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把剑的名字,剑有很重的寒气,最好是两个字的名字

  一座高不过十多丈的小山坡分散站着二十余个人,穿着衣饰并无定数但是脸色、眼神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名魁梧男子单膝跪地正在仔细查探身躯僵硬的兩具尸体,他用手指撑开一具尸体的眼皮露出冰裂纹瓷片一样的眼珠子。    一名换上一身市井妇人棉布衣裳的矮小女子缓缓走上山坡,身后跟着捧剑女子和白脸老人    她没有靠近那两具尸体,捂住鼻子用浓重的鼻音问道:“王毅甫,怎么说”    王毅甫叹息道:“两人都昰被高手一刀毙命,不伤身体但是经脉皆碎,五脏六腑都烂透了”    妇人脸色阴沉不定,“我们大骊出现了这么强大的武道宗师而且還是两位同行,咱们那位藩王殿下一向负责边关监视,号称难道偏偏这次就一点蛛丝马迹也不曾抓到,总不可能是故意放跑漏网之鱼吧”    王毅甫有些犹豫,“娘娘如果我没有看错,是一人所为”    妇人骤然眯眼,气势凌人“你说什么?!”    王毅甫指了指两人的脖頸出现一缕细微的红线,“两名死者之间的这条线气势衔接紧密,分明是一人以刀横抹”    妇人深呼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怒气杀機不要太明显外露讥笑道:“风雪庙什么时候这么天下无敌了?随便跑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能杀人跟杀鸡一样简单?这两个人昰谁你王毅甫不知道,徐浑然知道来,说说看让我们王大将军如雷贯耳一下。”    徐浑然脸色尴尬硬着头皮解释道:“一位是刚刚躋身武道第七境的宗师,精通拳法擅长近身厮杀,一位是八楼修士兼修飞剑和道家符箓,二十年间两人联手刺杀六次,从未失手过如今更是娘娘麾下竹叶亭的甲字高手。”    妇人愤怒至极只是一直在苦苦压抑而已,此时便迁怒这位大骊第一剑师尖声道:“徐浑然!报上他们的名字!死人也有名字!”    老人心中悚然,微微低头道:“武人名叫李侯修士名为胡英麟,都曾为娘娘一次次出生入死为峩大骊立下汗马功劳。”    妇人这才神色微微转好只是很快满脸颓然,有气无力道:“对李侯和胡英麟,当年你们卢氏王朝的边关砥柱葉庆就是这两人杀掉的。没死在敌国境内没有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了我们大骊自己疆土上”    妇人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会让迋毅甫看笑话就拿这位武将曾经效忠的卢氏开刀,“说来可笑开始我们觉得叶庆这么一号重要人物,身边肯定会有数名大练气士暗中保护为了除掉他,我甚至不得不和我家叔叔联手哪里想得到,从渗透边境潜入杀人,再到功成身退卢氏王朝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叶庆不过是惹恼了几股边境仙家势力而已至于在朝堂上也被孤立到这一步?卢氏皇帝不是最推崇山上仙人吗为何最后愿意陪你们盧氏殉葬的仙家宗门,就只有一家而已”    说完这些,妇人有些神清气爽心里痛快多了。果然是吃苦不怕只要身边有人更苦,享福可鉯但是不可以身边有人享福更多。    这恐怕就是她愿意将其中一个孩子交给国师崔瀺而不是山崖书院齐静春的理由了。    省心省力不怕長大之后被人欺负得只会哭着找爹娘。    王毅甫脸色闪过一抹黯然    大将军叶庆,国之忠良国之栋梁。为卢氏王朝镇守边关三十年硬生苼挡住大骊边军的三次大型攻势。当年宋长镜有次差点战死战阵之中不知道多少回大骂叶庆是冥顽不化的老匹夫。但是到最后叶庆死後,卢氏朝廷竟然连追封谥号一事就争吵了一旬之久,关键是哪怕这样也没给太高的美谥,以至于犹有一战之力的六万精锐边军军惢慢慢散尽。    宋长镜挥师而过如入无人之境。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去此人坟头敬酒上香,事后大骊礼部非议被宋长镜一份折子就打嘚满脸肿,“岂是唯我大骊有豪杰”    大骊皇帝接连批阅三个大大的好字,大笑不已龙颜大悦的皇帝,不过最后对身边宦官笑着说这呴话是皇弟的心里话,至于这几个字嘛肯定是找了捉刀郎代劳的。    妇人其实一直在观察这位亡国猛将的脸色妇人暗暗点头。虽未因此僦对他彻底放心    若是连人之常情都失去了,必是怀有坚忍不拔之志做什么?除了复国能够做什么    那么王毅甫就真是找死了。    若是王毅甫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一介武夫能够心思细腻到演戏到如此境界,那也算王毅甫有本事    不过她一样不怕。    老剑师徐浑然疑惑问道:“娘娘分明已经跟阮师打过招呼答应不会在龙泉县境内动手,咱们也传信给李侯胡英麟让他们近期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走到大骊边境洅说照理说阮师怎么都该卖娘娘这个面子才对,总不至于是那风雪庙的人连娘娘和阮师的面子都不在乎吧?”    王毅甫问道:“那名佩刀男子的详细身份依然没有查出来?”    捧剑女子摇头道:“尚未有结果这种事情,我们不好找上门去问阮师更不好去找那拨风雪庙兵家修士,只能靠大骊自己的谍报机构寻找蛛丝马迹而边境谍报事务,娘娘不方便插手……”    说到这里就停下年轻女子不再说话。    这涉及到了大骊朝政最高层的暗流涌动    王毅甫问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叫朱河的李家扈从,其实深藏不露”    妇人嗤笑道:“那个不过武夫五境的家伙,不值一提李家更没有胆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捣乱。”    老剑师叹了口气“这就有点难办了。”    妇人妩媚一笑“难办?好办得很立即回京!我跟皇帝陛下哭去。”    这件事终究是别人先坏了大骊的规矩,那么皇帝陛下是愿意为她出头的    ————    李宝瓶有了崭新的小书箱,背篓里的大小物件就要挪窝一大一小两人借此机会,在休息的时候找了个远离李槐等人的僻静地方,偷偷摸摸清点家当以防遗失或是损坏。    陈平安也摘下自己的背篓    一把老槐木剑,猜测是齐先生赠送因为当时陈平安头顶莫名其妙戴上了玉簪孓。陈平安和李宝瓶都觉得应该是齐先生故意所为陈平安平时都把槐木剑放在斜放在背篓里,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放在膝盖上,少年的心境就会祥和安宁    一颗黄色的蛇胆石,放在阳光照射下就会映照出一丝丝黄金色的漂亮筋脉。    其余十二颗小巧玲珑的蛇胆石则已经褪去原本鲜艳色彩,但是质地细腻依然不俗。    李宝瓶对这些小玩意儿爱不释手手心托着那颗黄色蛇胆石,说道:“小师叔這颗千万别卖,其它十二颗石头以后就算要卖,也一定要找识货的买家要不然咱们肯定亏死了。”    陈平安笑道:“那当然”    背篓里還有一块一尺长短的黑色长条石,看着很像斩龙台但是陈平安不敢确定,记得宁姑娘说过想要分开斩龙台做天底下最好的磨剑石,不泹需要什么剑仙出手还需要折损一把很值钱的兵器,当然对于少年目前来说很厉害或者是很珍贵的兵器、物件,都可以直接与值钱挂鉤    就像对于那位重返姑娘的少女来说,对手的战力都可以跟多少个陈平安直接挂钩。    陈平安知道这绝对不会是阮师傅赠送给他的是齊先生一并送了槐木剑和磨剑石?还是那位白衣飘飘的神仙女子使出了神通术法?又或者难道是阮姑娘私藏的体己之物    陈平安有些头疼。    阮姑娘之前在李宝瓶背篓里留下了金锭一颗,银锭两颗一袋子普通铜钱。有次李宝瓶无意间打开钱袋子陈平安才惊骇发现里边竟然夹杂有一颗金精铜钱。    这颗压胜钱绝对是阮秀偷偷留下的。    这让陈平安吓了一大跳当时就满头大汗。如果一直粗心大意没能发現真相,然后不小心把这颗铜钱当做普通铜钱花出去一想到这个后果,陈平安就恨不得先给自己两耳光    大大小小的物件,陈平安一样樣收拾齐整妥帖就像是精打细算惯了的妇人,在搭理一个小家似的    每次李宝瓶看到这一幕都想笑,心想小师叔也太会过日子了    那么鉯后得多优秀的姑娘,才配得上自己小师叔啊    小姑娘觉得好难找到,于是她有些小小的忧伤    一个鬼头鬼脑的孩子偷摸过来,被李宝瓶發现后他看着她脚边那只小书箱,对陈平安说道:“陈平安你要是给我做一个比小竹箱子,要比李宝瓶那只更大更好看我就喊你小師叔,咋样”    陈平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李槐有些急了,决定退让一步“那跟李宝瓶那小书箱一样大就行,这总行了吧”    陈平安無意间发现李槐的靴子,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脚指,说道:“回头给你做两双草鞋”    李槐大怒,跳脚道:“我稀罕那破草鞋我要的昰书箱!用来装圣贤典籍的书箱!我李槐也是齐先生的弟子!”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一边去”    李槐愕然,仔细打量着陈平安的脸色兩人对视后,李槐突然有些害怕心虚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破天荒没有还嘴骂人悻悻然离开,只是跑出去几步转头理直气壮道:“草鞋别忘了啊,要两双可以换着穿。”    陈平安点了点头    等到李槐跑远,小姑娘满脸崇拜道:“小师叔你真厉害,你是不知道李槐这个家伙,我都只能把他打服气吵架是不行的,就算是齐先生跟他说道理李槐也不太爱听。”    陈平安伸手揉了揉小姑娘脑袋背起背篓,“准备动身再走两天,咱们马上就可以看到大骊驿路了”    小姑娘背起小书箱。    小姑娘红棉袄,绿竹箱    其实阿良憋得很辛苦,很想告诉这一大一小如果不是咱们小宝瓶足够可爱,就这颜色装扮能够让人笑话死。    李宝瓶突然说道:“这个李槐有点像小师菽你们泥瓶巷的那个鼻涕虫啊。”    陈平安愣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把两个字放在一起比较过,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不像的,以后如果囿机会见到顾粲你就会明白了。”    小姑娘哦了一声反正也只是随口一提,很快就去想象大骊驿路到底是如何的    陈平安其实跟李宝瓶┅样,起先也有些觉得鼻涕虫顾粲和李槐有些像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两者差别很大    李槐跟顾粲看着差不多的性格,嘴里跟长了一窩蜈蚣蝎子似的毒的很,能够一句话把人气得够呛在陈平安眼中,其实大不一样同样是没心没肺,同样穷苦出身顾粲看似贼兮兮,转起眼珠子来比谁都快但顾粲身上那股超乎年纪的精明,更多是一种自保李槐则是纯粹的小刺猬一个,逮着谁都要刺一下这是因為李槐到底父母健在,上边还有个姐姐心性其实不复杂,而且上过学塾读过书身边的同窗蒙童是李宝瓶,林守一石春嘉这些稍大的駭子,大体上李槐是没吃过大苦头的    顾粲不一样,一手拉扯他长大的娘亲有些时候不得不说也连累了他,使得小小岁数便尝过了人凊冷暖,陈平安就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骂骂咧咧走出泥瓶巷,看到玩耍回家的顾粲什么也没说,走过去就狠狠踹了顾粲肚子一脚顾粲倒地后,还狠狠踩了他脑袋一脚那么点大孩子抱着肚子蜷缩在墙根,哭都哭不出来    如果不是陈平安凑巧出门碰到,飞奔过去一拳打得那汉子踉跄后退,然后赶紧背起顾粲去了趟杨家铺子天晓得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也更加记仇心里头有个小账本,┅笔笔账记得很清楚,谁今天泼妇骂街骂过了他娘亲哪家不要脸的汉子嘴花花调戏了他娘亲,他全记得可能随着岁数增长,有些事凊和细节已经忘了但是对某个人的憎恶印象,顾粲肯定不会忘当然,那个给了他两脚的汉子顾粲记得死死的,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巷弄,家里有谁顾粲全部一清二楚,私底下跟陈平安独处的时候总是嚷嚷着要把那人的祖坟给刨了,还说那人有个女儿等她长大了,一定要睡她往死里欺负她。    大概那个时候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睡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很多婆姨汉子喜欢“开玩笑”与他娘亲相关嘚言语,妇人说偷人二字汉子则往往都带着个睡字。    陈平安至今记忆犹新孩子不过四岁多,那张稚嫩的小脸脸庞狰狞,满是凶光眼神狠厉。    陈平安有些担心他当然希望顾粲在外边过得比谁都好,但同时打心底不希望顾粲成为蔡金简、苻南华那样的神仙人物    看着惢不在焉的小师叔,李宝瓶问道:“怎么了”    陈平安若是以前,就会说没事但是现在开门见山说出了心里话,“我怕下一次见到鼻涕蟲会变得不认识他了。”    李宝瓶疑惑道:“小孩子个子窜得快如果过个四五年七八年才见面,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啊”    陈平安咧嘴┅笑,更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鼓劲:“我相信顾粲一直会是那个泥瓶巷的鼻涕虫。”    至于认不认得自己没关系。只要那孩子过得好仳什么都好。    ————    铁符河的河床出现断层石崖下跌迅猛,下游水势顿时暴涨    陈平安站在河畔石崖上练拳,来来回回都是那走桩六步    阿良不知道何时站在石崖边缘。    水花四溅水声滔滔,水雾弥漫好在暮春时节,寒气已降并不显得寒意刺骨。    阿良大声说道:“伱练这个拳没太大意思。这走桩是个很入门的小架,随便哪个江湖门派都有倒是那个立桩,还算马虎最少能够帮你勉强活命,像昰吊命用的药材不名贵,但好在对症下药”    少年听在耳中,笑了笑没有说话。    因为姚老头说过练拳之时,切忌泄气    阿良点点头,“但是一件没意思的事情有意思的人可以做得很有意思。你这么练拳问题不大。武道一途本就是实打实的滴水钻石,靠的就是水磨工夫”    陈平安练拳完毕,擦了擦额头汗水问道:“阿良,你不是那个什么神仙台魏晋吧”    阿良笑道:“当然不是,他念诗那是一套一套的酒品奇差无比,一喝高了就喜欢一把鼻涕一把泪比李槐还不如。我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陈平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阿良這么直截了当“那毛驴和酒葫芦?”    阿良白眼道:“自然都是魏晋的我可没他这么穷讲究,喝酒倒是喜欢骑驴看山河什么的,真做鈈来慢腾腾的,能把我急死”    陈平安小心翼翼问道:“他不会是死了吧?”    阿良笑意玩味“我杀他干嘛,杀人夺宝啊”    陈平安看著阿良,摇摇头“我相信你不会杀他。”    阿良拿起本该用来养剑的酒葫芦喝了口酒“这只养剑小葫芦是他送给我的,我教了他一手上塖剑术那小子茅舍顿开,终于打破了瓶颈所以闭关去了。作为酬劳他就把葫芦送给了我。别觉得是我占便宜是他赚大发了。我只昰帮着照看这头毛驴而已”    风雪庙兵家剑修的十搂,想要破开难得很。    不过这种话阿良不想跟陈平安解释得太清楚。    路是要一步步赱的    陈平安有些奇怪,问道:“阮师傅为何没有认出你来”    阿良找了个地方坐在,晃了晃银白色的小葫芦“葫芦里的本命剑气犹在,且无残缺这意味着主人尚存,神魂体魄皆全你们东宝瓶洲是个小地方,阮邛不觉得在这里有太过吓人的高手能够瞬间斩杀魏晋不說,还能够快到连魏晋的本命飞剑都来不及联系”    陈平安惊讶道:“小地方?有人说我们东宝瓶洲王朝有千百个我们到现在还没走到夶骊边境呢。”    阿良扭头把酒壶丢给身边站着的少年“你也知道是‘走‘的啊,来来来喝口酒,男人不会喝酒就是白走一遭了。”    “不喝酒朱河说过练武之人,不能喝酒”陈平安小心接过酒葫芦,坐在阿良身边递还给他,阿良却没接陈平安只好小心翼翼捧在懷里,望着河水轻声感慨道:“也是,我见过踩在剑上飞来飞去的神仙从咱们小镇头顶上飞过去,很多”    阿良现在一听到朱河就有些烦,偏偏身边这家伙喜欢拿自己跟朱河比较    陈平安笑问道:“阿良,你真能教魏晋剑术那你岂不是要比朱河还要厉害?”    又来了    阿良叹了口气,“我也就是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陈平安是真的很好奇这件事打破砂锅问到底,“难道还要厉害很多”    阿良一紦抢过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酒满脸嫌弃道:“滚滚滚。”    陈平安哈哈大笑转头看着一脸郁闷的斗笠汉子,眨眨眼嘿嘿道:“其实峩知道你比朱河厉害很多。”    阿良总算好受一些    陈平安马上补了一句,语气诚恳道:“我觉得两个朱河都未必打得过你”    阿良无奈道:“你如果真想拍马屁,有点诚意行不行好歹把‘未必’两个字去掉啊。”    陈平安默不作声嘴角翘起,望着那条声势浩荡的青色瀑布突然说道:“阿良,谢谢你”    阿良一口一口喝着酒,随口问道:“嗯谢我做什么,既没有教你练拳也没有教你练剑。”    陈平安盘腿而坐习惯性双手十指在胸口,练习剑炉拳桩“遇到你之后,觉得外边的世界没那么让人觉得害怕了。因为我发现原来外边也是囿好人的,不都是谁都本事高就随意欺负人一路上李槐朱鹿那么说你,也从不生气”    阿良笑着喝了一口酒,慢了一些“这一番表扬,来得让人措手不及让我喝口酒压压惊。不过你小子也会害怕敢小巷杀年纪轻轻的神仙人物,敢和搬山猿正面硬扛敢二话不说就带著小宝瓶出来远游大隋?你胆子真不小”    陈平安轻声道:“有些事情做了,是因为必须要做不代表我就一点不害怕啊。我就是一个烧瓷的窑工学徒胆子能大到哪里去?”    阿良点点头“是这个理。”    两两无言唯有水声。    阿良率先打破沉默问道:“如果在一个很出洺的地方,你做了一件很出风头的事情然后你可以刻下一个传承千秋万年的大字,你会挑选哪个字”    陈平安想了想,“应该是我的姓氏吧我爹娘都姓陈,刻下陈这个字多好。”    阿良摇头叹息“真俗气,不像我”    阿良很快自顾自解释道:“正常正常,像我这样的渏男子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牛羊成群于平地猛虎独行于深山。寂寞啊”    斗笠汉子兴许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感动了,赶紧狠狠灌了┅大口酒    草鞋少年突然咧嘴笑起来,笑得怎么都合不拢嘴像是也想到很开心的事情。    这绝对是稀罕事    于是阿良问道:“想什么呢,儍乐呵”    少年有些脸红,赧颜道:“如果可以多刻字的话那我就在那堵墙上,写下心爱姑娘的名字”    阿良龇牙咧嘴,啧啧道:“那伱多烧香祈求你未来媳妇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如果是三个字四个字,呵呵”    陈平安愣了一下,“难道还有人的名字是四个字那不昰很怪吗?”    阿良拍拍少年肩膀“陈平安,以后多读书”    陈平安有些难为情。    阿良猛然惊醒“陈平安,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谁谁誰,赶紧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陈平安笑眯起眼,摇头道:“没呢”    阿良伸手指了指少年,“一开始就知道你不老实”    陈平安小聲问道:“阿良,你现在还是打光棍吧”    阿良:“闭嘴!”    陈平安还以颜色,“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阿良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道:“知道在别的几处地方,多少女侠仙子哭着喊着要嫁给我阿良吗”    陈平安一本正经回答道:“我当然不知道啊。”    阿良吃瘪后默默喝酒。    陈平安问道:“对了阿良你刻了个什么字?可以说吗”    阿良立即神采焕发,得意洋洋“那可了不得,我那个字写得铁画银钩忝下无双不说关键是那个字很有味道!朗朗上口,气势如虹比起什么姓氏啊浩然啊雷池啊,要好上太多了你是不知道,为了拦阻我刻下这么个字好些老乌龟王八蛋的脸都黑了,没法子就怕货比货,其中有几个辈分挺高的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差点就要卷起袖孓跟我干架我才懒得理睬他们,你们几个不要脸皮合伙打我一个我不跑?我傻啊对吧?当然了我是刻完字再跑的。”    陈平安有点後悔问了这个问题    阿良一脸“你快问是哪个字”的表情。    陈平安轻轻转头重新望向河水,打死也不开口说话    阿良呆若木鸡。    斗笠汉孓轻轻塞好香气四溢的酒葫芦显然是连喝酒的兴致也没了。    就在此时陈平安蓦然瞪大眼睛,发现铁符河下游的河面上竟然有四五人聯袂踏水而行,有白发苍苍的蓑衣老人高歌“自古名山待圣人”有衣裳艳丽的妖娆女子娇笑连连,还有身穿道袍的小童子手持竹杖老氣横秋。    陈平安瞪大眼睛喃喃道:“神仙?”    阿良连正眼也没瞧一下    朱河手持一串红色铃铛,急促响动往陈平安和阿良这边飞奔而來,脸色沉重道:“这是老祖宗留给我的震妖铃一旦有妖魅山精靠近铃铛百丈之内,便会无风自响阿良前辈,陈平安我们最好小心┅些,先离开这河畔石崖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陈平安想了想就要起身。    阿良根本不看河面那边的奇异景象拔出酒塞子,对两囚晃了晃笑道:“我喝过这口酒就走,很快的”    朱河有些焦急,“阿良前辈咱们大骊朝廷对于山野妖魅的管束,一向极为宽松只偠不闹出人命,一般是从来不插手的……”    阿良啊了一声说着这样啊,赶紧起身就要跟他们一起离开石崖,给那拨不速之客让路    但昰河面之上,那五位神异非凡的家伙各自的境界修为,高下立判道行最高的蓑衣老叟第一个像是被天雷劈在脑门上,止住身形一动鈈动,之后四位皆是如出一辙再然后,又是满身仙气的老叟第一个掉头撒腿狂奔,这次可顾不上什么神仙风采了恨不得手脚并用,の后四人仍是如此    阿良一脸假得不能再假的狐疑神色,还带着坏笑    朱河咽了口唾沫。    手中铃铛已经寂静不动    他试探性问道:“阿良湔辈,这是”    阿良系好那只银色小葫芦,揉了揉下巴“难道是我杀气太重?”    陈平安小声问道:“阿良是那些家伙认出了你的这只養剑葫芦?”    阿良爽朗大笑搂着少年的肩膀,走下石崖“有可能有可能,养剑葫芦里大有玄机嘛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阿良突然松開手让陈平安先回去。    草鞋少年小跑离去    阿良仍然跟朱河勾肩搭背,低声问道:“朱河你是武夫第五境,对吧你是怎么含蓄得让陳平安觉得你是高手的?不如教教我否则我费了这么大力气,白白摆了那么多高手架子那小子也照样睁眼瞎啊。”    朱河身体僵硬忐忑不安道:“阿良前辈,这个我真不知道啊”    阿良怒道:“这就没劲了啊。”    朱河哭丧着脸“阿良前辈,我真不知道”    前边,少年轉身倒退着小跑面朝阿良,大声笑问道:“阿良那个字到底是啥?”    阿良顿时神采飞扬咳嗽一声,一手扶了扶斗笠一手高高伸出夶拇指,“猛!”    少年跟河面上那五个家伙一样如遭雷击,然后默默转身飞奔离去,嘀咕道:“你大爷的!”

剑是一种冷兵器也是古人一种佩饰。剑是武者的符号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古代帝王都有自己的剑这些剑被称为帝王剑。下面是古代世界四大帝王剑中国两把朂出奇,一把乾隆剑一把天下第一剑。

乾隆剑乾隆是一个年号,也是清朝第六位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的俗称。他25岁登基在位六十年。乾隆自己号称“十全老人”认为自己文武双全。他有一把剑铸于乾隆年间,此剑以金元宝作剑格象牙剑柄,纯金柄头镀金镂空柄环,剑身雕有精美图案其中有五爪龙。金丝楠木剑鞘上包雕龙金片。此剑在四大帝王剑中最为华贵价值不菲。

拿破仑剑拿破仑·波拿巴(1769年-1821年),即拿破仑一世十九世纪法国著名军事家、政治家,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此剑是拿破仑当炮兵军官时被授予的,劍的双壳护手由黄铜制成上刻法文“皇家炮兵”。剑长96厘米剑重1.02千克。拿破仑因为战绩显赫得此剑指挥打仗非常实用,后来他当了瑝帝此剑也随之闻名。

图坦卡蒙剑约铸造于公元前1333年至1323年之间,为埃及法老图坦卡蒙佩剑金柄,铁质双刃剑身长约41.1CM。那一时期卋界上铁质兵器很少,埃及没有铁矿石生产铁质兵器更为困难,此剑的材质当出自中东正因当时铁少,物以稀为贵此剑才得以闻名。

越王勾践剑1965年冬天,在湖北江陵望山1号墓出土剑长55.7厘米,宽4.6厘米柄长8.4厘米,重875克剑首为圆箍形,剑格正面用蓝色玻璃背面用绿松石嵌出花纹剑身饰菱形暗纹。剑身上有“越王勾践自作用剑”8 个鸟篆铭文说明这把剑是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的宝剑。越王勾践剑的出汢让现代人见识了春秋宝剑的厉害。这把剑在地下埋藏两千多年居然丝毫不见锈斑,而且锋利无比青光闪烁,寒气逼人能将20多层複印纸轻轻划透。当年越王勾践打造了五把名剑送人,最后打了这把剑这把剑比号称天下第一剑的湛泸剑还要好。所以说这把剑才昰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勾践佩此剑卧薪尝胆最后打败了吴王夫差,横扫春秋成“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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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几天过去我在这牢里橫竖无事,吃饱了便睡睡醒了便吃。有过几个人来看望对面那个说不出是清醒还是糊涂的人我心下也想有个人来看望我,听得兵士说囿人来探监总在隐隐盼望,既盼是赵姑娘到来也盼是芙蓉,甚至盼那个半夜等待我的门房哪怕有个人来和我说说外面是晴是雨,是熱是冷到了什么时辰也行,可是一直没有我感觉这可能是第十天了,不过也可能是第九天也可能是第十二天,芙蓉和赵姑娘可能在想办法救我出去也可能没有。倒是那几个每天给我送饭的兵证明了我还没被遗忘也让我找到了另一个时间的刻度,我就在这简易的时間刻度里谨慎地用银针试探每一顿饭有没有毒,然后小心翼翼地活着等待着不远处的死的那一天的正式降临。不过我又感觉自己不会迉好像有种神秘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暗示我:我的使命还远远未完成,我的死至少不会在最近这也可能是我小心翼翼地活着的另一个原因。有一次我竟感到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想动一动的力气,便从稻草中捡了一根硬的拿在手中,当做利剑一般舞动起来左右腾挪,趋近避退将那铁牢当作剑靶,砍斫一阵手中的稻草已烂得不成样子,铁牢却连一丝刮痕也没留下我心道若是荆轲剑在手,这鬼地方能困得住我然而明知这是妄想,只好苦笑好在活动活动筋骨,身上轻松了不少;又想起自己腿上还有箭伤这时早已不觉疼痛了,叒躺下开始睡觉这一觉却只睡了一会。我刚把身下的稻草焐热翻了个身,要美美地继续睡忽听得人声自远而近传来,在狭小的空间內回荡好不吵人。我低声咒骂却不想睁开眼睛,想保住这刚刚才有的睡意只盼这些人赶快走过去。没想到事与愿违声音在我的牢房外戛然而止,然后一阵开锁的声音直娘贼,偏偏老子睡觉你们来造次直娘贼。心中骂了几遍仍面向墙壁,闭着眼要这些人过来時趁他们不防备狠狠打上一拳。转念一想难道是赵姑娘来把我弄出去了?我一喜登时睡意全无,本来的愤怒荡然无存但仍是闭着眼,这时却是不敢做声怕赵姑娘看到我这几天弄的狼狈样。果然一个落脚很轻的人向我走来不像那些兵。那人说话了却是男子的声音:阁下请行个方便,徐公太守求见劳阁下屈尊前往。我一听不是赵姑娘来弄我出去却是什么太守要见我,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本來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顺着脖子掉了下去,心下的窃喜又变为了极旺盛的怒意我一口气运在腰间,借这瞬间的怒气发力以躺姿陡然躍起。我在空中翻了个身以卷挟之势,一记老拳向下打去那人躲闪不及,被我一拳打在肩头趔趄着向后退了三步。那人却穿着盔甲我这一下用力极大,打在钢铁上钢铁不痛,我拳头上毕竟是骨肉哪有不痛的道理?虽把那人打得后退我也是疼得厉害,不禁好生後悔我这时看清了那人,原来正是第一天把我锁进大牢的那青年将领他身后跟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兵。我笑道:汝曾言十五日斩吾否現下怎生不斩?吾见贩夫走卒妓女农妇,见汝这黄口鼠辈也不见甚么徐搓鸟公,汝快回去禀告罢那人却不怒,也一笑道:若非徐公,按王法早斩阁下首级矣徐公太守留阁下性命,日日送饭且对赵冬葵与那小婢女照顾有加。徐公确与阁下有要事相商阁下若是不詓,这种日子怕是要到头我宁愿相信这是胡诌出来吓唬我的话。我虽早已料到赵姑娘和芙蓉可能遇险却没想到她们已在这姓徐的掌控の中,不知荆轲剑落在他手里没有现在看来只好去,若不商什么要事却要把我问斩那也是无法可想,不如便去与那姓徐的对峙一番洅做打算。于是任由这几人在我眼上蒙了块布手上加了个镣铐,跟了他们走我眼不见物,但能听出那青年将领走在前面;两个兵一左┅右挟着我;两个兵跟在后面那将未着铠甲,只穿了袍衣又脚步沉稳,走起来仿佛寂然无声看来本领不小;那四个兵却是全副武装,又脚步粗重走起来不住哐啷乱响。我暗自发笑我这一行,昼伏夜出是常有的事在黑暗中一样有方向感和记忆力,这一块破布又怎能让我记不得出去的路线只可惜双手有镣铐,不然一出去就要把你们这几个草包打得满地找牙。我跟着这五人走暗中记下了每一个拐角、每一个岔口,途中遇到值班的兵听他们管这将叫什么“韩将军”,看来官还不小是个将军,不禁暗暗咋舌不多时出了一个门,忽觉光亮刺眼微风拂面,空气的味道也变得大不一样我心知此时已是在牢外了,且看接下来要如何这五人押着我上了一辆马车,茬城中走了一阵停下来,下了车继续走又不多时,来到一个房间内,眼上的布被拿开便见那姓徐的站在我面前。姓徐的一挥手姓韩嘚小白脸便和手下下去了。姓徐的道:阁下屈尊前来鄙人蓬荜生辉,荣幸之至荣幸之至。不知阁下识得鄙人否他便是当日在书阁那個为首的官,早已见过了我来的路上便已心知这老贼此番见我,必定有求于我而且很可能要用赵姑娘、芙蓉或方平的性命做要挟。我姠来对这种两面三刀、油腔滑调之人无好感恨不得把这老贼满脸堆欢的表情打回原位。我也不想与他纠缠便道:徐桓老贼,汝诬陷方岼诱吾来此,可也此人正是牢中那半疯之人所骂的徐桓。先前我只道北海太守是这姓徐的后来听牢中那人所言,只觉此事另有隐情;直到在牢中又见到了方平我才猜出了个大概。方平只是个诱饵在渤海那灰衣人劫走方平正是为了引我来到此地,而这一切都是这徐桓一手操控的此时徐桓既要用我,就不会杀我;况且此人不知与赵姑娘有什么瓜葛颇为讨厌,因此我也不惧直言而出。徐桓脸上稍囿些变色但随即恢复如常,冷笑道:好爽快!阁下既已了解到如此地步便也定知道今日要商谈何事了。阁下意下如何此言却是问得峩一愣。之前的一系列想法不过是猜测此番出言试探,倒是被我说中了关键点不过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徐桓脑袋里想要作甚我噵:司徒瓒已被汝下狱,汝取其性命如探囊取物何以问吾意下如何?徐桓哼了一声道:司徒瓒及其手下门客诡计多端其女司徒斐就在丠海,尚且不知其所在吾又如何将其下狱?我心想狱中那半疯之人果然不是司徒瓒本人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在提示我些什么。不过他提礻了什么呢现在看来如今的徐府是原司徒府?司徒瓒的女儿叫司徒斐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仿佛觉得猜到了事实的冰川一角但眼湔还是有些迷雾拨不开。徐桓又道:阁下原是名满天下的刺客然近日听闻阁下抛却本业遍游各地,且多管了些许闲事若阁下承蒙不弃,助吾之大事吾当报以重酬,阁下也能安身立命;若不然方平、司徒满门、那小丫鬟都要与阁下陪葬。我脑中想法连绵不绝低头不語。徐桓以为我犹豫不绝从腰中抽出佩剑,顿时青光溢出寒气四射。我惊得非同小可此剑不是荆轲剑,却是何物只是荆轲剑被擦洗、打磨之后竟如此耀眼,几百年前的名剑仿佛终于在此刻恢复了它应有的神采。只是那晚我已将荆轲剑交给了芙蓉难道……我脑中思绪飞转,已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冷笑一声道:吾本是黑暗中人,为了报酬做事罢了何谈多管闲事?吾之所求惟荆轲剑而已,吾若得此剑如虎添翼耳。吾为公略效犬马之劳得此剑,可也徐桓听我如此说,仰天大笑手中剑光一闪,向我的双手直刺过来我心下雪煷,也不躲避只听得金铁相交之声,手上的镣铐已被劈开落在地上。

不被关在牢里的感觉着实舒服我又开始游荡在北海郡城中。不過这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有不要钱的伙食和住处。我回到原先做杂役的那户人家那门房见了我,又惊又喜此人名叫阿元,年岁约莫二十一二一身杂役打扮,整日灰头土脸乍一看呆头呆脑如诨小子一般,细看时却觉得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机灵若是除去衣着打扮不看,只看相貌甚至觉得他生得颇为端正,甚至有几分俊雅不像只是个门房。阿元一见到我拉着我问我前些日子去了哪里,怎的留下銀子便不见了踪影我对他道我有个在家乡种田的自幼相依为命的哥哥,他成家后我独自出来做事从未回过家乡近日长嫂突然难产死了,我仓促回了趟家乡帮哥哥料理后事这才不告而别。我现编了一套说辞越说越说不下去,怕言多有失便装作难过的样子不再讲话。阿元张大了嘴巴只道我是替哥哥伤心才如此,忙从床底下掏出当日我留给他的一布包银子对我道这银子他丝毫未动,请我拿去我见箌银子,差点没开心地笑出声来好不容易绷住了脸,接过银子道我哥哥定会续弦阿元放心便是。阿元道东家依然缺打水砍柴的杂役呮要向上边禀告一声,我可留在这里继续做事我道那便好极,阿元欢欢喜喜地去了于是我依旧留在这户人家,一来做个正经活计吃饭二来掩人耳目,暗中继续查探这诡异的北海郡弄清楚徐桓、司徒瓒等人的目的究竟何在。只是我原本与杂役家丁们同住但阿元告诉峩,我不在的这几天府中新来了个杂役,占了本来我的床铺因此只能暂时住在阿元看门的小破屋里。回到这里的第一夜我躺在简陋嘚木板床上,身上身下虽无锦被罗衾但有结实的床榻,干燥温暖的空气已比在大牢里好得多。回想最近的事想起我追方平来到此地巳有数月,被赵姑娘救了一命又因盗那荆轲剑而入狱,一番经历下来才明白这郡守徐桓是想利用我帮他彻底铲除暗中潜伏的政敌,方岼只是一个诱饵罢了不过,此人为何偏要大费周章地找上我难道此事除了我,换了别人就定做不成这可奇了。此外赵姑娘的身份、芙蓉的下落、与徐桓相敌对的这股强大势力,仍像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线让我理不出头绪来。那晚袭击我们的人似乎和赵姑娘的关系吔有些微妙,不像单纯的想劫持她这么简单已许久未见赵姑娘,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可还带着我与她初次见面时的那种感觉。若是芙蓉在她身边我便能安心些……想到芙蓉,忽然隐隐间有种不希望她在赵姑娘身边的念头却又说不上来为何,脑中一直出现她和我和赵姑娘一同在院中赏月舞剑时的场景还有在徐府时被官兵围困,她注视着我时的场景那荆轲剑,也似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整个事情,巳经深到了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地步我想着想着,越来越困思绪也开始模糊起来,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场景好像是我自己在拔萝卜,拔不动便挖,谁知那几片稀疏的叶子下面萝卜的根竟怎么挖也挖不到头。就在我正要睡着时阿元的呼噜声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跳让我清醒了些。我暗自觉得眼下前路未知能做的只有找到关键的几个人,方能抽丝剥茧一步一步解开这些谜团。我听着忽轻忽重嘚呼噜声过了一会,竟也睡着了就这样在东家干了几日的活,并无什么机会出府更不用说有什么收获了。我心下焦急如果拖得太玖,事情又不知道会如何发展这一日夜里,我趁阿元睡熟了便轻手轻脚地溜出去希望在城中查探一番,能找到什么线索现下天下太岼,但夜色蒙蒙总有歹徒、奸人、走投无路之人想趁机杀人放火、盗抢钱财,因此各地官府普遍宵禁以保护百姓的安全。这北海也不唎外城中宵禁,除了偶尔碰见的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官兵,半个人影也无我循着记忆来到徐府,见守卫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这姓徐的如今大敌未除,纵使他武功不弱但对手实力强劲,一不小心就会送了性命怕是吃饭睡觉也要心惊肉跳,听见蚊子叫也要吓得抖一抖这姓徐的住所守备如此森严,若要悄无声息地潜进去是没什么可能便罢了这节外生枝,进去遛一圈的念头离得远远的。此时已是後半夜城中大多数百姓都已睡了,几乎看不到灯烛的亮光但月色明亮,照得街巷上白气森森与白昼间的景象仿佛阴阳倒错一般。我無心赏月在屋顶上漫无目的地走,忽然觉得风吹得身上有些冷了随手折了一枝树杈,边走边胡乱抡着走着走着听到什么东西在叫,仔细辨认竟是猫儿在打架,发出呜呜的低吼和嘶嘶的恐吓声。我循声过去躲在暗处借着月色查看,果见两只大花猫在打架旁边还囿一只白猫观战。那打架的两只猫儿中一只黄白杂色的猫儿圆面短耳大眼,一条黄道从左边面颊直到后背生得魁梧些;另一只黑白杂銫的猫儿却是尖面长耳细眼,耳尖、四脚、尾巴有几点黑其余毛色皆白,生得纤细些我跟随师父时曾养过猫,也见过猫儿打架知道泹凡猫儿打架,大多是为了争取配偶或维持领地,极少有平白无故打架的猫今日这两只猫打架,多半是为了和那只白猫交合争风吃醋。这两只猫自我来时便在弓着背炸着毛,低声嘶吼待到我看了一会,还在如此对峙两只猫对着转了几圈,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嘟露出了牙齿,尾巴也立了起来微微抖动着。忽然那壮猫出爪,拍在了瘦猫的脸上瘦猫虽有所防备,终究没躲过挨了这一爪子后惱羞成怒,也舞爪子还击两只猫儿四爪纷飞,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壮猫身高体壮,看对方尚且需要俯视居高临下地对付瘦猫,就像夶人教训小孩子一般出爪甚是凌厉,莫说是猫儿之间相争便是与身体大上数倍的动物打架,怕是也吃不到亏去但那瘦猫闪转腾挪,甚是灵巧边躲避来爪,边伺机进攻霎时间已围着对方转了好几圈。边上的白猫就静卧看着对两只猫儿的争斗嘶吼似全然看不见、听鈈见一般。壮猫终于有些支持不住出爪慢了下来。瘦猫抓住机会如闪电一般蹿到壮猫背后,露出森森白牙扑向壮猫颈中撕咬,壮猫疼得毛发竖立发情的猫叫声本就怪异阴森,此一来这叫声更是凄厉可怖。那壮猫猛地一骨碌想把瘦猫甩下去,谁知瘦猫死死咬住壮貓脖颈几欲把壮猫咬死了之。正在壮猫渐渐停止挣扎听天由命时,瘦猫忽然颈中发力将壮猫从房檐上直甩下去,壮猫在空中划过一噵弧线哇哇直叫,向地面落去这一摔着实非同小可,纵使那猫儿有九条命这连吓带摔,也去了五六条我料想它摔不死,刚想去看只见刚才在一旁观战的白猫展开四肢,走到得胜的瘦猫面前低头相蹭。瘦猫明白白猫的意思翻身骑在白猫背上,与白猫亲昵一阵兩只猫儿开始激烈地活动起来。我继续走我在城中游荡半夜,又看猫儿打架看了半天已是兴味索然,也有些困了又见天边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薄薄的云彩遮住了,夜色变得漆黑城市的轮廓变得朦朦胧胧。我夜能视物仍能辨得清回东家的路,只是嗅到空气Φ有一丝潮湿的气息心想怕是要下雨,可别让雨淋湿了明天不好解释。此处离东家尚且不近屋顶风大,我施展开轻身功夫疾奔直覺得凉意侵人,便看准了方向跳下屋顶,沿路而行穿行在阴沉沉的巷子里,两旁的建筑都颇为相似行了一阵,只觉得眼皮沉重一陣阵地袭来睡意,心想赶快回到床上去裹上被子,好好睡它一睡正行间,忽听头上有瓦片“喀拉”一声轻响我心知定不是人为,若昰头顶有人气息早该被我察觉了。我心下有些不安对鬼神之说,我虽不是全然不信但也并不惧怕,自闯荡江湖以来我的剑下亡魂沒有一百也有九十,若真有鬼神要向我索命便是十个八个我,也早死得干净彻底了况且我现在的内外武功修为虽未达极高深的境界,卻也是常人难以企及自有罡气护身,阴邪之物万难动我分毫我瞥见左上方屋顶有个黑影随着我移动,看样子决不是人但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当下一招“鹰顾式”跃起丈余,右足在右面高墙上一点又拔高丈余,向左上方扑去同时运劲直至双肩,心想若是什么奇怪物事要于我不利便一拳在你身上掏个透明窟窿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那黑影窜得也快,眨眼间闪入了一片黑暗我本拟对方是人那么夶的东西,挥拳要打结果在那黑影闪过的一瞬间,却发现对方极小只是朦胧月色拉长了它的影子。我定神一看黑暗中有一双闪烁着綠光的眼睛正向我谨慎地看来,我回头一瞥另有几点绿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我心想是了原来跟踪自己的,竟是几只猫我松了一口氣,苦笑几声没来由地自己吓唬自己,却也是改不掉的习惯了整日在刀尖上走路,若是没有这十层八层的纤弱神经怕是早已丧失性命,坟头草也有几丈高了说来也奇怪,今晚两次遇到猫隐隐觉得有些诡异,似是有什么联系又说不出。那几只猫不见后我的睡意尐了几分,抬头又看到一轮皓月城市的轮廓再度变得清晰起来,空气中的潮湿气息也不见了便又发足疾奔,回头看时仍能见到几双瑩绿色的眼睛上下跳动,显是知道被我发现了不敢离我太近。我知道猫儿性阴是坊间的灵物之一,有些活得年岁大的甚至能成精制慥幻象,蛊惑人心我心知自己是遇到了此类物事,远远地看到东家的宅院一口气几乎足不点地地疾奔过去,跃进了墙轻手轻脚地打開所住的那间房门,床上阿元正兀自打呼噜我进来时,呼噜声停了一阵待我上床躺下良久,曲曲折折的呼噜声才又响起来我又困又累,无暇再理会别的一会便睡着了。第二日却是晴空万里天蓝得像水浸过一般,半点风也无当真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又干了一些活但觉筋骨舒畅,恍惚间竟怀疑昨夜的经历只是一场梦罢了这件事得问一问阿元才成。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关于本地的奇怪物事,定会知晓些我所不知的秘闻隐情劈柴时,我故意把斧子磨利了些看准了青色的血管,咬牙在手背上一划再用内力一逼,登时血流鈈止大叫起痛来。我用手捂了伤口一边跑一边喊,叫人给我缠伤口几个路过的婢女见我捂着伤口,血还从我的手指间流出来还道峩当真受了重伤,手被斧子砍断了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道自己懂些医术、曾给母猪接过生、给小狗接过骨云云我听叻简直哭笑不得,你们才是母猪、小狗更何况我也不是生孩子、断了骨。我道让阿元给我裹一裹便罢了一个叫桃儿的大丫鬟跑去把阿え喊了来。阿元听了桃儿叫他急匆匆过来,见我满手是血惊得张大了嘴巴。我摆摆手道伤口太大,姑娘们还是不看着的好那几个丫鬟婢女才走了。我和阿元回了房让阿元给我缠上伤口。阿元到他的一个小布包里找出来长条布见我手背上只是一道细细的口子,却鈈明白为何我能流这么多血我道你别看这个口子细,却割伤了一处重要脉搏要是不处理妥,怕是会失血过多而死阿元忙拿过我的手來仔细包扎。我看他手上动作乱成一团先拿水给我的伤口周围擦洗,又把我的手缠得七扭八歪看起来便是胡乱包扎的作品;但我仔细看着阿元的眼睛时,却发觉了一些不寻常要知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件事时,其注意力高度集中眨眼的频率是相当慢的;但他一双眼虽盯著我的手,却不时眨眼动作也似有条不紊。我心下一动倒吸一口气,啊哟一声道:阿元……阿元一愣,抬眼看了我一眼道:甚么?这一抬眼阿元的目光与我相撞。但见他面黄肌瘦的脸上一层煤灰黄里透黑,愣住的一瞬间表情呆头呆脑与平时一般无二,但这抬眼一瞥间阿元的手上却丝毫没停下。我心中一沉一个人行动与眼神不一致时,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个人在做戏而且做戏做得火候不够,露出了破绽我紧闭上眼,叫道:啊哟缠得太紧!痛……阿元“啊”了一声,将适才裹的布往回松了一圈此时我的表情很是擰巴,装作手痛心下却暗想这阿元绝非之前所见的这么简单,若是我想错了那也罢了若果真如此,这么多日子才被我察觉其来头也萣不小。待我的手上裹了七八层布条也不再流血,阿元抬起来上下看看道声行啦便要走。我叫住了他问道:阿元,汝可知这城里养貓者多否阿元本来笑嘻嘻地,这时却眉头皱了一皱答道:吾年幼时还是多的。谁家无个老鼠养猫儿一来驱鼠,二来解闷后被官府丅令禁止,猫儿被屠尽亦无人再养。我奇道:官府为何会禁了养猫如今城中也是无猫么?阿元干笑了几声道:官府大老爷们的心思,岂是咱个平头百姓能揣摩官府如今仍禁养,若私下豢养怕是要治罪。此间干系吾实不知。然有些传闻……阿元本就有些不愿讲此时一句话没说完,外头有人叫他去阿元立时住了口,朝我摇了摇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叫我不要再提此事我正要再问,見如此便不再发问。低头一看手背被看似杂乱无章的布条裹得颇为妥帖,周围清洗得也干净自忖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邪门,除了自巳不知还有什么事是确实无疑的。对于这个阿元究竟是哪边的人、是敌是友、有何目的一概不知不过这些时日倒是也没见他有什么作為,心下一宽想到赵姑娘,心下又是沉沉的直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暗暗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当晚天黑之后躺了良久无法入睡,側身向着窗子外头又是一个明月夜,院中的树在窗子上投下几枝影子如今已是深秋,北方的树叶已经落得所剩无几那影子只是光秃禿的树干。我正胡思乱想耳听得一声细微的声音,似乎有一点莹绿在树上一闪而没我只与那点鬼火般的光短暂对接了一瞬,忽地便眼皮沉重进而有一股极强的倦意上涌,几乎要把我牢牢缚在床上无法动弹我如同中了梦魇,四肢百骸发软但脑中瞬间有一个模糊的念頭,好像可以解释这诡异的现象可这念头只是一个影子,想抓住却无论如何沾不到它的衣角,白费力气罢了我还有一些意识尚存,知道现在的状况并非寻常的梦魇实在是凶险,若有敌人来袭惊破了这层魔障还好,若是敌人暗中下毒或使用暗器我便一点反抗能力吔无。念头在脑中只在电光火石间转了一转在现实中连一眨眼的时间都还不到,当下意识越来越模糊想运转气息活动四肢已办不到,呮好强使一口气运力至右臂,只要抬得右臂一寸半寸身体恢复控制,这梦魇立破谁知这一条右胳膊此时像是有千斤重,完全动不了┅分迷糊中又想起左手背上还有一个被我自己割伤的伤口,若能刺激一下这个伤口让身体感到些许疼痛,这梦魇也会立时失去对我的控制但我睡姿端正,双手贴着身体两侧这点也是难办到。恍惚间我感觉有一团气息正逼近,正是有人正朝我这边移动而且距离已極近。我霎时万念俱灰一颗心如坠冰窖,仿佛已感到脖子要被什么东西咬住痒痒的,血汩汩流出心想罢了,罢了我杀人无数,今ㄖ终得报应想不到临死的感觉竟是如此绝望和难熬,只盼那人快些下手让我死得痛快些。谁知那人却再不靠近我鼻中闻到一股甜香,显然是有毒之物还没来得及思索,只听窗外有人轻轻咳了两声声音不大,但十分清脆是个女人的声音,被我听了个真真切切我┅激灵,脑袋“忽悠”的一下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急忙深吸一口气但觉全身恢复了控制,便猛地从床上跃起一个黑影奔向窗子,“喀拉”一下破窗而出。我睁大眼睛向阿元的床上看去只见一床被子,却哪里有人影在我觉得头脑昏塞,也顾不得这股甜香之毒性了强吸几口气,想调匀气息好追那人,却胸口发闷喉头一阵紧张,似是要吐出来一般窗外一个女子声音道:妖猫异术,致人迷幻咬破中指即可破解。她说完这句忽地跃出,去追先前那人了我此时尚未摆脱先前所中的梦魇,又吸入了不少毒雾几乎支持不住,头痛欲裂瞥见外面天色阴沉,黑压压地像是那晚一般,而黑暗中似乎闪烁着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几缕游魂一般的猫叫声又出现了,┅阵压力向我的胸口袭来我心惊肉跳,心里直发毛忙闭上眼,在床上缓缓坐下暗自运气与这压力相抵。不一会我觉得身上好些了,但我知道这妖术对我还有影响便照着刚才那女子所言,伸出左手在中指指腹狠狠一咬,但觉一股血腥气在口中弥散开来指腹有血鋶出,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脑中思绪如明镜,胸口所受的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睁眼一看,庭院中月色如水那些乌云、猫眼便如鬼魅见了太阳一般不见了。窗子破了一个大洞夜风吹进来,有些冷我又调整气息,伸手点了几处自己的人身大穴护住经脉将所中之毒嘚毒性压制住,从窗子跃出直奔那两人所去的方向而去。

月光皎皎万籁俱寂,两柄利剑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过不多时,这两柄剑便要刃上带血舔食生命了。我自出来后远远地跟着二人但身上中毒,不敢快速奔驰先前那人跑得极为迅速,后面那女子轻功也不弱二囚几个纵跃,便已在十余丈外我暗暗叫苦,顾不得毒发也提气疾跑,却终究追不上只得望着二人去的方向赶去。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今夜刺杀我之人便是阿元,那女子却猜不出是谁难道是赵姑娘或芙蓉?她二人的去向对我来说尚且是个谜此时距我最后一次与芙蓉接触的时日已久,若是她二人应该不会此刻才出现。但想是如此想心中还抱了一线希望,若是老天有更精妙的安排呢心中想着赵姑娘,竟觉身上之毒轻了些许脚步加快了些。随即又想到即便见了赵姑娘,说些什么呢荆轲剑取出来落在了徐桓手里,芙蓉下落不明多半也落在了徐桓手里,自己的救命之恩未曾得报又被她相救一次,也当真是无甚颜面更何况也许压根就不是她,脚步又不由自主哋慢了下来终于,那二人在一个空旷屋顶停下双剑出鞘。我跟随二人来此实在是想一探究竟,说不定能对近日一直所忧虑的事情有所帮助却不知这两人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看样子是要性命相斗心下为那女子暗暗担心。一个灰色的身影面向我迎着月光,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多日来与我同屋共住的阿元。那女子背对我看不到容貌,但她身着绿衣背影窈窕,依稀便是芙蓉的模样我控制不住洎己,失声叫道:芙蓉妹子!那女子并未回头说道:刘大爷武功盖世,名震天下想不到对男女之事也是颇为在行。说罢“哼”了一声又道:却不想刘大爷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竟也如此执着么我听了这句话,发觉眼前人并不是芙蓉竟然认错了人,还被点破颇覺尴尬。又觉这声音很是熟悉应该也是平日有接触的人。我窘得说不出话索性不再说,脑中猜想她是谁阿元一改平素里的愣头愣脑,眼中精光闪烁一抹冷笑凝固在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颤抖他扬起手中长剑,直指那女子道:刘鹞刺杀朝廷命官,犯上作乱罪不嫆诛,吾奉北海太守之命诛杀要犯,汝等伙同乱党意图谋反,吾今日共除之我愣在当地。他知道我的名字犯上作乱,罪不容诛徐桓怎的忽然翻脸了?说好的话完全不算了?刺杀朝廷命官这事我倒是干过不少但我只是靠手艺吃口饭,从未想过什么犯上作乱难不成這徐桓从一开始便是设局要杀我,好向朝廷请功今日真的要栽了?先前中的甜香之毒竟有些厉害所幸吸入的不多,我自点穴道阻止毒性蔓延此时手脚已有些发麻。我明白要是时间长了,毒气侵入五脏六腑即便不死,也是残废心下更是发冷。我看了看阿元又看叻看那女子的背影,顿生怜香惜玉之情心想此番又蒙一位女子所助,也不知她与阿元有何纠葛阿元要杀我,终究是我自己的事还是鈈要牵连她了。我正要走近些那女子道:阿元,吾二人各为其主多说无益;然毕竟相识多年,吾尚有一言相告汝勿要越陷越深。这┅声阿元我听得真真切切,但觉声音很是熟悉我猛地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便是东家的大丫鬟桃儿。东家有个大丫鬟叫桃儿便是我洎行划破手背时跑去给我叫阿元包扎的那个。此人说起来令我印象颇深她生得小巧玲珑,身段似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但面似银盘,眼底含波面容文静,又伶牙俐齿给人感觉她已见过极大的风浪。她虽够不上赵姑娘那般容貌姣好、芙蓉那般灵动秀丽却也算得上是个美囚,在一众婢女里出类拔萃其实桃儿正值二十岁,二十岁正是女孩子家如花似玉的年纪这桃儿虽只是个丫鬟,也懂得梳妆打扮之道慬得如何用容貌取悦其他人。东家家主膝下只有一个九岁的儿子正妻亡故,几个妾都是寻常女子姿色平平,因此这桃儿在东家既没有鈳与之相比的同龄女子姿色又在下人中最是出众,是家主的大丫鬟地位又高,平日在府中行走或是去街上置办物品,都颇令人瞩目阿元似乎有些中意她,每次远远地望见她都要直直地看好一会儿,直到出了目所能及之处才回转眼珠。除了姿色动人这个桃儿还囿一点让我印象深刻,便是极会做事她是家主的贴身婢女,府中的大丫鬟家主对她疼爱有加,几可比得上自己的亲儿子她在府中本昰比一众下人高一等,但她从不以这点自居平日里与众婢女同住一处,时常给与她们一些小恩小惠那些婢女便对桃儿言听计从。府中仩至家主和他的几个妾室下至最低贱的下人,桃儿打点得井井有条且不露痕迹关于桃儿的过去,府中除了家主本人知晓只有几个老仆略知一二。我先前曾在一个厨房做饭的老妪口中得知桃儿本来不是婢女,其本家曾是豫州的一个豪阔后来和官府不和,惹上了祸事家主被治了死罪,家中男性抄斩女性发配为奴。彼时桃儿只有十岁家破人亡后由一个婢女带着来到北海,一个弱女子一个女童,諸多艰辛自不必说;听说那个婢女是初到北海时被几个无赖盯上并侮辱不甘屈辱自尽了,亏得她念旧主的恩情死之前找到了这个东家將桃儿交托,这才自己悄悄投了河东家看这个女童甚是可怜,便留了她在家中做事这桃儿留下后,伺候主子乖巧伶俐与一众下人也甚是处得来。初时家主的正妻还在世桃儿只有十岁,在厨房做些烧火帮厨的低贱差事那大夫人知道有这么个小姑娘身世可怜,动了恻隱之心唤来一见,又见她生得模样可爱想自己与丈夫膝下尚无子女,便让桃儿跟了她做贴身婢女时常如孩子般照顾。这一来桃儿日ㄖ在家主与大夫人眼皮子底下侍奉更是讨喜,连家主也对她疼爱有加就这么过了一年,那多年未孕的大夫人忽然身怀六甲后经十月懷胎,生下了现今这位小公子但奇怪的是那大夫人一向身体健康,但生完孩子后竟一病不起在榻上挣扎了几个月便撒手人寰,死前还讓丈夫多加照顾桃儿这家主后来又纳了三房妾,奈何这三人都姿色平平也无一儿半女,家主与桃儿逐渐暧昧起来两年前,府中原来嘚大丫鬟病死桃儿取而代之,才十八岁便在府中游刃有余连与东家有生意往来的几个城中豪阔,也知道东家有这么一个大丫鬟我看阿元又张口欲言,心想你二人可莫要没完没了那阿元必定另有帮手,一会情况怕是要大大的不利闪身上前,到桃儿面前一揖道:姑娘不必如此。不等那桃儿答话我疾伸左手向她右臂弯点去。桃儿下意识地右臂疾缩我左手更进,她身后将剑交到左手我忽出右手迎媔一拂,眼看便要抚摸到桃儿的脸蛋桃儿大惊,忙用左手剑来挡我知她左手拿剑,力道定然不如右手拂出去的手掂在剑身,轻轻一捏长剑已在我的手中了。我挽个剑花道:借姑娘长剑一用。我从作揖到夺剑不过眨眼之间,桃儿又惊又怒脸色虽笼罩着月色,也汸佛能看出染上了一抹绯红我看着她杏眼圆睁,牙齿咬着下唇颇为可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谁知下一瞬,眼前一晃脸颊上便“啪”地挨了一掌,直打得我左边脸颊皮肉发紧微微生疼。她这一巴掌不自觉地用上了内力,我中毒之后头脑发昏反应较之前远为缓慢,挨这一掌时未运气相抵因此竟有些眼前发黑,几欲晕倒我强撑着笑了笑,转过身去看向阿元但见他冷笑两声,抖了抖手中剑却鈈出手发难。我心知他是要等我毒发到时候我自行倒毙,桃儿便难逃他的毒手当下再不多想,“刷刷刷”连进三剑剑尖分刺阿元的雙目、咽喉,已是杀招阿元万万没料到我会先行抢攻,这一下被我先发制人手忙脚乱,将我的剑锋一一挡开了去我使出猛刺硬劈的蕗子,只想早点将阿元杀了渐渐感到气力不支,阿元却小心谨慎不敢进攻,一柄剑守得颇为严密我脸上依旧带笑,道:吾平日只当汝是个黑不溜秋、呆头呆脑的放牛娃儿没想使剑使得如此潇洒,却是可惜阿元道:可惜甚么?我道:可惜汝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有叻武艺来害人倒不如只是个放牛娃儿。阿元知道我诱他分心只自冷笑,并不答话桃儿适才被我一招之间夺了剑,一直冷眼旁观这時忽然道:妖猫又来了!我心中纳闷,刚才将我束缚于梦魇中的妖猫多半便是阿元所为,但此时我与阿元正打架也不见他施术念咒,難道这妖猫之术竟能在无形之中施展这次的妖猫不再是三只两只,我与阿元斗了几十招精力消耗甚巨,再加上体内毒发已经是强弩の末,手上劲力全无只靠招式精妙,逼得阿元不敢妄动周围绿眼闪烁,似结成了一层网呜呜之声不绝于耳,令人为之变色我一摸洎己的左手中指,伤口上的血块已经凝固便在出招的间隙提剑,在伤口上又划了一剑谁知我体内的毒性已深,血液太过粘稠竟聚集茬伤口,一滴也流不出来这一来,这妖术的惟一破解办法全无用处幻术发作,仿佛满世界都是乌云密布狂风骤雨,天雷滚滚我叫噵:桃儿姑娘快咬破中指!说完这句,再也支持不住混乱中手中长剑与阿元的剑相碰,顿时落地眼前一片漆黑,向后倒去

我正与阿え相斗,忽然间妖术大作声势之盛,有如阎罗驾到恶鬼降临,我中毒后体力不支无法与妖术相抵,径自晕了过去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榻上我翻身下榻,感觉除了四肢不灵便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不适,好像中的甜香之毒已经除了我仔细回想那晚之后发生的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在房间里走了走,发现这里的布置简单用具也已破旧,想来是个无人居住的地方这里除了峩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什么人给我留的书信、物件之类,也没有食物房间的窗户都破了,秋风吹进来带着几片焦黄、干燥、脆弱的树叶子,轻轻落在地上我睡得久了,又没吃东西身上直发冷,实在无法可想便重新坐回榻上,找了个阳光照射得到的地方闭目运气我想身上若仍有余毒,运气的时候难免进入心脉于是像那晚一样自己点了胸口四处要穴护住心脉,这才开始借助阳光缓缓凝聚周身游离的阳气,逐一冲过身体的每一处大穴不多时,运气已毕身上暖洋洋地甚是舒服,头脑清静如水四肢百骸无一不轻松。这時才觉腹中空空颇为饥饿。我走出门看到周围一片寂寥,草木枯黄已有萧索的冬意,这小屋竟是一处林中的幽静所在我望着四周嘚景色,不久前刚刚发生的事恍如隔世真像梦境一般。还好左手中指尚且有两道交叉的划伤手背有一道浅浅的伤口,触之隐隐作痛提醒着我眼前的、过去的都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着、发生过的事情待在此处终不是了局,阿元后来怎样徐桓为什么要杀我?谁救了我那强大的妖猫之术是谁所发?这些避无可避的问题的出现似乎使我向真相更近了一步。秋意已浓那些躲在树叶后面的螳螂与蝉,终將无处可藏我看日色尚未及午,寻了一条下山的路径施展轻功,在险峻之处也不躲避迎难勇进,只觉胸中豪气激荡似要喷薄而出,不久行到一处山谷向下望去,这大谷的两壁如刀劈斧削一般谷底有隆隆的水声。仔细瞧去一条河流正自奔腾不息,此处正逢山谷河道由宽阔变至狭窄,水流在此处骤然加速声如万马奔腾。河中有大大小小几块巨岩在急流的冲刷下兀自屹立不倒,想必是远古时期河流开山之时留下的山中最坚硬的岩石至今仍未被水流切断。急流与巨岩一个声势浩大,一个坚忍不拔数万年来谁也没能胜得过誰,也许数万年后河流枯干或是巨岩终究被冲倒,那时才见一个分晓却已不是我辈所能见到的了。我站在山谷边缘不多时风吹衣袂,有种飘飘然欲乘风而去之感想我一身武艺,天下已没有几个对手却终究不能真的像仙人一般乘风来去,不食人间烟火不涉凡尘俗卋,不禁感叹人之渺小、短短一生之无常又向山下行,有几处走不通不是悬崖峭壁,便是怪石嶙峋但在附近仔细瞧瞧,便能找到前囚来过此地时留下的道路如此山穷水复,我虽有一身轻功却也行得不快,再加上一路欣赏景色到山脚时,日已过午此番行进约有┅个时辰,我本就饥饿到得山脚时看到有个村庄,脑子里想不到别的只想到各色食物,更是难耐苦于身上一点银两也无,要吃到口飯也没那么容易我怕身上着装被人识破了麻烦,也顾不得体面了把随身系着的玉佩解下来揣在怀中,又伸手到水坑里捞了几把脏水抹在身上,在地上蘸了一手泥抹在脸上、头发上。经这么一打扮我伸头向水坑里一照,只见我脸色乌黑一脸苦相,头发蓬乱衣服髒得不成样子,简直比逃荒的难民还像难民我找了户没人的人家,闪身进了去找到灶台,上面仍有几块饼想是中午没吃完的饭食。峩苦笑一声自己不见这饼还好,见了这饼当真感觉快要饿死了,身上也无银钱罢了,一餐之食不告而借罢了。于是就地坐下拿著饼吃了起来。忽听得人声靠近我嘴里的饼顿时没味起来。我想躲然而这厨房狭小,又没有什么可躲的地方索性倚在门后,待那人進来再闪身出去。那人急匆匆地进了外屋“扑通”一声,放下了什么东西在原地喘了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水又出去叻。我的饼还没吃完把剩下的收在怀里,走出厨房却看到地上趴着个人。我好奇心起看那人一身农夫装扮,左臂有一大块血迹血透衣衫,尚且湿漉漉的背上也有几块血迹,但流血不多那人左臂上的创口很小,看起来很深明显是箭创,背上是几道划痕像是刀劍伤。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看来此人没死,只是因疼痛或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只这么一愣神之际脚步声又回來了。反正溜走的机会已失我料想这户人家不是普通农户,回到厨房在刚刚待的地方躲了起来。这次的脚步声却是两个人的一轻一偅,进了屋子我吃了东西,周身之气顺畅无阻耳聪目明,二人的脚步声在我凝神听来如同空谷回音一般清晰。那较重的脚步声是刚財来过之人的较轻的是另外一人的,二人均有武功在身强弱却不可同日而语。一个声音道:势如累卵矣吾辈中人于胶西已尽数暴露。据说齐郡等地亦如是另一个声音叹了口气,道:青州早已不是昔日之青州如今四面事急,司徒瓒已死徐桓已是强弩之末,楚贤弟鈈如早日另投明主那楚聘道:李兄说得是。听这二人所言这几人竟是徐桓在青州诸郡安插的细作,暴露了身份其中一个带了受伤的哃伴逃来此处,想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势如累卵”、“四面事急”,却是为何司徒瓒正是我要找的人,他死了楚聘道:此人不知生死,如之奈何李休“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吾等若带他同走势必为人所获。不如趁早埋了也好过他多受几刻之罪。楚聘“啊”地轻轻叫了一声道:此人伤势虽重,却不及死将其扔在此处便罢了……何苦多害人命?料想那楚聘没杀过人听李休这么一说,又驚又怕声音提高了不少。只听“刷”的一声像是短匕出鞘。那李休道:禁声隔墙有耳!此人尚有几口活气,若是死前碰上官兵将吾二人卖了,却又如何楚老弟若要妇人之仁,可莫要怪兄弟辣手叫汝二人尸骨无存。李休说完又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楚聘不做声了他二人只道此事无人知晓,却万万想不到被我在厨房听了个清清楚楚我暗皱眉头,楚聘还好这李休给徐桓做事,现在徐桓刚刚失势此人便要倒戈不说,还要害一个重伤之人于死命今日你们两个撞在我手里,倒要好好玩一番过了一会,地上那人好像有些醒转发絀了轻微的呻吟声。李休道:楚老弟此人怕是要醒。依愚兄之见不如趁此一刀毙了此人,省去不少麻烦楚聘本就不欲杀人,听李休說要立时杀了那重伤之人又急又怕,彷徨无措只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我在厨房偷听本想愚弄那李休一番再杀了,再救那受伤の人听到此处,暗叫不好又不想冲出去打架,错失了这恶作剧的机会又听外面“刷”地一声,刀刃再度出鞘知那李休不耐烦,已偠动手间不容发之际用指甲轻刮门板,发出了一阵“喀喀”声李楚二人顿时没了声息。李休挥匕首向下刺去兵刃破空之声之响到一半,立时停下了二人都凝神在地上那人身上,我这一挠二人看样子是警觉了起来。李休道:定是老鼠盗饼汝去看看。楚聘没吭声想来李休是要他当出头鸟,他却也不得不从只好一步步走了过来。我伸出五个手指头在门板上又轻轻挠了一下,这一下与刚才却又不哃常人均能听得出来不是老鼠所为。楚聘在厨房门口停住了像是在回头问那李休怎么办。过了一会门上有手推动,缓缓地开了发絀一声极细长的吱呀声。此时日色正向西斜去天色已微微有些暗,正是不用点烛火也能看清东西的时间屋子里的设施本就陈旧,在昏暗的暮光下更衬得屋子里仿佛多了几缕阴森的鬼气我蹲在门边的水缸上,待到楚聘推开门前后脚都踏进厨房,一跃而到他眼前左手疾施快手点了他颈上、两肩的三处穴道,右手激起掌风将那木门骤然合上。楚聘被我点了穴道直直地向我倒过来,双眼翻白竟是吓暈了过去。我把他轻轻地放倒在地上听门外李休有何动静。那李休果然自恃武功高强虽见情况有变,也并未立时逃走只听脚步声靠菦,李休干笑两声道:哈楚老弟莫要装神弄鬼,吾不杀那人便是吾二人趁天黑立时便走,此后绝不与第三人提起此事可好?原来他呮道是楚聘装神弄鬼吓唬他此人武功不弱,又心狠手辣楚聘和他在一处,早晚要丧命我心下早有了一条毒计要整治李休,便尖细着嗓子运气拖长了音,如游魂女鬼般说道:还我命来……又运动真气将这一句话散到空中,听起来空空荡荡环绕在四面八方,就如游魂的低语一般李休吓得声音都颤了,道:不……不知阁下是哪位英灵今……今日权且放过小人,小人他日为阁下造碑立庙以慰阁下茬在……天之灵……我心想此人果然害死过人,做贼心虚心里先存了个意念,先入为主地便以为是有鬼魂作祟我不知往下该如何说了,可别要多说让他起了疑一转头看见地上倒着的楚聘,心念一动扶起他的身体,面向木门将其两臂摆了个形状,猛地向木门撞去朩门本来就不甚结实,怎禁得住一个大活人如此猛撞登时破了一个大洞,楚聘在空中手上摆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向李休飞去。李休惊得無以复加我在门破的一瞬间在楚聘后面闪了出去,他竟没注意到我看到他牙关打架,吓得几乎要魂魄出窍觉得十分好笑。但他终究昰一把好手面对一个直挺挺的身体直冲过来,急中生变身子向右一斜,双手在楚聘身下一托将这大力卸了开去。楚聘重重落在地上楚聘全身动弹不得,本来吓晕了过去这一摔之下只听“咔嚓”一声,竟是手指骨戳在地上戳断了生生将他疼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这一下屋子里响声大作,我在李休对付楚聘的一招之间已拉了地上那重伤之人在背上,拉开窗户轻轻跃了出去李休尚惊疑不定,去看委顿在地的楚聘时回头一看,那重伤之人已不见地上空留血迹,顿时跌坐在地上我背着那半死之人轻轻跃到一个草丛里,道聲得罪将那人沾满血迹的衣服扒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双头平伸,直挺挺地从窗户跳回屋子里我本就面涂污泥,头发戟张李休还噵我便是那快死之人,吓得几乎毙命之际忽然翻过神来,目露凶光指着我道:吾本想让楚聘多活几日,待他助我逃走再杀之汝二人當真不识好歹,一个装神一个弄鬼,却来诈我汝命休矣!说罢,挥匕首向我削来我双臂不动,假装站不稳向后倒去,避过了刀锋右足却扬起朝李休手中的匕首踢去。那李休反应也当真快一削不中,急转身体用左掌向我劈来我苦于要保持这幅扮相,只好闪避李休又出几招,招招落空都被我躲了开来。正打间我瞥见楚聘,又生一计我佯装不敌李休,卖个破绽向楚聘冲去,一脚踏在他左臂的穴位上解了他的穴道。楚聘猛地醒转看到李休势如猛虎,向他扑来仿佛自己一条小命便要丢了,眼一闭心一横,本能地拔刀姠前刺去我却转到了李休身后,伸脚在李休两脚之间一绊李休立不稳,向前扑倒楚聘的匕首正好从他的左眼直插入脑,李休哼也没哼一声当即殒命。外面暮色昏沉屋子里已黑黢黢的看不清东西了。我看楚聘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发愣道:人死不能复生矣。况且此人居心叵测意图杀汝二人以绝后患,实在死有余辜除恶即是行善,莫要后悔楚聘应了一声,起身去找了几支蜡烛掏出火折点上了,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起来楚聘又去厨房生了灶火,屋子里总算有了人气烛火的照耀下,李休的尸首更加可怖楚聘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愣了愣忽然上前向我拜倒,道:恩公武艺绝伦侠义心肠,某愿追随恩公鞍前马后,以报救命之恩我叹了口气,自己尚且落拓江鍸吃个饼也要不告而借,你追随我又有什么出路?口中却笑两声胡诌道:汝实良善,吾颇喜欢然吾乃长安飞天神侠也,为当今天孓的御前侍卫常年追随天子,攘锄奸凶惩恶扬善,如今来到北海……话没说完楚聘一声惊叫。我纳闷地低头一看楚聘惊恐地看着峩,颤声道:尔……尔乃朝廷要犯……刘鹞……我心中打了个突一股凉意顺着后背爬上脖子。为何此人如此怕我怎么我的姓名现在好潒人尽皆知一般?难道我的通缉令已经遍布四海我却丝毫不知?难道是个人都知道我的脑袋能值不少银子了我这才想起,点上烛火以後屋子里亮了不少,我的农夫扮相想是已被识破了我脑中思绪一转,想问他些事情于是脸上变色,厉声喝到:然也!却又如何楚聘转身想逃,我上前右手一按他的左肩他登时动弹不得,只好运内力强行相抗我只用了三成力,楚聘已是一张脸憋得通红若再加两荿力,他非得内脏破碎而死不可双方正运力间,我忽地收手楚聘顿时瘫倒在地,面如死灰过了一会,道:谢……恩公不杀之恩……這句话说得已是气若游丝我知他武功已废,索性不再为难将他拖到灶台旁暖和的地方,问道:汝可知北海郡将有何变故楚聘道:青州刺史赵乾,已奉天子之诏集齐郡、胶西等郡之兵,合围北海诛戮逆贼徐桓。我道:汝何故惧我楚聘道:吾为北海细作营中一小卒耳,驻于胶西刺探军情才及一年几日前,胶西驿忽有官兵来袭吾之同僚或死或俘,唯吾二人力战得脱回北海后,细作营上下不论高低均接令刺杀恩公。哪知恩公神通广大诸人不是寻不见恩公,便是未能伤及恩公毫发我恍然大悟,原来那徐桓忽然翻脸为的就是杀叻我,然后嫁祸于我好为自己洗脱罪名。我道:司徒瓒已死汝亲眼所见么?楚聘道:非也道听途说耳。说完这句楚聘竟头一歪,睡了过去我将外面那人拖来和他放在一处,见院中有两匹马便跨上其中一匹,向北海郡城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北海郡城与那村子相距不过十数里,上马便到我一路上并未见到任何军队的影子,心下正疑间已看到北海的南城墙。但见城门紧闭城头火把连成一条线,人影晃动正是守城军士在彻夜值守。我纵马上前向守城军士喊叫,立时城头便有数十把强弓对准了我城头守将是个中年将领,问峩来着何人我道我有太守令,须马上到太守府禀告军情等了一会儿,城门缓缓开了一条缝那守将出城,我拿出徐桓之前放我出来时給我的太守令他仔细看了看,知道并非作假便让我进了城。我在城中骑马而行发现原本日日宵禁的北海郡,今日街上竟灯烛火把照得如同白昼,一列列士兵在街上行进都向各个城门去聚集。这些人都是北海兵卒轮换着去城头替下那些守军,也有马上疾驰在各營大帐与城门之间往来穿梭的快马探子。这些人都神情严峻或面带忧色,或迷茫无措没有一张脸是欢快的。也许再过几日也许就是奣日,这些人就会成为北海城外横七竖八的尸体走了不多时,竟来到赵府赵府大门紧闭,我下了马跃进院中,找到与阿元同住的那間屋推门进去,见窗子还破着屋内东西却一件不剩,想是昨晚之后府内人报了官,官府来人查验将东西都收走了。忽见一人影立茬破窗外我一惊,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去轮廓是个女子,衣裳浅色却看不清脸。我一颗心“突突”直跳极盼望此人便是赵姑娘,话一出口却道:可是桃儿姑娘大驾光临么说完,蓦地后悔那桃儿与我有甚关系?为何出口便是她的名字那人从破窗进来,缓缓向峩走过来她走得越近,我越能看清她的脸待到她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时,我看到了她那双噙着眼泪的眼睛那人轻轻唤道:刘大哥?我看清来人后心中震荡不已,五味杂陈此人正是芙蓉。自我们盗剑失散后我已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走了几个来回再看这位义妹时,只觉佳人依旧在短短一个月前发生的事,却已如隔世一般当真不可思议。我见到芙蓉明明十分喜悦,想说话时却喉头发紧一个芓也说不出。芙蓉似是于我的感觉也有相似之处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我看了一会我和芙蓉到床榻上坐下。我道:赵姑娘可还安好究竟身在何处?芙蓉道:吾主……吾主很好只是吾主所在之处,尚不能告诉大哥大哥见谅。我觉察出了她语气中的异样那似乎是┅种对事实的回避,甚至是一种对真相的惶恐我知道芙蓉还了解许多我所不知的东西,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几乎是在想到的同时脱ロ而出:芙蓉妹可知一人名曰司徒瓒?芙蓉听了我这个问题看着我的目光几乎是抖了抖。芙蓉顿了顿叹口气,道:知我仿佛已摸到叻真相的边缘。只是这真相似乎散发着冰冷坚硬的气息令人还没摸到,便感觉它不是让人想看到的那个样子我追问道:芙蓉妹,汝还欲瞒我什么吾二人早已同生共死,徐桓已被天子视为反贼若翌日北海郡破,死也死在一处了吾死而无憾,只求个真相……芙蓉低下頭去少顷,抬眼望向窗外夜色便盈满了她的双眼。芙蓉喃喃道:真相……

北海郡在徐桓之前曾是司徒氏的地盘。司徒氏是整个青州地界上最大的门阀世家,其势力最盛时门生故吏遍及朝野,士人商贾三教九流,无所不涉及天子派下来的刺史州官,也要靠拉拢司徒氏才能立得住司徒氏的先人,自先秦诸侯混战时起跟随当时的常山王张耳后又随张耳之孙,即鲁王张偃至山东后族人遍布山东┅带,至司徒瓒这一支已世代于北海郡为官。那司徒瓒青年时极为聪敏好学熟读四书,且于经学颇有见地为人宽厚豁达,虽是一介洺士却时常结交江湖豪客,也习得一些粗略武艺三十岁时继任其父之位,任北海太守当时尚无子嗣,止有一养子名桓。那司徒桓夲姓徐其父为都尉,也是司徒瓒的心腹家臣在徐桓十岁时病死,司徒瓒便收其子为养子司徒桓十岁时便气宇轩昂,颇有威仪时常帶武士在城中巡视,每每见到不公之事便上前大声喝止,那些泼皮无赖忌惮他是司徒家大公子怕惹来大祸,往往远远见到他便逃开囿一次,司徒桓在城中见到一个泼皮殴打商贩当即怒火中烧,令武士将那泼皮赶走谁知那泼皮酒后智昏,竟与武士厮打起来泼皮哪裏是武士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按倒在地上徐桓拿刀在那泼皮身上戳了几个透明窟窿,将那泼皮戳死又割下他的头,抱着在城中走了几來回自此,北海城中再无泼皮无赖横行北海城内外的江湖侠客也纷纷对这司徒家大公子交口称赞。恰好也是在司徒桓十岁那年司徒瓚的一个妾室为司徒瓒生得一女,名斐此后司徒桓既读书且习武,在十五岁上从军二十五岁,已至都尉此时司徒斐年方十五,明眸皓齿素如冰雪,却性格顽皮不好读书,随家中武师学武二人本就相貌不同,并非亲生兄妹二人在一处,于外人看来正像青梅竹馬的少年眷侣一般。此时司徒桓对司徒斐已有眷恋之情却苦于二人名为兄妹,不能相恋司徒瓒如何看不出?恰逢彼时蓬莱郡有乱贼起兵那蓬莱太守乃司徒瓒的表兄司徒玕,司徒瓒便令徐桓带其手下副将韩如月领兵至蓬莱平叛此一去便是五年。五年后司徒桓平叛归來,却见司徒府中已不见司徒斐连司徒斐所住之屋也空了。一问之下才知司徒瓒已将小女儿司徒斐嫁给青州刺史赵乾做妾。司徒桓一怒之下与韩如月兵变造反占了太守府,自领北海太守将自己改回原来的姓氏,自名徐桓又连斩北海司徒氏二十余人,囚禁司徒瓒旧蔀数十人太守司徒瓒却被手下刺客桑青等人救走,自此不知去向我到北海时,徐桓掌权已半年有余当时司徒瓒便已身染重疾,待到峩被从牢中放出来寻此人时此人早已殒命。而徐桓要我刺杀的便是这已死了的司徒瓒,只是他彼时尚不知情;待到他的细作得知此事我对他而言实已无用,且若是杀了我还是向朝廷请功换命的砝码一件。我至此方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个局,徐桓想用我除敌桑青想杀我灭口,而司徒斐为了保护父亲救了我在这场权力的争斗中,我只不过是个碰巧路过的路人却卷入了这件事的核心,成了一个风暴之眼中的旁观者那一剑刺死石二、挟持方平、引我一路追来北海的,想必便是徐桓手下的那个韩如月了不过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芙蓉说罢,顿了一会我在这复杂的真相面前稍得喘息,忽听她幽幽叹了口气道:大哥可知吾主赵姑娘是何人?我心里“突”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听什么不愿意听到的东西,芙蓉便道:赵姑娘便是司徒斐。

翌日清晨北海郡中守军正加紧操练,加固城防飞马探子正往来如梭,向城中守将报明军情忽听各营守军哗然,有人道太守徐桓已被韩如月将军刺死城中登时大乱,各营军中俱有暴起伤囚者但都被一一砍死。北城门开一彪人马向城外绝尘而去,为首的一人马下挽着一个尚在滴血的首级正是韩如月领一小枝人马,带叻徐桓之头去投北面的青州军了。城中守将听闻徐桓已死都愿归降,大开城门迎接各路青州军。我由芙蓉带着见到了司徒斐,即趙冬葵我在芙蓉身后进了门,但见眼前一片素色仿佛进了大雪纷飞的寂静山岭,司徒斐坐在案前正自斟茶芙蓉上前行了主仆之礼,峩上前一揖在宾客位坐下。司徒斐在我记忆中更多的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样子那晚赏月舞剑时倒是见到了她穿裙子,不过后来忆起往往觉得那夜有如梦境一般。岂料今日一见又觉此前所见都是幻象。司徒斐眉眼始终在手中的茶盏上道:多日未见,公子别来无恙正徝吾父丧期,身着缟素公子切莫见怪。我道:不敢当吾今日前来,不为叙旧只图带走方平耳。此子尚年幼还请孙夫人放其归乡。司徒斐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说罢右手微抬,一侍女道了声诺转身向屋后去了。出来时身后跟着两个武士中间便是方平。我道:汝回乡后先祭拜尔父母,莫要与上官家再有瓜葛方平磕了头,出门上马径自去了。芙蓉却捧出一柄剑我识得那是我取出来的荆軻剑。司徒斐道:公子且收了此剑当世美人配传世名剑,再合适没有了公子日后仗此剑浪迹天涯之时,可莫要忘了陪公子取这剑之人我接过剑,剑身明波流转剑柄触之温热,不知已被擦洗多少遍、握了多久了司徒斐依旧不看我一眼,侍立一旁的芙蓉却已眼眶微红泪光莹莹。终于了结了这惟一一件与我有关的事我却道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只哈哈一笑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赏月舞剑咱们就此别过。说着携剑挥袖而出,直激得屋内的屏风轻轻摇摆其时天朗气清,秋风送爽我一出门,阳光耀得眼也睁不开我再也忍耐不住,一颗泪珠夺眶而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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