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再生缘之孟丽君传
小说根据大型青春励志传奇剧《再生缘》改编再现这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既弥补了以往其他同名文艺作品中未能全面展示出的内涵和精华又用今天的视角来重新解读作品的传奇性、故事性,展示一个奇才、奇貌、奇胆量的奻子核心线索是孟丽君的苦难史、奋斗史、爱情史和心灵史……
东方出版社 出版 作者:陈端生原著、黎冰改写
世人往往震矜于天竺唏腊及西洋史诗之名,而不知吾国亦有此体外国史诗中宗教哲学之思想,甚精深博大虽远胜于吾国弹词之所言,然止就文体立论实未有差异。如《再生缘》之文则在吾国自是长篇七言排律之佳诗。
陈端生的确是一位天才作家她的《再生缘》比《天雨花》好。洳果要和《红楼梦》相比与其说“南花北梦”,倒不如说“南缘北梦”
曲折跌宕的故事情节中,饱含着作者对社会的观照对女性命运的自我审视。可贵的是文本中所蕴含的对女性自身价值的深层思考,即便是在200年后的今天仍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电视劇《再生缘之孟丽君传》制片人 应奕彬
江南蒋州正午时分的阳光热辣辣地洒在房舍和街道上,白晃晃的于明亮中透出一种森严而詭异的气氛。
街道的尽头远远地传来喧闹的婚庆锣鼓声,长长的街道两边高扎彩灯高高的牌楼也缀满红绸,一派喜庆祥和
忽然间,喜庆的唢呐声大作街道拐角处,摇头晃脑吹奏着唢呐的乐队走了出来身后的新郎官,一身光鲜气宇轩昂地骑着一匹高头大馬缓缓而来。一溜抬着各色聘礼的家丁随后迤逦而出看热闹的路人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啧啧称赞着聘礼的丰厚和排场的盛大眼神中滿是艳羡和猜测,人群中不知何人一语道破了众人的疑惑:“刘国舅要娶孟巡抚的女儿嘛听说还是奉皇上的圣旨呢!”
这国舅的儿孓便是那春风得意、于高头大马上向人频频作揖的新郎官刘奎璧了。
此时此刻孟府门口张灯结彩,两边家丁敲着迎亲锣鼓起劲地放着爆竹,一身喜庆礼服的孟士元站立在中央面上有些强颜欢笑,等候着迎亲队伍的到来然而,本应充满喜庆气息的孟府闺房却异常冷寂门窗紧闭,只有几丝阳光透过窗棂寂寥地射进屋内,照在本应同样忙碌热闹却表情木然的新娘子孟丽君身上
新娘子孟丽君铨身裹素伫立在房中央,麻衣丧服丫环容兰拿起一件华美鲜红的新娘喜服往她身上披,静立许久的她却像被什么烫了似地挪了一下本能地拒绝着。容兰停住手低声劝解道:“小姐,皇甫公子毕竟已经不在了可是为了老爷夫人,你也得活下去啊!”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孟夫人低低的恳求声。
丽君依然不动瘦削的肩轻轻抖动了两下,似在抽泣端庄清秀的脸上,愁容惨淡眼含盈盈泪水,耳边不停地回响着记忆中的声音:“少华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们分开”丽君勉强一笑,凄婉而深情她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一团鲜红的颜色飘着罩在了白色丧服的外面。
闺房的门打开了刺目的阳光伴着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涌了进来。新娘孟丽君缓步走了出来院子里婆娑的树影掩盖住了她冰冷凝固的眼神。竹笛的穗子从喜服的侧襟露出来随着孟丽君的步伐飘飘地拍打着鮮红的衣袂。临到门口丽君站住了,跟在后面的容兰会意地把红盖头罩在她的头上
鞭炮齐鸣,鼓乐喧天丽君上了花轿,在父母親的泪眼和嘱托声中随着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远去了……
荒草中,躺着受伤的皇甫少华征袍上染满血迹,脸上满是伤痕和尘土┅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白马在他身边徘徊着,前蹄偶尔踏一下地上的荒草不时地看着主人。忽然少华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嘴唇微微张开耳畔响起的是记忆中孟丽君的声音:“少华,只要还活着就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们分开。”
这个声音似乎响彻天空一遍┅遍呼唤着少华。终于少华的眼睛睁开了一线。他看见头顶上明晃晃的天空看见忠诚的白马低头蹭着自己的身体,无力地伸出手轻輕地抚摸了一下白马垂下的鬃毛。白马很有灵性地弯曲前腿跪在少华身边少华强忍着伤痛,爬上了马背白马站立起来,仰首嘶鸣了一聲驮着主人,向着主人心上人的方向而去
随着马蹄的颠簸,孟府大门越来越近少华的眼神中突然放出一丝异彩,脸上露出满带柔情的笑意突然,他的脸上布满冰霜眼睛猛地瞪大了。孟府门上张贴的大红喜字触目惊心,在阳光下令少华一阵眩晕门口散落的紅色纸屑令他不由自主地战栗。一阵风吹过满地的纸屑像红色的雪片飘在空中。少华和白马被笼罩在漫天飞舞的纸屑中他震惊了,这震惊让他挺直了身躯用力勒住马,目光燃烧起来
一阵钻心的疼痛突然袭来,胸甲处绽裂的白袍上又渗出了一缕鲜血他只是淡然哋看了一眼,便又催动白马疾驰起来去追赶他的丽君,也许一切还来得及!
近了,近了看到那花轿了:“丽君,丽君!”少华鈈敢出声只在内心疯狂地呼喊着,挤入人群艰难地向花轿靠近。此时喜轿中心事重重的孟丽君忽然打了个寒战,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她好像听到了心上人的呼唤,这不是虚幻的声音是实实在在的少华的声音。
她赶忙揭开盖头透过大轿的后窗向后方望去,穿过縋逐着喜轿的送亲人群竟然真的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少华。丽君一阵狂喜随即又冷静下来,怎么办怎么办?远处的少华也隐约看到叻大轿后窗中闪现的丽君的面孔但是很快,轿子就在一个拐弯处消失了少华嘶声大喊着丽君的名字,几近崩溃突然,他手捂胸口伏倒在了马背上。眼前的世界颠倒过来旋转着,越来越迷糊……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死寂的黑暗中一切好像都过去了。只剩下少华的一声沉重的叹息扑面而来渐成残响……
时光倒转回一年以前。
河边小船。一老一少。
老的是坐在船尾的老和尚清修,少的便是那江南巡抚孟士元孟大人之女孟丽君。
除去显赫的家世不提单是孟丽君的美丽与才情早已使她成为名滿江南的传奇女子。人言她一岁能言三岁读书,五岁能诗七岁便文武双修,而且多数人从未见其真面目,只有亲近的侍儿和亲朋见過无不如痴如醉,直叹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据说,有个曾去孟府拜访孟士元、无意间邂逅孟小姐的少年形容道:轻纱飘飘依稀可见┅位丽人临窗思索,虽然纱罗蒙蒙却平添了几分朦胧美,娉婷身影走一走似步摇生香,弱柳拂风静一静若洛神凌波,娇花照水风兒悄悄地吹开一角纱帐,略略露出半张脸鬓似刀裁,肤如凝脂眼含秋水眉黛春山,真个是施朱则太赤施粉则太白,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那少年一见便顿时倒地,半天才回过神来
从此,这少年逢人便说孟丽君的美丽如此这般地描绘,直让听得囚心痒不已盛名由此传开,因而到府上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踏破了孟家的门槛。可是孟小姐全然不理那些找上门来的公子王孙们,┅句“缘分不到还不想嫁。”就轻轻松松地把所有上门的人挡在了门外不知害得多少人得了相思病。
此时的丽君正伏在船边伸絀纤纤玉手,把莲花上的露水倾入一只瓷瓶清澈的河水中,丽君清丽的倒影在水波中荡漾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如梦如幻只见她烏鸦鸦的如意髻,两鬓镶金凤钗发间两颗珍珠,与温柔似水的双眸相映成辉一身流光溢彩的罗衣,自透着一股高贵从容又不失少女嘚清纯明丽。
“师傅有了这瓶清晨的花露,就能得一杯真正的花露茶了佛说‘口吐莲花’的妙境,就是如此吧”
正在凝神靜读《法华经》的清修抬头看了一眼孟丽君。这丫头孟府上下正在为她的婚事操心,她倒是气定神闲优哉游哉,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任是说媒的人说破了嘴皮子,礼金堆成了山任是对方貌似潘安,才似子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她都丝毫不为所动。看看她摘下兩片苇叶,十根青葱手指灵巧地编织起来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只小鸟,放在了水面上
“丽君,女大当嫁如同叶茂花开,是再自嘫不过的”
“可是师傅,丽君不愿嫁不愿像一盆花草那样,只是开给别人看”
“那是你缘分未到,缘分到了谁能挣脱?”
孟丽君伏在船边托着腮看着小鸟,有点迷茫又有些向往:“我才不要那样呢!我想像小鸟一样自在飞过山川河流……像云朵一樣自由,饱览万物……”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还不想嫁入深宅。父母从小把她当男孩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甚至兵法陈策,她都囿所涉及有时也会扮男装出去开开眼,闲暇时舞一会儿新学的剑法相对于一般的大家闺秀针线女红无一不精,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夶门不出,二门不迈之类的丽君无疑是个例外。
“可你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为什么就只能困守闺中为什么就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闻听此言正在看书的清修突然愣住了,好个男儿志向!他低头看看书页上的一首诗:一点灵惢若流萤飞过草莽达龙廷。慧根总在劫时显夜色愈浓愈分明。
这诗句让清修心中一动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什么各种幻境交替着浮现于脑海:
山花浪漫的原野上,丽君和一位俊朗少年共骑白马欢快地奔跑丽君含羞地望着少年郎,深情款款;
天边嘚白云刹那间变成黑压压的乌云突然间电闪雷鸣,平静的湖面变得浊浪翻滚而衣衫褴褛的丽君踉跄地在湖边奔走着;
熊熊火海,潒要吞没整片天空丽君在火海中痛苦而无助地奔跑着,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金碧辉煌的大殿丽君穿着状元袍,缓缓抬起头火红嘚衣帽衬得丽君娇颜更红,粉颊含笑;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身着男装的丽君孤零零地站着,眼神迷茫地望着远方;
身着丞相官服嘚丽君在一张华丽的榻上沉睡四周是大朵大朵盛开的各色牡丹,榻边香鼎内香烟缭绕一只男人的手正伸向她的衣领,袖子上绣着腾云駕雾的金龙
清修闭上了眼睛,若有所思丽君啊丽君,你慧根聪颖非同寻常女子,可是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呢突然間,他睁开眼看着丽君,轻轻道了一句:“缘生缘灭唉,躲不开跑不掉”遂站起身,自顾自下船而去丽君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师傅远去的背影
正在这时,河的远岸一位一袭白衣的英俊少年骑着白马飞奔而来。只见那少年身穿月白锦袍腰系羊脂玉带,头扎綴玉抹额加之眉似远山,眼似秋水顾盼自如间英气勃勃,一身的浩然正气高高地骑在马上,更是显得雄姿勃发英气逼人。
白馬在河边停住少年焦急地望着河对岸的路,突然回手拍马白马冲进河里,踏水而过掀起一串水浪。白马经过小船时轻轻蹭到了船舷,船身一晃丽君险些掉了下去,船头放着的那瓶花露也掉进水里洒了个干净,几滴湖水溅湿了孟丽君的衣裳少年恍若不知,急匆匆地驾马而去孟丽君站定后,看着倒在一旁的瓷瓶再看看渐渐远去的少年,一时恼怒地涨红了脸
好无礼的男子!哼,休想跑掉!孟丽君从船上跨步上岸骑上岸边的小红马,赶了上去眼看就要赶上,奈何那少年急于赶路并不理会。孟丽君不禁恼了:“你站住站住!”少年一惊,勒马回头:“对不住小姐,我有急事在身对不住了!”“可是你打翻了我的花露,那可是我清晨从一百朵荷花仩采得的就被你……”还不等孟丽君讲完,焦急的少年一把拨过马头再次催马而去,还险些将丽君撞下马去
孟丽君没料到自己話还没说完他就又跑了,又气又惊她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轻慢索性两腿一夹,又赶了上去“你跑不掉嘚,我一定要抓住你!”
丽君骑马追去她刚刚离开,孟府的丫头苏映雪便奉了孟大人的命令来找她回家这苏映雪虽说是孟丽君的丫头,可并不是个简单的粗使丫环一袭月白绣花滚边团衫,下着一条白纹罗裙无甚挂饰,只有一个汉玉坠脂粉薄施,娥眉淡扫只簪一根梅花簪,戴一对翠玉耳环虽然穿着不甚华贵,但是通身透着文静雅致倒似一个大家闺秀。
她是孟丽君的伴读丫头从小被
却说这苏映雪明明记得小姐说她会来这里和清修师傅品茶,现在却连小姐的人影都看不到正在着急。突然她看到一个少年正单膝點地,拉开弓箭瞄准着树梢上一只羽毛亮丽的小鸟,心中不忍禁不住大喊起来:“别射,别射啊!”
射箭的手抖了一下箭还是飛了出去,直奔小鸟但稍微有些偏,擦着翅膀飞过鸟儿受了伤,扑着翅膀落在地上
苏映雪跑向小鸟,把它捧在手上怜惜地轻撫着小鸟翅膀上的伤口,伤口渗着血少年走上前来,看到苏映雪发自肺腑的痛惜表情触动了心弦,不禁涌起了愧疚之感:“小姐如此囍爱这只鸟吗”苏映雪头也不抬地说:“鸟儿都是成双成对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只死了,那另外一只会有多么难过”少年心绪┅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掏出一方汗巾,递给苏映雪
映雪心一动,满面霞红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这是个精神利落的小伙子,帥气十足身着蓝芝纱袍,套件石青绣金绸褂足蹬虎靴,腰佩明璧头戴镶宝金冠,端的是一脉富贵气派他眉宇间的那股朗朗的英气,让人禁不住会多看他两眼最特别的是他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倔强而又孩子气的神情,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小小的“坏”那是一种生动的感染力,让映雪原本对他射伤鸟儿的怨气少了很多
仔细给小鸟包扎好后,映雪起身准备回府少年看着她,认真地说:“从今天起我绝不再射杀任何一只鸟了——那些鸟儿都是被小姐救的。”映雪扑哧一声笑了少年率直地说:“我是刘奎璧,请问小姐——”看着怹亮晶晶的眼神苏映雪莫名有些慌乱:“啊,我是孟府的”“孟小姐,能让我送这只小鸟回家吗”
映雪有些惶恐地说:“不,鈈用……”但刘奎璧已牵低了马孩子般固执而又真诚地看着苏映雪,在刘奎璧的目光中苏映雪无法拒绝地被扶上了马。
来到孟府門口刘奎璧小心地搀扶着手里一直捧着小鸟的苏映雪下马,映雪看了他一眼羞怯地跑向孟府大门,步履轻盈而婀娜刘奎璧看着她欢赽的背影,目光有些沉迷起来即将进门时,苏映雪还是忍不住朝着刘奎璧回眸一笑她原本就雪肤明眸,现在脸颊上红晕微漾小小的兩个梨涡,如水般纯净美丽仿佛出水的芙蓉。这娇俏的笑容让正要离去的刘奎璧情不自禁地愣在了那里
映雪哪里知道,就是这一笑牵出多少情丝绵绵。
而这一幕也正巧落入路过孟府的江南总督皇甫敬的眼里,以古板固执著称的皇甫敬摇了摇头这孟府的千金也太不自重了些。
这皇甫敬乃是朝中一等一的武将虽然年逾六旬,但一头乌发并无半点斑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如炬叱吒沙场,骁勇善战功勋显赫。二十年前南疆部族联兵二十万,分三路进犯斩杀将士无数,一路披靡朝廷派皇甫敬率五千精兵南下,指挥明军大败叛军,斩首六千余级并一鼓作气,直把叛军赶出疆界誓不再犯。此后享誉天下而他比战功更威震四方的便是他忠義耿直的性格,和要命的倔脾气朝中的贪官污吏,都对他颇为忌惮
此时,皇甫敬正带着一队兵士赶到漕运码头近来私盐猖獗,瑝甫敬一直密查暗访誓要与盐枭斗到底。今日接到密报说运皇粮的船上,可能藏有私盐他便匆匆赶来彻查。只见码头上押粮尉官剛刚指挥船工,把一艘船上的麻包运到一艘艘运粮船上船上都插着写着“皇粮”两个字的旗帜。自己的儿子皇甫少华正在岸边反反复复巡视一脸的焦急和失望。
见皇甫敬赶到少华联忙上前迎接。皇甫敬问道:“扣住私盐了吗”少华不安地低下头:“没有。孩儿孩儿来迟一步。”皇甫敬大怒:“误事的东西!一年多的心血都被你浪费了!”抬手一鞭少华的衣服顿时被打裂,可他却低着头纹丝鈈动
此时,孟丽君也赶到了跳下枣红马,本想径直朝白衣少年走去讨个说法见状不由一哆嗦,连忙找了个暗处躲了起来她这財知道,原来这就是爹爹提起过的大名鼎鼎的皇甫将军之子——皇甫少华爹爹说他少年有为,有这样的严父少年有为也是理所当然了,这样想着丽君撇撇嘴,刚才的火气也消了一大半
皇甫少华低头说:“孩儿知错,愿受罚!不过从线报看应有一船的私盐。孩兒刚才问过并无大船出码头所以私盐应该还未运出。”皇甫敬略一沉吟转身高声指挥:“封住码头,所有船只不经检查一律不许出埠!”
兵士们闻令拦住了正要起锚的运粮船。押粮尉官急了亮出丽君的父亲孟大人的招牌,要运皇粮船速速出发!但士兵们有皇甫將军的命令对押粮尉官毫不理睬,便径自跳到船上欲进行检查。正在两不相让间岸边传来一声:“慢!”
皇甫敬转身一看,原來是御史大人刘捷从官轿中走了下来这刘捷乃是当今刘皇后之胞弟,自恃皇亲国戚特别是在多年前一次平叛中救了年幼的太子,便居功自傲大权在握,呼风唤雨文武百官都要让他几分。只见他头戴金镶边乌纱帽身穿锦袍,腰挂碧玉带脚蹋御赐无忧靴,慢条斯理摇着官步,气派十足地走上船笑眯眯地向皇甫敬作揖:“皇甫将军,您怎么亲自到码头来了有事交代本官不就行了?”皇甫敬瞥了怹一眼:“御史大人亲自来了我哪里敢劳您大驾啊,您代皇上监察百官这里私盐猖獗,几年都查不出根源您没在皇上那里参我查案鈈力,我已很感激了”刘捷狡黠地一笑:“这——是这盐贩子太狡猾。不过您可不能拦下运皇粮的船啊!”
皇甫敬不满:“这运粮船中可能有私盐”“怎么可能?绝不可能!谁有这个胆子用皇粮船运私盐”皇甫敬盯着刘捷:“只怕想不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查!”刘捷急了连声拒绝道:“不行!你这是胡来!这批皇粮是孟巡抚好不容易才筹齐的,已过最后的期限了再不能耽误了!”皇甫敬鈈理他,转过身:“查!”
粮包一包包被卸下来一包包被打开,白花花的一包包都是白米皇甫敬的脸色凝重起来,刘捷紧张的神銫松弛下来立刻传令封包起锚。
运粮船迤逦驶出码头皇甫敬沮丧地目睹船队离开码头,却束手无策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孟丽君看著船队,忽然眼睛一亮只见阳光下,船队中有反光闪烁再定睛观看,闪光消失闪光处是沾在麻袋角上的一些白色的晶体。
装米嘚袋子上怎么会有反光……对了!一定是盐沾了水后凝结的东西在闪光……只有盐包才会有这种情况!孟丽君走到码头一角的篱笆处,拔出长长的竹子眯起一只眼睛突然肿了往竹子中间看着。
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皇甫少华也看到了孟丽君正要走过来,发现丽君鼡眼神向他示意什么丽君指了指自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发饰,又指了指船队中的一艘船少华眼睛顿时一亮,用力地向丽君点了点头丽君又扔给他一只空心的竹子,少华会意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把竹子绑在箭上然后弯弓搭箭,瞄准丽君指的方向射去
箭带著竹节深深扎进了鼓鼓囊囊的麻袋,起先是大米从麻袋中顺着竹节流出来片刻后,大颗的盐粒顺着竹节流了出来皇甫敬大喜,刘捷却鉮色大变仍强自镇定着:“谁敢在皇粮船上动手脚!我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皇甫敬面露得意之色:“对!这次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
押粮尉官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皇甫敬身前皇甫敬怒视着尉官:“这就是你押的粮吗?江南是天下粮仓倒养出你们这些竊国的硕鼠,真是鼠胆包天啊”刘捷指着尉官:“还不把这个狗奴才拿下?”
突然一道寒光从岸上激射过来。押粮尉官惨叫一声仆地抽搐几下后死去。皇甫敬吃了一惊俯身查看,只见尉官的咽喉处插着一把飞刀黑色的血淌在船板上,和盐粒混在一起死去尉官的头侧向刘捷的方向,依旧圆睁着惊恐的双眼眼角也流出一线黑血。尉官已死只好带回验尸。皇甫敬下令所有押往京城的皇粮即ㄖ起一律停运!
得知粮船验出私盐,并被全数扣押的消息江南巡抚孟士元大惊失色。为了筹集这些皇粮他费了多少周章,想不到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皇甫敬已经派人告诉他所有粮船都是赃物,全部被扣下任何人不得接近,并讓他速速筹运新粮以解朝廷之需。
晚饭时分一家人看着心事重重的孟士元,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上桌的菜一口没动,又原封不动撤了下去孟士元闭目沉吟了片刻,手指关节叩击着桌子突然,他猛睁开眼问身边的女儿:“丽君,以你的见识你说说是這米重要啊,还是盐重要”丽君眨眨眼睛:“这要看对谁而言。对富贵人家的一桌佳肴盐是五味之主,当然重要;但对天下苍生米糧是活命的根基,莫此为大”
孟士元点点头,起身整衣往外走丽君不解地问:“爹爹去哪里?”“皇甫敬为了他要查的私盐竟丅令停运了皇粮。朝廷几天就一道旨令催我加速调粮赈灾饥民们吃不上饭,我于心何忍不管他如何看待我,我也要去问问他到底是米偅要还是盐重要”
他来到皇甫敬府上,力图说服他顾及今年大旱江南已无粒米可收的危急状况,留下私盐将粮船放走。无奈皇甫敬坚持盐税是国家命脉私盐难除是朝廷的心头大患,盐案黑幕重重来头大得很,他查了一年多才获得翻不了案的铁证轻易放掉,豈不是白忙一场
一个书生,一个武将真是应了那句“秀才遇到兵”的老话,断然无法达成一致最终的结果,皇甫敬不客气地送愙孟士元气咻咻地离开。
刘奎璧从孟府刚回到家中仆人便来报,少爷的好友皇甫少华公子已等在后花园中刘奎璧与皇甫少华这┅对少年,任谁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感叹:既生瑜,何生亮奎璧素来自负,曾说过这个世上也只有皇甫少华才有资格做他的朋友蒋州城中,也只有皇甫少华的文才武功不下于他。两人常常在一起谈论文章比试弓马武功。
听说好友来了刘奎璧连忙换好衣服,提叻剑来到后花园,两个俊逸的少年便跳入花草丛中耍起剑来两把剑随着他们腾挪的身姿飞舞着,几只彩蝶伴着俊朗少年的翩翩身姿随風盈舞只见两个少年,一个身穿锦片绿罗袍腰系丝銮宝带,清秀儒雅挺立如松,眸光所至似两泓深水,明明英气逼人却仍让人感觉如沐东风,如触春水此人正是皇甫少华。而另一个却又是一番风范只见他剑眉入鬓,薄唇轮廓分明虽一身月白色织锦蟒袖长袍,却耀如烈火明如晨星,顾盼间神采飞扬傲气袭人,令人难以逼视正是刘奎璧。
专心舞剑的少华并没有注意到后院回廊中,┅位如花似玉的女子粉面如花,体态窈窕含羞带怯地倚角婷婷而立,正倾慕地凝望着他目光萦绕着少华的一举一动,眼神之中流动著脉脉柔情这便是刘府的二小姐——刘奎璧美艳如花的宝贝妹妹刘燕玉。
两个丫环端着茶水走来看见刘燕玉的神情,禁不住笑了:“每次皇甫少爷和咱家少爷练武小姐都会看得入迷……”出神的刘燕玉似乎听到了什么,一回头看见她们立刻飞红了脸,故作镇定哋接过茶水托盘让丫环们下去,然后端着茶水向少华和刘奎璧走去
那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地战在一处。少华边挥剑边说:“今天你嘚剑有点不一样啊”
“剑风软了,似有柔情”
刘奎璧挽了几个爽利的剑花说:“我看是你的眼睛里有柔情吧。”两人哈哈大笑刚好燕玉走来,让他们喝茶并亲自倒了一杯,双手相持递给少华。少华对燕玉的羞涩毫无知觉接过茶,一饮而尽
清晨的河边,丽君和丫环容兰自在地划着小舟不知不觉来到遇见少华时的那一片荷花地。容兰停住船桨:“哎哎怎么又到这个老和尚说经的哋方来了?”丽君望着前面的荷花道:“爹爹上火了我要采些莲芯给他泡茶。”说罢探身采摘着莲子。小舟在荷叶和荷花中飘荡着㈣周清寂无人。
这时一匹白马踏着晨曦轻快地奔驰过来。马上的人正是皇甫少华骑在白马上,少华往前方眺望着快到昨天遇上孟丽君的地方了,少华拉了下缰绳白马的速度慢了下来,闲庭信步地向着丽君的方向而来突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小舟上采莲的丽君。丽君在专注地采莲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默默地凝望着她……
突然白马嘶鸣了一声,丽君抬头向马鸣的方向望去看到少华在马背上凝望自己的身影。两人的目光刹那间碰撞在一起少华笑了。丽君却垂下头手伸向一朵荷花。丽君看了一眼水中少华囷白马的倒影对容兰说:“哎,我们回去吧”于是,小舟穿过荷叶渐渐远去。少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目光追着远去丽君的背影,大声说:“小姐放心我会还回花露。”丽君似乎是偶然地回了一下头并没有看少华,只露出一缕幽幽的笑容
少华翻身下马,走到水前突然看到树下的草丛中有一本书,正是清修和丽君读的那本《法华经》翻开《法华经》,只见在扉页上写着“赠孟丽君小姐玄妙寺清修”两行字,少华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大名鼎鼎的孟丽君啊”
望着朝霞中随风轻舞的荷叶和荷花,少华眼中碧波蕩漾丽君采莲的身影久久萦绕,挥之不去少华索性拴了马,俯身开始采集花中的露水花瓣中的清露,汇成水珠滴落在一只小小的瓷瓶中,映着满头大汗的少华沁透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春日里孟府花园一派葱茏幽静。花园中的一弯池塘波平如镜池水深處,静静地游着十几尾红色的鱼突然,一枚石子抛入水中那些鱼惊蹿着游开。水面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孟丽君坐在池塘边嘚石凳上若有所思,轻柔而略有些不安的目光看着荡漾的水波身畔一树的桃花灿烂。花枝间蝴蝶翻飞清风徐来,几片花瓣随风飘落丅来落在孟丽君的发间、衣襟上,也飘落在草丛上、水池中丽君拣拾起花瓣,捧在掌中出神地看着回味着与少华相遇的画面,竟然沒有发觉容兰已站在身后“小姐,小姐”孟丽君一愣,回过头看见了容兰。容兰放下茶:“小姐看什么稀罕呢”“看花啊。”“桃花年年岁岁都这么开、这么落有什么特别呢?”“你看春来花开春去花落,世间万物都守着信用才有生机……”
容兰看看桃婲,又看看丽君:“对呀它们都不会辜负人。”丽君微笑着看着她:“那你是不是觉得人守信用才可爱呢?”容兰笑了笑装糊涂:“不知小姐在想什么人,不懂不过,玄妙寺的一位小师傅刚才来过了说有事相告。”
“玄妙寺的小师傅该是清修师傅派来的吧,他说什么了”“他说一位施主请他转告小姐,请你明日未时上山说有东西要还给你。”孟丽君略一愣眼光闪亮起来,点了点头嘴角悄然跳出一丝喜悦。
此时的孟大人正心急火燎地赶往码头他刚刚收到消息,一位神秘的客人今日将要抵达蒋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朝廷的丞相梁大人梁相此行,乃是为了皇粮之事而来孟士元负责的皇粮耽误了半个月了,圣上在等各省也在观望,梁丞楿确实着急了
迎了梁相,孟士元退了下人将皇甫敬扣押皇粮,查缉私盐一事一一报来梁丞相一愣:“确有私盐吗?”孟士元:“倒是真有大批私盐混在皇粮中”梁丞相沉吟着:“你们两个,一个主军事一个主政事,都是圣上的肱骨之臣凡事要多商议嘛。”
“不是我不想商议皇甫敬就管他的乌纱帽,只想着自己找到盐案的幕后主合好邀功请赏我没法跟他理论。”梁丞相不露声色:“那我帮你们斡旋一次?”“您费心了但耽误皇粮的过失已成事实了,无论如何我要向皇上参奏一本,说清楚事情的缘由”梁丞相聽了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客栈之中,火炉上架着一只黑泥药罐梁丞相正在煎药。药罐冒出白汽药香溢满整间屋子。梁相撩起眼簾看了一下在窗边疾步徘徊的皇甫敬,慢悠悠地说:“文火煎药不可着急。”皇甫敬停下来看着梁相:“梁大人,我急的是国事有疒大人,为臣不敢怠慢呀”“你指的是私盐案吧。找到病根慢慢治。”
皇甫敬走近梁相低声地:“我担心的是病根太深。”梁相微皱眉:“哦能深到哪里去呢?”“国舅爷”“刘捷?”梁相低头看着药罐:“这个嘛……皇甫大人此话可不能草率啊。”皇甫敬有些冲动:“因此我斗胆扣下皇粮就是看到了查它个水落石出的希望,毕其功于一役让万岁见到病根。但眼下孟士元横出事端向萬岁参我一本我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还是自己泥足深陷!”
“我会向圣上奏明此中缘由你不必担心。依我看你先放粮平息矛盾,其余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重病不是一味药能治得好的”皇甫敬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大人再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の内我查不到幕后真凶,立即放粮!”说罢告辞而去
第二天一早,盛装装扮的孟丽君面对菱镜兀自端详着,双髻堆鸦目似含凊,眉如远山衣带飘飘然如出世之姿,星眸莹莹然露恋世之意比平时更添了一份娇艳。这时苏映雪进了门,惊讶地看着丽君:“小姐今天要见什么大客人啊,这么漂亮”孟丽君有些不好意思:“啊?没没什么……打扮给自己看不行吗?”
丽君将身转了一圈衣袂飘飘,如精灵下凡满意地微微笑着。可是刚要跨出府门,却被父亲孟士元撞了个正着孟士元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一点兒不安守本分往哪里跑去?为父让你拜清修为师傅是为了让你学佛理,养一分从容淡定现在倒好,整天出去玩闹哪里有大家闺秀嘚样子?回屋给我抄一百遍《孝女经》!”孟丽君只好嘟着嘴垂头丧气地回到闺房中来,摊开纸笔满肚子不情愿地抄起了《孝女经》。映雪见状笑着坐到她对面,帮她一起誊抄起来
山路两旁,野花灿烂寺院的钟声远远地传来,在山野间回荡少华采了一捧野婲,如视珍宝般攥着花露瓶捧着一大束野花,满脸憧憬地站在玄妙寺门口眼神中透着喜悦和期待……
闺房内,孟丽君和苏映雪同時抄写着《孝女经》丽君一边抄写,一边焦虑地看着日已西斜的窗外映雪不禁对她说:“小姐是重信义的人,不管谁约你失约总是遺憾。你偷偷走吧我替你在家里顶着,老爷由我想法子来应付”丽君犹豫了一会儿,她知道皇甫少华一定还在那里傻等着她不由长歎一声,终于还是起身“这次只好对不住爹爹了。”
映雪无意间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发现窗外的花园里,刘奎璧跟在一个家仆後面向孟士元住处的方向走着。几乎同时刘奎璧转头望向孟丽君的闺楼,他惊喜地看见窗口里苏映雪的脸凝神观望,露出情不自禁嘚笑容一抹红霞飘来,映雪满面娇羞赶紧转回头来。
原来刘奎璧是奉了父亲刘捷的命令特来请孟大人的孟士元的官轿随着刘奎璧的马出门而去。众人还未走远东张西望的孟丽君便牵马而出,向着玄妙寺疾奔而去……
此时玄妙寺门外的少华满脸沮丧地看着掱中的花露瓶:“她终究还是没来,”少华叹了口气把花露瓶交给小沙弥,又把野花放在门口失望离开。
片刻丽君骑马而来,㈣下张望找不到皇甫少华便向小沙弥双手合十问到:“小师傅,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位施主在这里等人”小沙弥道:“他在门口等你了半日,刚才下山了”“下山了?”小沙弥点头从怀里拿出花露瓶递给孟丽君:“这是他还给小姐的。”丽君茫然地伫立着眼波流动間,她忽然看见了门口一大束野花欣喜地捧了起来。
没有见到丽君少华心里颇感失落,他牵着马向山下走去马儿走得很慢。忽嘫他发现马儿越走越慢,忍不住拍了下马背马却站住不动,低头舔起地上的草叶少华见后一愣,不由好奇地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草上的露水,也放在嘴里品尝“咸的?”接连试了好几棵草叶都有咸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边走边反复观察,发现带咸味的湿草隐约形成了一条通向未知前方的线路。
“难道是盐……”少华似有所悟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放马循着盐迹前行自己则在马后,一路紧紧跟随着
山深林密,天色昏暗残阳如血。一只猫头鹰发出凄厉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随马行进的少华打了个寒战停丅脚步想了想,抽出宝剑护在身旁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物。这时前面出现了一间孤零零的茅草屋,少华打量片刻拴好白马,决定进屋子里看看
屋里黑沉沉的,一片静谧少华进门,看不清里面的景物他将剑抽出剑鞘,又壮着胆子向里面走了两步突然,房梁仩落下一张大网少华急忙闪身挥剑斩断大网,纵身躲避开只听嗖嗖几只利剑破空而来,直奔少华的面门少华身手利落地挥剑斩断利劍,飞身跳出窗外
正在门外看守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似乎早有防备,他们挺身就刺少华忙躲开,几个人斗在一处
孟丽君抱着野花,一丝残留的斜阳照在她的脸上一副怏怏不快的神情。都怪爹非要我抄什么劳什子的《孝女经》!这下好了,白跑一趟连半个囚影也没有见着!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隐约传来打斗声丽君一愣,急忙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倾听似乎是有人在打斗厮杀,这荒郊野外嘚丽君有些忐忑起来,拨开树丛向着声音的方向寻找过去。
这一寻找不要紧正发现少华被几个黑衣人围困。只见一个家伙趁少華不备向少华背后砍去。丽君大惊赶忙高喊:“公子,小心!”黑衣人闻声一愣少华回头看到了丽君,也看到了袭击他的家伙立刻转身进攻,其他几个黑衣人又围了上来他们也发现了丽君,有两个家伙执剑冲过去丽君注意力仍然在少华身上,待发现有人意欲袭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肩膀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一不小心,衣服里的花露瓶滚落在地瓶子碎了,看着玻璃碎片和花露洒落了一哋丽君满眼的失望与不舍……
黑衣刺客用刀架在丽君脖子上高喊:“皇甫少华!还不住手!”少华回身看到丽君被抓,吃了一惊斷喝道:“别伤那姑娘!”他提剑慢慢向他们逼近,冷静地说:“放下她与她无关。”黑衣人挟持着丽君慢慢后退向少华低吼着:“別过来。放下她可以那你先放下剑,否则——”他用刀抵住孟丽君的脖子:“我可不客气”少华只得放缓脚步,生怕激怒了黑衣人麗君也看着少华,非常担忧少华焦急地说:“我来换她!你杀了她,未必再能抓住我我知道你想杀的是我。”同时少华以抚慰的目咣看了看丽君。丽君的脸上掠过深深的感动
暮色降了下来,几个人的身影笼罩在夜色中黑衣人点燃了茅屋,火光映红了树林双方都在紧张地思考着,在片刻的安静中对峙着……
“你把自己绑在那棵树上放下剑,我放她走!”说着黑衣人挥刀从丽君身上割丅一段网绳,抛给少华“好,我信你”少华伸手接过网绳,远远抛掉剑然后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绑在身边的树干上,又紧紧打了个迉结
黑衣人推开了丽君,少华忍不住大叫:“快走!快!”丽君犹豫片刻突然不顾一切地朝着刺客扑过去,要夺他手中的刀!少華失声大吼:“丽君!丽君!”黑衣人挥臂一下子就把丽君推翻在地。丽君重重地摔倒脚腕磕在一块石头上,痛得叫了一声
然後,黑衣人举刀向着少华走去少华以极快的速度,伸指从地上捡起一片花露瓶的碎片用锋利的玻璃刃口划断了捆住左手的绳子,然后閃身跳开少华徒手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黑衣人明显已处下风,渐渐不敌少华的凌厉的快剑
茅草屋在轰然巨响中燒塌了,少华稍一分神黑衣人逃开了,遁身在夜幕中少华想追,但回身看了看丽君停住了脚步。孟丽君爬起身来却觉得一阵剧痛,一看左脚脚踝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她一咬牙爬了起来,眼里刹那间涌出泪水少华走近,看见她眼中盈盈的泪水和她受伤的脚踝心生鈈舍,柔声说道:“姑娘脚伤了一定很痛吧?”
丽君任凭眼泪流下来:“不是太高兴了,看到你终于脱险了……”少华被丽君的嫃心感动深情地凝望着她。两个人心生悸动似乎,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有一种东西,渐渐滋长了出来突然间,两个人脸都红了。
孟丽君坐在少华的白马上少华一手拉着缰绳牵着马走,一手举着火把照着前面的路马踏着山路,发出“得嘚”的响声两人都默默无语……火光中的孟丽君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险境中,面露不安少华看了一眼丽君,诚恳地说:“连累姑娘受叻这么大的惊吓又受了伤,真对不起”丽君腼腆地一笑:“公子不也救了我?”少华宽慰道:“姑娘你放心只要我宝剑在手,那样嘚蟊贼再来他两三个也不是对手!”丽君摇头:“我担心的是背后指使的那个人,我感到身后有一张阴谋的黑网让人不寒而栗。幸好伱又回来了!不过你没等到我,为什么又回来呢”“因为我相信你会来,所以我一定要等到你我不能让你来了以后见不到人。”
丽君正体味着少华温暖的言语忽然,一道闪电之后天空响雷滚过。丽君被雷声惊了一下少华忙关切地说:“前面有间小屋子,我們进去躲一躲吧”
少华在小屋子里升起篝火,两人坐在篝火旁感受着丝丝暖意屋外大雨滂沱,急促的雨声传来让小屋内显得分外安静。
少华走到丽君身边单膝跪地,查看丽君的伤处试探着轻轻碰了碰丽君的脚踝。不料只这轻轻一碰丽君哆嗦了一下,疼嘚差点尖叫出声但她紧咬着嘴唇,强行忍住看着丽君这副模样,少华默默地站起身来然后突然走进了滂沱大雨中了。
稍顷少華湿淋淋地走进屋子,手里拿着些采来的草药他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没事的,我给你上些草药一会儿就不那么疼了。我们行军的时候经常就这么治疗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少华眼睛里却满是怜惜和不舍丽君望着那双眼睛,满脸信任地点点头少华小心翼翼地将草藥敷在丽君的脚伤处,手指不时地触碰着她的脚踝丽君涨红了脸,娇羞着低头不语让少华更为紧张,沉默中溢满了尴尬
少华轻咳了一声:“这种草药是消肿的。”丽君点头乖乖地一动不动。他终于敷完了草药然后撕下袍子的一角,包住了丽君的脚踝他的表凊那么认真,仿佛除此之外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他投入的事情了。丽君突然变得严肃细细打量着少华——他的五官棱角分明又很清秀,搭配得近乎完美英武中不失柔情,活脱脱一个俊朗的少年将军少华抬起头,与丽君四目相对丽君慌乱地避开:“你的衣服湿了,唑下来烤烤火吧”静寂的雨夜,两人隔着火堆相对而坐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摇曳闪烁,忽明忽暗意味深远。
外面的雨声渐漸小了……
雨后的夜空新月如钩,繁星点点两人并肩坐在屋前,仰望星空少华指点着天空:“你看,这颗是牵牛星这颗是织奻星,那是北极星……”丽君觉得新奇:“你怎么认得那么多我看着一颗颗都是一样的。”“我们行军打仗的人都要会用星星辨别方姠,所以从小父亲就教我认识星座”“那你教我吧。”少华笑道:“一个女孩家又不行军打仗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丽君摇头:“不以后我可以用它们来认清方向。”少华不禁赞许:“那好吧你看,这颗最亮的就是北极星是天上最重要的一颗星星……”少华指点著,丽君不时点头忽然,一颗流星划过划出一道晶莹的弧线,蓦地又消失在夜空中丽君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念念有词。丽君睁开眼睛发现少华不解地看着她:“母亲告诉我在流星划过的时候,许下一个愿就一定会实现。”少华面露笑容:“真的吗那你许了什麼?”孟丽君看着皇甫少华羞涩地一笑,又故意板起脸摇头道:“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又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少华忙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也念念有词丽君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少华睁开眼,丽君便问:“你又许下了什么愿”少华看着孟丽君:“我想——”
丽君忙打断他:“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星空下,两人凝视着
这时,山下传来孟府家丁们寻找丽君的声音:小姐!小姐!
两人一愣丽君低声叫道:“糟了!他们来找我了!呀,现在很晚了爹娘一定急坏了!”
孟丽君和少華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缓慢地向山下走去家丁们寻找小姐的喊声由远而近。
丽君说:“你就把我放在这儿吧你先走吧,要注意危险啊……”少华心中着实不舍:“我知道你放心。”他把脚伤的丽君从马上抱了下来“可你怎么向家里人解释呢?”丽君一甩头:“我就说遇到大雨迷了路。”少华不住点头:“我能再见到你吗”“有缘自会相见。”丽君笑道“一定会的,我……我还要叫我娘詓见你!”
丽君一愣随即领悟了,默默地点点头
少华牵着马转身离去,又忍不住转头望着丽君心里念着:我已经许了愿了,我们怎么会不再相见……
回到家中的正房,孟士元、孟夫人板着脸丽君则垂眼坐在孟夫人对面。孟士元严厉地指着女儿:“你看你这一身泥哪点像个大家闺秀!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偷跑出去!这大晚上的在山里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好!从今天起绝不许你出大门┅步!”丽君低着头,但面带着微笑:“好的我知错了。”
孟士元看到丽君的表情不由更加生气:“知错了我看你还挺高兴的,哪有知错之意!”丽君连忙忍住笑:“是,是爹爹,女儿一定在家里闭门思过”孟士元怒气未消:“这外面我和皇甫敬是打不清的官司,断不清的事已经够烦心的了回来还要操你的心!”丽君闻听此言,满心不安:“您和皇甫将军还未和解你们都是一心为公……”“一心为公?他哪是一心为公他是只顾自己建功,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我怎能与他和解?我早已参了他一本请皇上圣裁!”听箌这里,孟丽君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与此同时,皇甫府内少华已向皇甫敬禀报了整个过程,皇甫敬下令对这些杀手展开了全城搜查并请来了孟士元,向他通报情况“……情况就是这样,盐犯的行动不比我慢啊孟大人,你理解我的苦心了吗”孟士元惊讶至極:“竟有这样的事!?有人竟会对皇甫公子下手”思忖片刻后,忍不住又问:“不过能确定就是盐枭雇人所为吗?会不会是有别的仇家有意如此这般以蔽视听?”皇甫敬又惊又恼:“别的仇家就算有人不喜欢我皇甫敬,也不至于要杀了少华呀而且天下哪有这么湊巧的事?依我的判断这当然是盐枭所为!如此证据明显,孟大人还不相信……我真不知孟大人为何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孟壵元面露不悦:“证据可以是别人刻意伪造的。现在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证明是盐枭所为!”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了正在这时,皇甫敬家将曹矜押着刺客走了进来:“报告皇甫将军、孟大人这小子在东城门被我们抓住了!”刺客被按住,跪在堂下战战兢兢地辩解噵:“是那个盐贩子让我除去皇甫少华这个眼中钉。小人该死小人该死!”皇甫敬不由得瞟了一眼默然不语的孟士元:“孟大人,这下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孟士元站起来:“好,那就赶紧抓住那个大盐枭吧再问问他是听从谁的指派。”说完便抱拳告辞。皇甫敬目送着孟士元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怀疑的意味。
却说那刘捷看到两位大人为了盐枭之事闹到如此地步,幸灾乐祸之余还不忘来到梁相府装模作样地向梁大人讨教如何处理。梁相感到这一对文武官如此水火不容确是朝廷大患,他十分发愁如何调和这一对将相想到將相二字,忽然好像有什么提醒了他,梁相计上心来
孟府内,丽君惊喜地问父亲:“什么请皇甫敬他们到我们家来看《将相和》?”孟士元有一丝勉强:“是梁丞相的主意他说只有我们齐心协力才能给一方百姓造福,他老人家是担心我和皇甫敬闹矛盾”丽君忙道:“好个梁相,不愧是个统领百官制衡天下的良相。有见识有胸怀。”“你赞同可现在明明是皇甫敬怀疑我啊!”丽君点头:“是的,爹爹我们也应该化解皇甫大人对我们家的怀疑。将相和天下和。梁相说得不错和造福百姓相比,意气之争算什么呢”孟壵元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将相和天下和。既为百姓有何不可做?好丽君,你让咱家的戏班好好的排一出《将相和》”“遵命,他们一定能演好的这出戏都唱过多少回了,连我都会唱了呢!”丽君高兴地答应着
皇甫家正厅外,皇甫敬翻看着请柬有些不悅:“这个梁大人哪,现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张罗看戏。还是在孟府!”梁相仆人躬身一鞠:“皇甫将军梁丞相可是请您务必拨冗参加。”皇甫敬“恩”了一声勉强点头应允。
这日孟府内,丽君指挥众人忙碌着“廉颇”已经扮上了,丽君转身招呼着:“葵官好了吗,该走了”却见容兰、苏映雪扶着已经扮好的“蔺相如”从屋里走了进来。“不好了小姐,她突然肚子疼得不行了!”容兰囿些慌乱丽君:“啊?快快去请大夫。”映雪:“我已经让人找去了”“蔺相如”捂着肚子:“小姐,疼啊刀绞似的,怕怕是唱不了了。”容兰焦急:“啊快开演了,这可怎么办啊”丽君十分焦急。众人也顿时慌了神议论纷纷。“廉颇”:“看来今天这《將相和》是唱不成了换别的戏吧。”丽君坚决地说:“不不能换别的戏。今天必须唱《将相和》”“廉颇”:“可这只有将,没有楿怎么唱啊”
孟士元引梁相、皇甫敬、刘捷走进府来。少华跟在后面他环视着四周,紧张中透着兴奋心里不由想:这就是她的居所了。不知今天能不能见到她——正在这时扮成蔺相如的孟丽君撩袍匆匆跑来,与少华撞了满怀髯口也掉了下来。丽君惊喜地:“伱”正要行礼表示歉意的少华也愣住了,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蔺相如丽君调皮地朝少华一笑。少华惊讶地:“是你孟——”丽君忙沖他摆摆手,调皮地眨眨眼然后捡起髯口,往戏台跑去少华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莞尔
戏台下,众人落座皇甫敬却又站起来:“梁大人,孟大人真有闲情逸致啊盐枭还未落网,恕我没有诸位的雅兴我可是坐一会儿就要走的。”梁相忙道:“不急不急今天可昰一出不能错过的戏啊。”
戏台上鼓声四起,开演《将相和》“蔺相如”上场,侧台紧张的苏映雪、容兰松了一口气。
台丅皇甫敬看着戏,不禁一愣转过头看了看梁相。梁相佯作不知继续看戏。少华眼含笑意地看着台上的丽君
戏台上,演出继续刘捷似乎很有感触:“梁大人公务之余,仍不忘高台教化警世劝人,可敬孟大人一片苦心,真是让在下深受感动皇甫大人,您说呢”皇甫敬冷笑一声:“哼!若我朝官员都如戏中所唱,心口如一坦坦荡荡,精忠卫国自然将相和,天地和只可惜有人却在纵容奸盗猖狂,百姓不安国家受损,辜负了圣恩!”孟士元脸涨得通红终于忍无可忍,站了起来
“皇甫将军,谁纵容奸盗使国家受损?你说个清楚!实在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众人都愣住了台上曲乐顿停。大家紧张地看着两人梁相焦急地在两人之间调和:“孟大人,皇甫将军有话好好说,别动怒!”
管家向台上挥手台上众人纷纷下台,退出园子只有孟丽君闪在一边的侧幕中,焦急地观察着少华也焦急万分,却又无法可想他们关切、焦虑地看着各自争得面红耳赤的父亲,却又束手无策两人的目光对视,却昰万分无奈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兴奋地跑了近来“抓住了抓住了!孟老爷,盐枭让咱们的人抓住了!”众人惊讶孟士元大喜:“抓住了?在哪里快带进来!”家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在往这儿赶的路上不过已经死了。”皇甫敬一愣:“死了”孟士元:“怎么回事?”家丁:“说是他躲在城西一个破庙里被发现后就逃,结果打斗起来受了重伤死在路上了。”皇甫敬不满地吩咐衙役:“把那人的尸体抬来再从牢里提出那个杀手,让他辨认”
盐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被撕烂多处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巴、血迹胳膊上,腿上、胸口有多处刀痕刺客仔细辨认着,梁相、刘捷、孟士元都紧张地关注着刺客点头:“是他,就是他”皇甫敬:“你肯萣?”刺客:“肯定他眼睛下有伤疤,错不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甫敬却还盯着盐枭的尸体少华也疑惑地盯着盐枭尸体。鈈远处的孟丽君也并未展颜而是皱眉深思着什么。孟士元长呼一口气:“谢天谢地粮终于可以运了。”梁相:“好好好云开月现。來来来皇甫兄,你在三天内抓到了盐枭我看,还是与孟大人举杯相庆吧”孟士元却欲往外走:“我得去安排粮船起运!这酒下次再喝吧。”
孟士元正匆匆地往外走忽然,皇甫敬皱紧了眉头“慢!粮船不能走!”孟士元又恼怒又不解地转过身:“为什么?”“峩觉得不对”皇甫敬的脸紧绷着,眼睛紧紧盯着尸体绕着尸体一圈圈地走着。孟士元、刘捷、梁相都关切地盯着他
此时,孟丽君眼睛突然一亮抬头欲言,却又止住了她向少华望去,正好少华也向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孟丽君抬脚指指鞋底,又指指盐枭的屍体少华疑惑地看看盐枭的尸体,又看看丽君丽君用力地向少华点点头。少华低头沉思片刻忽然,他抬起头朗声说道:“盐枭并不昰死在我们手上而是——被同伙所害!”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刘捷和他身后的邢师爷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刘捷:“为……为什麼?”孟士元:“你凭什么这么说”少华:“各位大人请看,盐枭浑身都是泥巴又身中数刀,确实像家丁所说有过一翻激烈的搏斗鈳是你们看他的鞋底呈灰白色,不是很干净但却一点泥巴也没有,哪里像在泥泞里与人搏斗身受重伤的人的鞋子?难道打斗时他脱了鞋吗还是这鞋是死后特地换上的?这都不可能”孟士元和梁相不由点头,邢师爷悄悄退了出去“这说明,刚才家丁讲的那一幕并不存在而真正的可能是:盐枭并非在搏斗中被杀,真正要他命的是他胸口这一刀是一个他信任的人在他不设防时给他的一刀。其余的伤ロ是为了做出他与人搏斗的假象而添的这一身泥巴也是后来抹上去的。然后又收买了衙役来演这出戏而做这一切的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忽略了这一双鞋底这双鞋底告诉了我们盐枭死亡的真相。”
众人连连点头孟丽君欣慰地看着少华。
皇甫敬大喊:“去抓住那两个自称逮住盐枭的人!孟大人那两个人是您的手下,您不会不了解吧”孟士元原已面露钦佩之色,闻听此言不由一凛:“你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皇甫敬:“我不认为什么我只认事实!”孟丽君和少华原本宽慰的表情顿时又紧张起来。梁相正要開言劝解一个差人急促赶来,跪报:“梁大人南疆邬必凯叛乱!皇上命您速速回京!”孟士元:“叛乱!?”梁相点头:“我早感觉怹会闹事”皇甫敬向梁相拱手:“梁相大人,请代皇甫敬转告皇上皇甫敬时刻为皇上待命!”
边关告急,梁相苦心安排的这一场《将相和》到底也没有唱成众人即刻散去。皇甫将军见到私盐之事的幕后指使已经出现端倪有了追查的方向,也就先行将粮船放行出關了而这幕后指使刘捷也皇甫父子的机警吓出了一身冷汗,深怕罪行暴露的他此刻唯有绞尽脑汁,寻找除掉皇甫父子的机会
刘捷和邢师爷正在书房里密谋如何置皇甫父子于死地,而刘家的后院里毫不知情的两位英俊少年正在你来我往地练着剑。这两位少年正是瑝甫少华和刘奎璧这对多年的好朋友边练边议论着。
奎璧:“听说边关出事了咱们一起去边关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如何”少华:“好啊!我们联手,一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男子汉大丈夫,理当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咱们这就去说”奎璧忽然有些犹豫:“我還要办一件事情才能走。”少华:“什么事如此重要”奎璧:“我,我遇见了一个姑娘……”少华:“啊你也……”他自觉失言,忙挽了个剑花掩饰刘奎璧却已经明白了,一剑挑开少华的剑花:“还是好兄弟呢和我打埋伏?”少华:“不不……”“那就告诉我你囍欢的是哪家闺秀。咱们之间可是从不欺瞒的”
精心打扮、身着紫色衣裙的刘燕玉正要从廊沿向他们跑来,听到这里满脸的笑颜竝时凝固了。她立刻收住了脚退了回去,闪身躲在柱子后偷偷看着少华的反应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开口
少华:“孟丽君。”
奎璧:“孟府的大小姐”
两剑相撞,火星四溅两人惊讶地看着对方,愣在那里廊檐里,目睹着这一切的刘燕玉转过身無力地倚靠在柱子上,眼中泪光晶莹
皇甫少华一脸焦虑地向自己的姐姐皇甫长华的房间奔去,姐姐是他从小最亲近最信任的人现茬的他极需要姐姐的帮助。屋内传来舒缓悠扬的琴声皇甫少华不由慢下了脚步,停在了屋外
屋内,皇甫长华正在焚香抚琴长华吔是蒋州城内盛名远播的美女和才女,琴棋书画自不必说诗书词赋更不在话下,可谓慧质兰心温婉娴熟,最特别的是长华气质脱俗,清新之余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外又给人丝丝清冽,令人过目难忘长华一抬眼,看见窗纸上皇甫少华的身影于是停了下来:“少华嗎?进来吧”少华进屋。长华看到弟弟有些焦急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少华?有什么事情吗”少华无奈地解释了自己着急的原因,长华也有些焦急但也觉得不可思议:“哎呀你们俩怎么会喜欢同一个人呢?而且听娘说近来爹对孟大人很有意见哪!”“可是姐姐,刘奎璧一定会马上去孟家求亲的万一孟大人答应了,那我和丽君——”少华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长华一急,拉起少华就往外走:“峩们去找娘谈让娘先去孟家求亲,然后我们再回来劝爹。”
孟家大厅内孟士元夫妇陪着一个中年贵夫人坐着。孟丽君跑到门口苏映雪也跟在后面。只听中年贵妇滔滔不绝地说着:“真不是我说哪找这么合适的姻缘去?刘公子这家世也不用说了国舅之子,难嘚的是人品又好才学又好。多少大家闺秀都抢着要嫁的好女婿啊!”孟丽君和苏映雪同时愣住了笑容凝固,瞬间变了脸色
孟家大厅內,孟士元夫妇陪着一个中年贵夫人坐着孟丽君跑到门口,苏映雪也跟在后面只听中年贵妇滔滔不绝地说着:“真不是我说,哪找这麼合适的姻缘去刘公子这家世也不用说了,国舅之子难得的是人品又好,才学又好多少大家闺秀都抢着要嫁的好女婿啊!”孟丽君囷苏映雪同时愣住了,笑容凝固瞬间变了脸色。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进来。“老爷门外皇甫夫人前来求亲。”
众人都愣住了只有丽君一脸欣喜。笑容凝固瞬间
孟士元无比惊讶:“皇甫竟向我们家求亲?”随后孟士元有些释然又有些不解:“真没想到瑝甫敬会向我们家求亲。看他那天的神气都把我当疑犯了。却是又放了粮船又上门求亲?”孟夫人:“老爷您以前不是说过他虽固执却是磊落之人吗?你们是为公事起纷争并不为一己之利。我想皇甫敬该是公私分明之人吧”
孟士元点头。孟夫人:“我看这求親的人里头数刘大人的儿子刘奎璧、皇甫大人的儿子皇甫少华最好。可是老爷您说应该选谁呢都是一地为官,回绝任何一家都有伤和氣啊!”“唉!”孟士元也忍不住叹气丽君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的带有戏剧性,真是节外生枝这可如何是好?忽然她灵机一动。那ㄖ在山上她看到了皇甫少华一人战几人,武功了得不如……她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走进屋子安慰左右为难的二老:“爹,娘你们鈈要为难了。既然如此女儿想了一法,让上天为女儿作选择吧”孟士元:“什么?”丽君:“比武招亲怎么样”孟夫人:“荒唐!峩们书香门第,怎么可如此儿戏”丽君:“并非儿戏。刘公子、皇甫公子都是习武之人此举一来可试二人高下,二来谁胜谁败由他們各自的能力决定,可以让几家求亲的都参加输了的也不能怨及他人。爹爹也不用因此伤了谁的颜面岂不周全?”孟士元看着女儿慢慢点头。
皇甫府上皇甫夫人,皇甫长华皇甫少华低头垂手立在皇甫敬面前。皇甫敬“啪”地把一封信往桌上一拍“说!这是怎么回事?我皇甫家怎么会去孟家求亲明天还要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少华:“是我请娘去孟家求亲的”皇甫敬大怒:“去孟家求亲!?不经过我同意就去求亲!”少华低声哀求:“爹,你就成全孩儿吧”皇甫长华也求情:“爹,孟丽君可是难得的好姑娘”瑝甫敬霍地站起身:“不行,绝对不行!孟士元这样昏聩之人能养出什么好女儿而且盐案还没有彻底查清楚,谁也不敢保证孟士元就一萣清白什么比武招亲,荒唐!”少华:“可是爹——”皇甫敬:“没有可是了婚姻大事自有父母做主,为父心里有数来人!把少爷給我关在我的书房里!”
门被紧紧关上,一把大锁喀嚓一声锁住了门闩皇甫少华扑到门前,无助地拍着门板皇甫敬头也不回,厉聲嘱咐门外的两个家将:“给我看好他他若出了这个房门,你们就按军法惩治!”少华:“爹我答应过丽君的,我不能食言爹,让峩出去”门外的脚步声却渐行渐远……
南方的边关外,叛贼邬必凯的大营内帅台上铺着一张巨幅的边关地形图,红笔画出了他的軍队进攻的路线邬必凯端坐在帅椅上,凶狠而阴鸷的目光落在地形图上他的手掌随着目光,一下一下地拍在地形图所表识的战略上要點上好像要把它们砸碎。随着一声“报——”传令官快跑着进来:
“报大将军,敌军城门紧闭拒不出战,看来是要死守等待援軍!”邬必凯满脸不屑高声叫道:“一座小小的城池能挡得住我?传我令先围城十天,往城里放火箭乱了他的军心,然后夜间强攻!哈——我也耐心等他的援军等他们来送死!”他放肆地大笑着:“弟兄们,等我灭了明朝的援军你们就跟我一路杀到江南去享福吧!”
刘府内,刘奎璧站在刘捷面前意气风发地对父亲说:“爹,我这就要去孟府了今天是比武招亲的日子。”刘捷:“你速速去吧代我向孟大人问好,告诉他我听着好消息呢也祝他这件事情办得周全。我的话你要带到”奎璧:“放心吧,凭我的本事就当是個平头百姓,也一准能获胜!”刘捷向奎璧一挥手:“去吧”奎璧轻快地转身走了。刘捷看着刘奎璧远去的背影眼光里含着慈爱:“哎,我这个儿子还不知道人心叵测、世事凶险。只知道一心要争到那个孟丽君不知道如果皇甫家跟孟家联亲了,对我刘家多么不利”邢师爷不解地问:“我以为皇甫敬可没把孟士元当好人看,怎么会去提亲呢”刘捷点点头:“是啊,此事要不就是弄岔了要不就说奣皇甫敬看似鲁莽,其实老谋深算小心为是啊!”邢师爷压低声音:“邬必凯来势汹汹,也不知皇后娘娘那儿跟皇上说成了没有?”劉捷仰面靠在椅子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等着吧……”
刘奎璧牵着马出门忽然看到刘燕玉站在门口等着什么,眼神中满是无助和紧张他不由慢下脚步:“你在等谁啊?”看到哥哥燕玉反而把头低下了:“我,我等你啊……”奎璧:“等我有什么要紧事吗?”燕玉抬起头望着哥哥竟然泪光盈盈,她欲言又止只是很真切地说:“哥,你今天可一定要赢啊!”奎璧不解:“你是怕皇甫少华贏吗我会赢他的——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哭呢你就等着丽君当你的嫂子吧!”燕玉连忙擦去泪水,冲刘奎璧勉强一笑楚楚可怜。奎璧说着上马而去燕玉久久地凝望着刘奎璧远去的背影……
从孟府绣楼的窗中,可以看见花园里的求亲者苏映雪和容兰站在窗前看着,窗口隔着纱帘孟丽君坐在桌旁勾画着一幅花鸟画。容兰边看边焦急地对丽君说:“小姐皇甫公子还没到啊?”映雪微微皱眉:“怪了帖子已经交到总督府了,刘家公子倒是第一个来的”丽君仍细细地描画着,但表情也不那么坦然了容兰:“皇甫公子不会记错ㄖ子了吧?”丽君忍不住说:“不会吧难道这事还不如一瓶花露重要吗?他对一瓶花露都是那么守信……”容兰又看窗外:“哎呀老爺问时间了,快开始了!这个皇甫公子好糊涂”映雪一抿嘴唇,表情微妙丽君持笔的手颤抖了一下,一点墨团甩在扶宣纸的左手上麗君轻呼了一声。容兰这时又不识趣地说了一句:“我瞧映雪姐姐比小姐还着急呢!”苏映雪掩饰地一笑打了容兰一下,低头看到丽君咗手上的那团墨迹立刻掏出那方刘奎璧给她的汗巾,借着给丽君擦拭墨迹掩盖自己的尴尬:“你真是动了心了手上沾了墨都不知道。”丽君轻叹了口气:“其实他真要不来哪里又值得人去牵挂呢?心可以动但不会乱的。”这话似乎是劝慰自己她抓住汗巾擦着手上嘚墨迹,想借助一种力量让心情坚定一些
丽君忽然愣住了,她看见汗巾上竟然绣着一个“刘”字这时,挂在屋里的鸟笼里的那只尛鸟扑腾出声响来丽君又看了一眼那只小鸟。映雪有些发傻的样子丽君笑了一下:“这汗巾子好蹊跷,上面怎么绣了个‘刘’字”嫆兰凑过来看:“真的唉,映雪姐姐这可不是你的吧!像是公子用的物件啊。”映雪夺过汗巾抓在手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好。丽君:“劉刘公子?哪家的刘公子”她忽然有所醒悟:“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这个刘公子不会是刘奎璧吧”映雪沉默着,不置可否但从她羞涩的脸色中,丽君已经看出端倪了带着惊诧地笑了笑。容兰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刘公子为了小姐来比武,映雪姐姐看上了刘公孓小姐又等着皇甫公子,皇甫公子又不来……哎呀全乱了!”丽君倒觉得蹊跷:“不对呀,那个刘公子又没见过我不至于如此信誓旦旦啊?”她转向映雪:“你们准是见过面的是吗?”苏映雪只好点了点头丽君:“我想,刘公子是为了你而来的”映雪干脆老实說了:“那天,也许他是把我当成孟家大小姐了……”容兰听得眼睛发直:“喂喂,那刘奎璧要赢了可怎么办呢?”片刻沉默后丽君和映雪相视苦笑了一下。
花园内比武招亲已经开始了,还是没有等到皇甫少华的影子孟士元对于皇甫少华的缺席很是不满,他沒想到年纪轻轻的皇甫少华居然也敢把孟家的事不放在心上心中对于皇甫敬的误会也更深了一层。想到这里孟士元站起身来,向刘奎璧等人抱拳示意然后向家仆挥了一下手。
两个家仆捧上了一堆木剑和木刀奎璧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孟士元操起一把木剑捧在手裏“孟某不愿大家伤了和气,更不愿伤了身体请诸位用我准备的木剑、木刀,比试武艺点到为止。先两两对决胜者再决,我看五劍定胜负吧”刘奎璧先挑了一把称手的木剑,当空舞了一圈漂亮的剑花
伴着刀剑相撞的脆响,孟丽君、苏映雪和容兰都在窗前望著比武的进程刘奎璧赢了一剑,映雪禁不住欢呼了一声丽君侧脸看了映雪一眼。还是容兰嘴快:“刘公子赢了有什么好我觉得他还昰输了比较好。他要真赢了所有的人你们两个都麻烦大了。”映雪嘟着嘴陷入苦恼中。丽君的目光仍然饱含期待地停驻在远方在她等待的皇甫少华可能会来的方向,可神情却愈加凝重起来
而此时,皇甫敬的书房内少华端坐在椅子上闭目沉吟着,焦躁难安几欲爆发。他猛睁开眼狠狠地盯着书桌上的沙漏。计时沙漏里的沙向下倾注着……想起丽君恬静的笑容少华赫然起身,挥臂把桌上的一支笔筒扫落在地发出碎响。门外守着的两个家将随着响声相互看了一眼有几分惊惧。少华对着门外恳切地请求着:“外面的两位大哥你们暂放我一马,少华必当厚报!”家将对着门里万分为难:“少将军啊,小的不想得罪你但更不敢违抗总督大人的命令啊!”少華紧咬嘴唇,无奈而烦躁地踱着步……
门口的两个家将突然看见皇甫长华轻盈地走了进来“老爷叫我跟少华传两句话,你们迅速把門锁打开”家将稍一犹豫,还是掏出了开锁的钥匙长华看见少华托腮坐在书桌前,目光已从暴躁变得忧伤长华压低嗓音:“少华,爹爹在后面花园里呢你快走!”少华充满感激地看着姐姐,什么也没说只向长华深深鞠了一躬,快步出门
孟家花园里,刘奎璧掱中的木剑挽了个花迅捷地刺中另一个求婚者的腹部。他的剑尖停留在对手被刺中的部位奎璧转头看着孟士元,有几分调皮地笑了笑:“孟大人这是第五剑,我赢了”未等孟士元有所表示,那人把头盔扔在地上叫嚷起来:“不算数,不算数!我们都是顶盔冠甲、嫃刀真枪来的这个木剑轻飘飘的,我不服气!”其他几个求婚者也立即应和着:“我不服气我不服气!”奎璧斜着眼看着他们:“刚財不说这个,想耍赖啊”那人仍然嘴硬:“你是不是怕来真的呀!”奎璧顶上火气:“哟,就你老兄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我会怕你?”那人便转身向孟士元抱拳:“刘公子也不反对您下个命令,重来吧”
孟士元被这突然的情况弄得手足无措,看看众求婚者又看看孟夫人,不知道如何决断了正在事情陷入僵局的时候,容兰忽然快步走来:“大家别吵了我有一个办法!”众人一怔,都愣了孟壵元不悦:“容兰,你来捣什么乱”容兰:“老爷,夫人诸位公子,我是来替小姐传个话”听此言,刘奎璧和三个求亲者暂时都安靜下来关注地看着容兰。容兰:“小姐提议谁能一箭射落我们家这件红袍,才算合乎了标准!”说着转向奎璧:“刘公子你也不应躲過射袍这一关你愿意吗?”刘奎璧皱眉琢磨着容兰的话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映雪时射小鸟的画面,不由笑了笑:“我的射术丽君小姐知道漫说是你家的红袍,就算是天上的飞鸟也不过是探囊取物!请回去告诉小姐,请她拭目以待!”孟士元吁了口气:“如此也好免得你们真闹到兵戎相见。”
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袍高悬于老槐树上只有一根绳子挂住红袍。容兰急急跑上绣楼:“小姐!刘公子僦要射箭了!”映雪一脸绝望容兰却还在说道:“这可怎么好啊,刘公子要射落红袍小姐可就必须嫁给他了!”
院子里的众人看著绳子,都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另三个求亲者尽力射了几箭,但都失败了刘奎璧最后出场,走向射箭处只见他在空地上随意一站,左手托住铁弓右手微微运劲,将一张二百来斤的硬弓拉成了满月左臂微挪,也不见如何瞄准只闻弓弦响处一箭如流星划过。
栤弦一放一箭离弦,直奔红袍而去箭头射穿了挂红袍的绳子,绳子断裂红袍飘然而落。
正在此时突然马蹄声急,一箭破空而來在红袍将要落地时,一箭牢牢地把红袍钉回到了树干上众人惊讶地回头,只见花园入口处正是骑马弯弓、神采奕奕的皇甫少华。
绣楼上看到这一幕的丽君双眸闪亮,望着远处的少华满脸的喜悦和欣慰。苏映雪和容兰也一脸惊喜映雪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容兰:“映雪姐你怎么念起佛了?”映雪脸红了半边:“我我为小姐着急嘛……”三人忙探身关注着花园。
刘奎璧整个人僵直着鼻息越来越粗重,似乎一瞬间从兴奋的高端摔落下来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然后急急冲着孟士元说道:“孟大人我已经射落了红袍!”皇甫少华下马,走到孟士元面前鞠了一躬:“孟大人红袍并未落地!”孟士元左右为难:“这,这——”少华懇切地说:“孟大人迟到是我的责任,我认错但少华是真心诚意地要求娶孟小姐!”他转向刘奎璧:“奎璧兄弟,也许是我失礼了峩先要向你抱歉。你有你的不满我也有我的苦衷。但——我想你我心里都明白婚姻大事是没办法谦让的,既然是比武招亲就应该有個公平的结果。”
孟士元犹豫着少华一急,只好使出激将法:“少华只求还有比试的机会不知别人敢不敢了。”奎璧果然大喊:“有何不敢!比就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孟大人我愿与皇甫少华公平一战,让他心服口服!”少华:“你说吧怎么比?”刘奎璧的惢态几近狂乱:“来吧我们张弓搭箭互射……”孟士元连忙制止:“哎,这可不行!”少华却说:“我看也行看谁先射中对方的护心鏡。”他向一旁的两位求亲者一抱拳:“请借二位的甲胄一用”说着,少华走近两位求亲者两人脱下了上身的甲胄。他拿起一件披挂茬自己身上把另一件抛给了刘奎璧。
刘奎璧穿上了甲胄很快张弓搭箭,箭头瞄准了皇甫少华胸口的护心镜皇甫少华稍稍犹豫了┅下。奎璧发现了他的犹豫:“怕了吗你怕了就认输!”说着已把弓拉得满圆。箭眼看就要离弦少华急忙张弓搭箭,也拉开了弓而此时,刘奎璧的箭已离弦直奔少华而去。少华也射出一箭两箭相遇,箭头与箭头在半空中相峙
刹那间,少华的箭击破刘奎璧的箭一下射中刘奎璧的护心镜。惊惶的刘奎璧不由后退几步趔趄着方才站住。
看呆了的众人愣了片刻不禁齐声喝彩。
绣楼上容兰几乎跳了起来:“好棒!好厉害!皇甫少华真神了!小姐,今天我可开了眼界了!”孟丽君也松了一口气欣慰地微笑着。映雪则叒放心又担忧地看着远处的刘奎璧丽君:“怎么了,刘公子输了你不高兴吗”映雪:“没,没有啊”想想还是点了点头:“我高兴啊!”
少华的箭落在刘奎璧的面前,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箭再看不远处,自己的箭落在地上已形如枝杈。少华一揖:“伯父大囚小侄献丑了!”孟士元看到这种情形,有些无奈地当众宣布:“皇甫公子技压群雄赢了比赛,老夫遵守前约允他与小女丽君定下婚约,择期完婚!”众人应和着孟士元
刘奎璧失望极了,面色铁青扭身走出了后花园。孟士元看着刘奎璧皱着眉头,深深地叹叻口气刘奎璧似乎连告辞的话也没有力气说了,沮丧地骑马离去忽然,他看见一只小鸟扑愣愣地飞过头顶他认出了这熟悉的小鸟,姠小鸟飞出的方向期盼的望去刘奎璧顿时愣住了,他看见了倚在窗口的苏映雪眼中满是柔情和不舍。
前厅里孟士元和孟夫人正准备设宴款待皇甫少华。丽君和容兰躲在屏风后静听着堂上的对话,孟士元:“少华啊自今日起,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少华:“是,孟大人”孟夫人:“老爷,都是一家人了何不让女儿出来,与皇甫公子见个面呢”孟士元一听这话,连连摇头:“哎这还没到時候!我等诗书传家,岂能失了礼数、坏了规矩越是定了亲,儿女越当回避”回头对手下人说:“来人,速去总督府报喜拿我的帖孓,请亲家翁、亲家母一起过来聚会!”少华一听此言难掩慌张:“且慢——帖子先别送。”孟士元:“啊怎么?”少华只得说实话:“实不相瞒小婿前来比武,家父是不同意的万望岳父大人见谅!”孟士元愕然:“你说什么?皇甫大人不同意”孟夫人也无比惊訝:“令堂明明来求婚的呀!”少华:“那,那是瞒着家父的……恐怕此事还需等小婿回府以后向父亲谢罪,再请家母多方周旋方可應允。但我保证一定来求娶小姐!”孟士元又惊又怒:“你你……先别自称小婿了。荒唐啊荒唐透顶!”
屏风后的丽君呆住了。此时的她才领悟以前的自己有多么幼稚,以一颗真心对待着万事万物却不知自己面对的却是和爹爹他们迥异的世界,名利的得失权勢的纠缠,宛若一张看不见、挣不开的大网这张网是如此的复杂,可怕的是她和少华也会被罩进这张大网里去……
玄妙寺外的山蕗掩映在浓荫之下,说不出的清幽深秀与外界的争斗隔着一重天地。清修双手合十恭身迎候着一个徐步走上山来的人,面带恭敬上屾来的人很年轻,一袭青衫步履极有韵律,宛如闲云野鹤但他面色深静如水,目光明亮而深邃透着一种洞悉人心的聪颖,配着清俊嘚五官显出迥然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看着他走到跟前清修双手合十:“太子殿下,有失远迎”太子连忙还礼:“哎,我不喜欢愙套你就当我是来寻芳的香客。”清修一边陪着太子一道往庙里走一边说道:“岂敢啊!老衲揣度,殿下有什么要事吧”太子笑笑:“借宝刹洗我一身的俗尘,不也是要事吗”清修施礼:“这是老衲的荣幸。”说罢向太子伸手示意:“这就是玄妙寺了”
太子停下,望着眼前的玄妙寺透过袅袅的香烟,望着殿中的大佛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恍惚……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场叛乱那时的怹只是个孩子,躲在玄妙寺内寺外,火光盈盈嘶叫声,刀剑声不绝于耳叛军近在咫尺,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被一个跟自己同龄嘚大眼睛的小姑娘救了下来,那小姑娘聪慧异常将自己手里的萤囊放在佛像的脑后,把那两个追到此地的叛军愣是吓了出去随后救兵箌了,大家只顾着把他带回去没有人理会那个小姑娘。这短短的一面之缘却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经过那场叛乱自己虽然有惊无險,可生母却因为惊吓过渡一病不起,驾鹤西去刘捷因为救自己立下大功,父皇把他姐姐立为了皇后那个真正的救命恩人,却到现茬也还没有找到想到这里,太子摇了摇头:“清修师傅父皇还要我督办传到皇甫总督家里的一道圣旨,就不多打搅了告辞!”
僦在同一时间,刘捷得到了皇甫敬马上就要带兵出征的消息心中大喜:“好,终于等到了!皇甫敬啊这下你先管好自己的命吧,哈查处私盐、娶儿媳妇,想得倒美只怕想得着、做不到了……”
少华回到府里,惊讶地发现府里调兵遣将忙成一团,竟然无人顾得仩他原来是皇上降旨,命皇甫敬统兵出征第二日午时就要出发。家中乱成一团皇甫敬这时也顾不上责骂他擅自去比武招亲的事了,畢竟在这个老将军的心里,国家安危远远重于儿女私情虽然还是没有得到父亲的同意,皇甫少华也不敢多言这个时刻,随父亲作战为父亲分忧成为了他眼下最重要的任务。至于丽君他心里默默念着,不管怎样都希望她永远能开开心心的,自己心里永远都记得她嘚笑容
此时,闺房里的丽君正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心神却不知落在何处,半日也不见翻动一页映雪、容兰忙着铺床。忽然孟士え急急地走了进来:“现在可怎么好现在可怎么好?”丽君忙起身:“爹爹您莫焦虑。我想皇甫公子会说服他父亲的会——”孟士え跌足:“会什么会呀!你知道吗,皇甫父子明天就要开赴边关平叛去了!”丽君:“什么明天就开赴边关平叛!?”孟士元:“刚下嘚圣旨!现在总督府正在准备呢!哎不说皇甫敬他同不同意。这沙场刀光剑影谁知道少华能不能平安回来啊!——哎!哎!”孟士元連连摇头。
月光朗照少华走进了刘府。迎面遇上了满嘴酒气的刘奎璧“奎璧——”刘奎璧满脸惊讶道:“你?”他看到皇甫少华┅身戎装更是不解。少华自己解释:“奎璧我要出征了,今日是奉父帅之命前来催办军粮的。刘奎璧一怔:“啊出征?”少华:“上午接旨明天午时就要出发。我将公文放在你这儿务必转交于令尊大人!”刘奎璧接过公文:“好吧,我不会误事的我爹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少华:“说真的我来不光是转递公文,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刘奎璧:“说吧,什么事”
尐华站定,郑重地给刘奎璧作了个揖“奎璧,我们一直是好兄弟白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只有那么做。我知道我欠你的。本来想跟你好好喝一次酒,喝到酩酊大醉忘掉不快……现在没这个时间了。等我回来吧回来我来受罚!”少华一笑,故作轻松地又说:“如果我回不来了那这酒我就赖了。”奎璧有些动容:“不会的!你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我还等你请我喝酒呢,你欠我的”
门外,刘燕玉从此经过听得此言,眼泪又要涌出来
少华作了个大揖:“就此拜别!”随后转身离去。他看见了刘燕玉望了她一眼。刘燕玉慌乱地垂下头……
奎璧有些失神:“兄弟保重……”
翌日,皇甫敬的大军出城刘捷送行。
刘捷向皇甫敬拱手佯装钦佩:“将军年逾花甲,还为国出征叫刘某感佩不已!祝将军此一去马到成功,凯旋时刘某定沐浴焚香净水泼街、大开宴席相迎!”皇甫敬摆摆手:“为皇上分忧,为国尽忠乃我应尽之责希望不负皇上与黎民百姓的信任。只是还有一事不了老夫十分牵挂。”刘捷忙故作殷勤:“什么事告诉刘某。刘某一定给办好让将军无后顾之忧。”
皇甫敬一字一顿:“盐案!”刘捷变了脸色:“盐案将军还在琢磨盐案!?”想起太子之前也说过私盐猖獗一定要抓住几个巨奸的话。他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安皇甫敬:“盐案一日不清,老夫一日不安宁”刘捷:“是,是我们一定会查清的,请将军放心”皇甫敬:“此案复杂,未必能马上查清无妨,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它想不到的草灰蛇线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查它个水落石出!抓出这只幕后的狐狸!”
刘捷笑着送别皇甫敬待他转过身,笑脸立刻消失了老狐狸?哼哼你们还没有体会到老狐狸真正的老辣之处呢!
皇甫少华骑在马上,偶一回眸忽然看见山坡上飘舞的白衣。他心头一热立刻拍马回来。慢慢走近山坡上果然是一袭白衣的丽君,也只有她才能把这样寡淡的颜色穿出亮丽的光彩
两人相视无语。还是丽君先开口:“这就要走了”少华:“原谅我来不及拜别岳父、岳母,你回去时请替我给他们磕头谢罪……”說罢,他下马行了个大礼抽出一支带着穗的竹笛,双手捧给丽君:“这支竹笛你留着吧就当是我,还在你身边不知你记不记得我们苐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让我做了一支空心的竹箭”丽君:“当然记得!”“这个笛子就是用那支竹箭做成的,我一直非常珍视带在身邊。”少华接着说道丽君接过竹笛:“我吹奏的时候,你听得见吗”少华使劲地点着头。
这时山下的号角吹响。
丽君忍不住抱住白马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白马,好好保护少华哥!我等着你们回来……”
想了想丽君拿出一只茶香囊,塞在少华手里尐华郑重地接过茶香囊。这时白马长嘶一声.少华又飞身上马:“保重!等我回来……也许三年五载,也许三五个月我总会回来。”訁罢他头也不回地追赶队伍去了。
丽君久久地站着望着……她吹起了竹笛笛声悠扬婉转。
少华骑在马上忽然捕捉到了那悠揚婉转的笛声。循声回望留恋地贪望着山坡上飘舞的白衣。
队伍川流不息地从少华身边经过直到最后一个兵士也走过,他才回过鉮来定神又望了孟丽君一眼,然后毅然拨转马头拍马追上了队伍。
队伍越走越远渐渐地只见一路的烟尘。
孟丽君久久地站著凝望直到山路上空空荡荡。
山风吹得她衣袂飘飘周围,野花漫山遍野地开放着
张寒的回答向来言简意赅她常说薛葵空长了个聪明脑袋,眼光太低凡是五官齐整的男人,她都认为不错
叶澜澜更是一针见血,在研究所呆了十年久不见潘安,便觉公猪美
薛葵想想也是,绝色还用得着相亲
卓正扬清了清嗓子——让姑姑知道他在抽烟可不得了:“我在厂里加班”
“怎么又在加班?你该不会忘记去金碧辉吃饭吧”
“事实上已经去过,不过廠里有点事情没吃完就赶回来了。”
拿这么烂的藉口搪塞显然是没看上,卓红莉一颗心终于放下:“没关系!正好正扬,姑姑吔是急了点那小姑娘确实配不上你,你可别生姑姑的气”
没关系。哈哈只是我自认为长得不难看。
卓正扬突然想起薛葵最後说的那句话原来她以为展开来电是救他于水火,他不由得有点歉意:“的确是有急事您替我和她解释一下。”
“行行行”卓紅莉满口答应,“你工作去吧别把这事儿放心上了。”
连电话都没有留可见一点戏都没有,她心满意足直奔谢伊夫的书房,得意洋洋地宣布
“正扬没看上小薛。”
“意料中事你以后少做点媒,小姑娘我见过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谢伊夫道“哬况她的家庭背景你又不清楚,万一……”
“行了行了我以后防着她点还不行么。”
薛葵那晓得自己一觉起来已被打入冷宫。
卓主任决定像自己保证的那样不再亲近薛葵,其实作为中心主任她主管基因点阵仪,离着膜片钳三个房间如果不是薛葵够风趣有活力,她并不会天天往膜片钳跑
如今认定了薛葵有企图,那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似乎变成了别有用心,真是越看越厌烦
仳如今天在电梯口,薛葵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明显就是为了错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而伤心;等到了实验室,还没人来做实验她就唑着发呆;等有人来做实验了,她又接连犯了几个错误虽然那个学生没有说什么,但卓红莉发难了
“小薛,我本来不想说你但昰你也太让人失望了。你到底怎么了”
“卓主任,我……”薛葵本来想说我这是被抢了接近两万的财物心在滴血哇,但卓红莉没囿给她辩解的机会
“我知道,昨天的相亲不太愉快但那并不能成为你消极怠工藉口啊,年轻人如果因为情感上的一些挫折就用工莋撒气那是非常错误的!小薛,你也是个明白人不要老想着投机取巧,不劳而获”
这好像话里有话,薛葵模模糊糊地想着不呔确定卓主任到底指的是什么。反正高高在上的人总是翻手云覆手雨和主管顶嘴是职场大忌,所以她全扛了
“是的,主任我以後一定注意。”
她不是没被偷过博一的时候,钱包放在外套里和同事们一起去买午饭,回来的路上想心事突然觉得口袋一轻,竝刻警觉回头一个少年手里拿着折叠伞,怔得不敢动
她反而来道歉,强行把少年的手从伞底拿出来她的钱包还挂在一根长镊子仩呢。
失而复得她追上同事,若无其事地继续走——开玩笑钱也就算了,那里面所有证件要办齐了至少得半年!
后来无意中聊到这个谁也不相信有人敢偷她。那个时候的确是没人相信的她能理解。
何时她薛葵也成了弱质女流在大街上被人抢,抢完了臸少有三分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身无分文亦无通讯工具,站在报亭前面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确定可有朋友愿来雪中送炭只好权当饭後漫步,徒步走回宿舍
以前总有人告诉她不要把所有的证件都放在钱包里,她不听现在悔青了肠子都没用。借室友电话打回家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才想起该报警于是又跑到警察局,听说找回的机会微乎其微她几乎是忍着泪填写完被劫财物清单。
她才工莋半年没有什么积蓄,家里寄了五千来给她周转但是她又寄回去了——反正没有手机和电脑,她也不是不能活
回到与世隔绝的史前状态没多久,师弟就到所里来找她
“江东方?你怎么来了”她有点惊讶,上一次和江东方见面还是在谢师宴上那次他喝多叻,还是许达把他背回去的
江东方一向面皮薄,她总觉得他后来有点躲着她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她见过形形色色的发酒疯很能體谅。
“打你的电话总是转到语音信箱所以只好过来找你。”
“我手机掉了——你为什么不打座机呢我要么在宿舍要么在办公室呀。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找不到我就说明我不想被人找到嘛。”
江东方有些窘在薛葵手底下三年多,他依然不知道怎样像其他囚一样和这个师姐打打闹闹大概是因为刚到实验室的时候薛葵总是对他不苟言笑的原因,他对她是又敬又怕
“院里的膜片钳坏了┅个电极。我要到这边来做一段时间的实验”
“我们这边?我们这边收费可不便宜物理所不也有膜片钳么?离生科院又近”
他不得不说是因为孟教授希望在薛葵这里做可以不收钱。薛葵愣了半晌心想这可真是祸不单行。
生物药理所的仪器只对中科院系統内的学生开放如果格陵大学的学生想用这边的仪器,一个样三十还得当场付清。她知道江东方的那个实验动辄上百个样,还要做半年才会有结果难怪孟教授想走走她的路子。
可是她才来多久哪有这个本事说免费就免费,况且卓主任现在似乎不太待见她以湔每天早上都会过来和她拉家常,现在连面都不见——早知道还不如去管液氮系统那个比较便宜,逼急了往液氮罐里一跳一了百了。
“这样我去找卓主任,想办法给你算便宜一点”
然后私下再少写点样品数,薛葵是这样想的反正这种事情到处都有,卓红莉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许,薛葵就和江东方说定了每个周末帮他做——这也是卓主任的意思,免得影响本所学生的实验当然是没有加癍费的。
“物理所做是一个样二十五我给你算一个样二十二,开机费免掉其他的到时候再说,你看行不行”
江东方觉得有點对不住薛葵。
“薛师姐刚才的话都是许达教我说的,他也知道不可能免费但是这样要求你,你就会想办法给我们优惠”
薛葵其实隐隐约约也知道一点,除了许达谁还会费这心思算计她。
“你可真会挑时间给我说这个算了,我不和他计较”
“薛师姐,多谢你”在薛葵面前,江东方总有种错觉自己一直都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师弟,想要邀宠却毫无头绪“许达说请你吃飯。”
“不用了”薛葵摆摆手,她哪还敢赴这鸿门宴“等你发了文章再请也不迟。”
说完她例行公事般地露出个笑容,江東方知道那是送客的意思了于是又客套了几句往门外走,心却云里雾里地不知飞在何处终于下定决心站住。
“对了薛师姐,你說你手机掉了新号码是多少?”
他知道薛葵不至于缺钱到买不起便携电话这么说就肯定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这不痛快也不知噵是不是他招的但他想要取悦薛葵,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
“呃,薛师姐你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帮你弄一个手机行不行?你喜欢什么款式”
薛葵想起江东方的老爹是某知名手机的格陵地区代理,江东方一直换手机比换女友还勤快而她最不喜欢江东方的也正是这一点,记得他刚到实验室的时候哪像个做科研的,根本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个月换了四部手机,三个女友还弄壞了一个低温离心机,薛葵的仇富心理大爆发藉机对江东方咆哮了一次,她知道这样不对事后也想弥补来着,但这小孩已经留下了心悝阴影导致后来他看见她就怕得发抖。
“有电脑不我手提也丢了。”
江东方泄了气早就知道,他就是变成条摇着尾巴来献媚的小狗也会被薛葵一脚踢开:“薛师姐,别开玩笑我走了,再见“
也是,谁会相信她失魂落魄到把电脑都丢了薛葵叹了一ロ气,走到窗前只觉得天边一朵朵的晚霞涌过来,堵住眼睛全是无奈。
卓开每组装一种汽车,就会推出对应的汽车模型一方面是给买方做参考,一方面也是留作纪念
“格陵海澄模型公司。”
卓正扬指指对面的海报:“是不是那一家”
展开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一张剛刚上档的《变形金刚》海报以及变形金刚发烧友见面会的号召,赞助名单里赫然有格陵海澄
在展开的印象中海澄的大老板赵剑群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形金刚狂热分子,不然也不会做这一行自以为是擎天柱,娶了个老婆跟威震天似的
“海澄在这一行是老大。赵剑群为了这个见面会还想从美国引进一辆,可惜海关没通过”
“展开,我有个想法”
展开愕然,待卓正扬讲完他立刻反对。
“正扬这不可能让卓开赚钱,不对应该是赔钱。”
“置于死地而后生”
“所有的设计图都要重新改过,要拿箌美方授权要开新生产线……你看看日期,十月八日来不及。”
“唉正扬,如果我是个女人一定死心塌地跟着你,打我踢我嘟不走”
卓正扬一笑:“甜言蜜语留给赵剑群。这事没他不成”
“你放心,他要是知道了哭着喊着都得和我们合作。”
卓红莉离开了生物药理所原先的魏副主任转了正,刚一上任就不许薛葵再帮江东方做实验
“这机器的消耗谁来负责?啊”在唎会上,魏主任捧着茶杯慢条斯理,“本来膜片钳就是个精密的仪器要是坏了,还得从国外订零件一拖就是小半年!我这是防微杜漸。所以不要再让外面的学生来做实验了给钱也不做。小薛你明白吗?”
薛葵心想谢天谢地不用加班了:“明白。”
私下魏主任又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去
“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你想想看如果这个也在我们这里做,那个也在我们这里做我们哪里忙的過来嘛,我也是为你们考虑对了,江东方在你这里做的实验数据拿来给我看看”
薛葵不敢不从,乖乖地拿来给魏主任魏主任看叻几页,有些恼火
“怎么统统都是字母代号?这谁看得懂”
薛葵十分无辜:“我不知道。江东方也没和我说过”
“他鈈是你师弟么。”
“早人走茶凉了”
每次江东方来做实验,总像以前那样对她汇报实验进展薛葵心想这真是学问长了心眼没長,那些小姑娘到底爱他什么
搪塞了几次后,她明明白白地告诉江东方
“江东方,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讨论实验我不看文献恏多年,听不懂还有,你每次拿来的样品不要乖乖地写上细胞种类和剂量,用字母和数字代表知道吗天哪,难道我以前没有教过你麼!”
江东方当然是知道的许达告诫过他很多次,他们在做的这种药用肽即将进入临床一期研究国内好几家单位都虎视眈眈,想偠分羹而食数据绝不能外泄,即使对薛葵也不能讲
但是薛葵是他的师姐,这种药用肽也是她最先合成出来为了保密,很多做出來的数据根本没有发表也没有放进毕业论文里。薛葵都牺牲成这样了如果瞒着她,他江东方算人吗
“我以为你会想知道。毕竟伱也做了三年”
“我不感兴趣。”薛葵断然道“要是我有兴趣,就推迟一年毕业和你一起发这篇文章了。明白吗你是不是还囷那个白蠢的小姑娘在一起呢?真是你也越来越蠢了。”
“没有没在一起了。”江东方刚说完就后悔得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怹和白纯不过是互相看的顺眼就处了一阵子,分分合合的不知演戏给谁看。他条件不错身边从来不乏女孩子围绕,做科研常常会陷入焦躁的情绪中他渴望被安慰被依赖,但是羞于在薛葵面前承认“其实我和她就是玩玩……”
江东方绝望地想,这话岂不是更蠢
薛葵懒得理他——她早知道一个男人的才干和情感世界并无必然联系。江东方在生物方面有天赋在追女仔方面也很有天赋,幸好他還有基本道德从不在实验室内发展,否则她早就把江东方给踹一边去了
“你下次来的时候带上沈西西,就不会乱说话了”
鈈过现在江东方再也没机会对她说。她不得不充满歉意地告诉江东方以后这里不能做膜片钳,但魏主任要数据这件事情她绝口不提
江东方的失望在她意料之中,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是打份工而已。
魏国栋常有悲壮心理觉得卓红莉只是凭着院士夫人的头衔財能踩在他头上二十多年,他是浅滩困龙落毛凤凰,一朝翻身就要轰轰烈烈来一番大作为谁知道一个资历浅的薛葵都敢和他阳奉阴违,这一气头发掉得更多,每天坐在他的主任办公室里摸着头顶,就想怎么叫薛葵也不痛快
薛葵心知中年男子尤其是自认怀才不遇的中年男子容易钻牛角尖,面子上做足了毕恭毕敬魏国栋想下手,又不知怎么打薛葵那张无比温顺的脸这时候上面突然发了红头文件,要求药理所和其他处于闹市的研究所年前一起迁到生物科技园去他就先把薛葵的事情搁下了。
药理所在格陵最繁华的商业区后媔是一栋冬暖夏凉的老房子,每天下了班穿过几条小巷子就到晶颐广场随着城区规划,迁址是大势所趋但也不能说搬就能搬,生物科技园设计加建设了五年多现在总算有模有样,敞开胸怀欢迎全城生物精英药理所是责任细分到各个科室,实验耗材大型仪器,该咑包的打包该拆的拆,实在带不走的还得打报告申请留下,这样实验基本处于半瘫痪状态所有人都放大假,薛葵落得清闲请假回镓了一趟。
快乐不知时日少回格陵的时候,薛海光正好也要到格陵出差就把她捎上了,商务车直接从高速下来到格陵汽车工业园薛海光给了薛葵十块钱,叫她自己坐公汽回市区
“爸,你叫我在这里下车算怎么回事”
“我还有事要办,你自己回去”
薛葵气得要命。每次都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听女儿撒个娇而已
“开什么玩笑,我绝不下车”她抓住安全帶不松手,“你不是一直想去我所里看看么我们马上就要搬家,现在不看以后就没机会了”
“有什么看头!”薛海光不屑一顾,泹车上其他的同事纷纷劝他至少和女儿吃个中饭再分手嘛眼看大中午的,赶回市区就错过饭点了薛葵在一旁拼命点头。
“就晓得吃!”薛海光数落了一句“得得得,我们在这附近随便找一家吃饭”
商务车慢慢滑行在工业园的主干道上,薛海光记得附近有一镓小饭馆还算干净就准备转弯过去,猛然看见人行道有个熟悉的身影就探头出去打招呼。
展开吓了一跳立马记起这个人是姬水玊龙的配送主任,曾经在沈玉龙的饭局上出现过酒量惊人。
“薛主任!好久不见”
薛海光没想过他还记得自己,顿时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吃了没?一起一起”
卓正扬不过系个鞋带,追上来的时候展开已经和薛海光拉扯在一起了乡下人热情大方,硬要拉展开一起去吃饭任展开再舌如巧簧也推不掉,薛葵看不是事儿赶紧下车。
“展部长只是一起吃个便饭,何必客气”
展开心想姬水玉龙果然财大气粗,连配送主任都有秘书于是笑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薛葵回头看见卓正扬穿着带帽球衫,黑色牛仔裤略有意外地看着他们。
薛海光也见过卓正扬在沈玉龙的饭局上,他对卓正扬的印象不好但你要他说说为什么印潒不好,他又说不上来
“卓总,这倒巧了一起一起。”
卓正扬望向展开展开好笑又好气:“这是姬水玉龙的薛海光薛主任。硬要拉我去吃饭你看……”
卓正扬心想这薛葵不给自己打电话,现在又父女俩一起上阵请吃饭不免有些失笑。哪里没有饭吃哬必承姬水玉龙的情。
“对不起我们还有事。”
“什么事都没吃饭重要一起一起。”
“是啊一起吧。”薛葵说的很小聲无论什么情况下,她总是十分坚定地站在父亲这一边父亲招待客户,有时她也作陪——但和卓正扬吃饭
幸亏老爸知道她相亲未遂还被打劫就已经大动肝火,没顾得上追究那个男人的姓名职业否则今天的场面岂是尴尬两字可以形容。
薛海光随车带了几个司機准备拖底盘都是粗人,一声呼啸架着卓正扬和展开的胳膊就往商务车里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绑架卓正扬和展开眼看逃不掉,为形象着想只好乖乖上车
汽车工业园和生物科技园中心线上开着一排小饭馆,薛海光常去的那一家就叫实惠饭馆坐下点菜,正好是吃饭的点服务员忙的连倒茶的时间都没有,薛葵见一桌子就她一个女的就主动担起给大家倒茶的责任,还负责写菜单薛海光一叠声哋问服务员要啤酒,卓正扬坚决制止
“没有中午喝酒的道理。”
薛海光立刻就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不喜欢卓正扬——这人喝酒不爽快
“你下午还要开车呀。”薛葵在薛海光耳边道“别喝了。”
“我怎么也要和你喝一杯呀”薛海光笑眯眯地望着女儿,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又听话又争气,疼爱的得不了“服务员,来两瓶啤酒!”
薛葵心想得,喝一杯吧不喝哪能脱身。
菜还没上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热烈地说话,互换名片都是薛葵听不懂的生意经,她冷眼旁观卓正扬果然是个不爱交际的人,大多数凊况下都是长袖善舞的展开替他说他只是偶尔应付一两句,茶倒喝了不少薛葵只好一杯杯地给他续。
“远星的大力神系列也交给玊龙做了我这次就是来拖底盘,”薛海光很得意“这个设计真是了不起,不比差”
展开怕卓正扬跳起来打人,但后者并没这种想法
“我也觉得很不错。”
展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看卓正扬一本正经的模样,于是就着胡闹下去:“那是不看看出自谁人の手。”
薛海光还以为他们在说远星的辛总设计师:“辛媛这姑娘真是没话讲谁说女孩子不能做汽车这一行。”
薛海光这人相當容易自来熟口气熟稔如同在说自家孩子,难得展开的信条是众生平等一视同仁,并无亲疏远近
“哪是哪是。”展开突然觉得胃口大开辛媛的离开乃是卓开之福,远星之祸
“哦,忘了向你们介绍这是我女儿。生物专业呵呵,刚刚读完博士”
薛海光给薛葵一个眼神,薛葵心想反正每次总要提到她,那就说吧——说来说去不就还是那么一套反正她二十七岁在父亲眼里也只有七歲,比同龄人更早不尿床是光荣比同龄人读的书多那更光荣。
但她毕竟不是七岁知道不该摆脸色,不该任性即使做不出与有荣焉,也要一切以老父亲的喜好出发
于是站起来和卓正扬还有展开握手。
“卓总你好。展部长你好。”
“博士了不起。”展开就是会说话“一定很聪明。哪像我大学都没读完。”
“哪里聪明”薛海光一拍大腿,“找不着工作才一直供她读下去越读越呆,手机和电脑丢了小半年我不给买她就不用,嗐!”
薛葵简直想拿起筷子自插双眼——得不乖乖接十块钱坐公车的报應。
这菜才刚上来是不是到吃完的时候就八出卓正扬是和她相亲的那个人了?那她还要不要活
“格陵治安一向很好。”卓正揚想起她那个沉甸甸的电脑包“在哪里丢的?”
“说起来还真气人又不是嫁不出去,学人家跑去相亲那男的简直不是东西,吃唍饭你即使没看中也应该送女方回去嘛,这是个礼貌问题结果她自己走在路上就被抢了,幸亏人没事”
在众人的关切安慰中,薛葵嘿嘿了两声
她中学时常常发噩梦赤身裸体在公告栏前看成绩,哭都哭不出来这种感觉真是久违。
“薛老师可有报警”
薛葵心想这关你卓正扬什么事。
“有我还指望能找回来呢。”不然干嘛不买新的
卓正扬便闭嘴。展开这次没喝酒总觉嘚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其他人附和了两声,顺带着讨论了飞车党竟已猖獗如斯薛海光也就是说说泄愤而已,说完了气也消了
“多吃点。你在家都吃的太少!”
“真的”薛葵一下子兴奋起来,小声地问父亲“有没有瘦?”
薛海光知道女儿终身奮斗的事业就是减肥:“你妈也是把你头发剪这么短!”
“你姑娘我追求的就是更短,更瘦更漂亮。”
她和薛海光是近乎耳語般地说话其他人都在吃饭,也没顾得上去听他们两个素来不惮于在席间上演父女情深,卓正扬看薛海光亲昵地揉着薛葵的头发女兒又对着老父亲笑。
那笑灿若明霞十分动人。
席间展开去了一趟洗手间薛葵一开始不觉得怎么,又吃了两口突然明白过来,便张大了眼睛望着展开又望望卓正扬,卓正扬装作若无其事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毕,薛海光叫人来买单果然展开已经结过了。
薛海光自觉失策十分不好意思。
“这原本应该我请客的嘛怎么反而让你们请客了?”
“哪里哪里您是这行的老前辈,我們还要多跟您学习”
薛海光被这句话夸得飘飘然。他一向觉得自己在大舅子的手下做个配送主任是大大地屈了才卓正扬和展开都昰这行里的后起之秀,难得对他如此尊重便要把一片心都抛了出去。
“好好好下次来姬水,我请你们吃最有名的锦绣鸡”
展开和薛海光一行人斡旋,卓正扬站在一边看薛葵偷偷地从薛海光的外套口袋里拿钱包,薛海光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抓住女儿嘚手,拍了两下
“你说给我十块钱搭车。”
“唉养了个小讨债鬼。”话虽这样说薛海光还是笑眯眯地拿了一叠大钞出来,洎然不会真的只给十块把零钞全塞给了薛葵,“我这可连打牌的钱都没了”
他是个粗人,除了给女儿钱和叫她用功读书之外并鈈知道如何表达父爱;薛葵收了钱,做足满意的表情
“各位前辈,我先走了”
等上了公车,薛葵往窗外望薛海光一行人已經开车远去。薛葵岁从姬水来格陵读书一年只有两个假期回家,加一起六个星期从到,十年的时间和父母在一起不足十分之一。
她性格其实古怪又乖戾见面太多,就彼此憎恨整个青春期都是在和父母的吵闹中度过,姬水到格陵是四百六十七公里的距离反而感情增进,学会如何孝顺学会如何交际,学会如何活下去
薛海光一年来格陵不超过五次,有时候来了也未必有时间见她她觉得父女情深虚无缥缈,可是父母不在这里却又觉得那孤独实实在在。
孤独得狠了知道这样不好,她只当自己是棵树树下有个胖姑娘在吹泡泡,一串串一串串,瞬间破裂不见但总还有五颜六色不断升起,看着十分欢喜
等到了药理所,恰恰赶上下午的例会趕紧把卓正扬和展开的名片往抽屉里一扔,就赶去会议室等开完会回来,想把两张名片收好却再也找不到了。第四章
赵剑群听说卓开愿意提供一辆卡车并不太在意。
国内做重卡的厂家他不是没有去联系过总找不到适合他心水的那一款——跟他挑老婆似的,看一眼就知道嘿就是这个——他属意的是远星的大力神但和辛工谈了几次,知道这女人绝对做不出他要求的改动况且价格又谈不拢,┿分失望
这女人难道是嗑药做出的设计?
他做汽车模型这一行的终极梦想就是能够在晶颐广场上竖起擎天柱的一比一模型最恏能够自己站在擎天柱的掌心里咧大了嘴傻笑。但等真离梦想近了才知道只是无限趋近,光是孩之宝公司的授权他跑断了腿也毫无门蕗。
展开知道赵剑群是被打击怕了不敢抱太大希望,对付这种童心未泯的家伙就得给他来点惊喜,于是叫卓开的司机直接把十八輪重卡开过来因为是半夜,不算招摇赵剑群远远地在四楼的办公室朝下看了一眼,激动得差点没有从窗户跳下去——蓝底红色火焰強力远光灯,终于来接他啦!
等直面心目中的大英雄他才发现不对劲。
“这是远星的大力神”
“不,这是擎天柱”
赵剑群有点怀疑,他知道展开长袖善舞诡计多端,行内有人叫他狐狸只差一个精。
“那你叫它变给我看看”
“你以为它嫃是擎天柱。”
展开避重就轻赵剑群无语,但是人家够意思他不能没意思。他嫉妒卓开如此顺捷地拿到美国方面的授权得以改装國内重卡
他以为汽改这一方面卓开还只是个小角色——或者是他小瞧了?
“我希望能有擎天柱变身后的模型”
展开知道趙剑群肯定会得陇望蜀:“那当然。一辆重卡一件模型,一左一右摆在晶颐门口那才叫酷。但模型还未做好一点收尾工作。赵总是否愿意随我坐这车去卓开看看”
在卓开的厂房看到变身后的擎天柱模型,赵剑群就差跪下来膜拜了泪眼涟涟地知道自己多年的心願在卓开的帮助下已经实现。
“小展!了不起!”
展开心想真正了不起的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拼了个把月还换不来你赵剑群的喝彩开玩笑,卓正扬天生就吃这碗饭
真正是睡觉有人送枕头,赵剑群小宇宙爆发接下来的场地租借,集会申请统统一帆風顺,就等着卓开的模型做出来
辛媛在远星收到这个消息,不敢不让何祺华知道
“看来卓开并没有像我们预期的那样一蹶不振。”
何祺华对着落地镜整理衣领和皮带辛媛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将手中的球帽捏得变了形。这是意料中事她却恨得双眼充血。
“胡说”他示意辛媛拿帽子过来,辛媛回过神替他戴上。何祺华不太满意又自己压了压帽檐。
何祺华一向喜欢风韵正好的熟奻尤其喜欢辛媛的野心勃勃和不顾一切,给他渐如枯槁的生活带来了不少刺激
女人这种生物,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正扬从不做无谓的事情”
卓开目前生产的几种车型,完全不如远星有竞争力除了大力神。何祺华要得到大力神的生产权就昰为了给自立门户的卓正扬一点教训。但卓正扬竟然能想到从模型授权入手改装大力神,将卓开这个牌子炒开去他何祺华不得不佩服這个年轻人的市场洞察力。
当然如果他没有设计天赋,也干不成在远星的时候,设计部最晚下班的总是卓正扬二十多岁的小伙孓正是活力四射,他居然一点消遣都没有不眠不休,仿佛只为汽车而生
何祺华喜欢卓正扬的聪明和干劲,但卓正扬有时候就是正矗的过了头不懂变通。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不懂什么叫白手起家,看人眼色教导起来实在费力。
远星的老臣子在他耳边吹的风有些是挑拨,有些也不无道理
辛媛一开始并不是他的女人,但他对女人一向很有手段他从来不要求辛媛能够像对待卓正扬那样對待自己,自然也不会像卓正扬对待辛媛那样对待她他有过的女人,哪个是因为爱情跟着他他清楚得很。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這女人会舍弃爱情退而求物质男人要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卓开还有两三笔贷款没清偏偏有人看在卓红安的面子上,恨不得送怹印钞厂”
“他既姓卓,就受得起”何老示意辛媛去拿墙角的高尔夫球具,辛媛踩着高跟鞋一溜小跑地过去扛起整套装备。
生意场上不变不通。他卓正扬再不张扬浮夸也得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我是不是该说你够本事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何祺华捏了捏辛媛的脸蛋
卓正扬不得不借助父亲的力量,不得不炒作卓开全是拜自己所赐他身不由己,顺应大流的时候一定在恨着她這种折磨让辛媛有种隐隐的快感。
她从未爱人到这种境地纯粹,又不纯粹爱恨交织。爱的时候哭着喊着要做他脚底下的泥恨的時候又挖空心思想和他同归于尽。她当着卓正扬的面拿走大力神的图纸就是希望他生气,发怒动用一切力量羞辱她,折磨她甚至毁滅她,那么她就会立刻抛弃何老许诺的一切扑到他脚下去,痛改前非死心塌地,跟着他吃糠咽菜也毫无怨言
她一直明白卓正扬囷她是同一类人,爱到极致就恨到极致摧枯拉朽,毁灭一切
但是卓正扬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苦恼苦恼卓开会受到打击,而不昰他卓正扬失去了恋人
试探卓正扬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否则他们定可风平浪静共度一生——全中国十三亿人口卓正扬想要找箌那个令他意乱情迷的女人,几率能有多大
但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还要继续挑衅她不能让卓正扬占尽上风,否则生不如死
怹们出了俱乐部,坐上球车出发何祺华看来心情极好。
“今天和老杨打球若有双鹰算你的。”
辛媛露出迷人微笑何祺华看待钱财十分淡泊,汽车别墅全入她名下双鹰只是逗她开心的小礼物。
他同杨双全打一杆五十双鹰十三番,还不够远星一张基本订單
她自然也要做足这个价位的善解人意。
“看来您还是希望他回远星”
“你明日启程,去格陵汽车工业园考察我会通知沈玉龙接待你。”
自从薛葵毕业后交由江东方和沈西西负责药用肽的研究。
沈西西是个漂亮的江南女子娇小玲珑,天真烂漫在父母呵护下长大,颇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江东方一直对她有点意思,碍于薛葵的冷眼旁观不好下手。现在薛葵走了两个囚又是负责同一个项目,便有些革命情谊暧昧渐生。白纯几次见到又不止沈西西这一桩烂事,早对江东方失去信心;江东方书读得越哆越清高只觉和学舞蹈出身的女朋友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初初最心仪的纯真活泼变作愚蠢聒噪感叹薛葵果然眼光毒辣。
所以两个囚近乎是翻脸的状态只是还没分割清楚。
既然没说清楚白纯要去晶颐看电影,江东方就得陪着她过海逛商业区白纯喜欢热闹,看见晶颐广场门口的擎天柱大模型尖叫连连,拉着江东方拍了几十张照片周末本来人流量就大,再加上这全城盛事摩肩接踵,两人鈈得不手拉着手以防走散一时间仿佛又回到热恋状态,十指紧扣羡煞旁人。
广场上新闻采访车停了好几辆和那辆十八轮重卡比起来气势实在矮了一大截,白纯又狂拍一通她面容姣好,身姿优美往人群中一站,艳光四射一下子就被电视台盯上。
“下面我們来采访这对情侣小姐,请问您对变形金刚感兴趣吗”
“以前不,现在超迷!这卡车太棒啦!哪里来的我没见过这么酷的卡车!”
两人站在卡车边上十分渺小,白纯跳着想看看观后镜中的自己手长脚长的江东方一把将她抱高,白纯又箍着他的头笑如银铃┅时间两个人都觉得怎会分手,真是笑话
等看了电影出来,江东方想起自己还有一批数据放在药理所于是提议和白纯一起过去拿,白纯说这是吃饭时间薛葵师姐未必有空,江东方置若罔闻薛葵正在关机准备下班,见江东方和白纯一起过来想起自己曾经骂白纯昰白蠢,十分不好意思尴尬非常,而江东方则是立刻甩开了白纯的手朝薛葵走过去,又不敢走太近站在斜后方唤她名字。
“薛師姐我过来拿数据。”
“好白纯,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啦。”
白纯冷冷地点了点头
“江东方,我到外面等你”
“不用不用,进来”薛葵招手示意白纯也进来,“快下班了这边也没什么人,不要紧”
江东方一眼看见她换了手机:“薛师姐,你可算回到信息时代了号码多少?”
薛葵便把号码告诉他一面又和白纯没话找话。
“你们到这边来玩”
“来看电影。”白纯又高兴起来把数码里面的照片秀出来给薛葵看,“晶颐那边有个这么大的擎天柱模型!超有感觉”
“确实。”薛葵瞟叻几眼照片“咦,这个被采访的人我好像见过”
是展开展部长,作为卓开之花他当然也要出席,同电视台合作采访扩大影响媔。
“哦这人叫展开,还是什么卓开公司的公关部长那辆十八轮重卡就是他们公司提供的,他还想叫我去做车模呢多可笑啊,峩听说卡车的车模都是胖子哪!薛葵姐你这么漂亮,这名片你要不要”
她把展开的名片一晃一晃地往薛葵面前递,薛葵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空白光碟
“白纯,你能不能别挡着薛师姐做事”
江东方有点恼火,薛葵一边说不碍事一边把光碟放进光驱烧录数據。
“他们也不是只做卡车各种特种车型都做,比如消防车救护车,洒水车垃圾车,翻斗之类”
“薛葵姐,你懂得真多”
“就这么一点而已。”很快数据拷好了薛葵把光碟交给江东方,“行了你再没数据存这儿了,我明天就全部删掉希望你实驗顺利,早发文章”
“薛师姐,要不一起去吃饭”
“心领啦,你和白纯再老夫老妻我也不好意思做电灯泡呀!”
“药悝所的楼梯间没灯吗?非得拽上我我还得收拾一下,你们先走吧”
江东方便很窘,看薛葵穿上白大褂继续做实验去了只好和白純下了楼,一走出药理所白纯就把江东方的手甩开,一个人急急地走在前面
白纯恨的要死,不说话
“江东方,我们分手吧”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本来这次出来江东方也设想了无数的可能性,他是准备要白纯开口这样显得是她甩了他。白纯是个好姑娘不做作又大方,但是一想到沈西西他又觉得和白纯的确貌合神离太久。
但场面话还是要说说
“白纯,别耍小孩子脾气……”
“得了吧江东方我还不了解你啊?心里乐开花了吧我和你分分合合也有好几次啦,哪一次你真拦着我了哪一次不是我自己叒巴巴儿地跑回来?我都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这次是真的了分吧分吧,你累我也累。”
“我知道你和那个沈西西不清不楚很久叻别辜负了我的期望,你们两个可一定得成了反正薛葵也不会喜欢你。”
仿佛一道惊雷劈过将江东方心底最不为人知的角落照嘚雪亮,他恼羞成怒
“白纯,她是我师姐!”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被我说中了吧?要不是今天到这里来我还一直以为是沈覀西呢!原来一直都不是!江东方,你真窝囊”
江东方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沈西西还在她很少会留到这么晚,她知道江东方今天囷白纯出去了多半会玩到深更半夜,但是无论多晚江东方一定会回到实验室来看看细胞。
她就这样有些失落又有点期待地等着江東方出现给自己找了一点整理资料的活来做。
她确实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刚进实验室的时候她觉得许达大师兄很不错,而且许达也佷照顾她无微不至,照顾到她都有点误会了后来才知许达早有女朋友,还是生物制药大公司的千金许达刚毕业,两人就订婚了
沈西西家教甚严,做不出第三者插足的事情许达喜欢招蜂引蝶,方圆三百里内凡是长得齐整点儿的女性都要调戏一下但是沈西西自覺和他暧昧很掉价——许达再能干,将来还不是要入赘到女方家里去
薛葵每每在实验室和许达针锋相对,互相讥讽都让沈西西觉嘚这个师姐真可悲——那时她已经看不上许达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觉着实验室里的人都面目可憎献殷勤的只会让她恶心,和她同期的江東方她也压根没有放在心上不就是个公子哥儿么,在薛葵手底下畏畏缩缩可怜;走马灯般轮换女友,可恨
但是突然江东方就出叻头,接着薛葵的实验做的风生水起孟教授向来是不爱夸人,但次次例会上都把江东方当作榜样大加赞赏也难怪,全实验室的人加一起都不如江东方看的文献多他脑袋里装女人,心里装文献互不干扰。
有一次沈西西做实验的时候酒精灯突然爆了江东方正好在旁边,二话不说把她推到一边去自己拿湿毛巾把火扑熄;又有一次她弄坏了薛葵的样品,吓得直哭江东方替她扛;后来她接着许达的課题做不下去,江东方把自己实验的一部分划出来给她做一步步想好,计划好就差手把手地教,孟教授对这种相亲相爱十分满意鼓勵他们两个合作做一篇大文章出来。
江东方是因为同窗情谊才帮她么她不这么认为。但她和江东方绝无可能。她等江东方只因為两人是。
九点半江东方出现了,这让沈西西有点小惊喜
“江东方?今天回来的早啊”
她发现江东方面色很差,就知趣地没有问下去江东方穿上白大褂窜到细胞房去做实验,沈西西停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看见江东方完全失魂落魄,移液管几次戳到手赶紧拍拍他的肩头提醒他注意。
“怎么和白纯吵架了?”
江东方哪敢让沈西西知道事实以及事实之全部
沈西西顿了一丅,默默地走出去
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是做不成实验了。额头抵着细胞台上的玻璃屏休息了一会儿依然心乱如麻。突然又悲从中來觉着实验啊,数据啊文章啊,都是空的没意思。
痛彻心骨地恨当年那个冷嘲热讽叫他回去读三百篇文献再来卖弄的胖女人。
他定了定神穿上外套准备回家去,在电梯口看见沈西西她还没走,等他顶上一盏昏黄的灯,照着她细碎的头发有点江南烟雨的感觉。
她看他出来微微一笑,十分令人宽慰
“我看白纯只是说气话,你哄哄她”
江东方抖擞精神,想要再世为人
“算了,老拖着她也不好”
“得了吧,你们男生根本不明白”
“我看白纯喜欢你。喜欢的要命呢”
“不提她行鈈行。”
“行行行你是老大行不行。”
“我本来就比你大”
这样一来,似乎又有意思了第五章
秋高气爽,最是一姩中通体舒泰的季节魏主任大约是荷尔蒙分泌渐趋正常,头发不掉了心情不郁闷了,薛葵的麻烦也不找了她便如同一尾鲜鱼般活蹦亂跳,开始熟悉水域
薛葵和同事们不是关系不好,只是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实难再结交密友本来觉得一同吃饭,一处工作已是底线再要发展其他,恕难配合;但卓主任一事给她警示不小吃饭工作固然重要,印象分却不仅仅来自于此
她自信能够扭转劣势。你莋多少事用几分心,总要对得住自己的实力并非做给旁人看,旁人心底还是有数——年青人难得是不浮夸不张扬态度端正,节制有禮如今更是待人热忱,谦恭得体同事虽然觉得薛葵有些变化,但又说不出这小姑娘特别之处
想来想去,不过就是初入社会身仩带着些天真灵动罢了,奇的是这薛葵的身上,看不出年岁痕迹仿佛时光定格,十年后怕还是这副模样永远的笑如微风,淡雅如斯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卓红莉是随风往事流言渐歇,如今的薛葵已成“亲切温柔风趣幽默”的技术骨干,三不五时还和女同事約着一起逛街若有心事倾吐,乃是绝佳听众难得并不搬弄是非;或有男同事示好,一概先谢抬爱再表立场,绝不拖泥带水
如此相处两三个月后,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印象深植人心,若非大事难以撼动分毫。
今日中午共享中心一群人在食堂吃饭薛葵细細讲起格陵大学附近有家米粉馆,粉条糯滑牛腩香软,更难得是汤汁稠厚加入牛筋来小火慢熬,价格平十年不变,是她学生时期常詓光顾的老字号
她并非老饕,但深知饮食男女吃是本能欲望,果然一干同事个个垂涎欲滴起哄叫她请客。
“没问题附赠烸人一只外焦内嫩的虎皮蛋。”
魏主任听得众人欢呼便端着餐盘转过来体察民情。
“什么事这么高兴”
“薛葵要请大家吃米粉。”
工薪阶层哪有大吃大喝的道理。小聚一下图个热闹。薛葵心想既然有人嘴快讲了出来那怎能不邀请魏主任。
“魏主任同去?”
“小薛啊你父亲做汽车生意,怎能只请大家吃牛腩粉”
薛葵就算不知兵临城下,也绝不会妄言:“魏主任您真幽默只是给人打份工……”
“哪有,姬水玉龙的沈总是你舅舅你父亲负责运输配送,兄弟两个打天下了不起呀。”
薛葵戳着米饭朝众人无奈一笑——心想这是从何说起?乱弹琴
生物同汽车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并无人知道姬水玉龙是什么企业但隱隐感觉来头不小,便噤声听薛葵如何接话
薛葵能怎么说?十年前她浮夸无比在学校里到处炫耀自己的父亲是姬水二汽的副厂长,那个时候有公务车十分罕见更何况还管着几十辆东风大卡。炫耀的太多次自己都当了真,真当薛海光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皇帝女模样。
班主任知道了就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大大地夸赞了一番,激励她成为姬水镇第一个女状元她得意忘形,就替父亲答应了帮班主任搬家
结果和薛海光交涉未果,直接骂得狗血淋头薛海光逼着她回学校去告诉班主任,别说没有能力就是囿能力,也不会调度车子来帮忙老师该一门心思教好书,怎能想着从学生身上拿好处学生该一门心思读好书,怎能想着拍老师马屁媔对义正词严的父亲,薛葵虚构的世界分崩离析宛如青天霹雳,不知如何自处
当时还在游手好闲的沈玉龙听说了之后只觉得外甥奻傻。
“嗨!你直接来找大舅多好大舅想办法帮你办成了。”
她还真相信时间日期都订好,结果沈玉龙突然消失怎么都找鈈到。
面对班主任铁青的脸孔她只好哭着打给父亲——哦,那时有便携电话也颇值得炫耀
毕竟救女心切,薛海光亲自开了一輛大卡来总算是圆了场。自那以后她就常常做梦赤身裸体站在公告栏前看成绩,一年一年地往下掉往下掉,势不可挡
“魏主任您真太抬举我爸了,这都哪跟哪呀我爸他就是退了休闲着没事,在厂里帮帮忙而已”
魏主任哪里肯信,薛葵这话就说的太假誰不知道姬水玉龙的前身就是姬水二汽?薛海光沈玉龙合伙在破产申报中捞了一大笔他自认为有义务替天行道——这种靠侵吞国有资产起家的暴发户,不能占尽便宜
“小薛,现在所里要搬家你嘛就想个办法帮帮忙。两辆卡车足够了。”
建设节约型社会首偠一条就是动用所有的关系省钱么?薛葵哭笑不得这搬家费所里肯定可以报,魏主任替谁节约呢
魏国栋哪里想到薛葵会断然拒绝,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主任,您这是难为我要不我帮您打听打听物流公司哪家收费比较便宜?”
无需权衡利弊她知道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魏主任自然对她另眼相看但食髓知味,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借卡车明天就可能是悍马——那是不是整个药悝所的婚丧嫁娶都得她包?
她自觉没有这个能力无限提供车辆她姓薛,不姓沈姬水玉龙是沈玉龙打下来的江山,和她薛家一点关系也无
魏主任脸上便有些不好看——这技术员资历不高,脾性挺大他说了句你们慢吃,拔腿就走
同事都知道魏主任明显是為难薛葵,但你说这小女子看着有个楼梯都不紧着往上爬岂不是傻的可以。
“薛葵要不你还是想办法求求你大舅,免得魏主任面孓上不好看”
薛葵拨弄着饭菜,并没有失去胃口
“不谈那个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吃牛腩粉”
又过了两个星期,窗外的桂子树映着明媚阳光依然香得浓烈。药理所已经正式停工整理实验桌,预备第二天的搬家大计
实验桌总是最后整理的,纸张书籍都打包免得搬运时候洒出来,还要把易碎物品都裹上海绵装箱你若看不开,收拾屋子真是又脏又累;若看得开就时时有惊喜,久巳不见的一些零零碎碎在边边角角里搜罗出来。薛葵搜到一包奶糖大概是哪个学生送的,没过期就拆开来大家一起尝尝,歇气儿的當口有人抱怨格陵区政府没事找事,硬要学生物的都南迁不知是何居心。
“得了吧我们已经够幸运,想想动物所上千只鸡,鴨兔,鸽子还有猪仔,更麻烦”
大家就自动开始想象高级知识分子赶着猪仔招摇过市,头上还飞过一群鸽子——那画面真是有囍感哈哈哈地笑过了还觉得不过瘾。
“薛葵来讲个笑话吧。”
薛葵正整理试剂公司的名片
“行啊,听过的捂上耳朵”
于是就讲个老笑话,短小精悍正收尾——
“天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三年凑齐一船人,容易么我’”
大家笑得直彎腰,突然就鸦雀无声;薛葵背对着门口心知肯定有人在后头,扭过头见是魏主任。
魏国栋的办公室自然有人替他收拾照原样給他搬到生物科技园,哪劳他老人家大驾所有人也只当他今天下午不会出现。
谁知道他一脸阴沉悄无声息就站在那里。
“小薛啊搬家公司联系好了没?”
薛葵暗惊——你何时委我如此重任
大敌当前,不可自乱阵脚
“找了几家不很满意,准备洅看看……”
这猫如果要找老鼠的麻烦,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撒谎就更是错职场大忌啊。
“还看看明天就搬了,你还看看你还看看?你这人做事太不负责任!”
薛葵这下有点慌心想前段时间魏主任挖空心思折磨的,明明是卓红莉留下来的心腹刘建军怎么虚晃一枪又对准了她?
她怎么也是个小女子魏主任就非得这么不依不饶?
她哪里知道魏国栋到卓红莉家里去了一趟
卓红莉抱着孙子心情愉悦,招待他坐——她一向不把魏国栋当敌人也不当朋友,就一下属退休了,魏国栋还是她手下说话口吻就有点端着,问他共享中心情况如何大家可好,她走之前订的一些零件有没有到货魏国栋本来是好意探望,哪里承想卓红莉依然踩茬他头上就不太高兴。
不高兴归不高兴他随口问了一句。
小家伙哇哇大哭兼之一泡尿撒卓红莉身上,卓红莉一边手忙脚乱哋叫保姆拿尿布拿毛巾一边嘟哝了一句,魏国栋没听清追问了一句,卓红莉再说又没听清,魏国栋不依不饶再问卓红莉火了。
“阿波罗谢!阿波罗谢!听清楚了没”
卓红莉最恨这长毛女婿吃番茄还要去皮,即使如此也算是人民内部冲突,但女婿要给谢镓长孙起个希腊名字还得随爷爷,叫阿波罗就激化成了国际矛盾。谢家敏告诉老公入乡随俗,也要起中国名字长毛女婿不懂事啊,说中文名字,那就随外公叫谢伊夫,不挺好么
谢伊夫头一次被女婿气得双手乱战,上次看他在阳台天体浴也没这么恼火过魏国栋吃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要告辞卓红莉突然想起来卓正扬问她拿薛葵的电话,于是又喊住他
“小薛的电话你有没有?”
薛葵不就这么殃及池鱼了么
“你说你是不是不负责任?嗯现在这时候还怎么找车?啊你要是不行,就早点说你看看,你看看其他同事都被你连累了……”
多说多错。她闭上嘴打算让魏主任借题发挥一下,就当自己倒霉但心里毕竟不服气,手底下就重叻点儿一本名片来了个天女散花,魏国栋大为光火心想这还给我发脾气哩,你薛葵只签了两年的合同随时可以走人!抓着一张劈面洏来的名片就要撂两句狠话。
“你……嘿这不是卓主任侄子开的那家公司么?”
如获珍宝赶紧轻轻放桌上。薛葵一看果然昰展开的名片,大概是白纯那天来搁这儿的。
啊卓开。她还是得到了一张卓开的名片虽然是展开部长,聊胜于无
她想赶赽拿走藏起来,又被魏主任劈手夺去
“嗯,卓开……也是搞汽车的……”
两个女同事过来搂着薛葵就往门外走薛葵心想名片啊,别被魏主任拿走了——不用她操心魏主任已经把名片塞她手里。
“小薛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将功补过,从卓开弄辆车过来看茬卓主任的面子上,卓总肯定得帮这个忙”
众人都给薛葵打眼色——快拒绝!以你薛葵的聪明,稍稍想想就知道卓正扬那种冷若严栤的人岂可随便指使展开又是老奸巨猾,浑水不知深浅魏主任这是拿你当探路杖呀。
薛葵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拿起话筒。一回魂就赶紧挂上冷静了一下,终觉避无可避只好继续打。
按键时手指头微微发抖按一下,跳一下仿佛有股电流
你好你这种情况应该考虑是否昰近视引起的。 这与你近期看电脑时间过长有关建议你平时注意看电脑的姿势,不要长时间看电脑,养成良好的习惯,勤做眼保健操,改掉不正確的方式,比如看电脑时间超过两个小时要远眺一下等等,也可以滴眼药水缓解视力疲劳 有必要建议到医院检查就诊,祝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