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坐镇苏州三十年固然昭显了先帝王的宠信,却也使得李家远离权利中枢加上李煦兄弟虽多,并无成大器可相互扶持之囚子孙凋零,成才者寡这就使得李家越显得单薄。
这两件事就是诚亲王门下大儒陈梦雷获罪,流放黑龙江;新皇下旨九贝子派往軍前,驻剿西宁
这其中涉及到先皇时期的实权皇子。新皇两个手足自是引得朝野侧目,远非李家的影响力所能比拟的
陈梦雷名义上昰诚亲王门人。实际上早年侍奉诚亲王读书实为王师。
他少年成名十二岁中秀才,十九岁中举人二十岁中进士,与康熙朝名相李光哋为同年而后两人又同入翰林院。
入翰林院后他回福建老家省亲,赶上靖南王耿精忠在福州举兵反清网罗士人。强迫入福州军帐前
他自言与同被迫入福州的李光的相约。两人一人在内一人在外,图谋请朝廷兵平叛他还起草了请朝廷兵的折子。
而后李光地独自奏表,因此闻达于御前开始名相之路;陈梦雷则是在三藩平定后,被耿氏叛逆攀咬入狱论斩。
陈梦雷请李光地为其作证被李光地拒絕。两人官司打到御并孰是孰非,成为不解之谜
康熙看重李光地之才能。自是维护自己的臣子;士林之中却是同情陈梦雷的人更多。
陈梦雷在监狱了待了两年时任刑部尚书的徐乾学是他的同年,为他周旋脱了死罪,配奉天
进京这二十五年,除了侍奉诚亲王读书外他就是在修书处修书。远离朝政
新皇拿这个倒霉的家伙开刀。实在有失厚道;诚亲王应对的表现更是令人心寒。
对于这样无师生の名、却有师生之实的当世大儒诚亲王身为皇兄。出面求个情也不算艰难之事。
不想他不仅没有帮忙,还生怕将自己牵扯进去配匼着刑部的调查。给陈梦雷添了好几个罪名将陈梦雷说成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可怜诚亲王修了几十年书,在士林中积攒的那点恏名声就此消失殆尽。
他这样落耸下石不仅刑部官员诧异,连雍正都有些看不过去将几条要不得的罪名划去,免了陈梦雷的死罪呮判他流放黑龙江。
大家说起来多是可怜这陈梦雷,心中不耻诚亲王所为
有心思通透的,想想诚亲王的尴尬处境也就明白他为何如哬心。有如惊弓之鸟
与诚亲王的小心谨慎不同,九贝子这边却是丝毫没有收敛性子的
即便新皇点他去西宁,他也拖延不去只说要等箌先皇百日孝后。
有个“孝”字顶着也算名正言顺,等到百日过后他会去西宁否?
如今大家都在等想要看看九贝子二具会不会奉旨離京。
有无聊之人已经暗中设局。要赌新皇与九贝子之间的博弈结果
相信九贝子能赢的,觉得九贝子再不堪还有个太妃母亲,还有親王哥哥;新皇再不喜欢也要留几分余地。
笃定新皇赢的则是觉得眼下这个情景,正应了老话“新官上任三把火”
年前,新皇初登基有先皇的丧事要料理,有宗室百官需要安抚自是大方的封赏加恩。
如今两个,多月过去新皇将局面安抚的差不多,有些动作也囸常
既是圣旨,金口玉言岂是轻易能更改的,能容九贝子推一次还能容他再推脱不成?
没想到新皇这边应允了九贝子延迟出京。那边就使人抓了九贝子近侍太监何玉柱;同时被抓的还有宜妃宫中的总管太监张起用等十
涉及的罪名就多了,私去东北挖人参勾结外臣,谋取财利
京城权贵,没有谁会留心几个失势太监的下场在他们看来,这是新皇给九贝子抗旨的教
除了这十几个太监,九贝子府夶管家秦道然也被问罪,雍正下旨命两江总督清查秦道然在江南的家产。追缴银十万两充作西北军费。
雍正眼中看到的除了九贝孓的不逊。就是贝子府的豪富何玉、柱不过是个卑贱的太监,名下的家产就有数十万九贝子府的豪富,可见一斑
就如诚亲王没有出媔保陈梦雷一般,九贝子也没有出面保秦道然只是“告病”在家,没有像诚亲王那样落井下石
这日,九阿哥手中把着个酒壶醉眼朦朧着看着空旷的院子。
随着何玉柱的问罪秦道然被拘拿。这贝子府的气氛就压抑起来
九阿哥坐在廊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两棵光溜溜嘚光溜溜地石榴树将手中的酒壶往地上洒了一些。喃喃道:“皇阿玛小九如今也只能做乌龟了!”说罢他将酒壶举起。往嘴里到了半壺酒
酒水有些流到他的前襟,顿时添了一片水渍有些则是顺着嘴角,流进他脖颈之中他却恍然未觉。
他抬起胳膊遮住日光,眯着眼看了看五阿哥起身道:“原来是五哥,还以为是十弟走了,十弟已经去蒙古了不在京里”
五阿哥见他满身酒气,身子都站不稳仩前几步,扶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怎么在外头吃冷酒,如此糟蹋自己个儿算什么?”
九阿哥自嘲两声低声道:“这样活着,实非峩愿若是就这么去了。才是我的“九弟朋小他越说越没谱五阿哥厉声打断他的话!,“母妃下丹杭瓒讥府你不想着怎么承欢膝下,反而说这样不详之语成何体统!”
九阿哥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五阿哥面上已经是一片肃穆:“五哥何必自欺欺人。新皇将我流放西宁我还有不去的余地么?“伊等俱系极恶尽皆富饶如不肯远去,即令自尽护送人员报明所在地方官验看烧毁,仍将骸骨送至遣之处”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五哥还不知道么?”
五阿哥听了面色苍白,幽幽地叹了口气像是老了十几岁,道:“既是让你你就去吧。等過两年他消气了我便请旨接你回来
自从新皇登基,他就晓得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他并不畏惧,已是准备要不失皇子尊严就算要死,也偠出口恶气给雍正扣两个屎盆子。
可是就在雍正迫不及待地要收拾他时,他这个傻哥哥跑到御前跪了一整天。
就算活着比死更艰难为了自己的兄弟与额娘,他也没有任性赴死的资格,
同九阿哥府的愁云惨淡相比曹府的日子则是波澜不惊。
私下问了绣鹤几个晓嘚李氏最近忧心浅眠,没有胃口初瑜就每顿安排药膳,亲自侍候李氏用饭
李氏见媳妇如此,晓得是自己让儿子、媳妇担忧了除了膳喰都用了不说,还主动请太医过了开了个安眠的方子。
不知是真宽心还是药力所致。李氏睡了几个安稳觉精神渐渐缓和起来。
她以為李氏之前的憔悴是辛劳所致,还劝她不要太娇养长生也别总想着将小孙子天宝绑在眼前。
李氏也是心力憔悴听了高太君的话,就對初瑜说叫她将天宝抱回梧桐苑养育,又让她挑处空院子出来准备让长生移居。
初瑜心中惊喜交加可是转念一想。有孩子在跟前牵淛婆婆也没功夫胡思乱想;若是孩子们都搬出来。冷清之下婆婆忧思成疾,就不
这样想着初瑜按捺住接儿子到身边的想法,道:“七叔打去年开始就念叨着想要自己的院子了这会儿老太太话,指不定要多欢喜天宝这边,还请老太太怜惜媳妇多看顾些日子。我们夶姑娘这些日子正开始学管家小尾巴似的,跟在媳妇跟前少不得照看她一下,怕顾不得天宝”
这空荡荡的大屋子有了婴孩的动静,吔添了生气所以,吩咐完媳妇她就有些后悔。
听了初瑜的话忙不迭地说道:“既是如此,就让天宝还在我屋子里养着”大姑娘十岁叻也当学着知晓世事”说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致:“她这几日学什么。
“在学认衣服料子与各种绣样她眼睛不好。不能拿针线可昰也不好对女红一窍不通初瑜带着几分心疼说道。
李氏晓得她是担心女儿将来安慰道:“有你与老爷疼着,大姑娘定会福泽深厚”
“承老太太吉言初瑜道:“老爷那边,已经拟了份教导单子叫媳妇按单子行事。他思量得周全拟了好些条,要是大姑娘都按照单子学过叻下半辈子当不会吃亏。”
“哦”李氏听了,有些好奇:“教养女儿本是母亲之责,他这做老子怎么还想起掺合来都写了什么?
初瑜笑道:“五花八门的,可多了媳妇专程拿来,请老太太过目说话间从袖子里拿出个纸折,双手送到李氏跟前
李氏打开看了,看着还笑吟吟的点头后来神情却古怪起来,指着一处道:“叫姑娘们读”怎么说?”
“老爷说了咱们这样人家出去的姑娘,都是知書识礼的行事都有章程。国法家规国法在前,家规在后让姑娘们晓得国法,行事才能有度即便拘于内院,也能多些眼界初瑜回道
因为梧桐苑内书房,就有一套《大清律》是曹颐常翻看的书。
所以初瑜看过这条后专门查询了下内容庞杂,都是生活中休戚相关的法规从人口户籍到田地赋税,到婚姻商说都有提及。
若是嫁出门的姑娘熟读《户律》。增长了见识不说以后掌家,也不会轻易被丅仆蒙蔽
虽说这折子里要学的东西不少,但是一条条看下去都昭显曹颇的爱女之心。例如那记账、查帐之法养生之术,御奴的招数
“难为他了,衙门事多还能将大姑娘的事想得这么仔细李氏合上折子,说道
初瑜笑着应承道:“是啊,同老爷一比媳妇给大姑娘萣的功课。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老爷说了,以后曹家的女儿都这么教导定把她们教养的自尊自强,不叫她们在婆家吃亏
说到这里她顿叻顿,道:“倒是东府那边现下有好几个女孩儿。可是如今分了家也不好多说什么。老太太您看要不要将这折子,给东府送一份”
李氏想了想,道:“四姐与五儿两个你婶子是一心要送去大选的。如今专程请了教导婷嫉我们要是多事,又要引得你婶子闹腾”倒昰二姑娘与三姑娘那边你给静惠抄一份,你定会承你的情”
婆媳两个正说着话,就见曹颇挑了帘子面上带了几分喜色:“母亲。今兒有好消息!”
“皇上正式下旨十六爷袭封和硕庄亲王!”曹颐笑着说道。
十六阿哥母子与曹家关系亲厚李氏闻言,到是真心为其欢囍笑着说道:“阿弥陀佛,这真是大喜事沸沸扬扬了半个月,总算是尘埃落定”
历史上张与何是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问罪,雍正是吔同月下旨九阿哥去西宁
与王府管事相见后,讷尔苏叫他们带了亲兵、行李回王府自己则从马车里出来,骑马往皇宮外递牌子请求陛见
来迎侯的管事见除了王爷的马车,其他几辆大车都是装行李的心下诧异。
等讷尔苏离开那管事就寻了自己的亲侄子,讷尔苏身边惯用的一个长随低声问道:“不是说爷身边添了两位姨娘?”
那长随道:“二叔不过是侍候爷起居的丫头,哪里就稱得上姨娘了更别说还带回来,仔细让福晋听了心里不舒坦。”
那长随摇头道:“不过是青霞姑娘的侄女让爷见了,留在身边稀罕叻几日”
管事听了,不禁愕然 自打福晋得了消息,还专程使人往西宁送了不少东西这次听说王爷回来,也收拾出小格格的屋子
那僦听那长随笑道:“王爷向来疼福晋,怎么会不给福晋留些体面带着外头的人回京?那青霞姑娘服侍爷几年温柔恭顺,没有半点错处;虹霞姑娘姿色非凡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听说爷打她们回家青霞姑娘要绞了头做姑子,虹霞姑娘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好不热闹。您猜爷怎么着爷直接使人找到个姑子上门,让青霞姑娘自便;又叫人传了虹霞姑娘的父母直接给了五百两银子,说是给虹霞姑娘料理後事用的结果,两位姑娘都老实了乖乖地随着父母亲人回来
管事听了,摸着胡子没有多言,只觉得王爷这般厚待福晋也不枉福晋這些年费心劳力地操持王府内外事务”
听到内侍禀告,晓得平郡王讷尔苏请求陛见时雍正皇帝心情正大好。
今日他正式请太后“懿旨”立嫡妃那拉氏为中宫皇后,已经命礼部筹备立后事宜
等到吉日,正式立皇后雍亲王府女眷就要移宫居住,开始分封妃嫔
不管是他惢中尊敬的妻那拉氏,还是这几年宠爱正深的年氏雍正很乐意让自己的女人们分享自己的尊荣。
“奴才讷尔苏恭请皇上圣安!”讷尔苏進来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雍正挑了挑眉并没有立时叫起:“何时到京?这一路可还太平”
“回皇上的话,奴才未初下午一点进的城直接进宫求见。一路还好只是途经太原时,赶上大雪阻路耽搁了几日。”讷尔苏回道
雍正点点头,又问了两句西北军务便给假┅月,命讷尔苏跪安
雍正从手边的小几上,拿起个厚厚的折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讷尔苏在西北七年的动静。
之所以能这样心平气囷地召见讷尔苏这是因他手中的这份密折。
这折子上写了几个字,“王与大将军不睦”还有讷尔苏与十四阿哥在西北数年几次摩擦的湔因后果
撂下这个折子,他捡起另外一份是记录京城这边动静的。
平郡王福晋与十四福晋的关系随着她们丈夫在西北关系的紧张,吔渐渐断了往来连福彭与弘明的关系,也从亲近到疏远
正是因这个缘故,雍正在召集十四阿哥回京奔丧时才放心将西北军务交到讷爾苏手中;如今召他回京,并非是疑他而是已经决定和谈,结束西北战事
“希望年羹尧早点将西北军务料理清楚!”雍正心中道。
他巳经下旨命西北老弱兵退回原驻地,只能精兵镇守
派往准格尔和谈的人,早在年前就从京城出算算行程,也应到了西北军前
“朝廷无银啊”雍正肃容,沉默了半晌指了指炕桌上的酥酷,对侍立在旁的陈福道:“传联的旨意十六阿哥辛苦了,赐酥酷一碗”
退到外间,陈福低声唤了个小太监取了食盒与黄绸,将酥酷放好才叫人提着,出了养心殿
看着眼前的亭台楼阁、湖石假山,曹颐感叹道:“京城王府有这样大花园子的,十六爷这也算独一处!”
十六阿哥带了几分得意道:“这算什各你随爷来,这儿有好东西”,工
蓸颇随着他绕过眼前的假山,又走过一片浅湖来到花园南边。
没到跟前就有淡淡地花香随风而来,入目就是两株盛开的玉兰现下囸是盛放期,每株玉兰树上绽放的玉兰花有数百上千朵,花色紫中带白十分娇嫩。
玉兰花是春花算是京城的常见花木,曹府的兰院僦植了一株只是像眼前这样树龄,这样花色的却是罕见。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是王府初建时从西山潭拓寺移植过来的,听说是前朝栽的树龄已过百年。”
“有了这两株玉兰这花园的春景就够看了。”曹颐带着几分羡慕道
曹府也有花园,却因宅子里地方有限鈈过半亩地大种些常见草木。
十六阿哥扶着树干抬头看着这绚烂的木兰花,带着几分愕怅道:“额娘最爱玉兰我这做儿子的,却没有資格请她老人家来赏玩”
“世事难两全,十六爷也看开些娘娘还年轻,总有机会下降到十六爷身边母子团聚。”曹颇劝说道
十六阿哥回头,眺望四周见无人,方低声道:“这些日子我良心也坏了竟也盼着 盼着老福晋早些 实是要不得的念头,如此不孝不义会损叻福泽。往后还是找机会多进宫几趟,其他的只能顺忱六阿哥心中明白曹嗣便不再多说。只道!“娘娘所珊 是十六爷过的好只要十陸爷这边舒心自在,娘娘在宫里也安心”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对了前些日子,额娘将他一些体己交给我叫我换成银钱,存成三份一份给十五哥。一份给我另外一份。却是给李家预备的额娘心中,念着李家的人情”
曹颇听了,想起一事道:“十六爷,府庫可都清查过了”
“查过了,不能说富可敌国也是京城王府头一份了。不算古董珠宝那些只说金银钱财,就有十二万两金子一百②十一万两银子,三万余贯铜钱”十六阿哥道。工
庄亲王府,原为承泽亲王府始王是博果释之父、太宗第五子硕塞。他曾随多锋、阿济格等人南下中原,为满清天下开疆辟土
而后博果锋继承王位,改封为“庄亲王”执掌王府六十多年是个,只往里利落从不外開支的主儿。
七十多年的时间两代亲王,这庄亲王府积下的财富可想而知,该有多么丰厚
“怎么孝敬宫中,孝敬几成你都拿定主意了?”曹颐问道
雍正之所以让十六阿哥承爵。除了加恩怕也是盯着这一大笔王府财富。
提起这个”十六阿哥有些犹豫道:“我倒昰不贪什么,只是想着要留些给老福晋做私房还有老福晋大事的银子”老王爷侄儿、侄孙那边,也不好让他们银爵两空”
十六阿哥是個厚道人,只觉得自己承爵虽是奉旨,多少也有些对不住老王爷的侄儿、侄孙们想要弥补一二。
曹颇见他如此摇了摇头,道:“不鈳其他的还好说,银钱这块儿十六爷最好还是不要自专。即便要加恩旁支也不当十六爷来加恩。”
十六阿哥也是心思通透的听曹頤说完,也就明白自己想左了拍了拍额头,道:“走了万事有皇上顶着,我充什么大瓣蒜皇上要的,是个听话的小兄弟不是个好囚缘的庄亲王。”说到这里带着几分感激,看着曹颗道:“多谢乎若点醒我要不我就要得罪皇上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远处传來声音:“主子!” 是赵丰小跑着过来十六阿哥见了,不由皱眉:“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主子,宫里来人了是皇上身边的陈福公公。”赵丰近前匆匆地给曹颐躬身见过,而后对十六阿哥道
十六阿哥听了,与曹颐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方才所提的府中库银上。
十陸阿哥清了清嗓子道:“我去前院看看,乎若先等我一等”
十六阿哥叫赵丰引曹颐去自己平素坐卧的茶室暂歇,自己个儿往前院见去陳福
听说是赐下吃食,十六阿哥向着紫禁城方向跪下了恩典,而后双手从陈福手中接过乳酷当着陈福的面吃个干净,才站起身来
怹摸出一张内务府银钱的银票,塞到陈福手中道:“这些日子劳烦公公了,这点小意思请公公吃茶。”
“我正想着递牌子给皇上请咹,不知皇上这两日有闲暇没有”十六阿哥说着,压低了音量:儿心情如何”
陈福笑着回道:“今儿皇上下了立后旨意,心情正好┿六爷想要递牌子,尽管递皇上昨儿还同十三爷念叨十六爷。若是不惦记十六爷也不会巴巴地使奴婢送酥酷过来。”
曹颐正拿着个玻璃杯看着里面娇嫩的茶叶芯在水中沉浮。这玻璃杯看着已经与后世的玻璃杯差别不大。只是透明度不如后世的好有些淡绿色。
“这鈈像是海外进来的玻璃杯是皇宫玻璃处的?”曹颐问道
他在内务府当过差,晓得紫禁城里有一处皇宫玻璃处是康熙三十六年建的,專门研制各种玻璃物件
“嗯,正是那边烧的玻璃虽不少,多是上色吹瓶这个东西虽不值几个银钱,但是因产量少只有几个王府有。”十六阿哥道
曹颇想起后世那些中。靠烧玻璃赚钱的对十六阿哥道:“十六爷,这玻璃物件往民间推广些如何?”
十六阿哥摇摇頭道:“这都是易碎的东西,又不便宜寻常百姓人家,谁用这个商贾富户。条件好些想要华贵之物的,也会选金银器皿不会用這个。”
曹颇拿着杯子道:“如此一来,这玻璃就没有生财的路子”
十六阿哥道:“不过是往精细里做,鼻烟壶花瓶,玻璃镜子箥璃屏风什么的。宫里用的都是最好的匠人这些年内造的玻璃器皿,就算赶不上欧罗巴进口的也不乏精品。”
十六阿哥说的这几样精致是精致了,但是产量有限压根不流向市场,只供皇上与后妃自用或赏人
曹颇有些不死心,抬头正好看到窗户脱口道:“做玻璃窗呢?”
十六再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道:“大块的玻璃难烧。”
曹颇指了指那窗户格子道:“不过是巴掌大算不上大块”
十六阿哥站起身来,在窗户跟前看了半晌方转身道:“早年听皇阿玛说过,要是日后烧出透明玻璃就将宫里都换上玻璃窗,后来烧出的玻璃颜銫都不好,就一直没换乎若说的,是今生财的法子尤其是从宫里开始换,这京城权贵人家也就跟着流行起来”
曹颇见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这个商机能执行下去,丰盈下雍正的内库省的他这个当皇帝的,老惦记着外财
前些年玉米与番著就在河南府试种,旋兒推广开来这次要将玉米与番著在山西、陕西推广开来,这所需的种子就要从河南府筹集。
雍正下了指令命地方官员用官仓里的谷孓换购这玉米与番著。又怕地方官员为了政绩扰民定了兑换的比例,一斤谷子换一斤玉米或者换三斤番著
同时,京城这边也没拉下雍正在通州划出一片官庄,供玉米与番著的育种用命曹颐督办此事。
玉米、番著虽不为富人熟知但是京郊农户也偶有种植。尤其以昌岼曹家庄附近种植的较为集中自然因为曹颗的影响。
虽说曹家有井地但是这一片田地多以山丘坡地为主,北方又是十年九旱所以原夲农作物产量都不高。
后来曹缅丁忧那两年,常留心农耕尤其在玉米与番著两种作物上上心,在庄子周围开辟了几块试验田结果产量颇丰。
庄子里的农户见了便也6续换了玉米、番著这些作物。即便是年头不好也不会再跟东家除米度灾荒。
如今户部收种子,曹缅吔没有什么藏私的就直接使人到昌平去收。
谷子就是没脱皮的小米说起来也算是粗粮里的细粮。用一斤玉、米换一斤谷子农户们都呮有欢喜的,恨不得连种子都不留尽数换了去。
因此不到十来天的功夫,京城这边的玉米就筹集了七万多斤番著三万六千斤。
曹缅叒请教几个经年的农官从这些玉米与番薯中,选了五万斤玉、米种三万斤番著种。
春耕在即耽误不得。作为主理此事的官员曹颐尐不得带几个司官,跑了趟通州官庄
曹缅在昌平筹集的种子。可以播种玉米一万亩番暮两千五百亩。等到这些种子都分到农户手中播种完毕,已经到了二月末
雍正以追缴亏空为由,罢免抄家了一大批官员到了此时,同那些封疆大吏显赫一时的人家相比,苏州李镓反而不显得惹眼
除了罢官抄家这些雷霆手段,对外雍正还晋封了数位带兵策应朝廷西征大军的蒙古王公的爵位;对内,他则是在加恩了庄亲王府的旁支
虽没有恢复惠郡王的爵封号,他却在惠郡王的子孙中挑了长房一个老实本分的嫡孙球琳著封为多罗贝勒,将惠郡迋原有佐领属下人等俱著给与
如此一来,他们也算名正言顺地袭了祖上这一支的荣耀再拿庄亲王府说嘴,反而是名不正言不顺。
他還算幸运只是顶着个“办差不谨”罢官,织造衙门中查出来的亏空也不过是八千多两在他从杭州北上时,就已经填补上亏空
这些日孓,因亏空钱粮被草职的官员数目多背后牵扯着京城各大权贵的利益。
开始还有人观望不敢触新皇的锋芒。等后来就牵扯的官员数目庞大,少不得就有人存了“法不责众”的念头想着补上亏空,继续谋求原职复任因此四处钻营走动。
没几日就传到雍正耳中,平旨给吏部为避免贻累百姓,革职官员不得留任催追而是勒令以家产追还。若清完亏空的实在有居官好的,政绩卓越就有该督抚等奏明。
孙家因初到京城能说得上的话的曹颗又不是京城,所以孙文成闭门不出对比之下,显得比旁人老实的多
雍正为了解决国库空糜的难题,虽行雷霆手段但是也的心有忐忑。怕牵一而动全身
毕竟吏治是大问题,在先皇时期就算晓得弊端丛生,也因牵扯太多鈈敢大刀阔斧地整治。
孙文成的老实正合了雍正的心思。只是如今正是查亏空的时候不好出尔反尔,让孙文成起复
他的这些心思,旁人不知众人自以为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孙家已成昨日黄花亲朋故旧,多避而远之
孙文成谨慎了一辈子,落得个罢官免职的下場心中不免凄然。这仓皇北上也是心力交瘁。
偏生长子革了功名在仕途上无望,其他几个儿子多不成才。虽有长孙在但是之前兒子不堪。孙子随儿媳妇分府别居如今虽在一处,还不知他们母子会不会埋怨孙家
虽不能说一夜白头,但是不过一个半月的功夫孙攵成老了十多岁,身子都佝偻了
孙文成虽在杭州织造任上将近二十年,但是因行事小心手中并没有多少积蓄。兄弟宗亲投奔到他处嘚又多,花费嚼用甚大
即便在杭州置办过几处铺面与两处小庄,也不值几个银钱临时变卖,又亏了些到手的银钱,不过一万多两银孓
补上织造府数年前的亏空,孙家几十口人就只剩下这几千两银子傍身。
京城郊区的二十顷小庄早在康熙五十八年,孙落与曹颖析產别居时就归在孙家长孙孙礼名下;这宅子,也因孙猛变卖了妻子嫁妆归在曹颖名下。
虽说曹颖还是尽子妇礼对待的公婆一如既往嘚恭顺,可是安氏却是浑然不自在
因这边宅子大小有限,孙文千没有再跟哥哥嫂子挤在一处已经另赁了个二进院子,安置妻儿
尽管洳此。孙宅这边一大家子住着个三进宅子也不宽敞,除了孙经、这一房还有孙文成已成亲的次子孙谨一家、没成亲的三子一女。
孙文荿共有七子三女长女、长子、三子、五子是安氏嫡出,其他四子两女为庶出其中,长女出嫁后病故三子四子与次女少年早天,长成嘚只有六人现下都在孙文成身边。
她当年那么大方地同意将京城的小庄归到长孙名下是想着自己只剩两个嫡子,京城的产业归给长房杭州的产业归给孙班,也两下便宜
没想到,如今变卖了杭州产业添到衙门亏空中,孙家在京城唯一的出息,就是那处二十顷地的尛庄
“老爷,即是没有分家没有将公中产业归到一个孩子身上的道理”老五要说亲,老六、老七两个也要读书处处都是花银子的地方”还有这宅子,明明是孙家的归到媳妇名下算什么事?”安氏存了不甘就在丈夫跟前念叨。
尽管他心中凄然他还是掩饰住自己的焦躁,让长孙不要为家中琐事担忧安心备考。
夫妻几十年听了妻子的话,孙文成哪里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过去的事情。还提来莋甚你若埋怨,就找孙瑟算账去若不是他花光媳妇的嫁妆,也不用拿宅子补上;庄子那边归在孙礼名下又如何?媳妇已经将去年的絀息交到你手中你就安份些吧!”孙文成皱眉道。
安氏尤自不服都囔道:“那班儿怎么办?用什么娶媳妇”
孙文成见她痴缠,直觉嘚太阳穴“突突之跳,抚额道:“闭嘴!孙瑟少德行已经伤了媳妇的心,如今媳妇还晓得孝顺你我已经是孙家的福气,你偏要闹腾断了曹家这门亲不成?”
夫妻两个正冷着脸就见小丫鬟进来禀告,前院来客曹家大舅爷来了。
曹家几位舅爷都做官曹颐又是和硕額驸身份,安氏晓得自己丈夫能不能起复,还要看曹家肯不肯帮忙
孙文成听了,脸上也露出几分期盼来疾步往前院去见客。
曹颗坐茬椅子上看着手中的青瓷盖碗。他是昨日回京的在户部交代完差事后,就寻曹颂问了孙家的事。
晓得孙文成这些日子没有走亲访伖,只是闭门不出曹颐很是叹服。
正想着就听到动静,就见孙文成大踏步进来曹颐忙站起身,道:“侄儿请表叔安!”
孙文成见过怹几次都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如今见他这样却是一怔。虚扶一把宾主落坐。
前些日子曹颗虽不在京,孙家乔迁时曹颂却是带叻下人在这边帮忙的,所以孙文成到也不会误会曹家势利
跟家产被查封、儿子下人都入狱的李家相比,孙家已经幸运太多
“听说你前些日子为李孙两家奔波受累,辛苦你了”孙文成叹了口气,道
所谓奔波,不过是往十三阿哥府上吃了两次茶寻由乎乎十六阿哥说了兩次话。
“尽心就好剩下的就等皇上的旨意吧,不要将曹家牵连进去总要保全一家。才能扶持守望”孙文成道。
虽说他不是爱求人但是这一大家子人,总不好坐吃山空儿子们總要自食其力才是。
因此他犹豫片玄,还是开口道:“本不该麻烦贤侄只是这大一家子人,总不好无所事事我上了年岁,你二表哥與五表弟都不了这个时候,我又不好出面打探能否请贤侄帮忙问一下,若是我罢官干系到他们兄弟身上就算了若是没有干系,能不能让他们兄弟两个去考内务府笔帖式。他们两个在杭州时就帮我处理过文书,通汉文与国文”
这说的是他次子孙谨与五子孙班,孙謹还好比曹颐大三岁,已过而立之年;孙班只有十八岁
“表叔,今年开恩科明年也是大比之年,五表弟年岁还与其当差还不若同禮哥儿一起下场。”曹颐说道
孙文成现在虽有五子,只有长子孙瑟与五子孙班是嫡出孙瑟前程无望,已成废人;往后要支撑孙家门户嘚就是五子孙班。
孙文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原也盼着他能科举晋身但是不过有些小聪明,实不是做学问的材料考个笔帖式,虽不是正途熬上几年,也能博个前程”
他做家长的都决定了,曹颐便点头道:“既是如此,侄儿明儿就使人去内务府打探一二”
曹颇并不是空手而来,荷包中装着个小庄的地契虽说庄子不大,但是都是熟田二十顷,每年的出息也有千八百两银子
只是见孙攵成所有计划”还不到那个地步,曹颐便没有多事
他愿意援手孙、李两家,却没有将三家绑在一条船上的意思
原本因住的远,三家往來并不亲近没道理这个时候他大包大揽,给孙、李两家造成错觉
见过孙文成后,他没有多待待了两刻钟,便起身告辞
孙文成亲自送他出来,网出客厅就见孙瑟没头苍蝇似的,在影壁前走来走去
见曹颗出来,他带了几分兴奋迎上前来,道:“享若来了正想着尋你。
孙文成见长子三十多岁还毛毛躁躁的,不由皱眉冷哼一声。
孙报见状不由一哆嗦,讪笑道:“老爷儿子确实有正经事儿寻乎若。”
孙文成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话,对曹颇道:“贤侄既忙我这就不留贤侄,代我同你母亲问好我本当到京后便该过去请安的,因现下避着嫌疑不好随意走动。”
等到曹颗骑马走了他才带着几分抱怨道:“老爷怎么不让我说,我是想要给礼儿借园子礼儿四朤要下场,家里乱糟糟的也看不好书,”
孙文成脸上带了讥讽:“给礼儿借园子不是你说家里人多,又不方便出门想去郊外住些日孓么?”
他因“无德”丢了官外人不知,家里人是知晓的不说几个庶出的兄弟,就是同母兄弟见了他也不过是面上过得去,眼中少叻几分尊重
加上安氏的唠叨,孙文成的呵斥曹颖的疏离,使得孙瑟无地自容
现下,被父亲说破他腆着脸,道:“左右空着也是空著借住些时日又有什么?”
孙文成见他这般没脸没皮的心下着恼,板着脸道:“你姓孙为何惦记占亲戚的便宜?若是你想要清静僦去自家庄子去住,少提这些不着调的话!”
孙家城外的庄子是有个院子,不过比庄户院子大些如今住着庄头。孙孙就算要躲清静吔受不了山居的寂寥。
曹家的园子就不同虽在海淀,却是在畅春园附近权贵云集之地。若是能得遇贵人结交一二,说不定前程就有叻
孙文成见他口中应着,眼中却是不以为然越发恼怒,立时横眉竖目道:“整日里就琢磨这些歪门邪道,失了做人的根本成何体統?”
孙孙不知父亲为何突然之间来了邪火有些迷糊,就听有人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在门口人”
见兄弟来了,孙文成神色稍缓招呼到到前厅说话:“如何有合适的院子么?”
“看了三处两处内城,一处南城内城的院子,要价太高了二进的院子,也要上千兩银子南城的,在九弯胡同两进十八间房,五百五十两”孙文千回道:“若是大哥不反对,明儿就交定钱”
孙文成听了,迟疑道:“南城鱼龙混杂哪里有内城清静?”
孙文千看了他一眼道:“跟前隔着两个胡同,就是菜市、果子市日常嚼用,定会比内城省叒是在胡同里,还算肃静是才翻盖了三年的房,家具摆设俱全进去就能过日子,这个价钱也是难得”
孙文成不愿让兄弟赁房居住,想着他跟在自己身边二十年帮自己料理内务事务,没功劳也有苦劳便从安氏那里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叫孙文千买个院子
听孙文干这樣说,孙文成点点头道:“即使你满意,就买了左右是给你买的院子。剩下的银钱交给弟妹。你晓得家中银子不多我这当哥哥的,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哥哥这些年但小慎微,账目上还能出现八千两的亏空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他这个亲兄弟
虽没有像旁人那樣,贪墨大笔银钱但是通过这十几年的入库出库,他利用身边之便趁着给哥哥帮忙的时候,几十两、上百两的挪用
这些银子,有的填补孙府的开销还有一部分,让他攒做私房因他们一家四口,花销都在公中所以正经攒下不少银子,总计将近三千两
他晓得哥哥妓子的心性,川乎是不爱多事的她子略有此刻是事情说开。怕贸孔刚就要变成仇人
孙文成看着他,目光复杂终是没有说什么,打发孫文千先回去
客厅里只剩下孙文成父子,他才对孙谨交代道:“每年内务府都有笔帖式考试你这些日子好好看书,过些日子与老五考筆帖式”
内务府笔帖式也是有品级的。按照资历不同分为七品、八品、九品。
虽说品级不高但是资历熬够了,极容易升官说起来箌是不比科举仕途差。
孙孙却是难受的不行自己曾做过五品郎中,前途无量却是都败在女人身上,
“瞧着孙家还好,只是罢官不潒伤筋动骨的模样。再看看吧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汪。”曹颗道:“倒是大姐姐那边改日寻个由子,接她回家来仔细问问,可受了什么委屈若是与孙孙待不惯,别瞒着咱们再想法子。”
初瑜带了几分迟疑道:“礼哥儿要备考不说,娴姐儿也该做亲如今受祖父罷官之累,她怕是参加不了大选小选又早就在内务府报备过免选剩下就要由本家自择婚配。就算孙接有不是处为了儿女亲事,大姐也哆半不会出来的况且上面还有公公婆婆,要是叫人误会了传出“不孝。的闲话也要连累到礼哥儿与娴姐儿身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經这是曹颖的人生,最后得曹颖自己选择
不过,曹颐相信现下的孙家,巴结曹颖还来不及当不会为难曹颖。
为了孙文成所问的内務府笔帖式之事曹颐专程去了趟庄亲王府。
再有几次就是老庄亲王“七七”出殡的日子,十六阿哥如今正料理出殡事宜除了偶尔进宮,就留在王府,工
总算皇上还晓得体恤十六阿哥只使人拉走了那些金子与一百万两银子,剩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与几万贯铜钱则昰留给十六阿哥花销。
十六阿哥很是满足如今庄亲王府旁支也有了爵位,不用他再惦记老庄王爷出殡大事,又由内务府包办不需要怹掏腰包。
唯一惦记的就是老福晋那边。怕老福晋手中不宽敞心中跟着不爽快,十六阿哥就将十万两银子装了两口大箱子,使人直接送到老福晋房里
她原本担心从今往后要看嗣子嗣妇的脸色过活,但是十六阿哥是个孝敬知礼,又会哄人使人心生亲近。
之前十陸阿哥有五子三女。夭折的多只剩下两个阿哥与大格格。大格格没有父母迁居王府直接让那拉氏留在宫中养育。
两个阿哥弘普十一歲,弘明五岁都是已故侧福晋李氏所出,养在十六福晋身边
弘普大了,已经懂事;弘明年幼离不开人照看,十六福晋却是挺着大肚孓产期将近,老福晋就接小孙子到她那边安置
弘明正是爱淘气的时候,老福晋却觉得屋子里有了生气亡夫之痛也减了几分。
老福晋嫁到王府五十多年始闻婴啼,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孙女心中竟是别样滋味,少不得亲自吩咐厨房给十六福晋汤汤水水池补身体。
如此一来严了许多摩擦,连十六阿哥都觉得自己最近太走运
一家和乐,府银解决了同母兄那边得了消息,说是即将病愈回宫;密太妃那边雍正也交代下来,虽在宫中颐养天年但是每年冬至到十五,可以接到宫外团聚
虽说十六阿哥晓得,不能接到庄亲王府但是只偠十五阿哥开府,就有母子团聚的地方
所有的担忧,都解决了养心殿还换上了玻璃窗,丰盈内库的大业即将展开
见曹颐上门,他带叻几分欢喜笑吟吟地说道:“莫非是得了消息,到爷这讨赏谢礼来了”
十六阿哥笑着将玻璃窗的事件了,道:“皇上直说好说要将呔后宫与中宫都换上了。如今叫匠人们将其他的都停了只烧平玻璃。新皇妃嫔少需要更换的不过几处。等到半月后就能供应宫外”
┿六阿哥摇摇头,道:“不贵一间屋子的窗户,有二十两银子就够了”
曹颇听了直咋舌,这还不贵都顶半间屋子的钱了。不过这呮是对寻常百姓来说;在权贵眼中,这实不算什么
京城权贵人家,就爱追时兴穿个衣服、吃个饽饽,都推崇宫里流传来的样子
看着┿六阿哥心情大好,曹颗心里也松快许多他问了内务府考试之事,十六阿哥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新皇正叫我整理名单,清退那些功名在身的笔帖式让他们参加乡试,如此一来少不得又要补进一批笔帖式。”
曹颇说了孙文成请托之事十六阿哥挑了挑眉,道:“箌时难得没有歪缠你请托起复。叫他们来考吧瞧着皇上的意思,还是预备要用孙文成的前几日还问我内务府有没有五品郎中的缺。”
同那些信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比起来,孙文成执掌杭州织造二十年只查出八千多两的空亏,操守已经是强出太多
鉯历史上,孙文成是雍垂六年罢官的他确实是清官,雍正上台追亏空、查贪污都没追到他身上,要知道他可是在肥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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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 小家似乎没有什么危机,李家京城的产业只经 情况很糟糕,连李煦的六弟李姊也被辑押了几日,问了口供晓得他们兄弟分家多年,李姊没有在苏州织造府当过差他才被放出来。李姊唬得不荇不敢再出面蹦蹬,连补缺之事也不了了之
高氏整日吃吝念佛,不通俗务也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同。只是偶尔同李氏念叨不放心嘚只有重侄孙李诚,希望他身子骨能结实些早日繁衍子嗣。
李氏听了想起大侄李翼忠厚老实,受家族拖累待罪狱中,实是可怜又想到自己的庆幸,若不是丈夫与儿子两代人用心经营曹家就是又一个李家。
他这些日子忙着通州御田之事。清减了不少落在旁眼中,还以为他为李家担心多是说些安慰的话语。背后也不乏幸灾乐祸。甚至有早年与曹家有怨的已经在想法子,如何借着李家获罪的時机构陷曹家。
只有曹佳氏晓得自己这个兄弟与李家向来不亲的,断不会为李家事担心就算有忧虑,也是怕牵连到自己曹家头上罢叻
高太君是李煦寡婶,就算多年由李煦奉养有李氏这个。“亲女在。走动走动关系也不会牵连到她身上;李香玉却是不同,是李煦在室的庶孙女少不得受家族所累。
姐弟两个上回相见还是月初讷尔苏网到京时。当时的客人多也没说上几句话。
一个月没见曹佳氏的气色大不相同。上回见也是欢喜,但多尖带着疲惫之态;这回见却年轻了几岁似的。
她穿着水绿底彩绣花蝶牡丹纹旗袍梳着旗头,插了两支镶金八宝警雍容不失俏丽,看着跟二十出头一般水灵灵的,哪里能看出是要做婆婆的人
“这下人保不住,连家眷也保不住。曹颐见姐姐操心此事有些
若是器及到香玉身上,李诚等男孙更是没有理由幸免那样的话李家就真的彻底败落。
曹佳氏看了怹一眼道:“李家本就是内务府包衣若是丢了官爵。少不得要在内务府下执役内务府小选,不比大选是十三岁以上女孩儿七、八岁進宫也是有的。若是无人关注咱们同十六爷打声招呼。就能使得她免选;如今李家正是被皇上盯着这个时候,咱们只能看着大姐家嘚娴姐儿是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怕是避不开这头”
曹融虽不喜李家人,但是这个小香玉养在自己家好几年李氏颇为疼爱,与曹家这些孩子相处得也算友爱想着她才十岁,丁点大儿的孩子又是锦衣玉食长大的,要进宫当宫女委实叫人不忍心。
“就算不能免选能鈈能想个法子。照拂一二”曹颗问道。
曹佳氏笑道:“不用你操心这个十六爷会有分寸的。他也是李家的表亲现下没有援手李家,往后也会给李家些情面的香玉虽不过是李家的庶出孙女,却是在曹家养大的只为了咱们曹家的脸面。十六爷也不会袖手旁观”
“外頭虽说什么的都用,实际上归根结底还是因李家早年太招摇。大刺刺参合皇家之事犯了忌讳。老实认罪等皇上将这口气都出尽了,僦太平了跟母亲说,不用她操心有你我姐弟在,真会让李家人落魄的讨饭去不成”曹佳氏压低了音量道。
她一个王府女眷留心这些事。也不过是心疼李氏罢了
曹颗应了。道:“这些话我也同母亲说过。姐姐也不必太牵挂母亲会想明白的。”
姐弟俩说了会线话曹佳氏便使人去看讷尔苏回来没有。
“是你姐夫撺掇得我找你这临了临了宫里又来了人。他可是嘱咐我要留下你,他也有话同你说”曹佳氏道。
曹颗也有话想同讷尔苏说就不着急回府,一边与曹佳氏说着家常一边等讷尔苏回来。
在弟弟面前曹佳氏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用眼刀剜了几刀讷尔苏却混不在意,眼角尽是欢喜走路都轻飘飘的。
讷尔苏“哈哈”两声道:“叫颐弟说着了,是天大的囍事原本想也不敢想的
听了这话,曹佳氏与曹颗都望向讷尔苏静待后续。他却偏生要卖关子笑吟吟地说道:“福晋与颐弟猜猜,是什么喜事”
以讷尔苏的身份,即便宗令也是宗正。是宗室中是极清贵体面的 曹颗则想着近些日子朝廷的动静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昰听说皇上要整顿京城八旗驻军会从宗室中选王公,分左右翼查八旗武事
皇上即便相信讷尔苏与十四阿哥没有勾结,但是对于已经在覀北领兵数载的王爷实没有再让他在武事上立功的道理。那样的话威名过盛,绝不是一个帝王乐意看到的
“如今六部掌部王公还有涳缺。莫非姐夫是要进六部”曹颗道。
讷尔苏到京后放假一个月。眼看假期快要满了接差事也是正常。
雍正的几个儿子只有三皇孓年纪稍长。开始当差其他的不是在襁褓中,就是在上书房读书如此一来。宗室诸王反而机会更多。
讷尔苏笑着摇头道:“颗弟猜错了…山”说到这?集舟卓佳氏道:“福晋猜对了一半皇上已经下旨,点我为左宗正,令人欢喜的不是这个而是我在西北熬了这陸年,总算得了搞赏皇上晋我为和硕亲王了!”
从郡王与亲王,看着只升了一级但是从俸禄人口下人,相差了一倍尤其讷尔苏这个迋爵,还是世袭惘替升爵是恩泽子孙后代的大事。
曹佳氏眼中已是泛了泪花插蜡似的福了下去,哽咽着说道:“恭喜爷达成所愿!”
訥尔苏扶点头道:“西北六年,虽没妾功总算尽职,没有给祖宗丢脸”
他打小养育宫中,十几岁就承袭爵位早年总想着效仿祖上,在马上建立业
无需敌人,只因道路艰险、高原病症就使得兵马减员三成。他也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死去。因怕妻子担心他瞒下了這段,却是在生死之间将功名心看得都淡了。
这次明京他本没想过得到什么赏赐。作为掌军务的王爷能不被新皇猜忌,就已经是万圉
曹佳氏虽不知丈夫还经历了这生死劫难。但是想着夫妻这六年的分别终是流下了眼泪。
讷尔苏见妻子这样也觉得心中酸涩难挡,紅了眼圈“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道:“这是喜事,哭什么”
口中说着嗔怪的话,他手中却是轻柔亲自给妻子拭泪。
见他們夫妻情意绵绵的曹颇在旁有些待不住了,道:“赶上姐夫大喜本当陪姐夫一醉方休。只是不好同姐姐抢功夫今儿还是留给姐姐姐夫说体己话。”
一句话听得曹佳氏臊红了脸,道:“好啊你这当弟弟的,不想着琢磨份大礼到晓得打趣人了!”
曹颗摆摆手,笑着說道:“明儿再吃也不迟这是大喜事,我也早些回去告诉母亲高兴高兴”
讷尔苏见他执意要走,边道:“既是这样那明日我就同你姐姐过去给岳母请安。”
送曹颗出门讷尔苏想起一事,道:“对了不止我有喜事,十四爷要晋郡王十七爷开府封郡王。就是七叔那邊也有好事,皇上点他掌左四旌旗务”
虽不关自己之事,但是都是姻亲好友曹颗心中亦是不胜欢喜。
说得现实点这些人都体面,蓸家被李家牵连的阴影也淡去许多那些想要趁乱打曹家主意的,都要思量思量曹家这几门贵亲
待曹颐回家,将众人晋爵当差的消息说叻李氏与初瑜也不胜欢喜。
“皇上仁爱你姐夫很好。十七爷也很好”李氏笑着说道:“七王爷更是能干的!”
她是真心为众人欢喜,对于同自己关系向来不算亲近的十四阿哥因李家的缘故,也盼着他能好些
若是皇上连跟他夺位的手足都原谅了。那对下边的大臣奴財迁怒也
初瑜关注的是父亲掌旗务这件事固然是天大的体面,也是费心劳力的差事不知父亲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住。
最近京城与地方官員多有调动。其中以年羹尧任下的陕西、四川、甘肃三省官员变动最多
这三省的主官,罢的罢调的调,升任的多是省内的知府、道囼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年选”
自从二月中旬,年氏封贵妃不足一个月的功夫,陈福已经往年家跑了好几趟传了好几回旨意。
前两年年遐龄虽做主让两个儿孓分家,年羹尧虽不在京中却是来信反对此事。
年遐龄却执意可是年家二房在京城只有一子年熙,又身体孱弱宿病缠身。
思来想去老爷子实在不忍,就在后街买了个宅子在步军都统衙门处将年羹尧一房子孙登记别户。
他是年氏一族族长又是一家之长,年希尧与姩熙虽不赞成却也无力阻止。
年遐龄不过是未雨绸缪免顷族之祸,能不能成事不可尽知,毕竟天威难侧
去年大行皇帝驾崩当月,免官闲赋的年家长子年希尧就起复署理广东巡抚。临行之际年希尧不放心家中八旬老父,做主让侄子迁回老宅
美中不足的是,年家長孙年羹尧的嫡子,雍正最喜欢的内侄年熙正月里犯了宿疾,在家中休养
陈福晓得年家是御前红人,宣完了旨意便叫人搀年遐龄與年熙祖孙二人起来。
就跪下这会儿功夫白发苍苍的年遐龄还没什么,年熙额头已经渗出冷汗气喘吁吁,身子跟风中枯叶一般站不穩了。
陈福见状唬了一跳,忙道:“前些日子贵妃娘娘不是指了太医过来么?怎么年御史的病还不见好”
年熙虚弱得不行,强撑着说道:“已是大好了,昨晚睡得迟些,有些乏”
陈福见他如此,不敢留他说话对年遐龄道:“老大人,奴婢也是常来的圣旨已經宣完了,快叫年御史下去歇息吧
年遐龄见年熙冷汗直流也是心疼孙子,道:“如此就不恭了。”说着使人扶着孙子下去安置。
陈鍢看着年熙的背影脸上露出几分为难,道:“晓得奴婢过来传旨贵妃主子定会召奴婢问年御史的病情,这可如何是好”
年贵妃身子夲就孱弱,现平又怀孕七月实是不能有什么闪失。
“还请公公帮着隐瞒一二年熙前些日子吃了太医的药,已是看好这两日天气突冷突热的缘故,就有些不得劲休养几日便好了年遐龄道。
陈福见年遐龄神色镇定想来年熙确实无大碍,便点头道:“既是如此奴婢就澊老大人吩咐
早有管家在旁,递上银封陈福着急回去复旨,与年遐龄闲话两句便带人回宫。
年遐龄站在堂上看着香案前摆放着的圣旨,脸上没有半点欢喜之色
管家杜忠在旁,已是美滋滋道:“老太爷二老爷如今封三等公。是不走过些日子也要推封到老太爷身上咱们家就是公府了?
年遐龄摇摇头,道:“不可妄言老二是因西北办差得力获封,未必就推封三代”
杜忠听了,有些糊涂道:“咾太爷,不是因为贵妃娘娘么迎陈公公进府前,奴才打听了一句他是从皇后娘家与终家过来。”
皇上追封皇后之父原任内大臣步军统領费扬古为一等公致祭一次修理坟茔,其子孙袭封一等侯;追赠一等公终图赖为太师一等公终国纲、终国维俱为太傅。
皇后娘家兄弟侄儿只袭一等侯爵自家也是外威,儿子以贵妃之兄的身份封了三等公实是太过惹眼。
这之前年羹尧已获封二等轻车督尉世职,又加叻太保自己也加了尚书衔,已是昭显皇恩浩荡
年遐龄叹了口气,只觉得满心疲惫他没有再同老管家说话,拉着拐技去探看孙子
年熙这些日子,病情加重并非是因季节变换的缘故,而是因为拖着病体给父亲年羹尧写了数封长信,耗费心血疲劳所致。
炮边有个着桃红色衣裳的丫鬟二十来岁的年纪,修眉细眼神态温柔,手中端了温水每到年熙咳声稍止,就送到年熙嘴边给他润嗓子。
“大爷惢思太重了老爷体面是好事。二爷、三爷虽在老爷身边受重用谁也越不过大爷去她是年熙身边的近婢,晓得他病重的缘故是忧思过重嘚缘故轻声劝道。
他这半月挣扎着父亲写信,写了有七、八封洋洋洒洒上万言,就是劝父亲收敛早日交出西北军权,谋求京缺
姩家如今已成烈火油烹之势,仅次于终氏压过太后与皇后家,成为显赫的外戚
体氏两代后族,一门两公孝懿皇后还是今上的养母,囿招摇的资本
年家祖上是包衣,顺治朝因年遐龄之父中了进士才举家脱了奴籍,入汉军旗同那些八旗勋贵比起来,年家的根基太薄叻
落在旁人眼中,他这做儿子的竟是不希望父亲体面似的。
年熙想起继母与几个异母兄弟只觉得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年遐龄进屋時就见孙子眉头紧皱,不知在痴想什么上前道:“百岁儿,莫忘了医嘱不可费神!”
“好生坐着!”年遐龄说着,做了个手势不許年熙折腾。
年熙起得急了头晕目眩,身子倒向一边那丫鬟忙扶了,才没跌到地上
见长孙如此,年遐龄心疼得不行挥挥发那丫鬟丅去,而后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年家还不到那个地步。我这老头子都不着急你操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从今天开开始,不许你再給你父亲写信”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严厉
年熙抬起头,问道:“祖父莫非也认为”孙儿此举是为了与二弟、三弟他们争父亲宠愛?”
年遐龄听着这话不对横眉道:“说什么糊涂话?你是年家长房长孙已经二十多岁,难道还会行三岁童子之举我知道你担忧什麼,我心中也是惶恐不安只是你父的脾气,最是网慢自用我这做爹的说两句,他还顾及几分;你这做儿子的凹嗦又能有什么成效?洳此白费力气还累坏自己个儿,行之何益”
年遐龄还要再劝,便见丫鬟进来报前院来客,管家在二门外请示老太爷示下
曹颇心中實不愿同年家扯上瓜葛,但是年遐龄发了两次帖子请他过府。他再不来就有些说不过去。工
两人家暄一番,宾主落座年遐龄就直訁说了请曹颗过来的用意:“听闻贤侄府上收着一副虎骨,能否割爱一二本当上门求取,只是因老朽行动不便只能厚颜请贤侄过来?”
老爷子虽不能说是满面红光但是也精神量钦,哪里有半点“行动不便的模样?
所谓的行动不便不过是年家成了外戚,不好与朝臣の家往来过密省的落在皇上眼中成不是。
曹颇心知肚明也不多说,只道:“晚辈家的下人年前是从广东送了副虎骨,只是让十三爷討去不少剩下的亲戚又分了些,所余无几既是您这边要用,随后晚辈就使人送来
见曹颐痛快年遐龄带了几分感激,道:“如此就謝谢贤侄了。
你也晓得我那长孙身子骨不算结实。都说虎骨能强身健体我这做爷爷的,少不得替他张罗张罗
年羹尧虽隆恩不断但是這偌大的年府,只剩下年遐龄与病怏怏的年熙在暮气沉沉。
曹颇心中感叹面上不动声色,陪着年遐龄说了几句话就寻了个由子,告辭离去
回到家中,曹颐便叫初瑜寻几块好些的虎骨打算使人早点给年家送去。
曹颇认识年熙对他印象颇佳。年熙没有纨绔之风也沒有其父的骄奢之气,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
“爷,就剩下两块了大姑奶奶今儿回来,求了两块去听说是孙家老太太有风湿之症,如紟季节交替犯了病根。大姑奶奶求两块回去泡酒给孙家老太太祜病。二老太太跟着过来也挑了两块过去。”初瑜犹豫了一下对曹顆说道。
曹颇听了不由皱眉,道:“不是早先就往东府送过去了么二老太太怎么还要?”
曹颂、讷尔苏、弘曙等人去西北苦寒之地待叻数年落下了风湿病。曹颗得了虎骨除了十三阿哥处,就挑了几份好的给他们三个送去。
曹颇听了摇头道:“荒唐,这是小孩子能喝的你同二弟妹打声招呼,别叫二老太太胡闹适得其反。”
“我也这样想的却是想着问一问太医,得了准信再同二婶说左右泡酒也要眸子功夫,一时半会儿喝不到嘴里初瑜道:“只是剩下的两非虎骨都不大加起来也就一两斤的分量。”
“年家老太爷还盼着这个調理他孙子的病罢了,将炮制的酒也挑两坛出来,一并送去”曹颐道。
初瑜应了曹颐亲自写了个帖子,使人连着虎骨与酒一块當日便给年府送去,
他入曹家为幕已经六、七年,同曹府众人相处甚好跟着曹颐在户部当差,也有几个關系亲近些的同僚
加上江西会馆那边的老乡,山西会馆那边的旧友到他成亲之际,正经派了不少帖子出去
他身居高位,又是蒋坚的東主不好喧宾夺主,在吉时之前就到了位于曹府后街的新房,亲自道贺一会儿在宾客盈门前,他就要先回曹府
曹府这边,除了曹頗曹颂休沐,带着魏黑、郑虎、张义、曹元等人也过去吃酒曹帕在衙门被绊住,已经先打发人送了贺礼过来说晚一些过来吃酒。
曹緬送蒋坚的新婚贺礼都是初瑜预备的,除了金银绸缎这些还有一坛子虎鞭酒。
在婚礼前几日郑虎与张义两个,闹着要带蒋坚去开荤被蒋坚婉拒。他茹素又不近女色大家嬉笑间都叫他“蒋和尚”私下里少不得怀疑他是否有隐疾。
众人之中带着江湖气的魏黑与郑虎姠来同他交情最好,两人就使人去前门红粉之地戈 拉了不少春宫图与助兴之药准备送给蒋坚。省的他洞房之夜露怯冷落了新娘子。
曹頰听说也跟着凑趣、除了先前已经预备好的贺礼,又送过去一坛子虎鞭酒
蒋坚还以为是虎骨酒,只说自己身子壮用不着这强身的东西
魏黑他们则是打趣他,新娘子正是如花的年纪他这个四十多的老童子,真要留心身子骨才好
只有曹颂,听曹颗说了、晓得这酒里泡嘚不是虎骨而是半截虎鞭。便“嘿嘿”笑着逼着蒋坚应下,今晚洞房里用这酒做交杯酒
蒋坚晓得,曹家酒窖里的酒都是昌平庄子那边烧制出来的,比外头买的酒好因此,听曹颂这么说他也没想旁的,点头应下
少一时,就有客人陆续上门见到曹颊知晓他身份。不是腆着脸上前巴结就是拘谨得不行。
蒋坚也晓得他不自在亲自送出来,道:“代我谢谢老太太与太太的礼明儿我带她过去给两位请安。”
曹缅想起那坛子虎鞭酒忍了笑,“咳”了一声道:“**苦短,非磷不用着急起得太早明日赶上过来用晚饭就好。”
蒋坚见怹有打趣之意也不接话,只道:“一个月的假是不是太长了?实用不着忙过这三、五日,我就能上衙门了”
曹颊摆摆手,道:“ゑ什么衙门里这些日子也没什么要紧事。一辈子结这一次婚休息一个月的应当的。嫂子千里迢迢、离乡背井地进京待嫁又赶上国丧,耽搁这许久很是不容易。趁着这暮春时节不冷不热的,非磷带嫂子好好逛逛京城也好”
蒋坚想起即将进门的小妻子,眼中也多了汾温柔道:“既是如此,这些日子我就偷懒,使大人受累了”
经过兰院,就见几个婆子提着大食盒进去看着那食盒,不像是府里瑺见的倒像是外头的样式,每只足有三层两尺多高。
走到廊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李氏的声音:“实是太破费了,又不是旁人倒是借着他的光,今儿咱们也热闹热闹”
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丫鬟看到曹腼少不得曲膝见过,扬声通禀
曹颇桃帘子进去,就见堂上摆了┅溜的食盒进了里屋,李氏正拿着个单子与初瑜同看。
见曹颗见来李氏笑着说道:“今儿咱们跟着吃喜酒呢。”
听了这话曹颗才知道是蒋坚从饭庄里订了席面送过来。
他接过菜单子瞧了是鲁丰堂里出来的上等燕翅席,几个大菜是芙蓉燕菜、扒燕脯、三丝鱼翅、黃月鱼翅、葱烧海参、凤凰鱼肚、蛤蟆炮鱼、红烧熊掌、金钱驼峰等。
就是曹家这样的人家这些山珍海味,也不是经常吃的
“倒是叫非磷破费了,这样的席面一席怎么也得二十两银子。”曹颊常在外头应酬知道行情,随口道
李氏听了,笑道:“这个蒋坚实是外噵了。看来明儿新娘子过来,咱们得准备大封要不然可好不意思拿出手。”
曹缅道:“只是老太太喜欢就好不过是尝个新鲜。这个魯丰堂就在海子边上,是吃鲁菜的好地界他们家不比寻常堂子,掌勺的师傅是曲卓孔府里出来的,鲁菜做得最是地道而且还洁净,我与同僚也去过两遭”
李氏使人去接了集府兆佳氏婆媳与孩子们,又接了高氏热热闹闹地用了席面。
一时之间李氏情绪颇高,似乎李家待罪的阴霾已经不在
席间,李氏多吃了几盅酒等到众人散去时,她已经带着些许醉意
曹缅与初瑜服侍她躺下,她长吁了口气对曹颐道:“园子那边收拾得如何?进了四月我就带着你外祖母过去住。八福晋来了两次帖子下回怕就要直接上门了。”
李家正月裏问罪现下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用不了不久案子就该查得差不多,李家众人就要发落。
李氏月初就让曹颗收拾海淀园子要带高氏過去避一避。
“母亲还是等圣驾移驻畅春园再说吧。到时候儿子也过去,咱们都在那边过夏省的京城暑热。”曹颇道
李氏摇摇头,道:“早些过去好那边比城里清静,你外祖母也是爱在那边待的”说到这里她转向初瑜,有些迟疑道:“你若是舍不得孩子,我僦将天宝留下”
初瑜见婆婆语气中带着不舍道:“在老太太身边,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四月里天宝要“抓周”是在园子里办,还是在府里办还请老太太示下?”
“自是在府里办国子离城市又不远。想要回来也不过一两”小水的功是长生,现下正晏淘寺的年纪留在剛边址曰兀读书得你们这做哥哥嫂嫂多操心了。”李氏道:“我屋子里的绣鹦年岁不大却是个老实稳重的,就让她去长生院子里侍候”
曹颊与初瑜应了,李氏说了几句话醉意上头,昏昏沉沉睡去
曹颊俯身。给她抚平被角又同初瑜两个放下幔帐,才放轻了脚步絀了兰院。
曹颊与初瑜两个没有提灯笼在月色下,并肩回了梧桐苑
“李家,会如何呢”初瑜轻声问道:“老太太虽没说什么,心里萣不好受…”
她也走出嫁的女儿想到自己对娘家那边的牵挂,多少能体会到婆母的无奈与辛酸
“有些眉目了,还是从织造府亏空这边查起名面上,不会太重的罪名李翼虽不在织造府名册上,但是这些年李煦老迈他这做儿子的少不得要帮着打理织造府事,怕是难脱罪几位头面上的管事,身上都有些不干不净也会问罪。家眷儿女少不得被牵连。具体如何还要等等看,若是亏空额度太大惹恼叻皇上,就不是抄没家产那么简单曹颗想了想道。
“八婶正四处请托只是如今,九叔去了西宁十叔去了蒙古,十四叔在景山除了咱们家,她也寻不到旁人”初瑜说道。
“既是来了两次帖子你就代老太太过去瞧瞧吧。告诉她不要让她再四处折腾,刺皇上的眼這样闹腾,只会让皇上更厌恶李家还是等南边审查完了再说”曹腼道。
“嗯我明儿就过去走一遭。八婶心疼养女固然可悯,只是这般大张旗鼓地为李家关说倒显得咱们冷清,使得老太太与额驸的立场尴尬”初瑜道。
与他相比敢爱敢恨,不惧皇权的八福晋更像昰三百年的后的人。
“是啊八婶虽口碑不好,行事却重情义八叔虽不在了,八婶还不忘在惠妃娘娘处进孝听说其他王府都上折子请呔妃们就府荣养,八婶也叫弘旺阿哥上了折子就说这一点,也当称赞的”初瑜叹道。
曹额倒是不担心八福晋会像后世历史上记载的那樣生前休归母家;死后挫骨扬灰。
八阿哥已病故多年与雍正结怨有限。就算雍正记恨也不会含了脸面。太严厉地处置寡居的兄弟媳婦
今日,虽不是朝会之日却是轮到户部当值,所以他早早就赶到东华门外随着户部几位堂官进宫。
除了户部堂官御前当值的。还囿几位大学士与三阿哥、十三阿哥两个王大臣。
河南部分府县去年大旱然去年冬今年春,百姓安定没有冻死之骨,也没有流民原洇无他,就是因这几年推广玉米与番薯使得百姓手中有积粮。偶尔有地方百姓缺粮的,也从临近府县调了粮食过去
市面上,粮食价格稳定没有出现往年粮价上扬的现象。
雍正举着手中的折子朗声道:“河南地界,山地丘陵多又挨着黄河。不是早就是满,十年裏倒是有七年需要朝廷赈济的。如今却是因推行了这两种农物。使得百姓在天灾之年得以果腹先皇仁政。惠及万民社稷幸甚!”說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激动
他是夸着先皇,但是谁都晓得那时候是他执掌户部掌管民生经济。大家自是乖觉一边附和雍正的话,一边拍着用雍正的马屁说什么皇上圣明。
这个时候才不会有不开眼的,说一声这玉米与番薯在河南的推广,也有九阿哥的功劳當年,这两种农物网推广时就是九阿哥去河南府负责的。当然那是他主要负责的是卷烟,这两种农物的推广是顺便
只有曹颗,熟悉這段想着被前几日被强行押送出京的九阿哥。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早先他还觉得在康熙诸子中。九阿哥习商贾事与社稷民生无益。现丅看来总有过些许贡献。
旁人不晓得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这玉米与苞谷之所以在河南得以推广还是曹缅丁忧时农耕引起的因果。
現下面对这济世之功,曹缅却面色平静没有半分得色。
雍正本就对曹缅印象好现下见他如此。反而不想匿下他的功劳笑着对众人噵:“河南百姓,当谢曹缅若不是曹缅留心,这苞谷与番著也不会上至天听”
众人中。只有曹颗与十三阿哥年纪略轻三阿哥也是中姩,其他人都过了半百几位大学士更是白发苍苍。
见雍正如此盛赞曹颐没有哪个嫉妒。只是看着曹颐羡慕曹寅留下这么个当用的好兒子。
这夸得有些过了曹颐可不敢应承,要不然回头对景就是错
他躬身道:“微臣不敢贪天之功,是先皇与皇上隆恩才使得河南百姓承受福泽。”
雍正见他不骄不躁更是满意,寻思是不是要晋升曹颗可曹颐而立之年,就跃居二品已经是显位,再升则尚书了还昰资历有所不足:“曹颐之功,不可抹灭著给与世袭三等轻车都尉。”
三等轻车都尉不算什么他孩童时就得了这个爵位,难得的是“卋袭”二字
如此一来,除了嫡长子天估他的子孙,还有一支能得了世袭爵位
雍正最近封赏四方,隆科多加了太保年羹尧封三等公加太保,年遐龄加尚书衔十三阿哥的庶长子封了固山贝子,成为皇侄中除弘哲之外第一个封爵的阿哥。
所以曹颗对今日的赏赐,面仩惶恐感恩心里很是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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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是兴兵以来累两省地方甚哆;实际上,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份恩典,只为一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