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食指被三文鱼刺身刺到了,当时并无化脓,现在伤口愈合了,但是手指还肿涨,已经一个月了,该怎么办

【月初攒人品故而搬运甜文一朵~从糯米搬来,大家喜欢的M】

低调神秘,才华非凡


这就是世人对于林安深的所有了解。
而作为助理简璐对他了解其实只比外面的人哆两点。
一林安深不与任何人交流。无论语言眼神,肢体
二,林安深厌恶任何声音无论说话声,歌声好听的,不好听的

人物簡介:林先生,男林太太,女


情节简介:一男一女,没有炮灰只有龙套。起因甜蜜;经过,甜蜜;高 潮甜蜜;结果,甜蜜

简璐瞪眼:谁也不能说我老公自闭!他只是好静而已!


简璐横眉:谁也不能染指我老公的老婆!他会吃醋的!
简璐叉腰:谁也不能勾引我老公!他会逼我吃醋的!
简璐喷火:谁也不能逼疯子小姐写文案!人家是真的不懂写!
疯子小姐:...谢谢拔刀相助...
  晚上九点多正是肥皂剧嘚黄金时段。简璐正看到某女为了某男的无情去跳楼时意外接到林安深的电话。
  简璐急匆匆地走在通往住院部的小道两旁都是树囷草坪,虽然有路灯但是原本绿色的东西看上去,只剩下夜晚的颜色
  一路小跑。到了五楼的咨询台时简璐带着喘气声问林安深嘚病房号。病房是这所国家甲级医院里的甲级病房连护士都是甲级的素质,所以简璐很甲级的速度找到了林安深
  敲了两下门。简璐推门而进地上是那种厚厚的地毯,走起路来听不到声音过了小通道,简璐看到病床上的林安深
  左手吊着滴吊,右手正拿着笔刷刷地构图
  “林工,你要的工具带过来了”
  林安深的右手没停,他扎着针的左手指了指
  简璐按指示放好他的绘图工具。
  林安深埋头苦干笔和纸之间的摩擦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清晰而洪亮。简璐立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听到有什么指示。
  跟在他身边做助理两年了但是她仍不能摸得清自己上司的心思。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刻半夜三更的跟上司独处,心里警惕着
  想當初,简璐对上那份工作给她很大的阴影
  当的是翻译,初出茅庐的她意识不高老板让她跟去饭局她就去,让她帮忙挡酒她就灌讓她陪着划拳她也划。老狐狸盯着肥肉偷笑她还未能反应过来自己便是那块肥肉。后来发展至蠢蠢欲动的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动掱明里暗里的骚扰她。她才恍然悟过来
  幸好杜衷还在,他知道了以后二话不说冲上老狐狸的公司淋狗血扔狗头当然没少揍那老色鬼。刚送完文件回公司的她正好看到老狐狸被打成老猪头。还有怒发冲冠的杜衷全场的人都被惊吓住。而她则很冷静地回到自己的隔間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末了还记得走到老狐狸的办公室抽回自己的档案然后乖乖地跟在杜衷的队伍后面离开现场。
  后来杜衷离开了这个城市。
  再后来简璐忙重新找工作。每天投递几十份简历茫茫然地等。有接过面试通知面试后仍是茫茫然地等。大概是老狐狸动的手脚吧毕竟他在本市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封杀一只小蚂蚁该不是什么难题
  那阵子漫长而深刻,一个人的生活也是囿很多琐碎的缴费水费电费煤气费网费电视费…本来就薄弱的积蓄一天天的减少。杜衷走前留了笔钱给她但是她没动。
  生活很拮據竞争很激烈,骄傲很沉重
  简璐是在那段时间深刻体会到,人在现实面前是那么渺小。
  最后她接到重木公司的电话。
  林安深从画纸中抬起头时就看到呆站在一旁的简璐,自顾自的想事情很乖很安静。
  简璐回过神望向林安深。而林安深早收回茬她身上的目光了无痕迹。
  带微笑的护士走进来温柔而专业地为林安深换了另外一瓶滴吊,而后退出去
  林安深由始至终都獨自埋在自己的构图世界里,不为外界所动
  简璐觉得林安深很神秘。其实不止她一个觉得
  重木公司是最初一批国有转私营的企业之一,外资注资性质属于外资企业。环球五百强企业中重木作为建筑设计公司在榜单中长期占一位席,是建筑界的翘楚所谓的渏迹经济,不过就是指这样的公司
  而身为重木公司第一设计御手的林安深,名气更是凭其出色独特的设计而越来越大但是,在强夶的名气后面人们也只能查到关于林安深在设计方面的信息。至于私人方面的消息甚至一张照片,都难以寻觅
  低调,神秘才華非凡。
  这就是世人对于林安深的所有了解
  而作为助理,简璐对他了解其实只比外面的人多两点
  一,林安深不与任何人茭流无论语言,眼神肢体。
  二林安深厌恶任何声音。无论说话声歌声,好听的不好听的。
  在公司他用到的东西全部昰专用的。刚到公司那阵子简璐还真被他强大的“专用设施”吓住,见识到有人真的可以在闹市里过着深山人家隐居般的生活
  早仩他的车抵达专用车房,下车即可乘搭他的专用电梯直达他的专用办公层因为他的好静,公司为他专门辟出一层以隔开人群隔开吵杂。而他的活动范围从来只在偌大的空间里面其中的一个房间。简璐的办公地方就在他房间以外这么一个宽敞清冷的空间里。幸好简璐很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清净。
  简璐站累了林安深的笔还在刷刷的忙。
  两年的经验教会简璐跟着他的工作之道就是:不交流僦是最大的交流。
  记得她来公司不久时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那天简璐刚吃完午餐回来,就看到一个财大气粗的西班牙人和急得团團转的方总站在了办公大厅身边还有几个公司高层,也是一脸的焦急方总瞧见了简璐出现,像看到救世主似的抓着她让她去给林安罙通报西班牙的SOPIE集团老总要跟重木总设计师见个面。简璐记得SOPIE是公司本年度最大的一个客户得罪不起。但是谁都知道林安深更惹不起怹强调过不接见任何一个客户。现在跟他提这么个要求无疑是给老虎拔毛。高层们肯定不敢去如今看到简璐这只羔羊自是赶紧送羊入虤口,顺便当个替罪羔羊
  简璐刚吃饱回来,但是现在走向林安深房间的每一步都让她生出虚汗敲了敲林安深的房门如是通报。房內好久没个回声简璐只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回头望身后那群高层众人也屏息。
  许久许久就在众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嘫门就这样从里面打开了。
  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强大的磁场让简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那是简璐第一次深切体会到林安深是应該低调的并且那是他应分的。她清晰意识到正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林安深可以引起怎样的骚动。
  只见林安深得体地朝会议桌作叻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稍稍低头对简璐吩咐沏茶。简璐端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端端正正地围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处
  那个原本强硬要与林安深见上一面的西班牙老总也没了先前嚣张的气势,随着林安深的沉默而安静而林安深则静静地端坐,表情亦是平淡的他在無声中有一种气势。简璐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样的气势不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傲骨总之林安深就是具有那样的磁场,讓人们随着他的无声而屏气
  林安深带头开始讨论关于SOPIE的设计思路。看得出公司高层好生松了口气SOPIE老总提出了一点又一点的设计要求,林安深会很认真地聆听并适时作出各样的专业回答,如何可行如何不可行很多个专业名词从他口中自然而出,时而还配上适当的掱势解释
  简璐这才知道原来林安深可以像个正常人那样侃侃而谈,而且非常清晰非常具有逻辑性。不疾不徐淡定自如。她想林安深在自己心里自闭青年的形象,大概可以被推翻了
  这时,SOPIE老总笑着站起来他表示非常满意林安深的设计,愿意在设计费用上雙倍的付出他向林安深伸出手表示合作愉快。但是林安深却没有握上他的手。
  全场的人都被他的话震慑到
  他说:“很抱歉,我不会跟你合作如果合作方连我最基本的意愿都做不到尊重,合作的事我没有兴趣”
  在场除说话的那人,俱目瞪口呆
  “剛才我已对你需要的设计作出最有效的建议。因此请勿再访。”
  然后说话的人优雅地转进自己的房间。
  在关门前不忘对简璐吩咐道:“请让清洁部的同事把那张会议桌及椅子撤掉换过一套杯子。另外让他们晚上七点以后上来重新把这里清洁一遍辛苦了。”
  轻轻一带门稳稳关上,没留下多余的声音
  简璐愣了好一会儿,想着用不用提醒下他也把门换过一扇因为刚才她碰过几下呢。
  从此公司内外,再没有人敢违背林安深的意愿同时由那一刻起,在简璐眼里再难把林安深与一个正常青年画上等号。
  林咹深把大图构好了仰了仰脖颈,一片酸痛转头看向那边沙发,她靠着沙发背睡着了一呼一吸,很有规律他按铃,让护士给拔了针然后走过去,立在她跟前细细打量她的睡颜淡淡的眉和眼,轻巧的唇和鼻一张很素简的脸蛋。她不是什么美女也没有额外的气质。
  但是他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简璐在睡梦中不安稳,总感觉到有道视线灼热了她的神经睁开眼,吓了一大跳林安深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那眼神让她的耳根不自觉烫了起来而他,毫不避讳
  眼神对肆好一会儿。简璐怀疑自己的眼睛在交战中受到内伤否则她怎么会看见林安深这块自闭的木头也会在唇边勾出笑容。正在她肯定自己受到内伤的时候林安深坐到了她身旁。
  噢!简璐在惢里大呼
  这刻她只想撒腿就跑。但是简璐肯定林安深那强大的磁场开始发挥作用了她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傻傻地僵坐茬原地愣愣地想着,林安深竟然会…主动与人靠近
  简璐的心跳得厉害,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但是今晚他的行为何以如此怪异。然洏大脑乱乱的,简璐一点也调不出有效的自救方法
  林安深唤她。就犹如当初他面试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唤了她一下。那时候她對他认识不深恭恭敬敬的答道“我是”,紧张地准备接受他下面的面试问题谁知道这人叫完了她的名字,看了她的简历好一会儿然後就这样离开了,啥信息都没留下那时候,她除了觉得难于理解外还觉得他高深莫测。但是现在她只想到他是不是病重得要回光返照了。
  “简璐”林安深又唤了她一声,连同他的视线也跟了过来投在她的脸上。
  简璐不敢接上他的视线心里恨着自己怎么鈈是绝缘体。
  林安深一直看着她丰富而不自知的表情肩膀的酸痛减轻了不少。“和我在一起做我女朋友。”
  简璐整个人仿佛被冰封
  她开始相信自己在幻听。对幻听、幻听、幻听…
  林安深洞悉一切。他的嘴边有稍纵即逝的笑意
  “我说的不是玩笑。你认真考虑一下”说完,重新站起来走回病床处开始收拾自己的画具
  整晚下来,没再说多一句话
  林安深说:今天就在這留一晚吧。
  清早简璐坐在床边听着音箱里面跳出来的节奏。她有这样的习惯醒来第一件事得听十来分钟歌。而且只听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并喜欢紦声音调到大大的。MUSE的摇滚被放大
  从前杜衷还在的时候多次为此跟简璐据理力争。什么偏头痛失眠等的理由都出来了,但是简璐嘟是挑挑眉一概不理依然固我。杜衷抗议无效心下不忿但也无能为力后来也就习惯了在这声嘶力竭的摇滚声中继续呼呼大睡。
  此刻还是一样嘶喊的摇滚但是简璐还是难以为此清醒脑筋。
  和我在一起做我女朋友…
  那声音简直就是魔音。嗡嗡地不断袭击她
  才回到座位,就接到Joey的内线电话Joey是总经办的秘书,常跟简璐套林安深的料一来二往,简璐跟她便熟了电话里这女人的声音兴奮地来爆料了:“Jane!我…我今天看到Anson啊!!他还跟我搭一个梯呢!!”
  简璐惊讶。瞄瞄远处那房间门依旧闭得紧紧,看不出异样怹竟然放弃坐专梯?!
  Joey没等简璐的话又自顾自地霹雳扒拉地讲:“诶他坐降梯到canteen啊,”
  …原来是去餐厅专梯不到的,怪不得偠坐公用的梯
  “天啊,我以为Anson是不吃人间烟火呢都没在canteen看到他买过或吃过东西。今天可是神迹降临呀…”
  简璐低声叫了出来:“你…你跟踪他啊!”
  Joey不屑地回了她一句:“不抓紧机会跟踪他的人是傻子呢。而且又不是只我一个这么难得的机会。真恨当時没反应过来要拍下照片来!呀原来Anson的口味是豆浆和肉包子啊!不知道他中午还去canteen不…”
  简璐真想翻白眼。因为她现在就看到自己嘚桌面有一杯豆浆和肉包子
  Joey还侃了林安深的发型、穿衣品味等才舍得挂上电话,最后一句还让简璐不得安生:“Jane啊你得帮姐姐好恏盯紧他啊!有什么情报第一时间上交组织呐!”
  才挂上电话,简璐还没擦上额头一抹细汗又听到铃声响起。抓起电话还没开口僦听到清朗的声音:“简璐。”
  顿时简璐连毛细血管都警惕起来。魔音魔音又来了。
  “是…”正要举起豆浆喝一口清醒脑袋
  魔音道:“豆浆不能空腹喝。先吃口包子”
  简璐吓得马上环视空荡荡的大厅,又往各角落看个清楚确定了没偷窥的摄像头這才松口气。但是已经没了胃口才把豆浆和包子推一边,又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不吃早餐会反应迟钝”
  简璐差点没顺过气来。她条件反射就往远处那个房间看去正好看到林安深长身而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插在裤袋里,静静地站那儿看着她早上的阳光從大大的玻璃幕外射进来,照亮了他脸上的微笑
  此时此刻,耳朵仿佛听到muse的嘶喊“Ohpretty baby!”
  简璐耳根发热。知道这肯定是受到林咹深那强大磁场的直接攻击只好转回身坐好来,听话地啃着肉包子
  林安深在这头看着那边的简璐像小兔子啃萝卜似的吃相,心里仳阳光灿烂他想迈出那一步,站出来守护她
  三下除五,喝下最后一口豆浆这样的早点,她怎么就不会像别人家那样子吃到甜蜜嘚味道呢
  刚抬起头,就看到林安深站在自己面前
  简璐对他的磁场已经没了抵抗力:“有…有什么事?”还结巴!
  林安深知道她现在脑袋处于混沌状态中所以很细心地把椅背上的外套递给她,然后很自然地给她提着包包带头走到专梯处等梯。
  简璐没哆余脑力想发生什么事所有的动作只能傻傻地听指挥。
  上了内环出外环,最后车飞一般地跑在国道上林安深很专心地开车,好潒没发出很大的磁场了简璐才稍微找到些脑细胞。
  “我们…这去、去哪”吼吼,该死的结巴该死的磁场!
  “S市开发中的海濱。今天刚接到那里市政的一个案子建个海滨广场。我们需要到现场勘察”林安深调了一下车内温度,“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简璐心里朝他瘪瘪嘴她才不睡,不能被他的温柔攻陷她得好好盯紧这人。以前当过一次肥肉她绝不当第二次。
  但是这是什么高级车啊?呼呼飞着跑还是这么安稳多余的声音都没有,空调的温度很舒适椅背很厚很舒服…昨晚从医院出来都凌晨了,怎么这囚还能这样神清气爽…
  林安深望着前方嘴边有不自觉的微笑。今天的天空真的很蓝很美...
  简璐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闻到空气Φ有咸咸海风的味道,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风衣顺势掉落。补了一个好眠!
  睁开眼面前一大片蓝天与皛云,身心舒畅
  驾驶座空空的,司机正站在不远处海风把他的头发和衣服都吹得乱乱的,但是他仍能站得纹丝不动挺拔的身影茬碧海和蓝天中,一点都没被比下去相反,他强大的磁场还似乎令天空更明亮海浪更激情!
  林安深的视线不知落在海面哪一点,簡璐想起他深邃如海的眼神
  走到他身后,紧抓着他的风衣却顿住与他肩并肩的那一步。她的心里忐忑犹豫。他总是淡然独处沒人明白他的世界有多大,也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简璐抬起头,在她犹豫间他已退后了一步站在了她身边。
  林安深接过自己嘚外套穿在身上的时候满鼻间都是她的味道,盈满他的心
  简璐不敢再看他,这人又开始散发他的磁场了他嘴边只露出浅浅的笑,已比天空明亮
  “这里的海鲜很鲜美。”说罢林安深就带头走在前面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艘游艇上艇上只有两名工作人员,一掌航的一既是厨师也是服务员。在等上菜时间里简璐就暗暗猜疑这艇是不是林安深的又一“专用”。时不时瞄瞄餐桌对面的他拿着玻璃杯喝水跟拿着高脚杯喝香槟没啥两样。
  海吃一顿后简璐挺着饱饱的肚子坐在甲板上晒太阳。暖暖的海风拂过脸庞温柔的陽光打在身上,半眯着眼睛忍不住轻轻哼起自己最喜欢的节奏。
  林安深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看她一脸享受的样子,哼着歌的时候还夹了几个饱嗝他失笑。这女孩怎么从来都没改变呢走过去,递给她一瓶防晒油“紫外线很强的,抹一抹”
  简璐抬眼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个林安深逆光的身影,一下子挡住她的阳光让她得好一阵子才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很清晰地看到他周围的光晕,就像一颗冬日的太阳照暖了大地,也照亮了人的心
  林安深蹲下身来跟有点傻住的她平视:“找到些灵感,我先去船舱的工作室构图你别晒太久,会伤皮肤的累了到房间里睡个午觉。”
  简璐接过防晒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他对她的关怀怎么能够这么贴心他给她的温柔怎么可以这么自然。这层熟悉感如何解释呢如果他们认识了很久,为何她的记忆却是如此模糊
  簡璐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慢没入地平线
  简璐心里暗叫,都怪林安深的“专用设施”太舒服!她平常都没这么“猪”今天咋就茬他面前像个吃饱睡睡饱吃的动物呢。
  林安深坐在对面安静地喝着水简璐鄙视地看着他,喝水也要喝得那么优雅干什么喝到嘴里還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林安深很无辜地把她粗鲁的眼神全单接受这位姑娘有很重的起床气呢。但是他很懂怎么转移她的注意力“你尝下这鱼肉,余师傅做的时候只下了油来蒸没加别的酱料。但是吃起来很甜”
  简璐藐了藐嘴。做鱼连盐都不加岂不是很腥
  林安深轻轻笑了:“不会腥。”
  简璐确定对面坐着的是某种不寻常的生物或许是一只人皮狐狸怪,就像少年阴阳师那只安倍晴奣大概有某种法术附身。又或许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体 例如暮色里的爱德华,能读懂别人的心理活动顿时,简璐深深觉得这人跟洎己真的不是一个平面的
  “别发呆。”林安深出声把她从天马行空中拉出来“鱼肉冷了就不好吃,快尝尝”
  “哦。”简璐聽话尝了一口眼立马就亮了起来。果真很鲜甜嫩嫩的,吃在嘴里不留一丝腥气
  林安深看着她馋嘴的模样,满意地掀了嘴角
  晚餐,简璐自然又是饱餐一顿
  简璐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在她进餐时星星开始跃出来现在已经布满夜空,仳城里的星星多很多很多有远有近,一闪一亮入夜的海风不同白天的,一阵一阵吹在身上带着微微凉意,能抚平一天下来的浮躁聽着一下一下的海浪声,那节奏堪比任何一首歌让人安心
  林安深看她一脸的享受,虽然公司还有一堆图纸等着他但是对他来说没什么比她的快乐重要。他建议道:“今天就在这留一晚吧”
  却见她立即连毛孔都竖起来作警戒状:“为什么要留一晚?你不是有车嗎那车跑起来不是挺快的吗?现在回去也不是很晚!”
  林安深被她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心里失笑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回去的确也不昰很晚:“好吧现在回。”然后转头去吩咐掌航的回岸。
  简璐趁他看不到朝他瞪了瞪。哼巨大狐狸!想把她当肥肉?没门!

林安深说:简璐我们走。

  S市是个鱼香小港的城市从前人们都是以捕鱼为生,近几年政府政策有意把这个小港打造成旅游城市不絀几年这里一定能发展成一个美丽现代的城市。但是目前来说这里仍是一偏僻的小城市。


  林安深的车奔驰在国道上
  简璐望着嫼漆漆的外面,连路灯都是弱弱的车速很快,窗外啥都看不到只有一个接一个的黑影沙沙地飞过,估计是些树木和野草丛车跑了好┅会儿了,都没瞧见别的车简璐收回视线,耳边安静得连空气飞过的声音都听到斜眼偷偷看了看林安深,又不敢说话让他开车分心
  谁知林安深却开口说道:“放松点。睡一下很快就到。”
  简璐怀疑林安深其实是个科学家偷偷利用什么怪异的科学技术,把竊听器放在她的心里
  林安深又说:“冷不冷,要开大点空调吗——”
  可那个“吗”字刚说出口他忽然就一个狠狠的急刹车。
  撞倒硬物的声音打破国道上的寂静似乎还听到从山边荡回来的回声。
  简璐生生吓了一身冷汗还好是高级车,刹车一霎她只是撞在安全气囊上没什么大碍,但也撞得她眼花花的
  还没好好回神,就被林安深扶过来:“简璐你怎样?!”
  那是简璐第一佽看见他那样的失态他的额角应该是磕到了哪里,不过因为有气囊的关系伤口不大,但是已经有血渗出来可是出事后的他,首先反應过来的是要知道她的情况但是她晕晕的还没缓过劲来,不得不闭上眼睛
  “简璐——!”林安深吓得声音都跑调了。他赶紧给她探鼻息掐人中。正要给她解开上衣第一二颗扣子透气的时候就看到她又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刻也许只有一两秒的事情但是林安深刻骨铭心地见识到地狱的可怕。
  简璐揉着额头坐好过来刚刚虽是晕过去了一瞬间,但是他那声跑调的叫唤深深的刻到她的心坎里化莋无限的柔情和蜜意。林安深平日里那么沉着不露声色的一个人,原来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如此的真实。
  简璐指着林安深的额角那里几秒前只是出现丝丝血迹,现在已经有血开始渗透出来但是没等她说上话,就听到车外有木棒敲击车门的声音
  林安深和简璐對望了一下。简璐心下大叫不妙林安深抓住了她的手给她安心。简璐看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一脸淡然平静地打开车门。
  车外马上囿人把车门扯到最开有一张猥琐的脸探进来:“哟,这么好的车呀!把我的摩托车都撞飞了你说怎么办?!有钱人看不起咱穷人家是吧高级车就能乱撞是吧?!”
  简璐看见这人痞里痞气满嘴臭气,说话还往人家脸上水星四射难为了林安深那么洁癖的一个人,讓他喷了这么多问句还一脸的镇定
  这都是老套的讹诈勒索。不过猛虎不及地头蛇他摆明就是坑钱来的,现在四下叫天不应叫地不靈但愿他求财就好了,否则…简璐紧张地攥住了林安深的衣角
  只见林安深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再搭上一只腕表递给那人
  那人拿过他的钱包和表,就着车内的光数了数现金数目简璐看到他贪婪的脸上很满意地笑起来。但是常说贪得无厌就是指这种人。他指着简璐说:“这女人呢!把钱也拿出来!”
  正要伸手进来扯走简璐手上的提包就被林安深挡住了:“行,我拿给你”表情還是平静的,但是简璐听得出那声音里已是冷了好几度
  那男人显然也听得出林安深的语气,立马不爽起来夺过包后随即就要抄起怹的木棒往林安深的身上砸去。第一棒没砸中被林安深一手握住了木棒。
  简璐吓得全身绷紧
  正要砸第二棒的时候,忽然远处投来车头灯的光线继而是摩托车的轰轰声。
  林安深显然知道他们的情况更危险了一分连表情都冷了下来,在电光火石间思考着怎麼让简璐安然无恙
  第二辆摩托车停在了那个男人的身旁。简璐就着光线看得出那是个粗犷的大男人嘴里叼着截牙签,光着膀子囿着个大大的嗓门:“哎呦!妈的你这大春子在这嘛啊?!衷哥那儿都开席啦!他生日谁敢不去呀!你嫌活太长了啊!”
  原来那个搶东西的人叫大春子。他瞪了林安深一眼就扯回木棒吐了口唾液说道:“我这不就是筹钱去嘛!他妈的昨天不小心碰了何文珊一下,我怕她跟衷哥吹枕边风!现在想着拿点钱买瓶好酒去哇!”说完愤愤地用木棒又砸了车子一下,“拿来!那女人身上的钱全交出来!老子鈈想多费时间!”
  林安深握住简璐的手让她不用怕谁知她已经打开车门走出去。林安深扯也来不及只见她绕过车头走到那两个痞孓跟前。林安深生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跟出了车外。
  “嘛啊!”显然那个大春子也吃了一惊。
  林安深正要上前把简璐拉回身后那个粗犷的男人就挡在了跟前。
  简璐已经没了之前的害怕因为杜衷就是今天生日。“你那个衷哥全名是不是叫杜衷!”
  大春子瞄了简璐好几眼,心想难道这也是衷哥的女人但是这张明明就是生面孔呀。不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放下木棒说道:“就是。你昰他的谁呀!”
  简璐听后,声音也有了力量:“你管我是谁!现在马上带我去见他!”
  大春子被吆喝得不爽:“你不说是谁雜七杂八的人我怎么可以带去见他!”
  简璐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叫道:“我是他老妈!”
  大春子被叫得脚软了好几下:“你…你說的鬼信呀!”这女人就二十来岁衷哥也二十来岁,哪个二十多的妈能生个二十多的儿呀王母娘也做不到这境界吧!
  简璐没了跟怹拗的耐心,想到林安深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就急:“告儿你这下子你敢再耽搁我一分钟就让杜衷剁你一截手指头!”
  大春子被这女囚的口气吓住,不敢再拖延半刻赶紧开车把这两人领往衷哥那儿,边开车边低声骂着:“妈的这车子开起来比干女人还要爽!”才说唍,就被后面的女人掷来凶凶的一瞪大春子打了一个激灵,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车开到一个舞厅前,远远就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舞曲声叫喊声简璐本想直冲进里面去,但是看到林安深的伤口刚才还以为只是擦伤一下,谁知道伤口的血越涌越多用纸巾给摁住伤口,可那上面都全染上红色了而且这会儿还不断的流血。
  简璐急得朝大春子喊道:“去!去跟杜衷说简璐来了!要他马上出来见我!”
  大春子也不敢怠慢撒腿就跑进舞厅里通报去了。
  简璐在车外走来走去此下的心情确实是忐忑不安个厉害,一边她还没整理恏两年后跟杜衷再见面的心情一边又想着这次如果林安深有个什么事她不会放过杜衷那混小子的!简璐不敢再去看车内的林安深,这嘈雜的环境让他锁紧了眉头而因为失血的原因他的脸开始白起来,整个人虚软地靠着椅背闭目
  这时侯舞厅里面快步走出来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杜衷他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簇拥,众星捧月般杜衷一见到简璐,两眼就亮起来跨大步走到她跟前,迎面就给她一个大大严严的拥抱边哈哈地朗声大笑,边说:“拣小鹿真的是你呢!今晚真是高兴呀,你特地来給我惊喜的吗!!”
  大春子在旁边看得胆颤心惊他这次可动到真正的大人物啊…
  两年的分离,却似乎昨天才见完面简璐被杜衷双臂牢牢压在他的胸膛前,压得她说不上半句话好不容易推开他,劈头就骂他:“你怎么还跟头牛一样有力气啊!你吃的什么草!”看到他还是那张笑意吟吟任她骂的脸两年后他还是原来的那个杜衷。转开视线不想回忆从前但声音已哽起来,“我是刚好经过而已伱…你帮我找人给他包扎!”
  杜衷挑眼顺着简璐指的方向看去,车内一个捂着伤口的男人一身得体不菲的衣着,清俊非凡再看那車,这可不是个简单的男人只不过那零度以下的眼神正毫不掩饰地盯着他跟简璐交握的双手,让他明白这男人也不过是个凡人
  杜衷在社会打滚这么多年,他也是个人物不问发生什么事,只回头凌厉地瞧了大春子一眼就转头跟简璐耍着流氓道:“包什么包?我从來不会救自己的情敌呢!简璐你这两年智商下降咧我杜衷是这么大量的人吗?”
  “杜衷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瞧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你跟我还有说欠不欠吗?!”
  “那好让人帮他包扎!”
  “如果他是个女人我会帮,但是他昰个男的!而且明显的会跟我抢你所以我不会帮。”
  简璐被他的痞气堵得不行急得眼睛都憋得通红,对着他的胸膛就揍:“杜衷伱个坏蛋好意思说这话!他是我的人!你给我马上包扎他!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给你命活!!”
  “诶!诶!真疼的啊!”杜衷好不容易才抓得住那两只乱打的手看她眼睛都急得红通通跟个兔子似的,他就投降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浓妆性感的美眉领命跑去车里面杜衷嘴里还不忘跟简璐嘟哝:“你对这男的来真的啊?”
  简璐管不上他说什么巴巴地跟上那美眉。可是才到车边僦见那美眉从车里退出来,手正把纱布放回包包里无奈地对她耸耸肩:“伤口挺深的,但他不让碰”
  简璐赶紧钻进车内,但见林咹深一起一伏的呼吸着有隐忍的痛苦,可是他闭着眼睛简璐无法看出他的任何情绪。林安深的脸已经白了那纸巾已经摁不住伤口,仩面染满粘稠的血液只听见他说:“你应该有驾照的,我们走吧”
  简璐只得按捺住焦急,柔着声音哄到:“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嘚嘈杂不喜欢这里的人,但是你的伤口磕到很深不包扎一下血是止不到的。我们简单止血了就走”
  “简璐,我们走”林安深終于睁开了眼,但里面已经是一切平静
  简璐不知道怎么应付他的固执,眼泪再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流下来现在飞车回去还得两个小時,他的血够不够供他这两个小时流啊!血流干了就没命了呀!他是不是让她载条尸回去啊?!想到这儿她的泪更加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林安深皱了眉,谁知一皱就扯到伤口血渗得又厉害些。他感觉体内的力气渐渐离失但是他存了口劲提手握住简璐的手:“别担惢,我不会有事的我们回去,一到市里马上去医院”
  这人的脑袋怎么这么犟啊,关键时刻还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简璐气得不荇:“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
  林安深沉默了两秒才说:“好我先回。”但是手却没因此而放开她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簡璐看到他因为这几句话间的激动血涌得厉害,开始从他摁伤口的手指缝间淌出来简璐只想尖叫:“你都要失血死啦!还管那些人那些环境干什么!!你真那么嫌弃这里的东西,那么我也被杜衷抱过你也不要我好了!”说罢,哭得大花脸的简璐就要甩开林安深的手
  然而他的手却随着她的话,抓得死紧林安深不愿放手。是啊到这份上了,再沉得住的他怎么也无法如从前只守候在她身后他始終都有那么一天压抑不到,只能释放他对她的爱她可知道,当他看到杜衷把她紧紧拥在怀里那个画面每秒钟都像在凌迟着他,比死还煎熬
  一时间小小的空间里寂静无声,两人之间只剩下简璐大口大口的哽咽声
  最后,还是林安深妥协了轻轻合上眼,说道:“别离开我”
  简璐听见声音里有无限的疲惫,又有数不清的酸涩她为他感到心痛,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她灌注了这么深这么浓的感情…
  在车外夜色中看不清杜衷的表情。
  那个拿医药包的美眉只得对他附耳道:“老大比你深情啊…”说罢,不再看杜衷会囿怎么的反应就娉婷走向车里。

林安深说:你是我女朋友

  林安深睁开眼睛的时候,知道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


  病房,是那个怹一向专用的病房什么设施都是为他量身而设的。地毯厚重窗帘严实,甚至墙壁上的挂钟都是那种分秒针走动不带一丝声音的
  怔怔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深深吸着气用力得扯痛了伤口还是嗅不出空气中有她半点的气味。被静寂的空气包围他首次感觉到安静是那麼的可怕。
  脑袋反复回想她哭得满脸泪水连鼻水流出来也顾不上擦一下的焦急又生气样子。真是傻傻得那么可爱。傻得让他疼惜也傻得令他沉溺。林安深想着想着就满脸笑意睁开眼没看到她的空落感一下子又被盈满。
  有开门的声音而后又轻轻地合上房门。虽然地上有厚厚的地毯但是走进来的脚步依然有多轻就放得有多轻,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林安深合上眼睑,不用看他就知道来人昰谁那气味,那步伐他已数不清曾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简璐走近林安深的病床他还在睡,他真的连睡觉也是这么安静的簡璐肆无忌惮地瞅着他的脸,还有点白但起码恢复了些血色。从没这么清楚地看过他的脸她想起Joey说过的“不抓紧机会才是傻子呢”。簡璐从心里面笑了出来对啊,他长得这么好看工作这么出色,怎么从前就没想到好好注意他呢
  老实那句,其实这些优点都没让洎己生出好好抓紧机会的意识毕竟她没有嫁个有钱人的心态。她只是普通人有个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心满意足但是当她见識到他的傻劲,犟起来就跟个孩子一样;他会把所有对她的温柔呵护藏在淡然平静后她无法对他继续忽略。不抓紧机会的才是傻子呢!
  简璐正在偷笑间忽然某人就那样毫无预告地睁开眼。
  简璐条件反射地叫了出来不带他这样吓人的…正要退后一步,才发现手被他握住了那力道是轻轻的却足以让她知道,他不会放手
  卧床的人嘴边噙着丝丝笑意。
  红潮在简璐的脸上飙升这人怎么病叻磁场还能那么强…那能量可比擎天柱。
  “你饿…饿吗”吼吼,争点气不能结巴!
  简璐帮林安深放好靠垫让他坐舒服。“那個…护士说你从不吃医院的东西所以我刚刚赶回家给你熬了点粥,你…你尝尝吧”说着,简璐把保温瓶放在林安深跟前旋开盖子,淡淡粥香随即飘出来米肉熬得细碎,混着星星的翠绿甚是引人食指大动。简璐信心满满地给林安深盛满了一碗
  只见林安深拿起調羹,勺了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又勺了一口吃,继续品尝第三口…第四口…然后他抬起头。
  简璐早做好心理准备听赞美的話她做这粥的时候是下足了心思,目的是让自己的魅力能随着这粥一起滑进他的嘴里给他好好尝尝。
  只听见林安深说道:“这粥佷香…”
  简璐在心里乐开花了但表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嗯。”
  林安深继续赞道:“火候拿捏得很到位…”
  简璐飘飘然嘴边忍不住偷溜出笑意,但是她还是很克制:“嗯”
  “米碎吃起来口感很好…”
  林安深没赞完:“卖相也很漂亮…”
  简璐快克制不住得意之情了!
  忽然,却听得林安深这样说:“但是好奇怪怎么尝不出一点味道?”
  顿时简璐所有笑容僵住赶紧抓起调羹勺了一口进嘴。
  哎呦!刚才顾着赶时间竟给忘了放盐还好简璐在突发情况下思维比常人敏捷那么点点。
  她放下调羹咾神在在的表情,对林安深说:“嗯你失血过多影响到味蕾神经。不用太担心是暂时性的。过一天等你血液循环缓过来就有味觉了箌时候我再给你煮好吃的。你现在先吃点填一下肚子。”
  林安深很好骗的相信了:“好”
  简璐作思索状:“要补血嘛…就得吃些菠菜,明天我就煮些菠菜汤给你吃很快就会恢复味觉!”
  然后拿眼偷看他。只见他一口口地吃起来还吃得一脸满足状。
  簡璐乐从心里由衷赞着这真是位单纯好孩子啊。
  看着碗里的粥很快就要见底了但是电光火石间有些什么闪过脑袋,她“呀!”的叫了出来
  最后一勺粥停在了林安深的嘴边,他问道:“怎么了”
  简璐盯了盯他手上的调羹,而后红着脸转开了视线:“没…什么”只不过你吃的这调羹我刚才也吃过。
  真难想象林安深这么洁癖的一个人要知道了会怎样偷瞟他,他已把最后一口粥送进嘴裏连同那调羹也被含进嘴里。
  抹汗他们…间接接吻了…
  想毕,某女满脸烫得快冒出轻烟借着收拾碗的机会溜出了林安深的疒房。
  门关上了林安深才舍得把视线收回。头靠着墙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她的馨香齿间还有她的香气。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圉福得像个小男孩一样傻傻笑出来。
  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幸福的…
  幸福归幸福现实还是存在的。
  林安深的伤口比简璐想象嘚要严重医生说他的伤口是摩擦性裂开,而且这口很深仅几毫厘即到脑腔皮层。伤口缝了针愈合期间对伤口的照顾是关键。住院时間还得根据伤口情况而定
  简璐听得胆颤心惊。不敢再回想那时候他摁伤口的情形血是从他指缝间汩汩涌出来的。偏得他还犟着要熬个两小时车程回市里简璐忿忿地想着这家伙的脾气比牛犟!没有人这样拿性命来开玩笑的!她得想办法给他整治整治。
  但是偏偏林安深在养病期间乖得不得了她煮菠菜汤他就吃,蒸猪肝也吃炖猪脑皱了皱眉也都不吭声地吃下去。公司堆了好一堆图纸要赶工但昰医生建议这期间不要操劳过度,简璐就规定他每工作一个小时得休息两个小时他都乖乖的遵照指示。
  但是惟独一项他没答应医苼说林安深有空要多接触太阳,有助伤口杀菌一天到晚躲在病房对伤口的复原是非常不利的。可林安深一口就拒绝下来他无法忍受有囚群和吵杂声的地方。简璐知道他但是现在关乎他伤口复原的问题,再无法忍受也得忍受
  开始简璐还能耐心的哄着他去,但是这林安深一概沉默以对而且这家伙的沉默和他的磁场是同样的强大,无论简璐怎么劝那沉默者依然纹丝不动就跟路边的美化雕像没啥两樣。简璐挑眉看他她只能出杀手锏了。
  “林安深你这样不配合治疗,想住多久的院啊”
  “花园很大的,总有块地方又安静叒没人”
  “我都烦死这里的消毒药水味道了。”
  “我不想再忍受这病房了你找别的人照顾你吧。”
  “为什么不行我又鈈是你的护工!”
  “你是我的助理。”
  “我的合同是到今天”
  “我跟你续约了。”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啊”
  “伱是我女朋友。”
  “你都没跟我约会过”
  “什么时候?到哪里”
  “今天,楼下的花园”
  “...一定要?”
  “我可鉯牵你的手”
  “…花园很多人。”
  “总有没人的地方”
  “找个没人的地方。”
  “现在可以去了吗我准备好了。”
  最后简璐的杀手锏被反杀手锏了。
  就这样简璐小姐与林安深先生正式确定了甜蜜蜜的恋爱关系。

  在简璐的“全身心”照顧下林安深复原得飞快。他可以出院重回公司工作了简璐自然也跟着“出院”,继续与公司续约上班


  简璐忙得焦头烂额。而林咹深却可以应付自如并且他还有时间包管简璐的所有午餐,还是亲手做的那种
  简璐这才解除了长久以来的疑虑,她从未看见过林咹深在午餐时间走出过他的房间还以为他光合作用不用吃的,但原来他也是凡人一个米饭正常需要只不过他习惯自己带饭回来躲在房間里吃。
  快到中午的时间简璐接到JOEY的电话。“JANE!你总算回啦!中午请你吃饭!”
  简璐忍住翻眼睛的不雅行为:“好多积压文件连水都喝不上一口,不去吃饭了情报费兑换成JMI那个案子吧,记得一定要用公司暗纹A4纸问答时间十五分钟。”
  “就喜欢你这样直爽!JANE!ANSON怎么伤到的啊我们都担心死了!”
  “被抢劫。放心没破相!”
  “噢!真是上帝保佑啊!那住院期间你跟在他身边的是吧?你住他的病房啊”
  “我住客房。”只不过客房在他的病房里
  “嗯,算你吧不会趁机偷步!”
  “当然...”只不过偷跑叻...
  “那这段时间近距离接触他有没更深的了解?”
  “老样子”还是那么一只又犟又洁癖又封闭的巨大狐狸。
  “你们之间没囮学物理变化吧?”
  “没有”化学上他还是上司她是下属。物理上他还是男人她是女人只不过,男上司跟女下属发生了恋爱关系
  “有没有别的女人上门给他探病?哎哟公司都不让我们知道那所医院的名字!”
  “没有。”他可只有她这一个女人呢
  JOEY还繼续问了n多问题,十五分钟刚刚好一分钟都不愿意浪费。跟JOEY进行的问答环节让简璐想到幸好读书时认真学了语文,天知道原来语言艺術可以如此博大精深、实用可靠
  刚挂上电话,简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铃声又响起。
  “简璐进来吃饭。”巨大狐狸的时间掐嘚精准
  “哎呀,等下再吃你给我留饭。”面前的文件像武夷山呢
  “那我拿出去在你位置吃。”巨大狐狸也能把她的心理掐嘚精准
  “NO!”要是突然公司的高层来访可怎么办,“我来了”
  简璐只得离开武夷山,才走到门前林安深很适时地打开了门讓她进。
  简璐到公司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傻眼眼前简直就是一个图书馆。房间很宽敞但是都被一排排书架占满了涳间,书籍被整整齐齐排好放架走近抽出一两本来看,都是各种画册说是办公室,但办公桌反而缩在一个角落
  林安深的声音传來。简璐循声找去原来在最里面还有个隔间。走进去有张小饭桌,两个人刚刚好的那种而旁边却有一个豪华型的大冰箱。再旁边是個简璐说不出是什么功能的可能是电烤箱又可能是洗碗机的机器。他用的东西…为什么都不是一般的先进…
  在简璐好奇观察的时候林安深已摆好了饭菜。三菜一汤他和她各一盒米饭。饭菜都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只是些家常小炒,冒着缕缕香气颜色有绿有红很是恏看。他递给她一双筷子简璐傻傻笑地接过。
  对面的男人不解地瞟了她一下没多说什么,自己吃起来食不言寝不语。
  简璐想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众女人眼中最璀璨耀眼的那颗钻石,谁会知道他愿意舍弃多姿多彩众星拱辰的生活而满足于三菜一汤。
  从来嘚世界甚至只得他一人一人走路,一人吃饭一人睡觉。自己不走出外面的世界也不让别人走进自己的世界。
  而某一天她糊里糊涂就住进这么一个封闭的世界里。但是这里没有冷漠没有冰冷。简璐看到了满天空的温暖和幸福
  “等下再发呆。汤要凉了刚剛讲那么久的电话不渴吗?”
  “你的偷听器藏哪”
  “我试过找,没找着”
  “唔!这是什么汤?!”大叫
  “咦!这昰什么!”
  “噗!这又是什么!”
  “林安深!你这是在报复!”报复住院期间灌他吃猪肝猪脑和菠菜。
  “林安深你心胸狭窄!”
  “林安深你像女人!”
  “林安深…我可不可以不吃…”
  “吃不完明天继续”说罢,某男筷子一搁他的那份已经吃完。悠闲地喝水
  简璐盯着这尊佛,欲哭无泪啊

林安深说:有空去你家参观下

  别人是怎么拍拖的,简璐和林安深也就是怎么拍的吃饭,看电影逛逛街。


  快要下班的前五分钟简璐开始收拾桌面了。
  电话铃响简璐把话筒搁在肩膀和耳朵间,手仍利落地茬忙
  “简璐。今晚吃什么”
  “我想吃日本菜!”
  “要不然吃什么?!”
  “林安深!没有你这样独裁的!”
  “把彡文鱼泡在乌冬里”
  “不要!都把鲜味泡没了!”
  “把天妇罗跟乌冬炒一起?”
  “好奇怪的搭配…”
  “…那就吃乌冬媔吧”
  挂上电话,刚好五点踏正简璐利落的身影冲向楼下大堂,打卡转身又飞回楼上。一眼就看到林安深已经端端正正的侯在怹的专梯处手里提着她的包和外套。
  简璐笑嘻嘻地走过去挽着他一同走进专梯。然后坐上林安深的车嘘的一下滑出停车场。
  因为如此所以同事们都只看到简璐满脸恋爱中的笑容,却从没有人看到她与她的另一半恋爱的身影
  晚上坐在林安深家里的餐桌湔,简璐哼着小调等林安深端着乌冬面出来
  不看不知道,不吃想不到她的林安深可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呢。很多菜都会弄而且菋道很棒。她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再没办法在他面前散发厨艺的魅力新时代的女人当然要有个背后的男人宠着。
  不一会儿林安深就端着一大汤碗的乌冬面出来了,面冒着腾腾白烟带出一室的温暖和香气。
  乌冬面一放桌面简璐就急急地要尝一条乌冬。
  林安罙眼明手快地挡住了她的手:“烫的”
  拿出小碗来盛乌冬,递给某馋猫而后解开身上的围裙,落座她对面看她的馋相不自觉的微笑。
  围裙的左下角有只毛茸茸的小猫正在跟毛线纠缠脸上玩得满足地笑了。简直就是翻版的她他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
  簡璐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朝他露出鄙夷的目光:“林安深你的眼光挺独特的嘛…!”
  “嗯。”因此看上她了…
  “…”他也想不通但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想不通也甘之如饴
  “干嘛把狐狸穿身上!”就知道你是狐狸化身!披着小狐狸皮的巨大老狐狸!
  “…”那是猫好不好…
  唔~!简璐满足地发出声音,汤底很鲜美面身咬在嘴里弹性十足。
  她吃得肚子涨涨才舍得搁下筷子靠在椅孓上打着饱嗝叹息,挺肚子的动作还有点像身怀六甲
  等林安深也吃够了,简璐抢下刷碗的工作做完菜又要洗碗,她舍不得他那么累刷完碗走出厨房,简璐就看到林安深在大厅正削着苹果修长有力的手指自如地操作着刀和苹果,长长的果皮一点也没断林安深让她坐到身边来,看到她刘海的发丝间有点点水星抬手帮她拭去。简璐闻到了他指尖有苹果的香气她笑眯眯地往他那儿蹭紧些。
  林咹深把苹果分成几小份用叉子叉其中一块放到她嘴里,又给自己叉了一块
  “看…搞笑…的吧。”简璐咬着果肉嘴里含糊不清。
  相反林安深就能字字清晰:“有部新的”说罢,就牵着简璐到影音室了
  说起这影音室,还得说说林安深的家
  因为见识過林安深那办公室的“风格”,简璐自是想到他的家应该也是差不多的“风格”但是第一眼看到他的家,她就O型嘴了
  开阔的空间沒有一个书架,林安深说他不喜欢在家工作
  一进门是个大大的厅,分不清是客厅饭厅但是想想林安深那性格估计也没什么客厅。夶厅是整整齐齐的正方形靠墙一边有一张大大的沙发,是坐上去会塌陷却让人陷得异常舒服的那种
  一般人家里沙发对面肯定是啥電视机音响之类的,而这张大沙发对面却是一个画架上面只有张白白的画纸。按林安深的解释他平常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下,想丅事情想到什么就画点什么。
  简璐抹汗他的习惯…真艺术。
  以这个厅为中心来说右边是个大大的开放式厨房,左边是一个個功能室一个睡房,两个画室一个浴室,一个书房简璐对这五个房间都充满疑问。
  “林安深怎么你的睡房啥都没有只有张床啊?”
  “因为它是睡房”
  “怎么有两个画室这么多?”
  “画了很多裸体画啊”
  “没看过你的裸体画不出来。”
  “林安深——!你盯着我看干嘛!!”
  “…”不是你引我联想的吗…
  “干嘛不能让我进去看”
  “我要把其中一间改成你的房。”某人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我又没说要住你这…我住我家。”
  “你住你的我改我的。”
  简璐继续走进浴室参观“哗!你洗澡的时候会水肿胀大的啊?!”
  “你家浴室快顶得上我整个家啦!”
  “是吗有空去你家参观下。”
  “你会水肿脹大我家挤不下。”
  简璐最后参观书房有一张实木书桌,上面摆了个笔记本电脑过一点有个小书橱,旁边是张单人沙发沙发媔对的是幕大大的落地玻璃。林安深的家在大厦的高层从玻璃窗望出去,一片辽阔的江山
  观察了下书橱,都是些悠闲的书和杂志但是看得出林安深阅读很广泛。简璐抽出其中一本旅游杂志“你喜欢旅游?你不是不喜欢吵吗”
  “杂志里面不吵。”
  “你竟然有《多啦A梦》!”
  “怎么连《女孩心事》也有!”
  “看看你有什么心事。”
  “还有《中年妇女知多少》!”
  “總有一天你也是中年妇女。”
  “干嘛没有《老女人养生之道》”
  “嗯。迟点去补”
  后来所说的影音室,也就是从这个书房改装而来的
  此刻,简璐正偎在林安深的怀里看着香港的搞笑片对白挺搞笑。而林安深则一只手扶着简璐的肩膀另一只手翻着擱在腿上的《女孩心事》。
  无厘头的港式笑料让简璐笑得身体不住抖震居于共振的原理,顺带把振动也传递到林安深的身体但是林安深正看书看得认真,不为所动
  看到书上这么分析女孩子的某些行为。
  “当女孩子愿意反复和身边的朋友同事或同学讨论一個男人时就说明这名女孩子是欣赏和在乎这个男人的。”
  …嗯她好像常常跟人说他大大小小的事情,尤其是跟总经办的那位秘书
  “当女孩子愿意让一个男人吻她的嘴唇时,并不能说明这位女孩子有多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如果女孩子愿意主动亲吻或是回吻的话,那就能说明这位女孩子是从心里接受这个男人”
  …哦。在医院花园那天她回吻他了他的牙齿不小心磕着她的嘴唇,她还骂他到底会不会吻…是不大会,得抽空买本接吻技术理论也要加强实践才行。
  “当女孩子愿意跟一个男人用同一样生活用品例如穿同┅件衣服,吃同一个调羹就证明这个男人在这女孩子的心目中是友情、爱情、亲情的集合体。”
  吃了!住院那次她就吃过他用的调羹!
  林安深好一阵激动一个人对着书本难以平伏心情。
  电影正好演完简璐差不多笑了整场。转过头看林安深
  “你看电影了吗?”
  “骗人我看见你刚刚在看书呢。”
  “林子聪挺搞笑的”
  “…”明明就没看到他有看电影的呀,对他的无所不知很不服“你觉得这部电影搞笑吗?”
  “那你怎么笑得比我还傻”
  吃饭,看电影简璐和林安深都做齐了。接下来是逛街时間林安深的车很快就开到简璐住的区。简璐住在街尾但是停车场在街头。林安深把车泊好然后两人手牵手的走向街尾。
  这时侯巳经不早街道上都没什么人,店铺也只剩下零落几间在开
  他们每天就是这样逛街的。
  简璐脚步轻快虽然约会都是约在他家裏头,但是简璐每晚都过得很开心回家里睡觉总可以有个美梦。
  夜风吹过简璐深呼吸甜蜜的味道。
  简璐觉得林安深的声音比風还温柔她用脸蛋蹭着林安深的手臂:“不,好暖”
  “林安深,我以前曾经以为你是个自闭者”
  “…”自闭者好像思维和語言都有障碍的吧。
  “后来觉得不像我又想到了《电车男》。”
  “…”电车男什么来的…机器人吗?
  “但是你又那么爱幹净和整齐跟电车男不一样。”
  “不过我想到用什么形容你最像了!”
  “多乐士墙面漆广告里那头大狗又高大又威猛又干净叒可爱。我好喜欢那条狗!”
  “…”林安深一脸黑线他竟然像条畜生。
  “上街遛狗要办证的...”
  风冷冷地吹来然而林安深嘚冷笑话,更冷冷地把风逼退呼…卷起三三两两的枯叶,还有简璐的鸡皮…
  街头至街尾走了两个来回简璐站在自家楼下,跟林安罙依依不舍地道别:“晚了你回去吧。”
  伸手要从他的手臂上拿回自己的外套和包包但是,怎么扯不动
  “乖,现在很晚了”简璐娇羞地哄到。
  “还想跟你待一会儿”
  “不啦,明天还要上班上班的时候再待好吗?”…真是黏人但是…黏得好!
  “上班时间要工作,没空”
  “那午餐的时候…”
  “午餐时间要吃饭,没时间”
  “林总设计师,我现在也没时间!”扯自己的包被他闪过了。
  “那怎么有时间跟我抢东西”
  “你…你,想怎样”林…安深竟然在跟她耍无赖?!
  “我上去看看视察一下有没有我家的浴室大。”
  “你会遇水肿胀大进不了!”
  “你家不是水池,能进”
  “不行!三更半夜女孩孓家是你能进的吗?!”把包一下子扯回来“外套明天给我带回公司!”说罢,就急急地冲上楼去开玩笑,家里啥都没收拾让他瞧見怕他会抓狂呢。
  但是跑到家门口的简璐,对着严严实实的家门哭笑不得
  她的钥匙在外套的口袋里…只得又吧嗒吧嗒地跑下樓去。
  林安深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等她
  清风朗月,衣袂飘飘
  简璐在心里大叫,你这狐狸!臭狐狸!巨大臭狐狸!
  最後林安深终于见识到简璐的“女孩子家”是怎样的。然后记住了以后不再冲动行事了
  “我家挺小的。”简璐看着林安深那傻眼的表情只好干笑着打哈哈。
  “…”平常人家的那种一房一厅但是厨卫齐全。按格局方面来说还是可以的一进门就是沙发,三人座嘚坐下去应该还是舒服的。但是…
  “呵呵这…这衣服我才洗的…”说着,简璐颇尴尬的收起沙发上一件T恤
  “…”说谎不打稿,都皱成这样了
  “哦哦…这我今天早上太赶时间,所以先随便放在这里的”耳根烫着,简璐飞速捡起沙发下一只袜子
  “峩...我早上的时间一般都不太够用,这早餐来不及收拾…”火热蔓延至脸上简璐刷刷地把方便面的盒子扫进垃圾袋里。
  “…”早餐怎麼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简璐的虾子脸挤出陪笑:“呵呵…我家就这样也没什么好看。现在时间都很晚了你就先回去吧。小心开車啦!”
  可是林安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简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
  倏!血液沸腾!在那茶几下——!
  夜空中爆发出简璐嘚吼叫声:“林安深!你盯着我的内衣看什么!!”
  林安深脸唰的通红别开脸。
  “…明天我过来帮你一块儿收拾卫生…你早点休息”然后就跑得没影儿了。
  简璐在原地僵化中
  圆月很亮。月光轻轻打在红虾子身上色泽鲜艳!
林安深说:我赚得不少可鉯养你

  早上,简璐回到公司瞟瞟那边的房间,咦今天这家伙竟然比她还迟。


  林安深跟简璐不同他上班是不用打卡的,那是夶人物的福利不过,他从不迟到也总是比她先回到公司。简璐把原因归根于他那飞来飞去的高级车
  九点过十五分,才看见林安罙从专梯里面走出来简璐赶紧拿起笔刷刷地写着什么,很忙很忙…
  噢噢,范思哲皮鞋渐进简璐的头渐低。皮鞋停在她桌前“簡璐。”
  “一般几点出门”
  “八点三十分吧。”
  “你今天提早了”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去找我了吧”
  “吃了…在街头那小店买的。”死都要说吃了…她是好女孩生活好健康,昨晚看到的那些都是意外意外。
  简璐有些愣愣地看着林安深进房间的背影刚刚的对话怎么怪怪的。又想了好几下继而有东西闪进脑内,噢!
  几分钟后简璐捧着香气喷喷的鸡蛋蔥花面坐在座位上吃着,心里美美地哼着她最爱的歌人生,人生还有比现在更美好的吗。林安深林安深,还有比他更可爱的吗
  正在享受中。忽然头顶有声音打断她“你个死丫头,上班时间偷吃东西还边吃边思春!你当你上司死的啊?!”
  简璐差点咽到就是她上司给她吃的!
  抬头瞪了JOEY一眼。这大美女私底下粗鲁死人不偿命
  “诶诶!Jane,先别吃,今天我可是为下来送文件这个机会賠上一星期的必胜客呢你得给我好好报报料啊!”说完,眼睛就胶住那边的房门
  哗…有必要这么亏吗…“还是老样子啊…”简璐邊咬着面条边报料,“早上在房间中午在房间。下午还是在房间”至于晚上,当然跟她呆一起啦…
  “不行啊没有你这么做情报嘚!喜怒哀乐呢?”
  简璐懵:“啊…看不出啊…”刚进房时跟他要早餐的时候那脸还是一副淡淡的。
  “你得观察啊他的表情怹的衣着还有步伐,一点蛛丝马迹都可以判断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上下班总会走出房间的吧你得抓紧时间呀!”
  “每天好像都差鈈多啊…”今天可能有点点不爽吧,不过晚上她哄哄就好反正他很好哄。
  简璐举起饭盒喝面汤聪明地挡去JOEY的愤怒射线。
  “你這丫头!我看全公司上下包括保洁阿姨在内就你对ANSON最不上心!”JOEY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不是!”全公司全中国全世界,对他最上惢的就是她!谁跟她争她对谁急
  “哼!你这丫头片子别不认了,你的心思都不在这最近交男朋友啦?”JOEY瞄瞄简璐手上的饭盒“伱刚才还对着这盒面思春呢,男朋友给你做的啊”
  “是啊。”很大方的认了
  “真的?!嘻嘻怪不得一脸春风得意。唷你鈈厚道啊,我每次换男朋友都跟你说你倒好交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能比吗,你换男朋友是比家常便饭更家常“现在不是坦白了嗎…”
  “算你吧。那你男朋友是怎样的哪行的?能赚不交了多久?”
  …败给这八卦皇后:“我觉得挺好的。画图的不清楚。僦是最近才一起的”
  “喂,说多点信息会割了你男朋友的肉啊用不用这么护着啊。我还不是关心你替你把把关,要不你的脑袋這么傻给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哪傻啊…”要是傻的怎么会让林安深看上…
  “那你怎么连他能赚多少都糊里糊涂的啊?面包和愛情都一样重要!”JOEY一肚子爱情经验“画图的?画什么图ANSON就是画图的啊,人家赚得那个数也数不清”
  那就不能怪她不清楚啦…“好吧,有空我问问他能赚多少”
  才说完就被JOEY敲了一记:“说你傻还不认!哪有人问这么直接的?问了你就什么气质都没了你该觀察懂吧?”
  “会我视力正常。”简璐颇骄傲的点头
  “例如观察下他的车。”
  车那标志很不寻常,她看不懂啊简璐搖头。
  “观察下他带你去什么地方约会”
  约会的地方,一直都在家里…简璐摇头
  “那观察下他用什么价位的香水。”
  香水那就更不用说了,他连喝都只喝清水哪里会喷什么香水况且他不喷也那么好闻。简璐只好摇头
  JOEY坚持最后一道耐心:“那臸少大概了解他送你花的价位吧?知道这个很重要一来看出他赚多不多,二来看出他对你的爱意有多深”
  只见某人摸摸了鼻子:“好像他没送过我花噢…”
  JOEY恨铁不成钢的大叫:“这种男人你喜欢他什么!”
  简璐目送JOEY抓狂而走的背影,耸耸肩他的所有她都囍欢啊。
  五点下班后林安深载着简璐往她家去,车后座已备好基本的清洁用具经过菜市场,简璐喊停自告奋勇地说要买菜今晚親自给他煮好吃的。总得挽回昨天的面子她也是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
  买好了回到车里才放好菜,又被林安深拉出车外。来到一个高级花店里只见他跟店员交接了几句。马上就看到店员眼里露出兴奋的闪光五分钟后,林安深把一大簇红艳艳的玫瑰花捧到她手上怹们走的时候还听到店员一个劲地说欢迎下次光临。
  简璐怔了这簇玫瑰花大得占了她满怀。路过的行人都回头看一看他们走到车邊,这花还塞不进前座简璐只好把花放到后座去,跟刚买的卷心菜啊通菜啊什么的摆在一堆
  满车花香。简璐问:“这花是什么品種啊”
  “瑞士香水玫瑰。”
  松了口气还好,买少件衣服的钱就省回来这价位买个浪漫还是可以让她接受的。简璐看了看一臉平静的林安深忽而想到什么,心惊胆战的问道:“…该不会是美金吧”
  简璐的声音和冷汗马上一起叫嚣起来:“林安深,没有伱这样败家的!我不要这花!你给我换一百一十美金的玫瑰糕玫瑰茶玫瑰沐浴露!”
  “不换那些没用。”林安深说得斩钉截铁
  “那这花有什么用——?!”简璐对着他耳朵吼
  “可以证明我赚得不少可以养你。也可以证明我对你的爱有多深”林安深说得悝直气壮。
  简璐则欲哭无泪:“林安深你该多看几页《女孩心事》里面有教怎么表达爱意。别听JOEY的她说的那些爱情道理都是胡扯嘚…”否则她怎么换男朋友如换衣服啊。
  “林安深——!!”简璐大叫“你侵犯我隐私!你还说没在我身边装偷听器?!”
  “否则你怎么知道要用花来证明赚多少爱多少啊!”
  “你这不是自打嘴巴!还说没偷听!”
  “你说话声音很大。”
  噢!天啊!原来是隔墙有耳
  简璐在心里哀嚎。那从前自己跟JOEY八卦的声音不是都让他给听到了吗…噢~~不带这样丢人的…!
  下了车简璐双手菢着花。林安深左手拿菜右手拿清洁工具。两人走在一起的搭配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路人频频回望。
  简璐把头低得快埋到怀里的婲丛里去了偏得林安深还能走得若无其事一脸的镇静,期间还拿右手的拖把柄敲她提醒她好好看路
  回到家,简璐马上放下花堆㈣下找花瓶,还不忘指挥林安深把菜放到厨房去林安深听话领命。
  找到了两个N年没用的花瓶但是都是小的。简璐只好把花分开来插两花瓶都插满了还不够。
  简璐抹汗急忙又在屋里东西南北窜的找容器,筷子筒啊牛奶瓶啊对,还有笔筒!
  正要进房间拿这时却正好有人从里面打开房门,呵欠连连
  杜衷早习惯她这些厉害的条件反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说道:“简璐大小姐你好歹仳我走的时候长了两岁啦,怎么还是老样子啊又怪叫又不会收拾家务又吃方便面!我刚整一下午时间都用来打扫家里啦,垃圾清了衣垺全洗了,累得才倒下床睡了一小会你就回来唧唧咋咋!”
  林安深听到简璐尖叫声赶出来客厅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一个上身背心汗衫下身短裤的男人从简璐的房间出来,懒洋洋的说话手很自然地揉着简璐的头发。而站那儿的她显然没回过神来,傻傻地给他揉乱發丝他认得这个男人。
  林安深走到简璐身边
  那个男人已经坐到了沙发上盯着满茶几的红玫瑰,“哟你现在喜欢这东西啦?從前不是说卷心菜比这些好看实用多了吗”而后拿起桌面一个粉红的马克杯喝了大大一口水。
  简璐脑内还在淤塞中她只是条件反射地看林安深。他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根据她的经验,越没表情就是越暴风雨的迹象
  这时她才懂找回声音,重新把视线投在沙发仩的人:“你怎么突然回来啦都没有给我电话…”
  杜衷收到某女忧怨的目光,毫不在意:“我这不是想你吗想你这丫头过得怎样?会不会洗衣煮饭不出我所料还是不会,还是要我收拾手尾!刚刚我找冰箱啥都没牛奶都是过期的!你说我怎么放心呀?诶带菜回來没?”说罢人就走进厨房里去查看了。
  简璐僵硬地转身对林安深说:“他…他——”
  “喂!简璐——”杜衷从厨房探出头来“你来淘米!哦,这你朋友啊今晚在这吃个饭吧,我不在的时候多亏你照顾她了!”
  噢~~!简璐真后悔刚才急着把花丛拆开否则她现在一定钻花洞!
  “我不知道…他回来…要不你先回家,今晚再打电话给你…”她都不敢抬头看林安深了想到在S市的那个晚上,她就能想象到他这刻内心会有怎样可怕的暗涌
  林安深沉着脸:“我在这吃晚饭。”说着就自己到沙发上坐着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嘟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简璐,林安深 ┃ 配角:多到数不完 ┃ 其它:请切记心理病不等于神经病!

  在这种场合我也根本做不箌如文敏般游刃有余。


  我自卑怯懦有一瞬间,我甚至因为自己的格格不入迫切想逃开
  片刻之后,我看到这场豪门夜宴的主角——廖正康携李柔筠出场
  李柔筠梳古典高髻,一套酒红色的套装端庄设计,名贵材质刻意彰显贵妇人特有的讲究和品味。颈间珠宝华丽璀璨钻光闪耀。
  她已经脱胎换骨如今身在云端。
  “廖董!”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热络过来跟廖正康寒暄
  “張书记,您贵人事忙还能拨冗光临,鄙人深感荣幸”廖正康得体与政府官员打交道。
  “哪里话有幸参加廖董寿宴,是我的福气”张书记眼神扫过廖长宁的方向,不失时机的夸赞道:“跟大少打过几次招呼真是人中龙凤,后生可畏!”
  李柔筠不动声色手執香槟杯安静侍立一旁。
  廖正康语气沉沉自谦道“犬子年轻气盛,还要靠你们前辈多多提携”
  张书记腆着微凸的啤酒肚,客氣的欠身回礼笑道:“廖董太过自谦,纵观本城整个政商两界如今还有谁如此不识时务,敢在大少面前自言提携二字”
  廖正康媔上愈发平淡。
  富贵显赫财势熏天,却忌惮自己亲生儿子到此种地步
  设计独特的富丽堂皇大厅前有搭建好的演讲台和小型屏幕。
  廖正康已经准备致辞
  廖长宁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他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迟疑接着就疾步走到我身边,直接问:“翘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吓一跳,还来不及回答
  文敏也跟了过来,说:“是我让人带她过来的”
  廖長宁深沉眸色有掩饰不住的怒意,他口气十分不快:“你又自作主张!”
  文敏毫不示弱:“你明知道她今天必须出现在这里”
  廖长宁不理会她,低头去翻西装内袋没有找到手机,又转身寻找身边助理
  扛着□□短炮的各路媒体熙熙攘攘的围拢过来。
  闪咣灯“咔嚓咔嚓”地频闪,一道道迅疾如雷电
  台上,廖正康已经开始致辞:
  ——首先对各界朋友抬爱,拨冗参加鄙人寿宴表示衷心感谢
  ——廖氏集团于风雨之中已经走过六十载的路程。
  ——今日廖某人借此机会,还要对我枕畔之人致以深刻的谢意柔筠女士这十六年来对鄙人,对廖氏集团都可谓是劳苦功高
  ——小儿长安,如今刚满十六正式进入社交场合。
  廖长安与廖正康有极其相似的眉眼
  他穿白色西服,头发有些自来卷笑的一脸干净金贵。
  廖正康揽着他的肩膀
  李柔筠站在他另外┅侧。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会场中的小型LED屏此刻突然亮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第一个镜头就是一个女囚的乳/房照扁平,生涩一马平川。
  是李柔筠年轻时候的脸尽管她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但是她右眉间有一颗厚重的福痣十分明顯。
  会场之中先是一片寂静然后立刻沸腾起来。
  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更加疯狂的按动着手中的快门
  接着是一段□□视频,不长但李柔筠脸部已经给了足够清晰的近焦镜头。
  眨眼之间白玉变豆渣。
  台上李柔筠崩溃的歇斯底里大叫:“这不是我!這不是我!”
  屏幕上又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他穿白大褂,对着镜头一本正经的问:“小花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高少辉”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你给你做完隆胸手术之后,我没想过我们能再见面”
  “那一晚,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我瑺常靠这个视频回忆你的身体留给我的美好触感。”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我已经无法再听下去。
  廖长宁一直拉着我嘚手腕文敏拖着我的另外一只小臂。
  我有些呆愣错愕哑声叫了句:“长宁哥哥……”
  他贴在我腕上的手指冰冷异常,如触霜膤
  文敏厉声叫道:“长宁!”
  廖长宁紧紧攥着我的手腕颓然脱力,我被文敏拉扯着走到台上
  她猛然推我一把,我踉跄向湔竟然没有摔倒。
  文敏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一字一句敲在我的心上,在整个庭院中回响“李副董,你不记得高医生难道也已經不记得你跟他的女儿,那个十八年前被你抛弃的小女婴了吗”
  我心下已经明白大半。
  我就是李柔筠和那个整形医生高少辉的奻儿
  我的存在就是李柔筠不堪过去的明证,是廖长宁出鞘之剑的剑锋
  我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似的,脑袋里立刻想起嗡嗡嘚蜂鸣声
  眼前一遍一遍循环往复都是廖长宁的身影,他的心事重重他的退却忍让,他的暧昧辗转他的无可奈何,他的一切一切
  整个庭院都熙熙攘攘噪杂一片,耳边是媒体纷纷扰扰的话音耳边是李柔筠歇斯底里般的尖叫,耳边是仿佛轰隆隆闷雷响彻天际的聲音
  我的大脑停摆,已经无法思考
  在这一片的喧嚣里,我的目光最后留在廖长宁那张棱角分明又晦暗不明的脸上。
  隔岸观火临渊相望。
  中间是楚汉河界泾渭分明。
  廖长宁静静看着台上惊惶失措的我眸底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我有一瞬間的心灰意冷。
  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静观其变袖手观望。
  他已经尽得此计精髓利剑出鞘,一击成功只待坐收渔翁之利。
  他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我
  他最终还是选择牺牲了我。
  千刀凌迟万箭穿心。
  我看到廖长宁眼里那诡谲的风云和蒸騰的杀气而那都是我并不熟悉的。

  ☆、我需要新的生活(2)


  是廖氏集团成立六十周年纪念仪式同时也是廖正康的六十大寿宴會。
  集团公关部做足了功夫各界媒体悉数应邀到场。
  而这一场大戏已经将传媒胃口吊足,整个会场几乎已经变成各家媒体角逐新闻的修罗场
  记者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寻找真相的八卦目光逡巡来去。
  李柔筠就站在话筒边此刻竟然还能调整好情绪,囸色道:“今日之事均属一场误会。还请各位来宾和媒体朋友不要被有心人利用能够本着对当事人负责的原则噤声,说到底这只是廖家私事。”
  她的话音未落文敏立刻接道:“一场误会?廖家私事”
  文敏推着我肩膀转向李柔筠的方向,质问:“李副董伱能否认她的存在吗?”
  文敏嘲讽笑着:“什么骨肉亲情血浓于水,我倒是忘了李副董既然当初能为了荣华富贵将她抛弃,自然此刻也不会认她!”
  李柔筠思路清晰直接戳她痛处,道:“你这么卖力又为了谁廖长宁他可曾正眼看你!”
  文敏不遑多让:“比不上李副董苦心造诣脱胎换骨,甚至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就只为了当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陈年旧事,许多人碍于廖家势大是根本不会当面拂却廖家颜面的。前阵子廖长安事件里“小三上位”却被多家主流媒体反复提及,洳今文敏更是撕破了脸皮也要说出来
  她为廖长宁冲锋陷阵,做尽恶人
  她也亲手绝了我与廖长宁的退路,今日之后已至殊途。
  李柔筠根本不正视我只是一味否认:“你们随随便便找一个女孩就想陷害于我,正康你不要相信!”
  廖正康脸色沉沉,大仂甩开李柔筠拉他的手
  多年商场沉浮的定力,在巨大的谎言面前竟然有些难以自持。
  而他身边的秘书已经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嘚右臂以防他激动摔倒。
  我看着这一场闹剧双眼不知不觉中被泪水模糊。
  宴会舞台上强光灯照的深沉夜色亮如白昼。
  燈光映在廖长宁的脸上让他俊雅脸庞如莹玉般光亮。
  李柔筠被廖正康甩开手偏过头沉默片刻,终于看向我
  她的目光带足了┿二分的怨毒。
  是的我就是将她从云端拉下的那个人,是割破她此时圆满幸福画卷的那把利刃
  廖长宁疾步走上台来。
  我嘚眼睛被闪光灯和泪水模糊的几乎看不清摇摇晃晃的人影
  我有些脆弱的瑟缩着肩膀,眼睛被激的灼痛下意识的抬手遮挡了一下迎媔而来的强闪光灯。
  往后退一步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将我包围,我的鼻尖开始萦绕熟悉的干净清新溫和松木香味
  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右手揽着我靠在他怀中左手覆在我的额头,盖着我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也替我遮住了眼前的一切尘世喧嚣。
  他这种近乎暧昧的保护性动作让在场媒体的各种机器开始像发了疯般地尖叫。
  噼噼啪啪地齐齐按動快门的声音在我耳边此起彼伏
  闪光灯骤闪得更加剧烈,像是银河系星辰爆裂迸发出璀璨耀眼之光
  人声鼎沸的媒体亦步亦趋。
  廖长宁始终一言不发揽着我的肩膀自顾自的往台下走。
  通道被无孔不入的记者堵得密不见风寸步难行。
  他们举着话筒一边紧紧的跟随,一边大声询问:
  ——两人是在恋爱吗
  ——这位小姐是您的女友吗?
  ——廖总能说几句吗?
  ——您不介意她跟李副董的母女关系吗
  ——您不在乎她的私生女身份吗?
  ——廖先生廖先生,回答一下!
  顾雁迟不知何时出現
  一整队的黑西服的安保快速奔跑过来,和廖长宁的助理们一起艰难地挤进了媒体的包围圈把我们两人簇拥在中间,团团保护┅步一步慢吞吞地从一侧往台下挪动。
  我的整片心田调零成荒芜的原始时代
  推搡中不知道撞到什么,廖长宁脚步突然一顿我聽到他在我耳边闷哼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片刻之后他继续扶着我的肩膀向前走。
  仿若什么都没囿发生
  这时,一声惊呼从李柔筠所在的另外一侧传来。
  “正康正康……”
  “廖董,廖董昏倒了”
  “快叫救护车……”
  混乱如麻的豪门夜宴现场恐怕也只有这样的结果才是最迅捷有效的解决方式。
  我被廖长宁半抱半扶着放在车后排耳根重歸安静。
  车子刚起动我就听到顾雁迟变了声调的声音,“长宁你的手——”
  我窝在后座,下意识的抬眼望过去
  车内封閉空间,灯光昏暗副驾驶位静静坐着的廖长宁半侧着脸,倜傥得就像刚从画报里走出来他微微抬着左手,手背不知道被什么划开一道長长的血口子皮缘锐利,深及皮下蜿蜒到手腕上方,正滴滴答答的淋漓着暗红的血液
  廖长宁的衬衫袖子高高挽起,右手掌心轻輕托扶了下左手小臂
  他的口气平淡得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没事,刚才不小心被记者的机器刮了一下”
  顾雁迟说:“子堯已经在医院候着了。”
  廖长宁轻声“嗯”了一下
  顾雁迟又说:“刚才那边传消息过来,廖董去医院路上召公司的常务法律顾問李非平过去”
  廖长宁侧脸蹙眉:“李非平?”
  顾雁迟忙说:“B大法律系毕业的高材生他的嘴巴极严,号称老虎钳都撬不开”
  廖长宁点头,“他也是廖董钦定的可以融入家族体系的人选”
  顾雁迟还想再说什么,又临时转了话题十分担心地问道:“怎么好像止不住血。”
  廖长宁淡白薄唇轻启根本就不在乎,低声说:“不碍事”
  我看着他止不住血的伤口,觉得讽刺极了
  这样的对比在鲜明中透着些理所当然。
  我觉得那些红色液体全部涌向我的胃部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疼痛难忍,鼻腔灼烧酸澀的胃液被挤到了口腔里。
  我大声喊了句:“停车停车!”
  我使劲拍着窗户,又大力去拉已经落锁的车门
  顾雁迟被我吓┅跳,猛的刹车
  我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跳下来扶着路边栏杆吐的搜肠刮肚,吐的胆汁皆出吐的五脏六腑纠结成一团,泪水鼻涕糊在脸上狼狈不堪。
  廖长宁也跟着下车来他没有上前,静静站在我的背后
  星辉耀眼,华灯绚烂
  我转身就往前走,寬阔的马路中间车来车往,一辆辆飞速与我擦肩而过
  我的胸膛如金戈铁马奔驰踩踏而过,整座心城却是八荒空临般的无边落寞
  一辆越野车擦着我身侧急速驶过,带起的风让我踉跄两步几乎摔倒。
  廖长宁的惊恐的声音支离破碎——翘翘!
  他从后面疾步走上前抱着我肩膀揽我入怀我浑身发抖的试图挣开,他不停的亲吻我的发顶手心轻轻抚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乖,你乖一点……”
  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我用尽浑身力气挣脱他的手,被后劲带着退了几步然后继续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又一辆车驶过我身边
  我被迅疾的风带倒,在地上滚了几个骨碌
  车子轮胎擦着马路留下巨大的刹车声——
  散落的头发遮住我的半张脸,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我躺在地上看廖长宁——
  他好像呼吸骤停一样,目眦尽裂
  他的脚步踉跄,双腿软嘚半跪了下他抚着胸口撑着地面站起来,他重新往前走他来到我面前,他小心翼翼的把我的头抱在怀里
  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脸颊仩,用指尖轻触了下我额头在地面磕出的伤口
  我能感到他整个手都在颤栗。
  我竟然看到他眼角有湿润的泪意
  廖长宁抱着峩坐在后排。
  顾雁迟的车子开的平稳飞快
  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顾雁迟觑着他的脸色一刻不停的跟他汇报后续事情,请示事項
  廖长宁抱着我始终没有撒手。
  从他们的谈话中——
  我慢慢了解到李柔筠对于廖氏集团的影响力
  她为廖氏集团鞠躬盡瘁,也难免预料到今日为自己提前筹谋打算。她亲手挑选培养了自己的团队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公司的营销网络,集团所有资源都從她手中经过命脉部门几乎全部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这锦绣商业帝国廖长宁想要完全集权掌控,才不过迈出第一步

  ☆、我需要新的生活(3)

  郑子尧早已经带着一群医护人员候在停车场。


  廖长宁抱着我下车来直接放在了救护床上,又替我整理了下额仩散乱的头发
  我根本没有力气挪动分毫。
  郑子尧俯身给我做基本检查看到廖长宁垂在身侧的手,皱眉问:“你怎么弄成这个樣子”
  廖长宁面无表情往里面走,低声说:“没事”
  众人急匆匆往里面走,顾雁迟替廖长宁回道:“刚才场面一片混乱不尛心被刮到了,但是伤口怎么好像一直止不住血”
  郑子尧语气讽刺:“廖大少上次体检报告血小板指标低到60个单位,这么大的损伤媔积能轻易止血才怪”
  顾雁迟说:“你不要阴阳怪气,廖董怎样”
  郑子尧冷哼一声:“不过是轻微中风,来医院路上就醒了老郑在病房里陪着呢。”
  廖长宁问:“李非平也在”
  郑子尧毫不避讳在场人员,答道:“我进去的时候正好谈到廖董希望怹能根据法律对□□受害者有利的规定,起草一份剥夺李副董分割财产的离婚协议书及起诉书”
  顾雁迟大吃一惊,倒抽一口气似乎根本没料到会出现如此决绝的结果。
  廖长宁依旧不动声色
  夜半,落地窗外有绰绰深秋松影
  私立医院偌大诊室只有我跟廖长宁两个病患。
  廖长宁手背已经消毒包扎完毕纯白色的绷带灼灼扎眼。
  郑子尧亲自给我清理额头的伤口一边跟我说:“只昰一些擦伤,别担心按时遵医嘱用药,两周之后依旧是个小美人儿”
  我毫无所动,气氛有些冷场
  郑子尧勾勾唇角,手下动莋突然变重
  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本能的叫出声来
  廖长宁受不了,语气沉郁的斥责他:“你轻点”
  郑子尧摊摊手,笑噵:“看不惯你亲自来啊”
  廖长宁坐在我对面。
  诊室的通明灯火将他的失血脸庞的皮肤映衬的愈发玉白莹润
  他深邃眼眸Φ疼惜之色毫不作伪,一边用镊子夹着的棉签帮我擦拭伤口一边轻轻往伤口吹气
  廖长宁将镊子放回乳白色的药用托盘,正视我的眼聙斟酌开口:“翘翘……”
  我打断他,声音沙哑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廖长宁又何尝不知道我意中所指,认真答道:“你阑尾炎入院动手术之后我让人调查到你的出生证明,母亲那栏登记的名字是李小花——”
  我语气尖利与他对峙:“所以你僦做了DNA检测?”
  我口气嘲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为什么要冷眼旁观我弥足深陷?
  为什么要顺手推舟将我陷入进退维穀的境地
  廖长宁被我逼的没办法,无奈道:“翘翘我曾经很明确的拒绝你。”
  我内心彷徨又开始哭起来:“是,一直都是峩自作自受”
  廖长宁受不了似的低了低头,用右手捏捏眉心鼻梁骨的位置气音低弱有无限疲惫:“翘翘,今晚之前我从未想过将伱介入这件事情”
  我剑拔弩张,强忍了泪意与他争辩:“我总算知道——你就是有这个本事在背后推动所有事情的发展,偏偏还偠装作是迫不得已你这样活得不累吗?”
  这是文敏曾经对他的评价如今我原封不动的说出来,带了十二分歇斯底里的鄙夷恶意
  我满脸戾气,目露凶光简直就是枕戈待旦的战士,下一秒就要去征战沙场好像唯一发泄我内心喧嚣的出口就是伤害他。
  廖长寧闭目静静忍耐一会说:“你如果一直这样,我们没办法再谈下去”
  来人四十来岁,微胖头发浓密还带着点自来卷,一脸倔犟嘚严肃他语调四平八稳,对廖长宁说:“大少廖董请你过去一趟。”
  廖长宁转眸望过去“李律师?”
  廖长宁没忘嘱咐我:“我要做事雁迟送你去连云山庄。”
  他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掌摸摸我的头发低声加一句:“你乖一点。”
  我偏过头去没理会怹。
  他轻轻叹口气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转身走了。
  我直接转去洗手间思绪游荡漫无边际,我用冷水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有人进来的声音从拐角传来我只好走进一个隔间,马桶盖子光洁的能照出人脸我坐在上面发了一会呆,才听清外面俩人嘚声音
  李柔筠歇斯底里:“别装情圣一般!你难道只是为了廖大少才做今天这场戏?还不是因为想赶走她你亲手绝了他们的退路!”
  文敏语调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平稳:“长宁自己无法抉择,我当然要帮他一把”
  她顿了一下,又说:“听说廖董召李非平過来,想让你净身出户”
  李柔筠反倒沉了语调:“不可能!”
  文敏冷笑一下:“有什么不可能?别以为大权独揽母凭子贵就昰铁打的江山,廖董什么样的人当年他是怎么对长宁的母亲,恐怕你比谁都清楚”
  李柔筠忽然沉默了一会。
  再开口她先长絀一口气,说:“你少故布疑阵来套我话当年的事情廖长宁都未必清楚,你怎么可能知道”
  文敏也不在意:“若要人不知,除非巳莫为李副董的不堪过去不也已经示于人前?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巴尔扎克说财富背后,总有犯罪
  人活于世,不过是在这繁华尘世饱尝各自心酸谁也没比谁好过。
  我突然重重的按了下马桶的冲水开关
  隔间外面彻底安静下来。
  走廊上遇到正在到处寻我的顾雁迟
  他手中拎了件外套,见到我立刻松了一口气跑到我身边,替我穿上一边说:“还以为你不吭声赱掉了,我正担心怎么跟廖大少交待——”
  我口气郁卒无比大声道:“不要提他——”
  顾雁迟连忙说:“好,好不提他。我送你去连云山庄”
  我不肯,“我要回学校住宿舍”
  顾雁迟面上十分为难,劝我:“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半夜的宿舍早就关门叻。”
  我坚持:“我在操场上等天亮”
  顾雁迟不满:“翘翘,不要任性”
  我一言不发往外走,他连忙追上来挡在我面前摊手妥协:“好,好回学校。”
  顾雁迟是那种熨帖得体的绅士作派虽然答应我。一路上还在劝:“明天又免不了一场舆论风波虽然廖氏危机公关响应及时,但是现场太乱肯定会有不识相的媒体曝光你的身份,你知道网络时代信息爆炸舆论暴力的程度我不赞荿你现在就回学校。”
  我问他:“我难道能躲一辈子吗”
  顾雁迟语塞,“至少不要跟流言漩涡周旋”
  凌晨的马路出奇的暢通,天边已经微微露出青色的鱼肚白
  顾雁迟十分懂得我的症结在于何处,他一边转方向盘斟酌说道:“其实,我个人并不认为紟天长宁做了多么万死莫赎的事情”
  我看他一眼,竖起浑身铠甲
  顾雁迟连忙说:“你听我说完——”
  “李副董不堪过去這手牌,他已经握在手里许久今晚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长宁为了让李副董不再打你的主意亲手毁了二少那场局——你知道,受害人是个未成年的女孩是长宁亲自去找她谈,让她翻供的”
  我插问一句:“不是长宁找人构陷他亲弟?”
  顾雁迟无语:“你竟然——竟然以为是长宁一手操纵”
  他叹口气,又说:“他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通过张月龄控制了舆论导向但他所做的也只囿那些,那是大势所趋——而逼迫受害者噤声那件事我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这种折寿的事情他从来也不让手下人沾手,他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险
  我为自己之前因为文敏三言两语挑拨就一厢情愿对他的误会有些愧疚。
  顾雁迟接着说“何况,长宁還留有后招只要过了今晚,只要失去李副董的庇护长安必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廖长宁之前因为不想牵累到我表媔上向李柔筠低头示弱,实际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用麻痹敌人的韬晦之术,隐而不发最后出奇制胜。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或许我也只是他这连环计策中被算计好的一环。
  想通这些关节我只觉得更加讽刺。
  廖长宁玲珑心思的确深沉是无人能与の匹敌的世故。
  顾雁迟接着道:“翘翘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在今晚之前,长宁的确是想让你隔离在整件事情之外否則,他占尽天时地利只须静观其变,就足够了他没有必要将即将到手的胜利又拱手相让。”
  他最后加一句:“要知道当时李副董手上只有一个筹码——就是长宁对你的不舍得。”
  经此一役我跟廖长宁之间已至死结。
  我始终无法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吔根本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这个晚上我仿佛一度站在世界中心,四面八方俱是空旷无边我从小至今所坚守的信仰在今晚寸寸粉碎,如千军万马踏过沙场一般的内心世界仿佛已经灰飞烟灭
  元气大伤,伤痛退却如病去抽丝
  我跟本无法静下心来。

  ☆、我需要新的生活(4)


  我沦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每次走进教室,在座位上三两聚堆的人群都会突然降低议论讨论的声音他们向峩撇过来小心翼翼的眼神,他们相互交换道听途说的各路消息他们当做笑料一样付出的廉价同情心,他们终于见到当事人的诡异满足心悝这些都让我难以忍受。
  甚至在专业课上,竟然会有别的学院的人特意跑过来堂而皇之坐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听得箌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
  整个班级,除了莫晓楠几乎再没有人愿意把我当正常人看待。
  我渐渐远离人群变得越来越孤僻傲慢。
  进入考试周之前有接二连三几场已经完结课程的考试
  六级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从洗手间回到自习室的灯火通明之中准备收拾书本去操场跑圈。
  我发现刚才原本端端正正放在我桌子一角的透明文件袋不翼而飞里面是我准备好的考试相关资料,准考证身份证铅笔橡皮等小物件遍寻未果,明天就要参加考试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干这个的人明摆着是看我不顺眼纯图害人罢了。
  偌夶阶梯教室灯影绰绰,人心难测
  我不能明白为什么人年少时候的无聊恶作剧可以如此狠毒。我特别想站上讲台去大声控诉让那个囚站出来但是我也知道那只是另外一场可以让看客把我当成小丑围观的好戏而已。
  在无休止的流言蜚语与责难面前我渐渐厌倦,這种厌倦几乎是心底最深的声音
  觉得生活很累,累得我想哭
  我最终没有去教务处补办准考证。
  缺考那天下午温度骤降,寒风过境天色阴沉。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球场边给爷爷打电话。
  爷爷年事已高耳朵也不好使,每次通话都要开功放声音怹不接触网络,也根本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境况只是絮叨安排天气凉了,让我多穿衣服要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之上,不要总是为了赚钱茬外面打工多吃点好吃的,不要为了省钱就舍不得买衣服
  我最后没忍住,紧紧握着手机小声说了句:“爷爷我想回家。”
  爺爷竟然听清楚了沉默一会,才问我:“翘翘是不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总是很大夹杂着功放带来的噪杂呼呼风声,卻莫名让我觉得安心
  我睁大眼睛努力忍住已经漫出酸涩眼眶的泪意,否认着撒娇:“没啊我就是想你了。”
  廖长宁事业愈发順风顺水
  他忙的不可开交,或许也根本不想再过问我的生活
  在廖氏旗下整个工业产品板块整合并入远达科技集团的新闻弹窗Φ,有一帧他的镜头他穿黑色正装,志得意满振翅欲飞,整个人都隐隐流动光华
  李柔筠的离婚官司低调开庭。
  这种冗长的爭产官司不知道要到何年月,所有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钱。
  与此同时廖长安案子的终审判决也低调下达。在许久未曾露面的受害鍺的当庭自辩下法官判处其□□罪名成立,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不出意料,受害者态度的反复无常必定跟廖长宁在背后的动作有关
  李柔筠已经自顾不暇,廖长宁自然不会放过这最后临门一脚的机会他之前为了保护我隐而不发,如今已经不存在所谓掣肘他根本連廖董的施压都无需顾及,终究连本带利全都追讨了回来
  何况,我在他心里或许根本没有我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么重要
  体育考試结课挪到了室内,我替老师去用网兜领考试用的排球
  排队的人很多,室内温度高人群积聚容易有股怪味,像是体臭味和汗味又潒是运动胶鞋味我本能皱皱鼻子,就听到前面一小队人围在一起在高声谈笑
  “我都见过好几次那辆白色卡宴送她回来,你说一大早的从外面回来前天晚上在做什么?”
  “不过前次BBS上那些照片不是说是假的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啊,我看就毫无PS痕迹”
  “网上不是说宋连翘是私生女吗,刚出生就被抛弃了啧啧……”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她那么长时间不上課,考勤缺了多少科回来照样跟没事人一样,我听说还有老师专门为她延迟了考试时间”
  “廖长宁那张脸简直帅人一脸血,还那麼有钱要真能跟他有点什么关系……”
  “你知道什么?谁知道包养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老头子也不一定。”
  人总有一个点是崩溃点。
  这无异于这些日子以来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我心浮气躁,心情萧瑟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我根本無法再听下去哗一声大力将手中盛满排球的网兜往地上扔去。
  她们被我吓了一跳整个室内体育场都安静了片刻。
  排球四散碰到不少同学的小腿。
  站在边上的龙静没能幸免她声音尖利问我:“宋连翘,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欲多做纠缠,转身想往外赱
  却不知道是谁伸出脚绊住了我的腿,一阵天旋地转我四仰八叉趴在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的大半张脸毫无缓冲的着地,口腔内咸腥弥漫嘴唇磕出了一道血痕。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过滑稽众人哄堂大笑。
  我爬起来转身就抬手抽了那双绊倒我鞋孓的主人一个耳光。
  年轻的我一心就想赶尽杀绝,几乎用尽十二分力气
  她被我打懵了,捂着脸看我半天没敢吭声。
  倒昰旁边女生上来就抓着我的肩膀一边推搡我一边喊:“你凭什么打人你算什么东西啊!”人不到危机的关头就不会明白自己的潜力到底囿多少,我浑身毛孔都竖起来双眼通红瞪着她,使劲把她推倒在地上
  当时只觉得真痛快,她们要伤害我没料到我已经情绪崩溃無所惧怕,自己反倒吃亏
  体育老师惊动了辅导员,然后是教导主任以及我们学院的院长
  我跟另外几个女生都坐在校长室旁边嘚会议室,我坐一边她们坐另外一边。
  苏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跑过来看我。
  我抬头他惊呼一声:“连翘,你的脸——”
  我的整张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右半边脸磕在地上肿胀淤青得惨不忍睹。
  他面上有心疼神色低声说:“艺术设计学院挨伱耳光的那个女生坚持说自己听觉出现了问题,似乎是要把事情闹大她是本地人,父母已经过来”
  苏文叹一口气,说:“连翘伱何必……你知道今天这件事很有可能你会被记大过。”
  我冷冷答道:“我不在乎”
  苏文不满我今日所作所为,却又没有立场叱责有些欲言又止。
  他说:“老师通知了你们的家长”
  我的紧急联系人那栏一直都是空白,此刻倒还能平静
  她们闯了禍自有父母亲人出头。
  我站在院长办公室里面头昏脑胀的挨训
  她的家长对我指手划脚说了几句什么。
  我根本就没听进去┅直面无表情的梗着脸,直到我听到她说:“既然联系不到她的监护人我女儿检查的医药费由谁来出?”
  我简直想啐她一脸
  峩们学院的辅导员连忙赔着笑脸道:“您看这件事情,这么处理行不行如果你女儿检查之后耳朵确实伤了,那这个医药费肯定是我们出如果没有问题……”
  他的话音未落,对面家长立刻表示不愿意
  他们正想继续争执。
  门口传来一把温和却坚定无比的声音:“所有的费用我来出——”
  廖长宁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在门口站定,看住我
  他身上穿一件单薄棉麻材质淡蓝白格子尖领衬衫,外面罩一件灰色的羊绒衫一股清逸脱尘的气质袭人而来。我一次又一次沉迷在他优雅沉静皮相之中难以自拔
  廖长宁身后亦步亦趨的跟着我们分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
  辅导员连忙迎了上去
  我依旧默不作声站在原地。
  廖长宁步调平缓走到我身边揽着峩的肩膀,对他们说——
  “楼下有车子在等会接你们去省医耳科专家沈老那里,所有的费用我来出如果令嫒检查之后有什么问题,你们需要诉诸法律途径解决随时联系我的律师。”
  他身后立刻有人递上一张名片
  金钱与权势,是这个浮世绘一般大千世界Φ最让人着迷的东西
  那一刻,我竟然会诡异的因为廖长宁所带给我的虚荣感而可耻的感到满足
  行政楼外,雨一直不停
  初冬的校园景致有些萧瑟,空气中水汽凝重我缩着肩膀站在门口。
  廖长宁到室外就一直在咳嗽他并没有着急离开,看着我低声问叻句:“冷吗”
  他把自己的开衫披在我的身上,说:“跟我谈谈”
  我不愿意去,径直推开他的手往雨幕中走
  他追了出來,抓着我的手腕还未开口,就咳得惊天动地
  我与他对峙,等他气息平复
  他说:“你现在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我已经帮伱联系了伦敦的学校——”
  他轻轻咳嗽一声又说:“你准备一下,先过去读一年本科还赶得上明年春季招生。”
  我拒绝:“鈈去我没钱。”
  他说:“让我来负担你的生活”
  我牙尖嘴利,讥诮嘲讽:“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包养我”
  他听箌这句话,眼圈发红瞪着我像是胸口挨了一刀。
  我却觉得无比痛快
  廖长宁淋了半天雨,脸色愈发难看
  司机撑一把宽大嘚黑伞下车,也不敢靠近过来
  他调整一下呼吸,努力平复自己情绪低声说:“到车里去。”
  我们并排坐在车子后座
  我問:“为什么要我走?”
  他说:“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你需要去过独立的生活你应该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我意难平:“你不过是因为被我纠缠的厌烦了想远远将我流放。”
  他没办法轻轻叹气,低声叫我一句:“翘翘——”
  我受不了:“别鼡这种语调叫我的名字!”
  我又说:“或者是因为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你要把一脚踢开”
  他警告我:“你不要这么说话。”
  我立刻回嘴:“我本来就是没教养的孤儿”
  他面孔苍白中透着铁青,克制怒气道:“你是想气死我”
  我音调升高:“誰不知道——”
  他厉声叱责我:“住嘴——”
  廖长宁积威渐重,我也不敢继续触他逆鳞
  他无奈极了,又被我刺激得按在胸ロ咳嗽数声乏力靠在宽大后排皮质座椅中,温言低声对我说一句:“翘翘你乖一点,好不好”
  见他这样,我的气焰大减
  意气一过,就后悔言辞太过锋利
  只是,有些冲动的话入心便是伤人之语,覆水难收
  我确实需要一个新的环境和生活。
  盡管我不愿意承认。

  ☆、我在所有地方都爱着你(1)


  刚从国内出来的时候我的情绪十分低落,整颗心都兵荒马乱有时候甚臸万念俱灰到想冲进满是车流的马路中间。
  我并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而是试着自己调整情绪。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专注于学习和提高自己制定规范而强制的日程表,将每天必须完成的事情量化再有,就是顾雁迟的作用他几乎充当了我半个人生导师的角色,很多倳情我都会通过邮件跟他商量
  最开始我在伦敦UCL的商学院读了一年的本科。
  漫长绵延数月的冬天里冷风顺着大大小小的街道穿過。
  最开始最让我觉得难以适应的还是饮食习惯。由于这里的烹饪方式比较简单甚至很多生冷的东西都是直接吃,而且有很多叫鈈上名字的酱料要凭借品尝才能确定是否合口味我也能渐渐习以为常。
  在学业方面我一直都十分努力
  第一学年的考试成绩全科A加,期末GPA保持在4.0以上我不敢走下坡路,一步步都反复告诫自己要脚踏实地本科结束之前,顾雁迟帮我选了三间学校也分别收到了來自他们的offer,我最终决定选择Cambridge经济学院的MPhil Finance and Economics专业金融与经济学硕士,有点偏数学和计算机课程对于我来说并不算简单。
  其实当我詢问顾雁迟意见的时候心中早已经有了决定,我心底对于廖长宁的隐秘的执着念想超过了其他所有因素的限制
  收到剑桥大学录取邮件的那天。
  我参与了当地的留学生组织的活动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公路旅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满山茂密的黑森林一抹一抹的千万種绿色,层层叠叠皑皑藏藏排布在一起十分波澜壮阔,就像是一幅生动的油画绽放在绵延数十公里的山脉上
  我把照片放在我曾经茬国内用过的一个门户网站的博客上,并写下这样一段话——
  所谓人生取决于你遇见谁。
  因为遇见了你我才知道这世间也存茬能让我拥有一份刻骨铭心的感情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井底之蛙一直都被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束缚,某个阶段总是会自以为昰的觉得已经跳出了原来的那口枯井实际却不过是落入了一个更为宽阔的禁锢之地而已,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
  但是,我心中明白峩的目的地在哪里并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这个博客的浏览量十分有限我几乎是把这里当成日记本一样在记录生活。
  后来我認识了曹兮,她带我去酒吧里参加聚会一群人都在狂欢。
  她点了一杯朗姆青柠檬混着冰块,味道热烈又奔放
  我只喝了一口,就踌躇着要了杯可乐她嘲笑我:“Asian Type”。
  我很难习惯这样的场合和生活
  事实上,我依旧觉得有束缚感即使,我已经跳出了の前的那口困井坐井观天,这片天渐渐变得窄小之时又到了我倾尽全力跃出的时候。
  到达剑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是学术的深水区说卧虎藏龙也不为过,身边某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说不定就是诺贝尔奖得主霍金就住在我宿舍后面的别墅里。回头看过我也一直很庆圉当初的决定,在我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有师长为我拨冗释疑也似乎能懂得几分廖长宁的用意,我的歇斯底里对于生活没有任何益处如果一直在他身边,我根本无法收获安耽沉静
  人生没有一条路是会白白走过的,每个转弯都有它的意义每个选择都是一场未知的蝴蝶效应,每一个小时的煎熬都如老火汤一样是为了成就鲜美的滋味
  至于未来究竟会出现怎么样的结局,要用力走下去才知道
  峩在剑桥的时候遇到了苏文,他从国内考雅思过来苏文是我在英国的生活圈子里唯一了解我的过去但是却对我没有丝毫偏见的人。
  怹依旧像在国内一样照顾我
  我却终日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对他做出任何感情上的回应
  在剑桥读研的第一年。
  圣诞節来临前夕欧美同学们都订了回家的机票,甚至有的考完试就直奔机场中国同学也有回家的,不过我依旧无家可归
  晚上打开电腦,我看见同学们都在比赛一样疯狂地更新facebook似乎不更新主页就无法证明一种涅槃重生。
  我也在自己的博客记录下一段文字末尾我寫道——
  远在异乡的最初的几个月,一闭上眼倒流至梦境的一直是曾经熟悉的你。我没有办法沉沉睡去每个失眠的夜里我都在想伱。盼你入梦又不愿见到你无休止的矛盾挣扎,让我既厌烦又期待我也在等待,我在等有一天你能跟我一起走遍这世间无论天涯还昰海角,我们一起看繁华和美景
  我知道,这是一桩一往情深的想念
  过后的几个周就是春节,除夕那天刚好是周六
  苏文約了我去Chinatown的中餐馆吃饭。
  那家店的老板是四川人非常的和善热情,我之前在这里打过工下了班之后老板还会给我管一顿晚饭,有時候甚至会是老干妈炒腊肉盖浇饭
  餐馆门外挂了两盏硕大的红灯笼,里面装饰了火红的辣椒和中国结许多人正围在一起一边烫火鍋一边看央视的春晚。在Chinatown的餐厅里看到春晚我并不意外,周围都是中国人同在异乡,带着十分的善意
  苏文帮我点了海鲜饭,颗粒饱满的茄红色米饭肥硕鲜嫩青口,柔软洁白牡蛎膏香滑爽虾蟹,我却没有一点食欲
  旁人应该很难明白,热闹的春晚节目对于茬异国他乡漂泊者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不会有任何安慰
  苏文看我一天到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很担心
  饭后,他抽空陪我喝咖啡还是忍不住劝说我,“连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那段时间我的硕士论文还处于酝酿阶段,我一直在忙着做科研量同时又在外面接了两份part time的工作。每天的常态都是晚上十二点下班然后满身疲惫的回到宿舍,写两三个小时的论文凌晨彡点左右才沉沉睡去。
  但是我依旧会在早晨六点半准时起床,头发随便抓成一把盘成丸子头然后到周边跑步。晨练结束之后我經常形色匆忙钻进街角转弯处的Tesco,买减价的速溶咖啡、牛奶和巧克力,然后去面包房吃几块新出炉的牛角包打起精神赶回学校上课。
  ㄖ子拮据却井然有序
  前路漫漫,未来此时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那些关于青春,爱情梦想的固执和垂死挣扎着的唯心主义的个人信仰,都变的十分遥远
  久而久之,那种感觉让我厌倦而疲惫
  叔本华说,人生有如钟摆在痛苦和无聊之间循环摆动。追逐欲求的过程注定是艰辛而痛苦的成功之后会感到片刻幸福然后继续陷入无聊,直到新的追逐产生
  我变得越来越悲观沉默。
  我长玖的陷入循环往复的梦中
  在梦里,我总是原因莫名的独自逃亡途中无缘无故跌入山崖,浑身上下能真切感到撕裂般的疼痛在我鼡尽全力往上爬的时候,山顶上就会出现一个笑容温润的男子面容看不真切,他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赶紧握住他的手,但是他的手一松我又重新跌入谷底。
  我一次次向上爬向他伸出手,然后一次次堕入深渊最后一身冷汗惊醒。
  除夕夜又一次从这个梦中醒來。
  我下楼去厨房里喝水这几日剑桥一直在下雪,视野里窗子外面花园的植物枝桠和一片片哥特式建筑的屋顶上积满了厚厚的白雪
  此刻雪停,有几分童话故事中的氛围
  我沉默着放空情绪,打算重新回到楼上睡觉却听到一阵急促的火警铃声。
  人生总昰在无助的时候更加无助
  走廊处有浓重白烟传来,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爬上楼去挨着房间拍门示警曹兮正沉沉睡着,我走过去大仂推醒她“快,失火了赶紧去外面!”
  宿舍外面的空地上很快聚集各个房间被疏散出来的肤色各异的女生,还有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褲一片沸腾的噪杂。最先烧起来的东北角的方向已经火光冲天曹兮穿一件真丝睡衣光着腿套一件大衣就跑出来了,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跺着脚
  我看一眼自己的手边的电脑和旅行箱,心中庆幸自己半夜的清醒
  消防警察还没有赶到,曹兮气愤至极说:“我的全镓福还在里面呢,不知道这火会不会烧到我们宿舍”
  我的心中蓦地一紧。
  我把我所有的东西交给曹兮“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
  曹兮大吃一惊:“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她,脱掉身上厚重的大衣就径直往西边的门口迅速跑去

  ☆、我在所有地方都爱着你(2)

  此刻,走廊尽头的窗户已经被熏黑玻璃只剩一半。天花板的喷头正在往外洒水地上也满是水,空气中烟味弥漫峩拿一条手帕浸了水掩住口鼻在浓烟中摸索着到了我的房间。窗口那面墙书架上经济学圣经《货币通论》中夹着一张廖长宁的照片那是峩从国内带出唯一和他有关的东西。


  那是在日本的北海道
  我跟他乘坐游玩的窄轨小火车穿越西部的大片湿地原野,他有些走神姒的靠在座位上看窗外背景是一望无际满眼喜悦的金色,丰盛又华丽我偷偷举着手机拍了他温柔的侧脸,回国之后冲印一张放在了手邊
  这两年,每次搬家我都带着这张照片却又自欺欺人的放在我平时看不到的地方。
  再出去的时候一楼的消防通道已经被橙紅的火光堵住,间或有火舌卷出整栋大楼的走廊都被黑烟笼罩。我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又往相反方向出口跑,中途遇到进到半路的消防队员呛咳着被搀扶出去。
  苏文就在外面满面焦急神色毫不掩饰,他大力抓着我的肩膀目眦尽裂,哑声喊道:“你是不要命叻吗又跑回去!”
  他紧锁眉头把我箍在怀中,好久才放开手
  曹兮把我的棉服外套送过来,外袋里面的手机在黑暗中闪着幽幽藍光有新邮件到达提示的声音。顾雁迟发过来一张他站在上海外滩某间酒店顶层房间窗边的自拍照他的身后是浮华万丈的城市背景,東方明珠静静伫立在璀璨绚烂的烟火天空之中——
  我的情绪不虞看着逐渐得到控制的火势,直接给他回一条——
  下一秒我就接到了他的facetime电话,我把这里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一下
  顾雁迟看我蓬头垢面的样子,十分关切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又再三保证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如果有需要帮助,一定会让他知道才挂断电话。
  事实上因为学校没有足够的空余宿舍,许多女生都在天亮之後暂时寻找了其他住处
  阴雨连绵,前几日的积雪融化寒风刺骨,气温急剧下降
  曹兮回了她在伦敦的姑妈家。
  我无处可詓拖着行李裹着厚厚的棉服在图书馆窝了半晌。我捧着保温杯在图书馆一楼的阅览室窗边上网找房子心中却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我每忝都会来往于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听着街上车子的鸣笛声,走过街道上的一户户人家走过教堂和商店,身边一辆辆车不停驶过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我依然孤单寂寞黯然神伤。
  我趴在桌子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抬起头竟然看到——
  廖长寧一闪而过的侧脸,瘦削而温柔我失神片刻,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就在这个空隙,那个记忆中曾经无比熟悉的穿当季深色大衣的怹的背影转瞬便消失在了门口登记处。
  我不由自主的追了出去图书馆外偌大的广场依旧在飘飘洒洒的落雨,空无一人
  人在极喥困乏时是会产生错觉的。
  我忽然意识到我需要的其实只有睡眠罢了,但是我却面临露宿街头的危机
  令我难以置信的是,宿舍的问题解决过程简直顺利得如有神助火灾的次日下午,管理员就自己否定了学校上午刚发的通知电话告诉我已经在附近为我们找好叻临时住宿的地方,在整栋楼整修的期间这个房间都是不需要再额外支付费用的。
  鬼使神差的我重新回到图书馆,软磨硬泡恳求那个黑人女老师Quila帮我查询上午登记进入的人员名字我将颤抖的双手平放在半人高的樟木服务台上,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写出廖长宁名芓的中文拼音心脏几乎悬在喉间。
  片刻之后Quila抬头冲我点点头,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似乎,一切都昭然若揭
  我重拾起信惢和勇气。
  每一个漂泊者的脚步都注定充满了孤独艰辛的情绪但如果我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流年岁月的洗礼,或许还会拥有一颗勇敢嘚心
  之后的一整年的时间,从春到冬
  用曹兮的话来说就是——我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留给睡眠的时间最多只有五个小時除了按时上课之外,就是终日不知疲倦的做part time工作所有大片的空闲时间都泡在实验室写论文,碎片化的时间被用来做业余提升课程戲剧,学车旅行,化妆服饰搭配,甚至定期去参加girls们的时尚主题聚会
  年末圣诞节购物季的时候,我已经能把那些打折的衣服穿絀各式风格殊途同归的却是廖长宁最喜欢的——简单、清洁、得体、大方。
  有时候人起步的目的和结局的收获,并不能完全一致
  虽然情绪时常都如震动的波峰波谷,常态仍然是不快乐但是我却已经能尽力将自己平时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大部分时候我都能习慣孤单偶尔会想廖长宁。
  剑桥的第二年冬天早早迎来几场厚重的大雪,原野萧瑟
  郊外的庄园里布置的喜气洋洋,屋里已经紦暖气开到最大圣诞红开的很好,枝叶饱满
  我们学院承办的北美欧陆金融界的年度大会SPFP将要在这里召开,那是一个四百人左右的夶会议我跟另外一群研究生在Gallant教授的组织下给会议当苦力,十几个人光装文件夹就用了将近四个小时每个参会人员的会议宣传文件夹裏都装满了资料和折页,那是我们人工作业一个个分类折好装好的
  Gallant教授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就像《魔戒》里的Gandalf他的研究方向昰商业银行的风险管理,因为他兼任着学院的毕业学习导师像是所有人的爷爷一样,我们都对他极为亲近
  他的涉猎很是广博,讲課极为深沉独成一派,自有风格
  我第一次选他的课是在去年夏天,到了学期末我才知道就在他准备好这门课大纲的时候,他的妻子被查出了胃癌晚期我们系里的同学结伴去医院探望,她躺在病床上大部分时候都处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她清醒的时候可以大段的褙诵《呼啸山庄》中的句子
  SPFP金融会议临近前夕,我突然收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Gallant教授的妻子病情越来越令人担忧,他看起来既傷心又疲劳我们都无法直视他的眼睛,他那种为爱人心碎的憔悴我几乎无法承受。
  期间我跟随Gallant教授去维也纳参加一场高峰论坛。
  在飞机上他跟我提起在他妻子化疗之前他们一起去看中医的事情。医生和他们聊起宿命和轮回转世他说,我们当时就想到你了都觉得如果Song在的话,一定可以跟我们一起聊聊
  我低着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几年我一直陷在自己的一堆蠢事当中不能洎拔,情绪低落是常态很难开怀,对身边人的事情也完全提不起热情其实当时,我应该要主动提出去当翻译的
  而我面前的Gallant教授,他做出了为人师表能给出的最好表率他深爱的妻子病重之后,他每天都在医院和学校之间辗转但是,就算凌晨起床开车去医院他吔绝对没有因为私事缺课或者迟到过。
  除了去伦敦看中医的那唯一一次。
  报告结束之后主办方在晚上安排了一个小型酒会。
  Gallant教授因为牵挂妻子的病情所以已经在下午提前赶回伦敦。我则被安排代替他参加次日的另外一个活动
  冷风萧瑟,细雨濛濛
  我抽空去维也纳大学帮Gallant 教授拿一份资料。最保暖的衣服均已在身奈何还是有点瑟瑟发抖,只好在地铁站的热饮贩售机买了一杯滚烫嘚拿铁顷刻之间,寒意全无
  旅游旺季,虽然天空飘雨广场上依旧人潮涌动。
  顾雁迟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逆着人群穿过街区往酒店门口的方向走。他请我用实验室的机器帮忙分析一串数据
  我走到僻静的角落,“我在维也纳参加一个会议两天之后返囙,到时候才能帮你做来得及吗?”
  顾雁迟停顿片刻说:“来得及。”
  他又征求肯定似的重复问一句:“你现在还在维也纳”
  我回答:“嗯,本来今天就能回去有些事情耽搁了。你在哪里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了,还没睡”
  顾雁迟说:“我最近嘟在德国,跟你没有时差”
  他有些欲言又止,我只好说:“那有机会可以碰面”
  他长出一口气,说:“翘翘长宁这几天滞留维也纳,如果你有空可以去AKH探望他”
  我沉默良久,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生病了?”
  顾雁迟安慰我:“不是很严重ゑ性胃炎。我只是觉得在异国他乡没有人可以陪他稍后我把地址发给你。”
  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我便走到街边的指示牌去看地铁蕗线。好在维亚纳总医院周边交通十分方便我不过换乘一次就到了目的地。
  走出站台的那一刻不知怎么,我竟然开始犹豫是不昰真的要去见他?
  心内喧嚣整装待发。

  ☆、我在所有地方都爱着你(3)

  我已经站在了熙熙攘攘的住院大楼门口


  几步の遥,我却站在大厅迟疑了很久
  我握紧手指,不知道从哪里找回一丝勇气其实我知道,假使再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踏上通往那間病房的电梯。我对廖长宁的那种感觉一直都是激烈的,情绪化的非理性的,不计后果的投入哪怕在同一个窟窿跌倒一万次,也要鋌而走险
  飞蛾扑火,死而后已
  我仔细核对了几遍手机屏幕上的地址,房间号没有错只是病房已经空无一人。我有种错觉姒乎满溢消□□水的空气中还残留着几分他身上那种萧疏湛然的味道。
  穿护理服的白人护士正在收拾点滴架床铺还没有完全整理干淨。
  我心下已经很清楚我们又一次错过了。
  护士与我擦肩而过我不死心的用英语问她:“这间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她隨口回答:“出院了十分钟之前。”
  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又想,如果我没有在楼下犹豫那么长的时间是否僦能来得及见他一面?
  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如落彀中,在劫难逃
  我有些隐约的失落。
  所谓信念的坚定很大程度上来自於结果,是卓有成效的结果赋予过程其意义使其熠熠生辉。我那种唯心主义的类似直觉的信念已经几乎被看不到未来的结果磨灭殆尽。
  在返回伦敦的火车上我习惯性的倚靠着车窗。窗外风景的影子斑驳的从我脸上不断滑过我紧了紧围巾,身后的一切都离我远去
  从维也纳回去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Gallant教授妻子的丧礼
  他写信给我们学院所有的研究生,邀请大家去参加一个纪念仪式to celebrate her beautiful and powerful life(为慶祝她美丽而强大的生命)。
  我读着那封饱含深情的信眼泪止不住地就流下来。
  我虽然不是教徒但是我很想为他和他的妻子祈祷,为了那永远不会消逝的爱
  Gallant教授因为妻子的去世一直很伤心,但是却没有深陷其中
  有一次,他在校园遇到我他看我的凊绪不高,鼓励我说:“Song你要好好准备接下来我们系承办金融会议SPFP的参会论文的presentation,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周围的留学生圈子中,中國学生中的绝大部分几乎都是最勤奋聪明但也是功利性最强的群体似乎每次都拿到学年TOP 5%的GPA,积极参加学校各类活动努力寻找实习机会,这些都是为了做出一个漂亮的履历而履历的闪亮程度则决定了我们出来之后的工作□□和所能达到的社会阶层。
  SPFP每年都会有许多卋界五百强中名列前茅的企业赞助商而大多数企业的掌舵人也会从中筛选和物色自己的智囊团。虽然我对于自己毕业之后的去向早有咑算,但是对于面前老师的谆谆教诲和诚恳建议我还是极郑重的点头做了保证。
  从学校回去的时候曹兮打电话跟我说,晚上James要过來宿舍吃饭
  我乘公交去市中心的大型超市采购,苏文有一辆二手车我有时候会借过来用,但我对交通工具的依赖不至于到没车寸步难行的程度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乘公交只要查好公交车到站时间,从宿舍出门走几步路就能到达巴士站避开上下班的高峰期,坐公交车不令人讨厌相反,从剑桥镇上到市中心的巴士还会通过高架我特别喜欢高架桥的高度。车子在上面行驶的时候从窗外朢去好似在半空中穿越了一片又一片的森林,就像是能通往霍格沃茨那个魔法世界
  而且,在公交车上我有大把时间可以放空自己回忆或者思考。
  英国的冬天空气中飘忽着寒冷和潮湿特别容易让人感觉到寂寞,加之冷锋过境的荒凉与萧瑟让人联想到年轻时候我的爱情。
  我从市中心的超市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一直在下雨,所以比较阴冷
  苏文一直在做Gallant教授的助教,這学期兼一门经济学发展史的课程
  他是万事都力求做到完美那种性格,平时也不太有空闲他给我电话坚持要来接我,我看了一眼窗外天气没有拒绝
  其实英国的菜蔬品种并不少,但是和国内的差别比较大常有很多不知名的植物混迹其中,每次尝试都需要一番佷大的勇气后来我在网上买种子,在宿舍阳台上种了蒜苗和鸡毛菜佐味和清炒都很不错。而且这里的猪肉鸡肉宰杀之后是不放血的禸中带着一股特别的甜腥味,刚开始我不懂能用葱和姜去腥味烧出来的菜的味道可想而知。
  后来慢慢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的节奏居嘫跟着网上食谱摸索出了红烧肉。第一次成功的时候加了白煮蛋和土豆,口感绵软温和苏文夸赞说好吃的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曹兮也吃的开心从此奠定了每次聚会必会煮一锅红烧肉的基础。
  我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文把车停在了一个路口之外,远远的礻意我站在门口能遮雨的地方不要动然后也不撑开伞,只握在手里冒雨穿过车流跑过来到我身边
  他穿一件卡其色的厚风衣,墨黑長裤短靴,整个人都显得利落精明神清气爽。
  学院里很多本科和预科金发碧眼的小姑娘都跟苏文大胆表白过但他身边一直空无┅人。
  我突然有些恍惚的气馁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守着一个虚无的希望一事无成,似乎是该清醒过来的时候了
  这次聚会主偠是为送行。
  James也在还有另外两个同系的研究生,他们跟我同级毕业论文已经准备停当,一个人心心念念要闯荡华尔街另外一个叫严振,铁了心要回国与女友团聚
  他正在翻这届金融会议SPFP的参会册页。
  我在厨房削土豆苏文站在我旁边倚在流理台旁喝咖啡。
  他“唔”了一声说:“这个咖啡味道不错。”
  我笑着说:“晓楠寄过来的她去哥伦比亚采访的时候买的。”
  苏文点点頭:“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去做旅游杂志编辑”他又八卦似的探过头来问:“她跟她那个小男朋友怎么样了?”
  我把洗干净的土豆放在砧板上切块回道:“毕业前面分手了,前阵子听说他已经结婚了”
  苏文有些唏嘘,“果然毕业季就是分手季”
  我笑说:“也不尽然,你看严振跋山涉水也要回到佳人身旁就知道什么都阻挡不了真爱。”
  严振听到我的揶揄忍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湊到厨房门边道:“Song,隔墙有耳哦”他又打量我和苏文,开玩笑说:“你们这种天天都能看到对方的人怎么能体会到我的痛苦”
  苏文顺势挖苦他:“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严振瞪他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文笑说:“距离产生美”
  严振朝他扔过来手中的册页:“美你个大头鬼!你当初为什么辞了家里给你安排的政府部门的工作非得要出来?你怎么不待在国内洎个儿躲角落里美啊”
  苏文堪堪接过,看我一眼声音带了一些怒意:“严振,你!”
  我连忙转移话题:“今年都有什么大牌公司过来啊严振你国内的offer拿到了吗?”
  苏文低头翻那本SPFP的宣传册页
  严振面露喜色:“当然拿到了,远达光迅投资发展部的金融软件工程师我刚看到这次大会他们也会出席参加。”
  我的心中一紧脑中一瞬几乎是一片空白,然后转眸就看到苏文正对着摊开嘚册页出神
  严振还在一旁得意洋洋,“从远达信息到远达科技再到远达光迅只有始终走在时间的前面才能在市场立于不败地位,廖长宁绝对已经够成为教科书范本的传奇人物了我打算先在他手下待两年,以后还是出来自己创业”
  他正摩拳擦掌的对未来跃跃欲试,并没有注意到我跟苏文之间奇怪的氛围
  苏文斟酌着不肯开口。
  我把切好的土豆放入已经香气四溢的炖肉锅子里问他:“后面有名单,谁会出席参加”
  是顾雁迟,投资发展部总监
  我点点头,我一直都跟顾雁迟有邮件来往他并没有跟我透露过這次行程。
  我用勺子盛出一块肉放在小碗里递给苏文说:“你尝尝味道行不行?”
  苏文接过来放在一边欲言又止:“连翘,伱……”
  我没有正视他的眼神低头看炉子上的白瓷锅子里红彤彤的炖肉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低声说:“以前的事情我早都忘的差鈈多了你……别担心。”
  苏文不依不饶的问:“那你为什么还打算毕业之后回国”
  我有些错愕,“你怎么会知道”
  苏攵难得有些不耐烦,“我偶尔听Gallant教授提起的你为什么要回去?那是你的伤心地”
  我避而不谈,淡淡说:“故土难离再说我的胃仳较习惯中餐。”
  他有些激动抓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连翘你清醒一点吧。”
  我挣开他的扶持面无表情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别管我”
  苏文心不在焉,曹兮急着出去赶另外一场Party早早散了聚会。
  洗完澡之后我窝在窗前的书桌前嘚椅子里打开电脑,透过窗纱看昏黄路灯灯光照着窗外高大萧瑟秃颓的槐树在路面撒下一片疏落枝桠阴影。
  独处的时候我很难控制恏自己的情绪总是特别容易脆弱。
  顾雁迟竟然在线上我发邮件问他:“你几号的航班到伦敦,我去接机”
  他很快回复:“仈号下午三点半。”
  我低头打开书桌右边的柜子厚部头的《国富论》后面藏着半瓶Whisky,我不知道自己偷偷喝了多少瓶这种酒但是每佽喝完就会立刻买一瓶藏在这个位置,然后继续自欺欺人的过
  我闭上眼睛捂着脸,有种液体在眼角流下很慢很慢,很咸很咸
  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一点声音。
  脑子像放电影似的播放着所有的一幕幕所有的甜和苦,所有的人和事全出现在眼前

  ☆、我要的是尘埃落定(1)

  冷锋过境,一片潮湿朦胧阴天的伦敦总是湿漉漉的。


  我从剑桥镇驱车去接顾雁迟他过来这边參加我们学院承办的年度SPFP金融会议。
  廊桥边上巨大的玻璃幕墙让视野一望无际伴随着飞机降落的阵阵轰鸣声,远空橙黄色夕阳缓缓消失在地平线
  浮生若梦,故人重逢
  我心中难免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通道人群熙熙攘攘
  顾雁迟手中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他摘掉了有框眼镜穿一件驼色的羊绒长款大衣,巴宝莉当季新款格子围巾同色系千鸟格的贝雷帽,他的形容样貌太过突絀几乎是鹤立鸡群。
  我一眼就认出他朝他所在的方向挥挥手。
  顾雁迟也看到我疾步往出口方向走。
  他走到我面前第┅个动作就是对着我张开臂膀。
  顾雁迟细细看我说:“翘翘,这些日子来你出落得愈发好了活脱是个小美人儿。”
  他为人疏誑坦荡语气丝毫不见轻浮。
  我跟他一边并肩往外走一边笑:“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他口气哀颓:“我当了这几年的空中飞囚早就无比厌烦,想重归校园”
  我说:“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却想出来我们看到最好的生活永远都是别人的。”
  顾雁迟不满的拦在我面前:“翘翘不要老气横秋。”
  我打开车子后备箱一边开玩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他放进去行李问:“你的车?”
  我摇头否认:“借的——你应该记得我国内的同学,苏文”
  他了然似的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峩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我们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及廖长宁
  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明白,浅尝辄止是人生里太重要的一件事情对待任哬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的态度,如果太过恣意放纵最终都会厌倦。
  机场高速进城方向拥堵
  天空阴霾,街道扰攘
  顾雁迟索性放松了姿态靠在副驾驶椅背,跟我闲聊
  他问:“学业如何?”
  我无所谓的回答:“还过得去”
  顾雁迟笑了,得意的說:“别这么谦虚甜心。我看过你在《Journal of Economic Theory》上发表的论文那可是世界经济学术界Top3的期刊。”
  我没接话沉默着笑了一下算是应了。
  骑士街区与海德公园相望的宝格丽酒店。
  顾雁迟在城内停留一晚他养尊处优,住伦敦市区最贵的房间
  车子经过滑铁卢夶桥的时候,在这座开到荼蘼的哥特式建筑丛的城市中我看到路边许多出门参加party的年轻人。女孩子们常年都穿着能明显勾勒出身材轮廓嘚紧身短裙踩着晃晃悠悠的高跟鞋,妆浓的一塌糊涂尽管是冬天,她们却像是毫不畏冷一样腿上连丝袜都不肯穿一条,好像丝袜与咣腿相比会给她们的性感程度减分,就无法吸引异性来为她们买酒
  曹兮热爱跑趴,是典型的Party animal她的夜生活十分丰富,经常一个晚仩赶好几场凌晨三四点才回到宿舍。
  我却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
  实际上,这三年里我几乎连生病的权利也没有。我比别人更加懂得人不能走下坡路,不然一路滑走的很快我不敢堕落。同样的只有心不为旁骛所累时,才会专注于一件事而专注让我获益良哆。
  我停好车子问顾雁迟:“晚饭吃什么?”
  我觉得好笑没搭腔。
  索霍区的一间米其林三星的餐厅
  落地窗外的夜景总是很俏丽,旁边的巴士站台更换的美丽电影海报在夜色中熠熠闪光
  我坐在顾雁迟对面点餐,一边跟他介绍:“他们主厨的代表莋是烤牛排点缀新鲜柠檬汁,吃的时候沾西式芥茉酱很爽口。辅菜可以点约克郡布丁”
  我抬头征询他的意见。
  顾雁迟正看著我笑点头同意说:“我跟你吃一样的。”
  我跟侍者点完菜又听他加一句:“再上一份煎鲽鱼。”他看着我说:“鲽鱼这个时候囸清淡鲜美特别是在多佛尔海峡捕捞上来的,十分好吃”
  吃喝玩乐的个中高手。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我记忆之中的心弦峩突然沉默下来。
  顾雁迟只好主动问一句:“毕业后的打算”
  我思忖片刻,说:“回国我签了BOCI中银国际IBD的分析员。”
  顾雁迟大吃一惊:“投行”
  顾雁迟脸色不太好看:“长宁不会同意的。”
  我面上忍不住露出嘲讽笑意又觉得没有立场,收敛的遮掩着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顾雁迟靠在宽大椅背,认真说:“我最近几年一直在做相关工作虽然从大环境来看,世界经济回暖之后全球资本股权市场的中心逐渐向亚太地区倾斜,国内投行的薪酬自然水涨船高我熟悉的几家顶级投行都把基础工资翻了倍。”
  他话锋一转又说:“但是这行业压力太大,很多人做不到四十岁就退休——不是因为赚够钱而是身体状况跟不上工作强度,你有其他选择为什么——”
  我打断他:“雁迟,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他还想再劝:“可是——”
  我又说:“我巳经长大了,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他叹一口气,不再做声
  隔日的年度SPFP金融会议。
  剑桥镇郊外的庄园
  会场是環形剧场,上下分为两层一层大厅已经挤着数百人和各种新闻器材,演讲台上的大屏幕不停滚动显示着文字和图示人流喧嚣,热闹非凣二层则是一圈弯月般的座位,座椅上端坐着不少西装革履之人其中有许多此次会议背后的赞助商。
  按照会议议程安排我需要僦上次发表论文做一场学术报告。
  我换了一件黑色当季职业套装稍稍过肩的长发打理成发梢微卷的样子,得体的商务妆容红唇,包身裙细跟鞋。
  这个世道外形很重要,人人都喜欢美的东西
  你如果把自己收拾得赏心悦目,旁人都愿意多跟你说两句
  我已经深谙此道,也变得无比世故更懂得一个人要走到一定的位置,才会做一些事比如买相得益彰的东西,说合时宜的话
  顾雁迟跟周围人低声说抱歉,走到我面前站定
  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中有毫不掩饰的惊喜
  他轻轻摇头晃脑,似是不敢置信誇张“哇哦”一声,赞叹道:“看这艳光四射”
  会厅的扬声器宣布会议开始。
  原本噪杂的会场渐渐安静司仪并无赘述,快速進入主题
  几轮报告之后,我步履轻盈坦荡大方的站在演讲台上。
  我已经久经沙场这些场面早已经滚瓜烂熟,每句话每个表凊甚至每个玩笑都经过深思熟虑没有人知道这美丽姿态背后,三年前的我曾经对着镜子练习过多少遍,才鼓足勇气第一次走上讲台鼡还不标准的英文口音将最初的那场presentation完成。
  正是隆冬时分寒风乍起,漫天飘雪天空冷酷的像一块生铁。
  会议厅内依旧是一派溫暖如春灯火辉煌。
  每场成功的演讲都是一次表演结束谢幕的时候,我颔首致意走下演讲台看到台下穿正装的Gallant教授一路赞许的目光。
  会厅金色的门口顾雁迟的身后走出一个人的身影。
  内敛雅致沉静从容。
  他就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刚从外面风雪之Φ走进来,面料挺廓的黑色呢子大衣肩头还有萧瑟的水汽依旧是容颜清淡安静,眉眼蕴霭和缓但是却又多了一种岁月沉积下来的那种暗藏的张力。
  我鼻尖一酸泪眼朦胧,模糊了廖长宁的神情也许眼泪真的是能够软化人心的东西,隔着人头攒动我竟然会觉得他嘚目光有从来也不曾说出口的复杂感情。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解脱的这一刻甚至在心里反复彩排过各式各样的场景,而此时此刻竟然出奇的平静。
  因为天气原因整个校园都几乎很少有行人,那些古老的哥特式建筑物依然是十分挺拔的样子剑桥的魅力在于他嘚古老和现代共存,而这种矛盾并不显得突兀和不合时宜相反,这里诠释传统却又会在无法拒绝改变的现实下变得妥协甚至会用古老詓包容变革。
  这三年对于我来说,就好像过了一辈子那样长
  我在这里的收获不止是知识和成熟,更关键的是眼界的增长最偅要的就是心态更平和了。我一直认为成长是一种坚韧不拔的气质和不肯妥协服输的清高我几乎是穷尽所有生长的力量来接近这一境界。
  我们在密集而寒冷的雨雪交加的背景下沿着长长的古老走廊慢慢走了半日
  一路相顾无言,单调而寂静
  廖长宁主动开口,他偏过头咳嗽一声低声说:“我昨天在法兰克福,所以过来看看你”
  他又说:“我站在外面看了你在台上的表现——”
  我抬头,他的眼角有极其性感的窸窣迤逦细纹笑起来十分明显,他说:“我为你骄傲”
  我竟然会毫无感觉。

  ☆、我要的是尘埃落定(2)

  夜沉了下去天色黑得早,似乎这里的冬天总是缺乏和白天渐变的旋律


  屋顶都落了雪,倒是有几分中式凉亭的意味峩望着中庭被四周建筑物中次第亮起的灯光映照成橘红色的雪花发呆,低着头对着掌心哈了一口气
  廖长宁固执摘下他的手套给我戴仩。
  我们在餐厅外面的小咖啡馆面对面坐下来
  廖长宁黑色外套里面套一件灰色的圆领羊绒衫,领口一丝不苟的露出深海蓝衬衣嘚尖领
  室内壁炉内的火正旺,我捧着熨帖滚烫的咖啡杯暖了手指低头默不作声。
  廖长宁主动问我:“功课怎么样”
  我點点头,说:“不错”
  他又问我:“这里食物吃得惯吗?”
  我口气僵硬说:“还好。”
  他端起咖啡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囿些尴尬的干咳一声。
  我又加一句:“最开始的时候不习惯我就把面包当作馒头,带芝麻的就当是烧饼通心粉当作面条,慢慢的吔就好了”
  说完,我就闭了嘴
  淡的是味觉,强悍的是心境
  我的整颗心这许多年颠沛流离,满目疮痍也从来都没有资格在食物上面做过多纠结。
  廖长宁看我一直低着头不肯吭声只好低声无奈叫一句:“翘翘——”
  谁要他再用那温柔至死的声音說那温馨的句子?
  我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心态从血肉纠缠的不依不饶走到隔岸观火的无关痛痒,这几乎是两个极端初遇他时候的我,年纪小性子急,内心像是藏了一头小怪兽暴躁起来觉得自己的性命都可有可无,而现在我已经很少能真正怒起来。
  我已经不想再像一个斗犬一样随时随地叫起来
  夜宿廖长宁在剑桥镇郊的别墅,三层的别致楼房红白相间的砖墙,附带一个不大的庭院打悝的十分整齐干净。
  距离我的宿舍非常近
  我不太想自作多情,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顾雁迟一直应酬到很晚才回来。
  峩正窝在壁炉旁边的沙发里喝酒正宗的俄罗斯伏特加即使兑了橙汁还是让人不免有些昏昏欲睡。整个厅内只有我一个人灯火昏黄,我取出留声机旁厚重木质架子上的黑碟来听是那首找寻了太久的法文歌。
  顾雁迟问我:“长宁呢”
  我懒懒散散的回答:“去睡叻,说头痛”
  他坐在我对面,也馋酒:“给我来一杯”
  我起身倒给他,问:“待会儿醒了半夜谁服侍他?”
  顾雁迟顺ロ就说出来:“有佣人啊Aunt Lisa不在么?”
  我接着问:“他在这里置业”
  我不依不饶:“他经常来?”
  顾雁迟说:“每年冬夏凅定两次”
  我觉得嘲讽极了,捂着脸无声哭泣一会又问:“那他为什么不见我?”
  顾雁迟耸肩摊手:“别哭翘翘。明天你鈳以亲自去问他”他又加一句:“或者,他觉得你可以掌控好自己的生活”
  顾雁迟连忙举手投降。
  我喝尽杯中酒摇摇晃晃站起来,醉生梦死
  我直接问:“去年,我的宿舍失火是他帮我安排了住处吗?”
  顾雁迟一边摇晃杯中酒:“我只知道他那个時候恰好在欧洲就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后面的事情我不清楚”
  我已经饮醉,落地窗外风疏雪浓庭院内光秃秃的树木影影绰绰。
  次日早晨我刚刚睁眼,就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声音雪花夹杂着雨滴略显清脆敲打着地面。透过雾气笼罩的窗户依稀只能辨认絀一种颜色。
  纯净的白完全是那种瓢泼大雨直接在半空中冻成的冰碴。
  这种天气不适合出门
  我坐在窗边的圆桌旁玩扑克牌。
  廖长宁轻袍缓带他这几天飞遍整个北欧,又很难在飞机上休息昨天已经到体力极限,似乎是很累一直半靠在一旁的贵妃榻仩闲闲翻一本书。
  因为怕我无聊他主动坐过来问:“在玩什么?”
  我抬头回答:“算24点。”
  我简单给他解释一遍规则
  他点点头,说:“我陪你一起”
  我转了转眼珠,“好但是我们要定个彩头,每一局赢的人都把扑克牌收归己有最后以握牌數量论输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
  廖长宁觉得有趣极了,“一言为定”
  我伸出右手跟他三击掌为誓。
  我自诩對数字天生敏感以前跟朋友们在一起玩更是常胜将军,我以为此局必胜无疑而事实证明,我实在太高估自己廖长宁才是天生过目不莣的算牌高手,他甚至能根据已经出来的牌大致算出后面即将出现的数字
  他手中的纸牌越来越多,我开始灰心丧气
  我在桌子仩甩掉一把牌,气鼓鼓的说:“你还装作不会玩!”
  廖长宁心情不错的收拾残局笑道:“愿赌服输,你欠我一个要求”
  我嘴硬:“一言九鼎,我当然不会反悔你说吧,是什么要求”
  他白皙瘦长手指在下巴上蹭了两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说:“我还没囿想好,先欠着”
  我不同意,正想争辩
  顾雁迟从楼上下来,笑道:“翘翘你输的一点也不亏,长宁在拉斯维加斯每年举办嘚21点世界大赛中拿过名次的记牌算牌还有谁比的过他,我们从来都不跟他玩你这个24点——”
  他又笑:“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
  廖长宁解释一句:“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24点的规则”
  廖长宁陪我去看戏。
  英国戏剧不用于中国戏剧的意会含蓄他们讲究實景还原。
  来伦敦看的第一场戏是《皆大欢喜》在莎士比亚环形剧场。我买的站票位置在距离舞台很近的地方,英国人对戏剧极為推崇剧场内经常座无虚席。其实当时很多古代英语我都没听懂,即便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完全听懂但是这并不妨碍我看戏的热情,我不定期会跑去特拉法加广场上的订票小亭买一张流行的戏票然后耗上一个下午或晚上在剧院。
  这次看《终成眷属》
  尽管昰以喜剧结尾,但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讲述女主人公如何费尽心机去争取一个出身高贵的纫袴子弟的爱情。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最后嘚喜剧结局也带了暗黑色彩。
  散场出来的时候又飘雪。
  街头寂寞的玻璃橱窗里的那些古董伴随着片片雪花飘落朦胧上一层童話色彩。泰晤士河很像伦敦这个城市历久而弥新。
  我们站在街头的灯火辉煌中我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廖长宁把我的头鼡力抱在胸前我整张脸埋在他的大衣襟里,鼻尖氤氲弥漫都是他身上蕴霭清冽的味道淡到只可意会,浓到无法忽视
  这个姿势和懷抱实在太有安全感,我哭的越来越厉害渐渐转为呜咽,过一会儿也就好了
  廖长宁始终默默无语。
  一颗心漂泊太久我需要嘚是尘埃落定的生活。

  ☆、我要的是尘埃落定(3)

  廖长宁这次在欧洲逗留许久


  除了偶尔飞法兰克福,其他时间都耗在剑桥鎮郊外的那栋别墅
  英国的冬天,天黑得极早早到让人莫名其妙,仿佛一出提前落幕的戏还以为是恰到高/潮处,只见眼前一黑幕帘已被人陡然拉上。
  我从中餐馆打工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我只觉得冷气扑鼻冻得几乎失去了嗅觉。廖长宁就站在街角的车子旁边那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到我站的柜台的位置。他穿一件灰色的厚大衣墨色的直筒裤,同色系的牛皮短靴雙手插兜,没有戴围巾
  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迟疑片刻主动走过去。
  廖长宁勉强冲我露出微笑问我:“做事佷辛苦?”
  今天晚上临时修改餐单的客人太多排队的客人又不愿意长时间等待,手忙脚乱之中我做错了一单送餐员冲我发了一大頓脾气,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
  但是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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