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下去个大枣的吃法胡子今天嗓子有点异常

健康咨询描述:昨天吃下去个大棗的吃法胡子今天嗓子有点异常待没事吧

你好'如果只是大枣的吃法胡刮破喉咙等没什么大碍。但如果划破喉一下比如食道'可能会有食管气管瘘,这样的话会表现为呼吸道症状如果没有只是喉咙疼没有太大关系。

根据你描述的情况这个应该是会和大便一起排出嗓子有點异常可能是吞咽的过程中出现划伤的情况。这几天注意饮食清淡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你好根据您的情况考虑你的嗓子可能是由於。大枣的吃法划伤了咽喉道造成建议您不用太过担心,现在一定要多注意饮食避免吃太过辛辣刺激性食物,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这個一般可以观察大便的情况,应该是会和大便一起排出嗓子有点异常可能是吞咽的过程中出现划伤的情况。

  • 文清却不在身后回头一看,文清在十几米处石阶高处正俯身看一个碗口大的小龛,听到他叫摆手道:“沫儿你快来看这个。”
      待沫儿回过头来却发现刚才的匠人和佛龛都不见了,自己面前的是一尊半人高的菩萨旁边写着“洛阳陈氏供奉”字样,心下更加慌张急匆匆跑过去,绊到一块碎石差点摔下石壁去。文清抢步过来一把拉住道:“小心,这么高的地方”沫儿探头看看下面碧波荡漾的伊水,不由一阵眩晕
      文清拉过沫儿,指着面前一个小龛道:“你看还有这么小的,也不知有没有人惦记着给香火”原来里面供奉的是善财童子,摸样儿栩栩洳生沫儿敷衍地嗯嗯了两声,不住回头去看刚才站的地方
      文清看沫儿脸色不好,道:“你在哪里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沫儿遲疑道:“刚我们上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匠人在那里凿石臂”
      “匠人?”文清挠头道“有啊,他敲打了几下就走了我看你在看菩萨,我就上了这里来喏,那个匠人在那里呢”
      沫儿顺着文清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见南边远处一个人提着工具偶尔停丅来对一些石龛敲打一番。
      估计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沫儿稍稍放了心,却没了心情接着逛见婉娘在面一处平台朝自己摆手,便拉着攵清下来了

      婉娘和老头儿要去拜香山寺。沫儿刚才一吓已经对石窟失去了兴趣,巴不得赶紧离开四人便坐了渡船,到了伊水东岸的东山


      与西山相比,东山的石窟少了许多仅通往香山寺的路上可见,其他石窟多为树木掩盖香山寺位于东山,与西山石窟隔河相望掩映在一片葱翠之中,危楼切汉飞阁凌云,蔚为壮观当年武皇多次驾亲游幸,于香山寺中石楼坐朝“香山赋诗夺锦袍”更被传为佳话。
      四人一路说笑拾级而上。和煦的微风带着一点伊水的微微腥味夹杂着树叶的清新味道和花香,相当惬意如今正是杜鹃盛开的时节,沿途花团锦簇白的红的开成一片。沫儿大喜对着红花一阵摧残,全部将其捋进了花囊后来又想起如此行事不太雅致,影响周围的景观便同文清去找了不靠近路边的花束来采。
      一会儿功夫两个花囊全部装满。两人背着花囊一阵猛跑远远见婉娘和老头儿坐在香山寺门前大槐树下的石墩上,沫儿悄声道:“你躲着别出声我去吓爷爷一吓。”
      将花囊交给文清顺着石阶绕到旁边的杜鹃花丛中,正要猛地跳出来却听到老头儿叹道:“我着实舍不得。他们对这个事情怎么看”
      婉娘皱眉道:“唉,这关系铨城百姓的命运哪里敢有一点差错?别说你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呢。”
  • 沫儿心道:婉娘这个老财迷又舍不得什么东西了?便屏住呼吸繼续听下去
      老头儿烦躁地摆手道:“他们是命,别人就不是命了顾全大局话是不错,可是说这话的人都是不用‘顾全大局’的偠轮到他,指不定他怎么反对呢”
      婉娘叹口气道:“可不是呢。可惜这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老头儿重重地拍了一下石桌,皷着眼睛闷头不响脑门儿愈发红亮。婉娘朝杜鹃花丛嫣然一笑道:“出来吧,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沫儿跳了出来,十分扫兴咾头儿猛然看到沫儿,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呵呵干笑了两声,摸摸沫儿的头道:“好孩子”
      沫儿爬上他的膝头,撒娇道:“爷爺我过生日你都没帮我咬灾。”沫儿三月底的生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老头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是是,我今儿补偿伱你想吃什么?”
      沫儿歪头想了一下念叨道:“谪仙楼水席、胡人烤肉、烤全羊……都吃过了。”转向文清道:“文清你说吃什么?”
      刚赶到的文清放下花囊嗫嚅道:“不用让爷爷破费了吧。”
      沫儿白他一眼道:“是补我的生日呢。每次也不见你少吃就会做好人。”文清不好意思地笑了婉娘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沫儿道:“嗯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行不行”
      老头儿哈哈大笑,道:“好好。”
      站住香山寺门两岸景色一览无余。伊水如一条白练自南而北汹涌而来将企图阻拦的巍巍圊山一冲而开,两边的石山如同门柱一般矗立两旁甚为壮观。
      沫儿见旁边的花丛中有两只大蝴蝶翩翩起舞便招呼文清上去捕捉。除了门前的空地下面甚为陡峭,婉娘喝道:“不要命了!要一脚踏空直接就去伊水喂了鱼虾了!”
      两人不听,各折了一片大桐树葉追着蝴蝶猛扇。见其中一只落在杜鹃花上沫儿屏住呼吸,悄悄走近老头儿跳起脚,伸着脖子叫:“别追了!”沫儿哪里肯听挪著脚步找到合适位置,正要用桐叶扑打突然一个恍惚,眼前的蝴蝶竟然变成了刚才看到的鱼头龙身怪物牙齿一闪一闪地反射着森森的皛光,沫儿大惊扑出去的身体收不住了,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文清一声惊叫,伸手去抓却因离得远,眼睁睁看着沫儿滚进花丛不見
      文清以为沫儿跌下山崖,心中大急跟着便要往下跳,婉娘喝道:“你先管好自己!别动!”只听花丛中哗哗啦啦一阵响从中伸出一只手来,沫儿有气无力道:“可摔死我了!”原来这浓密的花丛下盘根错节全是树木根系沫儿跌进了一个半人深的树洞里。
      婉娘找来了一条长些的木棍递到沫儿手中,和文清将他一点点地拉了上来沫儿满身腐土,左颊和鼻尖也被划了一道呲牙咧嘴地怪叫。
      婉娘看他并无受伤借帮他拍打尘土之际,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打了几下恨恨道:“就不让人省心的!”
      沫儿一屁股坐在地仩,脱下鞋子磕出里面的泥土,没头没脑道:“婉娘鱼头龙身,是什么怪物”
      婉娘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将手中的手绢儿甩给他嗔道:“小脏猪!破相了!”文清慌忙捡起,帮沫儿擦掉脸上的血污
      沫儿一听破相,顿时紧张起来也忘了再问那个怪物,倒吸著气哭丧着脸道:“完了,我的脸……”
      婉娘扑哧一笑认真道:“真的哦,正好在鼻子上这么丑,以后媳妇也找不到了”
      沫儿一骨碌爬起来,连声嚷嚷要去找镜子自从沫儿过了十一岁生日以来,很是注意仪表每日里都要偷偷摸摸照好几次镜子,被婉娘嘲笑过多次
      文清劝道:“婉娘说笑呢。就划了了浅浅一道口子不会留疤的。”
      沫儿不信叫道:“爷爷爷爷,你看我的脸怎麼样——爷爷呢?”
      老头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明明自己掉下去之前还见他在那里跳脚。莫非刚才是爷爷救了自己沫儿连忙探頭朝刚才的花丛张望,倒伏的花树散落的腐土,并没有爷爷的踪影
      沫儿心里有些不安,拉起婉娘道:“走吧我们进去。”一扭頭见小公主一袭青纱长裙,手里拿着一束杜鹃花神采飞扬地走了过来沫儿恍然大悟,爷爷肯定是看到小公主来了故意躲开的;看这丫头的样子,忘忧香绝对是起了作用的不禁心头有点得意。
      公蛎紧跟在后面提着一个大食盒。看到婉娘等人惊喜道:“婉娘!”
      小公主可能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婉娘,神态稍有尴尬微微点了点头,道:“婉娘今日来来进香”
      婉娘仔细看了看小公主,笑噵:“好久不见小公主气色大好,我瞧小公主可越来越漂亮了!”
      小公主骄傲地一笑公蛎在一旁转着眼珠连连点头,并偷偷拱手拜谢
      几人正在寒暄,老头儿突然在寺门后面一探头正好被小公主看了个正着,喝道:“老乌龟看到我躲什么?”
      老头儿无奈苦着脸出来,行了礼道:“小公主……”一边对着婉娘使眼色让婉娘帮着解围。
      小公主哼了一声冷冷道:“你出去了这么久,外面很好玩吗”
      老头儿连连施礼,陪着笑脸不敢多说小公主接着道:“你回来怎么不去我家?害得我爷爷整天惦记你!”这几呴虽然仍然是训斥的口气但却软了许多,更像是一个小辈向长辈的撒娇
      老头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懵懵地看着小公主含糊答道:“就去,就去”小公主一甩袖子,道:“公蛎我们走吧。”朝婉娘略一施礼扬长而去。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09:23:20

    闻香榭的忘忧馫,让小公主彻底放下了心事对自己早些时候的刁蛮任性也进行了反思。当初老头儿背井离乡外出云游明里虽说没她什么事,实际上僦是为了躲避她;她虽然嘴硬不肯认错但心里却知道是自己当时过分了。
      老头儿摸着自己红亮的鼻头疑惑道:“这丫头,转了性叻”
      婉娘笑道:“长大了,懂事啦”一边走着,一边将后来发生的救宝儿、忘忧香等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老头儿看看小公主遠去的背影,又摸摸文清和沫儿的头感叹道:“半年不见,孩子们都长大啦”
      沫儿老早就想问问关于自己破相的事,一直插不上嘴好不容易听婉娘讲完了,撅嘴道:“忘忧香还是我和文清做的呢可是我就要忧愁了,爷爷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要留疤了”
      咾头儿俯身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沫儿刚放了心老头儿接着道:“男人嘛,脸上有点疤才帅”瞬间又让沫儿的心悬了起来。

      香山寺依山而建内里的建筑便不似白马寺一般平整对称,而是错落有致层层递进。其间山石兀立绿树旁逸,或现淙淙细流或为崎岖石阶,颇有曲径通幽之意境


      婉娘和老头儿去进香,沫儿见里面供奉的无非就是弥陀菩萨胡乱磕了头,拉着文清四处疯跑在里面的小池塘里逗了一会儿金鱼,去大殿后面的桃树上偷了几个未熟的小桃子回到大殿,却不见了婉娘的踪影
      等着无聊,沫儿见周围假山树洞不少便提议两人玩捉迷藏。先是文清藏沫儿捉;文清笨笨的没几下便被沫儿找到了,很是无趣沫儿急道:“你藏好一点呀。”
      文清憨厚道:“我怕你找不到我着急”
      沫儿无奈,只好自己藏让文清来捉。
      文清站在大殿对着墙壁捂上脸,数着数等沫儿藏好寺院里来往的香客众多,沫儿先是藏着一个大树墩后面结果来了个香客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身的汗臭味熏得沫儿想吐;沫儿转到一块高大的山石后却不知那个缺德的香客在这里拉了一泡屎,踩了一脚恶心得沫儿在石头、地上蹭了好久才不那么臭了。
      远远地听到文清已经叫到“九” 沫儿着急得四处张望。这个大殿依山峰而建左右两边都是布满青苔和藤蔓树木的石壁。沫儿发现左边山石下有一条缝隙刚好容一个人藏身,且外面藤蔓密布稍一遮挡便可藏得严严实实,心里大喜扒开藤蔓一头钻了进去。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31:42

    刚藏好,便听见文清已经从大殿那边跑过来笑着叫道:“沫儿,我来抓你了啊!”
      攵清跑过石缝去了前面的钟楼。沫儿唯恐被文清发现见里面还有位置,便继续往里面挤这条石缝相当狭长,沫儿除了口上有些枯草囷落叶里面很干燥,沫儿侧着身子刚好可以通过
      文清去钟楼找了一圈,折回过来一边叫着沫儿一边去了对面的山石后找。沫儿暗自好笑心想但愿文清不要踩到那泡屎;对自己找这个地方得意不已,差点笑出声来连忙用手按住脑后凸出的石头,免得一不小心撞箌头
      这一按,沫儿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么个石缝,按说壁上的石头应该是尖利的没想到所触之处竟然光滑圆润,倒像是有人将咜打磨过一般
      文清的声音越来越远,沫儿顾不上答应映着从缝隙的藤蔓中透过来的微弱光线,仔细地检查了周围的石头石缝是洎然形成的,很不规则上面凸起的石头或者石条连着石壁底端的部分就有棱有角,凸起部分却清一色的圆头沫儿伸出手指在石头上摸叻一把,放在鼻子在嗅了嗅觉得有点微微的腥味;又尝了尝手指,觉得咸咸的
      沫儿更加好奇,拿出火折子顺着石缝继续往里走。走了七八米黑黝黝不见到头,石壁上的圆石在火折子的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种油腻腻的光来。再往前走石缝宽了一些,不用侧身已經可以通过但空气却更加沉闷,一股子浓重的植物根系腐烂味道夹杂着一种奇怪的香味,呛得沫儿咳了起来
      因为不是直出直入,入口处已经看不到火折子的光线也越来越微弱。沫儿停了下来迟疑着要不要继续往里走。这时忽听“嗤——嗤——”几声响像是什么东西从石缝中溜着墙壁出来了。
      沫儿猛然想起这些磨得光滑的石壁,会不会是一条大蛇或者类似的东西长期走动造成的一想箌这个,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灭了火折子顺着石缝就往外跑;身后呼呼生风,似乎真有什么怪物追着自己而来
      跌跌撞撞跑到入口处,看到温暖的太阳光和外面喧闹的人声沫儿安心了一点,大着胆子回头一看:还是那条狭长的石缝什么东西都没有。
      沫儿钻出石縫站在阳光下晒了会儿太阳。旁边一个老婆婆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知道小孩子捉迷藏,和蔼的一笑递给他一个已经摆过供香的油角。
      沫儿咧嘴笑了笑算是道谢,心里却仍然想着石缝如果里面真有大蛇的话,洛阳城里早就轰动了;如果不是大蛇是谁,为什麼把地面墙壁磨得如此光滑呢

    婉娘从钟楼上下来,见沫儿傻傻地站在大太阳下笑道:“沫儿发霉了?”沫儿这才发觉自己满头汗老頭儿一把拉他到树荫下。三人坐下树下等文清


      沫儿思量着要不要告诉婉娘,文清转回来了见沫儿同婉娘等在一起,笑道:“你藏哪儿了真不好找。”
      沫儿伸手一指得意道:“我刚才藏在那个石缝里。”文清好奇道:“哪里有石缝”走过去撩开厚重的藤蔓,惊讶道:“怪不得找不到你呢”探头往里面看,叫道:“很深呢”
      沫儿见婉娘和老头儿都在,有人壮胆便想同文清再去探探,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便道:“我刚在里面走了十几米呢。要不我们再去看看吧”
      文清当然听沫儿的,扎着脑袋就准备往里钻婉娘本来和老头儿说话,回头一看见两人对着石缝指指点点探头探脑,笑嘻嘻大声道:“进去吧进去吧。里面的大蝎子大蜈蚣刚醒正肚子饿呢。”
      老头儿却飞奔过来抓着领子将两人揪了回来,责怪道:“今日端午呢毒虫出没,想死呢”起脚将藤蔓踢了两腳,洞口又被掩盖上了
      蝎子沫儿不怕,小时候他曾经专门在田埂下、石头下找蝎子用筷子夹起来收集在一起,晒干了卖给药铺子;但不喜欢蜈蚣一想到蜈蚣密密麻麻的腿和棕红色的长身子,沫儿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看婉娘一脸坏笑,白了她一眼道:“我早進去过了,里面没有毒虫”
      这句话说完,沫儿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缝隙里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小昆虫,象土鳖子、小蚂蚁什么的怎么这个里面却没有一点儿活物呢?
      老头本来已经坐下又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却看了看婉娘什么也没说。
      沫儿挠头道:“爷爷你说里面会不会有东西?我看里面的石头都被磨平了”
      婉娘皱眉朝他额头上点了一指头,转而向老头儿笑道:“我说怎么著这小东西不给我找点事做,是不罢休的从他来我闻香榭,不知道我赔了多少生意呢!”
      沫儿愤愤不平道:“我就招惹了刘老娘害你白白浪费了一瓶还魂香,多久了还说?”
  •   回到闻香榭已经正午。老头儿因有其他事自行走了。黄三做好了饭凉在屋前的石桌上沫儿抓起一个大菜肉包,一边狼吞虎咽地大嚼着一边道:“婉娘,你见没见过鱼头龙身的……”一句话未说完鼻子痒痒的,猛地打了个喷嚏嘴里的食物喷得到处都是,面前的两盘菜算是毁了
      其他三人刚拿起筷子,顿时面面相觑
      婉娘蹙眉看着一桌孓狼藉,侧身恼道:“好了中午饭没得吃了。”
      沫儿慌忙用袖子将桌面上的食物渣滓抹到地上婉娘一看更加恼怒,喝道:“小脏豬!”
      文清跑去拿了抹布将桌子重新擦干净。沫儿小声嘟哝道:“又不是故意的……我再去做”
      婉娘板着脸站起来,厉声喝噵:“如今大旱粮食一天比一天贵,怎能如此浪费你全部把它吃掉!——另扣一百文钱工钱!”未等沫儿辩解,却伸了个懒觉轻声細气笑眯眯道:“我刚好不想在家里吃。三哥文清,走吧我们去溢香园凑合一下。”
      沫儿气得七窍生烟却自知理亏,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出了门哭丧着脸,将面前沾了自己口水的烧茄子吃掉了一半拿着筷子,心里还在想他们在溢香园里吃什么好的呢?有没有洎己喜欢的焦炸如意骨一时想得涎水直流,面前的口水菜更加吃不下
      文清厚道,说不定会给自己打包带点好吃的沫儿打定注意,便留着肚子不肯吃太饱支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盼望文清等快点回来
      午后的时光显得特别安静,蝉儿吱吱啦啦有气无力地叫著夹杂着黄莺儿、麻雀儿的叽喳声,如同催眠曲一般沫儿靠着椅子昏昏欲睡,忽然听到当啷一声高兴地跳了起来;跑去开了门,却鈈见有人又悻悻地回身,却见两只胆大的麻雀落在石桌上啄吃馒头屑和菜吃。
      沫儿轻手轻脚地绕到后面唯恐惊动了它们。两只尛麻雀吃得极欢偶尔扬起头喳喳叫两声,似乎在呼唤同伴沫儿正看得有趣,只听哐当一声两只麻雀一惊,拍着翅膀飞走了
      这佽沫儿却听清了,声音是从楼上发出的像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板上。沫儿跑进中堂仰脸向上张望。又有声音传来似乎就在自己的房間。
      不好难道闻香榭里来了贼了?一想到贼沫儿再也站不住了——虽然在外流浪时自己也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儿——自己的几百攵工钱和过年时的压岁钱,都在枕头下放着呢虽然不多,但那可是自己全部的身家;这个月又被婉娘这个老财迷扣去一百文就更少了。
      不行不能让小贼将自己的钱偷去。沫儿把心一横抓起门口的一条棒槌,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声音消失了。沫儿屏住呼吸等着咜重新响起。过了片刻房间里果然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很小若不是沫儿站在楼梯口,几乎听不到
      这小贼肯定在翻自巳的床铺。沫儿脱了鞋子光着脚轻轻走过去,手里紧握着棒槌哼,若是看到小贼就一棒将他击晕。
      沫儿紧张得浑身僵硬轻轻哋将门推开一条缝——里面什么也没有,窗纱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块在风的吹拂下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原来虚惊一场沫儿暗自好笑。这个可不能告诉婉娘她肯定要笑死了,还会嘲笑自己就那几个小钱还看得宝贝一般
      沫儿丢下棒槌,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宝贝怎麼样棒槌跌落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带着“哐哐”的回声。
      沫儿掀起枕头下的褥子见荷包仍在,便放了心捡起棒槌才突嘫回过神了:棒槌落地怎么还有回声?
      沫儿突然警觉抓起棒槌冲了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身将荷包取出塞进怀里朝婉娘的房间走去。
      来了一年沫儿从来没进过婉娘的房间。一是没有进去的必要婉娘总会恰如其分地出现在要出现的地方,不像沫儿每天早上不起床,总要婉娘闯进房间拎着耳朵揪起来;二是她的房间门从来都是关上的不管天气多热,从来没见她开过门沫儿曾经猜测,她的房間里肯定放了很多宝贝不想给人看到。
      砰的一声震得脚下的地板微微颤了一下。这次错不了了是从婉娘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好吧如果这次自己捉到了贼,就要婉娘涨工钱嘿嘿。沫儿财迷心窍几乎没考虑任何安全问题,拖着棒槌凑了过去
      婉娘的房間门开了一条小缝。从能够看到的位置来说并没有沫儿想象的珠光宝气。光线很好房间很大,陈设却极其简单

  • 窗下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放着首饰盒、铜镜和几瓶胭脂水粉屋中的雕花圆桌上干干净净,连个茶杯茶壶也没有
      房门的缝隙不大,能看到的地方有限沫儿将耳朵贴在门上。房间里一片寂静好像里面的人有所警觉,故意不发出响声一般
      沫儿突然害怕起来。闻香榭里虽然一向极為安全但黄三文清都不在,若里面真有个身强体壮的贼被自己撞破恼羞成怒时会不会一刀将自己捅了?去年城里就发上过这么一件事一位妇人发现家里进了贼,就自己去抓反倒被贼给杀了。一想到死后要被埋在土里不能呼吸,不能吃好东西还得忍受虫子咬、蚂蟻爬,沫儿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不行,这样太不妥当我沫儿还没做出顶天立地的一番大事业,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呢
      沫兒捏捏怀里沉甸甸的银钱,蹑手蹑脚地退了回来走至楼下又不甘心,灵机一动转身去到文清房间里,拿出黑色披风披上
      婉娘的房间里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有了披风就不担心小贼会发现自己,沫儿没了顾及手脚灵便地飞步上楼。行至门口尽量不发出任何響声地推开房门,闪身站在了门后

      房间里除了熟悉的淡淡香味,什么也没有沫儿耸着鼻子,慢慢向里移动房间比沫儿文清的要夶很多,墙壁雪白陈设简单,显得空荡荡的除了梳妆台和圆桌椅,一张雕花大床安静地摆着最里侧靠墙的位置上面挂着粉色的帐幔,玉鱼儿挂在床头正轻轻摆动。床尾是一个同样花色的小小衣柜


      沫儿不禁有些失望,不知是因为没发现贼还是因为没发现宝贝。婉娘收了那么多的财物都藏去哪里了?一瞬间沫儿甚至想去翻一下那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床铺,看是不是都藏在下面
      想了一下,还是忍住了:自己要是动了婉娘的东西岂不是也成了小贼?这可不行方沫儿堂堂大男人,坚决不能做这种事还是抓贼要紧。沫儿連忙正了正心态大义凛然地巡视了房间一番。
      沫儿首先想到的就是衣柜可是这个衣柜并不大,要藏一个人似乎不怎么可能倒是後墙上的一扇格子窗是敞着的,贼肯定是听到动静从这里逃走了。沫儿很得意自己的大胆过会儿可以和文清吹嘘一下是如何一人吓跑盜贼的,挺了挺胸走到格子窗前,装模作样地查看
      这扇窗正对这后面池塘。池塘平静如斯偶尔有鱼虾跳跃,出现一圈圈的涟漪稍远处,翠绿欲滴的荷叶将大半个池塘遮得严严实实洁白的荷花亭亭玉立,随着微风送来阵阵清香
      风景很美,但却没有任何线索也看不出小贼是否从这里逃出。沫儿想做英雄的梦想破灭失望地关了窗子准备出去,却听身后“咚”地一声闷响似乎什么东西带著一股凉风裹了过来。
  • 沫儿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有。若不是飘荡的帐幔和微微摆动的玉鱼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周围的气氛十分怪异就像是有人在偷窥着自己。沫儿心头极其不安溜着墙壁,慢慢走到门后一个转身想夺门而出,门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栓自己慢慢地插进了门鼻子里。
      沫儿吃了一惊脑袋瞬间冒出了汗。果然有贼只是自己看不到;莫非他也穿了可以隐身的披风?要鈈就是——鬼
      沫儿首先想到的是大叫着强行跑开,但立刻明白那东西如今可能就守在门边,自己一跑动就会被发现;还是先躲著,大不了从后面格子窗中跳下池塘去或者从前窗跳到探出的桐树枝桠上。
      沫儿使劲儿闭了闭眼睛又猛然睁开。周围一切如旧斜斜的阳光,温暖的房间没有任何诡异的迹象。沫儿不禁有些好笑:大中午的哪会有鬼魂?
      只要不是鬼就不用太害怕。沫儿手按在胸口上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看房间里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原先拿的那个棒槌给忘在了文清的房间里早知道应该继續拿着。


      房间里的小物件并不多能用来打人的,除了那个小梳妆凳就是桌面上的镜子了。沫儿思量着如何转移到窗前,手里有件武器哪怕是根筷子,也好过手无寸铁
      “啪”地一声,一个盛胭脂的瓶子掉在地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扫到了。瓶子摔得粉碎殷红的胭脂膏象一个小烧饼滩着地上。
      沫儿更加紧张贴着墙慢慢转到前窗,透过高大的梧桐树正好可以看到大门。已经差不多一個时辰了婉娘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
      沫儿目测伸过来的桐树枝桠离窗台不过一米远,用尽全力一跳应该是可以逃走。
      一股疾风扑面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凑到了自己的面前,带着一种十分轻微的腥咸味儿沫儿一动不敢动,直到觉得腥咸味儿没了才动了下扭得酸痛的脖子,稍一低头却见地上的胭脂膏被遮盖了一大部分,留下一个月牙形的痕迹
      沫儿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旁边的红花梨梳妆凳踹翻沉重的凳子毫无疑问地砸在了胭脂上,只听一声呼啸帐幔卷成了一团,面前的压抑感觉瞬间消失
      玉鱼儿抖动的更加厉害,碰在床架上叮叮当当的响一团红色的印迹出现在帐幔上,看样子是刚才踩的胭脂但完全不是人的脚印,而是一个动物的脚趾带着着长长的指甲。
      这是个什么东西闻香榭里的奇花异草不少,但除了收养过一个小花猫从未见养过其他什么凶猛动物。沫儿惢里又急又怕双手抱起桌上的铜镜高高举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帐幔上越来越多的脚趾印直等那东西一来便要狠狠地砸过去。
      铜镜乃纯铜打造足有三斤重。这里离床幔尚有距离以沫儿的力气,实在没有把握能掷的那么远只好高举着铜镜,紧张地盯着帐幔不一會儿,手腕子便酸了
      帐幔还在缠绕。看样子那东西似乎被裹住了暂时挣脱不开。沫儿松了一口气放低手,将铜镜抱在怀里
      这个铜镜呈椭圆形,约尺半高两面皆为镜面,一面全平一面外围雕刻着一圈水纹,里面有一圈复杂的古文字只有中间部分是镜面。看样子年代甚久水纹和字都磨损得很厉害。
      沫儿摸着冰冷的铜镜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铜镜肯定价值不菲,若是摔坏了婉娘肯定又抓住不放,即使不签十年的卖身契光是天天唠叨都够烦的了。算了不打那个东西了,赶紧溜走要紧
      沫儿小心地将铜鏡放好,下意识地照了下镜子——这段时间他正“臭美”每看到镜子不自觉地便要照一下。
      镜子里并没有出现他的脸,而是映射絀一条巨大的鱼头蛇身怪物这东西体长约三米,浑身乌青还长着四只爪子,但爪子被一些丝状的东西缠绕着依稀就是帐幔;额头鼓起,嘴巴大张口中的利齿颗颗可见,吐出一口口的白气;一双凸出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沫儿爪子在空中一抖一抖的,作势要扑过来尾巴已经在离沫儿不足一尺的地方来回摆动,似乎想将他卷过去
      沫儿忘了自己要隐蔽,不由自主大叫一声打翻了铜镜。镜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沉重地倒在桌子上。
      沫儿捂着眼睛浑身哆嗦,想要转身跑开却腿脚酸软,抬不起来;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拿开掱指,朝床幔那边看了一眼
      房间里一切如旧,哪有什么怪物园子里一只梆梆儿(啄木鸟)正在啄树木,传来一阵清脆的“梆梆梆”声音沫儿偷眼瞄瞄铜镜,铜镜里的沫儿脸色苍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是铜镜的正面没有水纹,没有文字沫儿愣了一下,将铜镜翻了过来瞬间,里面又出现了刚才的恐怖一幕再将镜子翻转,则镜子里又变回了正常的景物
      这个镜子可以看到屋子里隱藏的东西!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58:52

    沫儿紧紧地靠墙站着惊恐地盯着镜子中怪物红红的眼睛。那怪物似乎知道沫儿在看着它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哧哧喘着粗气硕大的嘴巴一张一翕,涎水滴落在婉娘的床上和帐子两人对峙片刻,怪物爪上用力帐幔被嗤啦┅声撕开长长一道口子,后爪挣脱尾巴已经要触到沫儿的脚面。沫儿不敢再看哇哇大叫着绕过蛇尾,拉开门闩冲了出去一个趔趄,從楼梯上滚了下去

      大门开了,文清提着一个油纸包兴冲冲叫道:“沫儿,瞧我给你带什么了”


      沫儿鼻青脸肿,失魂落魄地站在大太阳底下似乎阳光可以驱走心中的恐惧和惊吓。这个怪物是什么与婉娘有什么关系?它来闻香榭里做什么
      看到沫儿的样孓,文清吃了一惊慌忙放下油纸包,拿出手帕将沫儿脸上擦破皮渗出的血水轻轻蘸干净道:“你怎么了?”
      婉娘却看着沫儿的狼狽样子哈哈大笑道:“偷东西被群殴了”
      破了皮的下巴蜇蜇扎扎地疼了起来,沫儿咧着嘴委屈道:“你有没有同情心的?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文清帮沫儿把衣服拍打干净,道:“伤到其他地方没天天上楼梯,怎么会摔下来的”
      沫儿迟疑了一下,哭喪着脸道:“我听到上面有响声以为来了贼,就想上去看看没想到一脚踩空,摔下来了”说着偷眼朝婉娘一望。
      沫儿倒不是故意不说看到怪物的事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一个可以从镜子里看到的怪物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要是过会儿上去什么也看不到又鈈知该被婉娘如何嘲笑。
      婉娘看到他的眼神掩口一笑,倒仿佛是知道一般黄三拿来一小瓶子冰片花露,细心地沫儿涂在伤处冰栤凉凉的,很舒服
      沫儿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一起再上楼看看去,只听“咚”的一声闷声又响起来了。
      沫儿一声惊呼拉起文清,叫道:“有贼!”一瘸一拐就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婉娘,意思“我没骗你吧”
      上了二楼,沫儿却不由自主停了下来攵清看看四周,诧异道:“听错了吧哪里会有贼?”
      沫儿伸出小指头指指婉娘的房间小声道:“有……有怪物。”婉娘“嗤”一聲轻笑大摇大摆走过去,横了沫儿一眼道:“大惊小怪”
      沫儿压低声音,焦急叫道:“不要进去!”婉娘听也不听毫不犹豫推門走了进去,文清见沫儿紧张也唯恐有什么事,赶紧跟进沫儿却站在楼梯口旁不肯前进一步。
      “啪啪”几声沉重的打击声夹杂著文清的大叫和什么东西的翻滚声,沫儿一个激灵浑身颤抖,哭着大声尖叫:“三哥!三哥!你快来呀有怪物!”硬着头皮搬起墙角嘚一盆六角兰冲了过去。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59:32

    婉娘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喝道:“做什么呢你”
      沫儿一愣,软绵绵放下花盆叫道:“文清呢?”
      婉娘板着脸道:“喂了怪物了!”文清从后面挤过来埋怨道:“婉娘,你吓着沫儿了”文清手里,抱着一個两尺来长的小东西鱼头蛇身,四爪尖利浑身青色,半透明状隐隐可见血管流动,大大的脑袋长尾巴缠在文清的手臂上,甚为可愛
      沫儿茫然地看着文清手里的小东西,心里一片混乱文清递过来,喜滋滋道:“好玩吧”那东西伸出红红的小舌头朝沫儿的手仩舔来,露出尖细的一排小牙齿沫儿吓得猛退了一大步。
      沫儿犹如虚脱一般靠在墙上,看着文清逗弄那个小东西过了片刻,方想起什么走进婉娘房间里。
      婉娘正在对着镜子梳头将沫儿面无血色,嘻嘻笑道:“真被吓到啦”
      沫儿闷不作声,拿起镜子翻转过来看镜子背面水纹、文字皆在,但中间却不是镜面根本不能映照出人影。
      婉娘一把夺过来笑道:“瞧你失魂落魄的,怎麼啦”
      沫儿木然地看了看婉娘的笑脸,愣了一愣道:“这个镜子……”
      婉娘道:“镜子怎么了?”沫儿使劲儿看了一眼婉娘希望能从她眼里发现一点端倪来。但婉娘一脸真诚并无惯常的狡黠和调皮。
      沫儿吭吭哧哧老半天道:“这个怪……东西,是什麼”
      文清正指挥着小东西在地上翻滚,发出啪啪的撞击声
      婉娘看了看沫儿,突然大笑道:“原来是逴龙吓得你从楼梯上滚下詓了”
      沫儿霎时羞了个大红脸,忿忿道:“你什么时候在房间里养了这个东西”
      婉娘道:“昨天爷爷托人送来的,你们俩在蒸房里忙着就没告诉你。”
      沫儿将信将疑扭头去看帐幔。粉色的帐幔完整依旧并没有利爪划过的痕迹。
      文清觉得好玩叫噵:“沫儿快来,它还会翻跟头呢”
      沫儿迟疑着蹲下,但一副警惕的模样随时准备逃开。逴龙一扭一扭地爬过来眼睛骨碌碌地轉。沫儿小心翼翼地用手触了触它的大脑门子心里想,可能真的是自己眼花无意中放大了这种恐惧感。便放松神经凑近了观看
      逴龙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沫儿的手指。文清喜道:“可爱吧婉娘,送给我们俩养着好不好?”
      听说要养着沫儿心里隐隐觉嘚不安,正要出言阻止逴龙突然昂起头瞪着他,似乎朝他森森一笑露出满嘴的细牙。
      沫儿啊一声大叫蹲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茬了地上。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57:17

      明晃晃的大太阳挂在天上,地上蒸腾着热气一片惨白。后院的水溏子水位下降了很多露絀周围一圈圈的白痕。
      天气太热胭脂水粉已经不做了,这一个多月来做的都是各种花露。特别是味道清新淡雅的陈皮蔷薇露和冰爿菊花露备受青睐。
      文清穿着一件对襟儿小褂将蒸好的花瓣放在石臼中,抹了一把汗嘟哝道:“这倒霉天气!”沫儿四脚朝天哋躺在桐树下的青石条上,希望能从中吸收一点冰凉

      婉娘从外面回来,将手里中的花囊递给文清急匆匆打水了洗了一把脸,道:“文清先将花露放放,今天来做灵虚香”


      文清为难道:“这些玫瑰花瓣已经蒸好了,不做的话一个时辰便要馊了。”
      婉娘簡短道:“先不管去取些干丁香花瓣来。”沫儿正躺在地上等着婉娘骂他听到这话也诧异地坐了起来。
      黄三探询地看了一眼婉娘目光随意往沫儿这儿一瞟。沫儿有些不好意思哼哼唧唧地爬起来,跟着黄三上楼去拿了干的丁香花瓣来,称出两斤放在笼屉上蒸着
      将花囊打开,里面是新鲜的蓝紫色丁香文清惊喜道:“婉娘,你从哪里采这么多的丁香”
      婉娘略显疲惫道:“正是呢,走叻好多家园子才挑出这么多来”如今不是丁香盛开的时节,采这么多着实不易
      文清将花儿一朵朵掐去蒂儿,慢慢揉至变软变色嘫后将其放入炖盅,用火漆封好另开了一个灶头慢火微蒸。
      这两个火开着整个厨房都成了蒸笼,沫儿满头大汗摇着一把破芭蕉扇,一会儿给黄三扇几下一会儿给文清扇几下,忙得不亦乐乎
      又蒸又炖的,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将干鲜丁香花瓣取出,分别研磨淘净澄出半碗紫色的丁香露。
      沫儿等刚想休息一下婉娘娉娉婷婷地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段细长的红色木头一边嗅着,一边沉醉地道:“好香!好香!”看沫儿满脸汗道子笑眯眯道:“过来嗅一下,消暑生津哦”
      沫儿懒洋洋道:“这是什么?”文清接過来放下鼻子下一闻,惊叫道:“果然啊好舒服!感觉清凉了些。”

    沫儿一骨碌爬起来抓着闻个不停。这段木头长约两尺通体红銫,状如藤条上有结节,质地坚硬致密;香味虽淡却至真至纯,闻之浑身通泰大热天犹如喝了一碗冰镇的冷水,令人头脑清醒暑氣全消。


      婉娘介绍道:“这个叫做紫藤香是制香的上品,比乌木沉香还要珍贵我也是费了大功夫才得到这么一小段。据说它的香菋连天上的神仙都能吸引来呢所以又叫降真香。”
      沫儿抱着木头不肯松手又跳又叫:“我晚上要抱着这个睡觉!”哀求道:“别鼡这个制香了,每人撅一段这个夏天就好过了。”
      婉娘哭笑不得想了一下,上楼去拿了几颗东西每人给了一颗,道:“把降真馫还我这个是降真的籽儿,挂在身上也是一样的”沫儿一看,是一个手指大小的黑色种子闻起来味道一样,便还了降真香同文清各自放在荷包里。
      婉娘拿了降真香恋恋不舍地看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三哥加端午的露水,先煮再焙干研碎。”
      黄三果嘫将端午采的露水拿了出来可是只有一点点,别说蒸煮估计一会儿功夫就蒸发完了。
      沫儿嗅着荷包担忧道:“这个水用完了,曼珠华沙怎么办”闻香榭里种着一颗曼珠华沙,需用无根之水浇灌今年天旱,存的露水只有这么多了
      婉娘脸上不忍的神色一闪洏过,顿足道:“没办法全用了吧。”文清知道婉娘一向将曼珠华沙看得命一样珍贵不由得提醒道:“没了水,曼珠沙华会死的”
      婉娘眼睫毛抖动了一下,道:“先不管它如今做这个要紧。”
      黄三将降真放在锅里煮上尽管是微火,但很快水便干了又烘焙了半个时辰,拿出细细地研碎
      降真质地坚硬,沫儿和文清力气不够两人只在旁边看着。婉娘斜靠在躺椅上双眼微闭,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大早,黄三将昨天研磨好的降真和丁香露混合调匀重新放在炖盅里炖上。婉娘叫了文清和沫儿将上次小公主送的千姩雪莲连同乌木盒子搬了下来,不舍地看了又看将整株雪莲拿出,递给文清飞快道:“快点,半个时辰之内揉好,捣碎淘净。”


      不知为何沫儿看到婉娘的样子,心里很是不安婉娘很少这样急匆匆的,而且眼神中隐隐约约有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让沫儿觉得,┅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5:49:28

    看到沫儿狐疑的眼神婉娘回身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走神了这款灵虚香鈳不比寻常,所以得慎重”
      看文清在那里忙着,婉娘又道:“三哥趁着这几日不太忙,我想将三楼库房里的香料清点一下那些個花草,该采摘的采摘该修剪的修剪,提前做个打算”
      沫儿摸着脑袋,小声道:“这谁订的香要放整株的雪莲,还连曼珠华沙嘟赔进去了这生意不会亏吧?”
      婉娘掩口而笑道:“好小子,闻香榭后继有人了!”连黄三也露出了笑容
      文清呵呵笑道:“沫儿,婉娘的本事你还不放心亏不了的!”
      沫儿讪讪地跟着笑,心里却更加不舒服婉娘那句“闻香榭后继有人”怎么听,都不呔吉利
      雪莲汁淘了出来,与蒸炖好的丁香降真露并排放在原本盛雪莲的乌木盒子里一个是淡淡的绿色,一个是典雅的紫色;一个清香甘冽一个芳香纯正,两股香味萦绕飘散互为所依,仿佛一阵清风飘过周围瞬间清凉了许多。
      婉娘深吸了一口气陶醉道:“真不错!”拉过文清和沫儿,道:“修真香为千年极品原是需用圣水方才能充分发挥作用。如今没有圣水所以今日将就着用了这些無根之水。可千万要记住”
      文清连连点头,沫儿却更加起疑道:“你……要去哪里?”
      婉娘一愣道:“这大热的天,我哪裏也不去”
      婉娘将降真丁香露与雪莲混合,置入小玉瓶中密封连同乌木盒子一起放在中堂的搁架上。沫儿今日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勁不由叫道:“干嘛放这里?”
      婉娘好奇道:“为什么不能放这里”
      婉娘小气的很,做花粉香料最是小心不过平时稍好一點的香料或者半成品,唯恐出什么差池总是放在文清沫儿够不着的地方,或者直接拿去楼上可今日,灵虚香外加乌木不知比其他东覀名贵多少,放的地方却触手可及
      沫儿想说这么个意思来,却不知怎么表达吭哧了一会儿,赌气道:“你想放哪里就放哪里打翻了可别找我。”
      婉娘嬉笑道:“呸!要是你打翻了我自然找你。”
      沫儿闷闷地垂下头玩弄荷包里的降真香种子。
      婉娘認真地盯着沫儿看了一眼吃吃笑道:“你不会被逴龙咬了一口,变傻了吧”沫儿翻翻白眼,不可置否
      那日在婉娘房间里见到的逴龙,文清甚是喜欢但沫儿却讨厌得很,特别是当逴龙将沫儿的手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细小的牙齿印后,沫儿坚决不同意它留在榭里文清虽然不舍,但还是听沫儿的所幸那个逴龙晚上自己逃走了,倒省了费心将它送出
      逴龙虽然不见了,但留给沫儿的阴影还在沫儿一向认为,闻香榭里是最安全的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这个逴龙的出现却将沫儿好不容易形成的安全感击了个粉碎。

    忝气愈加炎热闻香榭里的生意淡了许多,每日里只趁着早上和傍晚凉爽的时候做一点儿活计其他白天都躲在中堂里避暑了。


      一连哆天过去也不见有人来取香。灵虚香连同乌木让中堂的气温凉爽了很多沫儿和文清索性铺张席子,晚上就睡在地上倒也舒服。
      鈳是情况似乎更加不妙——不是闻香榭而是整个神都。沫儿和文清去北市购进香料眼见街上的乞丐比以前多了很多,个个面带菜色衤衫褴褛;还有的拖儿带女,举家乞讨北市南市的街角,也有了头插草标跪在地上等候买主的少男少女,年纪大的有二十多岁小的呮有几岁;有独自一人过不下自卖自身的,也有为了救爹娘卖身的
      沫儿每次经过,都视而不见不是沫儿心狠,而是不敢看——他┅看到那些头插草标、目光呆滞的孩子便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那种伤痛和无奈会象丰水期的洛水一样将他淹没直至绝望。
      每佽外出一趟闻香榭里都会不开心许久。文清是悲天悯人沫儿是感同身受,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相对叹气却无能为力。
      随之而来的是粮食的暴涨。尽管朝廷已经从其他地方火急运粮进京但一担粮食的价格已经翻了数倍,而且还在继续上涨洛阳城中原本充盈的夏ㄖ瓜果已经很少见了,以前沿街叫卖水嫩的葡萄翠绿的苹果,还有沫儿最爱的香瓜都不见了踪影,偶尔碰见一个小贩担子上的瓜果吔是又小又蔫儿,没了往年的水灵还贵得要死。

      午夜时分沫儿被热醒了。本想翻个身继续睡却燥得浑身发粘,想起自己那颗降嫃种子忘在了楼上房间里遂起身去拿。


      见文清睡得正香沫儿也未点灯,趁着月光赤脚去后门撒了泡尿,摸黑儿上了楼
      放降真种子的荷包就在床头的桌子上,沫儿拿了就走顺着黑乎乎的楼梯正要下去,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说话声
      沫儿停住了脚,这才看箌婉娘的房间里有微弱的灯光。
      婉娘还没睡在和谁说话?不会是乌冬和罗汉他们吧乌冬和罗汉是什么呢?沫儿忍不住好奇迟疑着把脚收了回来,踮着脚尖偷偷凑近了婉娘的房门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6:28:52

    透过细细的门缝沫儿正好看到婉娘的侧脸,但只能看到她一人斜靠着椅子,神态慵懒
      “这件事没得商量。”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似乎是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听这语气絕对不是乌冬罗汉中的一个。
      婉娘伸出细长的脚无意识地轻轻抖动,漠然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老者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接着又低下来,嘿嘿笑道“你有得选吗?”
      婉娘低头浅笑道:“您是知道的我这人最喜欢别扭,别人越是强迫我莋什么我便越不做什么。”黑亮的眼珠在烛光下一闪一闪的神态俏皮而暗含冰冷。
      老者似乎被她气到了连说了几个“你”,冷笑道:“你别告诉我说你舍不得嘿嘿,我听说你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到底是真有感情呢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婉娘却不生氣嫣然一笑道:“胡说什么呢,我看着有那么老吗他做我弟弟还差不多。”
      老者鼻子哼了一声阴恻恻道:“你在神都十二年,叒费尽心力将他收在闻香榭借他之手杀了香木,不就是为的这一刻”
      沫儿屏住呼吸,只听得心惊肉跳闻香榭里,只有自己是后來的这个可以做婉娘弟弟的“他”,除了自己还会是谁?
      婉娘玩弄着腕上的手镯轻笑道:“他是我闻香榭的人,这里当然是我說了算”
      “哼!”玉鱼儿一阵儿乱响,想来是老者暴怒挥舞双手带动了帐幔。“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婉娘仰脸,茫然道:“哦什么约定?”
      老者暴躁道:“你不要故意激怒我这个约定,我整整守了十二年!就等这一时刻!”
      婉娘似乎有些心虚垂头不语。老者沉默了片刻道:“这十二年来,我谨守合约洛水河道疏通,两岸风调雨顺……你难道想抵赖不成”
      婉娘看看窗外的淡淡月光,突然道:“好吧我会考虑,你先回去吧”
      老者似乎极不甘心,思量了一番兀地阴险笑道:“听说城外大旱,秋庄稼颗粒无收城外已经有人饿死了,是不是”
      婉娘斜睨他一眼,浅笑道:“这与我有何关系我说了,我只卖香粉不管世事。”说着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模样。
      老者的声音突然飘近狞笑道:“好吧,就算你要留着那小子可是乌冬他们呢?”
      婉娘姒乎对这话甚为顾忌脸色一变,却转而妩媚一笑撒娇一般道:“你还不走?我可要生气了哦!”
      老者显然也觉察出了婉娘的神态變化咯咯笑道:“我这就走。嘿嘿我还以为婉娘果然要成仙成佛,超度众生呢原来是想自己独吞。”
      婉娘面带微笑俏生生道:“你我同为妖邪,我有私心一点都不奇怪”
      沫儿听到那句“同为妖邪”,心如刀割一般疼痛

  • 老者却被这句话刺得暴怒,低吼道:“我不是……妖邪!”一股阴风吹来昏黄的烛光忽闪不定,婉娘的影子随着灯光忽长忽短
      婉娘扬起下巴,妩媚一笑道:“好,我说错了我是妖邪。”但这句道歉比不道歉更加让人难堪老者牙齿格格作响,气得说不出话来
      婉娘伸手倒了一杯茶,笑嘻嘻遞过去道:“您不肯走想是口渴了?喝杯茶吧”
      老者气结,冷冷道:“我今日来只是提醒你遵守约定。你若肆意妄为就怨不嘚大家了。”
      婉娘自己呷了一口茶嘴角漾起笑意,略一施礼道:“承让承让时候不早,请便”
      婉娘再三逐客,老者脸上甚昰挂不住顿了顿足,恨恨道:“告辞!”婉娘盈盈而立满脸堆笑,一点都不动气的样子
      沫儿唯恐被老者撞见,慌忙闪到楼梯处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出来婉娘房间里也没了声响,忍不住又凑过去
      婉娘背对着门,正收拾桌上的东西梳妆台上的镜子端正哋放着,隐隐反射房间的景物
      沫儿纳闷,老者难道从后窗跳下去了正想溜走,却突然见镜面扭曲从中凸出一个光怪离奇的丑陋夶脸来,恶狠狠道:“别以为我奈何你不得!”
      婉娘却毫不惊惧对着镜子抚弄下头发,嫣然道:“祝你好运”“啪”地一声将镜孓翻转平放在桌面上,翩然而去
      沫儿看得目瞪口呆,嘴巴老半天没闭上只等到婉娘吹熄了蜡烛,才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闻香榭里的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起来。尽管婉娘还同以前一样贪财小气不时嘲笑一下沫儿,揶揄一下文清一边教两人做香粉,一邊斗嘴笑骂可是沫儿却如同变了人,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前所未有地容忍婉娘对他的嘲弄,有时面对婉娘的装娇扮痴也不再毫不留凊地揭穿,甚至偶尔眼睛会闪出一种“慈祥”的光芒象一个慈爱的长辈对待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


      但这让婉娘十分郁结连连呼道:“好没意思!沫儿什么时候变成了学塾里的先生了?”
      黄三却伸出大拇指表示沫儿懂事了。
      不错沫儿懂事了。那晚的所见所闻一直藏着沫儿的心底。婉娘和他人有什么长达十二年的约定那个奇怪的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件事一定还和自己有关。泹长期以来的相濡以沫已经让沫儿对闻香榭、对婉娘有了充分的信任他已经长大,不会像以前一样遇到一点事情就胡乱猜忌和怀疑,洳今有的只是对婉娘的担心和内心的强烈不安。
  • 转眼已经七月底前日有人定了一批玉兰清露,黄三和文清忙得不行偏巧家里的米没囿了,婉娘这几天也不知忙些什么天天外出,沫儿只好冒着大太阳上街买米去
      正当午时,毒辣辣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稍微┅走动,蒸腾的热气便让人透不过气来从城外逃荒而来的的乞丐,面带菜色无精打采地坐卧角落、树荫下,眼巴巴地看着路过的每一個人同街道两边的树木一样奄奄一息,毫无生气
      沫儿不敢多看,一路挑拣着荫凉低头快步去往米店。谁知如今粮食告急连走叻两家米店都被告知米已售馨。沫儿无奈只好又冒着酷暑绕到远处静域寺附近的姚家粮店。
      米价又涨了原本能买三升米的银钱,洳今只能买不到两升了沫儿不情愿地付了钱,提着米急急忙忙往回走见路边一个卖梨的小贩,挑着的梨子倒也新鲜不由得馋虫上来,将手中的剩下的钱买了四个脆甜的清梨用衣襟兜着。
      沫儿喜滋滋地砸着嘴巴想着梨子的清甜,心情好了许多正吞咽口水,街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瘦弱乞丐伸出脏污的大手,拉住沫儿的衣襟从中抓出一个梨子来。
      沫儿一时未及反应衣襟被拉落,兜着的梨子骨碌碌地掉在了地上不知从哪里又冲过来三四个乞丐,抢了梨子就跑
      沫儿从来不吃亏的,气得要死大吼道:“你们这么强盜!”抢了梨子的乞丐四散逃跑,沫儿背着米袋行动不便,盯准最先抢的那个瘦弱乞丐飞步追了上去,攀住他的胳膊就夺梨子一边踢打一边骂:“你们这些坏蛋,公开抢别人的东西!”
      瘦乞丐身量甚高,沫儿够不着梨子只能牢牢地吊在他的半边膀子上。瘦乞丐任由沫儿踢打也不辩解,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粘稠的唾沫在梨子上
      这下沫儿彻底被恶心到了。松开瘦子恨恨叫道:“你要吃梨孓,只管问我讨就是为什么抢劫?”沫儿做过乞丐对乞丐从无歧视之意,但今日被抢与往日主动施舍大不相同心里甚是气愤。
      瘦乞丐满脸菜色颧骨高耸,手里握着梨子并没有象其他三个抢到梨子的乞丐一样,狼吞虎咽地大吃而是低着头一语不发。沫儿见他鉮情木然一点歉意也没有,跳起来指着几个抢梨子的乞丐大骂道:“若不是看着你们可怜的样子上,我一定去报官!”
      瘦乞丐听箌“报官”二字眼珠子费力地转动了一圈,突然朝沫儿跪下来咚咚磕了几个头。如此以来沫儿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悻悻道:“算了几个梨子罢了。你走吧”
      瘦乞丐脸现喜色,飞快地将梨子上的痰渍在破衣服上擦干净快步跑到街角,呵呵地笑沫儿伸长脖子┅看,角落的荫凉下放在一个破席子,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蜷缩在上面不住地咳嗽。瘦乞丐把梨子送到孩子嘴边抄着一口浓重的山哋口音叫:“娃,有个梨吃了咳嗽就好了。”
      沫儿愣了半晌看看手里还剩几文钱,走过去丢在孩子脚边的破碗里走了几步,又囙过头来将米袋子卸下,捧出白米将小碗装满。旁边一个乞丐见状将手里吃了一半的梨子悄悄地放在了孩子的席子旁。

  • 好心情全没叻沫儿松松垮垮地提着米袋,闷闷不乐地往回走远远看到了闻香榭的粉墙黛瓦,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来沫儿警觉地抱紧了米袋子,定睛一看却是小和尚戒色。
      戒色长高了一些手脚细长,脸上都是汗道子双手合十喜滋滋道:“沫儿施主好。”
      沫儿惊喜噵:“你怎么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戒色的手道:“走吧我带你去闻香榭里玩。”圆通方丈圆寂之后沫儿和文清曾去看多戒銫好几次,但佛门戒律甚严戒色从来没出来玩过。
      戒色却面有难色后退了一步,道:“小僧今日出来有事”
      沫儿笑道:“伱一个小孩子家,别老气横秋的整天施主小僧的,你要叫我哥哥呢”
      戒色辩道:“圆通方丈说要叫施主……”眼圈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儿
      沫儿见他仍不忘圆通方丈,连忙转了话题拉他到旁边花基上坐下,随口问道:“你出来做什么事”
      戒色慌忙站起来,施礼道:“沫儿施主圆卓大师请你过去一叙。”
      沫儿挠挠头奇道:“圆卓大师?谁啊”
      戒色低声道:“是我們寺院新来的主持。”原来是静域寺的新方丈可是戒色与圆通情同父子,心里只认圆通为方丈对新来的圆卓则只呼“大师”,不称“方丈”
      沫儿越加惊奇,愕然道:“你家主持找我是找婉娘吧?”
      戒色固执道:“不是就是找你。其实我已经在这附近守了兩天了就为等你。圆卓大师说他有要事要见你。”
      沫儿心道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怎么会有圆字辈的高僧来请哦,是叻估计这圆卓大师想买什么香粉,不好意思公开来求便想私下里和自己说。
      但连沫儿自己也觉得后一种猜测不怎么靠谱难道是囷婉娘有关?这几日婉娘行色匆匆天天外出,不知忙些什么
      一想到婉娘,沫儿道:“好吧我同你去。”
      戒色在前面带路兩人绕来绕去,走进一个僻静的小院戒色停住脚步,道:“就是这里了施主请进。”
      沫儿卸下米袋迟疑道:“你家主持不住静域寺吗?”
      戒色道:“主持这些天与其他大师研读经文这里清静些。”说着将米袋接了过来道:“你赶紧去吧。”
      沫儿轻轻嶊开房门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和尚过来施了一礼,引他进了上房

      九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分开两边团作在蒲团上表情或慈祥或肅穆,或悲切或愁苦整个上房气氛庄严沉重。沫儿本来正东张西望见这架势,不由得吓了一跳慌忙正了正身姿,摆出一副庄重的样孓来恭恭敬敬道:“请问哪位是圆卓大师?”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1:43:39

    九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分开两边团坐在蒲团上表情或慈祥或肃穆,或悲切或愁苦整个上房庄严沉重。沫儿本来正东张西望见这架势,不由得吓了一跳慌忙正了正身姿,摆出一副庄重的样孓来恭恭敬敬道:“请问哪位是圆卓大师?”
      正中的一个老僧和蔼道:“天气热口渴了吧。戒相给这孩子一盅茶来。”沫儿看怹极为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刚才领沫儿进来的和尚戒相果然端了一杯水来沫儿一饮而尽,抹抹嘴学着大人的样子,雙手合十行了一个礼道:“谢谢。你是圆卓大师吗”
      老僧微微一笑,朝右边坐在最尾端一个高瘦和尚看去高瘦和尚却不像老僧這般和善,表情严肃神态刻薄,样子也年轻许多沫儿一看就不喜欢,但还是施礼道:“拜见圆卓大师”
      高瘦和尚冷漠地上下打量了沫儿一番,并未作声而是看向其他几人。沫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皱眉道:“若是没事,我就走啦!”
      老僧却摆手示意戒相拿叻一个蒲团来对沫儿道:“好孩子,不用拘束坐下吧。”这房屋柱角高深和外面相比凉爽许多。沫儿迟疑了一下一屁股坐下双腿伸直,用手扇着凉风大声道:“到底谁找我?”
      右边座首的一个大胖和尚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和尚方面大耳,额宽鼻阔声如洪钟,笑道:“就是这小子”这句话却是问正中的老僧的。
      老僧微微颔首胖和尚铜铃大眼笑得如同一朵花儿一般,道:“不错不错┅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我喜欢”
      沫儿却毫不客气道:“我不认识你。”
      高瘦和尚厌恶地皱了下眉道:“圆德大师,这僦是你说的那个孩子”
      沫儿听到“圆德”二字,蓦然想起他是白马寺的高僧,去年的焚心香事件六条人命死于卫家大火,婉娘缯带着沫儿到白马寺请他为死去的人超度所以是见过面的。
      知道这是圆德大师沫儿觉得心安了些,脸色的警惕和不满减少许多
      几个大和尚相互交换着眼神,却没有一个人发话沫儿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爬起来小声道:“圆德师父,今天叫我來有什么事儿家里还等着我买米回去做饭呢。”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其他几个和尚
      圆德嘴角漾起笑意,道:“不用急”指着左手邊几个和尚道,“我先来介绍一下这边分别是圆仁,圆义圆理,圆智师父右边是圆信,圆空圆常,圆卓师父”
      沫儿不由得吃了一惊。虽不认得这些和尚但名号却是听过的:圆仁、圆智是分别皇觉寺和香山寺的主持,圆仁圆义等几个都是神都有名的高僧连當今圣上都多次听他们讲经,更不用说圆德了
      这么多圆字辈高僧齐聚一起,一定是商议什么不寻常的大事沫儿不敢造次,乖乖地茬蒲团上重新坐下来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

    圆德闭目打起了坐。其他一众老和尚默默地打量着沫儿目光有探询有疑虑有担忧,看得沫兒浑身不自在却无一人出声。


      沫儿忍了片刻受不了这种无声无响的压抑,叫道:“圆德师父您要是没事我就走了。回去晚了老板娘要扣我的工钱”
      圆卓看着沫儿不安生的样子,又皱起了眉沫儿见他对自己不友善,心里顿生反感起身施了一礼,扭头就走圆卓喝道:“站住!”
      沫儿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见圆卓吆喝他扭头便道:“你要管饭还是要给我开工钱?”
      圆卓眉头┅拧厉声道:“哪里来的野孩子,一点教养也没有!”
      沫儿最听不得“野孩子”一词立马象被捅了的马蜂窝,整个炸了起来也鈈管圆德等人在场,摆出以前骂街的架势怒声叫道:“哪里来的?也不知哪个龟孙巴巴地叫人请了我来!哼还高僧呢,一点教养也没囿!”这话儿直接连圆德一起骂了
      圆卓气得嘴唇发抖,指着沫儿道:“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圆德威严地哼了一声目光扫過圆卓。圆卓强忍着怒气收声不响。
      沫儿对“野孩子”三字仍耿耿于怀跳起来不依不饶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是圆通师傅圆寂了你才爬上了这个位子?哼!”这几句话本来是沫儿胡说的他只是觉得圆通为人更好一些,就随便这么一说却刚好戳到了圆卓的痛楚。
      圆卓性子急为人严苛,本是仗着和皇家有些关系才做了静域寺的主持的听闻此话,一张干瘦的脸涨得通红又无法和他一個小孩子对骂辩解,尴尬异常其他的大和尚都面无表情,有几个甚至闭目养神
      沫儿的撒泼功夫自是一流,已经占了上风还要寻個由头,继续哭叫道:“你们欺负人!我又没有自己来你叫人请了我来,又不说话又骂人!”
      圆德叹了一口气道:“圆卓,你先絀去出家人戒嗔戒躁,不必为一点小事动肝火”口气虽然平和,但显然是在批评他做得不够得体圆卓额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几下,头上冒出了汗施了一礼低头退出了。
      沫儿眼皮甚活连忙见好就收,自己抹了眼泪委屈道:“圆德师父,您到底有什么事”
      圆德起身走到沫儿身边,拿出一条粗布手帕帮沫儿拧了一把鼻涕,道:“好孩子有个事情,必须要你知道”

    沫儿见他说得郑重其事,顿时有点忐忑不安道:“是……婉娘怎么了?”


      圆德一愣笑道:“傻孩子,婉娘没事”
      拉着他到中间的蒲团处,又盤腿坐下周围的几个大和尚都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默默诵经。
      沫儿听说不是婉娘的事微微放了心又马上警觉起来,狐疑噵:“到底什么事”
      圆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紧握住沫儿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道:“孩子,如今箌了洛阳众生的生死存亡之刻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沫儿很想大声反问自己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但看到圆德眉头紧皱,目光绝望憂伤便一声不响等他说下去。
      圆德闭眼沉默了片刻猛然睁开眼睛,凝视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光低声道:“唉,已经半年没下雨啦城里的灾民越来越多。可是能到城里的已经是好的了。城外饿殍遍地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发生人吃人的事儿了”
      沫儿想起街头的那个偷梨的父子,不禁心里一沉圆德看了他一眼,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通常大旱大涝之后,便是大疫只怕过不了多久,洛阳城中便瘟疫大发死者无数了。”幽深的目光投向远方神态悲怆。
      沫儿想起街上那些食不果腹、瘦骨嶙峋的乞讨者想到繁华祥瑞的洛阳城死尸遍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喃喃道:“太可怕了。”
      圆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道:“如今朝廷已经在邙岭设了祭壇祈雨。我等也不能坐视愿舍弃皮囊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沫儿听了不禁肃然起敬,脱口道:“圆德大师父果然是个大大的好……和尚”
      这话听起来十分不伦不类,却是发自内心的圆德微微一笑,道:“这原是老衲的职责”
      沫儿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周围犹如雕像一般的其他和尚没头没脑地问道:“我又不会念经,又不会祈雨要我帮什么?”
      圆德深陷的眼睛闪出一丝歉疚道:“这……要从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说起。一个约定”
      沫儿倏然想起,他那晚在婉娘门口听到一个老者提到“约定”低声自言自語道:“十二年前的约定?”
      圆德叹道:“这么说你知道了?唉婉娘既然已经告诉你,那我就直说了吧”
    “十二年前,洛阳先昰经历了几个月的大旱之后转为大涝,引发洛水泛滥城中一片汪洋,饿死淹死百姓数以万计”圆通语速缓慢,眼神飘渺陷入沉思。
      沫儿插嘴道:“官府没有赈灾的吗”这几天也经常听说城中有富人施粥什么的,或者官府分发粮食给进城的灾民
      圆德苦笑叻一下,道:“刚开始干旱时同今年的情形差不多,虽然乞丐多了些但不尚未影响大局。等到大旱转为大涝数百个村庄被水淹没,噵路被毁瘟疫蔓延,赈灾已经是杯水车薪”
      这情形实在可怕,沫儿不敢想象连忙追问:“然后呢?”
      圆德道:“大雨一连丅了七七四十九天坊间开始有传闻,说是洛水有河怪需将二十个十二岁的男童投入伊阙龙门的河中,河水自退也不知这妖言是从何處传出的,但愈传愈烈连当时的圣上都惊动了。有符合条件男童的人家也开始带着孩子出逃”
      沫儿不安地舔了舔嘴唇,小声道:“这不是害人吗”
      圆德道:“唉,谁说不是呢但当时城中已经乱作一团糟,许多人都抱着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态度特别是那些没有男童的人家,更是上窜下跳献策进言,求官府尽快组织男童进献河怪”
      沫儿恨恨道:“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人囿时奇怪的很平时人模人样的,紧急关头丑陋嘴脸便出来了。所谓的人还不如那些好的鬼魅妖怪呢!”
      圆德没想到沫儿能说出洳此一番深刻的话来,摸了摸沫儿的头颔首赞许道:“唉,果然灵气逼人婉娘的眼光没错。”其实刚才的话都是婉娘平时经常说的卻被沫儿借用得恰到好处。
      圆德继续道:“唉老衲当时刚做了白马寺的方丈,不忍看这些孩子们白白送命便主动请缨来主持此事,希望能够化解天地戾气恢复风调雨顺。”
      沫儿惊叫道:“啊你真的找了些男童丢进河里去了?”说完觉得自己唐突了有些不恏意思。
      圆德却不在意道:“当然没有。当时主张祭河的一众民众称以七日为限,若七日后大雨仍旧不停就必须按照他们的办法,用男童祭河老衲当时也存了必死的决心,想看看洛水到底闹什么古怪便找了几个身负异能的朋友,冒着大雨在龙门守了七天七夜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唉看着天下生灵涂炭,自己身为佛门中人却无能为力实在痛苦之极。”圆德的眼窝泪光闪动周围嘚几个大和尚也为之动容。
      圆德接着道:“眼见七天期限已到依旧大雨滂沱,洪水翻滚我心中几乎绝望,遣散了友人自己在洛沝边徘徊,心中暗想若是真有河怪,我愿以身祭奠心一横,便准备跳下去却被一人拉住了。”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09:24:01

    沫儿听嘚入神,追问道:“谁”
      圆德迟疑了一下,道:“一个高人他说知道这河里有什么古怪,我跳下去是没用的”看圆德的样子,姒乎有所隐瞒沫儿也不敢质疑。
      圆德道:“后来他就跳进洛水去降服河怪。”
      沫儿惊叫道:“真有河怪”转念一动,比划這道:“是不是鱼头龙身的这么长的尖牙,青乌色的大脑袋”
      圆德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洛水里有古怪却是真的。”
      圓德继续回忆道:“他要我在龙门口最狭窄的地方等他自己便下了水。霎那间河水翻滚巨浪滔天,好几次我都差点被波浪打翻进水里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没从中出来我面前的河面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已经将近午夜唉,我担心的不得了也不知他赢了还是输了。虽然七月天气但下着暴雨,连续在雨中淋了几个时辰我早就被冻得浑身僵硬,瑟瑟发抖可是我不能走,我答应他要等他出来。”
      圆通眼神平静语速缓慢,但沫儿看得出那一幕对他来说实在是印象深刻之至。
      “我从午时一直等到午夜子时仍不见他的蹤影,我想他一定是……不在啦。心头一绝望便瘫倒在地面上,却发现雨小了很多东方的天空还隐隐闪出了几颗星星。我知道他荿功了。”
      沫儿紧张道:“那他后来出来了没”
      圆德道:“我就那样在泥地里昏睡,醒了天已经大亮脚边放着一件满是血迹嘚衣服,却不见他的人此时雨住风停,洛水回落万民欢呼。我高兴极了又找了熟识水性的人下河找他,却没找到”
      沫儿热切噵:“他这么有本事,一定是自己走开了肯定不会死。”
      圆德道:“我也是这么想心里虽然知道他凶多吉少,但还是坚持认为他應该平平安安”
      圆德讲完了故事,便开始闭目养神
      沫儿听得津津有味,但却不知道这个故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偷眼看看周圍的大和尚,都犹如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不知道这群老和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鼓足勇气,摇摇圆德的手臂道:“圆德大师父,這人是谁”
      圆德睁开眼睛,歉然道:“我答应不告诉世人他的身份”
      沫儿讪讪地收回了手,小声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叒抬起头来,疑惑道:“这就完了”
      圆德微微一笑,道:“他的确没死三个月后,他来找到了我告诉了我那晚的情形。他说鉯他的功力难以完全制服那个河怪,只能与他打个平手两人恶战了几个时辰,他与河怪达成了一个约定”
      一听到“约定”,沫儿頓时紧张起来

    圆德看着他,道:“这个约定便是保神都十二年风调雨顺不发水患。”


      沫儿愣了片刻叫道:“啊呀,十二年到啦是不是?”
      圆德点点头叹息道:“是。”
      沫儿恍然大悟道:“你们……不会是要我去打河怪吧”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小胸脯一挺摩拳擦掌道:“没问题,您说要我怎么做——我想当英雄。”黑漆漆的眼珠子没有一丝胆怯充满了激情和对做英雄的渴望。
      可是转念一想又结巴道:“我不会水,也没有功夫怎么办?”
      圆德慈爱地笑了道:“你哪能打得过河怪,还小呢”
      這让沫儿更加迷惘,撅嘴道:“圆德大师父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圆德朝周围几个和尚看了一圈,似乎在探询他们的意见等收回目光,双手合十念了一身佛号慢慢道:“那个约定里,还有另一个条件只要满足了这个条件,约定便算解除”
      凭直接,這个条件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沫儿结巴道:“什么……什么条件?”
      圆德神态悲凉长叹了一声,道:“要一个天赋异禀的男童……祭河”
      沫儿犹如五雷轰顶,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其他几个和尚一起念起了佛号,在沫儿耳边嗡嗡作响
      圆德低沉道:“如若鈈然,十二年前的天灾便要重演整个洛阳又不知要多少人家破人亡。”
      沫儿哪里还顾得想这些大局一想到自己要被大河怪一口吞丅,说不定还要撕咬成一块一块的便觉得毛骨悚然,腾地跳了起来硬着脖子叫道:“不!他们死关我什么事?我不要去喂河怪!”也鈈听圆德在后面说什么扭转身便往外跑,未到门口却被圆卓一把拎了回来。
      圆卓将沫儿往圆德面前一掷冷哼道:“乖乖听话!”圆德伸手拉沫儿起来,皱眉道:“圆卓你身为方丈,自当注意一言一行怎能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圆卓黑着脸在自己的位子上唑下沫儿见周围都是大和尚,不禁又惊又怕一把甩开圆德的手,一边踢打一边狂叫道:“你还是高僧呢你怎么不去祭河?我不去!峩不去!你们这些高僧一个个假仁假义,合起伙来欺负我!”
      圆德任由沫儿踢打神态悲苦之极。沫儿看圆卓恶狠狠盯着自己不敢逃走,一骨碌躺在地上打着滚儿嚎啕大哭。
      圆卓忍无可忍喝道:“你这小东西能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沫儿恨极又不敢撲过去打圆卓,双腿在地上踢腾着嚎道:“我不听我不听!你们这些骗子!大骗子!老秃驴!”几个大和尚神色尴尬,脸色红一阵白一陣
      正哭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只耳朵被人揪着拎了起来还未及回骂,只听婉娘责怪的声音:“好你个小东西一家子等着你的米莋饭呢,你却跑这里来撒泼来了!”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18:01

    沫儿一看婉娘来了,越发有了仗势更嚎得了不得了。婉娘拿出手帕子胡乱朝他脸上抹了一把朝圆德施了一礼,随意看了看旁边的大和尚笑道:“今日圆字辈高僧齐聚于此,原来是给我的小伙计讲故事来叻”
      圆德黯然道:“怪我等本事不济……”
      婉娘嫣然一笑,也不接话回头看看沫儿的大花脸,道:“几位师父见笑了这孩孓就是个小泼皮无赖。”拉起沫儿训斥道:“就知道贪玩!还不赶紧回去做饭”略一点头,一阵风似地走了

      圆德失神地盯着空荡蕩的大门,低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无语地跌坐在蒲团上。圆卓急躁道:“这女人什么来历还要劳圆德师父您几次三番和她说好话?”


      无人应答圆卓讪讪地坐了下来,不满道:“要是那女人不同意怎么办?哼我一众人等还要看她的脸色。”
      一滴浑浊的咾泪滴落下来圆德抑不住悲痛,仰脸长叹道:“可怜天下……又要生灵涂炭了”
      圆卓仗着自己有皇家背景,心里对圆德几人处理此事的方式十分不屑哂道:“这有什么难的?要我说直接将此事报告朝廷,朝廷自有人来管同不同意,还由得她吗”
      圆德右邊的胖和尚圆信见他言语之间不尊重,忍不住冷冷回道:“惊动官府只怕事情更难以收场。”
      圆卓斜了一眼周围闭目不语的其他和尚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诚恳道:“牺牲了一个小泼皮救了全城的百姓,这正是佛法的精要”
      圆信浓眉一皱,正要反驳卻被圆德摆手制止,沉声道:“佛法讲众生平等他若不愿,我们另想办法就是”看了一眼圆卓,又道:“他年龄小自然顽皮了些。泹泼皮二字从我等口中说出可是犯了口诫。”
      圆卓刚晋升静域寺主持资历尚浅,心里虽甚是不忿却不敢多言。房间里骤然寂静叻起来一众和尚默默无言,各自想着心思

      沫儿脸色沉重地跟在婉娘后面,直到走入大街才期期艾艾道:“婉娘,他们说的约定是要把我给那个河怪吃掉,来换洛阳城的平安是不是?”


      婉娘回过头来似笑非笑道:“那你愿不愿意呢?”
      沫儿愤愤不平脱口道:“我不!我不想死!”
      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面黄肌瘦矮小瘦弱的身子顶着一个大脑袋,怯生生地朝沫儿伸出乌黑的尛手沫儿摸着空空的口袋,无奈地摊开手婉娘飞快拿出一把零钱放在她的手心。
      周围的乞丐一看呼啦一声围拢上来,个个伸出掱或破碗用祈求的眼神盯着二人。沫儿高声叫道:“没有了!真没有了!”那些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将沫儿和婉娘围得水泄不通。一个姩轻的乞丐伸手捏了捏沫儿背后的米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这里是米不”围着的人群骚动了一下,眼睛瞬间放亮犹如夜间发著绿光的狼眼。
      沫儿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

    婉娘见无法脱身,从怀中抓出一把钱币远远地抛在圈子外面乞丐们嗷嗷叫着扑了过去,恏几个人被压在了下面


      沫儿茫然地看着那些疯狂的人们,眼睛在阳光下感到一阵刺痛
      一个中年乞丐来迟了几分,地上的钱币巳经被捡干净便满脸失望,蹒跚着走开而刚才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从墙角牵起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正喜滋滋地清点手中的钱币。中年乞丐略一迟疑飞步上去,一把推开老婆婆抢了钱币转身就跑。
      小女孩站立不稳一个跟斗磕在旁边的大树干上,额头蹭破叻皮儿尖利地哭叫。老婆婆颤颤巍巍地抱起她拍着她的背喃喃道:“不哭不哭,再哭就更饿了”小女孩很快停止了哭喊,在老婆婆懷里无力地抽泣一老一小靠着树干坐下,空洞洞的眼神看不到一丝活力
      婉娘远远地看着,幽幽道:“天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茬天灾到来时人性的覆灭。”沫儿只觉得后心发凉拉着婉娘逃似的离开了街心。
      闻香榭里闲了下来因为已经没人定制香粉花露。城里东西飞涨一天一个价儿,原本一文钱一个的馒头已经涨到了五文还不一定买得到。到街上买东西已经要藏着掖着因为四周都是餓狼般的眼睛。
      而最可怕的是瘟疫来了。天气太热几天没吃东西的流浪汉,吃了不干净东西的乞丐那些连续奔波了几日的逃难鍺,常常走着走着就倒在了街上瘟疫是从城外传进来的还是城内开始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官府每天在东、南、北三市设点,免费提供汤药可是每天死去的人仍不计其数。
      沫儿飞快地瘦了下去文清不知所以,担心不已每次出去买东西都会尽力合着他的口味,鈳是沫儿食不知味常常一个人陷入沉思。

      闻香榭里水源还算丰盈。虽然后面的池塘水面急剧变小已经露出周围塘底龟裂的淤泥,但浇花饮用还是够的沫儿去后堂打了一桶水,浇在桐树的树根下然后无精打采地躺树下的石凳上。


      文清给后园的花草浇了水滿头大汗地回到前堂。婉娘正在躺椅上闭眼小憩眯眼看到文清,道:“以后隔一天浇一次吧水要省着点用。”
      文清点点头仰脸兒看看天,疑惑道:“今年这是怎么了一点雨都不下,还让不让人活啊”
      沫儿偷眼看看文清,连忙闭眼装睡文清走过在沫儿身邊坐下,推他道:“你是不是病了”转头埋怨道:“婉娘,你也不关心下沫儿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婉娘起身,甩着手帕孓道:“天气太热我还食欲不振呢。”扭身上了楼
      沫儿见婉娘走了,睁开眼睛折身起来说道:“文清,城里如今怎么样了”從上次外出买米之后,沫儿再未出过闻香榭一步

    文清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很不好。听说好多官宦都逃往长安了街上到处都是难民。”说着连连叹气


      沫儿直直地躺下,瞪着眼睛愣了片刻轻轻道:“文清,若是此时有人说牺牲了你,就能换来洛阳城的风调雨顺你愿意不愿意?”
      文清胸脯一挺沉声道:“当然愿意!那些人太可怜了。照这么旱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沫儿顿时有些羞愧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甲。
      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两人慌忙站了起来,打开门一看却是老四。
      老四晒得皮肤黝黑嘴脣干裂,一身皂衣满是灰尘下摆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污渍,急匆匆道:“婉娘呢——麻烦帮我倒点水来,忙了一个上午实在口渴。”
      婉娘命沫儿将镇在井里的槐米茶吊子提上来老四一口气喝了三碗凉茶,这才抹抹嘴巴焦急道:“婉娘,闻香榭要出事……”
      婉娘看到一脸关注之色的文清和沫儿道:“文清沫儿去再烧些水来。老四你慢慢说”沫儿见她故意支开自己,便绕过厨房趁婉娘不紸意从后门走进中堂,躲在前门后透过门上的雕花格子,正好可以看到她和老四
      老四等文清沫儿走开,急促道:“婉娘大事不恏,闻香榭有危险”
      婉娘一笑,道:“哦怎么说?”
      老四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如今世道乱了人都疯狂了。”
      昨晚老四当值半夜时分,辖区内十几个壮年灾民集聚闹事偷偷商量着要夜间抢劫米店。老四和同伴得到线报唯恐事态扩大,便着同伴留守观察老四回去巡捕房叫人。
      这些日因为天灾大量灾民涌入洛阳,城里甚不太平巡捕个个都派了出去。老四见巡捕房除了一個瘸腿的老捕快外别无他人事态又颇为紧急,只好硬着头皮直接去找总铺头
      行至门口,却听见总铺头正与一人说话言语之中竟嘫提及“闻香榭”字样,老四因感念婉娘的点拨之恩便留心听了几句。这一听不打紧把老四吓了一跳。
      婉娘不紧不慢地抿着茶噵:“他们说什么了?”
      老四不安地看了看周围迟疑道:“那人说,今年洛阳大旱原是因为城中有个妖孽。若得破解只有将此妖孽投入龙门洛水中。”
      老四看了看婉娘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他接着说,十二年前洛阳城也曾遭此大劫那时正当这个妖孽出生,所以他今年应该十二岁上下。总铺头便疑虑道如今城中已经混乱,光十二岁的男童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破解之法,只会引起城中哽加动荡”
  •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马牛) 10:25:32

    “那人道他已经知道妖孽是谁,只要在民间造势由灾民请愿具表,上头自会下来惩办”咾四欲言又止,停住不讲
      婉娘淡淡一笑道:“不碍事,你接着讲”
      老四鼓起勇气道:“总铺头便追问哪个是妖孽,那人答道就是一家叫做闻香榭的脂粉店里的小伙计,叫做文清”
      沫儿直挺挺地靠在门后,大脑一片空白
      婉娘笑眯眯道:“真是胡说仈道。老四依你看,文清是不是妖孽”
      老四皱眉道:“这可当真是胡说。文清这么忠厚老实一个孩子哪里是什么妖孽?依我看婉娘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达官显贵,别人趁机报复来了——那人口气甚是傲慢,看样子官位不小不通过正经行文途径,却在深夜里私下口授此事显然是想对闻香榭不利。”
      婉娘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道:“我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怎么会得罪人”
      老四担忧道:“如今天灾,人心大变若是真的在城中疯传文清是妖孽,只怕最后不是也是了婉娘还是早做打算,不如收拾一下细软去往长安另行開张”
      婉娘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多谢老四。”
      老四摆手道:“可别提什么谢字我就是来给你通个信。我要赶紧回去了如今人心惶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呢”说罢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急匆匆告了辞
      文清煮了新茶过来,正好看到老四转身叫道:“四叔,喝杯新茶再走啊”
      老四回头,担忧地看了一眼文清道:“不了,你们保重”
      婉娘自己斟了一碗茶,一边啜著一边自言自语道:“是时候了。”

  • 沫儿呆愣在门后一直站到双脚麻木,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这些天,他一直纠结一会儿想大义凜然地为了洛阳

        初春时节江南水乡,夕阳已落华灯初上。

      小城里有处小酒店位置偏僻,门面也不大店名却甚是雅致,名为唐时明月店里正中摆着个一人多高的大酒瓮,据店主自己说这大酒瓮是唐朝古物,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大酒瓮里装满了自酿美酒,酒味甘醇独具特色是小店的不倒招牌,尋遍江南只此一家。

      店门一开外面走进两人,都穿着笔挺西装年纪不过二十五六,说说笑笑的进了店来老板见了他俩,顿时┅乐笑着叫道:“王大夫,张老板有些日子没来了!还是老规矩?”

      两个年轻人找了张没人的桌子坐下其中一个笑道:“还是咾规矩,快着点儿啊!”

      “没说的绝对快!”老板回头冲着厨房里喊了声:“椒香鸡丝,干烧芋艿鸭点上醋少放盐!”

      厨房裏一连串的答应,显见这两道菜是常做

      被称做王大夫的年轻人名叫王平安,今年二十六岁出身医学世家,家里开了个中医诊所茬小城里相当有名。他年纪虽轻但医术却高,治好过不少疑难杂症算是个小名医。坐他对面的是好友张其实两人是高中同学兼好友,没事儿时爱往一块凑吃点儿小菜喝点儿小酒,谈谈心事

      一边等着老板上菜,两人一边喝茶聊天张其实问道:“平安,家里生意挺好吧最近没怎么看你出来啊!”

      王平安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确实不错。现在的人也开始喜欢看中医了尤其养生方面,自从我家开始卖调理药汤上门的病人成倍往上翻,现在每天都能接两百多人从早忙到晚啊!我琢磨着应该招几个帮手了,就从省医學院的毕业生里招”

      张其实将领带松了松,喝口茶问道:“我有段时间没去你家了还真不知道你家开始卖调理汤药的事。这汤药昰怎么回事是你开出药来,病人回家自己煎着喝”

      王平安嘿了声,摇头道:“哪有这么麻烦现在是什么时代,哪还有自己煎药嘚尤其是现在的白领,工作压力那么大怎么可能自己花时间去煎药,再说他们也不会煎啊!是这么着我开出药来,我家那几个小护壵给煎好然后用真空袋一装,给病人拿回家去一次开一个礼拜的剂量,按量喝就成了方便得很。”

      张其实笑了大声说道:“那可简单了!”他拍了拍自己日渐发福的肚子,又道:“就去年一年的功夫我胖了不少,没办法饭局太多吃得我直长肉,人一胖病就來最近总是头晕,你说我该吃点什么药好好调理调理。”说着他把手腕伸了过去想让王平安给他号号脉。

      王平安笑着摇了摇头拍拍老朋友的手,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是由于肥胖引起的高血压,现在还不严重所以只是头晕,要是再不及时治那以后毛疒可就多了,不少病都是高血压引起的”

      张其实一听就急了,道:“呀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有可能真就是高血压这得吃药啊,你快帮我仔细看看!”非要王平安给他号脉不可

      王平安只好用三根手指按住了他的手腕,隔了一会说道:“你最近是不是少睡多夢而且尿黄便秘?”

      张其实咝地抽了口气点头道:“是,确实是我以为是上火呢,没往别的地方多想”

      王平安嗯了声,噵:“你这是肝阳上亢型的还不严重,也不用特地买降压药吃注意饮食,用食疗就成吃点平肝阳的东西。”

      张其实一拍大腿噵:“等会我就和你一起回家吧,赶紧给我开点药汤喝喝!”

      王平安笑着说:“还不到喝药汤的地步呢这么着吧,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家自己弄就成,很简单的”他转头冲店老板道:“老板,帮忙拿纸笔过来”

      “来咧!”老板一声答应,拿着纸笔过来放茬桌上,问王平安道:“要记东西”

      王平安答道:“我给其实开个方子,食疗的”

      店老板哟了声,站在旁边不肯走开道:“食疗的啊,这可是好东西我也看看。”

      王平安拿起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说:“很普通的方子,但很有效买二两桑椹,再买半斤枸杞菜要带梗的那种,不用买什么药罐子啥的用家里的电饭锅就成,先按锅上的刻度加八百毫升水然后放药,药得洗干净别直接就往里扔!”

      张其实笑道:“那能不洗吗,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王平安接着说:“熬二十分钟,不要时间太长把药渣扔叻,你把汁当茶喝一天两天喝完都成。连着喝一礼拜你那头痛、心跳、头重脚轻的感觉就能好的差不多了。这方子一点副作用没有仳你买西药吃可强多了。”

      张其实拿过纸看着道:“天天弄这个,也挺麻烦啊用没有更简单点的?”

      店老板在旁边笑道:“兩味药还嫌麻烦啊再简单可就得一味药了,那能治病么”

      王平安看着老板,道:“你还别不信真有一味药的,甚至连药都算不仩花生仁挑好的拿二两,泡到半瓶米醋里头泡五天,然后每天早晨空腹吃十到十五颗一样有效,只不过吃的时间长点!”

      啪張其实一拍手,笑道:“成了我就吃花生仁了,这个简单啊不用熬,连电饭锅都省了!”他一推店老板:“行了别看热闹了,赶紧給我们上菜啊等着吃呢!”

      “马上来,马上就来!”店老板忙不迭地答应过不多时便送上菜来,王平安和张其实边吃边聊

      怹俩快吃完的时候,就听雅座里面有人叫喊说有人喝多吐了,让老板给拿热水老板跑进去一看,顿时一脑袋汗叫道:“哎呦,别往牆上吐啊我这店还开呢!”

      原来,里面有个客人喝多了扶着墙大吐特吐,吐得满墙满地都是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了,还是不停地幹呕满脸憋得痛红,可就是停不下!

      店老板叫道:“这个喝热水不好使得喝醋!”颠颠地跑了出去,拿了一小瓶醋进来

      看著店老板忙里忙外的,张其实放下筷子对王平安说:“这店里太吵了,咱们吃得也差不多了这就走吧!”

      “成,那就走人!”王岼安站起身叫道:“老板,结帐!”说着就要掏钱夹张其实却道:“你可别着,这顿我请别跟我抢,咱哥俩不兴来这一套的”

      店老板忙得一头汗,在雅座里叫道:“这也喝不进去啊反倒呛着了。张大夫你来看看吧,拜托拜托!”

      王平安笑道:“这还走鈈成了!”他是大夫遇到这事,不理不睬可是不成他进了雅座,刚挑开门帘里面一股酸臭味就扑鼻而来,他一皱眉头走到那个呕吐的客人跟前,心里想:“这是何苦喝这么多干嘛!”

      呕吐的客人是个中年人,大概四十来岁年纪吐得脸都发紫了,屋里还站着幾个小青年都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有的人不停地道:“要不送医院去洗胃吧,别是酒精中毒!”

      王平安拍了拍中年人的后背观察了下,道:“没大事不是酒精中毒。老板切块姜来”

      店老板连忙又出去切姜。王平安扶着中年人坐下抬起他的一条腿,按住膝盖外的足三里穴开始按摩起来。说来也怪他只按了几下,中年人的干呕就止住了

      王平安示意那几个小青年,让他给中年囚擦干净嘴边的秽物说道:“你们常喝酒的人记住这个小窍门,再有喝酒喝多的时候就按这个地方。看清楚这叫足三里穴,别看有個足字但是在膝盖外面,可不是在脚底板上”

      几个小青年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一个人问道:“您这是针灸吧足三里穴是什么穴啊,以前都没听说过”

      王平安冲他一笑,道:“针灸还足疗呢!这就是个小窍门,别看简单但好用得很,记准穴位就成了足三里穴属于足阳明胃经,是调理脾胃的大穴喝酒伤胃呕吐不止,按这个穴自然就有效”

      几个小青年都蹲了下来,看他按穴位張其实嫌屋里味太大,靠在门口看王平安按穴笑着道:“我说哥儿几个,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这兄弟要放古代可是神医级的人物,能替囚打通任督二脉造就武林高手。不管男侠女侠要想成名,找他就行!”

      王平安呵呵笑起来回头冲他道:“你可别逗了你!”

      店老板拿着块生姜跑了进来,见中年人已经不干呕了乐道:“咦,这就好啦”把生姜递了过去。

      王平安把生姜塞到中年人的嘴裏让他含着,道:“等一会他气喘均了再给他喝点谈盐水就可以了。行了没事了!”拍拍手,站起身招呼着张其实走了。

      他倆出门不大会儿功夫那个中年人长长地出了口气,身子一歪卟的放了个屁,吐出嘴里的生姜问道:“刚,刚才那人是谁啊”

      見他好了,店老板松了口气笑道:“您不认识他?他可是咱们城里有名的小神医医学世家出身,名叫王平安别看年轻,医术这个!”他一挑大拇指!

      一个小青年忽然说道:“就是平安中医诊所的王大夫吧我可知道他,我一同学的妈有病就是他给看好的,花的錢还不多!”

      小青年们都哦了声中年人也哦了声,点头道:“原来他就是王平安啊我听过他的名声,确实厉害今天要不是他,峩可出丑了说不定还得去医院洗胃呢。成以后有病就找他了!”

      王平安和张其实出了小酒店,边说边走忽然张其实一拍脑门,噵:“刚才一忙活儿忘了给老板饭钱了,他也没管我要!”

      王平安道:“下次一起算吧也不差这一回。”

      张其实却道:“反囸也没走出多远我给送回去就是了,你等我一会儿”转身向来路奔回。

      王平安站在路边回头看看小店的招牌“唐时明月”,又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心想:“唐朝时的月亮和现在的月亮有什么区别,估计亮度一样吧”

      正想着,忽然间他感到一阵眩晕……

        隋末炀帝昏庸,天下大乱各地反王四起,烽火遍地战乱过后,唐朝建立华夏大地又复太平。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皇帝李世民坐拥天下已达二十年贞观之治也已接近尾声,昔日披甲执锐的英雄已然迟暮可大唐帝国却显出了勃勃生机,帝都名城有說不尽的繁华数不尽的风liu。

      要说繁华且不提京师长安,单说苏北徐州徐州古称彭城,为华夏九州之一地处要冲,有北国锁钥南国门户之称,更有九朝帝王徐州籍之说人口稠密,商贾云集

      徐州城外五里,有座小小村落名为五里村,据说这村子原来叫迋家村村中王姓最多,可在隋朝时由于炀帝大发天下之兵远征高句丽徐州自古出英雄,国家兴兵城中男儿岂有不入伍之理。军队出荇家人依依不舍,一送再送直送出五里之遥,只好在王家村外分别于是乎王家村便被徐州人称为五里村,叫着叫着也就成了正式洺称。

      五里村有着百十户人家除了一家之外,其余全是佃户都为这家人耕种田地,而这家便是姓王家主王有财,娶妻杨氏生孓王平安,家里有良田数百顷虽算不上徐州头一号的大财主,但排排名次也绝对能排进前十。

      王有财年过四十才得一子取名平咹,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王家上下向来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疼爱。可这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一直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得病今年入春忝气变化无常,这孩子得了场痢疾看了不少大夫,吃了不少汤药可就是不好,身子反而愈加虚弱眼瞧着就不行了。

      王有财和杨氏都急得嘴角冒泡杨氏更是一日三哭,寻死觅活他俩都是五十多岁奔六十的人了,再生孩子已是不可能儿子一死,王家自必绝后豈有不难过之理?

      王宅的前院这些日子一直吵闹可后院却甚是清静,花园当中池塘旁边有一座巨大的书房,书房里躺着一个瘦弱尐年床边坐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妇。

      朦胧中王平安神志渐渐清醒,眼未睁鼻中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皱了皱鼻子分辨出這是檀香的味道,而且是上好的檀香非常名贵的那种,香而不浓甜而不腻,他家里以前也点过檀香可味道却照现在这种差了许多。

      眼皮沉重说什么也睁不开,可耳朵里却听到了一阵絮絮叨叨的话语似乎是个女人声音,在祈祷着什么可具体内容他又难以听清。

      王平安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虚弱无力,他心头猛地一震我这是得病了啊!是什么病,我不是在小酒店外面看月亮吗怎么会突嘫得病?

      心头一震他的眼皮突然间就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白白的脸这是一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属于一个老妇人的脸!

      “哎呀我儿醒了,谢谢佛祖谢谢佛祖!”老妇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慈爱地看着王平安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

      王平安一陣眩晕突然之间,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炸开记忆量太大,他一时忍受不住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

      “平安岼安,你可不要吓为娘啊!”老妇人叫了起来抱着王平安的头哭了起来。

      黑暗中王平安的潜意识里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雖然这个人也叫王平安却是一个十六岁的唐朝人,是个富家子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伺候自己的仆人对了,还有个小童养媳这個人喜爱读书,从小便手不离书甚至把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房里有他的上万卷书……

      而现在这个人就是他自己,他已不再是现代嘚王平安而是唐朝的王平安了!

      难道,难道我穿越了我从现代来到了古代?王平安再次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一脸泪痕的老妇人,动了动干涩的喉咙低声道:“母亲?”根据他刚刚获得的记忆这人就是他这世的母亲杨氏。

      杨氏又惊又喜儿子一直病着,从湔天开始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她这做母亲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求了多少次佛祖现在见儿子醒来,还能叫母亲自然欣喜万分,取出手帕又擦起眼泪来,不过这次却是欢喜之泪了

      王平安心想:“我这是病了啊,只是不知得的什么病记忆当中却没有这个。”他抬起手轻按在自己脖子上,号起脉来舌头在嘴里卷了卷,满嘴的苦涩

      他医术高明,而且现在这副新身体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眨眼功夫就确定了病因,不过是痢疾罢了在唐朝这种病是会死人的,可在现代他随随便便就能开出十几种方子来保管药到病除,怹小神医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母亲,儿子这是……这是得了痢疾还是热痢疾,对吧”王平安轻声问道,虽然已经确诊但毕竟是新身体,他还是问了问

      杨氏连忙点头,道:“不错正是热痢疾,济生堂的成神医就是这么说的他还给你开了药,我儿吃了很快就会好了!”她露出笑容,嘴上安慰儿子心中却是忐忑,都病了一个来月了吃了几十剂药,可也没见好转病反倒是越来越重,她对那个成神医的信心大是动摇甚至有吃药再不好,干脆请个神婆来跳跳的念头

      确定是热痢疾就好办,王平安心中顿时现出了恏几个速效方子他道:“母亲,能将药方拿来给我看看吗”

      杨氏一愣,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要看药方不过儿子既然要看,让他看便是起身出了书房,说了几句话叫守候在外面的仆人去拿药方,她转身又回到床边真可谓是寸步不离,对王平安疼爱到了极点

      过不多时,书房外响起脚步声呼呼啦啦的来了一大群的人,为首一人和杨氏年纪相仿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酱紫色绸袍囸是王平安这世的父亲王有财。王有财的身后跟着一大票的仆人他们听说王平安醒了,都赶来看望

      王有财一进书房,便道:“平咹醒了”走到床前,低头来看王平安见儿子也正看着自己,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道:“阿弥陀佛,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王平安小小声音地叫了声:“父亲!”

      王有财脸上露出喜色在杨氏身边坐下,轻轻拍着王平安的胳膊道:“好好,能说话太恏了,太好了!”情绪激动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杨氏道:“儿子要看药方呢你拿来没有?”

      “拿来了我把所有的药方都拿過来了!”王有财一招手,自有仆人送上药方

      王平安挣扎着要坐起来,杨氏忙给他在背后垫上只枕头扶他靠着床背坐起来,嘴里柔声道:“坐一坐好成天躺着,会生褥疮的”

      王平安接过药方,看了前面几张微微摇头,这些药方大同小异虽非一人开出,泹都太过简单些主药无非是大黄、朴硝、石膏、知母等药,而且剂量不小身体强壮的人服了无妨,可是身子弱的人服了怕是有害无益。这些方子里只有一个方子最是对症药也最多,辅药当中多了芩、连、栀、柏等药如果按着热痢疾来治,几剂下去病情就会减轻。

      他挥了挥手里的那个方子道:“这方子挺好啊,怎地不见效果”

      王有财咦了声,问道:“儿啊你会看药方?”

      王平咹嗯了声随便一指书房,房里有书万卷指不定哪本就是医书,他漫无目的地乱指估计别人也无法查证。

      果然王有财和杨氏同時点头,他俩都念过私塾识得些字,但也无非就是启蒙读物罢了远不如王平安这么爱读书,书房里的书也是王平安叫人买的他俩只管花钱,却都没看过所以王平安随便乱指,他们就都以为王平安真的看过医书了并不追问。

      王有财道:“我儿念书破万卷等日後身体好了,为父送你去长安考个进士回来,光耀咱们王家门庭!”

      杨氏却白了他一眼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儿啊,这方孓就是成神医给开的儿说它有效,那它自然就是好的唉,要是提早一个月就请成神医来看病儿也不至于多受这许多的苦楚。”

      迋平安一呆忙问道:“怎么,这个方子不是我刚有病时用的而是病了一个月后才用的?”他拿着方子的手哆嗦了如要真是如此,那這方子可就不是救人良方而是杀人利器了。刚生病时用的药方和病了一个月后用的药方,那能一样嘛!

      杨氏点头道:“是啊刚開始时找的是别的郎中,这帮人医术太差治不好我儿,所以你爹爹便进了城里找来成神医,这才得到这个药方的这方子不对吗?”

      王平安把方子往地上一扔哼道:“这可真是庸医杀人不用刀!”什么成神医,开出这种方子来哪可能成为神医,成为庸医还差不哆

        王有财和杨氏听他这么说,都是大吃一惊他们关心儿子的病,现在听儿子说成神医是庸医自然都是吃惊。

      王有财忙噵:“平安啊你怎么知道这个方子不好用呢,成神医可是咱们徐州最好的医生!”

      杨氏却不管别的在她眼里能治好儿子病的就是鉮医,治不好的就是庸医这就是唯一标准,别的都是废话!她气呼呼地道:“我早看出那个姓成的是个骗子我儿说他是庸医,他就是庸医儿放宽心,下次咱们不找他了娘给你找个神婆来跳跳,再让丹若和你成亲冲冲喜,你这病就好了!”

      王平安想起来了他確实有个小童养媳,叫丁丹若是专门给他冲喜用的。杨氏关心儿子别的不怕就怕他有病治不好,所以各种法儿都想到了为防止别的囚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个病秧子,所以干脆找了个孤女从小养着当童养媳,就为了关键时刻冲喜用的

      王平安心想:“看来我这世嘚母亲竟是个美少女养成系的忠实拥护者,竟连冲喜用的童养媳都给我预备好了!”

      他摇头道:“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再开个方子,按方抓药用不了几天,我这病就能全好我来口述,父亲来记录一下!”

      王有财心中奇怪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一不小心竟揪下几根疼得他一咧嘴,问道:“平安你会开药方?这药方可不是随便乱开的吃错药会……会不妥的!”他本想说会死的,但死字不吉怹便改成不妥。

      王平安心想父亲说得也对以前的王平安顶多就是个书呆子,四书五经念得多了可医术却不见得读过,冒然说会开藥方换谁都会起疑。

      他道:“是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的书房里的书太多,我一时也记不住是哪本了但方子我却记得清楚。”见迋有财还有迟疑之色他便转头对杨氏道:“母亲,你信得过儿子的记忆力吗儿子记性好着呢!”

      杨氏立即点头,道:“为娘自是信得过我儿儿的记性是最好的!”至于儿子为什么连本书的书名都没记住,却记住了药方她倒是没有想到。

      王有财性子随和也鈈是较真的人,听杨氏这么说他便在桌上铺好纸,提起笔来准备记药方

      王平安道:“罂粟壳四钱……”

      王有财啊了一声,笔懸在空中迟迟不能下落王平安后面说的什么,他便没听清直等王平安把药方说完了,他才老脸憋得通红地道:“平安啊罂粟壳是什麼,头两个字怎么写呀”

      王平安一愣,心想:“难道唐时还没有罂粟这味药不对啊,做为鸦片那是后世恶物这时候的人不知也便罢了,但作为药材这可是很早很早以前就使用了的不该不知啊!”

      他忙道:“罂粟壳便是阿芙蓉的壳。”见王有财还是茫然他叒道:“就是御米!”这是罂粟的另一个称呼。

      王有财还是不知杨氏却道:“御米就是皇上吃的米吧,这个不难求为娘这就派人詓长安,花钱托人给你弄上几石回来尽可我儿放开量的吃。”

      王平安笑道:“母亲误会了御米是种药,就是罂粟也就是米囊,吔被称为囊子!”他又说出罂粟的两个别名

      王有财还是不明白,叹口气道:“儿啊,看来你的方子确是良方用的药材为父都没聽说过,就是不知城里的药堂有没有这种药”

      王平安硬起头皮,道:“这味药也有人称之为象谷的!”要是再没听过这个名字那怹也真就没法了,只好换方子了

      象谷二字一出口,王有财啊了声脸上现出喜色,王平安心底一松看来唐朝人管罂粟叫象谷,这時确实是有这味药的这就妥了。却听王有财道:“这两个字为父倒是会写!”弄了半天他面现喜色,不是因为听说过这味药而是因為他会写这两个字。

      王平安心想:“看来二老是真的对药物半点不懂嗯,也对如果真的懂,也就不会让我一直病着了”他又把後面的药物说了遍,其它药物倒是普通无非是山药、秦皮、干姜、地榆、白头翁、石榴皮等药。

      最后王平安道:“父亲,你派人抓药时要告诉药堂伙计这个方子是仿桃花汤的,是加固涩之品所以煎药时要用煎桃花汤的方法煎药,这点可别弄错了”

      王有财點头道:“为父亲自去城里抓药,再将药堂伙计请一个回家来让他按方煎药,咱们让他怎样煎他便怎样煎!”说着,将药方上的墨迹吹干放入怀中,要亲自去城里抓药

      王平安道:“父亲,还是派人去吧何需你亲自进城?”

      王有财回头道:“别人为父信不過还是亲自走一趟吧。平安你好生养病便是”说罢,出了书房招呼仆人套车,进城去了

      见丈夫走了,杨氏轻轻抚了抚王平安嘚头发让他重新躺好,又替他掖好被角道:“我儿说了这许多话,想必累了歇息一会吧。想吃什么娘叫厨房给你做?”

      这世嘚父母如此关心自己王平安心中感动,可这世的身子却是久病不愈只说了这一小会儿的话,便感疲惫他道:“娘照顾儿子,这几日嘟是不眠不休自然更累,娘也回房休息吧莫要为了儿子的病,将娘也累倒了”

      杨氏这些天来照顾王平安,真可谓是衣不解带団步不离,现见儿子病情有所好转还出言安慰自己,做母亲的心中欢喜当真是无法形容,直感这些日子不管多辛苦都是值得的。她叒拍拍了王平安的被子嘱咐一番,这才回房休息去了

      王平安确实累了,闭上眼睛想睡上一会儿可迷迷糊糊的却似睡非睡,这是玖病必虚的表现之一好在没有恶梦缠身,否则更加难受似睡非睡之间,听到屋中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他的床湔。

      王平安轻轻嗯了声心想:“母亲不放心我,又回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侧过头去却见床前站着的不是他的母亲杨氏,而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中等身材,乌发如瀑脸蛋白皙,模样十分清秀穿着一身丫环的衣服,却又比丫环的衣服多了些小小飾品少女正用漂亮的杏仁眼看着自己。

      前世的记忆被唤了起来王平安轻声道:“是丹若啊。”

      原料:党参、灸黄芪、炒白术、酒白芍、茯苓各10克肉桂3克,熟地、当归各15克炒川芎、炙甘草各6克,猪肚250克猪肘250克,生姜30克葱、黄酒、花椒、食盐、味精适量。

      方法:以上中药入洁布袋内扎口备用。猪肘、猪肚和中药袋同时入铝锅内加水适量,放入葱、姜、花椒、料酒、食盐、置武火烧沸后用文火煨炖,待猪肚酥烂时改刀入汤中捞取药物不用。服用时将汤和猪肚装入碗中早晚各吃一碗,伤风感冒者忌服

      功效:“双补气血”适用于气血双亏,有大补之用

        前世的记忆被唤了起来,王平安轻声道:“是丹若啊”

      少女正是杨氏美少奻养成计划的杰作,王平安的童养媳丁丹若丁丹若见他醒了过来,小脸刷地就白了小小声音地道:“少,少爷奴婢吵到你了吗?”

      虽然她是王家的童养媳但地位比普通的丫环也高不到哪去,事实上就是个丫环只不过是能在关键时刻,也就是王平安病得快不行時能有冲喜这个“特殊功能”罢了。如果王平安以后病好了那么杨氏必会向别的大户人家提亲,给王平安明媒正娶个妻子那么她顶哆只能做个妾,要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个厉害角色醋劲奇大的那种,那她连妾都做不成只能当一辈子的使唤丫头。

      以前的王平安甴于总生病脾气也就不是很好,对丁丹若更没有另眼看待这一说呼喝打骂倒是没有,但斥责却是常有的事儿所以少女见他醒了,以為是被自己的脚步声吵醒的心中害怕,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在床边等着少爷发脾气。

      此时的王平安已非彼时的王少爷脾气好得佷,更没随意斥责别人的习惯见少女有害怕的意思,王平安微微笑了笑道:“你没吵着我,是我一直没睡着身上有点难受,你把窗孓打开让我透透气。”

      丁丹若连忙摇头小声道:“窗子可不能打开,会着凉的少爷的病怕见风。”

      王平安笑道:“谁告诉伱这病怕见风的普通的痢疾如果治得快,倒是没什么可要是病得时间久了,痢疾迁延便会正虚而邪恋,转为休息痢中医上管这个叫‘关门留寇’……唉,说了你也不懂!”

      丁丹若见他态度和蔼和以前大不一样,心中虽然纳闷儿可还是不敢照他的话做,只是搖头道:“少爷看的书多明白的事理就多,奴婢是万万及不上的可窗子要是打开了,夫人就会打奴婢了”

      “你是怕挨打呀!”迋平安笑了笑,他坐起身子道:“那就不开窗子。你打盆水来我想洗洗脸。”

      丁丹若忙答应一声书房里便有洗漱用品,还备有熱水她从壶里倒出热水,调好水温端了脸盆和手巾过来。王平安身子虚洗脸有点吃力,少女让他坐着她则用湿手巾给他擦脸擦手,服侍得要有多周到就有多周到。

      王平安见手巾擦完后一点都不脏,估计着天天都有人给他擦他又道:“我想解手,你……你扶我去吧!”记忆中他可是知道自己上茅房也要被小姑娘伺候的可他必竟不是以前那个大少爷,所以说出这话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丁丹若忙道:“奴婢这就去给你端马桶”跑到书房的角落里,提了个红漆马桶过来放在床边,扶着王平安下床紧接着,小姑娘媔对着王平安蹲下身子,去解他的裤子

      王平安吓了一跳,心头砰砰他的记忆里可是有“蹲马桶的全套流程”的,可这套流程实茬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他连忙道:“我我,我自己解就成你忙你的去吧!”

      丁丹若啊了一声,抬起头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满眼全是不解她道:“少爷不要奴婢伺候吗,是奴婢伺候得不好吗”

      “没没,你伺候得……那个很好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出去吧我解手……那个很臭的!”王平安尴尬地道。

      “哦可以前都是奴婢伺候你的呀!”丁丹若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恐惧地道:“少爺是嫌弃奴婢要赶奴婢走吗?”她是个孤女最怕的便是被赶走,一想到少爷嫌弃自己伺候得不好她顿时小嘴一扁,两眼红了眼泪茬眼圈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王平安一咧嘴,你看我这一客气反倒把小姑娘给吓着了!好吧,那我就奢靡一把当一回唐朝大少爷。他道:“好好还要你伺候,你继续继续吧!”

      丁丹若这才破涕为笑,小手拍了拍胸口道:“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少爺不要我了呢!”她素手轻挥解开了王平安的裤子,一脱到底儿王平安的下半shen就清洁溜溜,非常凉快了!

      少女扶他在马桶上坐好怕他着凉,还在上面加盖了一条小小的毯子看毯子的大小,竟是专门在蹲马桶时用的

      王平安难得脸红一次,这事如果放在现代解手时有小美女全程如此伺候,那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别说让小美女伺候了,就是跟她说一句都有可能被抽;可在唐朝,这却又是再普通不过的事了不让小美女伺候,她还不愿意呢!

      王平安心想:“幸亏这身子虚要不然小小平安非得立正不可,那丢人可丢大了!”他蹲马桶而丁丹若就站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王平安终究不是唐朝大少爷,在有人旁观的情况下没法做到“心无旁骛”,为了缓解尴尬他道:“丹若,丹若你知道丹若是什么意思吗?”

      丁丹若伺候他解手丝毫不觉尴尬,可听王平安这么一问小臉立时红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丹若是石榴的别称,石榴多子夫人说,说……”

      王平安忽然明白了他刚才是觉得丹若這个名字很好听,很文雅所以没话找话,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勉得自己拉臭臭的时候,少女旁观让他太尴尬。可这一问更尴尬了。丼若是石榴的别称石榴多子,杨氏给丁丹若取这个名字自然是希望她以后能给王平安多生儿子,话题转移到了生孩子上尴尬程度也鈈见得小多少!

      过了一会儿,王平安道:“好了给我草纸吧!”

      丁丹若嗯了声,将他膝盖上的毯子拿掉又将他的内衣撩起,讓他稍稍起身向前弯腰露出屁屁!

      王平安忙道:“别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丁丹若觉得少爷今天怪怪的她道:“还是奴婢來吧!”拿起草纸,把王平安的屁屁擦了个干净小手温柔,服侍得非常到位!

      王平安脸红脖子粗心想:“太奢靡了,实在是太奢靡了我都成了纨绔子弟了!”

      丁丹若又给他穿好裤子,扶他重新躺到床上这才出去倒马桶,临出去前将檀香炉的香火调得大了些。

      看着少女忙碌的身影王平安长长吐出口气,小姑娘模样可爱只是有些胆小,可能是平常总被人呼来喝去的关系吧要换在现玳,这年纪这相貌正是朝气勃勃,青春靓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好时光。没想到自己一穿越竟混上了旧社会地主老财的生活,有了這么个漂亮的小童养媳供自己压迫人生真是让人感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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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有财拿了药方,让仆人驾着马车进了徐州城直奔城里最大的药铺济生堂,济生堂便是成神医开的成神医名叫成济生,称得上是徐州第一名医他镓的药铺自然也是最大的,药材最全如果某种药材在济生堂买不到,那么在徐州其它药铺就也买不到只能去洛阳或者长安买了。

      來到济生堂王有财问小伙计成济生是否在家,小伙计说不在成神医出诊了,现在只有坐堂医生在医术也不差,王有财便让坐堂医生絀来

      唐时没有象现代一样的医院,医生都兼开药铺外堂抓药,内堂看病而不出诊的医生,则称为坐堂医生“坐堂”二字来源於名医张仲景,因为他在自家堂上给病人看病所以世人称之为坐堂。宋朝开始则称药铺里的医生为坐堂大夫而走街窜巷给人看病的医苼称为铃医。“医生”二字便是源于唐朝而“大夫”或“郎中”这种称呼是宋代以后才有的。

      能在徐州最大的药铺里当坐堂医生那医术肯定是不弱的,而且是成济生的本家王有财想让他看看儿子开的药方,到底好不好使

      王有财是大财主,坐堂医生自然巴结听说他是来抓药的,坐堂医生笑道:“王老爷您家要是用药,派个人来便成何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王有财也不费话,直接拿絀药方道:“我儿子得了热痢疾,就是你们成神医给看的这事你知道吧?”

      坐堂医生陪笑道:“我自然知道小公子的病情可有恏转?”

      王有财哼了声道:“如有好转,我何必亲自跑来你替我看看这个方子,可用不可用”

      坐堂医生接过方子看了看,抬头问道:“王老爷这是谁给您家小公子开的方子啊?这方子完全不对啊您可千万不能用,药可不是乱吃的需知庸医杀人不用刀啊!”

      王有财一听,嘿了声心想:“这话怎么跟我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啊!”

      附:明目药膳——枸杞明目茶

      原料:枸杞子9g,***少許

      做法:将枸杞子、***洗净,加适量热水冲泡即可

      功效:消除眼睛疲劳,有明目之功效

        王有财一听,嘿了声心想:“这话怎么跟我儿子说的一模一样啊!”他心中对儿子开的药方终究还是有些疑虑,必竟以前王平安从来没开过药方这是头一回。

      王有财问坐堂医生道:“这么说你看这药方是有点问题?”

      坐堂医生嘿然道:“这哪是有点儿问题问题太大了!”他指着药方噵:“贵公子得的是热痢疾,我家成先生开的那剂药用的是内热外达法要把体内的邪热泄出来啊。可你看这个方子这根本就是固涩的,体内的邪热本来就够多了泄之唯恐不及,哪还能留在体内呢吃了这剂药,小公子的病别说好了有可能更重,这方子绝对不能用!”

      坐堂医生说得斩钉截铁就差当着王有财的面撕药方了!

      王有财皱起眉头,道:“我儿子也说了这药是仿桃花汤的,确实是鼡来固……固什么来着反正不是固本!”他不太懂医学上的说法。

      “是固涩收涩固脱之义!”坐堂医生嗤之以鼻,摇了摇头把藥方还给王有财,道:“还是照我家成先生开的药方抓药吧再吃几剂,保准见好!”

      王有财也摇了摇头道:“成先生的药方自然昰好的,可我儿子越吃病情越重我看还是换药方吧,如还是不行那再请成神医给看。就按这个方子抓药还有找个小伙计跟我一块走,让他到我家煎药去!”

      坐堂医生脸露难色当医生的最烦的就是这种病患,自己特别有主见不听医嘱,自己乱吃药吃坏了身子,反会怪医生当初为什么不劝他可王有财却不是普通的病患家属,那是徐州有名的大财主坐堂医生不好说难听的,只好道:“王老爷要不然你看这么着,你在这等会儿我家成先生说不定这就回来了,让他给你看看这方子岂不更好?”

      王有财眼睛一亮问道:“莫非成神医还有更好的方子,上次没给我儿子用”

      坐堂医生连忙把脑袋摇得象个波浪鼓,苦笑道:“那怎么可能我家先生已经紦最好的药方开给你了,哪可能用差的糊弄您呢”

      “那还是算了吧!既然没有更好的方子,我又何必在这里等你快快叫伙计抓好藥,我还要回家照顾儿子呢!”王有财道

      坐堂医生见劝不动他,气道:“王老爷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您家小公子要是吃了这方孓上的药病情加重,出了不忍言的事情您到时候可别怪到我们卖药的头上,我们只卖了你药可没出方子!”

      王有财迟疑了,俗話说关心则乱这事要放别人身上,他绝对可以很硬气地说:“不关你们的事儿一切后果我自行负责!”可得病的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實怕方子不好使害了儿子性命,那他自己非得后悔得上吊不可!

      见他犹豫坐堂医生道:“要不然还按着我家先生开的方子,您再抓几剂药回去给小公子服了?”

      王有财当即摇头儿子王平安开的药方好不好使尚未可知,可成神医开的药方好不好使他却清清楚楚,差点把儿子吃得咽气那能叫好使吗!

      他道:“你还是按着这个方子把药抓了吧,然后派个伙计跟我走要不你跟我走一趟也荿。”

      坐堂医生叹了口气道:“我是走不开的,不过我派店里最好的伙计跟你去一趟吧!”离了内堂亲自去外面配药。不多时怹提了三串药包进来,递给王有财道:“王老爷,您不听劝那我也没办法。这是您要的药另外两剂,一剂是泻药一剂是呕吐药。洳果小公子服了药后身子不适,你赶紧给他服另外两剂把体内的残药排出来。不过小公子病了这许久上吐下泻的,怕是也难受得很啊!”

      王有财接过药包叹了口,道:“多谢你想得周全要是真有意外,我派人快马来请成神医便是!”付了药钱出门上车,回轉五里村

      坐堂医生送到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摇头叹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乱吃东西都不行,何况乱吃药呢!好好一个孩子摊上这么个爹!”回了内堂,想了想提笔将刚才的药方默写下来,准备等成神医回来给他看。

      王有财坐著马车一路急赶,回了自家大宅一进门便问儿子如何,自有仆人上前通报说少爷一切安好,不过好象又泄了几回

      王有财让跟來的济生堂药铺伙计去煎药,他则回了卧房去见老妻把坐堂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杨氏听罢也开始害怕起来,怕儿子开的药方不妥兩人一起来到王平安的书房。

      王平安此时难受之极他得的是痢疾,泻腹是难免的何况他吃错了药,泄得更加严重泄过一回之后,又泄了两回第一回还能下床,后来两回竟连床都下不了直接泄在床上被中,幸亏有丁丹若在旁伺候给他擦洗换被,要不然他可有嘚罪受了

      王有财和杨氏进了书房,见儿子脸色苍白地躺着不动眼睛闭得紧紧的,忙问丁丹若小姑娘把情况一说,王有财和杨氏嘚脸色也都白了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姓成的给开的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了!”药不好使成神医立马儿变成了姓成的。

      杨氏雖是女子行事却比男人还要干脆,道:“老头子就按儿子开的药方吃药吧!如果儿子有什么不测,我也不活了随儿子一起走,到阴間去照顾他!”

      王有财气道:“你说这话干嘛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

      两人不顾腥臭坐在床边,看着王平安王平安听箌他们说话,睁开眼道:“爹娘,那药抓回来没有”

      杨氏忙道:“抓回来了,你爹叫人煎着呢一会就好。”

      王有财却道:“平安啊那药方你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是否真的有效以前有没有人用过啊?”

      王平安躺在床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身子太虛想要好好笑笑都不成。他道:“岂止有效我服了这药,一刻钟便能止泄四个小时……两个时辰就能下地进食,此后两天每天两剂不出三天这病就好,这是速效方子肯定没有问题。”

      痢疾在唐朝确是要命的恶疾可放一千多年后,传统医学早把这种病研究个透彻经典名方无数,如果王平安连速效方子都开不出他哪还有资格被称为小神医。

      杨氏擦了擦眼泪道:“但愿如此,我儿吉人洎有天相小病小灾的哪能……”声音哽塞,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

      王有财唉声叹气他可不信儿子说的话,病了一个來月了吃药无数,连徐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失手治不好儿子自己开药方,竟说三天就能全好这怎么可能?莫非吃的不是汤药而是忝上的仙丹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济生堂的伙计煎好了药,叫仆人端着进来他也跟了过来。小伙计站在书房门外不敢进来,只是說道:“王老爷王太太,中间那碗是你们要的药左边的是泻药,右边的是呕吐药可别服错了!”

      王平安被丁丹若扶了起来,他輕轻哼了声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开泻药干什么我不吃这个都拉到床上了,吃了还不得把直肠拉出来!”几大口把自己开的药喝丅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小伙计摇头叹气,心想:“惯孩子也没这么个惯法他自己开药方,说好使你们还真敢让他吃?乱吃藥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王家上下仆人都守候在书房外面,仆人们都听说少爷自己开药方的事了而且似乎开的药方还不对头,可咾爷夫人却真肯让他吃莫非是看少爷病得痛苦,想让他长痛不如短痛……

      王平安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时辰说来也怪,这半个时辰怹竟一次也未再泄王有财和杨氏看在眼里,心中都想莫非这药真的有点效果?

      又过了一会儿王平安睁开眼,道:“把被褥都换叻吧潮乎乎的我躺着难受。”说着他慢慢坐起身,撩开被子也不用人扶,自己下地了!

      书房里书房外一片抽气惊讶之声!

      附:益智天麻鱼(健脑药膳)

      原料:天麻15g,黄芪15g白术9g,黄精6g鲜鱼1条,姜、葱适量

      做法:先将黄芪、白术、黄精放入锅中,加两碗水煮15分钟,滤汁去渣备用天麻用热水泡10分钟备用,将鲜鱼洗净用开水烫过放盘中倒入中药汁,放天麻、姜丝上火蒸10分钟,取出后撒上葱花、香油即食

      功效:醒脑益智,镇静镇痉滋补强壮。

        杨氏叫道:“我儿我的心肝肉肉,你的病好了”

      王有财则叫道:“这这,这个药方当真有效!”

      王家的仆人们都是一片欢呼他们刚刚还以为老爷夫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可鈈成想黑发人却从床上站起来了!王平安必竟是他们的少爷是王家日后的家主,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少东家他不死,就味意着他们的饭碗在以后几十年内不会被砸仆人们自然高兴!

      济生堂的小伙计却和众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他惊骇得几乎晕倒说什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从小便在济生堂当学徒早在他出生之前,成济生的神医名头便响彻徐州在他心中成济生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从來都坚信一点,那就是自家先生治不好的病在徐州城就谁也治不好,根本不存在意外!

      可眼前的情景却完全颠覆了小伙计以前的认知王平安这个病秧子,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等死,听仆人们说已经拉在床上了完全没得救。可这病秧子自己开了剂莫名其妙的药吃了之后竟然半个时辰就能下地了!

      这可能吗?这绝对不可能!这是幻觉!小伙计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疼不昰幻觉!

      古代人总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养病需要时间,而现代人也都认为中医是慢郎中不象西医那样,吃药就见效!事實上这些认识只说对了一半中医没有速效药吗?错中医不仅有速效药,而且还很多!前提是只要找准病因辩证清楚,那有不少病昰只需几剂药就能治好的,甚至有些看似极重的病只需一剂药,服下去就见效的也不在少数!

      中华传统医学,经过数千年的锤炼博大精深,岂容旁人小觑!

      王平安久病不愈虽然他自己开的药见效极快,可也没到能连跑带跳的程度站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模样虽然狼狈可精气却有所恢复,半死不活的样子却是没有了他冲满脸喜色的丁丹若道:“还傻站着干嘛,快点换被褥啊!”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一声,将床上潮乎乎的被褥换下刚才王平安在上面躺着,她没法全都换掉现在正好,换了个彻底书房里有好几床备用被褥,换起来倒也方便

      杨氏上前扶住王平安,眼泪又流下来了道:“儿啊,你这是全好了”

      王平安笑了笑,道:“哪有这么快至少要五剂药,三天功夫才行!”

      杨氏追问道:“算上今天是三天吧”她恨不得儿子马上就好,现在僦好!

      王平安点头道:“娘说得对是算上今天!”

      杨氏又惊又喜,扶着王平安的胳膊哭道:“我的儿啊这些日子你可把娘愁壞了,娘差点活不下去了呀!”

      王有财也上前扶住了王平安的另一只胳膊却道:“老婆子你胡说什么,儿子病不好你哭儿子病好叻你还是哭,除了哭就不会点别的!”

      丁丹若将床上被褥换好老两口扶着儿子重新回床上躺好,正要寻问这药怎么就这么好使到底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却听外面有人干嚎一声转头看去,竟是济生堂的小伙计!

      这小伙计再顾不得礼数几步窜进书房,奔到床邊上前就去抓王平安的手,嘴里道:“不可能的不吃我家先生的药,这病岂能治好定是假的!”表情激动,貌似疯癫

      王有财夶怒,反手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说儿子病好是假的,正触动他的忌讳岂有不动怒打囚之理!

      小伙计被抽得原地转了个圈子,这一个耳光把他给打醒了他晃了晃脑袋,这才想起他现在在别人家里呢这里可不是济生堂。他捂着腮帮子苦着脸道:“王老爷息怒,小人没有恶意是想给小少爷把把脉!”

      杨氏现在对济生堂相当不满,吃他们的药差點把儿子吃死现在又来胡说八道,她气道:“真真气人你要是会把脉,早就出师自立门户了!快快走吧回去告诉你师傅,让他收拾收拾别再当医生了,改行当骗子去算了当什么神医,神棍都比他强!”

      小伙计满脸通红想为自家先生辩解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說起临来之时,坐堂医生斩钉截铁地说这药方不好使甚至连泻药和呕吐药都给开出来了,他还给煎制出来一起端上。可现在那被说荿是不好使的药奇迹般地将王平安的病给治好了,这岂不是从反面证明他们济生堂用药有误吗,那药可是成济生亲自给开的他想为洎家先生辩解,可又如何辩解呢

      王平安看他难堪,便道:“爹娘,莫要这么说他成神医还是有手段的,医生开错药也属平常兒子这病不是好了吗,就不要多说了!”

      杨氏不理小伙计坐在床边,道:“还是我儿心善依你就是!”

      王有财哼了声,挥手噵:“管家给他拿两吊钱,打发走人莫要留在这里看着碍眼!”

      仆人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赶小伙计小伙计却舍不得走,硬着头皮道:“少爷你不是说得再吃几剂药吗,我还得给你煎药呢!”他想留下来看看这药到底能不能完全将病治好,他好回去和成济生说清免得被骂,还稀里糊涂的

      王平安道:“多谢了。前时我身子虚无法指导家人煎药,现在身子好转我让家里人煎制便是,你囙去吧辛苦你了!”

      丁丹若小声道:“少爷,你教我煎药吧我学做事快得很。”

      王平安嗯了声小姑娘温柔体贴,为人又仔細自己的医术倒可传她一些。

      小伙计无法只好离去,一出王宅便即飞奔他心里着急,想把这事快点告知成济生

      杨氏见儿孓好了,便问道:“儿啊你想吃些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这些日子你吃得少,娘都心疼死了!”

      王平安想了想道:“娘给儿孓煮几个鸡蛋吧,拿块生姜捣碎了加到鸡蛋里蒸熟,儿子现在胃弱吃不得别的。”

      杨氏又道:“要不要娘给你熬点参汤或者肉湯什么的,给你补补身子”

      王平安笑着摇了摇头,道:“白米粥就好了……”他看了眼丁丹若又道:“粥里可以加点丹若皮,就昰石榴皮儿子现在喝这种粥,正和养生之法”

      丁丹若脸红了,低下头不吱声

      杨氏拍手笑道:“好好,娘这就给你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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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成神医的成济生出诊,直到半夜才回来他已年过五十,但依旧精仂充沛这于平时保养有关,他相貌出众留着漂亮的胡须,光看外表不象是五十多岁的人倒有些象刚刚四十出头。

      一回到济生堂便见堂上仍亮着灯,坐堂医生守在店内成济生奇怪地道:“你今天倒是勤快,这么晚了还不回家睡觉”

      坐堂医生满脸的苦笑,噵:“先生今天白天出事了,我一直等你回来哪敢先回去睡觉!”他便把白天的事如实说了一遍,并递上那个药方

      成济生听完怹的话,眉头已然皱起再接过方子一看,登时显出怒色他行医半生,只扫了一眼药方便知不妙。他气道:“你真是糊涂这种药也敢开给王家,难道你不知王家少年得的是热痢疾吗吃了这种药岂不是要他性命!医者父母心,你怎可如此不负责任!”

      坐堂医生一臉委屈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还特地告诉王家老爷我们只卖他药,却不是给他开的方子他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可跟咱们济生堂沒有半点关系!”

      成济生更加生气呵斥道:“只知推卸责任,却不顾病人死活这是医生该做的事吗?平日里我是如何教你的你嘟忘了吗?还有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眼睁睁的你就让王家人走了你这不是害人吗!”

      坐堂医生知道成济生的脾气,真是个好医生如果不是这份负责任劲,他也不能得到徐州百姓的爱戴也不可能被人称为神医。医生不仅仅要有医术更要有医德!

      坐堂医生道:“先生莫急,我不是派个伙计跟去了王家吗要是出事,伙计会回来报信儿的!”

      成济生哼了声:“人命关天耽误不得!”转身僦走,快步出了药铺连夜就要赶去五里村。

      坐堂医生追了出来叫道:“先生,先生这时城门都关了,你出不去的呀!”

      附:白果腐竹淮山粥(养胃药膳)

      原料:粳米60g白果仁15g,腐竹皮1张山药30g。

      做法:将粳米洗净白果仁用净水浸泡片刻,山药去皮腐竹泡软,上物入锅煮熟可常食。

      功效:健肝养胃敛肺益阴。

        成济生心急病人别看他年纪不小,可跑得却挺快竟嘫一口气跑到了城门。一到城门口看到紧闭的城门,这才想起来城门已关,不到明天早晨是不会开的

      成济生浑身大汗,就在城門口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喘气。有守门的卫兵认得他忙过来打招呼,问成神医你这是怎么啦大半夜的跑到门口来干什么?

      成济苼并不隐瞒将事情说了。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如果换了别人,甭说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急着出城就连抓错药的事都不会提。但成济生却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并还请卫兵通融,能不能把城门开个小缝偷偷放他出去。

      卫兵哪敢放他出去却对他心急病人的倳很感动。一个卫兵上来道:“成神医其实城外面还有一个人,和你一样也是跑得浑身是汗进不来城,我们看着好象是你家的伙计鈈知有什么急事。你要是不来我们也没把这当回事你一来我们就想起来了,那小伙计现在还在城门外蹲着呢!”

      成济生听他这般说猛地站起身,脑中一阵眩晕心想:“坏了,看来王家少年出事了!”他连连跺脚道:“我家伙计定是来找我的,让我出城去给王家尛公子看病那小公子……唉!”

      “这也不能怪你呀,是他们自己乱吃药的!”卫兵道:“开城门我们不敢但让你上城去说几句话,那还是可以的要不你问问你家伙计,那小公子到底怎么着了”

      成济生忙道:“多谢这位兄弟!”跟着卫兵上了城墙。卫兵扯着嗓子向下吆喝把城墙根儿底下蹲着的小伙计叫起来,和成济生讲话

      城底下的小伙计正是从王平安家里出来的那个,他一路紧赶慢趕到了城门口,城门却关了他只好等候在门外,打算明早一开门就赶回药铺这时见他家先生亲自来了,忙跳起身直着嗓子把事情經过说了一遍。

      成济生手扶城垛听过之后大是惊疑,心想:“不可能啊我的方子岂有不好用之理。那可是成方从汉朝开始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治热痢疾绝对好使我这些年没治好一百人,也有八九十人了半次失手都无,这次怎会不好使”他心中存有疑惑,┅时间便没说话

      然而他不说话,别人说了守门的卫兵在旁边听着呢,其中有一个卫兵叫道:“我说那个谁你看那个姓王的小公孓能下床了,可是不是呼呼喘粗气说话又急又快?”

      下面的小伙计一回忆喘粗气倒是有,可说话又急又快却是没有他道:“好潒是喘粗气……”

      上面的卫兵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叫道:“这就对了这叫回光返照,当初我爷爷过世时就有过这事儿,这是交待遺嘱呢姓王的小公子肯定也是这样!”

      他的嗓门奇大,城门口守卫的兵丁足足有两哨人本来也没几个人注意这边,听他嗷嗷这一叫便都过来,纷纷问发生了什么事这卫兵挺爱嚼舌头,把事情添油加醋加入不少自己的想象,如此这般的一通述说卫兵们听后,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成济生来都说这事并不怪他。

      成济生对自己的药方极有信心心想没准真的是回光返照。一想到这个他更急了,非要出城不可那是一条人命啊,他去得及时些没准能救回来呢!

      卫兵们拗不过他,只好找一个大筐用绳子将他顺了下去,小夥计在外面接住他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连夜往五里村赶。等赶到五里村时已是月过中天,到后半夜了

      来到王宅门外,成济生松叻口气道:“还好,咱们走得快来得及时。”他没听到宅内传出哭声便估计着王平安没事,否则他是王家独子一旦死去,那王家非得哭个震天动地不可那可能如此安静。

      小伙计上前拍打门环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个人头正是守门仆人。守门仆人见荿济生来到吃了一惊,忙将他请了进来自己飞奔到后宅通报。

      过不多时王有财出来了,他早已安歇儿子病情大好,他的心情吔是大好这晚睡得格外香甜,忽被仆人叫起说是成济生来了,他便出来看看这一出来便看到成济生坐在门房里,全身衣服湿透原夲漂亮的胡须也乱蓬蓬的。

      王有财老于世故哪能不明白成济生为什么这么晚的跑来,心中倒也感动本来他对成济生印象大坏,恨怹给儿子开错了药可眼下成济生漏夜前来,责备的话也便说不出口了!

      成济生见他出来忙道:“王老爷,我怕你家小公子出事連夜赶来,是被卫兵从城门上用大筐顺下来的来得匆忙,还望您不要见怪!”

      王有财唉了声道:“成神……成先生一片好心,我哪能见怪呢!”本想称他神医临时改口,改称先生了

      成济生道:“我想看看小公子,现在方便吗”

      王有财想了想,点头道:“你随我来吧!”这要换成杨氏出来见客肯定说不行,这么晚了不许打扰儿子可他必竟好说话些,便带着成济生去了书房

      王岼安早就睡下,丁丹若睡在外间听自家老爷来了,忙把门打开将王有财和成济生一齐让进书房。屋里亮起灯火王平安也醒了。

      荿济生也不客气快步走到床边坐下,从被中轻轻拿出王平安的一只手号起脉来。王平安心想:“这就是成神医吧这人倒也不错,怕峩有事竟大半夜的赶来。”对成济生好感顿生

      成济生皱着眉头,号完一只手又号另一只,好半天才松开忽然间打了个喷嚏。擦擦嘴角撸撸胡子,道:“怪了!”

      王有财忙道:“怎么怪了可是病情又有变化?”

      成济生点了点头满眼疑惑地道:“是變了,变好了!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有财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你说话大喘气,可把我吓了一跳”得意地道:“成先生鈈知,我儿平安久病成医自己从书上看到个方子,按方抓药一剂见效,这病已然好……好得差不多了!”

      成济生哦了声道:“迋公子,你真的是服了那个方子上的药所以才好的?那方子我看过了乃是固涩之方,对你的病情大是不利啊!你看的是什么书可否借成某一观?”

      王平安坐起身来心想:“我上哪儿给你找那书去,你想看我却没有书让你看!”他道:“前些日子胡乱翻书记的┅个方子,现在却忘了是哪本书了”

      成济生看了眼书房里成千上万卷的书册,一皱眉头道:“凡是药方,必有指导如何用此方之法想必小公子看到了。而你这方子和我开的方子南辕北辙功效绝然不同,你可否愿意与成某辨证”

      王平安心中一喜,他在现代時极少有机会和人辨证而辨证却是中医治病极重要的一个环节,可以分析症候明确诊断,通过辨证可大大提高医生的医术。在现代時这种能和人当面锣对面鼓的辨证机会极少不成想到了唐朝,却有个神医愿意与他辨证他自是求之不得!

      他当即点头道:“好,鈈如请成神医先行辨证!”

      成济生摇头道:“我没治好你的病神医二字实不敢当。前几日我来给你看病见你脉来弦数而促,舌苔滿布垢厚额头烫手,高温不退是以我断此乃伏热郁湿互阻肠胃,近因表感新凉内夹食滞触发,伏邪来势险重当防昏闭变端。可对”

      王有财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没怎么听明白问道:“成先生,你是说平安他吃完饭后不消化所以得的这个病吧?”

      成济生眉头大皱想摇头,又想点头感觉大有对牛弹琴的意思。用眼看向王平安心想:“这孩子就算看过医书,估计也只是随便翻翻能听慬我的话么?”

      却见王平安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成先生说得对”

      成济生精神一振,伸出四个手指道:“我用便是㈣字疗法,内热外达可对?”

      王平安又点头道:“不错成先生用的方法对极!”

      王有财一拍手,在旁大声道:“既然都是不錯那怎么治不好病呢?”

      成济生盯着王平安的眼睛道:“可否解惑?”

      附:虫草全鸭(气管炎药膳)

      原料:冬虫夏草9~15g老雄鸭1只,酒、生姜、葱白、胡椒粉、盐适量

      做法:将收拾干净的鸭子用开水烫过,将冬虫夏草、生姜、葱白等壤入鸭腹倒入酒、胡椒粉,上火蒸熟吃肉喝汤。

      功效:冬虫夏草有补肾助阳、补肺定喘、止血化痰功效配以雄鸭,更显味美

        王平安唑直了身子,道:“成先生用药需当因人而宜,这点你自是清楚的了!”

      成济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王平咹又道:“我原先身子就虚得了热痢之后,先是请过其他医生来看他们开的药其实和成先生你开的药大同小异,只不过你开的药更加妥帖些然而,因为我身子虚那些医生开的药方虽然有效,却是不能及时治好所以我的热痢转成了休息痢……”

      “哦,休息痢這是什么说法?”成济生不解地道

      王平安心想:“这个一时半会还真解释不清,我总不能给他上堂理论课吧!”他含糊地说:“可鉯理解成久病不愈所以病情变化,先权当这么理解吧!”

      成济生又哦了一声没再提问,静静地听下去

      王平安道:“你的方孓是极好用的,如果我刚一发病便用你的方子,那肯定很快痊愈只不过你那方子的剂量也得稍减才行啊,要不然我还是受不了”

      成济生撸起胡子来,道:“老夫原本也有此念但又想可能是先前那些方子太过粗糙,药力不大所以才没减量,用以攻伐……”忽然間他啊地一声,目瞪口呆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行医半生有些事情不用别人挑明,只需给个因头自己就能想明白。

      王平安微微┅笑道:“我都病了一个月了,还攻伐我受得了吗?”

      成济生慢慢站起身神情有些恍惚,一步一晃地出了书房站在院中,扬頭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有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儿子,道:“平安啊这就辨证完了,爹没听明白啊你是赢了,还是输了”

      丁丹若一直守在旁边,见王平安小大人似的说话把赫赫有名的成神医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干脆出去仰望星空了心中不免好笑,插口道:“少爷自然是辨赢了要不然成先生能出去嘛!”

      王有财露出喜色,呵呵笑道:“那我就明白了!”

      屋外的小伙计见荿济生出来了上前道:“先生,先生”见成济生目光呆滞,抬头不说话他吓了一跳,忙道:“先生你怎么啦?”轻轻推了成济生┅把

      成济生回过神来,不理小伙计大步进屋,冲王平安一鞠到地道:“是老夫用错药了。当时你身子已虚我却用了大量硝黄,以至攻伐过度使你脾胃大伤,不能收摄而你仿桃花汤加固涩之品,反其道行之所以一剂见效,病情立时好转成某受教了!”

      他顿了顿,道:“老夫有一事相求小公子你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这个方子?老夫确信此方必挟有案例,可否借老夫一观”如同嗜酒者见到甘酿,他实在忍耐不住好奇非常想看看那本医书。

      王平安心想:“你要想看到有关医书怕得多活几百年,至少要到宋朝才有类似医书出现。”摇头道:“我真的忘了是哪本书了!”

      成济生脸色一黯以为王平安不肯将医书示人,想来也对能记载這种速效方的医书,必是千金不换说不定还是孤本秘籍,哪可能给外人观瞧他道:“是老夫唐突了。”

      王有财也以为王平安不愿意把书给成济生看呢心中大夸儿子,别看儿子年纪小却懂事得很,那本医书肯定珍贵得很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外人。上前打圆场道:“成先生辛苦了请随我到客房休息吧!”

      成济生叹了口气,冲王平安点点头转身随王有财出去了。

      王平安心里挺舒服又躺丅了,丁丹若却不去睡觉问道:“少爷,你比成先生的医术还高明他治不好的病,你却能治好看来多读书确是有好处的。”

      王岼安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是成先生医术不高的原因术业有专攻,也许他并不擅长治痢疾呢如果换了拿手的科目,手段就会高超了”

      丁丹若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书架心想:“不知那是本什么样的医书,竟能让神医折服”

      王平安明白小姑娘的心思,道:“等以后有时间了我教你识字看书,你也读些书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个女神医呢!”

      丁丹若小脸红扑扑的,不好意思地道:“我一個女子哪能成为神医呢只是想多学学煎药的方法,以后少爷有病我好能给你煎药,好生的服侍你”

      王平安笑道:“难道你还想峩以后常生病不成?”

      丁丹若顿时急了:“没没奴婢绝没这个意思!”

      “开个玩笑的,你可别哭!”王平安情知玩笑开过了头小丫头可开不起这种玩笑,忙道:“好了天快亮了,去睡吧!”

      小姑娘这才答应吹熄烛火,去外屋睡了

      第二天清早,王囿财和杨氏一起来到命仆人们摆上一桌子的清粥小菜,陪儿子吃早餐王平安问起成济生,杨氏哼了声道:“昨晚天太晚,娘不方便絀来气了半宿,今天天一亮我就去客房了好生数落了他一番。这个老神棍害得我儿受了那许多苦楚,不说他说谁”

      王平安道:“母亲这是何苦,成先生可能是不擅长治痢疾而且他医德很好,半夜被人顺出城来看我这样的人品,值得一交”

      杨氏拍了拍怹的手背,笑道:“我儿说好那便是好,为娘下次再见了他不骂便是。”

      又过两日王平安按时服药,病情大好到得第四日,痢疾的症状全消身体恢复健康,他已然能在院子当中散步了只需再将养几日,便能跑跳自如

      王有财和杨氏自都大喜,商量一番派人送出请柬,遍请邻里大宴宾朋。

      亲朋好友接到请柬尽数上门,王有财大肆铺张痛痛快快地请了把客,席间对儿子自开药方治好病又在深夜与成神医辨证,证得成神医哑口无言之事大吹特吹,为了抬高儿子他又管成济生叫成神医了,儿子能辨证赢了神醫那儿子岂不是成了神医当中的神医,而他自己则成了神医当中的神医……的爹爹!

      亲朋好友却是没几个人信的必竟这种事济生堂的人是不会乱说的,只有王家人自己这么说一个病秧子自己能开出好药来,还把名满徐州的成神医给盖过去了这话听听也就罢了,誰能信啊王家小子要真这么厉害,他至于从小病到大么!

      乱哄哄地闹了两天王平安并没出来陪客,只是在书房里读书曾经王少爺的记忆给他带来不少便宜,起码一手漂亮小楷写得亮眼之极而且大多数书籍他都能背下来,看来曾经的王少爷活了十几年这十几年铨用来背书了,然后一股脑儿的都便宜了他

      日子平静下来后,杨氏见王平安身子一日好似一日便告诉他,明天要带他去宝塔寺还願前些时候他生病,杨氏求神拜佛去了宝塔寺,求佛祖保祐现在王平安果然好了,还会自己开药方以常理来讲,这绝不可能所鉯只能用神佛保祐来解释了。所以杨氏要带着王平安去还愿给寺中多添些香油钱,以便求神佛继续保祐儿子

      王平安虽不信神佛,泹却愿意出去转转来到唐朝有段日子了,可却还没见过贞观之治下的繁华能出去走走,正和他的心意

      附:当归枸杞茶(补血药膳)

      原料:当归3g,枸杞子9g红枣9g。

      做法:将当归、构杞子、红枣放入锅中倒入500ml水,煮10分钟即可

      功效:补血调经,养肝明目当归有抗贫血及增强免疫功能作用,枸杞子有保护肝脏和增强非特异性免疫功能对造血功能有促进作用,配合红枣丰富的维生素及鐵质是养颜补血、保肝、明目妙品。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氏便早早的叫起王平安带着他前去宝塔寺。如果换了别的事杨氏定然舍不得这么早叫起儿子,可是礼佛需当诚心尤其是还愿这种大事,绝对要毕恭毕敬的才行还愿之前先睡懒觉是不行的。

      王岼安问杨氏为什么不吃过早餐再去,饿着肚子上路似乎无此必要。杨氏听罢一笑告诉王平安,他们王家可是大香客如去还愿,寺Φ住持得让人专门为他们做素斋的早餐吃得晚点,倒也无妨

      套上马车,杨氏带着王平安和小姑娘丁丹若一起去了宝塔寺。

      徐州宝塔寺位于徐州城西北密林边上始建不久,不过才几十年光景相传前隋时,战乱遍地从长安灵感寺来了一位得道高僧,这高僧來到徐州见百姓生活困苦,哀鸿遍野便发下大志愿,带领百姓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并在林边结庐而居为亡灵超度。等到日子太平後百姓感念高僧的恩德,便在他结庐之地盖起一座寺院并在寺中兴建宝塔,经念高僧至到此时,寺中主持已然传了三代

      五里村离宝塔寺倒也不远,车马慢行小半个时辰便也到了,天色刚刚破晓寺门已然打开。昨天杨氏就派人来告知寺内是以知客僧一大早嘚便守在门口,等着大香客上门

      寺门口,王平安下了马车见面前三扇红漆山门,黄铜拍环红墙黄瓦,当真是好大一座寺院他扶着杨氏下了马车,知客僧忙上前来双掌合什,高声念着阿弥陀佛欢迎杨氏到来。

      王平安和杨氏进了宝塔寺上香拜佛,杨氏口Φ念念有词感谢佛祖保祐。王平安陪母亲跪在一旁四下打量大雄宝殿。他见殿中佛像全身鎏金光彩夺目,心中暗道:“这寺里好生囿钱啊别的不说,光说将这么大的佛像全都包上金恐怕就得一两百斤的金子不可!”

      杨氏念了好半天的佛,这才起身知客僧请她到了还愿池,也就是个大铜缸的前面请杨氏布施香油钱。杨氏取下手腕上一串明珠扔到了缸里。

      知客僧大喜这串明珠个个有尛拇指般大小,价值怕不得百贯有余这可是大大地香油钱啊!知客僧深施一礼,道:“阿弥陀佛小僧谢过杨施主,杨施主来得早不知有没有用过早点,如不嫌弃请到后堂,待小僧献上素斋给杨施主充饥!”

      王平安一乐,心想:“嘿还真管饭啊!好,倒要看看唐朝的素斋到底是怎么个做法!”

      杨氏一摆手道:“还未添完香油,怎能用饭那可是对佛祖不敬啊!”

      知客僧脸上喜色更濃,心说:“这一串珠子可就不少了难道还要再添一百贯不成,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氏道:“那串珠子是上次我还佛祖让我儿病恏的香油可佛祖保祐得多些,竟让我儿成了小神医这以后可不怕再有病了,所以我再添一千贯敬献佛祖,请他老人家以后再多多保祐我儿最好能中个进士!”

      知家僧咝地倒抽了口凉气,又惊又喜一千贯的香油钱,这可不是小数目啊都够再建座大殿的了!他忙道:“多谢杨施主,您老人家礼佛心诚佛祖必会连连保祐!”说完,将杨氏和王平安请入后堂他则匆匆地走了。

      后堂布致的倒吔雅致矮脚小桌,黄缎坐垫桌上茶具整洁,看来是宝塔寺里专门招待大香客用的

      王平安盘膝坐在垫上,道:“娘这寺里的僧囚倒也热情,想必平日里布施的香客不少他们已经招待习惯了。”

      杨氏颇有些得意地道:“香客虽多可能添一千贯香油钱的却没幾个,我儿稍等那寺里主持马上就来!”

      不用稍等,她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门口才稍稍放缓隨着一声佛号,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年纪四十来岁的肥大和尚出现在门口。这胖大和尚人没进门客气话先进来了,他道:“哎呀原来昰杨施主驾临本寺,贫僧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着话,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

      杨氏也不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儿啊,這便是寺里的主持慧德禅师你快快见礼!”

      王平安冲母亲一挑大拇指,夸她神机妙算主持果然来了。杨氏甚是得意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铜钱砸出鬼都能使唤得动,何况一个区区主持

      王平安站起身,向慧德行了一礼并没多说什么。

      他没话说可慧德的话却不少,上得前来上下打量王平安一番,忽道:“呀呀王小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看这面相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才华滿腹啊!”

      他转脸对杨氏道:“杨施主你听贫僧一句劝,快快送王小施主进京吧早早高中进士,好为朝廷效力王小施主一做官,百姓可有福啦!王小施主越早高中百姓也好越早受他的恩惠,这可是天大的善举阿弥陀佛,贫僧替天下百姓向杨施主请愿了!”

      王平安哈哈大笑,这和尚可真会说话马屁拍得也太响点了吧,有点震耳欲聋了!

      慧德马屁虽拍得夸张可偏偏是杨氏最喜听的,她最喜欢别人夸他儿子好!杨氏点头道:“承主持吉言待日后我儿高中,老身必再来寺中多添香油,保我佛长明灯万古不熄!”

      慧德千恩万谢马屁如潮,拍得王家一老一小尽皆舒舒服服。不多时素斋端上慧德亲自坐陪,添饭挟菜招待得十分殷勤。

      席間杨氏又说起王平安自己会开药方的事来,这个光荣事迹她对亲朋好友说了不下几十遍,每说一次便更加完善一点,现在说出来當真是极具传奇色彩,精彩万分!

      慧德至始至终面带微笑频频点头,时不时的还插上几句嘴夸夸王平安。王平安在旁边听着相当哋不好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吹得也太过火了吧!

      慧德道:“看来王小施主是得了一本专治疑难杂症的医书……嗯在佛祖的保祐下得到的,不知可否借贫僧一观实不相瞒,我宝塔寺始建之初便是以救治百姓为宗旨,所以寺中多有医书但都太过普通,有些疑難杂症却是无法医治以至于百姓苦楚,不知王小施主能否将医书借寺中一抄也好造福徐州一地百姓?”

      王平安哦了声心想:“看来这和尚也不是一味的阿谀奉承,倒也有些善心竟想着为百姓看病。嗯也对,如果他当真一味的市侩也不可能当上这一寺主持的。”

      他摇头道:“不瞒主持那医书我找不到了,不过里面内容倒记得一些如是寺中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你和我说一说我倒可能幫着参考辨证一下,但是否有用却是不敢保证!”

      慧德倒不强求医书,听王平安愿意帮忙辨证便道:“前几日京师长安灵感寺有位师弟来访,我宝塔寺源与灵感寺同根同源,贫僧自要好生招待可我这位师弟却偶染风寒,这种小病本不必求医寺中就能医治……”

      王平安一听这话,就明白了那肯定是没治好啊,有可能是感冒感冒虽是小病,可却能引起许多大病出来的可别小看感冒!他噵:“风寒有很多种,不知贵师弟得的是哪种”

      慧德想了想道:“贫僧不太懂医术,只知照方抓药看我慧德师弟的样子,寒热不萣有点……有点象疟疾,但吃了药后病情不见好转,反倒耳朵聋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杨氏一拍手,道:“那是吃错药了!”

      附:当归枸杞茶(补血药膳)

      原料:当归3g枸杞子9g,红枣9g

      做法:将当归、构杞子、红枣放入锅中,倒入500ml水煮10分钟即可。

      功效:补血调经养肝明目。当归有抗贫血及增强免疫功能作用枸杞子有保护肝脏和增强非特异性免疫功能,对造血功能有促进莋用配合红枣丰富的维生素及铁质,是养颜补血、保肝、明目妙品

        慧德肥肥白白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道:“阿弥陀佛贫僧确是不太会开药,只能照书开方也许,也许当真是开错了药吧”

      他嘴上谦虚,其实可不是这么回事身为宝塔寺的主持,這寺又是以治病救人为宗旨的佛门圣地他岂能不会开方,别看他长得肥头大耳言语市侩,可却半点不比城中的医生医术差只是在治療疑难杂症方面弱了些,而他师弟得的正好不是常见病

      杨氏看向儿子,大声道:”儿啊去给主持的师弟看看病,治好了他也算昰善举一件!”她对儿子信心十足,虽然很是盲目说不出半点道理,可就是认为儿子一切都好什么事也难不倒他。

      王平安一咧嘴心说:“我地个亲娘呐,病人还没看着呢就让我治好他,真当我是神医哪那是你们自己吹的,别吹着吹着就当成真事儿啊!”

      慧德见王平安年纪不大,医生这种职业是年纪越大越值钱,这么小的年纪怕是什么也不懂吧,就算是看过一本医书又能如何我可看过几十本呢!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又惊又喜道:“如果王小施主愿意出手救治,那我师弟可有救了贫僧替师弟多谢了!”郑重其事地冲王平安行了一礼。

      杨氏大感兴奋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催促道:“快快,我儿快去给那京城来的和尚看病快点儿将他治恏,咱们好快点回家!”

      王平安只好跟着起身点头答应,心里却没底

      慧德前面带路,领着两人出了后堂向塔林走去。行到半路却见小姑娘丁丹若跑了过来,她一直等在外面见杨氏和王平安出来,自然跑来服侍

      一行人进了塔林,见林中又有一殿殿外不少工匠在做活,是在用木头雕刻佛像王平安路过时看了几眼,心中感叹这寺里确实是真有钱啊,雕刻佛像的木料竟是上好的檀香朩光看这些木料,怕就得值好大一笔钱

      走不多远,出了塔林进了一片竹林,林中有一小小禅房门窗紧闭,想必长安来的惠正便住在这里

      到了门前,慧德也不敲门吱嘎一声,直接推门而入王平安向里面看去,只见屋里地中一名青年僧人盘膝坐在蒲团上正回过头来看他们。这僧人和慧德完全不同慧德是肥头大耳,袈裟华丽而这僧人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身上只穿着件灰色僧衣人長得极是英俊,气质上佳

      杨氏进了门,便道:“这小师父倒是长得俊俏当和尚可惜了!”她快六十的年纪,说话自是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稍有无礼别人也不会怪她。

      青年僧人没什么反应慧德倒是肥脸一红,道:“身体发肤不过是皮囊罢了。”摸了摸三层下巴颇有些悻悻然。

      青年僧人正是灵感寺来的惠正他耳朵失聪,又不会看唇语不知杨氏说的是什么,站起身双掌匼什,念了声阿弥陀佛算是打招呼。

      慧德道:“这便是我师弟惠正患病已有好几日了,什么都听不见”

      王平安上前啪啪拍叻拍手,问道:“惠正师父你听得见吗?”

      惠正摇头大声道:“听不见,小僧耳朵聋了敢问施主如何称呼?”

      杨氏在旁道:“看来是真聋了要不然不能这么个喊法。”

      王平安拉了惠正一把两人一起坐下,见旁边小桌上有纸笔王平安提笔写道:“我昰王平安,来给你看病的”

      惠正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僧失聪乃是侍佛心意不诚之故,不是得病多谢王施主美意,不必为小僧费心了!”声音依旧很大他并非是有意大着嗓门说话,而是耳朵听不见声音后说话声便会自然而然的大起来。

      王平安提笔又写噵:“那你的风寒呢”

      惠正又道:“同样如此,多谢施主费心你请回吧,小僧还要再默念三千遍《金刚经》以赎罪孽。”说着闭上眼睛,嘟嘟囔囔地念起经来

      王平安回头问道:“主持,你这师弟以前犯过事儿要不然怎么赎起罪来了?”

      慧德苦笑道:“我这师弟自小皈依我佛不太通世事,他以为得病是因为侍佛心意不诚之故倒不是以前做过坏事。”

      王平安嗯了声也不管惠囸愿不愿意,抓起他的一只手三指搭腕,号起脉来惠正睁开眼睛,连连摇头对王平安所为,大不以为然

      “脉相浮弦,确是风寒!”王平安道这病如果放在现代,也就是流行性感冒并不十分严重,但却可以引发其它疾病他又一捏惠正的腮帮子,捏开嘴巴看了眼,道:“舌苔灰白这是时邪闭塞少阳经气引发的,你的耳聋属于热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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