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龙虾后,一个晚上长满脸粉刺屁股上长了个包包,中间是像水泡一样的浓边缘呈现红色状,又痒又痛,请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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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草住隔壁:甜心慢慢吃》作者:甘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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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左移动上一页,键盘右移动下一页,回车回书目录。[张钟同人]《你也不是顾惜朝,我也不是戚少商》
你也不是顾惜朝,我也不是戚少商
银川很冷,特别是冬天。
下了飞机觉得从头到脚被冷风翻了个遍。空气里沁着剑尖般的寒意。抬头发现,天空出奇的透亮,“蓝天白云”,除了这四个字,没法再形容。
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信号很不好,还要加上地域区号,足足十分钟才通,声音断断续续,我说我到了,这很冷,她说自己小心,多加衣。突然我想不出说什么别的,她问我怎么?我说信号不好,她说哦,她问我最近好不好,我说我挺好的,她说好。放下电话,发现打了没有五分钟,她在拍一部大制作的喜剧,最近。
从机场到外景地要开将近四个小时,据说是个景区,叫“镇北堡影视城”。我躺在大巴的最后一排,盖了四五件绿色的那种军大衣,手里摸着军大衣的毛毛领子,这军大衣让我感到熟悉亲切,虽然制作粗糙沉重,冬拍夏戏时却必不可少。又是怎样一个草台班子,怎样荒唐的剧情,打打杀杀…我浑浑睡去。人人都要进到自己的本分,人人开心,对我而言,就好。
被一个剧务模样的剧务轻轻摇醒,他说:“大明星,到了。”笑的很友善,我披上最里层的军大衣,下车,还是冷。举目望去,不能不说不被震撼到,那样的黄沙,那样死去的树,那样的残垣断壁,简陋的土楼。一碧如洗的天空,无限辽远。
鞠导指着远处几个土堆样的东西,说:“这里曾经有个叫‘西夏’的国家,西夏人死了就要修这种塔,他们埋在塔下。而现在,”他非常古怪的看着我,让我无法保持笑容,“这里是‘连云寨’——你爱恨交织的地方。”
我不知被什么震撼着,却马上讪笑起来,凑到鞠导跟前:“莫非要住这种地方?”我指了指那座土楼。
“当然不是,那是‘旗亭酒肆’,招牌还未挂起来,这边…”鞠导雄才大略的把手指指向了20米开外的白色火柴盒一样的楼房,“我们能租到的最好的住处。”那楼房是视线范围内最难看最破坏这种苍凉气氛的建筑。
我分到的是三楼的一间,其他人大概一两天内就到。三个女主角都是大陆的,还有Wallace,我知道他的,人缘很好,但是因为什么合约问题,好象好几年都没什么戏也没什么歌,最近在大陆好像还不错。到大陆拍戏,多少都会想家,有个同乡在,会好很多。
到了傍晚拿到前五集的剧本,下面有橘红色的荧光笔线的是我的台词,我是一个叫“戚少商”的人,还有一个人的台词是用浅蓝色荧光笔线画的,看来也是个重要的角色,我翻了翻,前五集里我们的对手戏很多,橘红和浅蓝不停交织,那个角色叫“顾惜朝”,我猜是大陆那三个女孩里的一个,上来就是感情戏,真是可惜了这里的黄沙。
仔细的读了一遍才发现原来顾惜朝是男人,而戚少商的恋人是一个叫“息红泪”的人,她除了给戚少商两只小羊,根本就没露面。而这个顾惜朝更像是从天而降,他和戚少商的结识,简直就是一次邂逅,古里古怪的。果然在后来就证明是个大阴谋。助手告诉我,这次我要演的是大英雄,大侠。可是,别人算计他,这个很容易理解,他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的相信别人呢?天真的近乎白痴,大侠就可以把自己连同好几百人的性命都交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人手里?后来自己挨了一刀子,中毒,还连累别人都为他而死。我合上剧本,觉得很好笑,果然编的离谱。
Wallace是晚上到的,鞠导带着他给我们介绍,头回见他是在走廊,光线很暗。我暗暗觉得选角似乎也有问题,走过来的Wallace看来十足优雅,时尚感也很强,演多有钱的公子哥都合适,可是,要他演古装,还是反角,他要用什么样的扮相才能和周围的荒凉大地相称?我隐隐觉得这戏的精髓不是人物,而是周围的景。
“你好,Chilam” Wallace伸出手来,露出笑容,看来很和气。
“你好”,我露出酒涡。握手的时候发现原来Wallace比我还要高。
鞠导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了,大家都认识了,Chilam
,Wallace你们是这部《逆水寒》里的主角,要好好合作,你们的戏都很有看头哦。”说完鞠导就把我们扔在走廊,风风火火,呼啸而去。
Wallace住在我的斜隔壁,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印象不错。
另外三位女主角也到了,其中一个让我联想到菊花或兰花,不是最美但气质不俗。可惜她不是我的“息红泪”,而是Wallace戏里的妻子“晚晴”。还有一个女孩很高挑,大概是模特出身。剩下的那个最漂亮的是“息红泪”。
转天开机仪式,要拜香,要试装,还要让那些记者照些照片,不过,应该来不了几个记者,这地方太荒凉。
我起的很早,助手还没醒我就已经准备就绪了。脸上用了一些保湿。透过窗户看外面,天还一点都没亮,云彩是暗红色的。我开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干燥的地方,竟然——下雨了。今天还要开机啊~
披着昨天那件军大衣下楼到大堂,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太早了,整个剧组还静悄悄的。世界尽头只有雨沙沙的下落。
但不是最早的,Wallace已经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了。我注意到他的坐姿很特别,特别在于如果别人这么坐着,一定显的很呆,但他这样,就非常舒服,闲适,同时,我得承认,很惹眼。有些明星是天生的,以Wallace的资质,居然没有大红,命运啊机遇啊真的很难讲,他一个人坐在那,本身就有种庄严的悲戚。我真能胡思乱想。~
“早啊~Wallace”我从来也不吝惜自己的酒涡。也好象有义务打破这种悲戚。
“morning~”他刚才大概在走神,不然不会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存在。Wallace站起身来,微笑,虽然动作流畅,风度翩翩起舞,却再次让我在意到这个事实:他比我高!
“我们都早了好多啊。”最早起床最早准备停当的是两位男主角,我看这事儿谁也不会信。
“是啊,Chilam你也都好早呢。”
Wallace的微笑始终没有褪去,他指着我身后被黄土和雨水弄模糊的窗子,“我是听人家说,这里和沙漠一样,很少很少下雨,我醒来时发现外面在下雨,但是……屋子里气味很不好闻,我就早早下来了。”
说起来刚才我也的确觉得屋子里面的气味很怪,Wallace大概不常到大陆拍戏,对差一些的居住环境不能一下子适应。其实现在呆的大堂里,也弥散着一种雨水和黄土混合起来的难闻味道,我小心的打开了一面窗子,这窗子大概常年也没人碰过,开关的地方生了一层锈,雨小了一些,云彩似乎比刚刚还要暗,边缘处从暗红色过渡到黑色,加上样子古怪的死树,恐怖的可以。不过空气闻起来倒是好了许多。
“Wallace,站在这里空气好很多,很舒服。”我招呼他,他乖乖的站过来,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果然是这样,而且很湿润。”
Wallace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脸。那一瞬间,我下意识&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总是能够在短时间内交到许多收工之后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去KTV的好朋友,可是这种本领在她说来是因为每次出去玩我都急急地去埋单,而Wallace明摆着是个性格不错的人,我以为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好朋友。
Wallace又坐回原处,等待其他人从开机这天的早晨苏醒,我和他聊天,聊这部戏,聊鞠导,还有圈子里的八卦,显然他知道的很有限,而且我越是告诉他一些我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他就越是呈现出一种黯然的情绪。等我意识到这点时,小孩儿已经相当黯然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过三十岁的Wallace叫小孩儿,这个我给忘了他之前有好一阵黯淡期了。硬硬把话题转到运动上面,听别人说过网球他打的不错,所以算是投其所好,我说最近在练习网球,他马上来了精神,现场示范我网球姿势,虽然球拍和球都是虚拟的,Wallace仍然打的有模有样,十分潇洒。
“Wallace你外型这么好,这次要演的是个大反派,前五集就把我杀的半死不活,我真想象不出来。”他们大陆的造型师傅,好坏都很难说的,武侠戏里大反派的造型,一般…都很狰狞。
“也还好,我的角色,其实是公司签的,助手也是公司派来的,演反派,也是对自己演技的考验。其实我已经拍过好几个武侠片,我很看好自己哦。”
Wallace把这种对记者的外交辞令说的无比真诚,“哦,对了,昨天鞠导说,暂时就只有一本已经处理过的台词,放在Chilam你那里,我很想借来看看,然后去影印一下,可不可借我看呢?”
“呐…呐…呐…这么客气干什么,就在我的房间,我马上拿给你,时间…”我看了看表,六点十分多,“我们似乎还有时间,‘对对词儿’。”果然他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和我头一次听到‘对对词儿’一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迈开有口皆碑的长腿转眼到了楼梯口,他就那么一直保持着那种迷惑的表情。虽然我没回头——我感觉的到。
回到房间。除了台词另外偷拿了助手的军大衣,Wallace这小孩儿光顾漂亮了,穿的不算暖和,我都替他冷。不过他会不会穿,我就没有把握了,很多人宁可感冒也更需要自己保持完美的姿容仪表,比如她就是那样的人,冬天裙子薄薄,甚至下雪,甚至没有镜头对着她。
“拿给你的,下雨天气太冷,不要感冒了。”我说的轻描淡写,看他到底要不要,结果,小孩儿欢天喜地的穿上了,还说从刚才就羡慕我这件厚衣服,这次出来也没带多少厚的衣服。穿上厚重的军大衣,小孩儿显得更小了。我记不清是第几次非要把个过三十岁的男人感觉为一个小孩儿了。平时被别人看成小孩的——是我。
等到玩那个‘对对词儿’的游戏时,我们都在第一句台词上阵亡了。
我一本正经的对Wallace戏里乔装的店小二说“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Wallace也要回敬我说“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Wallace从第一次说这句话就一直带有“回敬”的意味。然后我们同时相识一笑,然后就大笑,笑的剧本从我手里滑落到地上。
“这台词太烂了!哈哈,不知道这个戏到底是什么人乱来的。”
“……”难得Wallace也笑的乱没形象的。
笑过之后,我们感觉熟悉亲切了许多。
我们当时谁也不知道这句话后来会说过那么那么那么多次。
天光大亮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雨停就是从细针尖大小的触感到完全没有触感。而整个剧组的人
“咻——”的那么出现了,刚才还清冷的大堂里,眨眼间到处都是在忙碌的人,拿道具的,拿反光板的,拿化妆箱的,准备早餐的,地上散落各种电线。这是我熟悉的场景。也是我熟悉的环境,这样的氛围里我游刃有余,内心无比安详。
鞠导也从他住的101匆匆走出,对了,他选这间是因为最靠近大门,方便他专制看守每个演员,像羊倌看羊。工作人员都对他打声招呼,鞠导头也不抬的和每个人“恩”,他手里有一沓安排表,边走边看边改边掉…一大早,就已经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然后,他突然发现整个剧组有两头羊群里的“骆驼”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什么忙也不帮,看上去,也不象在研究剧情,就只是那么坐着,游离在整个剧组的忙碌时空次元之外。于是,不由的鞠导恶从胆边生:“化妆!化妆哪去了??给我把这两个小子扮上!!已经来不及了,你们两个都晚起也就算了,还一点没有时间紧迫意识!”
“鞠导演早。~~”三位美女一同出现,从二楼下来,看上去休息的不错,声音都透着水灵。
“正好,她们也一起,赶紧都扮上,夜长梦多!”鞠导可能没注意到,正经的给主角造型化妆师傅只有四位,三位美女不知发生什么,面面相觑,一脸错愕。
发扬风格的自然是我,看着他们分别去两辆车上化妆了,我等下一轮。其实是每个造型师走向一个演员,她们三位和Wallace就自自然然的去化妆了,不过四位化装师看我都是一副鬼鬼祟祟和‘呆会儿你就明白了’的眼神。剩下我,和雨后一阵阴风。
周围的工作人员自然还是各忙各的。鞠导在和一群人搭台,红色的条幅上写着‘庆祝《逆水寒》剧组开机’之类的话,风很大,条幅呼呼作响,鞠导远远看见我在对着条幅发呆,就喊:“那个有两个酒涡的,过来干活!”我就知道他嫉妒我的酒涡…
摆上许多椅子,在每个位置上放好那些赞助商代表的名字,银川政府的长官的名字,导演演员的名字。
“拿我当小工,不象话嘛。”我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张智~霖,~先~生”这个…是哪里的人呢?口音简直太奇怪了,从来没有人叫我“张智——霖”的,断的太诡异。大陆的话,官方的比较容易懂,但是大陆很大,许多地方的朋友说话我根本听不懂。这个是给“晚晴”小姐化妆的师傅,他弄好了一个,招呼我过去,又不是很愿意给我弄的样子。
“晚晴”小姐的装扮非常简单,头上连一根簪子都没有,领口有一点毛毛,很符合寒冷的天气,又不显得臃肿,反而很有贵族气派。大概这位小姐在戏中地位显赫。
等到给我穿上那身皮草,还有那个发型,拿上那把颜色发绿怎么看也不像是神兵厉器的‘逆水寒’宝剑。我才明白,这个哪里是化妆啊~是把人往狗熊里收拾!难怪谁也不先给我化妆,都怕我这造型传出去没法在化妆行业里混了。化装师趁我瞠目结舌之时,说去帮他们忙,然后消失了,同车“息红泪”那种复杂的头饰和妆容也飞速搞定,然后连人带化装师都不见了,只剩下我自己。
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是帅哥!我从来都是帅哥的!
镜子里的我,又笨又胖加上激怒攻心温度偏高一脸通红。这就是“戚少商”?!?
我原本就对这戏的台词很有异议,现在,大侠就这副尊容!按他们大陆的话说——叔可忍,婶不可忍!
三位女孩都已经下车了,样子个个称景美丽,怎么我自己这就这么…我突然联想到,另一辆车上,同是帅哥的Wallace,恐怕也难逃毒手,到时剧组出了两只野生熊,而且Wallace他还是演反派的呢,恐怕会更…怎么也不能这么欺负Wallace啊。我想在车里偷偷叫助手来,再让助手偷偷叫鞠导来看看我这离奇的装扮,向他抗议。但是,最好能和Wallace一起,更有说服力。化妆车距离很近,我也不顾形象了,直接从里面喊:“Wallace,你的妆怎么样了?”
“Chilam等下先,我还有一个斜挎的包包没弄好!”
我已经不等助手来了,直接横出去找鞠导。“斜挎的包包!!!”欺人太甚,简直是太不象话。我自己去就足够。等到我双眼满脸通通火冒三丈,气势逼人的站到鞠导前,马上就要爆发时。
鞠导看看我说:“恩,Chilam,从明天起,不必刮胡子。”
这是这章的导语:有些东西,是需要眯起眼睛看的,不然会刺伤眼睛,比如太阳,比如——小太阳。
“难道说你真的要让我这副样子演戏?”我听鞠导说不必刮胡子之后,突然气势全消,问的很无奈,而且,我感觉,问了也是白问。
“Chilam啊,你在戏里是大侠,很大的大侠,他是镇守边关的,在边关穿的太凉快,你觉得合适吗?像楚留香一样?像陆小凤一样?你说合适吗,合适吗?”他在循循善诱胡搅蛮缠。我却仍觉得委屈。怎么说也还是荼毒了我这大好帅哥。鞠导拍拍我后背上的那块毛,“还是满靓仔的,又成熟大气,总之,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听我的没错,哈哈哈…..”他打着哈哈到满脸胡子的灯光师傅跟前试灯光,那灯白的刺眼。我再次被晾在一边。大堂里的工作人员都是现代打扮,也许大家都很专业,没有人再看我一眼。
我只能想办法让自己尽快适应这些毛毛,这些硬邦邦的铠甲,还有那些“一表人才”的烂台词。然后…其实…我低头仔细打量这些服饰才发现,粗中有细:这些铠甲做的还满精良的,花纹挺深的,皮子也挺象样的,冬天穿还满暖和的…..可是,怨念的情绪还是一小股一小股的暗暗汹涌。
然后上帝打了个响指,四周突然都黑了,大堂接待处的灯也都灭了。这个酒店的朝向不正,照近来的自然光线少的可怜,只有门口的一点微光。
他们自然都停下来,嘈杂的环境也突然安静。然后有个幽幽的声音响起:
“鞠导…那个…那个灯,不能在一般的电源下调到最亮,不然…会断保险,导演…另外这灯也已经烧坏了,&#多…”大胡子灯光师傅可怜兮兮的看着鞠导,鞠导拿着灯,手指头还停在按钮上。
“这灯…这么娇气,怎么不早讲”鞠导把灯塞给大胡子。细眉精明样的大堂经理小姐已经朝这边走来了,鞠导应该很虚她,指着大胡子说,“那个…你去修保险去,弄坏人家的电路,咱们要负责的。”
大胡子自认倒霉,无辜的跟在小姐后面。高跟鞋夸张的卡卡响。电源总阀门在大堂深处一隅。
连门口的一丝亮光也被挡住了,有人走到门口,可能看到里面黑嘛嘛一片,恍神着要不要进来,结果挡住了光线,令到正在装保险丝的大胡子什么也看不清,令到每个人朝光线被挡住的地方看是什么挡住了光线,令到室内的昏暗和室外光线形成一个奇异柔和的侧逆光区域,令到每个人都看到了被侧逆光均匀洒落下的他。
我想,我电光火石的想,我语无伦次的胡思乱想:我希望以后的戏,我和他的戏,最好在下午,黄昏,都TM在夕阳的时候拍。
来者自然是造型完毕到处寻我不见,不知我刚才我急急叫他有何贵干的Wallace。
那一刻,不是停电时措手不及的安静,而是屏息聆气的安静。我记得这种气氛,一直也都记得。
然后,不知道是谁,竟然鼓起掌,包括最里面的大胡子,什么也不为,就为了这光,这人。鼓掌,鼓掌。
现在想来,所有的人都是成年人,会这样鼓掌,实在是夸张。
他一定很诧异,很不知所措,他轻轻皱眉,思考着这是不是谁在恶搞。
他的样子,令我觉得有两个字轻轻的,非常轻和缓慢的从心底慢慢飘起来。
我被上帝推到他面前,虔诚的,同时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嘴在说话的,外人看来恐怕相当之E.T的小声对他说:
“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说完觉得排山倒海的脱力,同时恢复了一些神志,我…才明白为什么戚少商会那样做,会以一个大侠身份冒昧结识路人甲,因为路人甲一闪而逝,而他,怎能让这样的人成为生命里的路人甲?
Wallace果然误会我们这一干人在恶搞他,他恶意微笑,毫不费力说出他其实该好好回应我的话:
“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Wallace这略带讥诮的表情就一直延续到戏里,分毫不差,鞠导告诉他这情绪不对,应该是伪装出敬佩,哪能对戚大侠露出不屑,他也我行我素,充满讥诮,这是Wallace唯一的小任性,同时也把顾惜朝放出来了。
大家听出他在讽刺我的草包造型,魔法解除,哄笑。十分钟后保险修好,亮亮堂堂。一小时以后,正式开机。
在露天地里,那条幅被风吹的猎猎,银川的群山见证,还有长眠地下的西夏人和他们的坟墓,庄严。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三根线香,表情庄严,希望可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收视长红。
我好象不是我了,我正在成为戚少商。等待着和他的狭路相逢。
这线香大概是临时准备的,是酒店里用来熏房间的那种印度香。所以,肃穆威严的银川大漠,若有若无的飘散着一种儿女情长。
开机第二天清晨,我准备完毕站在试衣镜跟前,镜子里的人有些邋遢,黑眼圈,谨遵医嘱,我没有刮胡子,它们泛着青,还有两三根肉眼可辨的胡茬。昨晚,很正经的又看了一次前五集剧本,到处是我的恍然大悟。预知宿命,预知顾惜朝的圈套,却怎么也不能想象他鲜活运动的样子。因为在我的脑子里,只有一桢逆光下的顾惜朝。
呆呆的站了一会,对着镜子笑笑,用指头戳戳两个酒涡:“大概,要好久不见你们了。”
下楼,今天起的有点迟。工作的师傅们早已就绪,另有N头动物在行走,比起我的造型,有过之而无不及,削去大半边头发,在头皮上画了一些兽类花纹的;披头散发的;其貌不扬,目露凶光的;狰狞可怖的…..
个个都是我的手下,尊我一声:大当家!
我不是大当家,我是大酋长!!
再次被那个叫我“张智——霖”的师傅打扮成戚少商,透过镜子,也看不出哪里不同,就是和昨天不太一样,我,不,戚大当家的眼睛,透着一种坚毅,沉稳,百折不挠。突然就很像他了。
走下化妆车。脚下的黄沙和脚掌接触,仿佛我自己也是这片土地上的生物,相生相融,永生永世。
正式开始。打戏总也拍不完。
一大群人和一大群人打,我骑马指挥。我的那一大群人胜。
我和另一个人打一小群人,还是我们胜。
我自己和那另一个人打,我胜。那人塞给我那把逆水寒。
中途和那个高个女孩有场感情戏,我送给她一个酒壶,她还我一滴泪水。
还到了一座大吊桥,那吊桥真棒(这是我女朋友息红泪的地盘儿),和三个蒙着脸的女孩说话(风沙大,蒙脸…应该的)得到两只小羊。
拍了三四天,到处打打杀杀,惹是生非。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阿门。
罗罗嗦唆的等到我这个真人RPG到达天天都能看见的土楼,且土楼前终于挂上那四个字“旗亭酒肆”。我,还有戚少商,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第二集。
那个把自己裹在绿军大衣里,一直坐在那打我助手的GBA(彩色手掌游戏机)的小子,该你出场了。
我累死累活的打架,风尘仆仆的赶来,好象就是为了吃你端上来的鱼。
掌柜的是个小眼睛大龅牙的家伙,就凭这长相,也一定是我们部落的。小眼睛何其破坏气氛,但我没法计较那么多,在他格外聚光的视线下,我如愿已偿的完成了夕阳下,我和顾惜朝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而且,一条儿过。鞠导不认同顾惜朝此时的情绪,但顾惜朝可不管这么多。
夜戏:夜戏不是因为在夜里拍就可以放几个人回去睡觉。相反,夜戏要动用更多的人力物力,灯光,布景,道具…小小的旗亭酒肆里塞满了工作人员。可是,一正式开始,他们好象都不在了,只有我和顾惜朝,在一个静谧的夜,静谧的偷酒。
作为看过剧本的Chilam,我当然知道当我把碗洗的叮当乱响时,背后的他正在从“斜挎的包包”里掏小斧子,准备把我一劈两开。
可是戚大当家不知道。
戚大当家的心里乱的很。
戚大当家听得到顾惜朝进来时刻意放轻的脚步,却感觉不到小斧子的森森杀意。为何?
非也非也。
他是一直留着心等他回来的,等他回来就可以很居家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回来了,我已经把活儿全都作完了。”像个小孩子洗了自己的袜子,等待妈妈的夸奖。他用心的等,针尖落地也能听到,何况脚步声。至于杀意,你觉得大当家对顾兄弟,从开始起,有过一丝一毫的戒心吗?
这点小心眼儿救了他一次。也让急急收回小斧子的顾惜朝长时间都惊魂卜定。
作为看过剧本的Chilam,我当然也知道,当我在酒肆藏酒的暗格里找不掺水的炮打灯时,背后空门大开,而杀掉我的机会,今晚只剩下一次。
又侥幸逃生,不是因为顾惜朝的斧子不够快,而是戚少商找到了酒,他以更快的速度找到了该找的酒。献宝一样的拿给他尝,大当家又怎么会不知道炮打灯掺水不掺,乍喝之下,都烈到好似有毒。这个家伙,他的意思我明白。
因为看剧本的时候,我读到了很有趣的四个字——“烟霞烈火”。
烟霞烈火…烟霞烈火,这该是何等娇艳的胭脂,胜过她用过的兰蔻,娇兰,雅诗兰黛…千倍…万倍。顾惜朝说喝下去满头烟霞烈火,可是,大当家只怕想看的是你满脸烟霞烈火,才是。
我怎么拿他和她相比? Chilam怎会想看顾惜朝贵妃醉酒?
Chilam和戚少商心照不宣的等着他染上烟霞烈火。
这点绮念,救了他第二次,同时他再没机会下手,只得和他一醉方休。
这场夜戏一直拍到后半夜,
Wallace累了,我更累,人格分裂一样的猜测着戚少商的意思。鞠导说今天收工,明天从早晨十点开始。师傅帮我们两个拆头套,换衣服。周围的人还在收拾东西,我是很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可是鞠导说:“快回去休息啦,养好精神拍起来才快。”最早回来的就我和Wallace两个。他们几时回来的,几时休息的,我不知道。
和Wallace一前一后的走在回去酒店的土路上,后半夜冷的厉害,不过没有风。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这些黄色的沙子土地,在夜里像铁一样黑。两件军大衣在黑色土地上漂移。Wallace从口袋里掏出GBA,用它的微光照路,边走边说:“这个今天一直放在口袋里,忘记还给你的助手小姐了。”他脚咯到一块小土包,不自觉的回头提醒我,“小心路。”
我看着他,也不自觉的“恩”了一声。这眼睛… Wallace自己可能毫无感觉。
他把左手插进口袋里说:“其实,这件厚衣服也是你的,很暖和。”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手都插进自己的口袋里,感受他说的暖和。
走在他后面,酒店的亮光近在咫尺,却好象一会远了,一会又近了,黑夜令真实的距离不甚明了。
到了。楼梯间装的是那种圆圆的黄色灯泡,灯光很暖,我回头朝旗亭酒肆的方向看去,已经是黑色的大地上的一个突兀的黑色轮廓。
先到了Wallace的房门口,他回头冲我赧然一笑,唇红齿白:“Chilam,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个还给她,我怕明天还是忘记了。”GBA,真有这么好玩吗?
“没问题。”我接过那个游戏机,站在那,觉得还得说点什么,就笑笑。“Wallace啊,大家是自己人,别那么客气,改天回去香港,我请你饮茶的嘛~。”
Wallace微微低头,他说好,晚安。
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听见他开门拧钥匙的声音,等我拧自己房门的钥匙时,又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声音很轻的关上了门。我怎么和戚少商一个毛病,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点声音。
关上自己的房门,开灯,一下子躺倒,真的很疲倦,赫然手里攥着一个橘红色塑料半透明外壳的GBA,边缘处印了好几个正在格斗的肌肉男。这东西被Wallace拿了一路,带点温润的热量。我随手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呆了一会儿,起身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洗脸。
皮肤真的是不太适应这边的干燥,又很多灰尘,我洗的很仔细,然后盖上一个面膜,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敷脸。带了那么多护肤品,看来都能派上用场,靠这张脸吃饭,自然马虎不得。
折腾了很长时间才睡下,觉得有什么事没做,起来给手机上闹表,上到9:40。躺下,还是心神不宁,又爬起来,下床,冷啊~,把GBA塞进明天穿的衣服口袋里——现在不放好了也许早晨起来会忘记带它。
AM4:20,我睡下了。
做梦了,梦到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河里有好多金色的鱼,闪闪发亮。
闹表响了数下,醒了,又是崭新的一天,胡茬越来越帅了,呵呵。
披上衣服下楼,在楼梯口被助手挡住,她说刚刚碰到Wallace,Wallace告诉她GBA在我这里,她摊开手掌问我要。
我心里一动,拉她到一旁,嘀嘀咕咕,满脸陪笑:“~啊,那个是在我这儿,不过…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呢,原价加两成,买你的这个游戏机,还有卡带。”
“不成!”她平时就很干练,说一不二,管起我来无微不至,毫不含糊。对了,我这助手其实是她的同学兼死党。所以我有点什么事,她都能知道。我可惹不起这两个要好到恐怖的女人。
“为什么呢?~”我拉着她的衣角,开始撒娇。
“玩物丧——志(智)”她说‘志’字时用指尖点着我的鼻尖。
“我…我出双倍价钱。”这个东西,大概不怎么值钱,她没反应,“五倍怎样?”我加价。
“不是钱的问题,有钱在这边也买不到,靓靓和我讲好的,让你好好拍戏,不能分心。”
“我是来拍戏的嘛,不是坐牢啊~玩一下也不会死,靓靓也希望我劳逸结合,开开心心的嘛。~”左右晃她的衣角,凑的很近,“你不说,靓靓不知道的…”
她的脸微红了。有希望!
“你人这么好,这么漂亮,这边的风沙真的好大的,我这就去给你拿兰蔻的润肤露,500ML的…还有面膜…这样你就可以每天晚上敷敷脸啊,作作保湿什么的,你说多好啊,有钱,这边也没卖的哦。”
“我……”她有点松动了,毕竟是我这级别的帅哥小狗一样的乞求,还有500ML的润肤露。爱美,永远是女人的死穴。
“P…Please…”继续摇尾巴。
“成交!”她迅速从我左边的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来,一路小跑,上楼。看来我的东西她早已侦察过了,应该比我还清楚具体位置,自己翻去吧。
“Chilam的助手小姐刚刚流着鼻血跑上楼去了,这边还是太干燥了。”“是啊,太干燥了。”两位从楼上抬道具下来的师傅从我身旁滑过。~~
我站在那,就突然很想跳跳,于是轻轻跳了两下,每跳一下,都感觉到右边口袋里GBA坠一下。它是我的了。不知不觉,弯起嘴角。可是,我为什么非要这个游戏机不可呢?
抬眼看到小孩儿在外面作准备活动,左一拳右一拳,拳拳软绵绵。左一脚右一脚,脚脚没力道。好象在跳舞一样,自己也能玩的这么开心。
鞠导一声令下:“开始”
Wallace和另外两个大陆演员一起演这场外景,那两个演员,他们长的…总之应该也归到我大酋长麾下就对了,Wallace那一国的,应该都和Wallace一样,和晚晴小姐一样。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那两个人的表情很不屑,他们带着嘲笑拿出一本蓝封皮的书来,Wallace见了那本书立刻失控,他从他们手里把书抢过来,失魂落魄的走到酒肆门口。之后都是特写镜头,拉近距离,他像捏死自己孩子一样捏着那本书,镜头上拉,从监视机里我见到了一个悲伤的Wallace,他看着那本书,拼命压抑,突然一瞬间决绝。我这是第一次见到Wallace的演技。眼睛,肢体,那样站着,无言无语,深深的感染力…
鞠导很欣赏他的表情:“卡!这条儿过了。Wallace,不错。”
Wallace没听到一样的站在那里,缓不过神来,捏书的手还在颤动。
我忿忿不平。那两个家伙,长的再难看,我们部落也不收!
道具师傅开始准备下一场的东西,Wallace还是那么站在原地,鞠导对我们说,不要破坏他的情绪,道具师傅把他手那本书换成一叠蓝白相间的纸片,他机械的拿着,脸上的表情纹丝没变。
下场里有我,我藏在酒肆里面。鞠导刚刚喊开始,Wallace就把那叠纸扔到天上,纷纷扬扬,天女散花。然后朝一处,头也不回的走开。他的动作太快了,我差点没接上抬头看见他离开和碎片下落的一瞬。
我走出来,地上的是他心血的碎片,该怎么安慰,才能弥合这样的痛心。
还是一条儿过,Wallace很有效率,憋了一口恶气一样有效率。
我和鞠导相互对了个眼色:“入戏了!”
小孩认真起来,让人心疼。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我看到椅子上的大衣…
Wallace站在远处的一面墙跟前,背对大家,像只竖起毛毛的猫咪,走到他身后,从口袋里掏出GBA,在他眼前晃晃,虽然知道可能有效,但绝没想到这么有效。刚才还怒不可遏的戗毛猫猫,马上变成趴在膝盖上让人一下下摸脑袋的那种猫咪。他喜欢打足球游戏和格斗游戏,边打边傻笑,激烈的画面从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反光就可以看出来。
“收工还我,知道没?”我凑到他跟前。
“恩…恩”他含糊的答应着我,没分我半个眼神啊~
这是一个人吗?刚才那种气势呢?顾惜朝,你到底是谁?Wallace,你又是何方神圣?
他在那里打他的游戏,鞠导他们开始准备另一场重要的夜戏。
旗亭酒肆弹琴论剑之夜。
准备了许多威亚(钢丝),是给我用的,威亚的滋味,谁用谁知道。要被好好折腾一番了,心里却隐隐的期待。除此之外,他们还准备了好多大条的纱幔,薄薄的…白白的…软软的…挂在那里,这景布置的…很…胡思乱想。
我赶紧再翻翻已经很熟悉的剧本,什么都没变,可…就是隐隐的期待,没办法。
Wallace还在打,有时赢了就跳起来喊“Yes!”然后埋头继续打,对这些布置,无动于衷。
鞠导看着Wallace,满脸笑意问我:“大当家,想不到被这么个小朋友害的只剩半条命吧!”
“切,改天和你单挑CS,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这个小朋友怎么说也还给我留了半条命,好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有点乱,真的。
Wallace,顾惜朝,顾惜朝,Wallace。
越来越乱,越乱越好玩?!
算了,我拍拍自己的头。打起精神来。
我还要好好舞剑给你看。
我不是他,他不是他
但我也不是我了,而他到底是谁。
也许是刚才那场拍的太快了。布置好了酒肆,天还没黑。黄昏下的旗亭酒肆,人人都在等待夜的到来,只有一个人希望黑夜不要到来,那个人就是我。
酒肆外面,两把小椅子,Wallace坐在我旁边,他玩他的游戏,我看我的报纸,报纸是一个星期前的。
我只是坐在他旁边看报纸,我的报纸没有拿反,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国际版,布什、拉登、阿拉法特、萨达姆…该有的人,一个不少。我很专心的看报纸,没有看到他头上弯月一样的木簪,没有看到他深入浅出的眉,没有看到他不时忽闪忽闪的睫毛,还有眼睛…我不但没看到,而且根本不敢看…我只是在看报纸,谁的完美侧脸我也没看到。
按照剧本要求,旗亭那夜在下雨,场工在地上撒了好久的水,才弄出几个水洼,深深浅浅的,映着昏黄的光,当然,也映着人。镜花水月,一下子,也许一会儿,也许明早,水洼就干涸,被大地吞噬,不留。
天黑透了,开始了。
Wallace站起身来,放下游戏机,开始酝酿情绪。我有点讨厌这样的Wallace,他可以上一秒打游戏,笑的像个小白痴(pia吧~pia吧),下一秒,又那样蹙眉,那样黯然神伤。良良良好的演技,提醒我,戏就是戏。
鞠导说,这场很重要,你们两个好好打起精神。
Wallace沉吟着,他慢慢抬起头来。
眨眼的功夫, 他变成了顾惜朝。
顾惜朝进门,戚少商在看七略,其实还不是在等他。(七略再好看,也不如他好看。)
这是顾惜朝最后一次想偷袭,事不过三。从此,兵戎相见,伤情无限。
顾惜朝,你来杀我吧。反正你刚刚毁了你自己的心血,你很不开心。出手杀了我,就可飞黄腾达,只要你能记得我,记得这个成功路上的重要踏板,我就认了。
这样一了百了,戚少商愿意与否,我真的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愿意这样结束,没有后话。
可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看到修补好的七略。他说难得在这偏远山野遇到知道我的人,我就为你奏一曲——以谢知音。
抄起挂在墙上的琴,他用了一种非常华丽的身段,转了几圈才坐下,这个动作,Wallace做了三次,对于Wallace来说,武打动作和跳舞是一样的。我平静的看着他。当琴弦拨动,发出“嗡——”的声音,剑也跟着出鞘。道具师傅在剑上泼水,剑显得很亮很快,可我怎么觉得该泼点水的是我的心。
隔着纱幔,又看了他一眼,他抱着琴,没有再拨,只是看着我,于是我又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幅度非常小,大概谁也没察觉。得意忘形,刚走一步,就一脚踏进个小水洼里,不过鞠导马上就喊:“不用停,继续。”
我就一直往前跑,他们一直跟着那把逆水寒,猛给它打光线,主角在后面好不好?到处都在撒水,伪装的雨滴就淅淅沥沥的落在我的脸上,身上。跑了很长一段路,几乎再跑就冲出这间土屋了。鞠导才不慌不忙的结束这段冲刺。
然后拍的是Wallace单独弹琴的特写镜头,我在一旁看,他坐在那,沉迷的拨动琴弦,手势好象是在弹吉他一般。我忘了,Wallace是歌手,大概多多少少会弹点吉他。
“鞠导,我觉得啊,Wallace这段应该是连弹带唱的。”很蠢的建议,是我提出来的。鞠导没吭声。
“我就只是卖过艺,又不是卖唱的。”
正在专心弹琴的Wallace突然抬头很认真的对我说,似乎既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卖过艺的顾惜朝,又忘记自己正在拍戏中,是不能讲话的。
“顾惜朝是不会唱歌啦,不过呢,Wallace你不是当过歌手吗,现在他心情这么好,应该是连弹再唱,够的上‘沧海一声笑’的那种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接连不断的这种气氛,不对劲,哪里不对我说不上,反正,我宁可要‘沧海一声笑’。
“但是…这样子会不会破坏气氛的。” Wallace在考虑是否真的做出唱歌的样子。
鞠导慢慢的抬起头,把对着监视机的视线完全转移给我,看的我有点发毛。他对着身后的场记勾勾手指头:
“把戚少商拖出去,等顾惜朝弹好了在放他进来。”
被人拎出去,隔着窗户往里面看,Wallace弹着弹着,就摇摇头,露出非常肚子疼的表情,很奇怪,他不是很开心的弹琴吗?
另外,隔着窗户又隔着一层纱幔看Wallace弹琴,我知道哪里不对了,但我…我不敢说…我真的不敢说:
——有点像女孩子耶!
等到他们叫我的进来时候,刑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威亚一条条的垂下来,Wallace似笑非笑的站在鞠导后面,被武指师傅们干脆的扒下那件狗熊皮毛,七手八脚给我身上套威亚,晚上不穿那件狗熊皮,还真有点冷。
然后“一二三——起”我人已经在半空中了,那些白白..薄薄..软软的纱幔也成了可怕的帮凶,左右缠着我的脚,很疼的。我的剑正对摄影机,鞠导说停十秒再下来,呆稳。
我只是个演员,又不是体操队员。停十秒,世界冠军也拿下来了。他们把我放下来的时候,腿上很麻。
我揉着腿突然醒悟:“鞠导,这些…不用替身的吗?”要为自己的谋福利,而且,一会还有很文艺的戏呢,没体力演了嘛。(他把对白多的都叫文艺戏=-=)
“会用替身的,但是你要露几个面才能连贯起来。”
“露几个面”真是让我叫苦不迭。他们把我拉上拉下,拉左拉右,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我深切意识到,刚刚真不应该打断Wallace弹琴,更不应该的是打断鞠导工作。
好容易飞天工作完成了,在全剧组人的注视下,我开始舞剑,鞠导嫌我舞的不够刚硬,拜托,我舞的这么柔韧不是更好看吗?一遍又一遍的吊威亚身体还没僵硬,我都佩服自己。
拍完这场,有点人仰马翻的感觉。
文艺戏开始。
舞完剑仍然没能穿上那件狗熊皮,我很想念它~
文艺戏嘛,穿的都会斯文些。不过我再斯文大概也比不上“一表人才”的书生。
我们各自拿着一个酒碗,他站土屋门口的右边,我站土屋门口的左边,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雨水继续,我们这样按剧本聊着各自还没露面的心上人,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恍然觉得,怎么和开机那天的早晨那么像,我和Wallace站在同个窗口,分享银川难得的雨后空气。那天Wallace和我说的每句话时,都在微笑。
我和他的酒碗轻轻一磕,发出一声很轻但很脆的声音,旗亭之夜的最后一个镜头,摄影机没有直接拍我们,而是我们映在小水洼里的倒影。
真好,可。
琴弹了,酒喝了,你等到他什么都无法自拔的时候再翻脸,他怎么受得了。
我被这个念头吓到了,戚少商对顾惜朝——无法自拔?
我窥破了自己角色的隐秘,这种感觉是头一次。
突然不想再演下去,这种感觉也是头一次。
大概因为今晚过了,谁也都不再是谁。
看了一眼Wallace,他正沉默着,显而易见的不忍心。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什么都知道的顾惜朝大概和我此时一样,也在隐隐的难过。
那么多的戏,文的武的,蹩脚的国语,舞剑吊威亚,正确的捕捉人物情绪…
在一种奇异的进度里,真的只用了一晚就完成。旗亭之夜,也许不只属于他们。
也许是因为仰头喝酒那场太兴奋,好多水呛到鼻子里,头昏昏沉沉,也许是吊威亚那场太用力,身子也跟散了一般。这场戏开机前兴奋和期待,都在结束时变成心底泛起的忧伤。
美中不足,谢天谢地。酒肆里的酒其实都是水。
一切都像是在梦游,那些看不见的水气慢慢涌上来。
我只记得回来的时候,Wallace真的一句话也没对我讲,连句客套的晚安也没有,默默开门进房。
难道那刻我们真的是心意相通的?他也像我一样,强忍着绝望来演这一夜知己相知的喜悦?
我来不及想这么多,头疼的要命。躺下就睡。
金色的鱼这晚没有出现在梦里。
转天。日上三竿。
阳光普照,一屋子碎金。
宿醉一般头疼。
我起来刷牙,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很空虚。
大概是饿的空虚。
坐在床头给她拨了电话,是她助手接的,她很忙。我了解,所以我让助手转告她注意身体,还有就是,我很想她。助手在那边笑出声来,好象这话是说给她一样,其实我对她们每一个,都深深的依赖。
开门,才想起鞠导收工时说过,今天没有我的戏。迟疑着要不要回去睡个美容觉(=-=lll)。却发现,一个东西赫然躺在门口,橘红色的塑料壳,那是“我”的GBA,他昨天又忘记还给她了,既然如此,干什么每次还来给我呢?还悄悄放在门口,很容易丢的!
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走到大堂发现今天剧组很清净,好多机器也不在平时放的地方,捉到一个小剧务才知道他们已经都去三十公里以外的高粱地拍外景了。一大早出发,有Wallace,也有昨天那两个讨人嫌的家伙。门口停着一辆大面包车,小剧务搬了好多个看上去像弩箭的道具上去。
他关上车门,我抢一步上去问他:“是去那个高粱地外景吗?”
小剧务点头,说就是去那儿。
“那…那我也去。”我急匆匆的,怕他们就这么走了。
“好…”小剧务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跟他解释呢。
说来这理由真的很变态——我怕他们再欺负他。
从机场到这里,我是睡过来的;从这里到高粱地,我是吐过来的。
所谓土路,不光是说路上有很多土,土路上比土还多的是土坑。车子摇汤圆一样的摇晃我还有那个小剧务,小剧务早有准备,他穿着浑身都是口袋的马甲,马甲的口袋里装的都是塑胶袋。我们比着吐了一路,边吐边把袋子扔出去(呕~),等到我们两个看着共同的最后一个袋子,大眼(我~)瞪小眼(小剧务),不知道谁拿着比较好的时候,车子“唰——”的停下了。
下车,宿醉的感觉更加猛烈,头天旋地转。撑着腿低头站了十多分钟,大地才好歹不晃动。暗暗嘲笑自己的愚蠢,这是在拍戏,你干什么跟来?傻疯了哈?站起身来,四下打量,远处黄土地上出现了一片绿色,更远处是几座西夏的塔。他们来回从车上卸下那些道具。我旁边的几个人在弄造型,蒙着脸,戴草帽,一身黑色,拿着那些道具弩箭,应该都是杀手,应该都不是好人。
走到近处看,那些高粱,都刚刚长出种子,不是红宝石那种红,而是那种好象被稀释了的红墨水的浅红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种大簇大簇开在顶上的小花。
高粱都半人多高,绿色的叶子正当好年华,这些大概都是农作物,却带有一种野生的浪漫。
风在高粱地里穿行无阻,里面还有小鸟在叫,小虫子在叫。
鞠导他们在里面煞风景的砍出一块平地出来拍戏,远处看,像麦田怪圈。
我一步一步往里面走,风正轻轻滑过惜朝的卷发。我一眼就看到了。
走到鞠导跟前,跟他打招呼,鞠导注视着监视机,没抬头的“恩”了一声,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来。
我静静的注视着监视机,心里想,不止是黄昏,早晨的顾惜朝,也好。
顾惜朝和那两个人说话,眼睛却在看远方,表情像是很满足,很回味,很舒服。我断定这表情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果然,从Wallace不标准的国语发音中,我接收并分离出“戚少商”这三个字,呵呵,真的是和我有关啊~
风继续吹拂他的卷发,他随意的拨动着那些高粱,干脆就无视那两个人了,那些高粱在风里像是有感应一样的与他的手轻轻相碰。
再然后,他拿起一根高粱穗子,仰起头,让穗子刚好停在扫不到脸颊的地方,淡红色的高粱穗子在他那件绿色外衣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非常淡的紫色,象是薰衣草的那种颜色,他闭上了眼睛,享受阳光和未知的花香,迷醉了。他不动了。相反,摄影机却要围着他转。从每一个角度把他拍下来。
我迷糊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惜朝时的画面,那时的逆光与这时的柔光截然不同,不过,他就是这么受太阳的眷顾,就是这么适合光线,无论哪一种。
再看下去,恐怕又会像那天一样,脑子不清楚。晃晃,赶快回神。
不对啊,没有从剧本上看到这样的情节。
“啊~,鞠导,他们这场是什么情节的?怎么这么…安静…温馨?”我的声音尽量小。
直到整个镜头结束:“卡!这条儿过。”
“是为了杀你做部署。” 鞠导转过头来对我说。
下巴…掉地上了。
其实,觉得没有白来。
回去的时候,小剧务恨恨的看着我,我把他为了回来准备的那一半塑胶袋提前用完了。
而我没有再吐,也许是换了一辆舒服点的车子,也许是鞠导在前头一直在讲笑话,也许…是因为坐在我旁边的是惜朝(Wallace还没卸妆)。
他一直看着窗外。我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还有那支弯月形状的木簪,它插在那,我反反复复的伸出手,又放下,无论如何想要把它拔下来。
小孩拍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我以为他在看窗外,其实他是靠着窗,贴着窗玻璃睡着了。这样睡很凉很颠,还不如靠着我。
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会跟来。
他睡眼惺忪的下车,有点小摇晃,我跟在他后面,下车的瞬间,他突然回头,嘴唇动动,没头没尾的:“没电了。”
& 差点撞上。双眼皮,内双。
& 我醒悟过来他大概是说游戏机没电了。有点好气又好笑:“快去睡觉,等你醒了就有电了。”
“哦…”还是半梦半醒。
& 不过,我也没电池的啊,等等…电动剃须刀,里面应该有电池吧。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他去卸妆,我目送。又看到大堂拐角有个小超市。(写的这个酒店好象我自己住的宿舍…)进去闲逛,自然有人侧目,习惯了,无视。
拿了一条当地牌子的香烟,也不知道好不好吸,每次出去,她们都不给我带烟。不过到这儿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想起来这个会冒烟的朋友。
& 电池…电池…啊,找到了,有两种,哪种才是呢?&
打电话叫Jessica(多方考证的大仙大陆女助手,前文的助手也是她。)下来辨认电池。她看我买烟,不太高兴,顺手拿了好几袋乌梅给我,吸烟吃点乌梅会有好处。
& 是Jessica付帐,我身上不爱带现金。
& 收银小姐递给我小塑料袋和找零,跟在她后面上楼,(她比我大牌=
=lll)~正好赶上剧组准备开饭,他们刚刚收拾好机器,鞠导看到我们,说不如今天一起吃午饭,下午早点开工。
& 平时是和Jessica吃饭,不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纯粹是习惯了。
“好啊~”我是无所谓。
& 我看到在分筷子的小剧务,马上拿给他一袋乌梅,他年纪真的很小的样子。
一起吃饭很热闹,还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晚晴’小姐她们三个。我一直没记住晚晴小姐的真实姓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她,太好听。
& 惜朝——晚晴,感觉上有种韵律藏在这两个名字之间。
& 没有她们的戏,她们就都猫在房间里面,怕晒伤皮肤,我理解。
& 演‘息红泪’的那个女孩最开朗,一直在说笑。她的眼睛是一双年轻的眼睛。
我们这一桌里,有Wallace的助手,原来每天Wallace都和剧组一起吃饭的。她说她看到Wallace的房门是关着的,看这种情况,‘大概’
Wallace还在休息, ‘大概’要睡很久,‘大概’晚点会下来吃饭。&
& 我知道这个助手是他公司安排的,公司安排的助手自然没有自己带的助手细心。
& 但这三个‘大概’仍叫我很不爽。
& 等他下来时,汤‘大概’都冷掉了。
餐后水果是苹果,一个个的整个的苹果,一人一个。他们说银川的水果很好,好也不能不切吧,啃苹果,乱没形象的。
Jessica得意的看着我,好好,我的餐后水果都是切好的,是你切的,你对我很好,行了吧。
不过,那三个女孩子都没吃,把三个苹果放进‘晚晴’带的一个小口袋里,互相看看,又神秘的笑笑,小女生的秘密。
& 在干什么?
& 午餐之后休息两个小时,上楼的时候路过Wallace的房间,果然关着门。
& 洗了一个热水澡。早早出门。再次路过Wallace的房间,当然还是关着门。
我下楼,去小超市买了一条巧克力,掏了半天口袋,刚刚的找零不够。收银小姐有点激动说下次补齐就好,满脸的烟霞烈火,不过,不及某人。
把巧克力放在某人房门口的地板上,啊,想起来了,还有那个,他一醒来就有电的游戏机,我回房给游戏机换电池。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他房门口,吃的玩的都有了,很周到对不对。不过,我站在门口,觉得这样还是很容易丢啊~特别是巧克力。
& 这个,我怎么觉得好像烂情偶像剧的情节。
下楼。看见三个女孩子蹲在放道具的大箱子间,老远就听她们在说笑。她们在喂那两个活道具——白色小羊。
小羊太小了,整个的苹果它们啃不动。喉间弱弱的发出‘卡卡’的声音,脖子上一串小铃铛也跟着摇动。我觉得很有趣,走到她们跟前,问我的‘息红泪’:“还有没有苹果?”
“最后一个了。”她从小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那两个小羊啃不动的苹果被吐在一边,粘粘的沾满泥土。
我看着周围,大道具箱里都是木枪啊,木剑啊,没有什么真正锋利的东西。有了!在栓小羊的中号道具箱里,有一把木柄小刀子,这把刀子是真的,我用它把苹果切成薄片,她们欢天喜地的看着小羊啃苹果。
& 下午的戏,很多人参加,基本上属于部落聚会。手下的弟兄到酒肆和我欢聚一堂。
& 旗亭酒肆还是旗亭酒肆,感觉上却大不一样。
& 不是晚上,是白天;有许多人在,Wallace不在;不安静,喧闹的有点烦人。
& 戏里的老八抱起小羊,红袍忍不住提醒他轻拿轻放。NG一次,新人啊~
知道那两只羊都是公的,戚少商就跑到一边郁闷去了。
红袍唱歌跳舞的安慰他,这场戏很的很不好意思红袍,NG了好多遍,都是因为我。鞠导说我的情绪不对,戚少商知道息红泪不给他机会,他要很悲伤,可是我的表情,一直是一种傻呆呆陷入相思的表情。
& 私下对扮演红袍的小于娜抱歉,这场戏,我反倒连累新人演这么多遍。
& 她抬起眼,很豪气的说,没事儿,谁让你失恋了呢。(= =lll)
& 小姑娘性格很不错,我上下打量她,貌似放电。
& 别了一只直直的簪子,领口的毛毛很长很凌乱,脸上涂的是男用古铜色粉底。
& 该妩媚的不妩媚,该阳刚的不阳刚。
& 五年不曾见面的爱人,眼前的红袍,大抵都不如昨夜纱幔下,今早高粱地里,鲜活的顾兄弟。
&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 休息的间隙,我点了来到银川的头一支烟。
& 又是黄昏下,无风,细细的一道烟就一直升上去。
& 鞠导说果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 念什么诗啊~我又听不懂。
& 不过,只要没有风的日子,我就会点上烟,那烟确实很好看。
& 刚熄灭烟,乌梅就递上来了。吸一支烟就必须吃一颗乌梅,Jessica定的新规矩。
“你不怕我长虫牙吗?”
“那你就少吸啊~”
晚上回去的不算太早,上楼时,连见到Wallace时说的客气话都想好了:看你中午不一定赶得及吃饭,就帮你买了一点…不用谢我,小事情嘛。
& 路过他的房门,想着要不要敲门打个招呼。
& 结果,看见巧克力游戏机一样不少的还躺在那里。没动过。
& 是不是说明,门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开过,那…他还没吃午饭么?
& 飞快的把他们拣起来,飞快的开了自己的房门。
& 多大的阵仗没见过,拿回自己放在门口的东西却紧张的很——做贼心虚
& 有一点失落。
早晨,又是早晨,今天有我们两个同时的戏,我出门很早,Wallace的房门关着,他在还是不在?我养成了在他门口驻足的习惯。
结果发现他还是比我早,已经扮好了那那边和鞠导商量着酒肆里的武打动作。
& 我那七个冤家债主,今天要试试他的武功。
也许是鞠导,也许是武指师傅,他们其中一定有人是体操Fans。顾惜朝在旗亭酒肆里击退那七位的时候,动作都是体操来的。
& 那些枪枪剑剑在离他面庞很近的地方推来推去,他不能动一下,连眼也不能眨一下。
& 然后,是他们七个还要在外面挑战他。为什么除了我之外,出现的每个人都要和他过不去?
酒肆外面清理出来一块空地,供他们过招。场工搭起一个八角亭子,顶是茅草铺的,下面有张桌子,两把木凳。他们斗的你死我活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只在这里悠闲的喝酒,连观战都是漫不经心的。
这样的设计,非常不合理。戚少商根本就不可能放心。让个书生去斗那些草莽,他能不心疼吗?
& 旗亭那夜吊的威亚和Wallace后几天吊的威亚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 这几年拍的武侠戏吊的威亚都加起来,也没Wallace吊的多。
& 三台起重机,四种大小的滑轮,一些镜头连摄影师也要吊着拍。这场武戏是动真格的。
& 别人可以拍完就休息,Wallace拍完要继续拍。
从头吊到尾,有个镜头,也不知是几寨主攻击他的腿,他要一越而起,在空中翻起来,然后落下踢那个寨主。都三遍了鞠导还不收货,第四遍的时候那个空中踢挡的动作居然没接上,Wallace从高处猛的荡到里地面一米的地方,那些武指师傅又怕摔到Wallace,把绳子猛往回拉,他一下被拽到高处,整个人是倒吊的。
等到把他放下来的时候,Wallace的脸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鞠导说大家休息半小时,马上就见不到Wallace的人影。
我直觉有些不对,到处找他,一直找到三楼,他房门是虚掩的,大概来不及关上,能听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走到洗手间门口,看他的头埋在盥洗盆里,应该是吐了一会儿了,我心里一紧,想做些什么,可除了不打扰,什么也做不了。也好,吐出来会好过许多。他用手接水漱口,卷发湿了,一绺一绺垂在前头。大概是感觉舒服些了,他抬头整理头发和衣服,从镜中看到我在身后。
“Chilam?”小孩很吃惊,猛一回头,有滴水打在我的脸上。
“去帮你请假。” 多说无益,跟着我就要出去。却被他拉住衣角,似乎比我还要着急:“不行,怎么可以因我影响大家的进度?”
“可你这样,不能再给他们折腾。”
“没事,没事,鞠导不是给时间休息了,我再休息一下就好。”他晃晃手,显得虚弱。
“…我还是帮你请假,你这样不行。”我心疼。
“谁说的,我…我真的没事了。”他怕我还是要去请假,就很认真的问我,
“Chilam假如是你来演顾惜朝,今天你会请假吗?”
& “我是不会啦…”
& 我这么敬业的人…不对,现在是要劝他的,怎么上了他的圈套,
& “…但我的助手一定会替我请假的,你…要自己爱惜自己,你和我不一样。”
& “哦?我没你大牌,所以要自己请假对不对?”他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不是啦。”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我非要请假,而你不需要。”他露出顾惜朝那种为难别人的表情,有点狡黠,但很好看。
&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嘛。暗暗深吸一口气,我郑重的告诉他:
“因为你是顾惜朝。”
当着他的面念出着三个字,像是在念一种誓言。‘顾惜朝’三个字和我又有什么联系呢?对我而言代表什么?
“这是什么理由啊~你还是戚少商呢,也是一派英雄气概,你真的想帮忙,就拜托你帮我吹干这些卷卷。”他不明白,他什么也不明白。他轻松的冲我笑,顾惜朝从来没轻松的笑过。
帮他吹干那头卷发,半小时也要到了,只有吹风机嗡嗡响着,戚少商的心情,没人可以回应,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又是什么呢?
他像拼命三郎一样不管不顾的拍,鞠导对每个镜头又都有要求,随着威亚一次次吊起放下,我的心脏也一次次抽紧。
除了在他实在撑不住回房间大吐时给他递毛巾,替他保守秘密,我就只能在亭子下面悠闲的喝酒。
& 戏里戏外,都这么没用。
数着日子过日子,熬到最后一个挑战的老八也敌不过他。七个寨主灰头土脸的从废墟里跑出来,顾惜朝完胜,这场旷日持久的武戏才算结束,我心理承受能力也即将到达极限。
没有人是错的,鞠导,武指师傅,七位寨主,人人都在尽自己的本分,可是,你们就是不能这么欺负他!
完成了一个大段落,我知道他只想好好休息,却有人提议晚上庆祝,鞠导说请大家喝酒,另外明天休息一天,Wallace是这段武戏最主要的演员,晚上喝酒,他没法推辞。
& 我比他吊威时还紧张。
& 大陆剧组常喝酒,鞠导请客也是入乡随俗,可叫人难以适应的是他们不把人灌醉,决不罢手。
当晚Wallace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完了,他这个样子,怎会不成为众矢之的。今晚在所难免。果然武指师傅们首先发难,他们说Wallace好相处,最配合,而且一连吊这么多天都没怨言,很难得,先敬Wallace一杯。
这场面非喝不可,可一旦第一杯下肚,Wallace会源源不断的被他们灌,我感觉,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拒绝别人。
& 不想Wallace却一反常态,不但不喝,还坚决不喝,只能以清水带酒…
& 当即有几个武指师傅的脸就沉下来了。小声音嘀咕,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 场面有点僵。
未来的日子里,吊威亚的时候还很多,Wallace,你不想每次都被他们‘不小心’的倒吊吧。
& 狠狠心,决定今晚,Wallace或者顾惜朝,都由我来罩着。
“这位师傅啊,我告诉你,Wallace的酒量呢,是真~~的很差,而且醉了就乱抱着别人,实在不能放他喝的,呐不如我们来喝,先醉的不算好汉。”虽然是我乱编的,眼前还是构想了一副Wallace醉酒乱抱别人的图景,呵呵。
& Wallace刚想说“我哪有…”
& 我给他一个眼色,他很乖的不做声了。
& 成功的吸引了火力,其实我是不胜酒力,但为了某人,只能一杯杯来者不拒。
& 眼睛渐渐迷离模糊,心里却很清明,没人再灌他了。
& 很羡慕一个人,就是怎么喝酒都不醉的戚少商。
总之,是醉了,倒也没到不醒人事的地步,就差不多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自己爬上三楼,不太现实。
Wallace和Jessica两个扶我上楼,一会靠着Wallace,一会又倚着Jessica。
& 还一直醉话连篇:“Jessica,别忘了,别忘了拿我的逆水寒。”
& “好…好。” Jessica这几年很少赶上我喝醉的场面。
还是忘了点东西。房卡在衣服口袋里,衣服落在楼下了。她把我扔在Wallace的房门口,下去拿衣服。Wallace撑着我全身的重量,这回儿我大概酒气烘烘,很讨人厌。站也站不稳,一张很像顾惜朝的脸时近时远,远的时候看不到,近了又晃的厉害,好想看个清楚,看个够。我的两只咸猪手托起他的脸颊,他正拦着我的腰,腾不出手来打掉我的爪子,呵呵,那脸庞可算是固定住了,有点艰难的凑到他跟前,那眼睛真黑啊,再不说就来不及了,要被那眼睛吸进去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
& “顾——惜——朝,你真好看。”
& 怎么被他们弄到房间,怎么脱掉鞋子擦擦脸睡下,一概不知。
睁眼时,第一个看到的活动生物是Jessica,她在整理房间,床头放着一杯醒酒茶,没刷牙,嘴里涩涩的,就端起来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 “醒了?头疼不疼?” Jessica正在清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
& “还好。几点了?”的确有点头疼,大陆白酒真凶猛。
& “十一点半,饿了吗?”这种哄小孩的口气,一般是有下文的表示,又该被碎碎念了。
& “我不饿,恩。”穿起搭在床头的衣服,能闪赶紧。
& “昨天真麻烦, 有Wallace帮忙才把你弄回来,你很重!”
& “Wallace?”我眼前浮现昨晚他忽远忽近的脸。
“对啊,是Wallace扶着你回房的,你醉的拖都拖不动,很久没见你那么醉过了,我说啊,在这边是有点无聊,不过,酒还是少喝为妙,好不好。”
Jessica的短发在早晨的阳光下是淡金色的。
& “哦…” Wallace送我回房?环顾四周,房间即使现在看也不太干净。
她提垃圾袋出去,弱女子,小胳膊细细的,那么个大袋子。我怎忍心:“放门口好了,一会儿我自己去丢。”
她回头莞尔:“以后少乱丢点垃圾就好啊~帮你叫早餐上来。”她提着袋子踱出门。心里暖暖的,真是好女孩。
& 发呆的功夫,有人敲门,送餐的速度还挺快,我正穿衣服呢:“放门口就好。”
没了声音,迟疑一会,又是敲门声,声音怯怯的,套好衣杉,开门:“不是说放门口就好了…”
& 是Wallace。
& 总是这样,促不及防的看到他的眼睛,一点防备也没有。
“昨晚你喝了好多酒,我找别人要了点醒酒茶,你泡来喝吧。”他手里的袋茶其实就是我刚才喝的那种。
“太客气了…多谢你啊。”我对他笑到露牙,是错觉吗?好象Wallace有点躲避我的目光。
& “那我回去了。”这么快就走?
& “进来坐坐?”收拾过的房间,应该给他看看,改变昨天的印象。
& “恩…不了。”他这种微笑,让我产生一种微笑背后是什么的好奇。
& “那好。”似乎,他有话想说。我缓缓关门,放慢速度。
& 果然最后他说昨天谢谢我帮他解围,弄的我喝醉,他很过意不去。
我说只是小事一件,没什么的,但出来和大家合作,不能不合群,也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别人。这些话,不能不对他说。
& 他点点头,用手摸摸鼻子。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
& 我关上了门。
早餐是白米粥,里面炖了枸杞。枸杞也甜丝丝的,且吃且笑,饭后泡了那杯茶,细品胜过牛饮,味道和早晨喝的就是不一样,这才是我的那杯茶哇。
& “顾惜朝,你真好看。”他一定听见了,我确定。
& “我没拿你当兄弟,我拿你当知音。”作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显然,不够。
说这话的神情,和在其他戏里向女孩子告白时的神情一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顾惜朝笑了,十月的大漠顿时变成三月江南,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这等魔法,哈里.波特都不会,只有他会。
& 亭子下,伸出自己的手,一种邀请的姿态,我握紧了顾兄弟的手。
& 监视机里,我看到自己笑的那么温柔,眼睛却亮的要吃人一般。
& 戚少商在旗亭酒肆和手下商量拜香的事宜。
大顶峰大帐,象征着对连云寨的绝对权利,那是戚少商住了五年的地方,充满他的气息,把连云寨给你,你就必须住在他曾住过的地方,让他的味道环绕着你。戚少商这小子,私心杂念实在太多。
& 顾惜朝随着他们走了,骑头马,真威风。他们先回连云寨,再见我,就是是拜香的时候了。
& 你确实很厉害,在这大帐,不急不忙的撒了一张网。
戏里拜香要比开机时热闹的多,场面大又喜庆,你偏选择在这时收网,在最高兴的时候。用那把切过苹果清香四溢的小刀子让我亲身实践什么叫为兄弟两肋插刀。
戚少商中毒期间,我们在大帐里拍逼毒的场面,却听门外制片主任高呼:“三位美女觐见~~~”
& 制片主任很风趣,换句话说,制片主任很神经。
& 鞠导问怎么了吵什么,这儿正排毒呢。制片主任一撩帐帘,说:“眼泪攻势,实在顶不住。”
& 三位美女,以晚晴小姐为首眼泪汪汪的走进来,其他两位各抱一只小羊。
懂了,这场有小羊要被杀掉的镜头,她们在银川的最大乐趣就是喂小羊抱小羊亲小羊,怎能让它们死在那个难看的冷呼儿手下,现在正是千钧一发之时,好比太后来救铡刀下的陈世美,一个太后当然没把握救陈世美,但一气儿来了三个太后就很难说了…
经历了嘤嘤晏晏唧唧喳喳哭哭啼啼等过程之后,本来就不善于和女孩子沟通的鞠导投降,决定换另外两只小羊当成替罪羊,这两只由道具师傅好好保管,三餐准时供应,为了方便三位小姐辨认,还在它们脖子上分挂“阮明小正”,“傅晚小晴”两块牌子。
& 这下大家满足了吧~
三位娘娘胜利凯旋,我看够了鞠导的笑话,却又笑不出了,这两只是可爱的小羊,那即将被杀的另两只…莫非长了牛角?是魔鬼不成?
& 女孩子的思路,有时真的很奇怪。
& 她们走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比如,我和顾兄弟再所难免的交手。
拔剑相向的时刻终于到来,两剑相抵,我感觉心脏在诡异的跳动。Wallace拍的心无旁骛,只管去要戚少商的命,我心神恍惚的厉害,结果失手被Wallace的剑戳到手背。刀剑都是木头做的,戳到了也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却一下子真的发火了,扔下逆水寒,跑到一边去,Jessica来看我的手也被我一下挡开。剧组顿时安静下来。
气死我了!你…你你…在我的酒里下毒,还用小刀子捅我,现在又拿剑戳我。真想用降龙十八掌,如来神掌,小李飞刀…我,我..我劈死…啊,不,我劈昏你。
& 我是站在一边的发怒的狮子,这和那只戗毛猫咪虽然同属猫科动物,威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Wallace被我吓到了,怔怔的站在那。鞠导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这小子,也入戏了,他气的不是你,是顾惜朝。”
& 过了好一会,Wallace凑到我跟前,我现在看到他就想掐他的脖子。
& “Chilam…”他小心翼翼,全然没有刚才顾惜朝的神气。
& “…”我还在生气~
“Chilam,sorry好不好
~”明明不是他的错,还忍着小委屈来道歉,顾惜朝会低垂眼帘,不敢抬头,一个劲的玩自己的手指头吗?
& 看他偷偷抬眼看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继续这场无明火?
& “好啦,不关你的事,我刚才太入角色,不要你道歉的。”我露出狮子的威严酒涡
(= =lll)
知道我不生气了,他不自觉的用下嘴唇抿抿上嘴唇,咧嘴笑了。刹时季节又变了,热力无限的夏天到了。小太阳的杀伤力真不是浪得虚名,稍不留意就会被他电的七荤八素。那是小太阳Wallace,不是属于黑夜的顾惜朝。
作为表示已经没事了和恶搞,我当着全体剧组给了Wallace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孩开始还有点小抗拒,那么多人看着呢。呵呵,我是义薄云天的戚少商,怕什么?
& 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玩心大起,凑近他的耳朵,告诉他一句话:
& “戚少商他,喜欢你。”
& 果然小孩僵了一下。
& 其实说这话,半真半假,假作真时真亦假。
& 全剧组人松口气,主角闹别扭是很影响进度的。
有了这次,每回顾惜朝大奸大恶弄的我生不如死,Wallace都会很小心的察言观色,生怕我甩剑走人。
& 这可给了我一个为戚少商讨回公道的机会。我罚他——给我跳舞。跳那种热舞,很辣的那种。
见过顾惜朝跳热舞吗?只要我想看就随时能看,多快活。反正整部戏我都被顾惜朝生不如死的折磨着。Wallace的舞技,的确超赞。
对这种无理取闹非让跳舞的行为鞠导睁一眼,闭一眼,组里其他人也都暗中支持,甚至…有点乐此不疲。拍戏很无聊嘛,谁让顾惜朝那么坏,Wallace又那么乖。
晚上吃羊排,枸杞羊肉汤,御寒又养颜。很多人一直盼着这天已经盼很久了,不管吃哪只羊都盼望已久,三位小姐听说能美容,怕胖不吃肉,每人一大碗汤。
& 制片主任讲这汤如果再加点冬虫草,会更厉害。(= =lll)
& 我本来就不喜欢羊肉,没吃一口。看看旁边的Wallace,一口没吃。
她们发现Wallace几乎没动几筷子,就打趣他:“小钟不是很会吃的?怎么今天吃的少少的?”很能吃?那以后可以抽时间走远点,然后找家好的餐馆一起吃东西。
“不只是小钟,连智霖大哥也没吃呢,是不是不喜欢和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啊?”小于娜坐在我的正对面,不好好喝汤,看我作什么?
叫他小钟…叫我…智霖大哥(= =lll)
“怎么会呢,人多才热闹嘛~今后我也和你们一起吃饭,顿顿都一起吃。”
& 三个女孩子窃窃的笑。 我发誓一起吃饭不是打你们这些漂亮MM的主意。
& “好啊~好啊~咱们还可以找空闲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智霖大哥,你要请客~”
& 这些小女生,这么快就打起我的主意。
临睡之前,躺在床上看剧本,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字在变形,什么也看不进了。未来的日子里,顾惜朝会坏的无法无天,也会对晚晴情深似海,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把他逼的快疯掉。睡不着,下床拉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
香港的夜景,已好久不见,无数个戏里面,每每和女孩拍拖看夜景,牵着手然后一惊一乍的对着没有流星的天空许愿,最浪漫最有气氛的时候我最容易笑场。夜景,从来没好好看过,现在有点想看,也有点想家。
& 那天之后,每场都拍的很快。
剧组分成了A、B两组,A组鞠导负责,是Wallace他们和五十多个群众演员,抓人;B组副导拍,是我和几个寨主,逃跑。这样一分,真有点戏里的感觉,泾渭分明的两伙人。
两组各拍各的,需要打照面儿的戏,时间上也总能差不多吻合,不用哪组等太久,安排的很合理。这样子,每组的演员都可以保持一种连贯的亢奋的状态,情绪饱满,好象真的在持续抓人和持续逃命中,有效率。
& 杀人,被杀,逃亡,追逐。快节奏的生活,顾惜朝杀死了戚少商身边所有他能杀死的弟兄。
B组就是一个小分队,人少,而且越跑越少。工作人员也少,不过化妆师多,随时补充内伤中毒之嘴角血和外伤逃命之划伤血的工作量相当大;他们那组的道具师多驯马师傅多,因为抄家伙骑马人多势重来势汹汹。
几乎有十场戏,我们组都是在一个地窖里拍的,那个地窖其实是个废弃的酒窖,时刻都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葡萄酒味道,阴冷至极,亦如箱子燕。
在这样的地窖里东躲西藏,听别人商量要为自己舍身取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做任何事,这滋味很难受。演起来都觉得很难受。
小红袍很好。地窖里唯一的暖色,红。奉献成全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转头的样子决绝而英气。我很欣赏她,可我没意识到,在她依偎着戚少商的时候,她的情愫已经波及到了Chilam。
& 戚少商连她也保不住,她要上去和顾惜朝周旋,黑漆漆的地窖里,只剩下他自己。
在黑暗中我感觉不到摄影机,也感觉不到周围的工作人员,他们杀身成仁,我瞪眼瞪出血却爱莫能助。
眼前似乎闪过一抹绿影,几乎是本能的想喊住那抹绿,可喊住他,要说什么?还我兄弟的命来?一瞬间,我又分不清我是谁了。
镜头一结束我就离开了那个地窖,狂晒蕴涵丰富紫外线的太阳,阴冷真的很令人不舒服,他们都在上面吃午饭,是白菜饺子,还是热的。
而远处似乎有群人在骑马,马蹄声渐远,我远眺,隐隐约约看到的还是那抹绿影。真是疯了,幻视。&
几个场工说刚才Wallace和几个剧务来了,骑马送饺子,有个管服装的小女孩一副沉醉的样子说:“那个骑马送饺子的帅哥是骑马来送饺子的,真帅啊~”什么嘛,语无伦次。
& 他来探班?怎么没找我?
场工告诉我,Wallace本来说下去和我打个招呼,结果还没等这条儿拍完就快马加鞭赶紧跑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笑着说,Wallace在下面看到我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他怕我见到罪魁祸首顾惜朝会情绪失控,不敢打招呼,所以走了。
& 我果然没看错,果然是他。
&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想非礼Wallace(=
=llll),所以决定也去探探他们A组的班。不管见到怎么样的顾惜朝,我都会冷静,不激动,不生气,Wallace是Wallace,顾惜朝是顾惜朝。
往那边走,还是会忐忑,怕见他屠戮连云寨的人,知道是假的也怕见到,什么时候起,连云寨已经成为了我的血与骨。
& 所幸,呵呵,那边拍的不是顾惜朝残杀无辜,是顾惜朝挨了一顿打。
& 喜悦解恨的心情只停留了一秒钟。
那个要打他的叫黄金鳞,听上去像某种爬行动物的学名,果然这厮打扮的像头蜥蜴,从头武装到牙齿,连他的马都带着铁鳞片。这里人人站着,惟独他在马上。鸡皮补皮裤——必定有缘故,我猜他的身高…一定很抱歉。
& 顾惜朝强忍着愤怒,这从他起伏不定的呼吸就看的出。
& 拍了这个镜头,下面就是打了。
这个…那么多人看着呢,Wallace在一边,两个女化妆师傅帮他脱衣服,脱的很快,最里面是Wallace自己解的,小孩会害羞,上身没有衣服,底下穿的近似于单衣,Wallace不禁打起哆嗦来:“好冷。”
& 闪闪烁烁的目光,黄大人的小眼睛似曾相识,连闪出来的精光也很熟悉。
& 为什么有种自家东西被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他走上台子,按剧本趴在台子上面的长板凳,刚趴下Wallace就跳起来了:“道具师傅,这凳子上有刺…”底下哄笑。真是的,道具师傅太粗心了!上来一个道具师傅,处理凳子上的毛刺,Wallace用手掸身上的渣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用手掸身上的渣渣,站在一旁的戚大侠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口水是从何而来,反正是在咽。
再次趴好,军棍下,第一棍完。按剧本这时应该给一个后背的特写,展示军棍打出来一道血印子,化妆师是新手,小女孩,她用调出一点粘性的腮红在Wallace身上抹出一个血道子,刚要继续拍,我这老前辈看出了bug。
“停!”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台子上,拿过她装腮红的盒子:“小妹妹,军棍和鞭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你这个是鞭伤的血痕,中间粗末尾的地方很细。但是这位哥哥受的是军棍,所以呢,应该这么画…”我用手擦掉了她刚才画上的那条印子,有点难擦。然后又蘸了点那种腮红,小心的在Wallace身上抹出一个宽窄一致的伤痕。看看鞠导,没说什么,示意继续拍。我和小化妆师退到台下一边。
& 站在我旁边的小化装师有点敬佩的说:“智霖大哥好厉害,这些小细节也能看出来。”
& “恩,恩,还好。”顾不上敷衍她。
。。。。。。。。。。。象牙色的皮肤,不止是滑不溜手这么简单,好象有一层薄薄的果冻一样柔软,像婴儿的脸颊。。。。。。。。。。。
下个镜头是五下军棍之后,背上五个血印子的特写,那小化妆师照着我的样子弄出五条血痕,为什么她那么不聪明,那么没常识呢?被我一眼看出了另外的Bug。
“停!”我再次三步并作两步一步窜上台子去,“小妹妹啊,你要注意看,这些军棍的方向一定要一致,不能像被鞭子打一样杂乱无章,你看你的五条痕,都交错在一起了,用军棍打出来的,只能是平行的线条。明白吗?”顺手拿过她的盒子,她抢先用布擦去原来的印子,展现在眼前一个光洁的后背,我不禁再次勉为其难,替她为Wallace抹上五条血印子。Wallace趴在那,看了我一眼。那小化妆师也看了我一眼。鞠导也看了我一眼。
。。。。。。。。。。。。趴着时脊椎是一道长长的小窝,软软的有细弱的汗毛,抚过那道小窝时,趴好的人会痒会动,瘦,但肩胛骨并不突兀,两座温柔的肉肉的小山。。。。。。。。
噼里啪啦一阵军棍后,最后一个特写,是他背上很惨不忍睹的样子。
小化妆师倒干脆,直接把颜料盒子递给了我,我一直就是这么乐于助人,所以第三次非常勉为其难的走上去,这个…可他们非说我当时一副食指大动的样子一步步逼近Wallace。Wallace趴在凳子上,看着鞠导,满是深切的求助目光。
鞠导终于发话了:“这场改戏,只拍军棍落下和Wallace的表情,背部特写…”他干嘛看着我?“不要特写了。”
&&& “鞠导…”
“Chilam你就一直在捣乱!”
自从那次探班之后就很久没和Wallace见面聊天了,两组的作息时间不一样,他们出发,我们回来。他们拍白天,我们拍晚上。常常是我和Wallace黄昏时分匆匆在大堂打个照面就擦身而过,连招呼也来不及打。
直到戚少商身边只剩下红袍和老八,戚少商和顾惜朝隔着悬崖说话,我站的位置是山崖下面的一棵树,眼晕,从这个角度仰视,他意气风发,志在必得。
这几天来和Wallace最长的对话就是现在讲台词,一见到Wallace,突然就觉得很想念,其实每天都能见到,但就是这么觉得。戚少商也在用自己恶狠狠的台词表达他对顾惜朝的想念,噬骨的想念:“把你的狼心狗肺扒出来。”——听来多动情。
要走了,冲Wallace喊:“顾大寨主,后会有期。”转头,离开。&
他的目光此时还在紧紧追随,足矣。
本能的,该恨他,也的确恨他,我常能感到来自体内戚少商的浓烈恨意,这种恨意几乎都无法控制,它要从我的身体里夺框而出,即使现在戚少商死了,凭着这样的恨意也一定会化为贞子级别的厉鬼。
但身体里另有一种东西,是连这种恨意也压制不了的,那另一种东西的质地远不及恨意刚猛,它很软,会静静的潜伏在他的潜意识里,不动声色,看似微弱。当他疲倦时,当他看到一些美好柔弱的生命时,具体点说,就是当他想起酒滴顺着唇下落时,想起穗子轻轻拂面时的心痒。
恨他,但只要松弛下来,另一种东西就会像隙缝里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渗出来,直到盈满他整个心脏。
两种感觉此起彼伏,没一刻消停。对于他而言,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这种折磨,也在折磨着我,很多时候,我代表戚少商,更多时候,我就是戚少商。
鞠导曾严正提醒过我,‘这片连云寨会让我——爱恨交织。’不过,主语不对,令戚少商爱恨交织的是一个人。
戚少商对连云寨只有爱。等拍到他坐在马车里,一点点离开他的连云寨,踏上生死未卜的行程时,他心如刀割,我感同身受。
戏到了这会儿,才真称的起这片悲凉土地。
一上一上又一上,
一上上到高山上。
举头红日连云起,
四海五湖全一望。
小红袍的事,升级为小于娜的事,这个情绪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她和红袍一样喜欢上戚少商的英雄气概,同时喜欢上饰演戚少商的我。
这种事常发生在新人身上,入戏入的太深,爱上戏里的角色。
坐在马车上赶往雷家庄,我和她这时的对手戏最密集,每天朝夕相处,我又不是傻瓜,况且这种事最容易发觉了。
还有晚晴,也终于到她出场了,她和顾惜朝的对手戏比较靠后,反而是按剧情她和另一个叫小玉的女孩子先遇到重伤在身的戚少商还有垂死的小红袍。
直到小红袍死在我怀里,鞠导喊这条过了,我还有点缓不过来,真的很难过。小于娜突然在我怀里诈尸一般的睁开眼睛,只看我一眼,倔强,羞涩,柔媚,顽皮,可爱,耐人寻味,挑这种时候让我明白她的心意,刚刚失去红袍的戚少商正心软,小于娜的智慧还真不逊于红袍。
要马上扼杀。
赶上两组人一起吃饭,真不容易,想找机会和她说清楚。她们说起以前的戏,讲我那版郭靖很憨厚,小于娜看着我说找老公就要找憨厚的。晚晴打趣说不如你就找智霖大哥,小于娜居然说好,我的红泪更过分,说真是般配啊。
坐我旁边的Wallace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们:“你们啊~明明知道Chilam有女朋友的,不要乱讲话。让人家知道会误会的。”
“小钟,我们知道你是清纯派,我们在问智霖大哥嘛~”
“你们都错啦,我才不喜欢郭靖,其实我想演的是张无忌的嘛。”
“这么花心啊?”晚晴小姐乍舌。
“对啊,你们四个正好,赵敏芷若殷离小昭。”晚晴红泪小玉红袍不多不少整四个。
“那谁演谁啊?”小玉被算在里面,好象很意外很惊喜的样子。
“谁演谁都无所谓,不过…”我看着她,“小于娜一定要演殷离。”
也不知道这么说她明不明白。万一她从来不看金庸呢。
“为什么呢?”小玉很不明。而周围看出端倪的人不做声了。
“因为小红袍是你们里最坚强啊~”打这种哈哈,都快掰不下去了。我总不能说,你的戚大当家和小时侯的张无忌一样是不存在的,你别痴心妄想了。
也是一瞬的受伤表情,但是她几乎是同时就消化掉了这种受伤。小于娜的决绝真的不比小红袍逊色。
晚上Jessica给我整理衣服,她喜欢边做事边和我聊天:“那个女孩子…”她也看出来了。
“是啊,小女孩没事的,而且她的戏分已经结束了,过几天就会走,安了,不要说给靓靓听。”
“那就好,你对靓靓好就好。” Jessica背对着我,口气怎么听来有些哀怨?
其实她们晚上起哄的时候,如果不是Wallace说,我真的忘了,我原来是有女朋友的人。
一个星期以后,小于娜离开了剧组,临走时女孩子们都哭了,她说永远不会忘记这部戏,傻丫头,永远又是多远呢。
车子在外面等着,小于娜临走之前拥抱了每一个人,包括我。
日子过的行云流水,天气越来越冷,组里的人都换上了厚厚的羽绒。
晚晴小姐还戴了一副手套,不过看起来很大的样子。手套是Wallace送给她的。Wallace的大尺码手套,她很开心的天天戴着,而且他们有时很开心的穿着戏里的衣服聊天,哼,一对璧人像!
不爽,回房敷脸,在二楼走廊看到Jessica在打电话,暖暖的声调,开心的语气,什么时候这小女孩也开始恋爱了?悄悄猫到她后面,把头探到她的肩膀上:“和谁说话呢,这么开心?”真的吓到她了,居然把手机掉到地上了,幸好地上有铺地毯。帮她拣起来,她笑的很…说不上来,她说你来接吧,是靓靓,她要来银川了,看你来。
我很意外。
接起电话,她问我最近好不好,冷不冷,需要带什么东西吗?我想了一下,刚想告诉她,她说等等,我叫助手来记一下。除了要已经用光的护肤品,我自己的手提电脑,我还让她的助手去买一个PS2。
PS2是送给Jessica的,我抢走她的GBA,她没的玩一定很无聊。
挂上电话,我问Jessica靓靓什么时候来,刚才忘记问了,她说大概五天以后。
转天,下雪了。
最早发现的不是我,早晨五点多钟的时候,房里的电话响了,是内线,Wallace的声音很激动:“Chilam,起了没?看看窗外,下雪了耶。”
十分钟后两个疯子跑出酒店,嚷着下雪了,下雪了,好漂亮啊~啊~~~~~阿嚏。不是没见过雪,不过次数真的十分有限,每次赶上下雪,都好象在过节。
我拢起一把干净的雪含在嘴里,拢起另一把干净的雪塞进Wallace的领子里,小孩打了一个大喷嚏。然后还击。
闹了很久,抓雪抓的手都冷僵了,痛快。
这场雪却让鞠导很头疼,因为另一个摄影点戏里的碎云渊在贺兰山上,下雪之后的路况不好,今年还有可能提前封山,到时候到哪里去拍?
他们研究了一下决定立刻就动身去贺兰山,赶拍在碎云渊的戏。
我没让Jessica跟着,因为靓靓来了可以由她先照顾着,看她不太放心我的样子,不过好在时间不会很长。装东西装人折腾一上午,开车开了一下午,路不远,但山路很难开,走路上去也许更快,晚上六点多到了贺兰山顶,雪一直没停,下车感觉不是一般的冷,也不是一般的美。
雪中的碎云渊就像一座仙宫,粉砌玉澈,俯视整个山脉绵延横亘,气象万千,以前看过的小山小水都太小家子气了,这样的地方,简直让我流鼻血。
同行的大胡子灯光师傅看到这雪景也很抒情,不禁在这里引航高歌:
“2003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更早一些~~~~~”
好有气势好应景的一首绝唱啊~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首歌,被感染的几乎落泪。
“鞠导,不如我们用这首歌当开头的主题曲吧!”这个建议为什么会使红泪捂着肚子直不起腰?
“智霖大哥,要是用这个,开头一响就会有人转台的,收视率不用再想了。”
碎云渊的毁诺城,其实是座庙。
冰清玉洁的仙子是没有滴,有的只是大大小小的和尚(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啊~)。庙的正殿是大雄宝殿,偏殿连着长长的回廊,回廊直通向后面和尚们的宿舍。
真正出家的和尚带戒疤而且常年住在庙里,不带戒疤的是旅游旺季充门面的雇佣和尚,雇期整三年,薪金可观,他们多数都很年轻,三年期满,蓄发娶妻生子都不限,这只是短期佛缘。
冬天人少,庙里香火不旺,剧组在这里取景拍摄,是他们难得的外快,也增添不少生气。
我们在上山的住处离这个寺院不远,没星级的小旅馆,房间小,条件简陋。Wallace住在二楼,我在三楼。
开窗正对庙宇,远方群山看来心旷神怡,不过仙境自然有凡人无法适应的地方,这里实在太冷。没有空调,暖气又烧不到15度,只每人发了一条插电的毯子,晚上取暖就靠这东西了。
前半夜插电以后很久都不热,等它热了躺上去一小会儿就有种被炮烙感觉,烫醒,起来关上毯子的电源,后半夜从窗子缝隙灌进来的风把被子冷透,既而,冻醒,只好再插上电源…一夜光折腾毯子了,睡眠严重不足…熊猫眼。(+
洗澡的热水只从晚上八点供应到十二点,晚了就没的洗。冷水也因为结冰压力不足的关系常常时有时无,不过每滴都来自贺兰山山顶,凛冽清醇,三碗不过冈。
早晨停水就没办法洗漱,常和Wallace在旅馆后院遇到,剧组的马都栓在后院,那里有个用来饮马的大水槽。用旁边的手动压力泵可以汲水上来,要使劲压几下泵的把手,才有水出来,而且流出的山泉都带着细小的冰茬,Wallace和我各打一暖壶水,跑上去用旅馆里的“热得快”烧开。最冷的那几天,放下壶开门的工夫,带水的壶底就和地面冻上了,当真是滴水成冰。
他还时不时的从口袋里变出一个苹果或者胡萝卜喂那匹只让他骑黑色头马,小孩满脸堆笑笼络马心,头马也谄媚的凑到他的手边让他拍拍马面,其乐融融的二人世界,气的其他的马都冲他们喷响鼻,难怪这匹野性难驯的马只对Wallace服服帖帖,原来是他总对它行贿啊~也不知Wallace从哪儿弄来的胡萝卜。
时而落雪,干燥的雪像盐末一样,只蜻蜓点水触地一下,即被风裹挟而去。
主要场景在偏殿拍摄,美术和道具师傅把部分在旗亭酒肆用过的纱幔裁剪小了,写上毛笔字挂上去。拍摄间隙,总有人去正殿烧香拜佛添香火钱,很是虔诚,不过我不怎么信这个。
和红泪的几场戏都在这儿,情节一点也不浪漫,却无端许多肥皂泡,呼呼的从机器里吹出来。
没有Wallace的戏分,他并不安分,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铁丝,弯成圆圈,蹲在一边,蘸着肥皂水,贴着鼓风机把他自己吹出来的肥皂泡混在其他泡泡里送到我们眼前。很容易把Wallace吹的泡泡辨认出来,它们小一些,更亮一些,迷幻斑斓滑来一大串儿。害我无法对红泪专心,走神看泡泡,NG,被鞠导骂。始作俑者无知无觉,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
内景拍完一大半的时候,道具化妆美术场工,所有师傅都在寺外的空地上,莱特兄弟们齐心协力打造后来属于戚少商的私家飞机——双飞翼。
开始的时候它是一个大个的用竹子和木头搭起来的骨架,渐渐的就有了鸟和滑翔机的雏形,小孩儿的注意力被这只大鸟吸引了,他和师傅们一起,忙前忙后,跑东跑西,不时帮点倒忙。
内景没有Wallace在,肥皂泡千篇一律,都是白色的,再无不同,无声无息的爆裂在空气中。
和老八冒雪(都是真的雪~)站了一宿,雷卷等人百般游说,我的红泪还是不依不饶,反而要毁掉双飞翼——这是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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