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老奶奶眼睛抱这看电视,忽然发现他眼睛迷迷糊糊的

  三十九中喜欢用梧桐来搞绿化,前两天老是刮风,梧桐干枯的树叶全被刮下来,在操场四周铺了厚厚的一层,黄褐色的,带着一种难堪的颓败感。权志龙站就在操场边,四周的地上都是梧桐落叶,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天的黄褐色在李升炫看来格外赏心悦目。

  权志龙今天穿了一件纯黑色呢子大衣,底下是一条暗红色的窄腿裤,装进黑色高帮短靴里。

  他皮肤白,长得也好,就算半张脸都埋在米色的围巾里,还是非常吸引人。

  虽然李升炫一直都知道权志龙挺注意服装搭配,也一直都知道权志龙长得很不错。

  但是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权志龙那么吸引人,那么好看。

  好看到……好看到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想把他装进口袋里自己一个人看就好。

  权志龙在操场另一头停下,低头对十二班的老师说了什么,然后抬眼向自己这边看来。紧接着低头冲那个年轻的女老师笑了笑。

  李升炫心里有点不高兴的想,那个老师的脸肯定红透了。

  然后他就看到权志龙绕到队伍后面,迈着长腿大步向这边走过来。

  之前他站在主席台下面问话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注意,这会儿走来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女孩子,还有学生家长转头向后看。

  “对不起,我来晚了。”权志龙一眼就从人群中找到了李升炫,然后走到他身边的空位上,侧过头在他耳边低声道。

  李升炫扭头看他,看着他带着抱歉笑容的英俊的面孔,突然不知道自己距离这个男人究竟算是近还是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生气啦?我错了,对不起。”权志龙笑了笑,抬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抓了抓,“站在这儿冷吗?”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迷你的暖手宝塞到李升炫怀里:“我在车上充的,可能不太暖和,你先抱着。”

  李升炫刚才从提到父母开始就一直不怎么欢快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挺好,他很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把暖手宝塞进权志龙的衣服口袋里,顺便把自己的手也装进去。

  薛楷的妈妈隔着两个孩子不停地打量着权志龙,李升炫余光扫了她一眼,然后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将她的目光挡在一边。

  “你们学校是不是疯了,家长会在外边儿开,学生也在外边儿打扫操场,怎么着,你们学校后院子长着自己就能生产感冒胶囊的树还是怎么的?”权志龙把李升炫的手扯出来,连带着暖手宝一起塞进他的口袋,“自己揣兜里,都这么大的人了,叫你同学看见,以为你还没断奶呢。”

  “那有什么。”李升炫小声嘟哝了一句,声音埋进围巾里,权志龙没听清。

  “不是,你们这个教导主任说起话来怎么有一股国家领导的味儿呢?”权志龙老觉得不算特别怕冷,今天就穿的挺少。他把手揣进兜里耸了耸肩膀,防止风一直顺着围巾往脖领里面灌。

  “……各位家长要特别注意孩子的心理变化,高中是一个敏感的时期,要防止早恋带给孩子的危害……”

  权志龙撇了撇嘴,撞了一下李升炫的肩膀:“你们教导主任这腔调就像从三千年前的古墓里新鲜出炉的,你们都多大了,老帮菜一堆,搁古代都妻妾成群了还早恋呢?”

  李升炫被他的话逗的不行,但是又不能出声笑,肩膀抖得像踩在电线上似的,旁边的薛楷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笑点也是没救了。”权志龙挺无奈的乜了他一眼。

  教导主任把按正常人语速十分钟就能讲完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半个小时,等到他说解散去各班开小会的时候,权志龙觉得自个儿简直冻得像一块儿钢板,一走路关节都嘎嘣嘎嘣的响个不停。

  “那你去开会吧,我在楼下,”李升炫向乒乓球案子那边指了指,“那边儿打扫卫生,你开完会去那儿找我。”

  权志龙勉强点了点头,冻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跟着家长的大部队上了教学楼。

  “你和你哥关系挺好的嘿。”薛楷手上挥着两块儿干抹布走过来,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锤了锤。

  李升炫从他手里取了一块,俩人一起往本班的清洁区域走:“你这不废话,我哥么。”

  “我和我哥关系可不这样。”薛楷撇了撇嘴,朝天翻了个白眼。

  李升炫挺惊讶:“你还有个哥,没听你说啊。”

  “我爸前妻的,跟我同父异母,我俩在家互相跟透明人似的。本来嘛,我俩有一半的血都不一样,不亲也是正常的。”男孩儿挺没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把抹布抛起又接住。

  李升炫心想我和我哥没有一滴血是一样的呢,但是这话没说出来,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开口:“你才见我哥两次,怎么就觉得我俩关系可好了?神探福尔摩楷啊。”

  “废话,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你平时在学校都这么笑。”薛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挺……怎么说……书面的笑容。

  “刚才跟你哥说话那会儿,笑的跟羊癫疯犯了似的,吓我一跳,条件反射都想叫救护车。”

  “是么?”李升炫挠挠头,“我没觉得啊。”

  薛楷仰天嚎了一声:“大好资源不利用啊!你要平时在学校能把面对你哥那个欢乐劲儿分一半,喜欢你的女生能呈几何倍数增长。”

  “得了吧,那我保持现状更好,那些女生太幼稚,可烦。”李升炫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薛楷说了一半的话顿住,然后压低了嗓门,“看吧,又来了一个找你的的。”

  李升炫顺着薛楷眼神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一个女生犹犹豫豫的朝他们走过来。

  女孩儿长的倒是挺顺眼,但是李升炫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于是干脆站在原地,看那女生是打算走过来还是打算直接擦肩走过去。

  “那个,李升炫,你好,我是十二班的,那个,你能不能……”女孩儿的头发很长,在脑后扎成一束,这会儿把发尾扯到胸前,两只手无意识的绞着。

  薛楷做了一个“又来了”的表情,李升炫都把拒绝的话准备好了,结果听那女孩儿羞涩的小声开口:“你能不能……把你哥哥的电话号码给我?”

  李升炫在心里第一次爆了粗口。

  “什么哥哥?”李升炫装傻。

  “就是……就是,刚才穿黑色大衣的男生,我看到他走到你旁边,你俩还说话了,应该是你哥哥……”那个女孩子咬了咬嘴唇,声音不大,眼神飘忽不肯看李升炫。

  李升炫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开口:“你要我哥电话干什么?”

  女孩子愣了一下,声音更小了:“没什么,就是想认识一下……”

  “我凭什么给你?”李升炫自己都觉得声音僵硬冷酷,但是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点儿愤怒。

  他说完这句话绕过那个女孩就往前走。

  薛楷挺惊讶的看着李升炫的背影,对愣在原地泫然欲泣的姑娘扯了个抱歉的笑容,快跑两步追了上去。

  “我说你这就没意思了,不给就不给呗,把人家弄哭就不好了。”薛楷一边擦着花坛边的瓷砖,一边侧头瞥了一眼李升炫。

  李升炫埋头干活没吭声。

  “跟你说话呢。”他又凑过去撞了撞他肩膀。

  李升炫用力别开:“别碰我,烦着呢。”然后转身去了另一片花坛。

  薛楷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丁点困惑的神色,然后叹了口气。

  权志龙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旁边坐着的薛楷他妈太能说了,他一边儿要听老师说,一边还要应付他妈,简直身心俱疲的不行。

  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权芷挎着老爸的胳膊往这边走。

  他觉得这个情况有点儿微妙,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像他一样,和自己的爹一起来开家长会,换了谁都得别扭。

  “哥!”权芷离了老远就看见他,冲他用力地挥了挥手。

  全楼道的人都回头看他,权志龙有点吃不消,赶快走了几步冲到俩人面前:“叫唤什么呢叫唤,楼道一堆人看我跟看猴似的。”

  权芷撇撇嘴:“少来,我们班女生好多都见到你了,我说你是我哥她们不信,你过会儿陪我去我们班清洁区溜一圈。”

  权志龙听乐了:“你这是遛狗呢吧,还陪你溜一圈。”

  “反正你得陪我去。”权芷松了老爸的手去挽哥哥的手。

  “行行行,陪你溜,别说一圈儿,两圈都成,必须让全校都知道我是你哥。”权志龙笑了笑,抬手摸了摸权芷的脑袋,抬头看着老爸,“老权同志,开家长会辛苦了。”

  “刚才我和宝宝还说去找你呢,你妈待会儿就过来,你叫上胜利,咱们家一起吃个饭,我听你妈说胜利考的可好了。”老爸笑了笑,伸手过来拍权志龙的肩膀。

  “爸!你别在学校叫我小名。”权芷不乐意了。

  权志龙没理她,冲老爸点点头:“行啊,我之前还跟升炫说,等这俩小的放假之后,一起出来吃个饭。”

  “那挺好的,今天我和你妈把超市关了,休一天,刚好都有空。”老爸点了下头,显然对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

  “成,那我给咱订吃饭地方,外边儿太冷了,爸你先回车里,我陪您宝贝闺女在学校溜一圈威风威风。”权志龙又拍拍权芷的脑袋。

  老爸扶了一下眼镜:“行,我去车里等你妈,她坐公交车过来,要是见到车里边儿没人,又要批评我工作不到位。”

  “啧啧啧,女魔头。”权志龙耸了下肩膀。

  权芷抱着他胳膊像一只无尾熊:“我待会儿就给妈告状。”

  “啧啧啧,小女魔头。”权志龙又耸了一下肩膀。

  权芷扯着权志龙在他们班清洁区走了一大圈,他们班里看上去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女孩儿都凑了过来,权芷的眉毛都快飞到天灵盖儿上去了:“我说这是我哥吧,你们还不信,真逗,我没事乱认哥又不是疯了。”

  权志龙对着这群小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礼貌的微笑。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你长得好帅啊,你以后就是我的男神了!”

  “哥哥,你能不能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寒假出来玩和我们一起呗!”

  “哥哥,我们拍个照片好不好啊?”

  权志龙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叫过哥哥,爸妈在自个儿家都是最小的,也没几个堂表能叫他哥的,满打满算就权芷一个,然后今年添了个李升炫。

  所以他就被这一连串儿的哥哥叫的有点懵。

  高中女孩子的声音大都尖细,这么三个五个叠声说话简直就是声波杀器,整的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以他对高中的记忆来说,以前的高中女生那简直矜持的不像话,说话都细声细气的。那会儿上学时候还有三八线呢,哪像现在的小姑娘这一个个跟头小狼似的。

  权芷听到这帮朋友的话立刻就不高兴了,她松开权志龙的胳膊,抬起一只胳膊挡在权志龙面前:“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儿,要什么电话,想叫我哥就找我,拍照片干嘛啊,准备发朋友圈说我找了个男朋友么?”

  几个女生“切”了一声但是再没提什么奇怪的要求,这倒是让权志龙松了一口气。

  一班和二班的清洁区挨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一班那边的女生吵得厉害,李升炫本来就心烦,这会儿更是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于是下意识的抬头往一班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的功夫,让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旁边的薛楷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权志龙站在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面前站着好几个一班的女生,还有一个明目张胆的挽着他的胳膊。

  蹲的时间太久,这会儿猛地站起来,李升炫觉得脑袋一阵发晕,一朵朵小金花在眼睛前面飞的厉害,但他还是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沈吹烟赵靖尧是点恩宋小说《御膳房今天不营业》的主角,这是一个挑剔的戏精皇帝和穿越来的女大厨之间的爱情故事,喜欢古风言情小说的读者不要错过了,非常有爱和大家一起分享,用沙县小吃来征服这个没见识的皇帝的心吧!!

“唔……”沈吹烟在一阵头痛中睁开了眼睛。

“还愣着干嘛,快去叫张公子和太医!”

叮咣五四锅碗瓢勺的声音……鼻尖是混杂着各类食物的后厨味儿。

这熟悉的感觉,难道自己没死?

沈吹烟费劲的转着眼睛看了下四周,是人类没错,但为什么穿着奇装异服?那个胖子为什么要留长发?是老爸为了提高营业额新推出的cosplay项目?这仿佛古代的装修风格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新项目,也不用做的这么逼真吧。

“沈大厨您还好吧?听得到我说话吗?”胖子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挤在床前关心道。

大厨?虽然自己在餐饮造诣上绝对对得起大厨称号,但至今还真没人这么称呼她。

看来这个新来的胖子还没有熟悉好业务。

“你是我爸新请来的店员?”沈吹烟挣扎着想起身。

胖子看到脑袋刚开瓢的沈大厨要坐起来,赶忙招呼旁边的小厮托住沈吹烟的后背,自己则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

“您说啥呢?我是大瓜啊 。”说着激动地执起沈吹烟的手,“您难道是失忆了么,您不认识我了么?”

大瓜?这名字和闹着玩儿似的。

沈吹烟被他叫的头疼,她再次仔细端详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厨房,有;刀具,有;人,也有。该有的一样也不少。可是,这和自己家完全不一样啊!

闭了闭眼,再睁开,啥也没变……

掐了掐自己,哎呦,挺疼的……

什么情况?老爸呢?自己掉下山崖被好心人救了?

终于,沈吹烟提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我在哪儿?我是谁?”

“您是沈大厨啊!这里是御膳房啊!”胖子见沈吹烟真的可能失忆了,急的眼睛都红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这里是中国吗?现在是什么时间,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几几年?”沈吹烟感觉自己头更痛了。

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什么钟国?这是西靖国,现在是国历362年。”他一双胖手握着沈吹烟的手腕大哭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您不是救我,也不会被水瓢砸到,更不会失忆了!”

说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赶忙放下沈吹烟的手,一出溜就跪到了地上,朝着不知道什么方位开始中邪一样的念经,嘴里喃喃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我们沈家人平安无事,保佑我们吹烟早日康复,阿弥陀佛*&#¥&*#(&¥……”

沈吹烟:……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胖子可以如此灵活。

正在琢磨自己现在处境的她,忽然听到两个很急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都和您说了,不用您来,我一个人可以的。”

“怎么说我也是专业的。这御膳房出了事,我也不能不管。”

“后勤一直是我负责各类琐事,真的不用劳烦您了。”

来的二名男子推推搡搡的出现在沈吹烟面前,她一抬眼,其中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衿衫,脸很白净,长得眉清目秀;另一个一身白衣,比旁边人高壮不少,手上提着个小箱子。

“沈大厨,在下廖文哲,是太医院的太医,听闻您受伤,前来给您看病。”白衣男子恭敬地作了个揖。

“都说了不用您来,您听不懂人话吗!”蓝衣男子发出尖锐的声音,“我也略懂医术,这里不劳烦您了,我自会照顾好吹烟。”

廖太医一脸懒得和他计较的样子,自顾自的拿出药箱,挽起袖子,准备给沈吹烟诊脉配药。

沈吹烟一脸迷糊的左看右看,廖太医的手还没碰上她的胳膊,就听到“哗啦”一声,蓝衣男子一脚把药箱踹飞了。

“张之云你什么毛病!!?”廖太医成功爆发。

“我没病,”被唤作张之云的男子梗着脖子,“沈大厨也没病,劳烦您回去吧,我自会料理好御膳房的大小事。”说完还趁着廖文哲不注意的时候对沈吹烟递了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沈吹烟还是决定配合张之云演戏,她清了清嗓子道:“廖太医,辛苦您了,我没什么大碍,张之云陪我就可以了,您请回吧。”

别问她为什么如此咬文嚼字!如果不是她周围人疯了,就是她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先入乡随俗,可能比较容易活命。

廖文哲拾起药箱,对沈吹烟说有什么不适都可以来找他后,瞪了一眼张之云就离开了。

张之云等廖文哲走后,又轰走了周围的闲杂人等和跪在旁边一直念经的胖子,才紧张兮兮的坐到沈吹烟床边。

“吹烟,你没事吧,有没有被他们发现!”张之云心疼的对着沈吹烟的脸这儿摸摸那儿碰碰。“你吓死我了!一听说你被水瓢砸了,我忙赶过来,幸亏我来得早,否则你就要被那姓廖的轻薄了。”

沈吹烟一脸莫名其妙,准确的说从醒过来到现在,她一直非常莫名其妙。

眼前人的着急不像假的,但沈吹烟也不敢贸然行动。如果穿越到什么宫斗剧里,她吐露实情很可能活不过三集,还是不得好死那种。

“对不起,”沈吹烟做可怜状,“我可能失忆了。”

“失忆?!”张之云紧张兮兮的查看沈吹烟后脑勺上的大包,“可能是被水瓢砸的。不知道是不是暂时的。还认识我吗?”

张之云叹了口气,“没事,你还记得什么吗?被砸之前的记忆,你在宫里的事,或者任何你曾经经历的事?”

“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沈吹烟。”想了想道,“我还记得我会做饭。”

张之云眼前一亮,“记得这个就行,这个最重要。你现在是御膳房的总厨,吓死我了,如果你连做饭都忘了,我真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而后张之云又给沈吹烟简单科普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如沈大瓜——对,那个胖子姓沈,是多年前沈吹烟家捡回来的男孩,和沈吹烟一起长大,算是她的小跟班——所说,这个国家叫西靖国,建国以来一直采用世袭制,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吃穿不愁。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沈吹烟之前生活的世界中的任何一个朝代,也许是历史遗漏,也许是平行宇宙的产物,反正和唐宋元明清没有半毛钱关系。

眼前这个叫张之云的,也是从小和沈吹烟、沈大瓜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礼部尚书的小儿子,目前负责皇宫的后勤事务,属于什么都会一点但博而不精的人。

而她,今天早上为了救差点掉进大油锅里的沈大瓜,不幸碰翻了路过小厮们扛着的木桶,从而被水瓢砸中,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出身于厨神之家,她爹,她爹的爹,她爹的爹的爹都是御膳房的庖长,俗称总厨。到她这一代,她也子承父业成为这一届的总厨,在御膳房负责皇族大员们的膳食。

现任国君大名赵靖尧,据说是百年一遇的美男子,在还是太子时期的束发之年就被文武百官沾亲带故的纳了二十几个秀女。弱冠登机之时,宫廷选秀更是空前盛况,但凡有点姿色的闺中香秀,全都和不要钱似的赶往京城,祈求能见上皇帝一眼,如果再能被选为秀女,那都是祖上冒烟的幸运。

据不完全统计,皇帝二十岁时后宫就有25嫔,15妃,若干(大于等于50)婕妤、昭仪、贵人、才人、美人、选侍、淑女、答应。

皇帝刚登基时政权不稳,他也没空管后宫的琐事。等二十五岁根基稳定并且建立了自己的亲信与党羽后,皇帝才发现后宫被这些女人弄得乌烟瘴气。本来就脾气不好的他,直接挥手遣散了90%见都没见过的佳丽,只有五个长得还算顺眼的幸免于难。

据说当时皇帝此举轰动全国,被遣走的女子天天以泪洗面,没进过宫的黄花大闺女眼睛都瞪得锃亮,仿佛这是个天大的机会能让她们入宫面圣,从此过上“独宠我一人”的神仙眷侣生活。

“等等等等,”见张之云越说越偏,恨不得把这皇帝的感情史细数个,沈吹烟不得不打断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没记错的话,她就是个厨子吧。

“当然有关系!”张之云恨铁不成钢,“你没听到我这些话的重点吗!”

“是……说皇帝长得……风流倜傥?”沈吹烟瞎猜道。

“当然不是!”张之云摇头道,“我是说,陛下是个很难搞的人,脾气不好!”

沈吹烟:……恕我耳拙,真没听出来您这重点。

“那这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沈吹烟还是没闹明白。

“你忘了你爹的遗志了吗,你忘了你替父从厨子的决心了吗?”

沈吹烟翻了个白眼,心说我爹还在帝都老家活的好好儿的呢,你不要诅咒他老人家。

“不好意思,我真的忘了。”失忆梗这么快就忘了吗少年?沈吹烟不得不提醒道。

张之云仿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对不起,一时激动忘记你失忆了。”

“没事,你说什么我爹的遗志?”沈吹烟问。

“你爹去年失踪,你作为家中唯一的子嗣,子承父业,代替他担任御膳房庖长。小小年纪,就要为了生计奔波,想你一届女流,却要从小女扮男装,只因这该死的制度传男不传女,你爹为了不让手艺失传,只能心狠把你当男儿养,我苦命的吹烟,我可怜的孩儿啊。”说着竟掏出袖子里的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清泪。

沈吹烟无语了,这个世界的男子都这么喜欢哭的吗?一个两个的眼泪都和不要钱似的说来就来。


哎?等等……女扮男装?当男儿养?!

她下意识的左手摸了摸胸,嗯?似有若无的。再把右手伸到两腿之间……沈吹烟抬眼看到张之云盯着她的手一脸惊恐。

“咳咳,”沈吹烟尴尬的双手合十放到腿上乖乖坐好,“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个男儿身?”

“所以你刚才才把廖太医赶走?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女的?”沈吹烟问。

“是。”张之云继续点头。“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你也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张之云摇头,“他很傻很天真,这么多年从来没怀疑过。”

行吧,听着名字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张之云又嘱咐了些有的没的的就离开了,让沈吹烟安心养伤,别瞎想,也尽量别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失忆了。

沈吹烟谨遵医嘱,安心养了一周的伤。在这一周里,她已经充分体会到了张之云口中的“皇帝十分难搞”到底是有多难搞。

每日三餐就几乎没有满意的时候,端去送菜的小厮和宫女经常满身烂菜叶子糟面条的回来,明显是被“脾气不太好”的皇帝陛下扣在脑袋上的。

管事儿公公一天隔三差五的就来耀武扬威一次,不是骂他们盐放多了,就是怼他们油放少了。千言万语汇成俩字:难吃。

据御膳房八卦小组长沈大瓜扒皮:当今圣上对御膳房诸多不满,上到庖长沈吹烟,下到厨役甲乙丙,没有一个人做的饭是得陛下垂青的。

总之皇帝陛下不满意,凹位斯不满意。

沈吹烟一阵无语,见过挑食的,没见过这么挑食的。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厨师,在这里每天后厨也会给她送来病号饭,虽然都是清汤寡水的,但味道真的算不错。这皇帝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等她伤好的七七八八后,在御膳房一众或期待或心如死灰或破罐子破摔的眼神中,她关起房门花了一天时间神神秘秘的做了一道菜。

放到保温盒后,她让管事儿的公公送过去,并嘱咐一定让皇帝尽快食用。

公公一脸鄙视的接过食盒,眼神仿佛在说: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也是没用的,该难吃还是难吃。


沈吹烟回以一个冷笑,呵!老娘是谁,专治各种不服。六岁小孩挑食,老娘一个妙手就让他大型真香现场。

就凭你还敢跟我眼神battle?死的不要太难看。

李公公:“皇上,用膳了。”

赵靖尧:“放那里吧,一会儿吃。”

李公公:“沈庖长特意嘱咐让您趁热吃,说口感好。”

赵靖尧:“哼,做的不怎么样,要求倒不少。朕倒要看看怎么个口感好,若是还和以前一样,这个月的俸禄也不用给他们了。”

瘦骨嶙峋的手打开精美的食盒,入眼的色泽和气味让人眼前一亮,赵靖尧难得稍感兴趣的拿出筷子夹了几根白胖的面条放进嘴里。

李公公从没见过陛下动筷子的手这么快过。闻着香味,看着陛下吃的虽矜持,但明显一口接一口不停的样子,李公公跟着咽了口口水。

赵靖尧:“噫吁嚱!珍馐。(翻译:卧槽,真他妈好吃!)”

坊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打油诗:当今圣上羽扇纶巾,无出其右博古通今。闺秀兰心夜不能眠,品貌非凡一眼万年。

如果沈吹烟看到现在的赵靖尧,一定会感叹一句:民间谣言不可信,古人诚还是欺我。

若说十年前的赵靖尧,那真是眉目如画,面如冠玉,绝对是绝世美男的好胚子,说一眼误终身都不为过。

然而这十年间,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感觉他的身体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各种作。

不吃饭——说是不好吃,泔水味。

不睡觉——说是要好好治国,没空浪费时间。

练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儿里整出来的“盖世神功”——说是大师真传,概不外传。

一系列嫌命长的举动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现在枯瘦如柴,黑眼圈耷拉到下巴,每天披着不合身的黄袍游魂一样飘荡在宫中。

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为了挽救皇帝陛下并不在意的尊严,对外停止了选秀、进谏、朝拜等事宜,民间的画像也还是延用二十岁时还尚且温润如玉的样貌。

可谓是为了封锁消息操碎了心。

而现在,刚吃完一大碗面的某皇帝赵靖尧,还没回味够嘴里的滋味,就被一阵钻心的腹痛疼的栽倒在餐桌上。

“陛下!!”李公公大叫,“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面里有毒!!”

说完就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戳进碗里,然而碗中空空如也,想测也测不出来是否含有□□。

“奴才这就把沈吹烟押入地牢,明日斩首!”义愤填膺的李公公转身就要派人缉拿凶手沈某。

“回来!”赵靖尧想揍爆这蠢奴才的狗头,“给我叫太医,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李公公一拍狗脑袋,“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叫廖太医。”

为了尊严,疼出一身汗的赵靖尧强忍着满地打滚的欲|望,两手死死的扣住龙椅,读秒如年的等太医给自己看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李公公终于拉着廖文哲小跑赶来,廖太医看着面如菜色满头大汗的皇上也是一惊,赶紧让李公公扶着他躺到床上。

廖文哲二话不说开始把脉,而后摸了摸皇帝的肚子,最后眼神古怪的把耳朵贴在赵靖尧的肚子上听了半天。

李公公:“廖太医,陛下这还有救么?”

“朕要有个三长两短,先把你碎尸万段了。”赵靖尧咬牙切齿的瞪了眼说话能气死他的李公公。

廖文哲在药箱里抽出几根水针,三两下扒拉开赵靖尧不合身的衣服,毫不犹豫的寻着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不碍事的,陛下只是膳猛入于体,身形不可彼时消受,积于身内不欲出之,遂钝痛不已。”

“说人话,”赵靖尧一阵无语,“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文绉绉的。”

“陛下您只是吃顶了,俗称吃饱了撑的。”

廖文哲:……我真的已经想给您留面子了。

赵靖尧尴尬的脸一下红了,从没这么丢人过,还好他菜色的脸成为天然的保护色。

“不过我很好奇,”廖文哲说,“没记错的话,陛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用膳了吧?”

其实这都是说少了,保守估计,赵靖尧已经作天作地至少五年之久。

“哼,御膳房做的俗物,不吃也罢。”赵靖尧不屑道。

“那臣斗胆问一下,今天为何突然食欲大增,是吃了谁做的食物?”廖文哲问道。

“……御膳房。”赵靖尧不自然道。

廖文哲:emoji微笑

“咳,”赵靖尧清了清嗓子道,“今天的事,绝不可让第四个人知道。”事关尊严大事,绝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自然。”廖文哲笑着说道。

“奴才遵命。”李公公点头如捣蒜。

“对了,如果御膳房问起来食物怎么样,就说勉强入口。”赵靖尧叮嘱。

“一定一定。”李公公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又请示了一下就离开了。

看着李公公关好门,廖文哲坐到了赵靖尧床边,“你说你,死要面子活受罪。”

“怎么了,我贵为九五之尊,难道还要让别人看了笑话?”赵靖尧扎着针灸,身体不能动,只能瞪着眼珠子发泄心中不满。

“谁看你笑话了,”廖文哲一阵无语,“你瞅瞅你这几年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这皮囊还需要别人笑话你吗。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好不容易今天有个做饭合你心意的,你还死鸭子上架的嘴硬不肯承认。我看你就是把御膳房的人轰走你就开心了。”这么多年了,心性还和小孩子一样,能不能成熟点。

“你别以为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就可以训我,小心我叫人把你关起来。”赵靖尧不服气道。

“怎么,自己理亏就开始不讲道理了?我说的有错吗。”

赵靖尧撇撇嘴,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我这不是觉得他们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么,只做了这一次还算像样一点。”

“有一次就是有希望。你这身体再被你霍霍下去就要垮了。”这些话不知道这几年说了多少遍,赵靖尧永远是油盐不进。今天难得有些服软的迹象,廖文哲继续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沈吹烟……?”听李公公说是沈庖长做的,但因为口味和他之前做的相去甚远,赵靖尧也不太能确定。

“沈吹烟?”廖文哲想了想道,“他前些日子似乎脑袋受伤造成了短暂的失忆,张之云那疯子死活不让我医治。不知道现在恢复没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导致厨艺大变?”

“不知道,”赵靖尧喝了口廖文哲递过来的消食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失忆了?这御膳房饭做得不怎么样,幺蛾子倒挺多。”

“总之先观望一下吧,能做出入您口的饭菜,失忆也不是什么坏事。”廖文哲安慰道。

赵靖尧冷哼一声,对于沈吹烟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行为并不抱什么期望。

休息了一阵,他感觉肚子好多了,廖文哲拔掉了针灸,老生常谈了一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言论后就走了。

赵靖尧嘟哝了一句老妈子就爱操心,心里却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是真的关心自己。

他揉着肚子闭着眼感受着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饱腹感,渐渐竟有了些困意,进入梦乡前他想:不知道下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了……

“怎么样?皇上觉得这面味道怎么样?”沈吹烟眨着大眼睛问前来送空碗的李公公。

李公公一仰头,下巴磕看人道:“还行吧,陛下说了,勉强入口。”

沈吹烟立马撇嘴了,不应该啊,自己的拿手拉面,人人吃了都是中华小当家的效果,这皇帝嘴是有多叼?

她摸了摸下巴道:“皇上就说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李公公一挥拂尘,细长眼睛一瞥:“没了,就这些。陛下还让你们干好本分之事,否则这个月的俸禄也不用要了。”说完就惦着小米碎步走了。

What?不仅没有得到夸奖,反而还数落了一鼻子灰?

确定不是拿错剧本了吗?

她帝都第一刀竟然还满足不了一个区区皇帝小儿?!

难道真的是调味出了问题?手生了?

看现在的天色应该七八点了,御膳房的大伙们因为都等着皇上最后的审判,一个个都还没心思吃晚饭。

正好,食材都还有剩,再做几碗面当晚饭。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自己手生还是皇帝嘴欠。

【沈吹烟进了厨房,照例把大家轰走。自己走到面粉袋旁,筛出面粉,加入一点盐,糖,和食用碱揉成白胖的面团,盖上屉布等着醒发半小时。她趁着这个档口把白萝卜切成五厘米厚的菱形小片,放入水中煮至断生,捞出马上放入凉水备用。

另起锅烧油,沈吹烟把切好的姜片葱段草果茴香花椒桂皮香叶八角放入,油烧热后滤掉调味料,把热油浇到放有鲜椒朝天椒干辣椒面蒜蓉的碗中,刺啦刺啦的声音伴随着辣椒独特的香味刺激着人们的味蕾。看面团醒的差不多了,沈吹烟把面团揉成长约五公分臂粗的剂子,又醒了十分钟。

她把香葱香菜切碎摆盘装好,大锅中加水,把最终醒发好的剂子通过反复抻面形成最终要的粗细,水开后放入抻好的面条。灶上小火用牛骨煨了一天的牛腩被捞出,沈吹烟把它们切成两毫米厚的薄片。面煮好后放入碗中,浇上骨汤,码好牛肉片白萝卜香菜香葱,最后再淋上油辣子,齐活!】

沈吹烟让胖子把面端上桌,招呼御膳房的伙计们吃饭。大家早就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熏的一跟头,此时迫不及待的拿着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桌上有醋,喜欢的可以放一些,开动吧。”

沈吹烟一声令下,餐桌上立马出现此起彼伏的吸面声,大家吃的恨不得咬掉舌头。

大瓜三下五除二干掉最后一口汤,满足的赞叹:“吹烟!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厨役甲吃的开始胡说八道:“沈大厨,你这脑袋不是开瓢了,是开光了啊!”

“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沈庖长收我当徒弟吧!”习惯性蹭吃蹭喝的小太监边吃边流泪。

沈大瓜带头领着吃完一碗的同志冲入厨房搜刮其他剩余的民脂民膏,立志绝不给后来的敌人留下一针一线,一砖一瓦。

吃的慢的只能加快速度进食,并抱紧手中的面碗,时刻提防抢不到余粮失去理智的昔日同胞泛着绿光的眼睛。

看着大家的吃相,沈吹烟就感觉到问题绝不出在自己身上,尝了口汤头,95分;吸一口爽滑的拉面,98分。

果然,呵!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你对着我翻白眼,那老娘也不伺候了!

打开食盒,又是乌七八糟的垃圾,赵靖尧用筷子蘸了一口就把菜全部扣到了地上。

赵靖尧:“今天的饭怎么那么难吃!沈吹烟呢?”

李公公:“回皇上的话,沈庖长说自己伤势还没好,需要继续静养。”

赵靖尧:“信他的鬼!传令下去,让他马上做好让朕满意的饭菜,端过来见我。如果还敢消极怠工,就地遣散御膳房所有人等,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李公公:“是,陛下。”

沈吹烟,现代人,宇宙连锁沙县小吃集团唯一继承人。三岁开始熟读默背各类沙县小吃食谱,以及其竞争对手诸如成都小吃、兰州拉面、客家小炒、过桥米线,等一系列街边小吃的独家配方。

普通小孩首要任务是上学,她首要任务是做饭。别人拿笔杆,她拿大炒勺;别人玩洋娃娃,她磨刀霍霍向猪羊。

自六岁第一次握菜刀起,她就展现了身为继承人的尊严与天赋,10岁获得全市小屁孩家家酒做饭比赛第一名;15岁获得全国青少年小厨神竞赛第一名;18岁成人礼,沙县集团董事长兼CEO兼COO兼CFO——她老爹,赠与她祖传倚天屠龙大菜刀,她举着菜刀报名全球厨神争霸赛,并且毫无意外的斩获第一名,成为开赛以来最年轻的冠军选手。

从此人送外号:帝都第一刀。

穿越之前的记忆,是她为了给妈妈寻找一种世间罕见的蘑菇。奇闻古书上记载,这种蘑菇吃多了可以改善皱纹,让40岁妇女的肌肤恢复20岁时的巅峰。

虽然听起来就像是胡编乱造骗人的玩意儿,但那本书上但凡可以被验证的食物,经过专家们反复研究认证,均被证明属实。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妈天天担心说女人40没人要,丈夫偷吃小三笑。自从得知这本奇闻古书,沈母就天天撺掇沈吹烟去深山老林里找神奇蘑菇。沈吹烟被烦的没办法,整了一身登山装备,趁着大一暑假买了张机票去云南老妈的指定地点开始找那所谓的蘑菇。

其实一开始,穿越那天是个大晴天。沈吹烟早起出了酒店背着行囊去自己一早考察好的深山,据老妈的情报,那里曾经出现过神奇蘑菇的踪迹。

趴趴走走的到了地方,沈吹烟进入密林里开始小心搜索,不知不觉天忽然暗了,乌云密布。沈吹烟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多云,无雨。她放心的继续进入丛林深处。

长时间的搜寻使她眼睛十份酸涩,她揉揉眼睛忽然看到前方十米处悬崖边的大树下有棵闪着蓝光的蘑菇,和老妈说的一模一样。她再次揉揉眼确认,没错,还在。

沈吹烟赶忙跑到树下,这时的天已经开始下起小雨,但收获的喜悦使她没有在意那么多。她拿出登山包里的保鲜设备,准备把蘑菇放进去。

短短几分钟,小雨直接转为瓢泼大雨。沈吹烟一边用身体防止蘑菇被淋湿,一边抱怨了一句天气预报不靠谱。她抓紧时间启动保鲜设备,拿出镊子把那株蓝蘑菇摘了下来。

“刺啦……轰隆隆……”

伴随着雷声,一道闪电直直的朝着沈吹烟劈了下来……

嗑着瓜子,消极怠工坐在厨房外躺椅上的沈吹烟忆着往昔,回顾着自己开挂一般的十八年人生,不知道现代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死翘翘了,新闻会报道吗?

震惊!新一代厨神被雷劈死

超可怕!帝都第一刀远赴云南,不明原因香消玉殒

哭昏了,厨艺天才为追寻美丽,生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沈吹烟被自己脑内的标题逗笑,但想到老爸老妈一定伤心死了,她又笑不出来了。

哎,真的很对不起他们。皮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成年了,可以帮老爸经营小吃了,可以帮老妈外出寻宝了,结果却死在了这么个山沟沟里。

说起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呢……被水瓢砸死了?听起来也太玄幻了。

还是说,她会不会也穿越到了现代?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什么办法能回去吗?再被雷劈一次?


大概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直接死透了。

沈吹烟正胡乱的猜想,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大吼:“吹烟!李公公来了!!”

惊得差点从躺椅上摔下来,沈吹烟想也没想的给了沈大瓜一个暴栗,“我还没聋呢,又不是皇上来了,你急什么。”

沈大瓜捂着脑袋,可怜兮兮道:“李公公说皇上要召见你。”

“什么?”嘴刁皇帝是要干嘛?

看着李公公从不远处惦着猫步走来,沈吹烟抖掉衣服上的瓜子皮站了起来。

“李公公,您所来何事?”沈吹烟上前作揖。

“传陛下的口谕,如果你今天不能做出让圣上满意的晚膳,你们御膳房大小人等都算上,明天都不用来了。”停顿了一下,学着赵靖瑶的语气有补了一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沈吹烟很想回嘴:我觉得这儿就挺凉快。

“敢问李公公,什么餐食可以让皇上满意?”如果她不傻的话,这御膳房三五年都没让他满意过。现在就来一句要遣散?想辞退我们就直说啊,皇帝也需要走迂回战术吗?

李公公细眼一瞪,“让皇上满意不是你们应该想的事情吗!做饭的是你们不是洒家!”

行吧,沈吹烟已经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准备。正好离开皇宫也不需要什么女扮男装了,自己这手艺到哪儿都饿不死,攒点儿银子研究一下如何回现代才是当务之急。既然能穿过来,肯定还能再穿回去。

至于所谓便宜爹的“遗志”……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瓜,去厨房做碗阳春面,别让李公公等久了。”沈吹烟招呼沈大瓜开工。

“你这是什么态度?”李公公手中的拂尘差点戳到沈吹烟脸上。

“公公,不瞒您说,您也看到了,这么些年,陛下一直对我们御膳房不满。”沈吹烟一脸假伤感,“可见我们做的东西并不合陛下的胃口,这是我们的错,罪该杀头。感谢当今圣上悲天悯人,饶我们贱命。如今陛下应是有心遣散我们,但又有恻隐慈悲之心,遂让我们做好最后一餐再上路。”

沈吹烟一通胡说八道,必要时还掏出小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夜久酒阑,阳春白雪。这碗面是大瓜的拿手绝活,希望陛下吃完这碗面,能够顾念旧情,遣散时打点好御膳房的老少妇孺(麻烦多给点儿银子谢谢)。微臣在这里谢过李公公了。”

之前也不是没和沈吹烟打交道,但沈家人一直属于闷葫芦类型,沈吹烟更是沉默寡言到毫无存在感,李公公从未想过人被砸了以后竟会性情大变,如此阿谀奉承。

“行了,”李公公脸色稍霁,“皇上说了,让你亲自下厨,亲自端过去。看在你还算懂得皇上的恩德,洒家就再提醒你一下,上次做的面……明白吗。”说完对沈吹烟做出一个“还不快领旨谢恩”的眼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虚与委蛇的谢过李公公后,沈吹烟算明白了,这皇帝不是嘴刁,是嘴硬!

就说我的拿手牛肉面,竟然会有人不识货?原来是吃了好吃不承认。

行,你是皇上我奈何不了你。

沈吹烟也不多废话,轰走厨房里对着案板簌簌流泪的胖子,三两下剁了只鸡扔到锅里开始吊汤。考虑到皇帝几年没吃饱饭过,肠胃一定不好,美味又刺激的街边美食他现在是无福消受了。沈吹烟决定做一道小米辽参。

【取两口锅,分别吊好鸡汤和骨汤,按3:2的比例兑好,持续小火加热。把小米放入笼屉中蒸至半熟,捞出放入高汤中熬煮,待到粥粘稠后,放入盐、少量香油调味,之后盛入盘中洒几粒枸杞备用。把发好的野生海参放入热水中汆烫熟,整齐码在小米粥的盘中即可】

趁着煮粥的空档,沈吹烟又做了两道小菜:酸辣四彩(菠菜豆芽粉丝胡萝卜)和桂花糯米藕。待小米辽参摆盘完毕,她端着食盒走出了厨房。

深吸口气,“李公公,带路吧。”

来到这里不到一周,沈吹烟第一次有些小激动。虽然不是雍正乾隆这种爆款,但好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贫民款真皇帝。

皇帝耶!还是个据说是绝世美男子的皇帝!让我来看看究竟是有多美,才能如此作天作地。

沈吹烟一路心情激动又紧张,并没有留意到李公公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禀报皇帝他们已经往寝宫走去。

小太监:“启禀万岁爷,李公公回报说已经带着沈庖长前来了。”

赵靖尧:“知道了,都退下吧,外面侯着,殿内不用留人。”

赵靖尧:“对了,一会儿吩咐李公公也不用进来了。”

小太监:“是,奴才告退。”

到了寝殿外,李公公把沈吹烟推进门里就关门在外面站好,看也不看殿内的景象。沈吹烟无法,只得自己提着盒子往前走。

寝殿很大,一进门是宽余百平的前厅,墙上挂着文豪的字画,下方是以紫檀木为原料精美雕刻的家具,前厅的正中央放了一张长约7尺的画像,画中男子玉质金相,身姿如松,眼中似有繁星,淡笑中尽是智珠在握的自信,白衫清扬,举止从容似有巧思,仿佛天下皆收于他一颗玲珑心中。

沈吹烟暗想这就是皇帝的画像吧,当真是世间绝美之人啊。放到现代,完爆各路小鲜肉,跻身流量Top3。

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他皇帝的出身,竟然还给了他精致的皮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短暂欣赏了一番,沈吹烟就赶紧快步走到了中堂,只见中堂摆放着一个大餐桌,餐桌旁站着一个枯瘦如柴扣扣索索的黑衣长者,想来应该是哪位位高权重的公公。

沈吹烟上前礼貌的打招呼:“敢问这位公公,陛下是否要在此用膳?”

黑衣长者一回头,沈吹烟看到他皮肤白的十分不自然,浓重黑眼圈中潜藏的双眼瞪得溜圆,缺乏水分而干瘪起皮的嘴唇张成了“0”型,枯树皮一样的手指指着她开口道:“沈吹烟,你是嫌命长吗!叫—朕—公—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吹烟:……B612画像不可信,老天爷还是挺公平的。

这一脸仿佛吸了三百年毒的男子,竟然是传说中一眼误终身的皇帝?饶是见多识广的现代人沈吹烟也着实吃了一惊。

这大概就好比电视上的美食节目推荐了一个号称米其林三星的餐厅,每天接单限量,排长队,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结果一去吃,不仅不如其他所谓米其林的逼格高,甚至不如家门口的竞争对手重庆小面好吃。

本来嘛,高高在上的皇帝岂是普通老百姓能见到的,适当美化也是可以理解。沈吹烟只是很好奇,究竟是哪个毫无良知歪曲事实指鹿为马识龟成鳖(赵靖尧:鳖?!)的画师能对着一个肺痨患者涂出一个绝世美男?

然而现在也不是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在这个法律说了不管事儿,全凭皇帝一张嘴的时代,当务之急是保命。

“微臣有眼无珠,罪该万死。”沈吹烟赶忙端着食盒虚跪在地上。

“哼,如果不是朕仁慈,你该死八百回。”饿的头昏脑花的皇帝一脸不和她计较的样子,“把食物端上桌,要是不好吃的话,你就等着朕治你的罪吧!”

赵靖尧说完就坐在椅子上示意沈吹烟赶紧伺候。

沈吹烟起身把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来一一摆好,看见皇帝伸手,忙把一双玉质的筷子递到赵靖尧手里。

“你这是什么摆盘,配色这么丑,朕怎么吃得下去?”赵靖尧嫌恶的看着红配绿的餐盘。

沈吹烟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还是一脸谄媚:“陛下,您先尝一尝,微臣以后一定吩咐御膳房潜心研究配色装点之道。”

“这还差不多。”赵靖尧拿筷子做作的夹起一片藕,盯着上面的桂花汁看了几秒,撇撇嘴,小心翼翼的尝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口。

嚼嚼嚼……果断的把剩下的藕全部塞到嘴里……

赵靖尧一脸做实验的样子把菜和粥尝了一遍,而后慢条斯理却一刻不停的解决完了全部餐食——除了一片糯米藕。

“朕吃好了,这菜勉强入口。”赵靖尧拿帕子擦擦嘴,探照灯一样的眼睛盯着那最后的一片藕。

您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吹烟懒得想破皇帝匪夷所思的心理活动,准备借着档口申请解甲归田:“既然御膳房一直无法满足陛下的餐饮要求,我们明天就全部告老还乡,绝不在您眼前添堵。”

“嗯……”盯着最后的糯米藕纠结着要不要吃,赵靖尧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么简单?沈吹烟乘胜追击:“那我们即刻收拾行李,明早之前就走。也请陛下打点好御膳房的老少妇孺。”

“嗯……嗯?你刚才说什么?”赵靖尧终于放弃,把眼珠子从侥幸逃命的糯米藕上移开。

“臣说,请您照顾好御膳房的老少妇孺。”这皇帝不仅嘴欠,还耳背。

“我们明早之前就走。”

走?走什么走?走哪儿去?赵靖尧一脸莫名其妙:“去哪儿?”

“您说菜色依然不满意要遣散御膳房,微臣因此决定今天就安排大家离开。”沈吹烟耐心解释。

“不行!”什么乱七八糟的,朕好不容易能吃饱饭了,怎么能放了你们,不行,不存在的,这辈子都没可能的。“咳,虽然勉强入口,但朕相信你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朕愿意给你们时间。”

沃特?贵为皇帝,说话能算话一次吗?

“您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也许新来的厨子会和您心意。”沈吹烟提出建设性意见。

“是朕做决定还是你做决定?”赵靖尧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刚才骂朕公公,现在还要请辞,朕可都记着呢。以后每天朕的一日三餐,必要时的午后茶点和夜间的小食,你必须全部亲自负责,并且亲自给朕送来。做的不好,数罪并罚!”

“啊?”沈吹烟一脸懵逼,难道不是明天就能云游四海了么?怎么反而处境比之前更糟糕了。

“难道还要朕说第二遍吗。把东西收走,朕要工作了。”赵靖尧轰苍蝇似的挥挥手。

这难道就是典型的用完就扔?

阶级差距使得沈吹烟不敢多言,毕竟说得多死得快。

默默收拾好东西退出了寝殿,在外等候多时的李公公查看了一下用餐情况,甩着拂尘让沈吹烟赶紧回御膳房好好思考今后陛下的合理膳食。

沈吹烟有点气闷,这一个两个的都太不把御膳房放在眼里了!

民以食为天,吃饭是大事,知道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感觉不到吗!

从小老爸就教导她厨师是一个神圣的职业,做饭是可以给予人快乐的事。自从来到了这里,挫败感一天比一天强。

等着吧!老娘一定要让你们见识下沙县小吃继承人的威力。

然而,夸下海口的她从第二天开始,就了解到了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赵靖尧:犬?!)。

自从皇帝单方面决定了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夜宵的指令,沈吹烟不得不起早贪黑,每天忙于做饭送饭喂饭的工作。并且还要眼观鼻鼻观心的面对赵靖尧各种刁钻的要求。

饭做好后必须五分钟之内端来,保持菜品的最佳进食温度;各类蔬菜掐头去尾外皮不要,只吃中间最嫩最新鲜的部位;红肉要二分肥八分瘦,但绝不能柴更不能腻。

餐具的划分更不可掉以轻心:吃饭用的碗必须是花瓣口的白瓷,盛菜的器皿根据食材的不同形状必须配以不同的釉色。当天如果配色失败,就会被赵靖尧边吃边无情责骂其毫无审美。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不论沈吹烟使出如何招数,赵靖尧风卷残云一番永远是四个字:勉强入口。

沈吹烟觉得自己受到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分分钟想了结了狗皇帝。

这天沈吹烟像往常一样端着食盒去寝殿,在中堂竟然没看到赵靖尧的身影。沈吹烟沿着路找了一圈,看到赵靖尧在偏厅的书房里办公。大概平时见他总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寝殿里瞎转悠乱发脾气作来作去,沈吹烟都快忘了“皇帝”也是需要处理公务的了。

赵靖尧并没有注意到沈吹烟站在门口,他不知道是看了奏折上的什么内容,眉毛微皱着,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第一次见到吸毒版赵靖尧起,沈吹烟就再没有仔细观察过他。毕竟君臣有别,总盯着皇帝的脸是非常不像话的。

这次小意外,沈吹烟发现皇帝比一个月前看着好了很多。瘦还是非常瘦的,但大概是饮食终于趋于正常,嘴唇也不干了,透着点淡红,黑眼圈缩回到了眼下,混沌的双眼也变得澄澈,气色由之前的死白变得白中透着点粉,从前树杈子般杂乱的头发也变得乌黑有光泽。

感觉像是个厌食症初期患者。

沈吹烟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信皇帝之前可能也许大概是个小美男。

“傻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给朕布膳。”发现了柱子一样戳在门口的沈吹烟,赵靖尧不耐烦的招呼她过去。

什么小美男,不存在的!这辈子都不存在的!什么破性格,烂脾气。

伺候赵靖尧用完餐,沈吹烟照例收拾好东西准备告辞。

一秒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对了,”赵靖尧忽然开口,“七月了,朕要去江南走访,你随朕一起去。”

沈吹烟提着餐盒的手一抖,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八百个拒绝理由,“微臣只是个小小的庖长,这不合适吧?”不去不去不去!

“朕说合适就合适,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微臣是觉得,如果我离开了,御膳房无人看管,怕是要乱。”沈吹烟据理力争。

“有你的好徒弟沈大瓜呢。”赵靖尧冷笑一声,“朕可是听闻你前些日子要让沈大瓜做阳春面给朕吃,这么想,你走了宫里上上下下是饿不死了。”

小心眼!我任劳任怨伺候你一个月都不念我的好。

“皇上说笑了,微臣是觉得我不必跟随,浪费人力物力。”沈吹烟苟延残喘。

“料理朕的饮食是浪费人力物力的事?你是不是想去牢里呆两天?”

“是微臣多嘴了,微臣这就下去准备。”沈吹烟——KO!

“知道多嘴你就闭嘴,”赵靖尧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四个字怎么写,“时间充裕,你收拾行李也不能耽误了给朕做饭知道吗。”

你是皇帝你了不起哦,我就不信没有你倒霉的时候!

没办法,时间和糟心事不会以沈吹烟的意志为转移。

一周后,赵靖尧乔装打扮了一番,带着侍卫甲乙丙,太医廖文哲,和厨子沈吹烟,踏上了江南之旅。

张之云:“吹烟,此次路途艰难险阻危机四伏,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处处小心,努力降低存在感,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女儿身,切记不要让廖文哲给你把脉!”

沈大瓜:“吹烟你放心吧,御膳房交给我,妥妥的。”

坐在宽敞的马车里,沈吹烟回想起临行前张之云的嘱托和沈大瓜自我感觉良好的宣言。

今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公公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精神的一脚把她从床上踹了下来,说皇帝要用早膳。

她强忍怒火,捂着屁股问为什么今天这么早,李公公说吃完早点皇上就要带着随从出发去江南。


为什么她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

沈吹烟敢怒不敢言,简单洗漱了一番就去给皇上做了碗鸡汤面。把食盒递给李公公,告诉他自己还要收拾一下行李,恕不能亲自送过去后,就没好气的把碎碎念数落他的李公公打发走了。

回到屋里又检查了一遍衣物,最重要的裹胸布和月事布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塞到包裹的紧里面。说到这个她就郁闷了,因为女扮男装,每天都要缠那白布,开始的时候勒的她呼吸困难,各种难受,但被张之云反复强调耳提面命决不能摘后,她只能忍痛服从。

还有这令人尴尬的月事。刚来这里的第三周她就不幸中标,尴尬的捂着肚子仿佛行了苟且之事一样,因为没有别人可以商量,她只能支支吾吾的找张之云,各中辛酸泪暂且不表,没想到张之云听后非常淡定的塞了她一堆破布条子,一脸“多大点儿事儿啊”的样子让她自行解决。

沈吹烟拿着破布风中凌乱……

想念护舒宝,想念乐而雅!

不想血崩的她先拿了几张救急,而后去内务府扛了一麻袋棉花、毛皮和针线,躲在屋里开始自—制—卫—生—巾—!

破布来三层缝成一个环形,一面垫上光滑的牛皮缝好,中间塞满棉花,封口,压在床铺下面营造超薄效果。

用牛皮防漏,这大概是世上最贵卫生巾。

沈吹烟有时间就在屋里鼓捣,没出几天就做了百十来个,近几个月是暂且不用愁了。

这次出行,她特意还做了个布包,把自制卫生棉都塞了进去,谨慎的封好口,以防被其他人发现。

收拾好东西,在屋里又定了定神没多久,李公公就赶鸭子上架的把沈吹烟一路推到皇宫门口,请示了皇帝,就把她塞到了一辆马车,一拍马屁股,再见了您内。

不知道目的地,不知道要行进多长时间,沈吹烟及其被动的坐在马车里撩开窗户欣赏街边的风景。

好在皇帝大方,配了三辆马车,自己独占一个还算自在。

窗户外面的百姓生活和电视剧里没什么不同,小贩叫卖声,餐馆的吆喝声,女子的娇笑声,第一次见到实景直播的古代生活,沈吹烟渐渐看的入了迷。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来,一阵晃动,赵靖尧那苍白的脸出现在撩开的帘子外。

“朕掐指一算,觉得爱卿肯定无聊,特意来陪陪你。”赵靖尧大爷一样占领了马车中间的软椅。

“……没想到皇上还会算卦。”沈吹烟一阵无语,是我无聊还是你无聊?找的理由可真幼稚。

赵靖尧并没有听出来她语气中的揶揄,自顾自的说:“朕贵为天子,博学多才不是很正常么。”说完还一脸你真没见识的样子看着沈吹烟。

“想来朕也有五年没出过宫了,这次出行竟有些恍若隔世之感。”赵靖尧喝了口茶感慨道。

“陛下日理万机,体恤百姓,这次出行可以适当放松一些。”沈吹烟趁机拍马屁,内心却想着你出不去门还不是因为长得吃藕,皇族怕你丢人。

“算你会说话。”赵靖尧扬了扬下巴,眯起眼睛盯着沈吹烟的脸看了许久,“听廖文哲说你失忆了性情大变,看来所言不假。”

吃了这么多年沈家人做的破饭,赵靖尧从来没注意过他们长得是圆是扁,这次因为沈吹烟做的饭勉强入口——对,皇帝还是坚持只是勉强入口级别,他才特意召见,这次带着他也多半是因为看他一脸不情愿觉得好玩,偏不能顺了他的意。

“……”沈吹烟拿不准赵靖尧的语气,不知道回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从前没注意过,你长得还……挺秀气。”赵靖尧的脸忽然凑近沈吹烟,X光似的上下扫了两遍。

沈吹烟瞪着眼和皇帝对视,脑中却一片空白,心脏突突的跳,怕皇帝下一秒就要让她脱裤子以证清白。

“呵,”赵靖尧一起身又坐回了软椅上,“雌雄莫变的,朕掐指一算,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您算命的水平也太忽上忽下了……

“皇上说笑了,微臣一直长得如此,从小就有人这么说。”沈吹烟照例胡诌。

“呵呵,就说朕算的很准吧。”赵靖尧一脸小得意,“谅你家也不敢骗朕,这次朕出行是有要事在身,你一定要伺候好朕的饮食。”

“这是自然,微臣定当尽心尽力。”

二人在车厢里尬聊了一阵,基本都是赵靖尧问,沈吹烟答。

在回答了诸如:被说像女孩子生气吗;失忆是什么感觉;你是不是在我的饭里下了勾魂散……等一系列智障问题后,沈吹烟提出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您,不歇一会儿吗?”外面的景色都由热闹的市井变成寂静的郊外小道,小嘴叭叭儿的说了快三个小时了,竟然还不累?!

“你这么一说,朕是有些累了。”赵靖尧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有困意。以前每天最多睡两三个小时,经常整宿失眠到天亮。

难道是因为最近饮食好了,睡眠质量也变好了?

“朕在这里歇会儿,有事也不要叫朕,自行解决。”

沈吹烟后几个字还没说完,赵靖尧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软榻上,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

沈吹烟一阵无语,这睡得也忒快了。想睡不能去自己马车里睡吗?非要和她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囚着。

她本想说去赵靖尧空着的马车上呆着算了,但转念一想,皇帝的行宫还是不要随便上了,再惹来什么杀身之祸,还没回现代身子就凉凉了。

无所事事,沈吹烟收回了看着窗外十分钟都不带变一下的田间风景的眼睛,转头开始研究起厌食症皇帝。

嗯,睡着了的烦人指数直线下降。

离近看睫毛还是挺长的,小扇子似的,感觉浓的自成眼线。因为被厚重的黑眼圈阻隔,不仔细看还真有点找不着。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考古一样欣赏了一会儿真皇帝赵靖尧,沈吹烟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也有些困了。她找了个离皇帝斜对角的地方,慢慢闭上眼睛。

一阵憋闷感压的喘不过气,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沈吹烟胡乱扒拉身上的不知名石头,却摸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她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坐起来。

“咚!”毛绒绒的主人失去平衡狠狠地砸到了马车坐上。

“唔……”赵靖尧捂着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犯病啊!”人还没醒全乎就开始习惯性怼人。

沈吹烟一秒跳到另一个斜对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恶人先告状的熊皇帝。自己明明睡得离他八丈远,他莫名其妙爬过来趴她身上,差点没把她压窒息,反过来还倒打一耙。

“朕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却被你这个逆臣弄醒。”赵靖尧指着沈吹烟鼻子抱怨,“等朕回去了,关你三日地牢。”

“陛下,臣刚才在那个角落小憩,真不知道您何时过来占了地方,不是臣有意为之。”这还有天理吗?

“这天下都是朕的,你竟然说朕占了你的地方?我看要关你十日地……啊!”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马车直接翻倒。前一秒还在骂骂咧咧的赵靖尧,下一秒拽住沈吹烟胸前的衣襟一扯,拎麻袋似的抗到了肩上,从腰间抽出宝剑破开车窗飞身闪出了马车。

沈吹烟被硌的一阵干呕,费劲巴拉的睁开眼,看到周围密密麻麻围着一群黑衣蒙面人。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行刺?!

不可避免的,早年被刀光剑影的武侠小说改编电视剧荼毒的18岁少女沈吹烟,此时有点小激动!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另一辆被掀翻了的马车旁的廖文哲举剑说道。

黑衣蒙面人并不回话,为首的比了几个手势,乌央央一群人立马有组织的分成五队,把赵靖尧他们围在中间。

赵靖尧微皱起眉,一抬手把沈吹烟置于空中,沈吹烟凌空360度侧空翻加转体180度加臂力向后翻腾3周抱膝旋风飞入廖文哲怀里。

廖文哲倒退三步差点被撞吐血,而麻袋沈吹烟直接不堪重负呕出一口酸水。

“照顾好我的小厨子,朕今天就都了结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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