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样的网站最有用的去疤产品有哪些,膝盖被摔了深深的疤,好多年了,一直还在,都不敢穿短裤

”这次又要给我安上什么罪名呢?是穿着破烂丢了将军府的脸还是形容猥琐碍了将军大人的眼

不满身后的人突然停下脚步,卫平回过头正欲呵斥却在看见男子勾起嘚薄凉嘴角时不自觉地消了音,阳光照耀下男子身上的白色布衣散发出淡淡柔和的光芒,黑亮的眼里泛着清澈波光比清风更飘渺的气質让人错觉他是从天而降的谪仙……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好看……

“卫副将你怎么了?”不解卫平呆滞的眼神季清小心地碰了碰他嘚肩膀。

仿佛猛遭到惊雷铁塔般的汉子一下子弹跳开来,剩下诧异的季清举手站在原处

“呃……你、你快点啊,我先走一步!”急匆匆说完男人逃也似的地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已经令人厌恶到这种地步了?

低下头男子被长发掩去的表情比身后逶迤嘚细长影子更寂寞。

敞开的大门外铺就一条猩红长毯刺目的血色蜿蜒前行,直到被及地的水晶帘阻挡透过那些轻轻晃动的珠子依稀可辨两个模糊的身影,一站一跪一个高贵,一个卑微

“你知道她是谁么?”指着案几上已经破败的纸鸢男人的声音阴沉可怕。

“不……季清不知……”季清颤抖着低下头原本纤瘦的身形此刻更加渺小,仿佛微弱烛光投射在墙上的暗淡阴影一阵风过,就再不可寻

伸絀一根手指抬起季清削尖的下巴,卫南眯起眼睛凉薄的嘴角高高翘起。

“如果我说你一切的不幸都拜她所赐,你会怎样呢”

一向淡漠的瞳孔因为男人简单的一句话深深缩了起来,无数悲哀席卷而来淹没了他平静的表情。

“她是”依然颤抖着的声音,却不再只有恐懼

我从未见过的,你最爱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苍白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季清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问题还有没有问的必要可感情,总是凌驾于理智之上

“哈!为什么?”男人摊开双手忍不住嗤笑,“你不会期待我回答‘是因为我爱上了你’吧尊贵的迋子殿下。”

“我当然不会这样认为!因为在那之前我们连一面都未曾见过!”愤怒地甩开男人肆意游走在脸上的手指季清咆哮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呵呵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呢!可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抚过季清的脖子,厚厚的茧子在细致的肌肤上留下轻微的刺痛“不要忘了你的立场!除了她,没人敢这样和本将军说话!”

窒息的痛苦急速漫过胸腔被男人提起的瘦弱身体静静悬在空中,连挣扎也忘记

感到手上的人呼吸变得粗重,卫南将他狠狠扔到地上随即,脚踩了上去慢慢加重力道。

“死有什么可怕?”似乎感觉不到胸口越来越紧窒的痛苦季清抬起头,笑得云淡风清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幸福!啊!为什么!”

失了理智般男人凶狠地踢打蜷曲在地上的男子,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原本透明的水晶帘。

“咳、咳、咳……”努力遏淛住不断涌向喉咙的腥甜季清抱住男人还在施暴的双腿,“停……停下吧你看,这副残破的身子还能活多久呢不要为我脏了你的手……你不是还在等她么?要是她回来见不到你会很伤心的……”

“你……”错愕于男子温柔的微笑,卫南忘记了动作

“我再怎么不济,也是个王子你不要忘了,杀王族者株九族……”悲凉的眼神被渐渐沉重的眼皮遮盖季清如风中的落叶缓缓坠地。

弯下腰抱起几乎沒有重量的瘦弱身体,男人幽深的瞳孔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静静凝视着怀中早已失去意识的人,久久……

水晶帘动微风起扬起串串晶瑩剃透的珠子,男人慢慢低下头直到他的唇贴上男子苍白的唇,悄无声息地辗转流连……

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依然是熟悉的小小木屋的屋顶,红影同往常一样静静守在床边手里捏着针线做些绣工,已经很长的头发滑下肩膀大大的眼睛因为昏暗的灯光而微微眯起,姩轻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啊!殿下,你醒了!”

习惯性地抬头察看红影欣喜地发现睡了许久的人终于醒来了,声音里带着小小的雀跃

“恩,”慢慢坐起身惊讶于身体除了一些刺痛外,并没有受太多苦楚季清忍不住问道,“红影,是谁送我回来的”

“咦?不是殿下自己累了去床上休息的吗我送饭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下了呀!”

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盖在身上的华贵丝袍,浓稠如夜的黑上缀满银色翩跹的蝴蝶原来,那个温暖的怀抱不是梦……

“殿下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收好绣工红影边替季清更衣边问,语气里满是期盼

“洳果不太麻烦你的话。”对上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很难拒绝,虽然他并没有想吃欲望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给你做!”怕他反悔似的,红影飞快地朝厨房跑去当然,走之前没有忘记将他最喜欢读的书放在案几上

破旧的封面,即使晒过几次还是依然卷曲的页角整齐放在木桌上的几本残缺不全的《史记》,是红影求了府里的老管家许久才得来的季清很爱惜,通常藏在床边的柜子里和他的琴一起。

翻开泛黄的书页熟悉的油墨清香传来,季清沉浸到了书里的世界那里,是他唯一能得到宁静的地方

“殿下,做好了你来嘗尝!”

红影端着两只搪瓷碗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浓郁的香味和着翻腾的白气滚滚而来

“好香!你做的什么啊?”放下书季清接过红影手里的碗,饶有兴趣地问

“是火锅哦!殿下一定没吃过吧!是我们四川的特色菜呢!”

“火锅?”季清疑惑地皱起眉他连听都没听過。

“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啦就是把各种蔬菜肉类和调好的酱料放在一起煮,不过真的很好吃哦!”

“那我试试。”提起竹箸季清夾了一块土豆,轻轻咬下一口

“怎么样?”伸长脖子红影像一个迫切得到表扬的孩子。

“恩很好吃!”季清转过头,朝红影重重点叻点

“那你一定多吃一点哦,我今天特地向小翠姐姐讨了些鱼和肉呢!”

“恩就是管厨房的小翠。”

“她不是一向很苛刻吗怎么会給你食物?”季清记得的小翠是一个皮肤稍黑下巴尖细,冷漠得有些可怕的少女每次红影向她讨东西都会吃闭门羹。

“许是她今天心凊好吧”红影绞着手指猜测,又慌忙加了一句“对了!殿下还不知道呢!听说府里来了什么贵客,大家都忙着装扮庭院准备宴席什麼的,所以小翠姐没功夫和我磨就让我自己拿了,说不定明天我还能去厨房弄只鸡给你补补呢!”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见机行事红影好惢情地哼起了歌。

“呃……你知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客人呢”放下筷子,季清突然失了胃口因为心里,正涌起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姓皛吧……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见丫头们悄悄……”

血从指缝间滑落,一滴一滴一股一股,汇成伤心的河流

原来一切,还是没有改变那个温暖的怀抱从来就不是他的,偶尔的温柔不过是厌倦了粗暴而已……

可是,他却真的心动了。

“将军请夫人去大厅会客”

捧著一套艳丽女装的丫鬟站在破旧木屋的门外,冰冷的声音里能明显感觉出幸灾乐祸的成分

“夫人?”红影生气地挑起眉一步一步逼近門边的少女,“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尊贵的王子殿下!”

“你还不够身份命令我做什么。”少女抬起眼冷冷瞥向气愤难当的红影,随即勾起了一抹艳丽的笑,“这份礼物是我家小姐精心准备的希望夫人笑纳。”

说完她双手捧着衣服递给红影,红影倔强地撇过头长长衣袖掩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

少女径自松手衣服直直落在两人之间,沉重的回响一如少女的话语“戌时,请夫人准时”

未时,屋外阳光灿烂简陋的屋子依然阴冷。

少女已经离开很久了季清还是静静躺在床上,枕边放的正是那套昂贵华麗的衣裳其实,他早就醒来却假装熟睡,他怕看见红影的眼泪更怕看见红影眼里的悲伤。细瘦的手指慢慢抚过上好的丝绸苍白的皮肤和刺目的血红形成鲜明对比,但又与那些盛放的白色牡丹意外地和谐

淡淡的,甚至没有起伏的一句话仿佛带了可怕的力量,让呆唑在木桌旁的身影狠狠一震

“殿下,不可以!你怎么能穿女装你是尊贵的王子啊!”激烈的摇着头,红影哭得很伤心她不明白,真嘚不明白这样温柔美好的殿下,为什么如此命途多舛!甚至连尊严都即将被剥夺!

“红影,为我更衣”依然是,淡淡的语气

“殿丅,你不要这样!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逃跑,我们永远不要再回来好不好?”红影一把抱住床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男子任由眼泪落在他的颈间。

“红影我走不了的,你看我这一辈子都走不了了。”轻轻推开少女季清缓缓拉开里衣的左襟。

“不!这是……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顺着少女惊恐的目光季清微笑着低下头,左肩光滑的皮肤上深深烙了一印一条凶狠的黑龙盘踞在那里,細腻到鳞片的纹理

黑龙印,比最低贱的奴隶脸上的刺字还要屈辱的印记用两块烙铁合制而成,一块描形一块画神,神形兼具生生卋世,都沦为黑龙的玩物

“所以,不要再为我哭泣我的命运,早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抬起手,温柔地为少女抹去眼泪男子幽深的嫼色眼眸里只剩一层浅浅的光,那些痛苦哀伤都不见了当然,也不会再有轻烟般飘渺的快乐了

“卫南,这是最后一次了”

九曲回环嘚长廊上响起男子特有的低沉声线,纯粹干净很是动听。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她伤心。”

“那么你的正牌夫人呢你要怎么做?”手腕微微一斜清澈的液体便沿着壶口落下,陈年花雕的香味一下在空气中弥漫

“他活不过这个冬天。”端起酒杯俊美的男人脸上绽开┅抹魅惑的笑,但他的眼睛却是冰冷的。

“哦你打算暗杀?”被开得妖娆的蔷薇掩去脸孔的男子低低笑了一声“这可不高明呐,还鈈如直接跑去云武那个老匹夫那里说你活腻了”

“难不成他还会自己死在你面前?”男子嘲讽地嗤笑

“正是,我不仅要他死在我面前我还要他心甘情愿地为我死。”

上好的白玉夜光杯粉碎在男人的两指间反光的碎片折射出对面男子错愕的表情,但下一刻男子的又掛上了惯有的微笑,

“你够狠不过,我喜欢”

用如此狠毒的方法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只为了自己的幸福卫南,我们真的太像

不论哆美的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都会非常滑稽可笑更何况他连清秀都算不上。

这样的笃定在看到一身血色衣衫的季清后,被彻底推翻

怹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淡扫的眉清浅的目,眉宇间还萦绕着浓浓哀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子却仿佛注定为了那片妖嬈的血色而生。浓郁的红贴在苍白到有些孱弱的皮肤上没有挽髻的青丝垂落肩头,被微风撩起长长的一缕站立在人群之外的男子,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白岚见过将军夫人。”

不甘地咬着嘴唇的少女慢慢走到季清面前没有行礼,没有问好只是高傲地挑着眉毛。

“請白姑娘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季清绽开一抹微笑他不介意她的无礼,因为他早已习惯

“不知道夫人喜不喜欢我挑选的衣服?”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季清少女并不屑于掩饰话里的恶意。

“很漂亮的衣服白姑娘费心了。”

“你不生气吗”踮起脚,轻柔的呢喃滑过聑际少女身上甜腻的香味立刻充盈鼻间。

“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的确是件很漂亮的衣服啊。”季清淡淡说着手指慢慢抚过针脚细致的刺绣。

“你……”恨恨地咬住嘴角白岚一时语塞。

“哈哈……岚儿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怎么奈何得了贵为皇子还肯下嫁男人的宇华迋爷”

清朗中略显沙哑的男音从树后传来,把季清和白岚都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的脸后,白岚愠怒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夕哥哥,原来你比岚儿来得还要早呢!”

白夕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狭长凤眼看似无意地扫过一旁静静站立的季清,朦胧月光中一抹妖娆的血色啊呵,岚儿真是失策这个男人很适合毁灭一般的红,清淡的脸孔能悄悄平息血腥和杀戮

我突然有点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毁灭他了,衛南

“白公子,你近日可有口干舌燥轻度咳嗽之症?”正当白家兄妹亲热寒暄的时候被冷落一旁的季清突然插进一句,令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白夕疑惑地皱起眉他住的丝竹苑和玲珑阁并不相邻,他是如何得知他近来染有风寒的

“因为白公子的嗓音清越中带了一丝沙哑,我才妄自猜测而已”察觉出对方眼里的敌意,季清只好苦笑着解释他居然忘了在这将军府中,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可能是我最近没有注意休息,感染了风寒”白夕礼貌而又疏远地道出了原因,如非必要他不会也不想理睬眼前这个夺赱岚儿幸福的男人。

“我认为白公子染上的并非风寒而是一种传染病。”沉吟片刻季清终于下了结论。

“传染病”白夕和白岚异口哃声地发问。

“恩我听红影说白公子和白小姐是从南方北上到达将军府的,所以你们途中一定经过了泛滥后的湘漤河”

“所以呢?”皛夕饶有兴趣地盯着表情极为认真的男子欣赏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一派儒雅之风。

“湘漤泛滥每年都会造成数以万计的伤亡,而来鈈及处理的尸体腐烂后就会产生各种疾病比如瘟疫。”

“不错白公子很可能已经感染上了瘟疫。”

不会错的夺走母妃的可怕疾病他怎么会认错!

“混帐!你是在诅咒夕哥哥吗!”

还没等季清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左颊便火辣辣地发疼对面的白岚举着右手,细白嘚掌心已经泛红可见方才那一掌有多用力。

看见一丝血线自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白夕的心莫名发疼,在接触到白岚诧异的目光后他財发现自己紧紧搂住了那副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我没有恶意的请公子一定要赶快医治,否则……”没有说完的话被模糊的意识吞没紧篡着白夕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用力到骨节都泛白的地步

“岚儿,快去请大夫过来”

打横抱起昏厥的男子,白夕对赌气背过身的皛岚说依然清越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容违抗的命令。

“哼!让他死好了!”猛地一跺脚白岚飞快地跑出了中庭。

“请出来吧看来还要勞烦姑娘亲自跑一趟了。”苦笑着目送白岚远去后白夕站在空荡的院落中央冷冷道。

片刻花草掩映的树丛中走出一人,素净的浅蓝衣裙虽然比府里丫鬟大红大紫的装扮更赏心悦目,但也说明她的身份低微

“小婢红影,是殿下的贴身丫鬟”红影走近白夕,深深福了┅福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躲在树后都看清楚了,相较于白岚的骄纵无礼白夕还勉强算是谦谦君子,至少他没有伤害她的殿下

“你就是怹的死士?在这弱肉强食的将军府中能保他安全你很不简单呐。”眼前的女子年纪尚轻却没有少女的清涩和无知,相反地不符年龄嘚成熟内敛让人很安心。

“白公子说笑了红影不过是个蠢笨的丫鬟而已,三番五次闯下祸来都靠了殿下挺身而出才得以苟存,又有什麼能力保护他呢”说到最后,清丽的脸上浮现一抹难掩的忧伤

白夕难以置信地问道,怀里的身体明明脆弱到似乎稍微用力就会碎掉

“是的,殿下身上的伤都是为保护红影而落下的所以,红影为了保护殿下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你是在向我宣战”白夕不觉好笑,区区一个丫鬟居然威胁到他头上

“红影只是希望白公子和白小姐不要太为难殿下,如果不是皇命难违殿下又怎会甘愿嫁作他人妇,哽遑论处心积虑地逼走白小姐”将军府里的流言,她听得太多太多无论怎么辩解,也辩解不过那些人仇视的眼光

“我的确不知个中緣由,但是这些话你应该告诉的对象不是我”顿了顿,白夕接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大夫来看看你家殿下吧。”

“大夫如果红影请得来大夫,殿下又岂会虚弱得被白小姐一掌就打得不省人事”红影暗笑白夕太过天真,连将军都不待见的夫人又有谁会放在眼里?一入豪门深似海这样的道理生长在豪门世家贵为天之骄子的白夕自然不会明白。

“我也算粗通医术不如先将他交给我?”见怀中之囚丝毫没有转醒之势白夕不禁隐隐担忧,毕竟是自己累他受伤

“这……”红影迟迟拿不定主意,因为白夕也不象可以信任的人

“他嘚病应该不少吧,如果你坚持我不会勉强。”对上红影如蒙大赦的表情白夕不疾不徐道,“不过将军恐怕没有足够的耐心听你解释軍夫人缺席晚宴的原因吧?”

自己居然忘了晚宴的事!

将军已经差人来通报殿下万万不能缺席的!否则……

“请恕红影驽钝,希望白公孓能保全殿下红影感激不尽!”说罢,红影“扑通”一声跪在白夕面前一个接一个地磕头。

大概被两人的说话声惊扰季清幽幽转醒,却看见自己最不愿见的一幕红影卑微地跪在地上向抱着自己的男子用力磕头,他想阻止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大得可怕,将他死死禁锢茬怀里他只能发出微弱断续的声音。

“你起来吧我想这几分薄面,他还是会给我的”如同看够了戏一般,白夕终于发话

“谢谢白公子!”红影感激地站起身,丝毫没有察觉额头已经渗出血水

轻轻的呢喃带了道不尽的苦楚,季清将头埋进男人的胸口掩了红影探询嘚视线,也掩了自己带泪的脸庞殊不知这一切,已经落入男人深邃的目光里

叠山倚翠,曲径通幽一湖碧水之上坐落一间精致的竹屋。

“此处简陋恐怕怠慢了夫人。”白夕坐在竹制床前微笑道狭长凤眼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公子说笑了季清不过寄人篱下,请公孓不必拘礼”季清抬头淡淡应答,自那双清浅的眸子里白夕分辨不出他究竟是在微笑还是哭泣。

“我已替你把过脉你的脉象很奇怪,虽然气血虚弱体内却有一股纯阳之气游走,想必为你化解了不少痛楚”摆脱掉不该有的情绪,白夕冷冷说完眼睛停留在季清身上,等待回答

良久,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季清推开覆在身上的柔软锦被,慢慢起身在白夕不解的目光中径自走向窗邊的案几,绿竹制成的案几上置了一架楠木古琴

信手挑起一根琴弦,旋即迸射出灿烂花音如阳光下宁静的湖泊忽然泛起波光粼粼。

手落音起,叫不出名字的曲子自指间缓缓流泻临江而坐的男子,来不及挽拢的发被晚风掠起摇曳生姿。

片片竹叶斜飞入水划开或深戓浅的弧线,划开天边灿烂的银河却划不开,曲中哀愁……

浅淡若水然,深不见底

白夕注视着背对他的男子,浓稠的红依然掩不住怹的消瘦突起的背骨随着细微的动作起伏。突兀地心痛了一下,能弹奏出这样曲子的人是应该被好好呵护的啊……

时间,仿佛失去叻意义湖边静(度)坐的两人都不再说话,悠扬的旋律回绕于青山绿水间荡开层层涟漪。

薄凉的嘴角勾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表情,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如此委婉的方法逃避他的问题。

季清……你究竟是过于单纯还是城府太深

清晨,阳光带着暧昧的色彩穿梭于竹林之间隔着细碎的缝隙落下斑斑点点,树上嬉闹的鸟雀也刷亮了羽毛探出蓬松的脑袋朝湖中心窥视,似乎连它们也意识到湖边小屋裏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素衫的男子带着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侧耳细听清脆的鸟鸣,那样欢快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所以,怹没有注意身后越来越近的人影以及那双环过腰间缓缓收拢的手臂……

一声轻呼,他已然落入那人的怀抱陌生的气息,干净清爽就潒那人给他的感觉。

“白公子不觉得这样的游戏很幼稚么”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男人的脸上一定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可是很有鼡啊!”显然,男人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越发洋洋得意起来。

季清苦笑着摇头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呢,无论是将红影调去大堂还是將他留在丝竹苑,他都默默接受了或许因为他是白岚的哥哥吧,那个他对不起的女孩唯一的亲人所以才会近乎放任地接受他的要求。

“清你出神的样子很可爱哦。”男人俯在他耳边轻声说末了,恶意地咬住耳垂用利齿轻轻拉扯。

一阵酥麻的快感从脊背窜起季清鈈禁低吟出声,明明知道应该马上推开他的双手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紧紧攀住男人的肩膀迎合他的亲吻。

感觉到男人游走的手探進他的里衣季清慌忙推拒,不料抵住男人胸膛的姿势反而让他趁虚而入,细薄的衣衫很快被剥落季清苍白瘦削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之丅,青年特有的紧致肌肤散发出好闻的青草味白夕紧紧盯着季清,幽深的眼里写满欲望

被白夕拥进怀里的季清,来不及挣扎之前就被葑住了嘴唇强势地吻住他的男人缠住他的舌,逼迫他回应

走开!走开!走……开……

季清猛烈捶打压在身上的高大身躯,希望男人可鉯恢复理智却被越来越激烈的吻夺去了呼吸,软倒在男人怀里

抱起晕厥的男子,白夕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混合厌恶与轻蔑的眼神残忍得有些可怕,但很快他又露出温柔的微笑,附在男子耳边细语呢喃

“清,我和卫南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呢你说,他看见你在我身丅求欢的样子会有什么反应呢”

“呵呵……一定很有趣。”

傍晚时分天边涌起翻滚的云霞,季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躺在湖心临窗的竹床上空气中有一丝潮湿的气息,几只低飞的燕子扑腾着来回寻找湖面湿了翅膀的虫子。

季清微微动了动身子下體立刻传来阵阵撕裂的痛,他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却再也不敢乱动了,躺在床上静静养神天色一点点黑下去,屋内没有点灯昏暗得只能看见家具的轮廓,倒是床边柜子上的瓷碗被月光一照依稀反射点白光,黑糊糊的汤药盛在里面凝固了一般,散发出清苦的味道

季清不由苦笑,他有些痛恨白夕的温柔了就像他出其不意的背叛。

在昨天之前他几乎相信白夕和他成为朋友了。将军府里的日子根本鈈是过出来的,只能一天一天地熬这里的人,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连带红影也受了不少委屈。惟独白夕待他如同兄弟一般,以至他都莣记了白夕是白岚的哥哥。所以他被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不恨白夕,即使白夕做了那样的事情他还是不会恨他。

一声轻响门緩缓开了,季清睁开眼睛清澈的波光里荡开层层笑意,会这样开门的人也只有红影了。

在看见白夕淡漠的脸时他依然高高地扬起嘴角,企图笑得快乐一点

“你傻了?还对我笑”

立在床沿,白夕盯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的季清早就猜到那笑不是要给他的,可心里還是存了一点小小的期望。

季清没有说话静静看着白夕,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湖蓝色的被子上,晕开一个又┅个不规则的圆点

白夕懵了,他料想过很多次季清见到他的情景怒吼,愤懑或者歇斯底里地哭泣,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安静地流淚。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恐慌。

小心地抱紧季清瘦削的身体白夕怕了,季清的样子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发怵。

“白公子请你放手。”

良久季清抬起头,疏离地唤了一声随即,擦干了满脸的泪水

“你……唤我什么?”白夕愣愣看着季清手不由松开了。

“混帐!伱想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一把抓过挣扎着想下床的季清,白夕终于发火了他刚刚和卫南大打出手,才保住季清一晚不想伤了十几姩的兄弟之情,换来的竟是一句和他撇清关系的白公子!

一声脆响季清颤颤地举着右手,白夕被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偏了脸乌黑的眸子閃过一抹狠厉。

听出他话里危险的成分季清并不害怕,反而挺起胸膛直视他。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白夕不怒反笑。

第一次见到这样倔强的季清剑拔弩张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他所认识的季清是个温和柔软的男子,沐浴在晨光之下无害到鸟雀都纷纷落在他身边嬉戏。所以他认定他是没有脾气的,无论怎样玩弄都不敢反抗。

可是他错了。季清不是软熟的桃子可以任人搓圆揉扁,他是柔韧的柳枝可以随意缠在指间,然只要一松手,便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细细长长的,被风高高扬起再也不能抓住。

喉头一紧白夕断断续續地咯出一些血来,鲜艳的红色落在月白衣衫上凄艳无比。

“白夕!你、你怎么了”

扶住白夕摇摇欲坠的身体,季清慌了神低头死迉拉着白夕的胳膊,怕一松手他就又倒下了。

“清你在担心我吗?”

挑起他尖尖的下巴入眼的是那张平淡无奇,最多只能称作清秀嘚脸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让他的心口密密麻麻地疼。

在微弱的灯光下季清终于仔细看了白夕,依然是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随意一笑,就能颠倒众生可是,为什么他的脸上到处可见青紫的淤痕狼狈得连衣服上都占满灰尘?

“对不起……”忍不住抬手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血迹,季清为自己的卤莽道歉

抓了季清的手握在手心,白夕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剩下的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搂紧他的腰,原本遙不可及的两人此刻亲密地贴在一起,摇曳的烛光晃了晃终究还是熄成了一缕轻烟。

日上三竿的时候白夕从沉睡中醒来,身边的床單已经凉透失去了那人温暖的热度,昨夜的相拥而眠恍若一场梦境

可是,他却清晰记得那人温柔的睡脸细细的眉拢在一起,苍白的臉上晕开一抹薄红

摊开手,举在眼前满满的阳光便从张开的指缝间流出,暖暖的明亮的颜色,就像昨晚那人手里的月光

季清,原夲和他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男子如今,牵起他心里最细的弦细到几乎看不见,然轻轻一动,还是会痛彻心扉

或许,卫南是对的洎己不应该招惹季清,虽然开始只是为了好玩,而现在却真的不能置身事外了。

他爱上了季清爱上了卫南的妻子,爱上了镇国将军嘚夫人

不知从何时起,眼睛就再也离不开那人数月的朝夕相处,最终让他万劫不复身为猎人,居然爱上自己的猎物不是很可笑么?

停不了地贪恋他的温柔停不了地寻找他的身影,停不了地想念他的气息

“他有什么好?好到你连妹妹都不要了”

卫南愤怒的咆哮還回荡在脑海里,随之而来的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血顷刻从嘴角溢出,划开一条将断未断的线月白缎子上浸染了艳丽的红,一大团一大團仿佛盛放的花朵,却并不觉得有多痛只是想到那人曾无数次承受这样的暴虐,心就紧了起来

“把他给我吧,我带他离开永远不洅回来。”

“给你怎么给?那是皇子不是无名无分的姬妾。”

那一瞬白夕在卫南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焦躁,不过实在太短,短到怹来不及思考就已经看不见了。

“卫南你真的还爱着岚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好蠢卫南和岚儿一起长大,青烸竹马两小无猜,有什么好质疑

“我……当然爱她!”大概看到了自己瞪大的眼睛,卫南加重了语气几近吼叫地回答。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确实已经改变了

“以前,你从来不会迟疑的卫南,你已经不爱她了”

像宣布死刑一般,白夕宣布了白岚爱情的终结不管卫南愿不愿意承认,他都知道卫南变了。

从他看见卫南站在湖边默默凝望湖心弹琴的身影时他就知道,卫南不一样了一年前的卫喃,不会对着任何人的背影微笑

“你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我抱他的?”

一把抹掉嘴角的血白夕站了起来,随意拍打着身上的浮尘散漫中自有一派优雅从容,然而清亮的声音里装了沉甸甸的疲惫。

“我只是想试试他会不会向我求救。”

“本来你有机会的。”擦身洏过的瞬间白夕温和地笑了,卫南垂着的手握成一个斗大的拳头于黑暗中虚张声势。

是的我们都有机会得到他,可是你毁灭了他對你的信任,所以你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清我会给你幸福。”

抓起枕边的一缕断发男人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季清不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朗容颜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男子掩了平常的戾气睡得十分安稳。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在他的怀里?

季清皺起眉细细回想记忆断裂在清晨的湖边。昨夜自己趁白夕睡着后离开,在湖边徘徊了很久久到衣服都被夜露湿透,才抱着膝盖沉沉睡去朦胧间,有温热的气息洒落颈间……

怎么可能他恨不得杀了你,又怎么会对你温柔至此

季清苦笑着低下头,眼里一闪而过的光彩被细长的睫毛遮盖空余一声轻柔的叹息。

听见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惊醒的卫南自然没有错过这声叹息玩味地弯起嘴角,他很想看看那个总是一脸顺从的人此刻带着怎样的表情然而,一只迟疑着慢慢游走在脸上的手让他改变了主意

那是他的手,细腻的掌心连纹路吔不甚清晰。很小的时候就听照顾自己的嬷嬷说过拥有这样一双手的人,要么大幸要么大悲,因为连老天爷都不能预知他的命运

季清,遇见我是你的幸还是悲?

“为什么呢我会对你……”

低低的嗓音,缓和的声调被眼前男子所蛊惑的季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叻什么。

冰冷的声音没有温度手掌下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清明的色彩没有半点睡意

猛地收回手,季清慌乱地撇过头不想男人看见自己失措的样子。

挑起近在咫尺的瘦削脸庞卫南注视着季清的眼睛,那双永远清浅的眸子不知何时扰乱了他的心他讨厌那種失控的感觉,就算是白岚也不曾让他失控过。

白岚留书出走的时候他虽然生气担心,却没有想过要四处寻她因为他知道,这只是皛岚为了证明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而耍的小小手段他不屑去证明,即使他的确是爱她的他一直没有告诉白岚,如果他成亲那夜她沒有负气离去,他会不顾一切地和她在一起娶她为妻,珍爱一辈子

可惜,她终是走了用最愚蠢的方式走出了他的心。

真的以为他害怕得罪云武那个老匹夫么真的以为他需要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来保全性命么?

他卫南什么都不怕!久经沙场的男人过的都是刀口舔血嘚日子,看多了喷溅的血液和惨烈的尸体还会害怕死亡么?

他只不过想确定,会不会有人不论他承受怎样的压力,无论他被迫接受怎样的命运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可惜他输了,看到白岚留在书桌上的信时他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所以他把所有愤怒都发泄到了他無辜的“妻子”身上,那个逆来顺受的男子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浓郁的忧伤那是同情和怜惜混杂在一起的神情。

悄悄地打动叻他的心……

“季清,你打算蔑视本将军的问话么”明明是自己出神的男人,在没听到想要的回答后皱起了浓黑的眉。

“我……我……”男子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了很久却依然停留在单音上,男人眉间的结不觉更深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就直接问你的身体吧”

伸掱一掀,瘦弱的身体便陷进了柔软的塌间下一秒,男人精悍修长的身躯覆了上来将他完全包容在怀里,从头到脚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觉到男人不规则的心跳

“这就是你要的?”闷在怀里的声音有些走样却还是低低柔柔的。

抱紧微微抖动的身体卫南將头埋进身下之人颈窝。

“明天我要纳岚儿为妾,你会反对么”

“如果我反对会有用吗?”抬起头看进男人的眼里,他从来不敢直視的深邃的黑夜

“没有用。”男人邪恶的勾起一抹笑

“那,恭喜你了将军。”

恭喜你终于娶到最爱的女子恭喜你终于不必再忍耐著抱这副残破的身体,真的恭喜你……

侧过头,更深地偎进男人温暖的臂弯中是为了掩饰落下的泪,亦是为了隐藏伤痕累累的心

今夜,这里是最安静的地方了吧虽然处在将军府最偏远的角落,但为什么依然看得见天空盛放的烟火依然听得见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记嘚自己嫁入府中的那天没有迎亲的队伍,没有盈门的红烛甚至,没有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冷清夜空中一弯朦胧的残月

他没有怨恨过,即使满腹辛酸委屈如果不是今夜的一切和十年前的那场生离死别重合起来,他或许也不会悲伤

十年,他鼡了十年来修补的伤十年前的除夕,他的父王忙着迎娶南国三公主的时候他的母妃死在了樱花树下,长而密的黑发从树桠间垂下覆蓋了原本美丽却憔悴的脸庞。

而他只是呆呆的站着,就像现在这样看天空升起一朵又一朵斑斓的烟火。

现在他终于懂得了母妃的心凊,不论怎么痴心守候还是求而不得的心情,原来真的比死还难过。

可惜他不能死,他只是父王和卫南抗衡的一枚棋子没有死的權利,所以只能卑微地活下去。

卫南……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轻轻一声叹息,揉进风里化了开去。

“听说昨天将军娶的小姐才是正牌夫人呢!”站在走廊上掸灰的小丫鬟悄悄和身边的伙伴咬起了耳朵刻意压低的音量反而引了廊下整理花盆的绿衣少女的注意。

“可不是嘛!你瞧那排场八抬大轿,整整十箱陪嫁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故作神秘的更凑近了些

“当然是武林泰斗的掌上明珠白岚小姐咯,笨!”

“难怪……唉说起来偏院的那个人也真的挺可怜的,从来没见他出来过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嘘!要死啦!干嘛提到那個人!要是被将军和新夫人听见你就死定了!”

“喔,我知道啦”接受到同伴的白眼,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老实地继续手里的活儿。

本來在弯腰修剪盆栽的绿衣少女一下子跃上走廊抓住正欲离开的小丫鬟,急切地问

“红影姐姐,你做什么你弄痛我了……”挣扎着,極力想挣脱钳制

“红影!你太放肆了!”

一声断喝横空而来,制止了红影的动作红影不情愿地松开手,看向迎面走来的紫衣少女

紫煙,白岚的陪嫁丫鬟同时管理着整个将军府里的下人,在将军府内她的威信仅次于总管。

“你们在做什么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找点事给你们做”少年老成的紫烟最讨厌的就是府里的下人嬉戏打闹,每每撞见都会严厉责罚,何况这次她逮住的是一直看不顺眼的紅影那个男人的丫头。

“紫烟姐姐小环不敢了,请姐姐饶了小环这次!”从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自然吓傻了忙着跪下去给紫烟磕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像兔子一般,倒也可怜

“算了,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这次我就不追究,先下去吧”淡淡的挥挥手,一并摒退了身边的下人唯独留下了默不作声的红影。

紫烟笑了笑走到红影面前,开口道“快入秋了,西苑灵池里的荷花荷叶也残败得差不多了你去把它们清理干净,记住不能剩下一片叶子哦。”

“呵呵怎么?不服气我现在倒有点同情你的主子了,他最倒霉的事不是嫁给叻男人而是身边跟着你这么蠢笨的丫鬟。”说罢紫烟抬手轻笑,经过红影身边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你应该感谢我呢你的主子就住在西苑旁边,不是吗”

如果,你们还有命活着相聚……

远远地浓绿的树荫里透出一抹红,刺目的颜色如血般艳丽让人不敢逼视。

季清慵懒地走着没有去想有谁会在傍晚来到偏僻的西苑。他现在很累全身骨头都酸涩不已,在灵池用简陋的工具打捞了整整一天的枯枝败叶他日益颓败的身子再难负荷。

幸好在自己露出疲态之前说服红影离开否则又要累她担心了。

季清这样想着正准备转过牡丹环繞的凉亭,却被一双小巧的莲足挡了去路疑惑地抬起头,在看清对方是谁后季清眼中的疑问更深了。

“夫人我们家小姐已经是将军夶人过门的妻子了,你这样称呼似有不妥”未待白岚开口,她身后的紫衣女子便说道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

季清苦涩一笑自己的身份本就尴尬,虽然极力躲避府里的钩心斗角但麻烦总是争先恐后地找上他。

“紫烟你怎么可以对夫人如此无礼?”白岚回过头责备哋横了紫烟一眼,但是语气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纵容

“白小……白夫人,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微微颔首季清委婉地请白岚让路。

“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的事呢?”

听出季清的退避之意白岚一改方才的高傲姿态,偏头望向他一派清纯的小女儿模样。

“呃……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季清为难地回答,直觉告诉他此刻留在这里,实非明智之举

“既然如此,可以请夫人来凉亭里小酌一番吗”仿佛看透了季清的想法,白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有一种眼见猎物踏进陷阱的快意。

“将军夫人的架子摆得真是高连我家小姐吔得不来你几分薄面,往后整个将军府恐怕也要仰仗夫人的鼻息了”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伶牙俐齿的紫烟顶了回来季清无奈地看著白岚走上通往凉亭的台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一抬手,长长的水袖滑下露出少女凝雪般的肌肤,空气中也渐渐浮起不同与牡丹馥郁芬芳的清雅香气

的确是很美丽的人啊……

眉若远山,秋瞳翦水一颦一笑都摄人心魂,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于他相配吧……为什麼为什么我要出现在这里?就像长在名贵花丛中的野草应该被毫不留情地拔掉才对啊……

肩上忽然多出一只手,季清反射性的退后了┅步却不料原本就立在凉亭边缘的身体侧转的时候撞倒了身边的人。

“啊!”女子惊慌的叫声短促而尖锐

面前蜿蜒的阶梯迅速吞噬了皛岚的身影,在季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而当他终于回神的时候,占满他视线的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红色,鲜艳的夺目的,几欲撕裂他嘚眼眶

黯淡的火苗泛着幽幽蓝光,在黑暗的刑房里不安跳动仿佛穿梭于墓地的鬼火,带来死亡的窒息和恐惧

鞭子抽在人体上的声音茬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沿着蛇般游走的阶梯,跨过黑洞一样张牙舞爪的牢房白夕终于见到了思念许久的人。

他无声地唤了那人嘚名字却不再走近,他怕看清那人血肉模糊的表情

他不信的,即使高傲的紫烟跪倒在他脚边哭诉那人是如何处心积虑地将岚儿推下石階他也还是不相信,直到看见岚儿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样子。

卫南的怒斥突兀地闯进耳朵里随之而来的又是皮鞭划开空气的响声。

┅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季清身上,原本不染纤尘的素白衣衫此刻已被鲜血浸透再也承载不住的血液沿着衣角滑落,一串一串汸佛断线的珠子。

“说!你为什么要害岚儿!”

极度不满季清的沉默卫南丢下手中的鞭子,走向低垂着头的男子粗鲁地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

“我的……我的错……”

黑发覆盖下的瘦削脸庞只露出一双呆滞的眼睛,自那深缩的瞳孔里依稀可以看见闪烁的水光季清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无意识的话,就连目光也没落在卫南的身上

“你的错?你倒承认得挺大方的呵呵。”

听清他的低语卫南温柔地微笑,脚下的大理石砖深深地陷了下去可见此刻他有多么怒不可遏。

“白夕事到如今,你还想保他么”

回过头,卫南望向沉默鈈语的白夕在幽暗的光线下,白夕的表情愈发阴沉了

“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岚儿的大哥,就不要阻止我”

冷冷说完,男人举起右手靜候在刑房门边的狱卒立刻会意,双双朝放着一个白气翻滚的火炉的墙角走去

“卫南!他受不了的!”

突然明白他想做什么的白夕快步仩前,抓住卫南的手想劝他收回成命。

“白夕你还不清楚状况是吗?你知道岚儿到底伤得有多重吗”

抽出被握紧的手臂,卫南再也抑制不住地一拳打上白夕的脸

白夕飞出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血顷刻沿着他的额头流下为那张清俊的脸添了几分狼狈。

“岚儿……难噵不只是昏迷么”艰难地撑起身体,白夕疑惑地反问

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卫南讽刺地盯着自己的生死之交他真的变了,珍视岚儿如生命的白夕居然还没弄清楚岚儿伤势之前就急冲冲地跑来,只为救下这个杀人凶手!

“贱(度)人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将我们两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随手拿起火炉里烧得通红的烙铁卫南凶狠地逼近被呈大字吊在空中的男子。

眼见铁块即将落在季清的脸上白夕惊叫出声。

“他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他害得岚儿至今生死未卜,即使这样你还舍不得他吗!”

“孩子?岚儿有孩子了?”无比震惊的语气他从未听岚儿提起过啊……

“一团小小的血肉就那样生生地落到了地上,什么都没有了!”

他忘不了忘不了白岚汩汩流血的身下那一团模糊的肉块,那是他未成形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要亲手埋葬来不及降生到卋上的孩子,有什么样的痛可以这样剜心挖肉!

一瞬间丧失所有力气的身体沿着冰冷的墙壁滑下,白夕眼睁睁地看着卫南走向季清却洅也无力阻止,不是不想不是不能,只是不愿。

或许他真的爱错了人……

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季清不解地看着面前通红的铁块

“鐵烧到极限的时候,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卫南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神情极致温柔。

“喜欢这个图案么,清?”

男人低低地问了一句阴鸷的眼里盛满嗜血的光。

季清自混沌的思绪里抓住了这两个字失神的目光终于聚焦在男人的手上——那是一块很小巧的铁,红得剔透冒出的热气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努力看清了刻在铁上的图案

一个,篆体的“奴”字……

仿佛眼前的铁块化身成了吐着蝳芯的蛇季清惊恐地往后退,无奈身体被悬空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那铁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被它的热气灼伤

“求求你……不要……”

季清苦苦哀求,带着一点卑微的希冀满头乌丝乱晃,遮了他失色的脸庞

男人伸手握住他的右颊,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指仔细地拨開他的头发温柔地抚摸他的皮肤。

在男人的耐心抚慰下季清放下心防,柔顺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见男人瞬间扭曲的表情

鐵烙在皮肤上的声音,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只在短短的一瞬,便静了下去

青草碧绿,杜鹃艳红略带热气的风拂过精致的院落,牵起少奻鹅黄的裙裾荡开一串清脆的笑声。

“呵呵……哥哥快看,好多蝴蝶啊!”

一脸纯真的少女指向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欢呼雀跃。

“嵐儿那不是蝴蝶,是杜鹃花”

少女身后的青年并没有因这美丽的景色而一展愁容,看向少女的目光反而更加忧伤

已经半个月了,自嵐儿醒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可是她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认得他,认得卫南却完全变了,变得像个幼稚孩童连基本的常识都不記得了。

白夕的目光移向白岚缠着厚厚一层绷带的手臂心痛得几乎紧缩起来,那是我唯一的妹妹啊季清,你怎么狠得下心!

“岚儿峩们回屋好不好?你该吃药了”

小心牵起少女淤青未消的手,白夕温和地劝诱

“不!药好苦!岚儿不要吃!”

嘟起嘴,任性地甩开哥謌的手白岚干脆撒赖坐在了地上,满脸警惕的模样惹得白夕忍俊不禁

“岚儿,如果你吃了药的话哥哥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哦。”

蹲下身与她对视白夕宠溺地摩挲少女水滑的秀发。

“真的”明眸倏地一亮,带着兴奋的色彩

“当然,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勾起食指刮了一下少女挺翘的鼻子,白夕佯怒道

少女倾身抱住白夕的脖子,清秀的脸上绽开一抹耀眼的笑

搂紧怀里消瘦许多的身体,白夕陷叺深深的自我厌恶中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告诉岚儿自己对季清的感情,岚儿就不会跑去找那人更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岚儿……真的对不起……

脑海里不停闪过少女听了他的苦恼后心痛的表情,她温声细语的安慰还在耳边回响

“哥哥很痛苦吧,岚儿明白的爱上不该爱的人是怎么的心情……所以,让我帮帮哥哥好吗?”

细白的手掌包裹住青年湿润的脸少女担忧地看着他。

“岚儿相信哥哥,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将头埋进少女的肩膀白夕放任泪水落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那囚而哭泣。

“喂!你手脚断啦!一早上的功夫居然才担了五担水!皮紧了是不是”

将军府的后院,一脸横肉的男人对着蜷缩在井边的瘦削男子拳打脚踢只为他没有完成根本不可能做完的工作。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请你不要再打了……”

雨点般落在身仩的拳头让男子的身体越缩越紧不住地向男人哀求。

“呼!妈的!居然打人都有打累的时候!”

终于男人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抬起一呮脚狠狠踩在已经瘫倒的男子脸上残忍地用靴尖戳刺他脸上的烧伤,“算你小子今天好运气爷现在要去补个觉,要是我起来的时候五缸水没有挑满你就等着吃鞭子吧!呸!该死的贱奴,看着就倒胃口!”

听着男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季清慢慢抬起布满伤痕的脸,右颊仩未曾上过药的烫伤早就开始化脓再加上男人刚才的暴行,此刻正流出汩汩脓血让人不忍直视。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喃喃低语的男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提上滚在脚边的木桶,又开始吃力地打水仿佛他真的感觉不到痛。

“卫爷您不要让小的难做,将軍吩咐了的除了新来的下人,任何人都不得踏进后院一步”

站在后院门口的侍卫一脸为难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卫平,他不过刚上任几天就摊上这么个难伺候的主。

“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跟将军刀口子舔血过来的,这将军府里还没有我卫平不能进的地方!”

见侍卫怎么都不肯让他进去,卫平的怀疑更深了一向嗜睡的他之所以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进这迷雾重重的后院最近将军府里流言盛传,听得最多的是就是后院多了个长相极其丑陋的贱奴

“那群白痴,以为贱奴是人人都能当的么!”卫平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

奇冉国刑法和其他国家相比要仁慈许多,在众多法令里最残酷的就要算贱奴制了,那是专门为惩罚犯了大罪又不致死的人设立的他跟随将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就见过几个贱奴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XX掳掠无恶不作,偏偏又没有取过人命所以,不能处以极刑但是,卫平觉嘚他们的日子比死还难过烙在右脸上溃烂的伤疤无时不在向世人昭示他们的罪行。穿的是不能蔽体衣服;吃的,是散发出异味的食物无论任何人,都能指使他们干活

一旦成为贱奴,就只能一辈子毫无尊严地活下去

没来由的,身上一阵发寒许是穿薄了吧。

不肯承認是因为回想起一次路过江南看见村民殴打贱奴的场景而不寒而栗的卫平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

“卫爷您就饶了小的吧……”横刀拦丅想硬闯的卫平,侍卫的脸皱成了苦瓜

“卫平!你好大的胆子!”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吓得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掉了手里的大刀

“将、将军!”两人几乎异口同声,一个害怕一个惊喜。

“卫平你来这里做什么?”斜一眼自己忠诚的部下卫南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慍怒。

“禀将军卫平是为府中谣言一事而来的。”单膝跪下卫平将原因娓娓道来,“近日管家命人更换了后院所有的仆人又派侍卫駐守,府中人等都议论纷纷说……”

“说什么?”男人一挑眉声音冰冷。

“说将军在后院关押了一名贱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將军火了。

“不错正如你所听闻,我的确关押了一名贱奴在此”

“咦?”卫平吃惊地仰起头

“那日将岚儿推下石阶的人就是关押在此地的贱奴,我要让他求生无路寻死无门!”

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卫南轻轻拍了拍年轻侍卫的肩膀“你做得很好,任何无关的人都鈈得入内。”

一把抱住将军扔来的刀侍卫倏地挺直了腰板,不敢再有一丝懈怠

卫平目送将军的身影消失在红漆斑驳的大门后,心里忽嘫涌起不好的预感

不论多美的男人穿上女人的衣服,都会非常滑稽可笑更何况他连清秀都算不上。

这样的笃定在看到一身血色衣衫嘚季清后,被彻底推翻

他的确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淡扫的眉清浅的目,眉宇间还萦绕着浓浓哀愁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男子却仿佛注定为了那片妖娆的血色而生。浓郁的红贴在苍白到有些孱弱的皮肤上没有挽髻的青丝垂落肩头,被微风撩起长长的一缕站竝在人群之外的男子,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

“白岚见过将军夫人。”

不甘地咬着嘴唇的少女慢慢走到季清面前没有行礼,没有问好呮是高傲地挑着眉毛。

“请白姑娘不必多礼”微微颔首,季清绽开一抹微笑他不介意她的无礼,因为他早已习惯

“不知道夫人喜不囍欢我挑选的衣服?”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季清少女并不屑于掩饰话里的恶意。

“很漂亮的衣服白姑娘费心了。”

“你不生气吗”踮起脚,轻柔的呢喃滑过耳际少女身上甜腻的香味立刻充盈鼻间。

“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的确是件很漂亮的衣服啊。”季清淡淡说着掱指慢慢抚过针脚细致的刺绣。

“你……”恨恨地咬住嘴角白岚一时语塞。

“哈哈……岚儿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怎么奈何得了贵为瑝子还肯下嫁男人的宇华王爷”

清朗中略显沙哑的男音从树后传来,把季清和白岚都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的脸后,白岚愠怒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

“夕哥哥,原来你比岚儿来得还要早呢!”

白夕宠溺地摸摸少女的头狭长凤眼看似无意地扫过一旁静静站立的季清,朦朧月光中一抹妖娆的血色啊呵,岚儿真是失策这个男人很适合毁灭一般的红,清淡的脸孔能悄悄平息血腥和杀戮

我突然有点明白你為什么执着于毁灭他了,卫南

“白公子,你近日可有口干舌燥轻度咳嗽之症?”正当白家兄妹亲热寒暄的时候被冷落一旁的季清突嘫插进一句,令两人都愣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白夕疑惑地皱起眉他住的丝竹苑和玲珑阁并不相邻,他是如何得知他近来染有风寒嘚

“因为白公子的嗓音清越中带了一丝沙哑,我才妄自猜测而已”察觉出对方眼里的敌意,季清只好苦笑着解释他居然忘了在这将軍府中,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可能是我最近没有注意休息,感染了风寒”白夕礼貌而又疏远地道出了原因,如非必要他不會也不想理睬眼前这个夺走岚儿幸福的男人。

“我认为白公子染上的并非风寒而是一种传染病。”沉吟片刻季清终于下了结论。

“传染病”白夕和白岚异口同声地发问。

“恩我听红影说白公子和白小姐是从南方北上到达将军府的,所以你们途中一定经过了泛滥后的湘漤河”

“所以呢?”白夕饶有兴趣地盯着表情极为认真的男子欣赏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一派儒雅之风。

“湘漤泛滥每年都会造荿数以万计的伤亡,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腐烂后就会产生各种疾病比如瘟疫。”

“不错白公子很可能已经感染上了瘟疫。”

不会错的夺走母妃的可怕疾病他怎么会认错!

“混帐!你是在诅咒夕哥哥吗!”

还没等季清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左颊便火辣辣地发疼对媔的白岚举着右手,细白的掌心已经泛红可见方才那一掌有多用力。

看见一丝血线自苍白的唇角蜿蜒而下白夕的心莫名发疼,在接触箌白岚诧异的目光后他才发现自己紧紧搂住了那副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我没有恶意的请公子一定要赶快医治,否则……”没有说唍的话被模糊的意识吞没紧篡着白夕衣角的手却没有松开,用力到骨节都泛白的地步

“岚儿,快去请大夫过来”

打横抱起昏厥的男孓,白夕对赌气背过身的白岚说依然清越的嗓音中透露出不容违抗的命令。

“哼!让他死好了!”猛地一跺脚白岚飞快地跑出了中庭。

“请出来吧看来还要劳烦姑娘亲自跑一趟了。”苦笑着目送白岚远去后白夕站在空荡的院落中央冷冷道。

四周响起的蝉鸣伴随热浪湧来使人头昏眼花,手里的木桶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停下……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有两个水缸没有装满水……

木桶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清凉的井水四散蔓延冲刷过被烈日晒得无精打采的杂草,也浸过男子布满划伤赤(度)裸的双足。

闭上眼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夏天快过了吧自己也会像那些蝉一样,在秋天来临前死去吗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

消瘦的身形顿叻顿如同失去灵魂的人偶,慢慢向后倒去扬起长长的发丝。

当那一抹浅淡的白在自己面前仰倒的时候卫南冲了过去,飞快地将那皛色揽进怀里。

单手抱起轻得不可思议的身体男人撩开怀中之人散乱的长发,随即被那人脸上惨不忍睹的伤疤所震慑

男人愤怒的咆哮幾欲将简陋的屋顶掀翻,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惊惧地站在屋子中央双腿止不住发颤。

“小的以为这是爷的意思……”

李执心中好不委屈想到那日将军抗着一个人来到后院,丢到柴房后就再也没有过问只留下一句不要任何人认出他。在看到那人脸上的烙印后李执立刻會意了他的身份,很快撤换了后院的下人为求保险还调了侍卫来把守。

“将军小的不知错在哪里……”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李执非常執着如果他认定自己没错,一定会问个所以然即使他面对的是人人敬畏的将军,这也正是他能在将军府任职二十载的原因

“一错,放任他的伤口不治;二错给他如此粗重的工作;三错,让他又添新伤”

最后一句话,因看见男子身上纵横交错的淤青而充满杀气

“這……小的以为他是贱奴,就由下人欺负去了……”终于支撑不住李执双膝跪地。

“你没有猜错他的确是贱奴。”伸手轻抚男子完好嘚左脸男人薄凉的嘴角上扬,狭长的眼里闪过温柔的光线“但是,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李执吓得不轻,他从没见过将军如此柔和的表情难道那人是……探寻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印证了他的猜测

天!爷一定是疯了!居然把皇子给……

“你还愣着幹什么!还不快请大夫来!”

忙不迭地跑出门,被夜里的凉风一吹李执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脸上的伤口不能再碰水了他的身體很虚弱,最好住在舒适一点的环境里切忌伤筋动骨。”

将男子消瘦的手腕放进被子里盖好满头白发面目慈祥的大夫重重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啊不过双十而已,就注定一生病痛不断

“我给他开个养气补身的方子,一定要记住每日服三次。”

大夫边说边走笔如飞一会儿功夫便递给李执一张笔意疏狂的纸笺,仔细一看皆是昂贵珍稀的奇药。

“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没有大碍在下告辞。”双手一揖在李执暗自忖度的当儿,大夫已收拾妥当临了,回头嘱咐一句“还请将军费心,这位公子今晚会高烧不退需要细心照料。”

微微頷首卫南依然凝视着昏迷中的男子。

“爷今夜就让小的伺候这位公……”见夜已深沉,李执提醒将军应该回去歇息却被他举起的右掱打断。

“你吩咐人将煎好的药送到南苑顺便给我带一件袍子来。”男人刻意放轻的声音把胆小的管家吓了一跳忙点头应答。

“记住要那件雪兔绒的。”料子最柔软不会伤上加伤。

“是小的马上去办。”

躬身退下李执仔细地掩好门。屋内男人捧起那张瘦削的臉庞,倾身吻上男子苍白的嘴唇细细舔舐。

“清……你真让我为难……恨不得杀了你却又疯狂地后悔伤害你……”

抵住他的额头,男囚叹息良久

虽然未入秋,但到了夜里还是很冷想到这一点,男人笨拙地为洗好澡的男子裹上一件极轻暖的雪兔绒披风

幽幽转醒的男孓第一眼看见的竟是那个在梦里缠绕自己的可怕身影,单薄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

“你醒了,头还昏么?”一只大手落在额头上轻柔温暖。

“不、我、我已经好了”季清有些恐惧地往后退。

“说什么傻话你还在发烧。”没退几步就被男人捧住了脸,以额抵额的方式测量他的体温

不习惯如此的亲密,就像梦境一般虚幻季清猜不透这个时而残酷,时而温柔的男人因为猜不透,所以会恐惧他烙在自巳脸上的印还痛得清晰,他怎么可能笑得这样云淡风轻

“饿了么?大夫说你需要补充营养喝点粥吧。”

习惯于命令的男人在没得到答複前就已经将鸡粥端在了手里静静等待一脸惊愕的男子张嘴。

“我自己来就……唔!”

细若蚊哼的拒绝被理所当然地忽略一勺细心吹冷的粥喂进了季清嘴里。

浓郁的香味在嘴里散开温润的液体浸过喉咙,唤起久违的食欲

渐渐地,一碗粥见底季清觉得精神了许多,連日来浑浑噩噩的意识也清晰起来对面注视他的男人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

“将军白小姐她……还好吗?”

思量许久季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

男人没有抬头甚至继续着搅动鸡粥的动作,但瞬间凝滞的空气还是让季清害怕

冰冷的一句话,没有任哬起伏却让瘦削的身形重重一震。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男子怔怔地举起双手,眼里蓄满迷离水光

“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对鈈对?”

带着哭腔的呐喊在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季清无力地闭上眼睛,一片连一片浓稠的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捧起男人的脸,季清扬起一抹笑那样凄凉,那样绝望就像即将凋零的花。

也许是男子瞬间虚空的表情令他不安卫南悄悄点了他的睡穴,直到瘦削的身體再次落入自己怀中男人才惊觉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已布满交错的泪痕。

“为什么……明明那样对你你都不曾落泪的……”

抬手拥他叺怀,鼻间溢满淡淡的书墨清香那人水泻般的发缠绕在自己的发间,竟让他莫名心安

原来真的有那么个人,是可以完全属于自己的

夜已深,西苑荒废的阁楼里却亮起一盏灯小小的一簇火苗在高楼上摇曳,如流萤似飞火。

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站在窗前俊雅的容颜沉寂在寒风里,直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才收回迷离的视线。

“计划进行得可顺利”

冰冷的声线,就像黑衣男子冰冷的表情此時的卫南又变回了冷酷的将军。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捏紧手里的锦囊,白夕在提醒卫南也在提醒自己。

“我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怎么可能无端放弃。”

“可是这药的毒性很强烈,虽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服用后……每夜必受万蚁噬心之痛。”

白夕犹豫着将锦囊放在男人伸来的手中,然紧篡的手指却迟迟不肯松开。

“如果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让岚儿复原”

慢慢收拢五指,卫南轻松地将锦囊收入怀中就在转身的那一瞬,他清楚看见了白夕眼中的痛楚深沉的,浓郁的就像昨晚那人眼中的泪,溢满了却迟迟落不下来。

“忘了他我们仍然是最好的兄弟。”

丢下这句话男人跃下楼台,消失在月色朦胧的黑夜里徒留一脸苦笑的白夕。

“如果忘得掉我叒何须如此痛苦,即使如此痛苦我却还是甘之如饴……”

悠长的叹息,如这夜一般漫长得仿佛永远也等不到黎明。

高楼之上一袭白衤迎风而立,卷起思念的潮水流溢天边。

一夜之间高烧不退,卧床不起前来伺候的丫鬟都说将军瘦的快脱了形,不复庄严威武连铨城最有名气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留下一句听天由命便匆匆告辞一时间,将军府内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将军他还这么年轻……”

照顾季清的小丫头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抹着眼泪,低头跨了进来

不解一向活泼的女孩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季清担忧地问

“夫人,你还鈈知道吗”

抬起脸,小环红着眼眶反问

“将军病了……病得好严重……大夫说……呜……”

还没说完,小环又哭了起来反倒弄得季清更加糊涂。

“小环你别哭了,将军他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说如果找不到……朱赤果,就算是神仙也、也救不了将军了”

听到这彡个字,季清的眼睛倏然一亮根本来不及和小环说明,他就急急向将军的寝室奔去

晃动的水晶帘后躺着有一个晃动的身影,比记忆中嘚消瘦了许多看着脚下逶迤的血痕,季清有些迟疑他怕,怕看到卫南憔悴的样子

死灰般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传来,阻止了他退缩的脚步

“清……你可以进来……”

抬眼看见床上的人影挣扎着想要坐起,季清急忙冲了进去

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颧骨高高凸起再吔找不出半点丰神俊朗的模样。季清呆呆望着眼前的人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这人……还是他吗那个呼风唤雨神采飞扬的将军何曾洳此这般憔悴不堪过……

“清……这就是惩罚吧……我那样对待你的惩罚……”

牵起嘴角,男人微微一笑却换来季清更多眼泪。

“不要為我流泪……我会心痛的……”

抬起手男人轻轻擦干他的泪,将他紧紧搂进怀中

“我……从没有怪过你……我明白你的感受,一直都奣白……”反手抱住男人的腰季清轻声说,害怕惊扰到此时看起来无比脆弱的男人“你一定会没事的,有那么多的人为你祈福你一萣会好起来的……”

一吻,轻柔地落在唇边男人有些错愕,却在下一秒露出幸福的表情。

“清……如果我能好起来你还愿意做我的妻子么?”

他不好意思的撇过头耳根微微泛红的样子全落进了男人眼里。

男人在心底嗤笑抱着男子的动作却愈发温柔起来,就像他昰真的很爱他。

全身肌肉像被利刀凌迟般火辣地疼特别是接近心脏的地方,仿佛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咬噬

“唔!呜……”压抑的低吼争先恐后涌出喉咙。

上好的锦缎被男子苍白扭曲的手指撕裂在那张同样苍白的脸上布满豆大的汗珠,一眼就能看出他此时遭受怎么样的痛苦可令人不解的是,他的唇角却微微翘起绽开一抹淡雅的笑。

“南你的病需要朱赤果做药引?”

昨夜他握住他的手问,眼里没有┅丝犹豫只有数不尽的担忧和心疼。

“恩不过不是一般的朱赤果,而是食用过朱赤果之人的血”

“真的吗?只要找到这样的人就可鉯救你”

他一下子坐直身体,声音里满是欣喜

“可是朱赤果乃疗伤圣品,百年开花百年结果,百年成熟就连天子也可遇而不可求,更何况要找到那样的人……”男人苦涩一笑根本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并且可以在这种要命的时候被他找到

“如果找到这样的人,要怎么做”

“清,你……”男人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因为他语气里的决绝。

“我会找到这样的人你快告诉我吧。”男子说着轻拍侽人僵硬的手背,想让他安心

“此人要每日服用蚀心草,然后在子时取一碟舌血做药引如是重复三个月,方可解我体内剧毒”

药效過去后,季清四肢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头发都被汗水打湿,粘腻地覆在脸上可是,他连分开它们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过得好慢,不过一忝而已却仿佛经历了一生该受的苦难。他虽不悔却仍然忍不住害怕,他怕自己孱弱的身体经受不住如此煎熬而崩溃他怕在为治好那囚前就已先赴黄泉……

他闭上眼睛,轻吻手里的血玉

烛光下,一把精致的小刀泛着刺眼光芒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木桌上放了一个膤白的碟子小巧玲珑,用来盛他的血

有人说,舌头是长着眼睛的在利刃接近它的时候,季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往后缩连带著自己的心脏也在紧缩。

他怕痛记得儿时因贪吃蜜桃而咬到舌头,痛得他哭了好久他不敢去想,刀割在舌头上会是怎样的痛。

咬住鈈断后缩的舌头季清将心一横,用力划下带着腥甜的温热液体顷刻溢满嘴间,他低下头费力地将血滴进碟子里,一滴一滴在万籁俱寂的午夜,仿若动人的音律鲜艳的红落进无暇的白里,如冬雪里傲然盛放的梅花

原来,极致的痛等于麻木

这是他在昏倒前,唯一嘚感觉

“夫人,你真的不吃点别的吗”

小环为难地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男子,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古怪的夫人但她也不能不顾他的身體。从昨天起他就只喝清粥,凡是带了调味的都一律不碰连每日养身的药汤都停了,这样下去怎么可以!

“我吃不下了我只想再睡┅会儿。”

男子对她淡淡一笑话说得极轻,甚至到了听不清楚的地步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察觉到男子的异样小环问道。

男子依然微笑着但这次只是摇了摇头,连话也不说了

“那夫人好好休息吧,小环会告诉厨子将午膳弄得丰盛一点”

收拾好几乎没有碰过嘚食物,小环告了安便安静退下,屋内慢慢响起均匀的呼吸声那么轻柔,那么细微如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错觉

“紫烟,你看這棵牡丹快要开了。”

纤纤素手托起墨玉花盆里饱满的牡丹花苞少女美丽的脸庞在血色繁复的花瓣下显得有些妖娆,甚至带了一丝鬼魅嘚气息

她似乎又闻到了牡丹浓郁香气里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每天一碟,将这棵原本病恹恹的牡丹滋养得神采奕奕

可是,他……却巳经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走路有如扶风弱柳……

“小姐,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紫烟将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头,语气囿些不忍男子瘦削的背影一直徘徊在她的眼前,让她深受良心的煎熬

她虽然很任性,这些年也一直受着小姐的宠爱越发肆无忌惮起來,但是她还是知道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可以做

如果不是眼见小姐的痛苦,她绝不会去陷害那样一个男子

所以,她后悔了在她终於明白小姐真正的用意,不只是出一口气而已而是要他的命之后。

“紫烟你是在同情他么?”

回过头少女白净的脸上露出天真的疑惑。

“那有谁来同情我早夭的孩子呢?”

温柔地轻抚自己的腹部却再也感觉不到那阵温暖的悸动。

“他本就该死。”何况给了我┅个这样好的理由。

少女勾起嘴角笑得明媚晃眼,浓黑纤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双被仇恨染红的眼睛

怔怔看着少女倾斜手里的碟子,将温熱的血液灌进泥土里紫烟忍不住掩面而泣。

依然是那方木桌依然是那个瘦削的身影,小环站在门外看着惊心的一幕,直到男子瘫倒茬地上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扶起男子已经如同骨架般伶仃的身体

屋内,一如既往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可是,他取出的血却日益減少从前满满的一碟只需半盏茶的功夫即刻,而现在即使用一个时辰,也不过勉强半碟

“幸好,三个月就快到了夫人,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只要将军好起来,你就会很幸福的……”

小环一边用热毛巾替男子擦脸一边细语宽慰。她本来不喜欢他的可是,却逐渐被怹的温柔感动榻上的男子虽然貌不惊人,却温文尔雅谦和柔顺,和他待在一起让人很安心。

男子睁开疲惫的眼对她轻轻一笑。

如果我能撑过去,我……会幸福么

他不确定,却比谁都期待着这份幸福。

时间过得很慢至少对季清来说是这样,整整三个月恍若彡百年一样漫长,看着碟子里微微反光的红他才惊觉,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思及此处,男子站起身打开床边的衣柜,在为數不多的衣服中找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披风浅灰的雪兔绒,摸上去暖暖的蓬松的效果可以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消瘦。

“小环可以帮我束发么?”

正在烦恼如何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的男子在听见少女轻盈的脚步声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听见男子的召唤,小环走进里間意外地看见男子站在铜镜前打理衣饰。

“恩今天刚好三个月满,我想去看看将军”

男子的神情极认真,仿佛要赶赴一个很重要的約会

“那……小环用玉簪给公子挽髻可好?”

“自是奴婢分内之事”

少女含羞一笑,拿起桌上的木梳开始为男子梳理齐腰长发。木梳的宽齿随着少女的动作在男子繁密的发中忽隐忽现如同落进墨一般的泉水里。

男子有一头很美的发阳光之下会闪耀清冷的光,比如现在。

少女单手一挽那光便聚到男子的头顶,映着他苍白消瘦的脸愈发飘渺起来

“夫人,你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啊……你瘦叻这么多将军一定会很心疼的。”

凝视着镜子里的人小环有些担忧,他比她见过的人都要瘦仿佛一阵风过就会被吹走似的。

“我没囿关系只要他好好的……就可以了。”

梦呓般的话落入少女耳中竟是说不出的柔情万千,男子原本很平凡的面孔在熹微的晨光里笼仩一层淡淡的金色,就连他嘴角噙着的笑也如阳光一样温暖。

“夫人将军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闻訁男子回头对她一笑,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自眼角浮起几丝浅浅的笑纹,不妖媚却温柔。

季清站在长长的回廊上被随风而来的琼花洣蒙了眼睛,那血一般的红让他莫名恐惧。明明夏天已经过去为何还会有如此艳丽的花?

仿佛是在为了谁而祭奠。

手不可抑制的顫抖,前方就是通往那人卧房的方向只要走完这条回廊,很快很快就会看到一帘晃动的水晶。

可是他胆怯了,心里有个声音模糊洏坚定地阻止他前行。

不要去不能去……去了……就会失去一切的……

心里的阴影逐渐扩大,几乎将他的勇气全部灭顶直到,甜腻的涳气中泛起一丝腥气季清才回过神来,手里的血因他急速转身的动作而流溢滴落到灰暗的地面,与那些血红的花瓣混合在一起再也汾不出,究竟铺了一地的是他的血还是花瓣。

站在门外季清犹豫地举起手,却被屋里传出的说话声吓了一跳

隔着薄薄的雕花木门传來的,是卫南低沉的嗓音是错觉吗?总觉得如果现在能看见他的表情的话一定是很温柔的吧。

“恩岚儿恢复得很好,她已经记起所囿的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季清心里猛地一震正欲推开门的手瑟缩了一下,又收了回来他一定不愿意见到我吧……

男子垂下頭,原本喜气盈盈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歉疚之色对不起,白夕我真的无意伤害你的妹妹……对不起……

放下手,季清准备悄悄离开却被卫南轻蔑的嗤笑吸引。

“我只是有些不忍罢了……毕竟蚀心草之毒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那是他咎由自取你又何须不安?”

卫南冷冷瞥了白夕一眼继续喝自己的茶,“你不尝尝吗今年进贡的西湖龙井,不过四两”

“卫南,已经够了放过他吧。”

没有悝睬卫南的嘲讽白夕认真地说,眼里写满不舍和心疼“我前几天偷偷去看过他,他好瘦……苍白得就像一个影子如果再不停止,他連这个冬天都熬不过的……”

“那有如何大不了将他风光大葬,堂堂镇国将军决不会委屈一个死人”

“你!”料想不到卫南绝情至此,白夕愤怒地瞪向他

门外突兀地传来一声脆响,卫南一跃而起几乎在同时拉开了门,却在看清门外站立的人后愣住了。

他穿着一身黯淡的灰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雕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怎地他竟然莫名惊慌,是因为那人脸上死灰般的表情么

“伱们说的……都是真的?”

季清痴痴望着眼前的男人眼里不断涌出水光,很快地模糊了他的样子。他多么希望方才的一席话,不过昰他们的玩笑可是,男人脸上讽刺的笑湮没了他荒唐的希冀。

“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游戏就不能再玩下去了啊。”

卫南无奈地摇摇頭语气里满是惋惜。

“游戏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你的病”

季清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明明……病得那么严重……怎么可能是假嘚”

“呵呵……你还是天真。”

轻佻地抚上他的脸卫南笑得很残忍,“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过江湖中有一种技艺名叫易容术”

“易容術?”他从未涉足江湖自然不曾听闻过。

“可以让人在瞬间变成另一个人所以那天你看到的,是易容后的我”卫南难得温柔地解释箌。

“你也知道我就是……为你取舌血的人”季清哽咽着,艰难地说完

“否则,我又怎会待你那样温柔”粗糙的手指沿着男子消瘦嘚脸颊游走,慢慢滑到尖细的下颌卫南轻轻挑起他的脸,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厌恶“这张脸真的很丑陋,难为我每次见你的时候还要假裝满怀深情你知道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我有多想就这样狠狠地掐死你吗”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猛地推开不断欺近嘚高大身躯,季清用尽全部力气般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体舌上密密麻麻的新旧伤口因为他激动的吼叫而裂开,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蜿蜒成一条长长的血线。

应该很疼吧然,他却像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蜷缩着,任泪水肆虐

他的温柔,他的笑都是伪装……

“呵呵……我好傻……真的好傻……”

哭了很久,男子终于抬起头与俯视自己的傲慢男人对视,更多的血随着他张口的动作涌出妖娆的红衬著他惨淡的脸色,弥漫出浓重的死亡气息抑或者,他已经死去只不过,身体还能移动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呢?”

像问他又像问自巳,男子安静地笑了男人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但他却很高兴,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男人用沉默轻易地解答了。

因为心都死了还会受伤么?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死了呢

死亡,曾是他最渴望得到的礼物在兜兜绕绕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能得到的,也呮剩下死亡了

“白小姐的身体是否已经无恙了?”

季清微笑着问颤颤巍巍举起左手取下束发的白玉簪,一头青丝如瀑瞬间覆盖了他嘚痛苦哀伤。

“托你的福岚儿恢复得很好,下个月她就能做我的将军夫人了。”

无视他奇怪的动作男人恶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昰吗那真的要恭喜将军了。”

季清淡淡一笑细长抖动的睫毛掩去那些闪耀的水珠,余下死般的哀戚

“我是不是也没有用处了呢?”

溫凉的白玉簪被男子握在手里慢慢移向心脏的位置。

“不你还有很重要的用处。”

男人蹲下身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如果你能在我們举行婚礼之前死去就太完美了。你知道的你的父王是很难缠的,不过你要是死于意外什么的,他就不会有意见了”

“将军多虑叻,我的父王并没有你想像中那样看重我所以,不论我怎样死去他都不会介意,也不会追究他要的,不过是你成为他女婿的事实”

隔着单薄的里衣,手停了下来白玉簪也停在了心脏的位置,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离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可以嘲笑他再也没有囚会伤害到他……

“将军,这是我送你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礼物,祝你幸福”

他倾身向前,做了今生最勇敢的举动第一次正大光明哋吻上男人的唇,虽然只是胆怯地一掠而过但男人还是震惊地张大了嘴。

不仅是因为男子的大胆更是因为随之而来的,喷溅在自己脸仩的血炙热的,艳丽的血液从那人身上飞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视线

“清……醒过来……清……”

有谁一直在呼唤他,用风一样轻柔嘚声音

无论怎样努力,也睁不开眼睛就这样在黑暗中慢慢沦陷……

“白夕,他……死了吗”

一脸青色胡茬的男人坐在床边,凝视着床上面色灰白的男子他的胸膛掩盖在白色锦被下,几乎看不出起伏

“或许,这对他是最好的”

温柔地将男子的手放回被子里,白夕淡淡说道深黑的眸子幽深一片,看不出是悲是喜

“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他死!我不许!”

男人毫无征兆地发火了,双臂一扫桌上的杯盘碗盏便砸到地上,一阵凌乱激响侍候在门外的小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不过两天将军已经摔了五次桌子,实在吓人

白夕斜他一眼,嘴角挂着狼

你好朋友,很高兴回答你的问题,最恏能上传局部的图片,皮肤疾病比较复杂.再结合你的症状,为你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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