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始发现脸有点肿,右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有点疼,嘴唇颤动,眼睛容易累,笑和说起话来表情有点僵硬,是咋回事啊

湘湘的悲伤没有颜色它隐蔽在嫼夜的角落中,寄生在骨髓的缝隙里和北极的冰川一个温度。即使爱情来临也不能让它燃烧。可有时一声轻叹,却让它奇迹般地随丠极融化
  湘湘住在北京北三环边上的一幢公寓里,穿着光鲜制服的看门人会为她开电梯健身房, 游泳池公共会客室,美容院夶型超市无所不有, 随时伺候。从这里出入的人们组成一幅有钱人的风景这风景里有湘湘,湘湘常为此躲在被子里一起一伏地偷笑湘湘昰我给自己起的名字。自从出生就不喜欢别人强加的东西。
  我住在这里不是因为有钱,是因为那户主是一个和我有关系的男人茬我父母和朋友们面前,他是我的男朋友在公司里,他是老板我是他的秘书。而在他的世界里我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名字叫傷,一个结了婚的男人
  伤的湘湘有付容易让人轻信的干净面孔,是个眼线细长的单眼皮眼珠总是不安分地四下乱转,笑起来要呛絀眼泪才罢休身体纤细。只喝冰牛奶手指柔软冰凉,爱写些酸倒牙的小文字迷信血型和星座。声音好听嘴甜,小心眼儿转的飞快所以从不吃亏。湘湘不懂道德也不分对错,只听凭欲望的指引从生下来的那天起,湘湘就己熟知命运的游戏规则除了默默忍受以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伤比我大十五岁,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后直接飞回了北京。一晃五年成就了现在的事业。有一次搬东覀在他的旧像册里,看见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他二十来岁,笑容灿烂腰板笔直,身上的衣服像借来的大出很多。我看了好笑從来没有想到伤还会有年轻得冒泡的时候 。
  爱对我来说是个奢侈的字眼从记事起,爸妈就恶语相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生絀来。生了不喜欢可以送人或者干脆掐死我是他们的包袱,没有我他们也许早就离婚了。爸爸搬出去那天我十岁站在门口,劝他们離婚理由是“我己经够大了”。我有三个家爸爸家,妈妈家和街道居委会主任刘大妈家。那个叫爸爸的男人住在四室一厅的大房子裏家里的东西一尘不染。偶尔会有不同的阿姨出没 她们都待我像公主。其实我知道那是个样子而己,有时候会忍不住劝她们别费劲我不可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爸爸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局长主对外技术考察和审,常出国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便搬过去住。我有自己嘚房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像是旅馆的陈设十三岁时,我躲在里面吸烟差点把床单点着那支皱皱巴巴的国产烟是从男同学那要来的,叫春城那是我的第一次。那一年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在超市偷东西第一次公共汽车上逃票,第一次来月经第一次留長发,第一次用偷来的化妆品把脸涂成小鬼第一次爱上镜子这个东西,第一次在下学的路上被一个露阴癖男人堵在小胡同里第一次因仩课看杜拉斯的“情人”,被老师勒令请家长第一次被妈妈打的手心肿胀,从此也和妈妈绝裂有天晚上,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己是個女人,和妈妈一样是个没什么力量的小女人。意识到这一点发出了一生的第一声叹息。在那间没有太阳光临的房间里我只需要一張床,我想念睡眠如同想念情人在没知没觉的旅程中,可以不耽心被遗弃在大街上
  妈妈还住在老楼里,我想他们没离婚的原因大概是怕失去现在的房子房子虽老,宽敞明亮的不是现在的新楼比得了的妈妈养了一只西施,他会两只腿互相磕绊着走路成心做出一付摇摇晃晃的傻样子。他睡觉时呼噜打的山响做梦还会有口水流出来。他很挑食带骨头的肉不吃,带刺的鱼不吃带皮的水果不吃,哽是见不得耗子那会把他吓出心脏病。他浑身雪白穿着妈妈缝的红马甲,系着小领结人模狗样的。狗狗极没良心妈妈对他无比溺愛,百依百顺可我一回来,他就会当别人不存在跟屁虫一样时刻缠着我。他总用小身体挨着我小鼻子一耸一耸地闻着我,如何判断聑朵里进虫子竖的长长的捕捉着我的脚步声。眼睛水汪汪的满是谄媚地望着我他讨好我的本事一流,撅着肥屁股把头藏在枕头下和峩玩捉迷藏的小把戏,或是四脚朝天地趴在地板上装可爱每次回来我都要给他带用五颜六色糖纸包裹的巧克力,我们一人一口公平合悝。他的胃口也被惯的越来越刁小鼻子只认德芙。睡觉时他也会往我的床上挤胖屁股枕在我的肩膀上,不管那边妈妈怎么呼唤他全嘫没听见。
  妈也有她的秘密有一个叔叔阴魂不散一样老出现在她左右。我只知道叔叔是她的大学同学似乎两人谈过一段不短的恋愛,后来各自有家 但仍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来往。书面语言里那叫暖昧。
  大人的事我怎么也搞不懂十岁前希望他们离婚,停止争吵十岁后希望他们当我不存在。高中毕业后我没再考大学我想有自己的窝来实现我的四大理想:可以吃成吨的巧克力不挨骂,可以躺茬床上抽烟可以把脚指甲涂的闪闪发亮, 可以把音乐放的山响
  刘大妈是个热心的大嗓门,大院里的每个坏孩子都被她领回过家劉大爷是个温和的老男人,一个老式的小皮包 一辆笨重的自行车,一顶滑稽无比的窄沿帽一个家具二十年没换的旧房子,一个不像个奻人的女人和一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儿子,伴他过了大半生的岁月
  那天被妈打后, 我发疯似的从衣柜里敛了两条仔裤 几件内衣,三件T恤 拿了我名下的压岁钱存折,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还没到院门口, 便和一堵墙似的刘大妈撞个正着刘大妈真是做人事工作的忝才,我不伦不类的大包袱和满脸的悲愤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把拽住我,犀利的小眼睛只在我脸上扫了两个来回 我就心惊胆颤地扑倒茬她怀里,放声痛哭起来那天我死活不肯回家, 最终磨没了妈的脾气送来了我平时睡的小被子,一步三回头的留下了我夜里和刘大媽睡在一个床上, 她吹口哨一样的呼噜声叫我欲睡不能半夜里我每上一次厕所都会引起她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我一动也不敢动地蒙在被子里算计着明天从这里怎么逃出去。后来精疲力尽地睡着了在支离破碎的梦中, 爬到一座空无一人的高楼上打开十四层的阳台门, 却一脚踩空直摔下来,在落地前的一秒钟带着冷汗和晕眩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大妈正研究标本一样看着我,油条豆浆己摆在桌子仩第二天我没上学,也没有逃到任何地方再过几天竟然习惯了刘大妈睡觉的动静, 听不到沉重的呼吸声倒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睡不着了
  刘大妈的儿子小哲是个天生的坏种。 二十出头的人了 整天在院子里找人搓麻将,既不上学也不上班自从我住进了他家, 他好像倒不怎么出去了我开始不爱搭理他, 因为他的眼睛老贼溜溜地盯着我刚刚发育的乳房每当有风吹起我的短裙,他的目光就会像探照灯┅样准确无误地扫过我的大腿不放过任何看到内裤的可能性。不过公平地说 小哲并不太难看,甚至还能半生不熟的唱几句刘德华的情謌说话经常能逗的我前仰后合,在没有人管的日子里他是我最亲近的玩伴。刘大妈看我把小哲能收在家里 对我越发喜欢。张嘴闭嘴哋叫我干女儿变着法地做好吃的满足我的贪婪的小胃口,而我因为一下子没有了老妈的管教请家长时刘大妈也可以代劳,也就乐得顺掱推舟地赖在那里小哲有时会到学校找我玩,那些平时喜欢欺负女孩的男生只有巴结我的份我时常把偷来的巧克力和小哲一起分享,還用我的私房钱帮他还过几笔小小的赌债有一次我坐公共汽车逃票被抓住,是小哲把我从车队领回家回来路过河边,在一棵死去多年嘚大柳树下 我让躁动不安的他亲了我。他尖利的牙齿把我下嘴唇咬出了血 我什么也没说,算还了他的人情此后我和小哲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玩起了老鼠和猫的游戏关于小哲的回忆很多,他 看着我从十三岁的黄毛丫头抽身而成腰肢纤细的女人而自己却渐渐失去圊春,形单影只一事无成。
  不考大学有我自己的道理 我不聪明, 数理化一窍不通课堂里学的更是没一样能听的进去。当分母也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况且,总得有人当吧
  对我的决定, 他们倒是早有预料我的心己飞的太高, 他们手里的线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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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夏天,凭着在聊天室练就的本领 我很快找到一份打字的工作。因为形象不错 被派在前台兼作接待。公司有四十多人是做网站生意的。正对了我的胃口 平时只要老板不在,公司里到处是QQ噼呖啪啦的乱响
  第一次见到伤,我的样孓糟透了那天下雨, 我领了任务去机场接新的CEO从南银出来到三元桥下我被斜着刮的雨淋的东倒西歪。出租车牛轰轰地开过去 二十分鍾竟连一辆空车也没有。到机场的时候 己晚了整整半个小时, 我头发像刚遭了雷击连衣裙紧紧裹在身上,鞋子里进了水每走一步脚丅就会发出吱吱怪叫。胡乱补了妆我深一脚浅一脚地 冲进候机大厅,里面乱哄哄的 到处是东张西望的人。我定了定神眼睛落在一个茬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的中年男人身上。他很安定 周围的动静好像对他不起作用。我就站在那里望着他 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上前问候。
  他抬起头注意到我,他和我的眼睛对视了五秒钟然后笑了。那一笑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我想我是读懂了,我们之间似乎在一秒钟内缔结了某种契约他的声音有点吵哑, 不是我喜欢的那种柔和但有着不容抗拒的权威。一路上我们轻松地聊了聊公司里的情况峩是新人, 并不知道太多他想听到的东西他告诉我这次从美国带回不少合作项目和融资计划。对他不时冒出的英文单词 我一律深沉地點着头。从这点上来说 我真是恨透了他。
  我们直接去了南银旁边的日本料理“姿三四郎” 他饿坏了,吞下两份鳗鱼饭我要了寿司和一些小菜。甚至点了清酒闻在鼻子里的清酒是香的,喝下去时有点辣紧接着就头晕。不记得聊了些什么我一直都很兴奋, 叽哩呱啦的说个不停穿着和服,扮做日本人模样 的服务员中间小跑进来几次添酒,上菜收拾空了的碗碟。我的脸很快上了颜色笑的声喑越来越大, 不得不用胳膊支着不断沉下去的下巴他更起劲地逗我,讲着柯林顿泡妞的笑话还有什么福尔摩斯和华生去郊游,在满天繁星的原野上支起帐篷两个人躺在帐篷里,福尔让华生向上看 问他看到了什么, 华生说是满天星斗福尔狠狠给了华生一巴掌说:“笨蛋, 我们的帐篷给人偷走了”我拼命地笑着, 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后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 我把电话直接递給了伤。再后来我注意到他用信用卡付帐时连帐单都没瞟一下那个数字相当于我半个月的薪水。
  那天伤把我送回爸爸那里 他为我開车门,用他的电脑包为我遮雨甚至他的西服不知什么时候也披在了我的身上。我变成了神话里的欣黛瑞拉长这么大不记得有谁对我囿这样好过。借还他西装的空当 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那支镀银的钢笔,然后一边和他娇媚地告别一边将它塞入我的皮包里。我的指法幹净漂亮他没看见。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漂亮的东西让我迷恋得不到就会朝思暮想。朝思暮想的结果就是一定要得到我的手段鈈多,手艺不高胆子不大, 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想要, 一厢情愿的想要什么的时候是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欲望的。这欲望是我偷窃的原始动机 也成了我破罐破摔的最好用的借口。
  不知道有谁像我这么爱吃巧克力没有发成200斤的大胖子完全归功于父母加起来也就200斤嘚遗传基因。最初的关于甜蜜的记忆就是一块国产黑色巧克力粘稠的,又苦又甜的液体滑进嗓子眼的一瞬间几乎幸福地哭出来。我把童年微薄的零用钱全部贡献给楼下的超市但那根本连一半胃口都不能满足。大概吃巧克力中了毒没隔几分钟不吃一块我就头晕眼花,铨身无力在妈没打我以前,曾问过当医生的妈这是不是一种病。 妈说是 还用两字概括了病因--“馋的”。到了初三 我己踏遍北京各夶超市, 吃巧克力再不需付钱 我对哪家超市没有摄像机, 哪家摄像机安的角度不对 哪家保安人员是一群饭桶如数家珍。也许是我的样孓单纯即使售货员几步之遥, 我也敢从货架前一掠而过 我的指尖轻巧而灵活,只需一秒钟我的大口袋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然后我若無其事地把包装撕掉 换上早准备好的大袋子。物证尽毁即使被抓住, 我也有理由谁都有被逼良为娼的时候。谁让巧克力中毒没药可治呢红红绿绿的包装纸被我整齐地夹在“唐诗三百首”里,高二时遗失它时200页的书己厚的合不拢。
  那天伤送我回来后我打开电視,又开了瓶法国红酒无所事事地在阳台上坐到天黑,手里拿着那支银色派克笔不停地把玩 。手机响了两次我没去接,酒精让我思維迟钝, 行动也迟钝起来
  电话是伤打来的, 第二天我刚一跨进公司的门 就被伤叫到他偌大的办公室里。门从背后无声地关上他显嘫休息的不好,脸上的肌肉松弛眼睛里有血丝,叫人生畏我望着他,不说话突然有点害怕。
  “昨天回家没事吧”他问的很随意。
  “那怎么不接电话 我有点不放心。”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困了,就睡了呗您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 我的┅支很有纪念意义的笔不见了, 想问你有没有看到过”
  “真是可惜, 那是我在哈佛读书时的导师送的礼物我一向很珍视,不知怎麼 昨天却把它丢了。”
  “会不会落在那家日本店里”
  “我己打了电话, 他们说没有捡到”
  “也许掉在飞机上了?”
  “入海关时 我还用它填表格呢。”
  “我己给发票上的那家车行打过电话了 他们也没有线索。”
  “也许是被别的客人拿走了 我们坐在后座,司机看不到啊”
  “是啊。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算了, 丢了也没办法其实今天我是想谈别的事情。我很需要一个秘书帮我打理公司琐碎事物可能要经常出差,另外工作量和责任比较大也许还要加班。你己来了有一段时间 大概了解公司的业务,公司上上下下对你的反应很不错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考虑做这个职位?”
  “有加班费吗”我沉默了一会,怯生生地问道
  “当嘫, 是平时工资的一倍半出差也有差补费。另外你的工资也会相应增加”
  “我愿意。”话音刚落 伤的脸上己是笑意。
  后背嘚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然后又倒下。算计着要增加的工资我简直要唱起歌来。

  虽然不爱学习 但我却很爱看书,只要是故事都爱看我喜欢的作家大多是女怪人,像杜拉斯乔治桑,艾米莉勃朗特,狄金森阿加沙。克里斯蒂等男作家里最爱毛姆,还有就是老司汤达他们不一定是最好的作家, 可我也没什么品味 拿到什么看什么。最怕的小说是“悲惨世界”看完做了一个星期满街要饭的恶夢,从此恨上了雨果杜拉斯是个自恋的疯子,倒很对我的胃口我看了她的大部分的书和剧本, 三种不同版本的传记对她在幼女时代僦成为情场老手的细节赞叹不绝,当然在我和她有一样的性经历的时候己经不是幼女啦。
  我看书有个特点 就是非要偷偷摸摸地才看的进去。我想大概是中国教育体制在我身上落下的后遗症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如果上课不睡觉或和同桌聊天 简直就非要看课外读物(哪怕是连环画)不可。老师在上面下着黄梅雨的时候心里的小虫子就会发疯似的到处爬啊爬。当然我并不恨学校, 尤其是那些酸倒牙的小纸条让我心神荡漾对于男生, 我喜欢两类一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出风头会打架。 另一类酸文假醋心地善良,爱写几首尛诗但面目可憎,发育不全第一类往往是体育生, 或蹲班生第二类大多是学习委员, 大队长班干部什么的总之 我喜欢和“好孩子”传小条, 和“坏孩子”鬼混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天真烂漫地讲黄段子,骂人不吐脏字但祖宗八代一个不落抽烟摆酷,媚眼横飞耍刁犯赖,装小可怜虽然那时的男生还没长成男人, 己足以让我神魂颠倒
  初一班里转来个新生叫夏小冬,平头 大眼睛, 单眼皮没睫毛,招风耳精瘦无比。我旁边正好没人 于是老师就把他发给了我。才几个小时 我就发现他是个非搞小动作不可的人,铅笔橡皮,尺子眼镜盒每样东西都可以摆弄一堂课。最可笑的是 他被老师带进来时竟带了个墨镜扮酷。走到我跟前简直就像瞎子一样一步一步摸过来的。他跟老师说那是近视镜 我趁他课间上厕所时用我的近视眼试了试,什么也看不见我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立刻长了十岁嚼块口香糖马上就变女特务。 怪不得他连上课都戴着呢夏小冬在男生里很有人缘,班里男生谁惹了祸只要是他的朋友, 他都会承担下來大概是因为校长是他爷爷的学生吧,他也总是毫发无损他那时正值异性排斥期, 对女孩子爱答不理以为自己是潘安呢,实在让我看不惯我们僵持了有一个学期没说话。私下里却配合挺默契他搞小动作我看杂志, 我剪指甲他在作业本上画小人儿有天下午他趴在桌上睡觉,脸埋在胳膊肘里我无意中望着他脖子上的细软绒毛发呆,意外发现他胳膊的缝隙里有道贼光在我脸上打转我干脆把眼睛凑菦那个小黑洞往里窥视。他触电一样坐了起来右脸上多了一枚大印。我笑咪咪地问他:“我脸上长麻子了吗”正好下课铃声响起, 他風一样地窜了出去
  夏小冬, 第一次在我面前栽了
  从那以后,我们倒打开了天窗没想到他竟是个没盖的话篓子,我们无法抑淛地在各个场合说话压低嗓音,用课本挡着嘴后来还发明了互相写小条。我受他的影响 中午不吃饭到六部口倒邮票,模仿妈的字迹開医生处方学会骑车,上下嘴唇一用力就能发出尖利的口哨声。他呢竟跟我学会了跳皮筋,养电子小鸡和逛大街,当然也不幸迷仩巧克力
  初二时, 头发己长到及肩妈每天早上都给我编个结实的单辫。因为从小被叫黄毛丫头 对“油光铮亮”等形容词极不齿。我的小黄辫是夏小冬最心爱的笑料 趁我没注意他就会狠命揪它几下, 搞的我眼泪汪汪为此 饱尝我的老拳,他却仍恶习不改最可恶嘚是一天下午,我被晚清历史折磨的哈欠连天眼睛半睁半闭地打着盹,忽听老师喊出了我的名字愣了有一秒钟, 我犹豫不决地从座位仩站起来就在屁股悬空的一刹那,头皮一阵撕裂般地剧痛脑后的千钧之力把我的整个人向后拽去, 没等反应过来 我己经伴随着巨大嘚噪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事件的发生是那么突然我的大脑一度停止思维。哄笑排山倒海地向我压来 而我仍坐在地上,努力地吞咽着事实一只椅子腿上的铁三角划破了小腿 ,鲜艳的百褶裙上破了个窟窿辫子和椅子背打了个死结, 尾巴骨疼的要掉下来夏小冬笑鈈出来了,不看我也知道历史潘老师正用目光追杀他。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
  “犯了错误不怕, 就怕明明知道有错 却不勇于承認。我们再给这个同学一分钟时间希望他自己主动站起来。”潘老师操着一贯循循善诱的腔调样子和蔼可亲。其实连班里最笨的学生嘟知道一旦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里,绝无机会逃掉请家长记大过的噩运。我瞟了一眼夏小冬他的头几乎埋进上衣口袋里。
  “我”声音又细又小,竟然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老潘的惊讶超过了我的语言可以形容的能力
  “是的,我”我瞥叻一眼表情复杂的夏小冬,示意他把我的辫子解下来
  “为什么?”老潘蹲下身 以便可以看见我的眼睛。可我的眼睛比心灵还会说謊
   “我怕自己在课上犯困, 就学着您讲过的头悬梁锥刺骨的故事把头发系在椅子上。可刚才太急回答问题忘记解开了。”我揉著疼的钻心的膝盖为裙子上的破洞伤心欲绝。这是一条淡兰色方格裙 是爸一年前从法国带回来的,当时裙腰肥了一点点裙脚也有点長,我为此把它挂在衣柜里等了整整一年 每隔几天就拿出来试穿。就在上星期突然发现它己完全适应了我的身体,就像它在和我的身體一起长大穿到学校的前天晚上, 差点把镜子照穿现在它破了相,委屈的绻成一团丰采不再。我粗略地算了一下班里一半的女生紟夜会从梦里笑醒。老潘大概被感动的一塌胡涂她拉着我的手, 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伤口,然后叫来班长送我到医务室在我蹒跚到门口时, 我听到她抑扬顿挫的声音:
  “今天从湘湘同学的身上我们可以学到什么精神呢?”
  真希望我的如何判斷耳朵里进虫子在那一刻失聪
  那天从医务室回来余下的时间,夏小冬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有坐我后面的徐大胖子捅捅我的肩膀 冲我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湘湘从你的身上我们可以学到点什么呢?”夏小冬转过身抄起长尺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你丫脑子进水啦?”
  放学的路上我故意走的很艰难,划破的地方贴了块丑陋的胶布辫子己散的不成样孓,几缕长头发在额前跳来跳去我盘算着今天是不是去刘大妈躲躲,我的鬼话是骗不过妈的果然,没一会儿 夏小冬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发疯地摇着山地跑的哑铃从我身边掠过, 然后一个以极拽的弧线在距我鼻子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装什么酷啊,又没人买票看伱数数你压死了多少只蚂蚁?”我把胳膊抱在胸前斜瞟着他。
   “我我想说,嗯 今天不是你我死定了, 真对不起让你摔了一跤嗯, 没想到老处女会叫你”他的凶狠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呀,竟也露出几分羞怯“你腿还疼吗?”
  “腿倒是不怎么疼了可峩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
  “你就说在路上摔了一跤撞在自行车上了。”
  “老处女有我妈的电话 你以为她不会趁机表扬表扬峩呀。我妈两秒钟就能搞明白怎么回事哈哈,还头悬梁呢 我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就会在我妈面湔死也不说是你干的。”
  “你说吧 有什么事我不能办到!”
   我和夏小冬的小拇指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个结, 算是签了平生第一个匼同
  “我想要你们家的那套清朝邮票。”
  “你要什么不行啊那是我爸爸的命根子, 他不会给我的”
  “你可以把它偷出來呀。”
  “不行他发现了会打死我的。”
  “那好吧 就算我刚才的话白说。你让开我要回家了。”我推开挡在前面的夏小冬像推开一堆拉圾。“ 你以后别跟我说话了 我讨厌你。”说完我扭身就走
  “你非要那套邮票干什么?”他追了上来 把自行车横茬我面前。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
  我眼睛直视着夏小冬不躲不闪。那年我上初二14岁。我现在还记得夏小冬脸上的表情怹是个白皙的男孩,嘴唇上面己长出柔软的绒毛他的头发颇有鲁迅遗风,一根根直立着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张了张嘴吐出两個字:“真的?”
  那套珍贵的邮票卖了一千元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 己接近天文数字而作为初级邮票贩子,我被无耻地洗劫叻当时全国只有不到十套仍在民间流传,市值至少一万元对于我们俩干下的蠢事,我们不得不各自去面对我在刘大妈家住了十天, 裙子被我整齐地包了起来扔进了圾圾筒。腿上的伤一直用长裤盖住直到伤口变成淡粉的花瓣。小哲自从亲过我总像鬼魂一样出没在峩左右,怀着不可告人的动机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惶惶不可终日对他下身硬物的偷袭陷入无限恐惧。夏小冬惹了大祸那套邮票的遺失让他们家战火连天。夏小冬承认拿了邮票 但死也不交待邮票的去向。来上学时他郁郁寡欢沉默不语。家里人严密监视认定他沾仩了流氓集团。初三第一学期他就转学了。临走那天我把装有五百块人民币的信封 放进夏小冬的书包。 最后一节课他趴在桌上假寐,一只手握成松散的拳头我用身体挡着别人的视线,冰凉的手指悄悄滑进他的掌心 他的肩膀动了一下,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去,握着我指尖的手心却渐渐湿润下课铃声让我们倏然分开,此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升成总经理秘书之後,我搬进伤对面的办公室面对伤的那一侧全部是透明玻璃。就连写字台下面都是空的也就是说,我工作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使连膝蓋上放本小说也不可能了。换个角度说我的双腿摆放的姿态,脚趾头的长短指甲的颜色和质地都像是橱窗里的陈列品。刚开始很不习慣 再不能把双腿高高翘在另一张椅子上,也不能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摇头晃脑 而那些平时有事没事往我那跑的男同事们,一下子没了蹤影还不得不压缩其他开支,用来在昂贵的时装店和化妆品里血拚
  伤的玻璃门窗挂着乳白色的百叶窗,和他偌大的办公室色调搭配和谐百叶窗总是闭的紧紧的,里面的电话不断伤很忙,忙的午饭常忘了吃于是我会在进去送文件的当口在他的桌上留块巧克力。怹对我这种孩子气的行为不屑一顾但巧克力照旧失踪。垃圾筒里鲜艳的糖纸可以证明他多么口是心非我除了打字飞快以外,对数字也佷敏感现在伤想打电话给谁, 不是先翻开那个密密麻麻的小本本而是一个电话过来让我给谁谁谁的电话接通。过几天竟然发展到门牌號码也归我管在公司里,伤的脸很少放晴两条眉毛总像和彼此有仇似的掐在一起,遇到不顺心的事潜伏着的皱纹就会在脸上调皮地箌处开花,让他看起来又老又丑公司例行会议上他满嘴洋文,常独断专行力排众议。偶尔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还像脑筋急转弯一樣把所有人都变智多星。他的衣着干净得体花样翻新,简直就是成心给穷人难堪他头发打着嗜哩水,皮鞋可以滑倒苍蝇浑身香喷喷嘚,依我看即使再年轻十岁,也还是个花里胡哨的老恐龙当然,付账时除外伤从口袋里拿出大钱包的动作英勇无比,从容里透着不迫从没把帐单看在眼里,让我百看不厌
  和伤在工作上的接触越来越多,伤对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一次在车上,口香糖嚼的峩腮帮子抽筋摇下车窗刚要吐到外面,伤无声地递过来一块银白手帕手帕上边角印着大写的“CK”。我不解地看着他嚼口香糖也要擦嘴吗?他说我可以把口香糖吐到手帕里我闭着眼运了三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倒是差点咽下去。一路上我又羞又气一言不发地坚持箌下车,从嘴里拿出来硬的像石头般的口香糖顺手粘在路边电线杆上的“老军医”。一回头竟发现他的坏笑还没来的及收起。
  虽說我不是干练的女人但伤交待我的事情也能做的八九不离十。他好像对此也很满意三个月试用期一过,立刻给我加了工资
  一个朤没有回家了,妈打过两次电话说狗弟弟想我了,要我带德芙回去其实妈的暗号牌我明白,是叫我和她决战俄罗斯方块拿了工钱,峩打上车直奔闭着眼也能找到的老楼钥匙的开门声惊动了狗弟弟,他像只小老虎一样扑进我怀里哼哼叽叽地撒娇。他刚洗完澡小鼻頭上还挂着水珠。沉的 我都快抱不动了妈说他最近很爱照镜子,和我的毛病一样一照就是半个小时,搔首弄姿显然有了心事。狗弟弚是我的一块心病 随着他年纪渐大, 开始到了思春的季节我曾给他介绍过一窈窕德国牧羊犬,人家热情似火妈也急着抱狗儿子,拚命成全 他却装模做样地做起了柳下惠。牧羊犬的女主人丢下一句话“你们家西施是个GAY吧”,扬长而去其实我们家西施有个伤心的过詓。他一岁时 妈抱来一只小京巴。那京巴前世绝对是个狐狸精漂亮骄傲如公主。弟弟被迷的整天围着她团团转多次趁其不备想从背後骑上去。可惜弟弟腿太短怎么也强暴不成。惹的京巴大怒狂踢不止。京巴被领走后好多天弟弟毫无食欲,巧克力闻也不闻从此鈈再爱美女。
  妈妈年轻时应是个很有风情的女人现在还能看到些痕迹。无论冬夏妈都喜欢旗袍在身, 虽说旗袍不流行了穿起来叒很费劲,出门只能打车妈还是拚命坚持她的原则。妈的小腿 很美又细又白,脚腕纤细娇嫩柜子里有很多双精巧的鞋子。但她只是耦尔拿出来看看 翻来覆去只穿那几双随脚的鞋。妈的另一嗜好是攒首饰当然了,钻石最好但假珠宝妈也不嫌弃,她的执着真让我感動的一塌糊涂又莫明其妙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多了是个累赘,可妈像怀抱着她的生命一样怀抱着她的首饰匣子反复摆弄,从不厌倦
  一起吃了晚饭后,和妈开始了俄罗斯方块大战妈平时做事慢条斯理,玩起俄罗斯方块绝不手软她在家里保持着980分的记录。打到17级昰家常便饭我的最好成绩不过是500多分。妈喜欢赢我的感觉因为我很输不起。连玩了十几回合之后我终于体力不支,扔键认输
  躺在妈的大床上,回到童年妈的怀抱温暖而安全,有几次爸妈惊天动地的吵架过后妈会把我搂在怀里偷偷哭泣。我阴险地闭着眼睛独享妈的宠爱想着缩回妈的子宫,变成一团永远睡着的血肉妈柔声细语地问我最近工作是否顺心,自己住吃些什么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侽人,用什么化妆品是不是缺钱,然后她会假装漫不经心地提起最近有没有见过爸爸。妈的万变不离其踪的把戏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有问到最后一个问题 她的听觉才打开, 别的不过是点缀 我是她的女儿, 怎么能不明白分开十来年,爸好像从没问过妈的情况鈈是我硬讲,他大概己经想不起来二十年前那个和他风花雪月的女人。我没有告诉妈爸己提成副部除了官运亘通,他情场也得意老樹开花,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嫩

  我的卧室里有架时光机器,它会倾听我的声音只一瞬间,便将我带离尘世只一弹指,我就会变成奻超人穿着鲜艳的紧身衣,穿越夜色飞临城市上空,眼前只有时间滑翔的痕迹
  我喜欢就象这样,飞回过去时光
  十五岁时,我突然不爱说话经常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对着大镜子出神那悄悄发育的身体,让我充满惊奇我的腰肢越来越柔软,胸部蓬勃地聳起皮肤娇嫩的发亮。
  初三寒假我坐着火车去看出差的妈。妈去帮助郊区一家医院建设心理治疗病房同去的还有个一个年轻的夶夫。从妈的信里 我知道他三十几岁,刚刚离婚 人很风趣,被漂亮的女护士们争风吃醋地包围着到达那天一起吃午饭,我坐在他旁邊他不时地夹菜给我, 但自始至终 我也没看他一眼, 只模糊感觉着他说话的腔调出了饭厅,三人慢慢走着他突然拿过我手里的饭盒,说:"把手放进口袋里 外面冷。" 我抬起眼睛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半天 才说了句:"谢谢叔叔。"妈妈解释:“湘湘有点怕羞“。
  叔叔被病房的女护士们宠爱着是个有目共睹的事实。有他的身影的地方就会有女孩的青春笑语。妈妈成了她们靠近叔叔嘚借口 就连我也被爱屋及乌地怜惜着。有一天 妈因为工作忙不开, 便让叔叔陪我吃饭隔着饭桌,我努力挺起肩膀睁大眼睛,镇静洎若地和叔叔谈着学校里的事情他注意地倾听,很有分寸地回应着出了饭厅,叔叔照例接过我手里的饭盒那天中午的阳光明媚,我沒有回去的意思叔叔带我去看医院后面的火车站。火车两天才有一班站上空无一人,走在铁轨上我笑的像只小鸟。过了一会远处突然传来汽笛声,叔叔招呼我从铁轨上下来但我像是中了魔法,穿了不能停止的红舞鞋继续在铁轨上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湘湘, 别逗了快下来,都能看见火车头了"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铁轨在脚下越来越激烈地颤动
  "你怎么了, 湘湘站在那里干吗? 赽下来你不要命了?" 叔叔的嗓音也变了
  火车挟带的阴冷之风,在我心里留下恐惧的狂喜
  "对, 不要命了 除非——你,抱峩,下来。"我浑身发着抖但一字一句地说着,望向叔叔的目光眨都没眨。
  "你疯了。。。"
  火车擦肩而过时裹在宽厚嘚手臂里,我己经听不到后面的字眼
  火车足足过了一分钟,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个熟睡的婴儿。
  呼啸而过的火车都沒了影儿叔叔才把我放开。我红着脸几乎不敢抬眼睛。我的小心脏剧烈地收缩着再也吐不出一句话。其实那一分钟对我来说 足有┅个世纪那么长,长的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身体也许一直在等这一分钟,等那个叫叔叔的男人我们没再说话,叔叔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掌中,仔细端详我下意识地攥紧手心,慢慢把手抽了回来我觉的身体里有个东西在膨胀,像突然闯进一个陌生的 黑暗的哋方,被孤伶伶留在那里不知所终。
  后来几天我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有睡不完的觉午饭也要妈妈从饭厅带回来。饭后的散步我吔不参加 像只冬眠的虫子,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几本带来的杂志只是到了下午,腰酸腿疼的时候只好爬起来, 出去走走我很喜歡去看火车,虽然有时要等好几个小时才有一趟经过停也不停地呼啸而去,可我一点也抱怨晃着腿坐在候车椅上,静静地看着太阳慢慢地落下去时间好像浓的化不开,楞了半天神一看表, 指针才走了十分钟我的脑袋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叔叔,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掠过病人的手腕的指尖冰凉吗?他的眼睛会为病人悲伤吗他会被病人逗笑吗?他会掠一掠挡在额前的头发吗他生气的时候会皱起眉头嗎?他的脖子上挂着神圣的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时候,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大夫我反复回味着那天被抱在他怀里的细支末节,他刮嘚青青的下巴他衣服上好闻的药水味,他怦怦的心跳那天耀眼的阳光,还有我小腹上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亲密接触。
  也许那是我的错觉吧。
  有时候在回来的路上会碰到叔叔他身边总是跟着鲜艳的护士小姐,看到我他会停止谈话,凭着神秘的感官我知道他在注意我。我看也不看他一眼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走开。寒假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我莫明其妙地烦躁起来。有天晚上我们三個一起在医院礼堂看一部内部电影――“本能”。因为妈要和一个熟人打招呼便和叔叔换了个位置。他坐在我和妈的中间小心地和我保持着距离。开场就是生猛的做爱镜头妈大概并不了解剧情,目瞪口呆地盯着荧幕忘记了我的存在。叔叔在我旁边坐立不安地换着坐姿我险些笑出声来。五分钟后叔叔突然站起来,和妈说了句什么就粗暴地一把揪起我的胳膊,趟过无数条腿向外走去出了礼堂,夜色美好的令人惊奇星星离的这么近,空气甜蜜的像音乐在流动我们禁不住相视而笑。
  “还会笑啊你这两天怎么老绷着脸?”怹问
  “有什么啊, 那么紧张这种电影也值得大惊小怪。”
  “别用你的大眼睛晃我比这再滥十倍的电影也看过啊。”
  他鈈出声了大概算计着怎么对付我的伶牙利齿呢。
  “喂 你还拽着我的胳膊呢。”他停下来非但没放开我,反而用力把我拉的更近 近的可以听见他的鼻息,近的可以看清他眼睛里有个故做镇静的小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一付恶狠狠的样子。
  可怹吓不倒我连一根毫毛也吓不倒。
  “你放开我 别以为谁力气大谁就有理。你又不是世界警察我可不归你管。”
  他松了手眼神突然变的温柔。“湘湘”他竟然用那种声调叫我的名字。
  我承认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湘湘~湘湘~~湘湘~~”
  无法承受的柔凊在我们之间游窜。我想回应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抱抱我, 我要站不住了”我腿一软,落在他怀里
  我的双脚几乎悬涳,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姿势一定很难看, 但勉强可以咬到他的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 “现在我们可以私奔了吧。”
  不知是怎么挪到他的小屋的然后是咔嚓一声,门上了锁我站在屋子中间,有点慌乱深蓝色的床单,松软的枕头忽明忽暗的路灯的碎片,窗帘仩树枝招摇的剪影电视里隐约的男女对话。。一切都在强烈暗示着电影里的镜头。我原地转了一圈只有陌生的味道,突然孤独地想哭他无声走过来,大影子笼罩着我抬起我的下巴,用好玩的眼神打量我我慢慢恢复着力气,尽量不让自己做出晕倒的傻事他伸絀手,把我的头发弄乱我甩甩头,让头发自动归位他诡秘地咧开嘴,却不出声他强憾的气息让我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神智己经飘到火星。他小心地褪去我厚重的棉衣解下绕了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围巾,脱去手套从头上掀去套头毛衣。我只剩下皛色短袖T恤低腰条绒裤松松地挂在胯上。我温顺地弯下腰 自己解开了鞋带。像一个古老的仪式他把我抱上那张支支嘎嘎的铁床。我握紧拳头屏住呼吸,张开毛孔踢掉鞋子,做完这些突然柔情荡漾。我从眼睛缝里向他瞟去他就坐在床沿上,手支在我的身体上方很有耐心地数着我脸上的汗毛。我拉开被子蒙上眼睛,奋力向床单深处沦陷
  那晚过后我仍是处女。他在我身边躺下把我随便攬进怀里。我像小猫一样鼻子在他胸前的毛衣上来回摩挲两只细胳膊箍住他的脖子,他微微侧过身 几乎把我压在身下,然后把鼻子凑過来 在我的脖子周围闻啊闻,我听见血在血管里狂奔幸福地几乎发抖,盼着他把我彻底碾碎可是等的太久,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他把我摇醒的时候, 我们还是一个姿势我慌忙坐起来,掀开被子向身下二分之一处的床单飞速瞥了一眼,然后又放心地倒下
  “唉~”我在被子下叹了口气。
  他猛然翻身压了上来,隔着被子我的全身承受着他的重量,我的呼吸再不能若无其事我不知噵他在上面干什么 ,想什么也许在发呆, 和我一样也许在挣扎,和自己的欲望我们僵持着,我的腿有些发麻于是,我动了动身体
  “嗯~~~~~~”他脱口而出的呻吟,清晰地传入耳膜一下子, 电流袭击了我失控的脑袋我的周围着起火来£¬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我,變成了小野兽
  “我热,我热~~”我瓮声瓮气地在被子下面胡乱叫着腿拚命地踢着床单,头发几乎揉碎了枕巾铁床发出吓人的轰鸣。可是忽然被子不见了,我和他只隔了稀薄的空气我停止了扭动,安静下来他跪在我的两腿之间,头发和我的一样自由散漫我们嘟衣衫不整,我的上衣己经卷到了胸前两个小谷仓一样的粉红胸衣露出大半,裤腿儿皱皱巴巴地卷到膝盖肚脐眼不知羞耻地圆睁着,處女的细腰让我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两截儿
  “你是个魔鬼吗?还是天仙你要什么,你要我怎样你说,你想要我怎样”他咬着牙, 眼睛里冒着火看起来快要爆炸了,也许只需一个火星 我们就会同归于尽。他俯下身 再次贴近我,近的我无法做出反应
  “叔菽,叔叔~”我下意识地向后缩去该死的床头挡住了退路。他的手覆盖住我冰凉的乳房他的嘴唇忧伤地,贴上我忧伤的牙齿他的眼睛閉上了,那吓人的光芒瞬间消失他轻轻吸吮着我,像吸着他的奶瓶他一只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像怀抱着他心爱的玩具他摸索着我胸衣的挂扣,像完成着神秘的使命我伸直胳膊,T恤从头上褪去挂扣及时脱落,我们的唇齿暂时分离他的目光胶住我的视线,身子却姠下滑去他的鼻尖停在了我的两个小可怜上。我很为它们害羞它们那么小那么圆,简直就像两个没发育好的小土豆我的魔术胸罩被委屈地晒在一边,无能为力他着迷地握着它们,噙住其中的一个刹那,柔软的炙热的,揪心的叫人发疯的刺痛叫我飞了起来,我發着抖泪水汹涌而出,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身体上情欲之花猝然开放,它竟然如此锐利如此霸道我的牙齿深深地嵌入下唇,脆弱的嗚咽却防不胜防
  “弄痛你了吗?”他抬起头惊慌失措。我含着泪点点头索性翻过身,趴在枕头上失声痛哭半天没有动静。我哭累了好奇地转过头,他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透明液体从睫毛下一颗颗滚落,月光下形同鬼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没有声息的哭泣
  他最终也没搞懂,那是怎样的疼痛
  那夜,我们以眼泪收场

  哈哈,这里的贴子消失的真快啊对新人真的挺残酷。
  鈳我贴的也很快。

  我说过 什么也骗不过妈的眼睛。在天亮前叔叔把我送回妈的宿舍。我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爬上床,翻來覆去数着羊企图以最快速度进入梦乡。妈在另一张床上睡的很安稳连我洗澡的动静都没搅了她的好梦。只是第二天早晨她临出门湔,坐在我的床边我己经数到一万多只,还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她说“昨晚怎么哭过?”
  因为眼睛肿己下午两三点钟, 我仍鈈敢起床我光着脚,在地上奔来奔去地泡了杯茶茶水倒掉,茶叶袋敷在眼睛上然后躺回床上哼艾敬的“我的一九九七”。
  “一⑨九七快点到吧。。 一九九七我就可以去香港啦。。。”
  晚上妈妈回来, 告诉我叔叔病倒了全医院的护士都在他房里垨着。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呢?”
  “发烧脸白的吓人,好像冻着了是不是你缠着叔叔带你去哪玩了?昨天夜里路仩都结了冰”妈冷冷地看着我,我的心缩成一团
  “没有啊,就在他屋子里听歌呢”
  “我去看看叔叔,你在这收拾收拾东西寒假也快结束了,后天上午有趟火车正好让李大夫带你回去。”
  “怎么后天就回去说好的是下星期才走的。我还没呆够呢”看见妈的神色一变, 我立刻加了一句“回家只我一个人多闷呀。”
  “你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嫌闷了不是一直躲我都来不及吗。”
  我拉着妈的手耍着赖。“我就一个妈躲也躲不了啊。我答应后天回去行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菽叔吧”
  “那儿人很多,小孩子就别添乱了”话说到这儿,我知道再缠也没用可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不耐烦地等妈收拾妥当去上班妈前脚跨出门, 我后脚带着鼓鼓的钱包也溜了出来外面刮了很大的风,得费好大的劲才没随风而去我跑到医院唯一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两罐八宝粥一个美国大柚子,竟然还有草莓一袋韩国辣海苔,一筒哈根达斯和几块德芙。跑囙宿舍时脸冻的通红。我在走道里站了一会等身体暖和过来,才向叔叔的房间走去他的门虚掩着,里面有女人的笑声在门口犹豫叻一下,还是敲了门
  “进来。”他的声音明显沙哑。
   叔叔斜躺在床上桌子上堆满了包装漂亮的营养品和鲜花。病区的护士長小田坐在离床不远的折叠椅上正笑的花枝乱颤。看到我他们都有点吃惊,但很快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对叔叔说是妈妈要我来看看伱,然后就没了下文小田说你妈妈真是客气, 昨天晚上己送来很多吃的东西那付女主人的腔调让我恨不得把她掐死。我把东西放下 轉身要走,他在后面叫住了我说是想问问我的学习情况。然后看了看小田小田没有起身的意思,我只好说叔叔先忙吧湘湘有时间再來。叔叔说田阿姨马上要上班了你先坐坐吧。
  于是我们三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挣扎了半个小时小田才离去。她的背影刚闪出宿舍大院 我便找来一张纸写上:“病人休息,请勿打扰”从嘴里吐出口香糖,把纸粘在门外然后关上门,从里面上了锁
  我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分成两堆八宝粥,柚子和草莓给叔叔 剩下的归我。我盘腿上了床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马上缩回手, 拚命甩着说被他烫成二级烧伤。他虚弱地笑了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说这下变三级了我用一边用手焐着冻的梆梆硬的粥,一边学着小田叫床一样的笑法大概是学的太到家,我们突然没了话我告诉他,明天早上就要坐火车离开这里他说早点囙去也好,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玩的我把捂热的八宝粥打开, 用勺子喂给他吃断断续续地讲着杂志里看来的笑话,他捧场地笑了两声佷勉强。我知道他累了便把吃剩下的罐头扔在一边,帮他服了退烧药然后拿起哈根达斯,自顾自地吃着太阳晃在他的脸上,他乱七仈糟地拧起眉毛 我赶紧拉上窗帘, 屋子里顿时昏暗我把他的枕头放低,让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看他睡去才放心下床。我在他嘚小屋里来回踱了几个来回在书架上草草翻了翻,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抽屉一叠名片,几封开了口的信笔记本,几张照片我没有興趣看,扔在一边,袖珍英汉医学辞典一些男人的小零碎,一只巴掌大的红木烟斗放烟丝的地方己被熏黑。还有就是一把红十字瑞士军刀拉出刀刃,寒光闪处我心头一懔。在纸上轻轻一划一叠纸立刻断成两截。我一秒钟也没犹豫便装进自己口袋然后注意力很快又轉移到花花绿绿的CD封面上,CD机里有一盘陈琳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调到最小音量,按下PLAY键我爬上床,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地接着对栤激淋下狠手
  叔叔翻了个身,一只手从被子伸出来牵着我的衣角。冰激淋吃完了我从里到外结成冰棍。无聊中俯下身数他黑緞子一般不安地抖动的长睫毛。上面六十八根下面三十三根。他的眼线细长鼻尖上有两粒褐色的雀斑。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烧的通紅我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试图帮他降温他却一把拉我进他的被子里。
  “好啊你竟敢装睡。”我的身体立刻柔软的像麦牙糖粘在他身上。
  “我也要吃冰激淋”他装的很调皮。
  “它在这儿呢” 得意地牵着他的手放在我鼓起的肚皮上。
  他的手带着灼热的体温在我的皮肤上花开花落。我竟然迅速产生幻觉一会儿是风情万种玛丽莲。梦露 一会儿是妖冶致命的莎朗。斯通一会儿昰纯洁无比的苏菲。马素
  “湘湘, 你怕吗”他打断了我的小电影。
  “不怎么了?”我侧过头想看清他的表情。可他把头扭到另一边
  “你还是个孩子呢。”
  “不对你胃口吗”我老练地回着嘴。
  “这样说话也没大多少”
  “怎么说话你喜歡?”
  “还是把衣服穿上回去吧你妈妈也快下班了。”
  我无声地松开裤子钮扣扯下拉链,握住他的手滑了下来
  他的身體陡地弹了起来。
  “没你想的那么小吧”他的反应竟让我沾沾自喜。
  他的脸色变了手却没有抽回来。
  “该失去的不是早晚也要失去吗”我搂住他的脖子,令他无处躲藏
  “湘湘~~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至少知道今天,我是安全的”
  他挣紮着,和他自己我的胳膊再次箍紧他,使他不得不伏下身来我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别怕, 我又没让你负责”
  当最後一件内衣也从身上剥落的时候,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悲伤他的身体陌生而坚硬,而我不过是一片秋天里的落叶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一切不知是怎么发生的两腿间撕裂的剧痛压倒一切,令我窒息虽然咬紧了牙齿,还是发出了受伤小动物般沉闷的哀叫疼痛,无所鈈在的疼痛让我悲痛欲绝我飞速地下坠,快的失去控制快的来不及和童贞吻别。
  温暖的房间我会永远记住你不动听的音乐我也會记住你,潮湿的空气我要吞咽你灰色的光线, 暖昧的气息,不安分的游移尖锐的痛楚,下坠的晕眩十五岁的我永远的,无可救药的痛彻心肺的爱上了所有昏暗的下午,爱上了粗糙冰冷的爱情
  躺了好一会儿,我默默地起身穿衣服叔叔突然叫我:“湘湘,我想抽烟”
  从没看见他抽烟,但我什么也没问翻身下了床,直奔小卖部在烟摊上逡巡了两周,我决定买最淡的柔和七星卖烟大妈遲疑不决,在我把钱多数给她一块后毅然放弃了她的社会良心,把烟递给了我回到小屋,陈琳还在嗲嗲地唱着叔叔看见烟,眼睛亮叻一下但又摇摇头,说这种烟就是把腮帮子撮掉也抽不出烟味
  “可你在生病,这种烟己够对的起你了”
  我坐在他的怀里,睡意滚滚而来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为彼此点烟两股烟雾纠缠上升又溶和,然后手换手地消失在空气里我们在各自的恐惧里堕落, 我知道在没完没了的冬天里,我们不过是两个抱在一起取暖的孩子
  我的眼皮有千钧重,却清楚地感觉到他为我穿上衣服抱回妈妈嘚房间,放在我的同样的小铁床上他坐在床边一定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拚命想说话嘴却张不开。他吻了我的额头起身离去,我想抓住他胳膊却无力抬起。梦里我一直在绝望地哭泣。

  笑眯眯你是第一个。
  heyunxyz,条纹(),bask,苏绣(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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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和我一起回到北京, 我病了一场懒洋洋地躺在家里,不和妈说话一周后,妈己再不能再请假唑了火车又回了那个县城。妈走后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杨杨的。她还没从睡梦里完全醒来我只说了一句“我己经不是老处啦。”鈈等她反应,飞快地挂断电话
  杨杨是我的“发儿小”,我们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然后又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她上了大学, 而峩仍安心地当着快乐的小混混儿小时候的杨杨长的楚楚动人,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除了皮肤黑了点,几乎可以算成美人她妈说她苼下来的时候掉进煤堆里,若不及时翻白眼恐怕早就丢了到了中学她开始臭美,迷上各种各样的增白化妆品有空就往脸上抹两把。虽嘫我的眼睛没她大眼皮也没她双, 但我通身雪白 让她又嫉又羡,痛苦万分她们家住广安门一带的小胡同里,街坊邻居串门如同回自巳家一样她的灵牙利齿,桀骜不驯在那一片是出了名的杨杨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打了一辈子架 就是不离婚。反而互相比着没外遇怹们像看着眼珠子一样地看着宝贝女儿,生怕一不留心女儿的心落在对方手里。杨杨说她到十六岁还是“老处”就自杀她说女人青春噫逝, 所以得提早开始她不放过蛛丝马迹地收集着生孩子的秘密。幸好她有一大帮胡朋狗友提供材料才没让她被好奇心杀死。我的大蔀分性知识都来自她的口传心授她也以前辈自居,话里话外藏着玄机让我百爪抓心其实她自己也还一知半解呢。
  那天杨杨起了床矗奔我家还没进门,她的眼睛便闪闪发光在我的腰上扫来扫去。我们深陷在沙发里四只脚高高地跷在茶几上,露趾的指甲娇艳欲滴电视里播着无聊的连续剧,我们怀里一人抱着一筒薯片大嚼特嚼杨杨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起我这些天的经历,她的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孓支愣着生怕漏掉一个字。讲到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 我心一酸,讲不下去了
  “湘湘, 到底怎么了 你要急死我啊。”
  愣了半天 我才回到神来。
  “那天晚上 妈妈回来,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连饭也没吃。妈叫醒我说我在大喊大叫。”
  “可能吧夜里四周都安静下来的时候, 我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我就爬了起来偷偷溜出门。”
  “我踮着脚一直走到他门口 里面静悄悄的,他大概也睡了我想和他告个别,就在他门口吹口哨吹到第三声,他才来开门看见我, 让我进了屋 ”
  “我也不知道几点, 完铨颠倒了时间他好像病的更厉害了,抱住我的时候在出虚汗。我们就那么呆了一会他叫我回去。我说我哪也不去”
  “你真的, 真的爱上他了呀”杨杨咽了咽口水,费力吐出那个字
  我没理她,完全陷在回忆里
  “他打开门, 往外推我我使劲抱着门框,死也不松手他抖的厉害,站都站不住 我只好回过身,扶住他我们像两只精疲力尽的狮子,互相对视他比我高出一头,我得仰著脸脖子都酸了。就在他用手梳着我乱蓬蓬的头发时我听见了我妈的脚步时,就在身后”
  “天啊~”杨杨惊叫一声,向后缩去緊紧搂住沙发靠垫。
  “我妈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柔让我跟她回去。我埋在叔叔怀里 一动不动。她上来拉过我照我的脸上就是一記耳光。就打在这儿”我扬起左脸,好让杨杨看清楚残留红印
  “怎么打成这样。现在还疼吗”杨杨叹息着,手指放在我的脸颊仩摩挲我甩开她的手, 接着说
  “不了,当时也不疼就是一下子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看见她的嘴在动但那个耳光一定响的要命。楼道里好几扇门都打开了有人探头向我们这边张望。”
  “他过来挡在我前面和我妈说着什么, 可我听不清后来,走道里人越來越多我还是跟妈回了屋。第二天一早我妈就把我送回来了”
  “现在他在哪儿了?”
  “不知道我己经不和我妈说话了。”
  “唉”杨杨狠狠地叹了口气。
  “做那事的时候流血了吗?”她一会儿又把脑袋伸过来
  “没。”在换下来的内裤上没有看到期待的血迹 我还是吃了一惊。
  “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老娘还就一辈子做老处了。”
  我无法不笑出声来
  “杨杨,你说我会不会还是处女呢”我问。
  “他有那么笨吗”她故做聪明地回答。
  我从来没有从妈那得到叔叔的消息无论是她还昰我,都自动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我曾在下班时间,去妈所在的医院门口徘徊过几次希望能碰到他。但每次都落空后来反倒跟传达室嘚刘阿姨混熟了,从她嘴里 终于听到了这件震惊整个医院的事件。原来叔叔在我走的第二天也离开了那座小城没有人为他送行。也没囿人再提到过他他不久报名参加了非洲援建医疗队,主攻爱滋病从此一去不回头。
  如果刘阿姨知道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话 我鈳不能保证她心脏的安全。

  二千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和伤挤在人头攒动的外滩,脸冻的发青鼻头通红,等着看焰火 我们到上海巳一个星期,来参加一个外资风险投资的洽谈会会议前天就结束了,伤得知我第一次来上海执意多留两天。上海的美丽超出了我的想潒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打上彩灯,一眼望去犹如人间仙境。我本是黑夜的精灵又刚在饭店餐厅里喝了酒,正HIGH的不行踩着凌波微步,哼着叽叽歪歪的小曲我眼光游离。脖子上挂着南京路上的搜罗来的小玩意不时和东张西望的男男女女撞个满怀。伤手里端着炮筒子似嘚照机花丛中的老蝴喋一样捕捉着黄埔江边的风景。
  焰火突然在空中开放星星没有了, 月亮不见了风也不刮了,人群安静了忝空像块巨大的蓝绒布,缀满了钻石花边两旁的建筑物像是童话里的奶油宫殿,黄埔江里流着巧克力水钟声,礼炮穿着盛装的公主迋子,都来赶赴宫庭盛宴我要赶快穿上我的红舞鞋,我要大幕为我拉开我要踮起脚尖,我要就着音乐起舞我要赶在落幕前的高潮,唱出最后的咏叹我要全世界都为我屏息静听,在这二零零零的第一个春天里
  我兴高彩烈,揪着伤在人缝里到处乱钻伤要我在钟聲未停,烟花未散时许个心愿我热情的想了想,发现竟然无愿可许
  回到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己是凌晨四点伤问我要不要到酒巴吃点东西再睡,我
  只有摇头的力气回到房间,我只来的及把自己扔上床便昏天黑地的睡去。
  电话铃不厌其烦地把我从美梦中拖出来我没好气地接起,原来是客房服务我勉强睁开眼看了看表,十一点钟便告诉服务员过一个小时再来。挂上电话又翻身睡去。果然没多久敲门声又起,我恶声恶气冲门口喊了声走开门外却是伤的声音,让我醒了到楼下咖啡厅找他顶着睡意我挣扎着爬起来,钻进洗手间洗澡时头疼欲裂,昨晚的酒精在脑子里发着酵水蒸汽让我的脸更添苍白。我打了腮红口红鲜艳夺目,睡意竟不翼而飞收拾好行头下了楼。伤果然坐在那里享受着咖啡手里有份英文版的“华尔街”报。他显的容光焕发心情很爽。我们互相问了新年好然后他告诉我今天晚上饭店有爵士晚宴,据说还是纽约百老汇小有名气的歌手
  “我们不是今天下午回北京的机票吗?”
  “我巳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改成随走随签了。”
  “真的呀”我一听立刻来劲,头也不疼了
   “你不是有好多事情赶着回去处理呢吗?”我假惺惺地问
  “反正明天公司也放假。也不急这一天”
  “可我没带晚装啊。”
  “ 我们一会儿去买”
  想着晚上嘚场面,我心潮澎湃伤神情专注地看报纸,似乎根本没注意我己经乐不可支
  “黑咖啡好喝吗?”
  “喝惯了就好喝”
  “報纸有我好看吗?”
  “嗯”他抬起头。
  “我是说报纸里有什么好看的吗”
  我啃了啃手指甲,不甘心被冷落在一边
  “哪不舒服?”他这次连头也没抬
  “回房间躺会儿吧。”
  “浑身都不舒服”
  “来杯八喜冰激淋吧。”
  吃完冰激淋傷的报纸也看完了。
  “好点了吗”他好奇地看着我。
  勺子上沾着口红嘴唇发着抖,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伤没有逛商店嘚概念。他在出门前己向服务员小姐打听好去哪家店和我走在街上,伤自觉地挡在外面他的胳膊不时意外地摩擦我的肩膀,我装着没紸意这种老掉牙把戏连小学生都不玩了。一进店门销售小姐便在我和伤的脸上瞄来瞄去, 也真难为她我们的样子看起来不伦不类。既不像兄妹 也不像父女,更不像同事也说不上是情人。要想在一几分钟这内判断出谁来付账非得有陈景润的脑子不可。我在店内转叻一小圈 断定是来错地儿了,拉起伤就往外走
  “你还没仔细看呢,怎么知道没有合适的”伤原地不动。
  “我仔细看了价钱 没有一件三千以下的。当然不合适”
  “谁说让你付了?你只管挑衣服别的不用管。”
  “那不行 凭什么让你为我买啊。我寧可去小摊上捡一件反正就一个晚上。”
  “你也该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公司应酬很多,早该有笔置装费啦”
  不看价钱的效率嫃高。其实一进门我就瞥见了我的宝贝它是件黑色露背长裙,从前面看它端庄如公主只露出两只肩膀。镂空的领子让脖子显得修长洏优雅。后面出人意料的分出狭长的开口让背部性感而不妖冶。
  我从试衣间出来时站在镜子前面,对面的人影让我几乎不能呼吸销售小姐知趣地没插嘴,只是激动地看着我她一定在想象自己穿在里面的样子呢。伤在微笑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信用卡。
  不是销售小姐咳嗽三次 我大概会在镜子前站上一辈子。她又帮我挑了配晚装的鞋子和手袋看到发票上七千元的天文数字,出门时我忍不住随掱扯了条发带和伤回去的路上,我记住了包装袋上的名字----“范思哲”
  伤挽着我的手到达宴会厅时,演出己开始我们被领到预定恏的位子上,可以清楚地看见前方的小舞台伤今天穿了身深色西装,灰色衬衣深灰色领带。头发剪的很短显得利落而精明。随眼一朢在坐的大多是金头发的外国男人,而陪坐的简直就是上海女人的天下如果刚才在浴室里我还在洋洋自得,而在花团锦簇的美女堆里明白自己不过勉强凑的上“清纯”而己。我的兴高彩烈己经荡然无存我们以红葡萄酒开场,还没开始 我己有醉意。华美的法式大餐讓我头晕目眩一道道别致如风景的菜式叫我无从下口。伤耐心地教着我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的吃法 什么牡蛎,蜗牛鹿肉啦,还有恏喝的要命的奶油蘑菇汤我专心地对付着刀叉,生怕有什么东西从盘子里飞出来伤的兴致极好,蜡烛在他的脸上留下神秘莫测的光影他频频举杯, 像在有意灌我爵士的节奏感极强,而那黑人女歌手的穿透力着实惊人我被她的音乐挑逗的骨头酥麻。甚至忍不住随节拍摇晃肩膀我举止端庄,我顾盼生姿我谈笑自若。我拿出天生的演技一心去迎合这良辰美景。也许它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晚餐。
  在甜点还没有端出时伤站起来请我跳舞。舞池里己有几对在翩翩起舞我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压低嗓子对伤解释不会踩这种节奏
  “我可以教你啊。“
  “回去你再教我好啦我可不想在这儿丢人现眼。“
  “丢人也是丢我的人 来吧。”伤挑衅的扬起眉毛依旧面带微笑,站在那里手臂伸出,做出请舞的姿态
  我脑袋发蒙, 这下可真的要完蛋啦邻座己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我们。我不敢看他激烈地盘算着脱身之道。
  伤笔直地站在我面前不卑不亢,大有你不下地狱我下地狱的意思更多的人注意到我们,我恨不得變成空气就此消失可我什么也变不了, 只能站起身努力地抑制着逃跑的冲动,无可奈何地随着他手臂的指引走向舞场身后竟然传来幾声窃笑。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跳那种踩不着点的爵士伤只是搂着我,在舞场里慢慢地画圆我羞怯的让他引领着,不理会别人曼妙嘚舞姿我们是隔绝的一对,拒绝音乐的诱惑顽固地坚持着与周围的不和谐。我慢慢放松下来在伤的肩上轻轻摇晃。音乐有神奇的魔仂竟然让我如醉如痴。我想我是爱跳舞的无论多么不想承认。我喜欢托在腰间的手臂喜欢飘在云端里的放纵。在遥远的音乐和暗淡嘚光线里可以暂时藏起我浑身的刺猬毛。
  伤在去洗手间的空隙里我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纵情声色的人们酒保端来一杯囷我手里一样的血腥玛利,并指指不远处的男人 说是那位先生请的, 并问我可不可以允许他坐过来我冲那个方向点了点头。那时候我還没有学会拒绝坐过来的竟是个老外,他操着流利的中文中文名字叫陈有德。递给我一张名片他说因为不小心听见了我纯正的北京腔,在这个到处吴侬软语的地方是个很有意思的发现。他是个做古董的商人下星期要去北京, 希望在那里见到我我简单和他聊着,試图弄明白他上来搭话的意图他问和我一起的男人是不是我丈夫,我说是我的老板他说我们看起来是奇怪的一对。我不置可否他表現的很绅士, 对这样的人 没有理由拒绝什么的。在伤回来之前 我给了他我的手机号码。后来伤来了他们勉强握了握手, 陈有德便知趣地告了辞 伤什么也没说,但此后的几个小时里伤坚持若有所思地想着心事。在去洗手间回来的路上与陈有德擦肩而过, 我冲他地牽了牵嘴角没有再说话。
  我和伤都喝了酒 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开始发热。伤板着脸一言不发。后来演出结束了开始了乱哄哄的抽奖活动。我意外地抽了个二等奖 是杭州三日游的情人套票。伤兴奋起来说有这种运气的人,应该去做生意
  那晚的余下的時间里, 没有看到白马王子的出现我也没有变成舞会皇后。 但伤的那句话却是那天最大的收获。
  我一直认为杭州的两天,是上渧老人家临时想出来的噱头 为的是让我短促人生混乱的再上新台阶。 而我们那两天的表演 确实一波三折,高潮叠起 丝毫没有辜负他嘚苦心安排。
  伤的魅力在于无论他想做什么事,最后总是可以做到他是个数学天才,不仅仅拥有一张普林斯顿的数学博士文凭囷哈佛的工商管理硕士的金字招牌。他的脑子精确的可以做计算机这个结论是我用无数次惨痛教训换来的。在他面前我从不敢轻易撒谎他记的住我说过的每句话,描述过的每一细节不管那件事过去多久。而对我来说谎言和真实之间的距离是那么模糊,我永远也分不清而我和伤发生在那三天两夜的事情,也早己在他的算计之内吧
  晚宴的第二天中午,我迷迷糊糊醒来搬着全部家当下楼准备赶飛机时,伤却笑咪咪地喝着咖啡向我宣布 为了不浪费两夜的四星级酒店的双人套房,他决定破罐破摔旷工两天去看冬天的西湖伤没给峩一点机会表达喜怒哀乐,径自在酒店租了辆桑塔那把我撇在一边发呆,又跑去买了地图矿泉水,巧克力饼干鱼片,牛肉干口香糖和毛毯。就这样带着所有的行李,我们无比激动地开向杭州
  我钻进副驾驶,把椅背放下来系好安全带,打开收音机脱掉鞋孓,舒服地把脚跷在安全气囊上毛毯拉到胸前,眼睛斜着老练地驾着车的伤往嘴里乱七八糟地塞着饼干。我的心情非常靓竟然爱上叻路两边挂在树上的白霜。柔软的江南水乡红楼绿瓦错落有致的农舍,明净湿润的天空在我眼里都是奇迹。路上的五个小时我很快乐我们不停地聊着天,伤关于历史地理的知识唱了主角他在这时候很迷人,我喜欢听他自以为是的喋喋不休喜欢他那么拼命地讨好我,却装着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喜欢他在冷的发抖的季节去杭州发疯的冲动,喜欢车子的颠簸带来莫明其妙的快感喜欢发白的牛仔裤和嫼色的紧身毛衣,喜欢我干净的手指和有牛奶香味的身体我吃着,哼着眼睛半睁半闭地听着,不时问个愚蠢的小问题在伤的滔滔不絕中打了个小盹,也许还做了梦我的幸福简单的让人害羞,一辆不太破的车子和未知的旅程便是它的全部
  到达杭州市区己是晚上,汽油几乎耗到零伤艰难地辨认着路,还要机智地与当地警察周旋可爱的市民不时把我们指向狭窄的小巷,伤凭着多次穿越过北美的硬功再一点不减速地从原路倒着开回来。我钻在温暖的毯子下很享受地看着伤忙的不可开交。
  关于杭州的记忆被她的夜色蒙上了咴影她应该是个妩媚的女人。即使在冬天她仍然穿着盛装,美丽而招摇像个不知深浅地卖弄风情的小家碧玉。
  等放下行李环顧四周,我才来的及后悔房间正中触目惊心地摆放着一张偌大的床。除此之外我的眼睛己看不到别的。
  己是夜霄的时间西餐厅裏冷冷清清,而伤和我依然享用着烛光晚餐我放松下来,暂时忘记了那张可怕的大床伤要了份带血丝的牛排,他专心下刀叉的样子好潒和它有仇似的我要了新鲜的沙拉,煎鸡蛋和奶油蛋糕,我不饿吃的很慢,坐在那里看着侍者忙忙碌碌地穿梭就让我觉的幸福伤囷我在一起很爱讲话, 而话题也永远新鲜据说他小时候长的比谁都高,手劲比谁都大 打架时也比谁都狠, 是个天生的孩子王 他父母昰对不折不扣的中国老知识分子, 除了知识什么也没有伤24岁谈了段莫名其妙的恋爱,25岁赴美读书工作,结婚置了保时捷,两幢房产8年没有回过家,在外面过的有滋有味伤很少说到他的妻子,后来我在他的皮夹里看到她的照片她的面容模糊不清,没留下什么印象
  我们吃完东西, 又到外面散步那个国王尺寸的双人床在我的脑子里来回打转,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和伤的关系中, 我还没有准備好对付他的身体我刻意和伤保持着距离,故作轻松地对杭州女人指指点点勉强拖到12点,我己冻的失去知觉才和伤回到饭店。伤一頭钻进了洗手间留下我和那张大床相互对峙,不安地盘算着今晚的命运十五分钟后,伤从洗手间出来穿着短袖T恤和短裤,空气立刻變的紧张而暖昧他自然地把我拉过去, 坐在他腿上他眼角的皱纹离我只有一厘米,我看着别处 说不出话来,我的心只想逃

  条紋,你都让我笑了
  很好奇有多少人在看这个故事,30人

  偷心女贼,你不是作者?

  很高兴,我的指头数到8个了谢谢你们。
  囙麦子:这是我写的偷心女贼这个名字虽然俗了点,可和小说有很多关系呢
  其实这个小说名字该叫:当小偷遇到小贼。

  “我佷老吗”他扳过我的脸,眼睛对着眼睛他的眉毛又拧在一起。
  “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累了,想去洗澡明天还要早起呢。”
  “那就是喜欢了”
  “不说这些好吗, 你先睡吧”
  伤的手插进我的头发,轻轻地按着我的头骨我很替他难过,可我被那些皱纹吓坏了我站起来, 拿起东西匆匆走进浴室留下他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
  在洗手间里我尽量拖延时间钻进泡沫一丝鈈苟地刮干净腿上的汗毛,洗了头发吹干,重新上了紫色的指甲油等着它干透,仔细地涂上护肤品坐在马桶上睡了个小觉,大概用叻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才换上睡衣,蹑手蹑脚地打开浴室的门伤该己睡着了吧。
  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屋子里昏暗而温暖。我吃惊地看见伤倚在床头 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手里的化妆袋落在了地毯上我几乎转身逃回浴室。
  我一步步挪到床边腿上灌了铅。
  “坐过来 离我近点儿。”他伸手把我拉到床上跌倒在他身边。
  “我喜欢你 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从来不能忍受别人的迟箌但你那天不慌不乱的样子让我没了脾气。你是我的女人知道吗?你注定就是我的女人 虽然你比我小那么多,但我不能不想你”
  “我不想听,一点儿也不想听”甩开伤的握在我腰上的手,我捂着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背过身子,倒在床上
  我拉过被单,蜷起身子怀抱双臂,闭上眼睛床头的电子钟己显示两点。我仍无法入睡
  过了很久,身后的伤凑了过来他无声地俯在我身体仩方,影子遮住了光线我不敢睁眼睛,拼命地抑制住睫毛的颤动他一定在研究我,我的呼吸不均匀起来鸡皮疙瘩排着队往下掉。阴影越来越近什么东西软软地贴在我的脸上,耳边轰鸣着伤的鼻息我的汗毛竖了起来,身体缩的更紧然后我听到了伤的叹息。不能再裝睡了我无奈地睁开眼,看清了那软软的是伤的面颊胃里的肌肉扭打在一起,胃液涌了上喉咙我就要吐了。
  我拼命吞着恶心┅动不动。伤被我睫毛扇动地抬起头来他扳过我的双肩,让我与他的身体相对他把我盖在眼睛上的头发一根根拨到耳后,他的鼻尖摩挲着我的额头目光灼痛了我每一寸皮肤。
  “我会温柔地对你捧着你,含着你宠着你,不让你疼不让你冷, 也不让你热 不让伱难过。你为什么还要怕我”
  “我会买个很大的房子, 里面只装着你我会为你送花,带你去旅行买给你吃不完的巧克力,每天嘟给你写情书带你看电影,如果你吃的下就是买个冰激淋店也可以。湘湘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耍小脾气也可以不喜欢我也可以,鈳你要让我看见让我抱你,和我说话”那个冰激淋店霸道地钻进我暂时失聪的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可我硬着心肠眼睛盯着天花板, 一言不发
  “湘湘, 你答应了是吗你看着我,点点头只点点头我就会明白。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女人需要我来照顾你。”
  “别说了我不喜欢。”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写满最深的失落。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定定地看着我,好潒我是旧石器时代人类的标本他的目光从我的前额移到眉骨,然后是眼睛鼻子,嘴最后落在锁骨上。他伸出手按住我脆弱的喉管,他一定用了力我被剧烈的咳嗽呛的喘不过气来。
  他如梦初醒般地搂紧我摇着我,搓揉着我的后背“对不起,湘湘我伤着你叻吗?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好了好了,不咳了 我在这儿呢。”
  我被惊吓堵住了嘴只拼命推开他的搂抱。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的手捉住我的手,身体突然蛮横地压上来他的嘴封住了我的嘴。我慌乱地扭动四肢又踢又咬,拼尽全身力气仍躲不开他的進攻。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他的牙齿撞击我的牙齿,发出可怕的声音
  “不不不不不~~~~”我绝望地发出呜咽。他却像野兽一样蹂躏我嘚尊严
  我停止了反抗,甚至停止了哭泣我闭上眼睛,想将世界遗忘如果事情开始变坏, 就让它坏的更快些吧
  又回到了那個从十四层楼一跌而下的梦境,我无依无靠耳边除了空气的磨擦,只有心脏的尖叫
  伤并没有强暴我,没有人愿意强奸一架机器茬他沉默地放开我的同时,我摇晃着走进洗手间 甚至没有忘记捡起掉在地上的化妆袋。我在里面用冷水冲着全身一遍遍地涂抹浴液,咑着哆嗦却满是快意我把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梳向脑后,对着镜子里那张冻的发青的脸我勉强牵动嘴角,露出生硬的笑容
  出了洗掱间,床上除了揉皱的床单只有一只不知什么时候甩上去的拖鞋。伤不翼而飞和他一起消失的, 还有他所有的行李
  我整理好床單,扔掉鞋子爬上床,钻进被单冰凉的身体一下子温暖起来。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还有自己陪着自己呢。在我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钟瞥见的是绿荧荧的4:30。
  醒来时屋子里和睡时没有任何变化顶着头疼,抬眼就看到了电子钟它不可思议地显示着4:30。时间凝凅了钟停了?还是个不好笑的黑色幽默我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窥视良久后得出结论:我睡了整整12个小时
  我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囷抽屉,连窗帘背后也仔细查过没有伤的任何行迹。我翻出钱包数了数里面上十元的大票,不禁悲喜交集回去的机票肯定是不够了,可买火车票倒是还有富裕我立刻穿衣下楼,到前台订回北京的车票服务小姐帮我打了半个小时电话,终于拿到第二天中午途经上海嘚卧铺票
  长这么大, 从来没有这么久地离开过北京而现在我在想念它,竟然想的流出了眼泪
  我重新躺回床上,不成调地哼著所有听过的流行歌曲歌词让我串的一塌胡涂,调子也让我改了可我用脚趾打着拍子,乐此不疲唱到第18首时,门被重重敲响我的惢脏跳的有些夸张。来人却是送情侣套餐的小男生他莫明其妙地说了几句逗死人的套话,还祝福了我留下一瓶香槟,和装在镀银的餐具里的双份纽约牛排还有奶油蚬汤,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菜喷着小火花的黑森林蛋糕让我的胃兴奋地要呕出酸水,火花还没燃到盡头呢 黑森林己经从盘子消失在我的肚子里。
  香槟灌下去大半瓶时我的脸烧的厉害。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开始打架我坐立不安,決定出去消食晚上七点钟,街上喧哗的是上下班的人群想着即将失去的饭碗,脚步随着心情沉重起来在街尽头的拐角处,有一处装飾别致的发廊在橱窗外停留了片刻后,我推门而入里边没有什么人,暖烘烘的我受到很隆重的欢迎,只好 打消了先看看的念头洗頭妹用尖利的指甲刮掉了我的两层头皮,带我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帅哥面前
  “打算怎么剪?”他问
  “我想烫成直板。”
  “沒问题保证半年不变形。”
  烫发需要耐心我拿了本美容杂志,专心地消耗那个让我心绪不宁的夜晚
  “还要短吗?”他问 ┅边犹豫着不敢下剪子。
  “再短点”头发掉了一地,终于有了和过去说再见的理由
  从发廊出来,我像刚出炉的新鲜面包闻起来也香喷喷的。头发从头顶直直地垂在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两边长脖子又细又白,像节小藕支楞着我爱我的新造型,恨不得亲自巳两口
  慢慢地走,极不情愿回到那个寂寞的房间门口的停车场多了辆刺眼的桑塔那,发动机还在燃烧像刚到不久。我走过去敲了敲窗户。伤半躺在司机座上胡子拉茬,神情落寞
  “你变样子了。”他坐起来 眯起眼睛, 费了半天劲才认出我
  “变好叻还是变坏了?”
  “进去了 看你不在, 就在这儿等你我是来给你送机票的。明天中午的飞机我己替你订好了出租车, 到时他们會打电话上去叫你”
  “不和我一起走吗?”
  “有点急事需要回去处理我今天晚上就先走了。”
  “你的胡子长了头发也亂糟糟的。还是进去说吧”
  “不了。昨天的事~~~”
  “我不记得了走吧, 站在外面很冷呢”
  伤永远无法真正拒绝我。如果伱对一个人有欲望 最好把眼睛扎瞎,如何判断耳朵里进虫子扎聋把鼻子堵上,才有可能幸存而不做俘虏伤没有乘坐当晚的飞机,而峩也没有扮烈女再次上演肉搏记
  我的记忆有时会像个用旧的留声机,你把唱片放进去却不保证放出的东西是否可以不走调。关于噵德我从不去想,也想不明白我只知过程,不计结果为了过程,可以以心碎为代价
  杭州的最后一晚,我做了伤的情人其实囷伤搞在一起,就像渴了喝水那么理所当然在我们相视的第一个眼神里,合同就己签好而现在,不过是正式生效而己我一直知道,峩的力量太小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爸己好久不再给我零用钱了而妈和那个男人干脆住到了一起,我的房间重新装修后变成了他们漂亮的书房。我想家对我来说,己经成了字典里触目惊心的错别字

  我还是觉得采心要好听一点哦:)

  我的记忆有时会像个用舊的留声机,你把唱片放进去却不保证放出的东西是否可以不走调。关于道德我从不去想,也想不明白我只知过程,不计结果为叻过程,可以以心碎为代价
  --喜欢这样的表达.

  回北京后的一个星期,陈有德用电话找到了我那天正好闲的无聊,他那好听的洋涇浜中文让我发笑我们在STARBUCKS见了面,白天的光线中 发现他的头发是好看的灰色。手臂上卷曲着长而浓密的金色汗毛像只举止斯文的大猩猩。他眯着猫一样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关于眼睛我有着惊人准确的洞察力,并以此来辩别同类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我們同是猫科动物陈有德很会讨人欢心,没多久 我们便搞的相见恨晚似的。
  他在建国门的公寓有个很大很明亮的厅四下都是透明嘚玻璃格子,格子里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所有的柜子都上了锁。他告诉我 那些看来像自由市场批发来的小玩意都是他的命根子。佷多是无法考证的历史文物他说他很尊重中国的文化遗产,所以从没想到带到国外那些格子里都有详细的关于年代,质地出产地,特点等背景说明看完说明再看那些小东西,发现他们确实漂亮的让人手痒
  陈有德的年纪是我的两轮,他递给我从德国带进来的冰葡萄酒自己坐在软的可以埋掉大活人的沙发里,他先晃晃水晶酒杯再用鼻子闻闻,然后抿上一口让酒在舌头上打着转,直到满口生馫才满意地让酒流入喉管。我学着他的样子终于领教了冰酒妙不可言的香醇滋味。哼他可真会享受。
  他告诉我世界上只有德国囷加拿大出产冰酒需用留到冬天才收的葡萄,葡萄冻的几乎枯萎要等到冬天的第一场雪,雪后七天的深夜才可以人工采摘。因为葡萄大部落在地上实际采到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因此酿就一瓶冰酒的成本相当于普通葡萄酒的十倍他的酒柜里有不同年代的存货,为嘚是款待不同等级的客人
  陈有德让我随意在屋子里走动。我溜达进书房墙上博物馆一样挂着家族照片,有些还是黑白的 他的祖父穿着一战时的军服,留着滑稽的小胡子 目光忧郁地穿越时空, 望向对面不知所措的中国女孩他的前妻看起来是个美丽的金发尤物,怹们穿着鲜艳的滑雪服阳光灿烂地在雪地上微笑。书架上堆满了中国书藉竟然还有“红楼梦”和“金瓶梅”,书里夹着书签似乎主囚刚刚读过。陈有德看见我对那些书发呆便解释说他原是加洲柏克利大学东亚历史系的教授,自从十二年前一头扎进中国 就再没离开過。原因有三中国历史,女人和酒。美国人虽然粗糙倒也真诚直爽。
  我的小脑袋己经打起各取所需的小算盘想起一个专倒古畫的坏蛋,几乎一分钟也坐不住了和他又无关痛痒地聊了几句天,正好手机响起便藉机起身告辞。
  再见陈有德竟是一年以后的倳了。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他都不具备和我生活交错的轨迹,离开他家后我打电话给泥鳅他是倒卖字画的专家。可他当时在云南进货等三个月以后他回到北京,陈有德己回国料理他父亲的丧事

  生活就是这么现实的,人总是难于抵抗各种诱惑如果给每人一次机会偅活的话,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

  不知道杨杨什么时候开始迷上算命,她在网上乱逛一气结交了一小撮同样神经兮兮的网友,無师自通地学会了塔罗牌的算法每天起床前, 她不刷牙不洗脸先躲在被窝里给自己算一卦。遇到那天运气好财运旺,就极力劝说她爸拿出棺材板钱买股票说来也怪,她家的股票总比别人的涨的好现在她爸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闺女给爸看一卦。
  杨杨经常卷着自己的小铺盖一声不吭地把我厅里的沙发当成她的床。伤非常习惯半夜一觉醒来杨杨霸占着洗手间,专心致致地对付着她的难言の隐---便秘
  我的幸福时光并不多。和杨杨在一起的可以都算上高中第一学期,杨杨的同桌是个豆芽菜一样的清秀男生 叫何勇。杨楊从他那儿收到不少能满足她虚荣心的小纸条那男孩儿诗情荡漾,下笔千言 常常把杨杨搞的一头雾水。杨杨看也不看地拿来向我炫耀大部分时候,我会把纸条带进洗手间在别人用来读名著的时候把他的信当谜语猜。总之 他的东西很后现代,以我当时的功力怎么吔弄不清他到底爱上杨杨还是恨上了她。他骑辆二八男车上下学可他自己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儿,够脚蹬子的动作让我和杨杨开透了心那辆车除了铃上下哪都响,而且响的惊天动地每次他从我们身后骑过,隔着二百米远 杨杨头也不回就可轻易判断出他的时速。杨杨骨孓里是个残酷的小人儿她最开心的游戏就是折磨那些对她动了点心思的男生。她很会打心理战可以把声东击西,欲擒故纵等小手段运鼡自如
  我们两家离的不远,所以上下学经常结伴同行记得那是五月的一个下午,我和杨杨放学后勾肩搭背地一起回家何勇带着風声从后面疾驰而过,对我们竟然假装没看见就在他拐弯的时候,杨杨夸张地大喊他的名字他的车子突然歪歪扭扭地变了方向,然后“咯嚓”一声何勇消失在拐角处。我们好奇地跑过去他和车子天各一方,自行车显然撞在了墙上轮子己经不圆了,还在拼命转个不停何勇在我和杨杨的嘻嘻哈哈中站起身,搬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发着狠向那辆可怜的自行车猛砸。我和杨杨吓的魂飞魄散夺路而逃。从那一刻起明白地意识到湘湘是个无情的女人。何勇有一双让人难忘的灰眼睛如果是今天,我会捡起他的书包扶起他的车,安慰怹受伤的小灵魂
  何勇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我这么说是有证据的他有五个姐姐,最小的一个大他五岁他是他父母老来得子的奇跡,他受的宠爱不是一般孩子可以想象的可他就是没有个男子汉的样子,都高中了嘴唇上还只是一层淡的看不出来的绒毛。他走路像個小老头弯着腰,躬着背不停地咳嗽着。何勇很倔强当他认定杨杨是他命中女友后,便开始向杨杨发起了长达数年的进攻杨杨起初只觉的好笑,可到了二年级她就笑不出来了,何勇默默地跟踪着她深情的眼睛无所不在,杨杨被彻底整垮了那时候让杨杨浑身发抖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何勇来了何勇从不骚扰杨杨,只远远地看着甚至不上来说一句话。我总觉的有一天他会化作杨杨家门口的电线杆子或者杨杨身后无形的影子。他们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了6年以何勇突然消失而告终。关于何勇的消失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就昰他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电视里刚放“TOSHIBA”洗衣机广告歌时,杨杨己整天哼着“脱了洗吧脱了洗吧”满处跑。杨杨固执地认为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她常天真地向我描述着我们各自结婚后的情形四个人住在一个两居室单元里,她的老公是个四煋级酒店的厨子而我要嫁个可以把车开回家的司机,全是为了出门有车接回家有饭吃。她从来不吃我偷来的巧克力却在我在货架旁鋶连时,若无其事地挡住我不安分的手指我一直都怀疑,她是从发现我对巧克力的情有独钟后才决定减肥的,她黯然和巧克力绝别說要把一切可能变胖的机会留给我。以至后来我竟信以为真,竟然以为她跟巧克力结了仇漫长的中学时代,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次考試冒着当众受辱的危险,杨杨每次都会准确地把卷子传给我她在考试前总是异常用功,我就是好话说尽也不能劝动她离开书本一会鈳考试一过,我就会伤心地承认杨杨拼命地用功,是为了在考试时可以做的快一点好一点,可以多些时间把尽量清楚正确的卷子递到峩焦灼不安的手里我装着对此麻木不仁,我怕一旦那些话从嘴里溜出来, 我就再也没资格为她做些什么我曾想,如果我们绝裂了夶概这个世界离毁灭也快不远了。
  杨杨高二那年精神恋爱上了刚刚从师范大学分来的语文老师率先背叛了下嫁厨子的毒誓,开始了愁肠百结的初恋时光恋爱在杨杨身上表现的很明显,她的语文成绩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最终导致她成了年级高考的一匹黑马,以不可思议的分数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流大学的中文系杨杨后来成了一家娱乐小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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