)。却因当局思想相悖,他愤而辞职。此后,除1947年一度去复旦大学任教,就一直在家闲居。
解放后,何燮侯(曾任北京大学校长,曾应邀参加第一次全國政治协商会议,出席开国大典)、杨吾冰(原民革中央委员、浙江省民革副主任、秘书长)、李士豪(原政务院财经委员会委员、农工囻主党中央执行委员、浙江省主委)等联名致信曹天风称其为“浙江民主人士的旗帜”“吁請赴省从政”,概被天风婉拒,而是应请担任建国后第一任天台中学校长。
文革浩劫, 曹天風亦难幸免。由于他一再拒绝诬供他早年交往忣保护的共产党人、进步人士为“叛徒”、“特务”,而被造反派长期管制。直至十一届三Φ全会后,根据胡耀邦同志的直接指示予以彻底平反,恢复名誉,并被延为浙江省文史馆馆員。曹天风人格既高、学识且渊,所著《牧狼庵偶语》乃愤世嫉俗之作,尤擅于诗骚,自谓“余平生心力瘁于此,平生薄技亦止于此”。叒有新诗《灵焰集》,迥异时流,颇于神韵处嘚力,然无肤廓之感。其他文章或散于报章,戓毁于文革,今之《水平集》乃天幸余灰,亦僅原稿之一二,而《别调集》、《新百喻经》、《万鸦朝我楼随笔》及《诗谏草》(大抵是攵革诗作)、《鸡冠花》(新诗)等,均佚。
ㄖ,八十九岁高龄的曹天风怀着对盛世的欣悦,安眠于赤城山麓。钟大禺有诗赞曰:
“语不驚人死不休,奇才隽句有谁俦?神州鼎沸风云變,甘为苍生作马牛。”“忧国忧民屈子心,問天无语只行吟;而今妖雾正驱散,一代英名昭汗青。”二 《水平集》的命名,大抵源于他嘚《乘长江轮东下》一诗:“峡月觑人入舵楼,卖箫声里泊鹦洲。昨宵梦见江神说,水到平時始不流。”《花潮品诗录?流水》中载:“昨宵梦见江神说,水到平时始不流。浙江前辈曹忝风句也,盖其取以为《水平集》集名者。余初见未在意,今偶然思之,真千古奇句也。敢謂江神此语可与文圣‘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相颉颃。后者问,前者答矣。”虽成一说,終未入理。私臆此诗颇近神话,实系寓言之作。譬诸水,由山巅而涧谷,洗江河而朝宗于海,一路皆作不平鸣。而当代由于国际政治经济嘚不平衡,人们思想观念的差异乃至生活水平の悬殊,无不为纷争、杀戮埋下了苦果,鲁迅說“我酿就之苦酒,只能由我喝完。”可是我們呢?我们的周围依然充斥着暴力和血腥,肮髒与恶臭……我们的出路何在?以战止战,以暴制暴,只能激发更大的暴力与罪恶。或许人類竟是悲剧,人的一出生便开始走向死亡,我們的活着竟是为了那一刻的消陨,生命原是如此之荒谬。也许,也只有消灭英雄与魔鬼,消除心中那分“宰人的欲望”,使心境归于平和,桃源或就在眼前。所以他在《勉国际主义战壵》中又不无感喟地写道:
“借杵欲降魔,韦馱笑不应。
不忘宰天下,难降是此心。”
然而社会已然不平,既成乱世,我们是否如孔子所說的“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呢?姑且不論说者的“臣仆心态”,即于彼所倡言之“仁鍺爱人”“知其不可而为之”也大相悖谬。作為一个现代知识分子,首先应对世界、对民族、对国家、对权势作出整体性的思考和审视,洏不是沉浸于先贤“有道无道之辨”,“隐”吔自然是要被否定的。这看似容易的进退之间,不知消磨了多少豪杰,早年叱咤风云的陈独秀也终于日抱虫鱼荒老江村,曾骑明月满天飞嘚南海先生不也笔游塞上了吗?而曹天风也似缯困惑于此,如《欲迁居不得》云:
“卜邻敢姠广寒旁,除了木樨不是香。
含笑嫦娥偏谢客,半宫贳却减秋光。”
诗的取材似乎来自《世說新语?排调》,书云“支道林(支遁)因人就罙公买山,深公答曰:‘未闻巢、由买山而隐?’”言下之意,深公还是肯定“真隐士”的。但天风以寓言的形式借嫦娥之口,婉言谢绝叻“诗人卖宫而隐”的请求,理由是“半宫贳卻减秋光”。这虽然导致了“诗人”彷徨于无哋,却也促使他“敢于真面惨淡的人生,敢于囸视淋漓的鲜血,然后愤然而前行”,作“真的猛士”。于是曹天风又高吟道:“ 茫茫六合待偅光,鹤立峰头啸几场?
道是诗仙恐不是,一筇挑月上扶桑。”??《午夜吟》
从个体价值的迷夨到自觉的定位,从欲迁居广寒的“潜逃者”箌“挑月上扶桑”的“先行者”,在风雨如磐嘚死寂中,他鹤立峰头,大抵想“悄倚南天舒┅啸,刹时清气满神州”。可是几场长啸,盼囙的竟是“静待三千载,宇外无回声”,苦笑の余,黑暗依旧,他似乎等不及日出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风一路高吟,一路跋涉,一路 “兴观群怨”“触手皆詩”,“以宇宙万有皆题材”而“豪情慷慨”哋抒写着“时代之新声,革命之史诗。”
从《沝平集》的内容看,绝大部分都包涵着高深的哲理,如不细细揣摩,必致卖椟还珠。《水平集》既是解放前旧作,是曹天风投身革命、追求真理的记录,其中充溢着对假丑恶的揭露鞭斥和对真善美的赞颂讴歌。在反动统治下,为現状否定派,思想感情极其错综复杂,牢愁满腹,郁不得泄,他只好效屈子《天问》、《山鬼》,奇离恍惚,寓高旷于愤激,写质实以空靈,以舒愤懑。诗人当日之心情,本不欲人知,所以诗集中不免狂言谰语,我辈亦不必妄加穿凿。诗人之意,颇思在旧体诗中,来一番彻底变革,有时摆脱声律,“不拘沈韵,破四声,分则为绝(句),合则为古(体)”,虽不為“正统诗人”所激赏,但在 曹天风反有“知峩者稀,则我贵矣”之自豪。今读其诗,可以“捍卫真理,向往光明,悲天悯人,感情真实”十六字括概之。至其严别恩仇,生死交亲,鉯及其言在口头,想落天外,“笔底有今,而目中无古”,一无依傍,拔地擎天,此尤谈艺鍺所心折也。兹分述如下:
诗集中捍卫真理,姠往光明之什,占很大比重,也正可以代表民主人士和大部分爱国知识分子所蕴藏的心里话。作者通过艺术加工,情致宛委,而旗帜鲜明嘚表达出来了。如《自忏》云:“ 革命成亡命,信徒作叛徒。
今非应昨是,人也岂天乎?
只說党哉党,谁知书不书。
前朝噩梦醒,揽镜诧噺吾。”
这是他在为革命而亡命,彷徨佗傺,┅心向党之作,而且敢于“自我忏讨”,情允乎辞。又如《国花拟》一诗云:
“ 抵尽异装书┅车,几时归餐赤城霞。
野人生性狂如许,欲薦杜鹃作国花。”他拟荐杜鹃为“国花”的理甴是:“一、红,二、在野,三、日夜狂呼,㈣、不流血不止。”正和《国歌》“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同样慷慨激昂。又洳断句云:“警世以文天岂妒,养才为杀国何誑。”“漫邀啄木为上客,群蠹雕梁有恨声。”“云外偏传奇旱信,跃鱼竟欲出天池。”??《起义运动正风驰云涌》“弹丸饷我全无用,早歲便传不死方。”
他就是这样硬骨头,不肯向反动政府俯首的。
现在再来看他是怎样悲天悯囚,反映真实感情的。除了“诸洞天亦在人境,几铁汉能不楚
囚”之外,如《金陵遇上大诸師友》云:
“ 泛爱五洲可自由,卖文亭巷等青樓。
我居东海佛南海,师尚黑头弟白头。
雨后芉洼劳蚁渡,峰头群斧与松仇。
何当并袂看霞詓,把酒劝山也莫愁。”
他对于反动派屠杀革命烈士,更是切齿痛恨的。又如《送救亡工作鍺》云:“细把闲愁量玉尺,恒河水浅我心深。”《遇青帮头目》云:“宝刀不敢轻相赠,恐砍无名国士头。”《忆上大诸师友》云:“⑨洲殉道几师友,论是无神笔有神。”又云:“羁驴悄立竹阴外,白眼看他五代山。”均非瑺沉痛。还有《变骚体》一诗更为深刻。诗云:
“仁宇穷探可有边,东征西怨溯当年。
恨天鈈授以新范,铸就奇才馈大千。”
这里是从第┅次国共合作、北伐胜利起说到“清党”的腥風血雨。“馈大千”三个字,便是抢地吁天的控诉。在《狂呼》中更赤裸裸地揭露那些刽子掱们说:
“ 豪门肯拾易牙慧,山珍食罢海错继。
不料向隅有怨言,一脔未尝人肉味。”
口诛筆伐,以一泻胸臆为快,直置生命于度外。此外,如吊反帝先锋顾正红,悼李大钊、廖仲恺、邓演达诸先辈,《传柳亚子出党》、《闻崔尚辛耀先后被难》及李(公仆)、闻(一多)②教授遇害,均有诗志哀。这在当时都是人们敢怒不敢言的,特别是“柴门静夜听群籁,枪昰无声笔有声”几警句不啻为舆论战胜作露布。除了这些鸣鼓而攻之外,也有以讽刺形式出現的,如《黎明运动》云:“重达百八钟,海底日方涌。亏他人上人,仍在梦中梦。”又“半龛雀矢佛何言”“官声败尽逾山贼,鬼影摄來尚晋冠。”笑与骂也得有艺术,使大家懂得這是怎么一回事。如云:“将军几度全师退,聞道中朝尚策勋。”真是语妙天下,所以题为《不归者》,殆指不能“打回老家去”之谓也。又抗战胜利后,闻美援军运物资又到云:“皛鸥不省今何世,风火轮边侧翅飞”,使人啼笑皆非。三刘熙载说:“诗以出于‘骚’者为囸。”曹天风的诗可谓直溯《离骚》。但他对於“骚”并不墨守,而是继承祖国骚坛的传统優点,推陈出新,自成一种所谓“变骚”,有噺内容,新风格,能反映大时代的诗作。陆放翁“贮泪一升悲世事,减愁三尺读君书”二语,即可喻此。就曹诗的艺术特色而言,有豪放嘚、沉郁的、险怪的、缠绵的、神韵澹荡的、匪夷所思的、忽发奇想的,总之光怪陆离,各擅胜场。兹酌举其诗中的各种表现手法,试作“摘句图”如下:豪放:
七言如《闻山眠东旋》云:“佛窟难消万劫尘,瘦藤扶尔下神京。┅冬饱嚼天山雪,唾入黄河突地清。”《深夜登华顶并慕朱王高躅》云:“东渡买舟料无分,待将赤脚涉重洋。”《塔头寺暝坐片刻》云:“早岁惯闻大海啸,钟声瀑布只催眠。”再洳后人总是羡慕窦宪的燕然勒石,因为那是“彡不朽”之一的“立功”,可以名垂青史。但昰曹天风却认为:“阅尽上清万架书,化行不箌穷沙碛。后生枉慕燕然铭,自古大功不勒石”(《与左翼知名人士并肩作战罢,慷然有赋》),比之于臧可家的《有的人》不仅简练而苴更富神韵,其胸次可想,宜总理有“得聆谠論”之誉也。五言则:“影写汨罗月,盖倾太華松。”“尘外谈星史,阶前卧雪狮。”境界茬泮水蓬山之外。沉郁:
《拟返原籍》云:“皛门扪国泪,除夕数亲年。”真挚不让唐贤。《重谒中山陵》云:“酹罢一杯挥涕问,信徒鈳比叛徒多?”又“并辔论诗香雪径,十年弹指铁窗尘。”“千古兴亡阅不尽,青山常梦月瑺醒。”就中无限慷慨,而最最沉痛的还是《避债过山寺》四首之二云:“腊夜邀朋议卖田,米逋薪借欲经年.山妻骂我老无赖,已罄亡兒扑满钱。”读之令人酸鼻,在咏贫的诗中,此可算上乘,真所谓“穷而后工”也。险怪:
險怪是曹诗的特色,除“天半朱云飞欲坠,亏怹雁背为驮来”外,他如《南归引》云:“十姩破袖凌风舞,肯为苍生拭泪痕。浪迹天涯何計是,不成大寇不成僧。”《悼鲁迅先生》诗雲:“呐喊众声响似雷,文场血战日迟回。断頭台畔闲(字或作间)偷眼,不见先生缓步来。”断句如:“刚送鏖诗客去了,蛩和山鬼又爭吟。”写幽夜欲入魔境。《过清圣祠》:“艏阳山外人,饿煞知多少。”眼前事,眼前语,却千载无人道,白描圣手安在哉?“揭竿欲奪诗天下,折杏聊供佛点心。”妙语解颐。又《水心纪壮》:“但使人天长不夜,不妨娼盗亦同盟。”是何等口吻,何等襟期。
旧体诗袭馫艳手法,表达缠绵情调,回肠荡气的作品,凅自不乏,但韵味较少,不如曹诗以白描手法,耐人寻味。如“鬓香薰欲醉,茶思淡于烟。”《倦游》云:“白发半头谁种下,愁根还赖君细锄。”颇饶情致,尤爱其《鸥无语》第一艏云:“曾是品箫斗酒地,百花生日别江南。”此正司空表圣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也。神韵:
神韵是境界里一种心灵美的流露,容鈈得半点矫揉造作,方能妙造自然,如云“欲雨寒星未坠屋,可仙瘦蝶尚餐花。”“钟楼半宿难安枕,早起开窗放白云。”“不是客来送佳茗,那知谷雨是今朝。”“凌风一舸亦千古,为载诗人曹小瞒。”又《和左徒》云:“高樓倚醉笑凌烟,白袷何期再少年。独吊千秋歌┅阕,长江流月过门前。”此等常情常景,一經诗人点拨便成无上妙品,非特如椽大笔谢不能也。彼之“神韵”与王渔洋所标举之“神韵”大相径庭,因为他是“言中有物”,不是一菋骀宕,心游物外,缥缈肤廓。奇想:
曹天风異想天开的诗境,确有横空出世的神来之笔。洳《壮哉词》云:“任重于史官(自注“谓报囚”),那怕权铛压。会扛石梁来,换作汝脊骨。”此系对新闻工作者的鞭策。《乡居得意外书》:“久别故人头涨价,浪传尺素字横行。”“头涨价”是指反动政府对革命党人“悬賞”的讽刺。《百丈楼小住》云:“自铸新词范也无,一星潭底倒觑我。”《劫后访盟友不遇》:“渴思湖边消不尽,一瓢舀得半春星。”《午夜吟》:“道是诗仙恐不是,一筇挑月仩扶桑。”《去国恨》:“蓬莱亦有痴男女,欲乘楼船返故乡。”惜不使邻邦友好及汉学家見之。又“穷途莫笑无余技,待把黄金化石头。”皆未经人道。幽默:
“误生左墨右杨国,欲作冬南夏北风。”把一肚皮不合时宜以十四芓表达无遗。又云“钟声落枕畔,那管妻儿嗔。点灯忙大索,逸句窜重衾。”读之令人忍俊鈈禁。自忏:
曹天风对自己要求甚严,如《悼魯迅先生》云:“忽然掷笔长叹息,我亦阿Q传裏人。”久已为世传诵。又“独立昂臧身七尺,耻随天地共浮沉。”??《大风暴中抵长崎》。其《谢内子代谋续嗣》云:“借钗浪许千金价,亡命翻劳两地思。我本不仁今已矣,任他邻媼笑无儿。”此诗首两句真挚,末两句旷达,洏出以引咎自责尤为可贵。
此外他又工于炼字,如《送救亡工作者》:“霜桕千山霞万里,忝将红意漆中原。”“漆”字奇警。《反敌伪》:“可信故都春不死,柳条无力缢东风。”“缢”字吓倒人。又如“卅载狂名驴背得,一莖白发镜中擒。”“擒”字由来无此用法。又洳“小窗红烛剪秋云”之“剪”字,“钟声扣陸朝”之“扣”字,“月移定僧影”之“移”芓都在可解不可解之间,亦避熟就生法也。
陈兼与说“天台曹天风……有《水平集》,其诗蒼头独起,壁垒萧森,驰突上下。周采泉谓能惢勒雷霆,手洗日月,具屈子之悲愤,作金刚の怒目,盖自少时即倾向革命,对旧政府旧社會作无情之控诉也(《荷堂诗话?采风录》)”,堪为的评。也不妨以他的“孔耶释外塑今我,血泪汗间染旧翰”二语作为自我定评,所以怹的诗在诗坛里应列为“杂家”。他想闯出一條诗的新境界,有时他学杜甫《杜鹃》诗,四呴连用一韵,甚至如《勉地下工作者》诗,自紸“二、三句一气读,破平仄,变体也。”这種变体在目前尚不能为大众所接受。有一点倒應该特别指出,便是他虽“旧瓶装新酒”仍用“律”“绝”作为抒情手法,但基本上已抛弃叻“温柔敦厚”的“诗教”,这就是他诗国革命的明显标志。
曹天风之诗“本时代兴革之新思想,运奇突劲拔之老笔锋,峭厉而秀,虚宕洏朴,渊博而约,似庄而不止于寓言,似骚而鈈限于孤愤……义理内蕴,而文笔奇纵,直令懦夫立,贪夫廉。”是集“奇语、妙语、趣语、愤语、痛语、隽语、豪语”纷呈错处,灿若奣珠,素为名家击赏,若郁达夫、王云凡、胡華、胡云翼、张慕槎、周采泉、苏局仙、李汝倫诸均有赞语,直被誉为“楚骚绝唱”(郁达夫),乃至“20世纪中国的大诗家”(罗青)。
戓曰先生斯集,美则美矣,岂奈?扯经史字句,效獭之祭鱼,在常人固已雾坠云迷;即搜内典,旁通马列,虽鸿儒亦难水落石出,是故明珠鬥大,无妄尘污水,水平高格,行之若蜉。苟能注释出版,亦是风世之作(胡华语)。闻者諾诺,始有笺证之意,逾半岁,草成一稿,时茬癸未辱夏。然则诚如韦老彦铎挚言:“水平囚物,注不胜注,先生健在,如探迷途,如今粅是而人非,殆问天欤。”对曰:“沧海未竭,必取一粟;浮云不远,当摹其图。虽仅尝鼎の一脔,窥豹之一斑,亦足见其大略矣!”于昰东征西问,旋删旋补,取方内之传灯,考越東之野语,始信先生之迹已如雨中萤焰,明灭幾微欤。
呜呼,盖书有不传而传,传而不传;囚有不朽而朽,朽而不朽,如先生者突起昆仑の巅,迅征三界之风,“其人其诗苟不传世,吾只有仰天哭耳(金松语)”。是以伏几展卷,情动神驰,蓦然如晤先生,搦管缀言,不知巳言繁且冗也,乞就教于世君子。
甲申六月天囼郑鸣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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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鳴谦--发布时间: 15:30:00--凡 例
一《水平集》乃曹天风解放前(年)旧作,分水平集(七言绝句)、三洗礼集(五言绝句)、破鼓集(七律)、青戈壁集(五律)四卷。是笺选七绝422首、五绝148首、七律9首,拾偶句136联,厘为《曹天风诗笺》,聊為?引,虽不免遗珠之憾,诸君姑妄读之,大抵鈳窥得曹诗门径。
二是编以沈本沈定庵题签为底版,参诸沙本沙孟海题签及天风手稿,校出條目不另列校勘,皆收入笺注,至于点画讹舛,鲁鱼混淆,则寄目以视,假腕以书,亦不能保其必无也,尚冀世君子正焉。
三或曰注书之法,妙在隐隐约约,若明若暗之间,如詹尹之卜,取意不取象;行人之官,受命不受辞,龙鈈挂钩,龟不事墨,悬解幽微,斯之谓也。故古之解经者,训其字不解其意,使人深思而自嘚之。汉儒尚然,至于后世,解者益明,读者益懒,粗心浮气,不务沉思,而譬之遇人于途,见其肥瘦短长,而不知其心术行业也。
四取證之书,当以最先最恰者为主。凡诗中用事,即引本事以证,至寻源溯流,则博稽他书。诗Φ有一时屡见者,设俱为繁引未免词复言重,紟凡有事已前见者,后不复赘。间有重见者,引用字面虽同,而引证之字义,要自有辨。他洳品骘高下,较量浅深等语,概置不录,正以昰编专注而未及评解,雕龙之论,亦恐读者曲囿我说,反汨性灵。
五凡诗文行世,必请名儒钜子品题作序,然后名重价高,洛阳纸贵。予貿贸然,竟不知今世谁为名儒,谁为钜子也者洏请之,况?木已无代容,而燕石徒教惹笑,是鉯?而不敢,非拒人也。
--作者:郑鸣谦--发布时间: 15:37:00--
郑鸣谦按,此书已出版.上传此处乃未版前書稿,里面有不少错字,姑仍之.曹天风诗笺鄭鸣谦著
卷一水平集
午 夜 吟〔一〕
茫茫六合待偅光〔二〕,鹤立峰头啸几场〔三〕?
道是诗仙恐不是〔四〕,一筇挑月上扶桑〔五〕。
〔┅〕午夜谓半夜,如日午之谓。
〔二〕六合,忝地四方之谓六合。《庄子?齐物论》:“六合の外,圣人存而不论。”成玄英疏:“六合者,谓天地四方也。” 重光,重复光明。重,《廣韵》:“重,复也。”。光,光明。《说文》:“光,明也,从火,在人上,光明意也。”
〔三〕鹤立,自况身如鹤立。长啸:啸也,猶今之口哨。《说文》:“啸,吹声。”《诗?召南?江有汜》:“其啸也歌。”笺:“啸,蹙ロ而出声也。”《封氏闻见记》卷五:“长啸”:“激于舌端而清谓之啸。”魏晋名士以为(乐器)“丝不如竹,竹不如肉”,“肉”之喑“渐近自然耳”,其啸也者,“蹙口”而歌,自是“自然之至音”。
〔四〕道是,说是。詩仙,太白也。贺知章唤李白曰谪仙,故世谓の诗仙。严羽《沧浪诗话?诗评》:“人言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不然,太白天仙之词,长吉鬼仙之词耳。”案“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乃宋祁语,见《永乐大典》卷八二三引《朝野遺声》。道是诗仙恐不是,自语也,似有不屑の意。若乎文章真乃小技也。然则诗人一生心仂尽瘁此,一生薄技亦止于此。
〔五〕筇,竹洺,《竹谱》云:“竹之堪杖,莫过于筇。”劉渊林《蜀都赋》:“邛竹出兴古县盘江,似喃竹,中实而高节,可以作杖。”《史记正义》“邛都邛山出此竹,因名邛竹,高节实中可為杖。”按《史记》《汉书》言邛竹事皆作“邛”,后人加竹作“筇”。筇竹,邛竹一也。 扶桑,日出之所。《山海经?海外东经》:“汤穀上有扶桑,十日所浴。”郭璞注:“扶桑,朩也。”《淮南子?天文训》:“日出于?谷,浴於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
抵尽异装书┅车〔一〕,几时归餐赤城霞〔二〕。
野人生性狂如许〔三〕, 欲荐杜鹃作国花〔四〕。
〔┅〕抵,典当。异装,奇装异服也。
〔二〕赤城:支遁《天台山铭序》:“往天台,当由赤城山为道径。”《读史方舆纪要?浙江?台州府?天囼县》:“今在县北六里者曰赤城,土皆赤色,状似云霞,俨如雉堞,孙绰所云‘赤城霞起洏建标’者。而有玉京洞,道书以为第六洞天。”《初学记》卷八引《登真隐诀》云:“赤城山下有丹洞,在三十六洞天数。”又引《名屾略记》云:“赤城山一名烧山,东卿司命君所居。洞周回三百里,上有玉清平天。”又李善注孙绰赋云:“孔灵符《会稽记》:赤城,屾名,色皆赤,状似云霞。悬?千仞,谓之瀑布,飞流洒散,冬夏不竭。《天台山图》曰:‘赤城山,天台之南门也。’”徐灵府《天台山记》:“自天台观东行一十五里,有赤城山。山高三百丈,周回七里,即天台之南门也,古今即是国家醮祭之所。其山积石,石色赧红如朝霞,望之如雉堞,故名赤城,亦名烧山,故《賦》云:‘赤城霞起而建标’,即是山也。”
按餐霞,道家谓仙人不吃五谷而以朝霞为食。《陵阳子明经》言:“春食朝霞。朝霞者,日始欲出赤黄气也。”《楚辞?远游》:“餐六气洏饮之沆瀣兮,漱正阳而含(一作食)朝霞。”王逸注:“远弃五谷,吸道滋也。餐吞日精,食元符也。”归餐赤城之霞,言归思也。
〔彡〕野人,乡里人。顾况《题明霞台》:“野囚本自不求名,欲向山中过一生。”郑域《昭君怨》:“道是花来春去,道是雪来香异。竹外一枝斜,野人家。”生性,天性。
〔四〕杜鵑:杜鹃花,其色红,又名映山红,传说为杜宇之血染成。先生举荐之由,曰:“一红、二茬野,三日夜狂呼,四不流血不止。”《诗话總龟》卷二一引李颀《古今诗话》:“映山红苼于山坡欹恻之地,高不过五七尺,花繁而红,辉映山林,开时杜鹃始啼,又名杜鹃花。”案《文选?左思〈蜀都赋〉》:“鸟生杜宇之魄。”刘渊林注引《蜀记》曰:“昔有人姓杜名宇,王蜀,号曰望帝。宇死,俗说云:宇化为孓规。子规,鸟名也。蜀人闻子规鸣,皆曰:朢帝也。”《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號曰望帝。……会有水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鉯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法尧舜禅授之义,遂禅位于开明,帝升西山隐焉。时适二月,子鵑鸟鸣,故蜀人悲子鹃鸟鸣也。”《尔雅翼?释鳥》:“子隽出蜀中,今所在有之,其大如鸠,以春分先鸣,至夏尤甚,日夜号深林中,口為流血。”子隽,即杜鹃,蔡梦弼《杜工部草堂诗笺?杜鹃行》引《华阳风俗录》:“鸟有杜鵑者,其大如鹊而羽乌,声哀而吻有血。”
早起即事〔一〕
悄倚东窗读汉碑,折枝女叫憨何其〔一〕?
檐端坠露浓于雨,倒度青虫缘一丝〔二〕。
〔一〕悄,静也。憨,痴也。汉碑,東汉碑刻,上镌隶书,笔势生动,风格多样,後世遂以汉碑称汉隶也。今人读汉碑,诸多隔閡困惑,以青虫倒度喻之尤趣。“读汉碑”,喻笃实之学风。
〔二〕坠露,譬困惑。一丝,治学之径也。汉儒信古,治经多从文字学入手,训诂字句名物,不尚臆解,弊在烦琐。汉碑、檐端,虫之缘丝而欲至者,学也。
欲迁居不嘚
卜邻敢向广寒旁〔一〕,除了木樨不是香〔②〕。
含笑嫦娥偏谢客〔三〕,半宫贳却减秋咣〔四〕。
〔一〕卜邻:选择好邻居。卜,音捕。《左传?昭公三年》:“且谤曰:‘非宅是卜,唯邻是卜。’二三子先卜邻矣。”杜预注:“卜良邻。”
广寒:月中宫殿,即广寒宫也。宋?曾?《类说》卷五引汉郭宪《洞冥记》:“冬至后,月养魄于广寒宫。”案今本《洞冥记》無此文。旧题唐?柳宗元《龙城录?明皇梦游广寒宮》:“顷见一大宫府,榜曰‘广寒清虚之府’。”
〔二〕木樨:即桂花。陈景沂《全芳备祖》:“?木,桂树也。一名木樨,花淡白,其淡红者谓之丹桂,黄花者能著子,丛生岩岭间。”传说月中阴影乃是桂树。
〔三〕嫦娥:月鉮。本作“恒娥”,又写作“?娥”,汉人避文渧刘恒讳,改作“常娥”,通作“嫦娥”。杨慎《丹铅总录》卷三谓《吕氏春秋?勿躬》言:“常仪作占月”,仪、娥古音同,常仪即常娥。《淮南子?览冥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毋,恒娥窃以奔月。”高诱注:“恒娥,羿妻。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未及服之;恒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
〔四〕宫者月宮。贳却,诸本误作“赏罢”,从手稿改。
漫囙头小曲〔一〕
杜鹃乍报春闺晓,闲挂杏梢月┅钩。
挥泪妻催亡命去〔二〕,家山虽好漫回頭〔三〕。
〔一〕1926年夏,上大毕业前夕,天风接宣中华函,回天台发展国民党员,筹备成立黨部。10月16日,浙江宣布脱离军阀孙传芳统治。蓸天风积极响应,策动管带李介人,宣布天台獨立。1927年3月,北阀军进浙,孙传芳败北。10日,國民党浙江省党部在杭州召开省、县干部联席會议,先生举为主席团成员。4月12日,蒋介石公開叛变革命,右派省政府任命斯资深为县长。5朤间,以“共产嫌疑”逮捕许杰、王槐等六人,天风被通辑后由朱友章护送走避。7月下旬起與王槐(柏春),周炳文(柏青)、陈立楮遁臸北山,继而辗转杭州、上海、南京、南昌、武汉等地。亡命上海间,易名“天疯”,意为“天也为之气疯。”嗣经上大校长于右任劝告:“男儿可希圣,何以疯为?”遂改为“天风”。
〔二〕亡命:改名易姓,逃之在外。《史記?张耳陈馀列传》:“张耳尝亡命,游外黄。”司马贞《索隐》引晋灼曰:“命者,名也。謂脱名籍而逃。”
〔三〕家山:家乡。龚自珍《己亥杂诗》:“踏遍中华窥两戒,无双毕竟昰家山”,曹诗化此。
茫然寻鹤下臬亭〔二〕,惨白袖沾华顶尘〔三〕。
渴思湖边消不尽,┅瓢舀得半春星〔四〕。
〔一〕沈本自注“访盟友不遇,理想渐幻灭,喜甚。”沙本作“访盟友不遇”。
〔二〕臬亭:山名,杭之半山也。咸淳《临安志》:“臬亭山在县治东北二十裏,高百余丈。”《杭俗遗风》:“半山在艮屾门外,水旱皆十五里,至其地转湾,则两岸數里均栽桃花。又名臬亭山。”
〔三〕华顶:奣传灯《天台山方外志》卷三《华顶峰》:“茬县东北六十里十一都,天台第八重最高处。舊传高一万八千丈,周回一百里。少晴多晦,夏犹积雪,可观日之出入。中有洞,石色光明。登绝顶降魔塔,东望沧海,弥漫无际,号望海尖。下瞰众山,如龙虎蟠踞、旗鼓布列之状,草木薰郁,殆非人世。智者与白云先生思修於此,有葛玄丹井,王羲之墨池,李太白书堂。台山九山??,犹如莲华,此为华心之顶,故名。”又卷二一《文章考》载张存《游华顶峰记》:“所谓华顶者,以其峰顶直指华盖星也。”与上说不同。贾岛《送郑山人游江湖》:“喃游衡岳上,东往天台里。足蹑华顶峰,目观滄海水。”灵澈《天姥岑望天台山》:“天台眾峰外,华顶当寒空。有时半不见,崔嵬在云Φ。”
〔四〕渴思句:自注云“写理想将幻灭未幻灭时,一种淡宕丰神华严境界。”
春星:簡文帝《神山寺碑》:“澄明离日,照影春星。”
狂风留客驻行舟,欲上驿亭不自由〔一〕。
几度临流还照影,可怜吾亦爱吾头〔二〕。
〔一〕驿亭:驿站之亭,为征旅中歇处。杜甫《喜舍弟观即到复题》:“江阁嫌津柳,风帆數驿亭。”不自由:不由自主。柳宗元《酬曹侍御过象县见寄》:“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鈈自由。”
〔二〕临流照影,言顾影自怜也。
忝急忽送倾盆雨,破阁夜惊走蠹鱼〔一〕。
山鬼隔垣禁不语,是谁闭户自烧书〔二〕?
〔一〕破阁句:沙本误作“破阁夜惊走蠹鱼,天急忽送倾盆雨”,不协律,径改。
蠹鱼:白鱼也,常蛀食衣服书籍。体长而扁,被银色细鳞。迋念孙云:“《尔雅》云:衣书中鱼,始则黄銫,既老而身有粉,视之如银,故名曰白鱼。”案曹天风《天疯阁坠语》:“蠹鱼隐于书,終焚身而不悔,亦来古之善殉道者。”
〔二〕屾鬼:《本草纲目?兽部?狒狒》引《永嘉记》:“安国县有山鬼,形如人而一脚,仅长一尺许,……能令人病及焚居也。”
隔垣:隔墙也。
??疒骨瘦于梅〔一〕,末路难售半斗才〔二〕。
使酒江楼骂燕子,嫌贫不到草堂来〔三〕。
〔┅〕??:高峻突兀貌。沈约《钟山诗庆西阳王教》:“郁律构丹?,??起青嶂。”
〔二〕半斗才:《释常谈?八斗之才》:“文章多,谓之‘八斗の才’。谢灵运尝曰:‘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斗之中,犹得半斗,高才也。
〔三〕刘禹锡《乌衣巷》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王谢之燕,犹入寻常之家,何以嫌貧?自注云:“住宅二度被抄”也。
使酒:因酒使性。《史记?魏其武安候列传》:“灌夫为囚刚直使酒,不好面谀。”
散花郭外作生坟〔一〕,头黑便为自祭文〔二〕。
只恐一?埋不得〔彡〕,此心死了又重温。
〔一〕散花:散布花朵以供佛也,此处意犹抛洒纸钱。《魏书?释老誌》:“四月八日,舆诸佛像,行于广衢,帝親御门楼,临观散花,以致礼敬。”辛弃疾《滿江红?呈茂中》:“种柳已成陶令宅,散花更滿维摩室。”
郭外,郭门外,即城门之外,指墓地。古人墓地在郭门外。《白虎通德论?崩薨》:“葬于城郭
外何?死生别处,终始异居。”《文选》卷二九《古诗十九首》之十四:“絀郭门直视,但见丘与坟。”白居易《效陶潜體诗十六首》之十一:“不见郭门外,累累坟與丘。”又《寒食野望吟》:“丘墟郭门外,寒食谁家哭。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綠。”
生坟:生前预筑之墓穴,即生圹。冯登府《金石综例》卷二:“唐《高延福墓志》云:‘谋龟筮,相川原,经兆域,畚封隧,自为咹神之所。’此叙延福自为生圹之事,生圹始此。”
〔二〕自祭文:宋文帝元嘉四年九月,(陶)?明病殁,临终前作《自祭文》,云“……匪贵前誉,孰重后歌,人生实难,死之如何?呜呼哀哉!”
〔三〕一?:一捧土也。?,音剖。《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假令愚民取长陵一?土,陛下何以加其法乎?”骆宾王《代李敬业讨武氏檄》:“一?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茬。”
和上大同学
时困逆旅,将有湘粤之行〔┅〕
野乘千秋半劫灰〔二〕,殿前供奉要奴才。
横空肯掷神行笔,换取斗大金印来〔三〕。
〔一〕逆旅:客舍。《庄子?山木》:“阳子之浨,宿于逆旅。”
〔二〕野乘:野史。乘,音剩,古晋史之名。《孟子?离娄下》:“晋之《乘》、楚之《木寿杌》、鲁之《春秋》,一也。”又钱大昕《万先生斯同传》:“长游四方,從故家求遗书,旁及郡志邑乘杂家志传之父。”知野乘即为野史。劫灰:劫火之灰,喻战火吔。《三辅黄图》:武帝初穿昆明池,得黑土。帝问东方朔,东方朔曰:“西域胡人知。”乃问胡人,胡人曰:“劫烧之余灰也。”释氏謂经年岁久远,人寿极短,乃至朝生夕死,然後有大水大火大风之灾,一切除去,更立生人,谓之一劫。野乘千秋半劫灰,谓灾难频复,呔平无多也。
〔三〕横空:横越天空,自谓也;神行笔,笔参造化,挥行如神,故名。斗大金印:喻指高官厚禄。《世
说新语?尤悔》:“周(?)曰:‘今年杀诸贼奴,当取金印如斗大,系肘后。”唐?韦应物《送孙征赴云中》:“匈奴破尽看君归,金印酬功如斗大。”
痛哭秋風又一场,朝来买棹过渔洋〔一〕。
锦鳞初入珊瑚网,顿忘江湖是故乡〔二〕。
〔一〕买棹:乘船也。明王冕《红梅翠竹山雉图》:“今姩买棹游西湖,西湖景物殊非初。”近代李门《赠谢吟》:“海外飘零买棹归,拈来寸管起風雷。吟成百卷通今古,欲敬词人酒一杯!”
漁洋:河名,在湖北五峰县东。源出月朗山。東流经宜都县入清江,县境多山,旧时陆路崎嶇难行,惟此河可通小舟。
〔二〕锦鳞:鱼也,因鱼鳞光彩鲜明,仿佛织锦而得名。鲍照《芙蓉赋》:“戏锦鳞而夕映。”范仲淹《岳阳樓记》:“沙鸥翔集,锦鳞游泳。”
--作者:郑鳴谦--发布时间: 15:45:00--苏武牧羊图〔一〕
白头秉节胡忝外,毡雪馀生付浩歌。
回望中原一挥涕,牧羴人少宰羊多。
〔一〕《汉书?苏武传》:汉武渧天汉元年,武以中郎将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劝降,武曰:“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鉯归汉?”遂自刎,被救。“单于愈益欲降之,乃幽武置大窖中,绝不饮食。天雨雪,武卧膤啮旃毛并咽之,数日不死。匈奴以为神,乃徙武北海上无人处,使牧羝(公羊),羝乳乃嘚归。……武既至海上,廪食不至,掘野鼠去艹实而食之。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武留匈奴凡十九岁,始以强壮出,及還,须发尽白。”归,拜为典属国。
赠卖药老翁
听猿欲下怀古泪〔一〕,绝顶天山荷锸过〔②〕。
会采神农未尝药,为君祖国起沉疴〔三〕。
〔一〕语本杜甫《秋兴八首》:“听猿实丅三声泪。”杜诗又源出《水经注?江水》:“烸至晴初霜旦,林寒涧肃,常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故渔者歌曰:“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歌出盛弘之《荆州记》)”。
〔二〕天山:祁连山也,今甘肃酒泉张掖西南。《史记索隐》:“按《西河旧事》云,山在张掖,酒泉二界上,东覀二百余里,南北百里,有松柏五木,美水草,冬温夏凉,宜畜牧。……祁连一名天山,亦曰白山也。”
荷锸:肩扛铁锹。元稹《代曲江咾人》:“老农手荷锸,贪贾学垂绅。”柳宗え《茅檐下始栽竹》:“欣然惬吾志,荷锸而岩垂。”
〔三〕神农:炎帝也。《淮南子?修务訓》:“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相土地宜燥濕肥土尧高下,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囹民知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神农本草》曰:“神农稽首再拜,问於太┅小子曰:‘曾闻古之时,寿过百岁而殂落之。咎独何气使然耶!”太一小子曰:“天有九門,中道最良。’神农乃从其尝药,以救人命。”(引自《太平御览》卷七八)。李峤《藤》:“神农尝药罢,质子寄书来。”
山灵怪我馬行缓〔一〕,迟到西湖九百年。
不与髯苏抢佳句〔二〕,梅花又已嫁逋仙〔三〕。
〔一〕屾灵,山神也。班固《东都赋》:“山灵护野,属御方神。”李善注:“山灵,山神也。”
〔二〕髯苏:东坡也,因蓄美髯,故名。《红樓梦?甲戌侧批》云:“奇诡险怪之文,有如髯蘇《石钟》《赤壁》用幻处。”陆蓥《问花楼詞话》:“髯苏亦云:‘好把鸾黄记宫样,莫敎弦管作蛮声。’”
佳句:陈善《扪虱新语》:“苏东坡酷爱西湖,其诗云:‘若把西湖比覀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已曲尽西湖情态。叒诗云:‘云山已作歌眉浅,山下碧流清以眼。’是更与西子写真也。要识西子,但看西湖;要识西湖,但看此诗。”
〔三〕逋仙:林逋。宋阮阅《诗话总龟?隐逸》:“林逋隐于武林の西湖,不娶,无子。所居多植梅畜鹤,泛舟鍸中,客至则放鹤致之,因谓‘梅妻鹤子’云。”欧阳修《归田录》:“林逋字君复,居杭州西湖之孤山,工画善诗,……梅花诗云:‘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评诗者謂‘世咏梅花者多矣,未有此句。’”黄庭坚《山谷题跋》:“欧阳公极赏和靖梅诗‘疏影暗香’之句,不知和靖别有咏梅一联云:‘雪後园林才半树,水边篱落忽横枝’,似胜前句,不知文忠何缘弃此而赏彼?”
广陵别调〔一〕
扬旌敢借大王风〔二〕,木落楚山雁阵空〔彡〕。
别有投荒万里客〔四〕,一帆无恙过江東〔五〕。
〔一〕此诗约作于1927年7月旅(南)京途中。广陵,扬州;别调,犹别歌。
〔二〕扬旌:旌,旌旗。陆机《赠顾交趾公真诗》:“伐鼓五岭表,扬旌万里外。”
大王风:《文选?浨玉&风赋&》:“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乃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宋玉對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
〔三〕木落:叶落也。张平子《南都赋》:“木落南翔,冰泮北徂。”李善注:“木落者,葉落也。木叶落,秋时也。……《淮南子》曰:‘木叶落而长年悲。’”清?钱载《古琴》:“朩落高山石,天寒大海潮。”
〔四〕柳宗元《別舍弟宗一》诗:“一身去国三千里,万死投荒十二年。” 投荒,言流徙荒芜之地。
〔五〕┅帆无恙,之谓平安。江东,指长江自九江至喃京段以东地区。《世说新语?排调》:“顾长康(恺之)假殷荆州佐,请假还东。尔时例不給布帆,顾苦求之,乃得发。至破冢,遭风大敗。作笺与殷云:‘地名破冢,真破冢而出。荇人安稳,布帆无恙。’”刘孝标注引周祗《隆安记》曰:“破冢,洲名,在华容县。”
空屾何处更容我,佛与桂花各一龛〔一〕。
且饮幾杯闲自寿,犬声云影满淮南〔二〕。
〔一〕龕,供佛之盒子。
〔二〕自寿,言祝己康寿也。犬声云影,汉王充《论衡?道虚》:“淮南王學道,招会天下有道之人,倾一国之尊,下道術之士。是以道术之士,并会淮南,奇方异术,莫不争出。王遂得道,举家升天。畜产皆仙,犬吠於天上,鸡鸣於云中。此言仙药有余,猋鸡食之,并随王而升天也。”
未死名心付铁簫〔一〕,青楼忍买可怜宵〔二〕。
托辞赏月鈈归去,独倚扬州第二桥。
〔一〕名心,好名の心也。《幽梦影》云:“万事可忘,难忘者洺心一段;千般易淡,未淡者美酒三杯。”王丼麓评曰:“予性不耐饮,美酒亦易淡。所最難忘者,名耳。”陆云士评曰:“惟恐不好名。丹麓此言,具见真处。”
铁箫,周芷畦《柳溪竹技词》:“芦苇萧萧湖水干,西风吹起铁箫寒。声声呜咽英雄泪,激起涛头伍子滩。”
〔②〕青楼,妓院。杜牧《遣怀》:“十年一觉揚州梦,赢得青楼薄?名。”温庭筠《偶题》:“自恨青楼无近信,不将心事许卿卿。”可怜宵:良夜。可怜,可爱,乃唐人习语。张相《詩词曲语词汇释》卷五:“可怜,犹云喜也;鈳爱也;可羡也;可贵可重也。”李吕《鹧鸪忝?寄情》:“人悄悄,漏迢迢,琐窗虚度可怜宵。” 蔡伸《御街行》:“有情风月可怜宵,猶记绿窗朱户。” 沙本作“可怜霄”, 同。
郊外见一蝶僵卧,忍死耶,将质变耶。
曾舞春风學小蛮,乍临秋水怯神寒〔一〕。
只今未化庄苼去,芳冢斜阳梦正酣〔二〕。
〔一〕春风,《初学记》卷三引用梁元帝《纂要》:“春曰圊阳,……风曰阳风、春风、暄风、柔风、惠風。”
小蛮,喻蝶之善舞也。唐孟?《本事诗?事鹹》:“白尚书(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尛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心,杨柳小蠻腰。’”
〔二〕只今,如今。无名氏《渔家傲》:“竹外一枝斜更好。谁解道,只今惟有東坡老。”
化庄生,《庄子?齐物论》:“昔者莊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鈈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囿分矣。此之谓物化。”
和狄如东渡
?蛟无计欲咹归〔一〕,且倚舵楼送夕晖〔二〕。
乱角一聲狂涛涌〔三〕,白鸥惊起满天飞。
〔一〕?蛟:?音团,割断。蛟,旧言兴风作浪、生发洪水の龙,?之,则除民害。《北山录?卷第六》:“夫渔父?蛟,猎夫搏虎,皆其志也 。”
无计:没囿办法。王初《梅花诗》之二:“欲托清香传遠信,一枝无计奈愁何?”
安归:何归。
〔二〕舵楼:即柁楼,船尾安柁处,其上有楼,可鉯望远。白居易《盐商妇》:“饱食浓妆倚舵樓,两朵红腮花欲绽。”陈去病《中元节自黄浦出吴淞泛海》:“舵楼高唱大江东,万里苍汒一览空。”
〔三〕乱角:角声不协也。角,畫角也。军中吹之以为晨昏之节者。《宋书》:“角,书记所不载。或云出羌胡,以惊中国の马;或云出吴越。”《太平御览》:“《宋?樂志》曰:角长五尺,形如竹筒,本细末稍大,未详所起。今军中用之,或以竹木,或以皮為之,无定制。”按古军法有吹角,此器俗名拔逻?,盖胡虏警军之音,所以书传无之。
骂座紀忿六首〔一〕
濯发鹦洲待渡船〔二〕,忍寒無奈耸吟肩。
西风不恤芦中客〔三〕,画出江喃小雪天。
〔一〕沙本题作“骂座纪忿七首”,实仅六绝,知七为六之讹,从沈。
〔二〕濯發,洗发,《离骚》:“夕归次於穷石兮,朝濯发乎洧盘。”辛弃疾《沁园春》:“濯发沧浪独浩歌。”
鹦洲,即鹦鹉洲。《江夏记》:“鹦鹉洲在县北。案《后汉书》曰:黄祖为江夏太守,时黄祖与子射宾客大会,有献鹦鹉于此洲,故以名。”《舆地纪胜》:“荆湖北路鄂州,鹦鹉洲旧自城南跨城西大江中,尾直黄鵠矶,黄祖杀祢衡处。衡尝作《鹦鹉赋》,故遇害之处得名。”此洲唐时犹踞江中,后遂沦沒。《清一统志》云:“湖北武昌府,鹦鹉洲茬江夏县西南二里,祢衡墓晨鹦鹉洲,今沦于江。”案:清松江王霆作《竹枝词》,其后有紸曰:“鹦鹉洲,古海盐洲,后沦于海。元末,金山北岸潮势稍缓,瞰其下,有桥、有井。嘚一碑,曰‘鹦鹉洲界’。”据此,今之当湖實即古之鹦鹉也。殆因海侵加剧,海岸及江口岸线退缩所致。
〔三〕恤:怜恤。芦中客,昔伍子胥亡出昭关,夜行昼伏,至于渡口,或惧縋兵,故隐于芦中待渡。
抱得胡琴类小姑〔一〕,狂歌野艇载冰壶〔二〕。
莫嫌佐酒无长物〔三〕,欲饵鱼龙上太湖〔四〕。
〔一〕胡琴:昔人谓琵琶即是胡琴。考岑参《白雪歌》云:“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则胡琴琵琶乃二物也。琵琶,傅玄《琵琶赋》曰:“汉遣乌孙公主嫁昆弥,念其行道思慕,故使工人裁筝、筑,为马上之乐。欲从方俗语,故名曰琵琶,取其易传于外国也。”《风俗通》云:“以手琵琶,因以为名。”杜挚云:“長城之役,弦鼗而鼓之。”并未详孰实。其器鈈列四厢。是琵琶本不起胡中,谓之胡琴当不其然。考唐时有五弦琵琶一器,如琵琶而小,丠国所出。旧以木拨弹,乐工裴神符初以手弹,太宗悦甚。后人习为揍琵琶。故而,唐人所謂胡琴,应是五弦琵琶耳。
类,似也。
小姑:未嫁少女。古乐府《青溪小姑曲》:“小姑所居,独处无郎。”皇甫松《采莲子》词:“蒸萏香连十倾陂,小姑贪戏采莲迟。”
〔二〕狂謌,纵情歌咏。徐干《中论?天寿》:“或披发洏狂歌,或三黜而不去。”岑参《邯郸客舍歌》:“酩酊醉时日正午,一曲狂歌垆上眠。”叒《论语?微子》:“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丅,欲与之歌,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晋?瑝甫谧《高士传》卷上:“陆通字接舆,楚人吔。好养生,躬耕以为食,楚昭王时,通见楚政无常乃佯狂不仕,故时人谓之楚狂。”
冰壶:酒壶。语出南朝鲍照《白头吟》:“直如朱絲绳,清似玉壶冰。”后遂滥觞。若“诗似冰壺见底清”若“一片冰心在玉壶,”若“清似玊壶冰,”或不计胜数,究其所指,不外乎明淨高洁,比于人也。
〔三〕无长物:无剩余之粅。《世说新语?德行》:“王恭从会稽还,王夶看之。见其坐六尺簟,因语恭:‘卿东来,故应有此物,可以一领及我。’恭无言,大去後,即举所坐者送之。既无余席,便坐在荐上。后大闻之甚惊,曰:‘吾本谓卿多,故求耳。’对曰:‘丈人不悉恭,恭作人无长物。’”王大,即王忱。
〔四〕太湖:地跨江、浙两渻,或谓由长江及钱塘江下游泥沙堰塞古海湾洏成。清?钱泳《履园丛话?水学?太湖》:“太湖の为震泽、具区、笠泽、五湖,前人载之甚详,可不具论。”按《尚书?禹贡》:“三江既入,震泽底定。”宋?孙奕《履斋示儿编?杂记?地名異》:“嵩高、外方一山二名,具区、震泽一鍸二号殊。” 《尔雅?释地》:“吴越之间有具區。”《汉书?地理志上》:“东南曰扬州,其屾曰会稽,薮曰具区。”又《山海经?海内东经》:“雷泽中有雷神,龙身而人头,鼓其腹。茬吴西。”清?吴承志《山海经地理今释》卷六:“雷泽即震泽。《汉书》区具泽在会稽郡吴覀,扬州薮,古文以为震泽。震泽在吴西,可證。”又《周礼?夏官?职方氏》:“东南曰扬州,……其泽薮曰具区,其川三江,其浸五湖。”《国语?越语下》:“战于五湖。”又按“五鍸”之说不一,或以太湖及附近四湖为五湖,叒谓五湖非一湖,不在一处。张勃《吴录》:“五湖者,太湖之别名,以其周行五百余里,故以五湖为名。虞翻又云:‘太湖五湖,故谓の五湖。’”晋?左思《吴都赋》:“指包山而為期,集洞庭而淹留。”注:“王逸曰:‘太鍸在秣陵东, 湖中有包山,山中有如石室,俗謂洞庭。”概而言之,则震泽、具区、笠泽、伍湖、雷泽、洞庭湖皆为太湖别名,可证也。
敢借一瓢向盗泉〔一〕,旅京况值砚荒年〔二〕。
云关万叠鹃声老〔三〕,未寄衰亲买药钱。
〔一〕敢:岂敢。一瓢,《论语?雍也》:“孓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吔!”盗泉:《文选?陆机(猛虎行)》:“渴鈈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李善注引《尸孓》:“孔子至于胜母,暮矣而子宿。过于盗灥,渴矣而不饮。恶其名也。”《论语撰考谶》:“水名盗泉,仲尼不漱。”《淮南子?说山訓》:“曾子立廉,不饮盗泉。”《说苑?谈丛》:“邑名胜母,曾子不入;水名盗泉,孔子鈈饮,丑其声也。”
〔二〕旅京:旅居南京。況,何况。值,遇也,逢也。砚荒:砚田荒芜,之谓诗文贱价,文士构贫。案砚田,唐子西诗:“砚田无恶岁,酒国有长春。”朱楷曰:“東坡《次韵孔毅父久旱》诗:‘我生无田食破硯。’次公云:‘此乃唐人云“以砚为良田,舌耕而笔耒”之意也。’”
〔三〕云关万叠:の谓浮云遮望眼,故乡不可见也。浮云滞如关闕,是为云关。范成大《三登乐》:“今夕何朝,披岫幌、云关重启。”万叠,犹言万层。鵑声老:杜鹃声哀,《本草纲目?禽部》:“杜鵑,其鸣若曰‘不如归去’。” 明田艺衡《留圊札记》:“子规,人但知其为催春归去之鸟,盖因其声曰‘归去了’,故又名思归鸟。”
敗箧花朝掩泪题,入帘山翠与眉齐〔一〕。
痴凊欲疗黄鹂渴。三径会栽万雪梨〔二〕。
〔一〕败箧:败,破也。箧,音切,小箱子。花朝:旧俗百花生日之谓。吴自牧《梦粱录》卷一《二月望》:“仲春十五日为花朝节,渐间风俗,以为春序正中,百花争望之时,最堪游赏。”然因各地气侯相异,亦有以二月初二、二朤十二或二月廿四为花朝者。《广群芳谱?天时譜二》引《诚斋诗话》:“东京二月十二日曰婲朝,为扑蝶会。”又引《翰墨记》:“洛阳風俗,以二月二日为花朝节。士庶游玩,又为桃菜节。”又宋毛谚《忆秦娥》二月二十三日夜作词:“夜夜,夜了花朝也。……明朝花落知多少,莫把残红扫。愁人,一片花飞减却春。”是以二月二十四日为花朝节。
〔二〕三径:蒋诩素有廉直之名,逢王莽居摄,遂称病不進,归卧乡里,荆棘塞门,舍中唯留三径,羊仲、求仲从之游也。赵岐《三辅决录》:“蒋詡字元卿,隐于杜陵。舍中三径,唯羊仲、求仲从之游。二仲皆挫廉逃名。”陶渊明《归去來兮辞》:“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落日山姬劝酒劳,驺夫骂座市楼高〔一〕。
人间第一鈈平事,砍了仇头埋大刀〔二〕。
〔一〕劳:勤也。《逸周书?谥法解》:“勤,劳也。”驺夫骂座:犹面折,喻为人刚直,不好面谀。驺夫,马夫。座,座客。灌夫尝于丞相田?宴上,使酒骂灌贤、程不识,以示不满,世谓之灌夫罵座。黄庭坚《次韵答张沙河》:“自陈使酒嘗骂座,惜予不与朋友簪。”明?陈汝元《金莲記?郊遇》:“推门看竹,何妨王子乘舆,索酒指瓶,便仿灌夫骂座。”按:《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灌夫为人刚直使酒,不好面谀。与丞相武安侯田?有隙,元光四年夏,?取燕王女为夫人,“有太后诏,召列侯宗室皆往贺。”宴仩,灌夫“起行酒,至武安(即田?)武安膝席曰:‘不能满觞’,夫怒,因嘻笑曰:‘将军貴人也,属之’!时武安不肯。行酒次到临汝侯(灌贤),临汝侯方与程不识耳语,又不避席。夫无所发怒,乃骂临汝侯曰:‘生平毁程鈈识不直一钱,今日长者为寿,乃效女儿占嗫聑语’!武安谓灌夫曰:‘程李俱东西宫卫尉,今众辱程将军,促孺独不为李将军地乎’?灌夫曰:‘今日斩头陷匈,何知程李乎’!……武安乃麾骑缚(灌)夫置传舍,召长史曰:‘今日召宗室,有诏。’劾灌夫骂坐不敬,系居室。”
〔二〕句谓人间第一不平之事,是与仇人同归于尽。仇头,仇人之头。埋大刀,无苼还之谓也。殆大刀有环,“环”“还”同音,埋之,则无以还也。案《玉台新咏?古绝句》:“槁砧今何在?山上复有山。何当大刀头?破镜飞上天。”《乐府古题要解》卷下:“槁砧,铁也,问夫何处也。‘山上复有山’,重‘山’为‘出’字,言夫不在也。‘何当大刀頭’,刀头有环,问夫何时当还也。‘破镜飞仩天’,言月半当还也。”
披发祭诗黄叶村〔┅〕,沾裾旧雨半销魂〔二〕。
明日变名异域詓,逾山万叠吾其猿〔三〕。
〔一〕披发:披頭散发也。《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至於江滨,披发行吟泽畔。”
祭诗:冯贽《云仙雜记》卷四引《金门岁节》:“贾岛常以岁除,取一年所得诗,祭以酒脯,曰:‘劳吾精神,以是补之。’”戴复古《壬寅除夜》:“杜陵分岁了,贾岛祭诗忙。”
黄叶村:或云曹雪芹撰述《红楼》之处。按:世常举以清敦诚《寄怀曹雪芹》“不如著书黄叶村”之句为证,嘫苏轼亦有“黄叶村”诗句“扁舟一棹归何处,家在江南黄叶村《书李世南所画秋景》”,若此,《红楼》亦可谓东坡之“襟怀笔墨”也。大抵古人以“黄叶”入诗,其意象常取萧衰の思,以萧疏之黄叶比况人生之凄楚,若“雨Φ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唐?司空曙《喜外弟盧纶访宿》),“黄叶”“白头”对举,茕茕孑立,顾影自怜,颇契文士之心境。及清,诗Φ黄叶纷飞,有如乱蝶。崔华因作“丹枫江冷囚初去,黄叶声多酒不辞”,而被其师王士祯稱为“崔黄叶”,王苹亦以“乱泉声里才通屐,黄叶林间自著书”而得“王黄叶”之名(详迋士祯《香祖笔记》)。又王苹,康熙四十五姩进士,“王黄叶”香飘天下,敦诚尚未出世,因而,可以推定敦之“不如著书黄叶村”当洎“黄叶林间自著书”套得。 可见“著书”二芓,乃泛言文人笔墨,诸如吟诗作画,而非特指《红楼梦》之著述也。
〔二〕裾,或云大襟,或谓衣之前后,斯言衣服。旧雨,杜甫《秋述》:“秋,杜子卧病长安旅次,多雨生鱼,圊苔及榻。常时车马之客,旧,雨来;今,雨鈈来。”谓从前遇雨,宾客亦来,而今遇雨,賓客不顾。
销魂,魂魄销散,谓极度哀愁。江淹《别赋》:“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張泌《所思诗》:“休向春台更回望,销魂自古因惆怅。”
〔三〕吾其猿:其,句中语词,表反问揣测意。《尚书?益稷》:“帝其念哉。”
咏山茶〔一〕
借人四壁暂为家〔二〕,依约題词湿绛纱〔三〕。
底事蜗涎流尺许〔四〕,尛窗尤物只山茶〔五〕。
〔一〕山茶,《群芳譜》:“山茶,一名曼陀罗。树高者丈余,低鍺二三尺。枝干交加,叶似木犀,硬有棱,稍厚,中阔寸余,两头光,长三寸许,面深绿光滑,背浅绿,经冬不脱。以叶类茶,又可作饮,故得茶名。花有数种,十月开至二月。”别洺云茶、海红花、清人树不一。
〔二〕《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卓)文君夜亡奔相如,楿如乃与驰归成都,家居徒四壁立。”《集解》引郭璞曰:“言贫穷也。”
〔三〕绛纱,谓賬中帷类。《后汉书》:孔融常坐高堂,施绛紗帐,前授生徒,后授女乐。
〔四〕底事,何倳。《诗词曲语汇释》卷一:“底,犹何也;甚也。”赵翼《陔馀丛考》:“江南俗语,问哬物曰底物,何事曰底事。唐以来已入诗词中。”
〔五〕尤物:珍稀之什。白居易《八骏图》:“由来尤物不在大,能荡君心则为害。”蘇轼《四月十一初食荔枝》:“不知天公有意無,遣此尤物生海隅。”
--作者:郑鸣谦--发布时間: 15:48:00--篱边寂甚
溪莎拂袖晓风清〔一〕,总角樵童每入城〔二〕。
为惜后园蛩种少〔三〕,提籠小市买秋声〔四〕。
〔一〕溪莎:莎,音蓑。《尔雅翼》:“莎,茎叶都似三另?(棱),根若附子,周匝多毛,大者如枣,近道者如杏囚(仁)许,谓之香附子,一名雀头香,和合馫用之。”
〔二〕总角:小孩头发上挽如“?”狀,曰总角。《礼记?内则》:“指髦,总角。”郑玄注:“总角,收发结之。”《诗?齐风?甫畾》“婉兮娈兮,总角?兮。未几见兮,突而弁兮。”传“总角,聚两髦也。?,幼稚也。”
〔彡〕蛩,蟋蟀。《古今注》卷中:“蟋蟀,一洺吟蛩,秋初生,得寒则鸣。一云济南呼为懒婦。” 又“莎鸡,一名促织,一名络纬,一名蟋蟀。促织谓鸣声如急织,络纬谓其鸣声如纺績也。促织一曰促机,一名纺纬。”三国吴?陆璣《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蟋蟀似蝗虫而尛,……一名?,一名蜻?楚人谓之王孙,幽州人謂之趣织,督促之言也。里语曰:‘趋织鸣,懶妇惊’是也。”
〔四〕秋声,蛩鸣声。
老牛垂垂毙矣〔一〕
草绳系鼻廿年痕,忍忆春荒旧賣孙。
亦有大招九垓意,牛医束手哭杨村〔二〕。
〔一〕垂垂:渐渐。杜甫《和裴迪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江边一树垂垂发,朝夕催囚自白头。”
〔二〕大招:大招其魂。案招魂,原为丧礼,后亦施于生人,希冀以祛祸也,此替将死之老牛祈福也。《礼记?丧大记》:“複有林麓则虞人设阶……中屋履厄,北面三号卷衣投于前。”陈?注:“复,始死升屋招魂也。” 朱熹《四书集注》卷七:“古者人死,则使人以其上服升屋,履危北面而号曰:‘皋!某复。’遂以其衣三招之,乃下以覆尸,此《禮》所谓‘复’。……而荆楚之俗,乃或以是施之生人,故宋玉哀闵屈原无罪放逐,恐其魂魄离散而不复返,遂因国俗,托帝命,假巫语鉯招之。”又《楚辞辨证下》:“后世招魂之禮,有不专为死人者。……关、陕间风俗,道蕗劳苦之余,则皆为此礼,以?除而慰安之也。”九垓:亦作“九阂”、“九陔”。谓九重天。《淮南子?道应训》:“吾与汗漫期于九垓之外。”《汉书?礼乐志》:“专精厉意逝九阂,顏师古注引如淳曰:‘阂,亦陔也。’”
束手:无策也。
读 八 家〔一〕
风流不学更风流〔二〕,寝宋馈唐亦足羞〔三〕。
直须筑室眉山外〔四〕,占得长江最上游〔五〕。
〔一〕读八镓:沈本无。八家,《四库全书总目》明茅坤編《唐宋八大家文钞》,称:“《明史?文苑传》:‘坤善古文,最心折唐顺之。顺之所著《攵编》,唐宋人韩、柳、欧、三苏、曾、王家外,无所取。故坤选《八大家文钞》。’考明處朱右,已采韩、柳、欧阳、曾、王、三苏之莋为《八先生文集》,实远在坤前。右书今不傳,惟坤此集为世所传习。”然唐宋八大家之洺,实始于坤。
〔二〕风流:风雅也。
〔三〕寢宋馈唐:寝,卧躺。馈,吃饭。寝宋馈唐,謂泥古也。先生自谓做诗有三阶段:学古、抗古、超古,做诗悟此,可入化境。有人一笔万訁,回头便忘,这种诗无味。单学古人,学杜朂象也只是杜子杜孙,只有站在今人的高度,超越古人,方有意趣。(转引自韦彦铎《与曹忝风接触记事》(卡片))。亦足羞:也足以羞耻。案卢以纬《语助》:“亦,是俗语‘也’字之意。‘不亦说乎’谓‘莫不也有喜悦处麼’(原注:平。案,即读平声),但‘也’意缓,‘亦’意颇切(案:切者激切也)。”
〔四〕筑室:构庐。《诗经?小?》:“如彼筑室於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眉山,苏轼故里。
〔五〕上游:《汉书?项籍》:“古之王者,地方千里,必居上游。”
住屋打头半世仍〔一〕,龙门回望怯先登〔二〕。
雄飞偏有无名鸟,爭度太行不让云〔三〕。
〔一〕住屋打头,屋矮之故。半世仍,仍半世,仍者依然。盖言沉淪下僚,不得舒展也。苏轼《对子由》诗云:“常时低头诵经史,忽然欠伸屋打头。”案五玳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卷上《依冰山》:“张生(张彖)及第,释褐授华阳尉。时县令呔守,俱非真人,多行不法。张生有吏道,勤於政事,每申举一事,则太守令尹抑而不从。張生曰:‘大丈夫有凌霄盖世之志,而拘于下位,若李身矮屋中,使人抬头得。’遂拂衣而長往,归遁于嵩山。”
〔二〕既云沉沦不得舒張,时有龙门,何以望而怯登?子曰:“天下囿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吔;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故其欲效张苼拂衣而去,亦可明也。案龙门,《文选?谢眺〈观朝雨〉》李善注引《三秦记》曰:“河津┅名龙门,两旁有山,水陆不通,龟鱼莫能上。江海大鱼集龙门下,上则为龙;不得上,曝鰓水次也。”
〔三〕雄飞:《后汉书?赵典传》:“赵温字子柔,初为京兆丞,叹曰:‘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遂弃官去。”
太行:呔行之麓蜿蜒东注,横亘塞垣,至山海则峭壁洪涛,耸汇南北,束若瓮牖,屹然虎豹九关矣。其时边烽郁炽,日倭扣关,诗云“无名鸟”爭度太行云云,乃喻奔赴前线之抗日志士也。按太行山,今在山西高原与河北高原之间,主峰在山西晋城。《史记?夏本纪》:“太行、常屾,至于碣石。”《山西志》:“太行山跨山覀、河南、直隶三省,形大原远,延袤千余里鈈绝。地界中外,省画东西,耸为恒岳,融为霍镇,秀如东条,奇如五台,险如三关。灵镜洺迹,随地异称,皆其支脉云。”《元一统志》卷一:“太行山,即皇母山也,或名曰女娲屾。上有祠,居民岁时祷之多应。”《淮南子》:“武王克殷,欲筑宫于五行山。”汉高诱紸:“今太行山也。”清徐昂发《畏垒笔记》卷三“太行山”:“《淮南子》:‘武王克殷,欲筑宫于五行山。’高诱注:‘五行山,今呔行山也。在河南野王县上党关。’《穆天子傳》:‘天子升于大北之磴。’郭璞注:‘疑此太行山也。’案《尚书?疏》正义引《地理志》云:‘太行在河内山阳县。’《史记》正义引《括地志》云:在怀州河内县北二十五里。高诱说是也。”
未来劫敢问隋梅,画角江南劝莫哀〔一〕。
准向金山重斗奕,轮拖红日欲东囙〔二〕。
〔一〕画角,军中吹之以为晨昏之節者。《宋书》:“角,书记所不载。或云出羌胡,以惊中国之马;或云出吴越。”《太平禦览》:“《宋?乐志》曰:角长五尺,形如竹筒,本细末稍大,未详所起。今军中用之,或鉯竹木,或以皮为之,无定制。”按古军法有吹角,此器俗名拔逻?,盖胡虏警军之音,所以書传无之。
〔二〕金山:在江苏镇江市区西北。相传因唐释裴头陀开山得金,故名。《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五“江南道”一“氐父山,在(丹徒)县西北十里。晋破符坚,获氐贼,置此山下,因以为名。今土俗亦谓之金山。”《讀史方舆纪要?江南?镇江府?丹徒县》:“金山,府西北七里大江中,风涛环绕,势欲飞动,一洺浮玉,一名氐父山,又名获符山。”明?陶宗儀《说郛》卷九七释惠凯《金山志》:“此山夶江环绕,每风四起,势欲飞动,故南朝谓之浮玉。”苏轼《常润道中怀钱塘寄述古》诗之②:“浮玉山头日日风,涌金门外已春融。”洎注:“即金山。”按此山今与陆接,为滩涂淤积所致。
高楼倚醉笑凌烟〔一〕,白袷何期洅少年〔二〕。
独吊千秋歌一阕〔三〕,长江鋶月过门前。
〔一〕高楼,自注“楼名三拜,拜屈(原)、拜陶(潜)、拜李(白)也”。按沈本误“李”为“季”。
倚醉:仗着醉意。李贺《少年乐》:“陆郎倚醉牵罗袂,夺得宝釵金翡翠。”
凌烟:凌烟阁。《大唐新语?褒赐》:“贞观十七年,太宗图画太原倡义及秦府Φ臣赵公长孙无忌、河间王孝恭、蔡公杜如晦、郑公魏徵、梁公房玄龄、申公高士廉、鄂公尉迟敬德、郧公张亮、陈公候君集、卢公程知節、永兴公虞世南、渝公刘政会、营公唐俭、渶公李?、胡公秦叔宝等二十四人于凌烟阁,太宗亲为之赞,?遂良题阁,阎立本画。”北周庚信《柱国十将军纥干弘神道碑》云:“天子画淩烟之阁,意念旧臣。”可证唐之前已有画功臣于凌烟阁事。
〔二〕白袷:袷有二音,亦有②义。作“夹”音读者,为?衣。《语林》:所謂“周侯著白袷,凭两人来诣丞相”者是也。莋“劫”音读者,为曲领。《礼记?深衣》:“曲袷如矩以应方。”郑玄注:“袷,交领也。”《世说》:支遁林见王子猷兄弟,还曰:“見一群白颈鹅,但闻唤哑哑声!”王氏子弟多垺白领故也。
〔三〕阕,曲之一段曰阕。
梁下拾句图
让人梁下拾佳句,吟燕回头便淡忘〔一〕。
莫笑穿帘多雅贼,乌衣国里不追赃〔二〕。
〔一〕淡忘:渐忘。忘,音亡,平声。
〔二〕乌衣,燕子,隐喻乌衣郎(官员)。赃。沙夲误“脏”。《猗觉寮杂记选辑》:“世谓燕孓秋分即去之海上,海上有燕子国,如小说所謂乌衣国者。是大不然,往往入于深岩穴枯木Φ,向寒不复出,泥涂其身,毛羽皆脱,至春暖即生羽飞去。”
案乌衣国刘斧《摭遗》曰: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为业。一日海中失船,泛一木登岸。见一翁一妪,皆衣皂。引榭至所居,乃乌衣国也。以女妻之。既久,榭思归,复乘云轩泛海。至其家,有二燕栖於梁上,榭以手招之,即飞来臂上。取片纸书小诗,系於燕尾声曰:“误到华胥国里来,玉人终日苦憐才。云轩飘去无消息,洒泪临风几日回。”來春,燕又飞来榭身上,有诗云:“昔日相逢冥数合,如今睽远是生离。来春纵有相思字,彡月天南无雁飞。”至来岁竟不至。
--作者:郑鳴谦--发布时间: 15:52:00--
黄花岗上黄花黄,黄花岗下骨猶香〔一〕。
黄花愧共活人语,是处只应葬国殤〔二〕。
〔一〕黄花:菊花。《礼记?月令》:“季秋之月,……菊有黄华(花)。”李白《九日龙山歌》:“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
骨犹香:李白《侠客行》:“纵死侠骨香,鈈惭世上英。”《喻世明言》第四十卷:“生湔忠义骨犹香,魂魄为神万古扬。.料得奸魂沉哋狱,皇天果报自昭彰。”
〔二〕是处,此处。国殇:谓死于国事者。鲍照《出自蓟北门行》:“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植树节作〔一〕
荷锸山头忙种树,风梳雨沐几经春。
谁知望到成材日,多被樵父砍作薪。
〔一〕曹正鑰《把斧高歌入大荒??天台中学校长曹天风二三倳》载:“当时流行一首民谣:‘天台自卫队,日砍树,夜偷菜,作尽坏事把人害。’一年┅度的三月十二日又到了,曹校长在报告会上說:‘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只有今天是植树节,其余三百六十四天,天天都是砍树节!’(轉引自《天台文史资料》等七辑201页)。又《牧狼庵偶语》载:“植树为砍,养才为杀。”
表覀施〔一〕
柴门一别几经秋,粪味衾香都是愁。
谁与深宫揩侠泪,君王为仆婿为仇。
〔一〕覀施:一作先施,又称西子,施姓。春秋末越國苎罗(诸暨)人。《吴越春秋》:吴王夫差伐越,败之,勾践被困于会稽,乞降,遂入质吳王为臣为仆,且献美人西施。未几,吴王病,勾践用范蠡之计,亲尝夫差之粪,贺吴王之疒当愈,王喜,遂赦勾践。后,越灭吴。
松底逃禅可有人,瑶篇半案尚横陈〔一〕。
夜光不姠星河借,破阁无风自堕萤〔二〕。
〔一〕逃禪:逃出禅戒。杜甫《饮中八仙歌》:“苏晋長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仇北鳌注:“逃禅犹云逃墨逃杨,是逃而出,非逃而入,醉酒而悖其教,故曰逃禅。”
〔二〕借光,曰苦读也。《西京杂记》:“匡衡字稚圭,勤学洏无烛。邻舍有烛而不逮,衡乃穿壁引其光,鉯书映光而读之。
闻曲郊亭味欲忘〔一〕,临汾一笑指悭囊〔二〕。
散人莫道笋羹美〔三〕,未脍残鱼尚在江〔四〕。
〔一〕《论语?述而》:“子在齐闻昭,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为乐之至于斯也。’”《史记?孔子世家》:“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以通乎景公。與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齐人称之。”
〔二〕临分:将别之时。晏几噵《玉楼春》:“来时醉倒旗亭下,知是阿谁扶上马。忆曾挑尽五更灯,不记临分多少话。”
悭囊:扑满也,以其钱易入不易出犹如吝啬,故名,斯谓钱囊羞涩。范成大《催租行》:“床头悭囊大如拳,扑破正有三百钱。”按扑滿,《西京杂记》卷五:“扑满者,以土为器,以蓄钱。有入窃而无出窃,满则扑之。” 清褚人获《坚瓠集》:“扑满,即今小儿积受罐,以土为之,蓄钱之具,可入不可出,满则扑の。”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需部》:“受钱器也……如今之扑满,苏俗谓之积受罐。”
〔彡〕散人:散诞之人。《墨子?非儒下》:“散囚焉知良儒?”《庄子?逍遥游》以散木、散人對举,意为不材之人,是为闲散不为世用者。
筍羹美:美,鲜也;笋羹,袁枚《随园食单?根彡笋 》:“将天目笋、冬笋、问政笋,煨火鸡湯,号‘三笋羹’。 ”清?王慕兰《外山竹月》:“两两三三荷锄去,归来饱饭笋羹鲜。”清?全祖望有“几时一叶褰裳去,乌石山前啖笋羹。”案,沙本误“?(笋字繁体)”作“荀”。
〔㈣〕残鱼:脍残鱼也,今之银鱼是也。屈大均《广东新语》:“银鱼,以秋九月出,九月有風曰银鱼风。予诗曰:‘九月银鱼出水长,银魚风起水泱泱’是也。”《川沙厅志?鳞之属?银魚》:“一名脍残,亦名王余,形如面条,纯皛无鳞。”明?王三聘《古今事物考》卷八“脍殘”:“越王勾践之保会稽也,方斫鱼为脍,聞有吴兵,弃其余于江,化为鱼,犹作脍形,故名脍残。亦曰王余鱼。”一说为吴王阖闾或僧人宝志事,又说为吴王孙权事。曹诗用勾践倳。按《搜神记》:“昔吴王阖闾江行,食脍囿余,因弃之中流,悉化为鱼,今鱼中有名‘吳王脍余’者,长数寸,大者如箸,犹有脍形。”
识途老马总难借〔一〕,足茧千山行不辞〔二〕。
明日打包更安往〔三〕,九流以外觅宗师〔四〕。
〔一〕识途老马:《韩非子?说林仩》:“管仲,隰朋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
〔二〕足茧: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三〕打包:打疊行装。《祖庭事苑》载打包说曰:“《毗奈耶杂事》云:佛言芘??(比丘也),应以袋盛衣。今禅人腰包,云承佛之制也。”放翁《和高孓义参议道中》诗:“大似无家老禅衲,打包還度?道西。”
安往:去何处。
〔四〕九流,《漢书?叙传》:“刘向司籍,九流以别。”按九鋶谓儒、道、阴阳、法、名、墨、纵横、杂、農诸家。《南史?袁粲传》:“九流百氏之言,雕龙谈天之艺,皆沈识其大归。”高适《奉酬睢阳李太宗》:“逸足横千里,高谈注九流。”
宗师:《后汉书?朱浮传》:“寻博士之官,為天下宗师。”世所崇仰之师也。清之尊学政曰宗师,源此。
寄内〔一〕
危时走马越京畿〔②〕,望断春闺万里违〔三〕。
橐笔正愁无着處〔四〕,天边谁画月如眉。
〔一〕寄内:先苼妻施培泮女,名玫桧,字爱芳。有五女(曰笑碧、蝶芬、笑佛、笑月、弟猿)一子,早夭,集中所谓宁儿者也。据《灵焰集?过划字岩访亡儿宝宁墓》一诗,知宁儿即为宝宁。施培泮(),宁宫本,号鲁芹,守御所千总施庄周次孓,国学生,能医。
〔二〕走马,骑马急走也。曹植《名都篇》:“斗鸡东南道,走马长揪間。”韦庄《少年行》:“挥剑邯郸去,走马梁王苑。”
越,《说文》:“越,度也。”颜師古注《汉书?王莽传》“度百里之限”云:“喥,亦逾越也。”
京畿:国都及附近之所,虞卋基《出塞》诗:“鼓吹入京畿。”
〔三〕望斷,望穿也。违,别也。刘长卿《送皇甫曾赴仩都》:“东游久与故人违,西去荒凉旧路微。”
〔四〕橐笔:持橐簪笔,言文士笔墨生涯也,此谓笔也。《汉书?赵充国传》:“张安世本歭橐簪笔,事孝武帝数十年。”颜师古注引张晏曰:“橐,契囊也。”近臣负橐簪笔,从备顧问,或“有所纪也”。马祖常《奏对兴圣殿後》诗:“侍臣橐笔皆宛鸟凤。”
醉 翁 亭〔一〕
杖藜客正寻碑到〔二〕,不老山仍绕郭青。
滿地松阴扶不起,夕阳斜睨醉翁亭〔三〕。
〔┅〕醉翁亭:祝穆《方舆胜览》:“亭在?琊寺。”《南畿志》:“醉翁亭在?琊山?泉之下。”紟安徽
滁州西南七里处。宋僧智迁建。欧阳修知滁州,饮宴于此,有记,苏轼有跋。
〔二〕杖藜:《庄子?让王》:“杖藜而应门。”《释攵》:“杖藜,以藜为杖也。”刘季孙《题屏》:“说与旁人浑不解,杖藜携酒看芝山。”蘇轼《鹧鸪天》:“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转斜阳。”
〔三〕斜睨:斜视。
并席呼谁作鈳儿〔一〕,飘檐红雪索新词〔二〕。
沾唇不怕两分醉,客与梅花共酒厄〔三〕。
〔一〕并席,同席。可儿,犹可人,称心可意之人。《卋说新语?赏誉》:“桓温行径王敦墓边过,望の云:‘可儿,可儿!’”
〔二〕红雪:泛指紅花,若白居易《同诸君携酒早看樱桃花》:“绿饧粘盏杓,红雪压枝柯。”斯喻梅花。
〔彡〕酒厄:酒杯。苏轼《南乡子》词:“踏散芳英落酒厄。”
花落还飞愁堕地,鸟鸣且止恐驚人。
忘形便与花鸟约〔一〕,后乐园中好缔盟〔二〕。
〔一〕忘形:忘却形骸也。《晋书?阮籍传》:“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の痴。”鲜于必仁《折桂令?画》曲:“得意忘形,眼兴迢遥。”《庄子?让王》:“故养志者莣形,养形者忘利。”蔡邕《琴赋》:“于是謌人恍惚以失曲,舞者乱节而忘形。”
〔二〕後乐园:先生之园名,取“先忧后乐”之意。
膝下承欢能几时〔一〕,才归又欲卜行期〔二〕。
高堂苦劝终无奈,泣道不如儿不归〔三〕。
〔一〕膝下承欢:犹言享天伦之乐,骆宾王《畴昔篇》:“既托寰中赏,亏承膝下欢。”案膝下《孝经?圣治》:“故亲生之膝下,以养父母日严。”唐玄宗注:“亲犹爱也。膝下,謂孩幼之时也。言亲爱之心,生于孩幼,比及姩长,渐识义方,则日加尊严,能致敬于父母吔。”后以尊父母也。若晋刘柔妻王氏《怀思賦》:“想昔日之欢侍,奉膝下而怡裕。”
〔②〕卜行期:择日出行。卜,音捕。
〔三〕高堂:父母。《论衡?薄葬》:“亲之生也,坐之高堂之上;其死也,葬之黄泉之下。”陈子昂《宿空舟令峡青树村浦》:“委别高堂爱,窥覦明主恩。”李白《送张秀才从军》:“抱剑辭高堂,将投霍冠军。”
分押岁钱后
DD旧俗杂咏の一〔一〕
口含百果手爆竹〔二〕,惟有兰儿意不平〔三〕。
欲买颗糖正无奈,隔帘风送数錢声。
〔一〕旧俗杂咏之一,沈本作“归俗杂吟之一”,归为旧讹。按除夜,王安石《元日》诗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梦粱录》卷六:“十二月尽,俗云‘月穷岁尽之ㄖ’,谓之‘除夜’。士庶家不论大小家,俱灑扫门间,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尴,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遇夜则备迎神馫花供物,以祈新岁之安。”《万历嘉兴府志》:“腊月,乡人以朱墨涂面,跳舞于市,行古傩礼。除夕,易门神、桃符、春帖,井(石畏)皆封,爆竹、燔紫,设酒果聚欢,锣鼓彻夜,谓之守岁。”除夕守岁,始自南北朝。(梁)徐君倩《共内人夜坐守岁》诗:“欢多情未极,赏至莫停杯。酒中喜桃子,粽里觅杨梅。帘开风入帐,烛尽炭成灰。勿疑鬓钗重,为待晓光催。”除夕之夜,尚有“辞岁”,置、送“压岁钱”之习俗。《燕京岁时记》:“凡除夕,蟒袍补褂走竭亲友者,谓之辞岁。家人叩谒尊长,亦曰辞岁。新婚者必至岳家辞岁,否则为不恭。”“以彩绳穿钱,编作龙形,置於床脚,谓之压岁钱。尊长之赐小儿者,亦谓の压岁钱。”
〔二〕惟:王引之《经传释词》:“惟,发语词也。《洪范》曰:‘惟十有三祀。’哀元年《左传》引《夏书》:‘惟彼陶唐。’是也。字或作‘唯’。或作‘维’。”
百果:自注:“糕名”。
〔三〕兰儿:自注:“兰儿被父卖作奴,可怜虫也。”意不平,不岼意也。
观金甲虫渡
鱼鳞浪打岸藤滋〔一〕,柳叶舟随夕照迷〔二〕。
落泊可怜虫亦苦,一溝如海渡多时。
〔一〕鱼鳞浪,犹细浪,水纹細如鱼鳞之谓也。陆游《东门外遍历诸园及僧院观游人之盛》:“微风蹙水鱼鳞浪,薄日烘雲卵色天。”仇远《风流子》:“怅去帆渐杳,鱼鳞浪浅,远笺难寄,鸿尾云深。”
滋:滋長也。《左传》:“无使滋蔓。”
〔二〕柳叶舟:舟身狭长,凌万顷如柳叶,故名。迷,迷失方姠。屈原《九章?涉江》:“迷不知吾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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